入夜之后的森林,幽静得吓人。
即便天音自小便在折枝岭中走动,但也从未有过在森林里过夜的机会,这会儿第一次尝,老实说,滋味并不算好。
天音抬头瞅瞅身旁的宫残月。
他这样不说话,只是一迳瞧着腾腾燃烧的柴堆,已经好几个时辰过去。
天音突然觉得好孤单,她想缩进宫残月怀里被他抱着,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一人分隔一边远远地坐着。
天音终于忍不住说:我们……今后都得如此么?宫残月沉默许久,久到让天音以为他没听见,正要张口再问一次,才见他缓缓动了下嘴巴。
我不想伤害你。
其实,那没那么痛的。
天音在说谎,刚才那撕裂之痛楚,着实教她惊讶。
天音当然不是那种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她也曾不小心割伤手绊到石头跌跤,但那痛却多于它们……或者该说,因为那痛来临之前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好,所以那痛楚才格外地难受。
但为了残月,为了抹去存留在他眸中的忧郁,天音愿意忍受——就如同他疼惜怜爱她一般,她也希望他舒服、快乐。
还有更重要的,她想被他抱在怀里,想聆听他的心跳,想轻抚他俊俏黝黑的脸庞,而不是像这样,毫无痛楚,可是却也碰触不到他!你别安慰我了——宫残月了解天音,虽说两人相遇不过短短数日,但他直觉是不会出错的:他的天音外表虽然细致柔弱,但可不是那种被磕碰一下便会迭声喊痛的软弱女子。
她很坚强,所以当她哭着喊说不要时,那痛,定是已经疼到教她难以忍受的程度。
天音难过地嘟起嘴巴。
讨厌,什么都瞒不过他眼睛。
她愤愤地瞪他一眼,一想到自己说不定再也没有机会跟他拥抱,天音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听闻她的啜泣声,宫残月吓坏,忙不迭转过来看她。
你怎么了?哪儿痛么?对,我心好痛……我一想到今后再也不能被你抱着,我不要这样……天呐!宫残月挫败地抓搔着头发。
这要他如何是好?他渴望抱她,但也恐惧会因此再伤害她。
宫残月手握得死紧,心头的恐惧与渴望纠缠交战,打得难分难解,最后,还是由天音来决定这场战局的胜负。
残月……她伸手抱住他,脸贴在他颈边低声唤着他名。
哗啦哗啦——宫残月几乎可以听见他严密筑好的心防瓦解的声音。
他伸手抱住天音,哑声低喃道:我真的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天音紧咬下唇,一脸苦恼地看着他。
你会觉得我这样很任性么?宫残月摇头。
在他眼里,他的天音无一不好。
我觉得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天音捂住他嘴。
我讨厌你说这种话!是真的。
宫残月将她小手自嘴边拿开,定定地看着她眼瞳说道:自小,凡只要跟我稍微有所牵扯,就容易遭致不幸,先是我娘,然后是街坊邻居的孩子,一个个都在饥荒中饿死了,整个村落跟我同样年纪的孩子里边,只有我一个活得好好的。
天音摇头。
我相信我的眼睛,你是个善良的人。
只有她会这么说。
宫残月露出一抹不知该说是宽慰,还是赧然的笑。
你忘了我们俩第一次见面,我就差点要了你的命?因为你在保护自己啊。
天音伸手抚摸他胡髭渐冒的下颚,柔声反驳:如果你不善良,就不会在见我落泪时马上收手,也不会强撑着不舒服的身体跟我回我住的地方,之后也不会回头来救我,还有,当你被那些恶徒包围时,你从没想过要抽出剑来,置他人于死地。
宫残月目光落至被他搁在一旁的集情剑,天音果真心思细腻,所有旁人没发现的事,她全都瞧得一清二楚。
我已经不想再看见任何人因我而死,还有,这把剑不算是我的。
宫残月告诉天音,他在一看山小屋里遇上被囚老人的事情,这把剑是老人要他去取的。
既然不是我的剑,我又怎么能够随意弄脏?宫残月没发现,他刚的话已经证实了她的直觉,他的确善良,否则,又怎会因为舍不得见人死,而不肯拔剑保护自己?!你真傻!天音伸手环抱他的肩膀,将自己头轻轻贴在他肩侧低语:像你这么好的一个人,其他人怎么都没发现呢?沁冷的夜风送来她发间的香气,不住地撩动宫残月的欲望。
他神情艰难地推开天音,转身面对燃烧的柴堆。
夜深了,你该睡了。
望着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天音蹙眉思索,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
或许,可以一举改变他决定也说不定。
可是这样子睡,我会不舒服。
宫残月低头瞧瞧硬实的泥地,心想天音说得也是。
我到外头找些软枝落叶——下用。
她伸手拉住他,不让他离开。
我只要你抱着我就好。
你明知道我不能碰你。
宫残月皱起眉。
我要嘛!她撒着娇,硬是将宫残月往自己身边拉。
坦白说,若宫残月抵死不从,任天音使尽吃奶力量,定也不能动他分毫。
可从方才两人的对话,天音这会儿可是信心满满,她已然明白,不管宫残月再怎么犹豫挣扎,他也不可能拒绝她的要求。
躺这。
天音拍拍身旁泥地,示意要他陪她一道睡。
宫残月瞧了天音一眼,后叹了口气,乖乖照着她意思做。
可他表情之凝重,活似他底下躺的,不是硬实的泥地,而是拷问用的尖刀利刀。
天音才不管他,两人卧下之后,她便一股脑地往他怀里钻。
老天爷……宫残月心里哀声叹道。
瞧他僵硬的表情,天音笑了。
老实说,我并不讨厌你碰我,在一开始的时候,我甚至还觉得那很舒服,只是我也不清楚,怎么到后来,会变得……那么不舒服。
我也不明白。
宫残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先前碰过的女人里,没有一个喊疼,甚至进入她们之后,她们还高叫申吟,满脸欢快表情。
怎么一换到天音身上就全然变了样?我遇过的女人里,从来没有人流过血。
闻言,天音蓦地瞠大双眼。
残月曾有过别的女人?!醋意倏地自她心头涌上。
怎么了?你表情好奇怪?天音别开头。
我只是想到我那么无能,别的女人都能给你快乐,偏我不能。
你在吃她们的醋?宫残月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你要我怎么能不嫉妒?天音语调哽咽。
我明明那么喜欢你,可是……我却没有办法给你其他女人能给你的……你、你还笑!她难过得都哭了,没想到他听了竟然笑了。
我的傻天音——宫残月头抵住她额低声喃喃:你对我而言是那么的特别,她们,不管出现再多,也仍旧不及你一根小指重要。
真的么?她一脸不确定。
千真万确。
为了证明她在他心头的地位之重,宫残月握住她手,将之贴在他怦怦跳动的胸口。
感觉到它在跳动么?他看着她问。
天音点头。
我对你的爱,只要它仍在跳动的一天,就不会改变。
天音凝望着宫残月,唇角蓦地涌上一抹幸福的笑。
她投身偎靠在他怀中,待了半晌,才听见她小声细气地说:残月,我一直在想,下午,你抓着我手抚摸你的那件事。
宫残月心头一跳。
那感觉舒服么?她抬起头怯怯地瞅着他脸。
宫残月点头。
让我再做一次,好不好?什么?!宫残月讶然。
我想碰你,是真的,并不是怀抱着弥补,或是想跟其他女人较劲的情绪。
我想碰你,我想要看你那种恍惚又舒服的表情。
天音虽是满脸羞涩,可是那双眼,却是如此明亮有神。
她是认真的。
她双手合十乞求道:不要拒绝我。
宫残月静静看了她许久,然后,才见他双手一摊,平躺在天音身侧。
来吧。
天音伸手慢慢解开宫残月身上的衣裳,然后是腰间的系带。
宫残月屏着息感觉她手指的轻触,略过仍裹着布条的胸膛,天音触碰他裸露的小腹,然后是坚挺胀硬的男性。
本着想探究他身体的意念,天音瞪着它发问:你这儿……从下午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宫残月发出沙哑的笑声。
不,只有在你身边,它才会这样。
那不在我身边呢?它会变成什么样子?大概比现在再小一半,也会变得比较……啊……软。
在宫残月回答的同时,天音正依着他先前教导,缓慢但确实地抚摸着它。
宫残月差点就忘了自己在说啥,极勉力地吐出答案后,再接下来,他除了申吟之外,其他话就再也说不出来。
他那低哑的喘息声,好听得让天音身体都酸麻了起来。
你现在的表情,好美。
天音脸贴在他颊边喃喃,宫残月张嘴捕捉她嘴。
两人唇办相贴,交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吻。
直到喘不过气,天音才缓下抚摸他的动作,脸贴在他胸上喘气。
你让我好舒服……宫残月嘴埋在她发间低语。
天音点点头,无声地宣告她也同样快活。
欲望具有着传染性,宫残月虽然没有伸手触碰天音,但他的眼,他陶然的表情,仍旧能点燃天音心中的火焰。
但她还不满意。
天音仍旧不清楚,那些女人究竟能给予残月何种快乐?然后呢?天音困惑地看着宫残月。
这样的舒服,就能让你觉得满意了么?为什么这么问?宫残月皱了皱眉头。
天音别开头,无言地看他伤口的绑带,半晌,嚅嗫地说:我想让你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