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私人俱乐部的露天阳台上,谷皓天坐在大太阳伞底下,戴着墨镜,品尝着饮料、点心,舒适地享受着午后温暖的日光,好不惬意!近来,他已成功地将作息调回正常了,为了避免自己一见到床就会忍不住倒头就睡,他只好远离家里和饭店,尽量到外头去;现在,他可是一个早睡早起,不会赖床,又不会有下床气的好青年!少爷,老爷、夫人一直在找我问话,问你有没有打算提早回家里去?初子祺坐在他身后,拿把扇子替他扇凉。
你怎么回答?他闭目养神。
我说应该没有,因为你没提。
这就对啦!以前是为了赌一口气,拉不下脸提早回家;现在则不同了,有了他不想回家的理由——裴婕。
不知为何,他会在随时随地思念起她来……子祺,我问你,谷皓天摘下墨镜,回头看他。
你有没有谈过恋爱?没有,怎么有机会嘛?初子祺讪讪地笑。
他小谷皓天两岁,身为谷家老管家的儿子,他从小就跟着少爷、服侍少爷;虽然也有念到高中,但大部分时间来说,他和他都是形影不离的,要想谈恋爱,似乎不怎么容易。
不过,最近这两个多月是例外,他自由了些。
说得也是。
谷皓天再把头转回前方。
少爷,你最近是不是有中意的对象了?要不然行事怎会如此怪诞?你差不多三年没谈恋爱了!是啊,三年了,还不都是因为和唐忆雪的那个约定,真该死的!他干嘛陪她瞎起哄?吃饱没事干了!他现在开始有点后悔了……少爷,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初子祺看他像是在咬牙切齿。
嘎?什么?你是不是有中意的对象了?中意的对象?谁?上次唐忆雪也有问过他,那时,他脑海中想的是裴婕;现在,他想的还是她啊!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因为……听说在恋爱中的人都会怪怪的嘛,你刚刚居然问我有没有谈过恋爱?这么蠢的问题,不像是少爷你会……剩下来的话,被谷皓天回头以一双利眼,给瞪得立即吞下去了。
蠢问题?他最近真的都在问蠢问题吗?是啊,他为什么要问初子祺,想从他那里听意见?怪了!自己都谈过那么多次恋爱了,还问别人?!可是,这次真的不一样啊!以前谈恋爱很快,几乎都是一见钟情就爱上了,莫名其妙地就爱得死去活来、天雷勾动地火的;但是最后分手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让他刻骨铭心过。
谈恋爱,就只像是他的休闲娱乐而已。
今天不同了,他没有第一眼就喜欢上裴婕,甚至只是觉得她很有趣,以致于……他到底算不算喜欢她啊?他真的也不敢肯定。
他只知道,他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很轻松自在,没有压迫感。
她总是静静的,像是藏了许多心事;她勤劳、节俭、刻苦、努力,他心疼她为了生活而不屈不挠地活着;她教会了他什么才是生活,她带着他看到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另一个世界,她令他折服……少爷真的怪怪的,他问题问了两次,还是不给答案,甚至还神游四海去了,初子祺忍不住地站了起来,将脸贴近他的脸,想看看这样他会不会有反应——啊!你干嘛啦!谷皓天一回神,视线所及的就是一张睑,再也不见其它。
还好,十秒,不算没得救。
初子祺暗自在心里庆贺。
少爷,我再问一次,你是不是有中意的对象啊?初子祺不死心,尽管心里还是怕怕的。
没有啦!我警告你,你可不要在唐忆雪面前胡说什么,听到没有?!他没忘记,他的下场会有多惨!喔,我知道了。
对了,少爷晚上不是和唐小姐有约吗?现在要不要去冲个澡,准备一下?初子祺没敢懈怠他的职责。
谷皓天现在一听到唐忆雪这三个字,就感到有点烦,心里隐约觉得—她很可能会是他生命中最大的煞星!无奈,又摆脱不了她,就像今天晚上这个约会,就是他一拖再拖,拖到不行才订下的。
没办法,她家财大势大嘛,识时务者为俊杰。
好啦,我们走了!谷皓天很不甘愿地起身。
是,少爷。
初子祺紧跟在身后,才跨出一步,前头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害他差一点撞上他。
谷皓天回头,看了看桌上的下午茶茶点——特制的醺肉三明治,几乎没动过。
子祺,请人把三明治包起来,你带回去吃。
少爷,不好吧,这样不太好看。
如果不包起来带回去的话,俱乐部的人会怎么处理?当然是丢掉啊!他回答得够自然。
你明知会被丢掉,还不带回去吃?!这么暴殄食物!谷皓天鼻对鼻地朝他大吼。
初子祺被吼得莫名其妙,人不住地往后仰,返后一大步。
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人过得很可怜!不吹冷气,为了省电;不用洗衣机,为了省水;还每天要工作十几个小时,只为了糊一口饭吃,每天缩衣节食地在过日子,你看过没有?人家吃的、穿的,都比不上你这个下人来得好、来得多,你居然还这么不懂得爱惜食物,你惭不惭愧啊你?谷皓天一口作气地咆哮。
他自己也不懂,这些话就那么自然而然地从他口中说出了。
想想在最初,他有多嫌弃和看不起裴婕的穷酸啊,现在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初子祺被惊吓得跌坐在地,但不是全源于谷皓天的发飙,跟在他身旁二十四年,他早已习惯了;不习惯的是……这怎么可能会是少爷说出来的话呢?要比浪费,他不及他的十分之一啊!究竟是什么让他改变了?怒火一口气发完,气也消了,谷皓天瞥向坐在地上,正张着惊恐大眼看着他的初子祺。
怎么?他刚刚真的很凶吗?两人虽是主仆身份,但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情如兄弟了,他这么吼他,对吗?想想裴婕,对他这个陌生人可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懂得要尊重他;反观自己呢?这么对待一个情同手足的人,是不是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如此不如她?起来吧!谷皓天伸出手,一把将初子祺拉起,随即,不在自在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喔,刚刚我太大声了,下次不会了。
真的很别扭,他觉得快不认识自己了。
嘎?少爷说什么?对不起?这这这这……真的是少爷吗?初子祺快疯了,他原来的少爷哪里去了?!我们走吧!谷皓天赶紧掉头离去,好淡化他的别扭。
是,少爷,你放心好了,我这就叫人打包带回去,以后再也不敢浪费了,我会谨记你的教训……———晚上十一点钟,裴婕一个人待在客厅里,今晚,谷皓天和同事去聚餐,要晚一点回来。
她没有想到会那么晚,到她下班了还没进家门。
见不到他回来,她感到有着无比的寂寞。
他真的是和同事去聚餐吗?她很怀疑。
到现在对于他,仍是有太多的问号。
不过,她选择不问、不理、装蒜,目前的梦依然很美丽,她还不想那么快醒……叮当!叮当!叮当!门铃响了,有点急促,她微聚拢了眉峰。
谁这么按门铃的?在这样的深夜。
她前去开了门,愣住了,是他们……小鬼,开门啊,想让我们在外面罚站啊!女的开口直吼,还一手叉着腰,明显的来者不善。
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姊姊。
从她搬回来之后,他们不时地会登门拜访,叫一叫、闹一闹,以泄遗产被瓜分的心头之恨!她无奈地开启了铁门,两人抢在她前面,大刺刺地直趋而入。
哟!哥,你看!新沙发耶,还有新电视!裴媛很夸张地尖声叫了起来。
看起来真像暴发户!不过也对,身上有钱就要用嘛,干嘛装穷咧,是不?妹子。
裴俊加头对她讪笑,笑容虚假又无好意。
裴媛一屁股坐上沙发。
哇,这沙发真柔软,好好坐喔!是义大利进口的?要不要二十万?裴婕没有回应她,只问:你们要喝水吗?喝水?你家里还是只有水啊?你就不能买些饮料、果汁放在冰箱吗?你自已不喝,也要顾虑到上门来的客人啊!裴媛垮下她的一张美颜,十足受不了她的样子。
我家里不会有客人来。
裴婕平静地回道。
我们不是客人吗?裴媛斜眼睨她。
你们是我的哥哥、姊姊。
裴婕慎重地说道。
言下之意,他们就该有哥哥姊姊的样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裴氏兄妹面面相觑,仿佛她说的话很深奥。
裴俊走近她面前。
哥哥姊姊?亏你还说得出口?你要不要脸啊你!你只是我老头在外生的野种,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他昏了头,相信你妈说的话,我们可没有那么傻,真的相信你和我们有血缘关系!你要识相的话,赶紧把钱吐出来,不要再和我们攀亲带故了!裴俊已把她逼到角落。
就是啊,钱快吐出来,那原本是我们的!裴媛也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跑过来加入围堵的行列。
裴婕紧挨着墙壁,眼神无惧地迎向他们。
我是合法取得遗产的,你们没有权利要我交出来。
刚刚你自己也说了,我是爸在外生的野种,可见你们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承认我是爸的女儿了,只是死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罢了!你!裴俊气结,手直指着她。
就算是事实又怎样?!你虽然身上流有爸的血液,可你有像我们一样吗?我们陪在爸的身旁二十几年,你才几个月,居然跟我们拿一样多的钱,这太没有天理了吧!裴媛于情可以认,于理可就没那么简单了,毕竟,牵涉的是金钱,她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我知道对你们不公平,但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这是爸的意思,你们可不可以就算了好不好?你们拿的也够多了……裴婕的眼眸低垂,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加上你那一份,才叫多!是啊,钱愈多愈好,没有人会赚钱多的!裴婕再度迎视他们。
能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们还是请回吧,你们再多来几次,也不会改变什么的。
你!见她丝毫不妥协,裴俊真是快气炸了。
你就跟你妈一样的不要脸!裴媛失控了,难听的话源源而出:你妈不知廉耻地勾引有妇之夫,末了还要把你塞回来分遗产,简直无耻到极点!而你死巴着遗产不放,直一的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的无耻行径!裴婕眼底泛起一抹忧伤,定定地看着她:别批评我妈,她没做错什么,她只是爱上了一个她不知道不可以爱的人,知道后,她不也离开了?她一个人背负着旁人异样的眼光,将女儿养大,含辛茹苦十八年,她求过什么?要不是她时日无多,也不会想到要替女儿找回亲生爸爸的!她绝不是为着你们希罕的遗产而来;而我,也一点都不贪恋你们的遗产,没有了这笔钱,我还是一样可以过日子,可是,这并不表示我愿意将遗产还给你们,因为这是我应得的!尤其是在今天过后,你们绝对休想从我这边拿走一分一毫,我是宁可将钱丢进大海里,也不会交到你们手上的!裴媛的话打击了她,从来,她是不曾在他人面前这么坚定和神气的。
她的长篇大论让两兄妹瞠大了眼,一时反应不过来,她变了样了!不再像是以往让他们长期欺压的小女孩了。
你你你你……裴媛口吃了,不知道还要再反击什么话,用手肘撞了撞兄长,示意由他来发言。
不料,裴俊穷尽思索的话还未出口,此时,有人转动大门的钥匙,准备推门而入。
两人屏息以待地看着门口,怎么会有人要开门进来?她不是一个人住的吗?谷皓天一进门,就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在这么晚的时间里,裴婕居然还有朋友上门?朋友?不对,不像。
气氛不对,三人站的位置也诡异,再瞧裴婕一副泪眼迷蒙的样子,见到他,仿佛松了一口气,他在瞬间研判下,得到了一个结论:是债主追上门来了!你们干什么?!统统给我滚,再不走,我就报警了!对于这种追债的人,只有先发制人,比对方更凶才行!两兄妹愣了一下,想不到这个人一见面就呛声,如此的凶悍,十足的不好惹。
你凶什么啊?你是谁?裴俊的气势明显地比之前弱了。
你管我是谁?那你们又是谁?谷皓天往他前面一站,高了他一个头。
我们是……裴婕的哥哥姊姊啊!这回他承认了。
哥哥姊姊?谷皓天傻眼了,完全不是他以为的那样;而且,她哪来的哥哥姊姊啊?他看向裴婕,她不说话、不否认,只是低着头。
就是啊,我叫裴媛。
我叫裴俊。
名字都说出来,那是真的喽?不过……事情一定有跷蹊,否则裴婕不会不提,他看到的也不会是这种阵仗。
那又怎么样?!裴婕不欢迎你们,你们快给我滚,否则的话,我就用丢的,把你们一个个丢下去!谷皓天知道她受委屈了,不管来人是谁,他对待的方法都是一样。
你……两人怕了,但也因此更气恼,不免又想在口舌上给他反击反击,以消心头之恨——好啊,裴婕,你了不起,有本事养小白脸了!仗着他来对付我们,老爸泉下有知的话,一定会后悔……裴媛的话还未说完,啊——被谷皓天拖了出去。
接着——啊——裴俊也被扭了出去,外加谷皓天补上的一脚。
谷皓天恨恨地甩上门,什么小白脸?这三个字,严重地污辱他了!他回到裴婕的身边,看到她眼神中的茫然、无助,他轻拍她的肩膀。
裴婕没有开口,她眼眸一眨,眨出一滴泪来;接着,身子顺着墙壁往下滑,她将睑埋在弓起的双腿上,嘤嘤地哭了起来,哭泣声一抽一抽的,抽痛了谷皓天的心。
他不知道她怎么了?他也一向不会说安慰人的话,于是,他也席地而坐,不在乎会弄脏他身上那一套昂贵的西装,陪在她身边,直到她哭够为止。
裴婕是真的狠狠地痛哭了一场,也许是被欺压久了,她把长久以来的委屈全数一次发泄出来,也因而她并没有注意到她身旁有个人,她直觉他已回房去了。
直到她哭够了,抬起泪痕满藉的脸,她才惊觉他一直都在……想不到你这么会哭,你总共哭了二十分又十五秒了。
谷皓天故意看一下手表,其实他根本没计时。
如果我可以控制时间,我会只哭七分十一秒。
她幽幽地说道。
嘎?你说什么?她的话很难懂。
她摇摇头,表示不愿再多说。
你为什么要陪我坐在这?怕你把这间房子给哭倒了啊。
坐在这里,离门口较近,我此较好跑。
他说得很认真。
她勉强地笑了笑,知道他是逗她开心。
愿意告诉我……刚刚那两个人是……他有点难以启口,怕她根本不想谈,也怕她平复的心情又再掀起伤感。
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姊。
我妈是他们父亲外遇的对象,我曾经过了十八年没有父亲的日子,背负着私生女的身份。
她简单的一口气陈述,在他面前,可以不保留的,她就不会保留。
原来她还有这样的身世,怪不得她异常坚忍了。
谷皓天对于她,又更多了一分怜惜。
所以他们才来找你麻烦?他们也太无聊了吧!你妈都死了,何况这也不是你的错!他义愤填膺地为她打抱不平。
裴婕直勾勾地看着他,他到底知不知道遗产的事?她相信他不知道,可也选择不和他说,若是说了,今后他所有对她的好,就不再是那么纯粹,她始终会怀疑他的……怎么了?谷皓天对上她深究的眼神。
谢谢你,刚刚要不是你的话,我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
不过……你今天要是可以早一点回来的话,那我就一点气都不用受了。
你可不可以以后……不要再那么晚回来了?她真的希望一回家就看到他在,那是一种安定的力量。
谷皓天怔怔地看着她,她脸上未干的泪痕让他深深地自责。
都是那个讨厌的唐忆雪!吃完晚饭后又拉着他去跳舞,跳完舞还不放过他,一路跟踪他回家,害他为了甩掉她在外面转了好几圈,以致于搞到那么晚才进家门。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不会再那么晚回家,不会再让你受气,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不会再让你掉一滴眼泪。
裴婕因他的话撼动了,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而且还是他,这个让她早已深深迷恋而不可自拔的男人……撼动的心尚未回复,谷皓天接下来的动作更教她几乎要停止了心跳——他勾起了她的下巴,将唇覆盖在她的唇上,深深地吸吮着;她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任他吻个过瘾。
时间像过去了很久,比她哭泣的时间还久,他才心甘情愿地缓缓放开她。
他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吻有何意义?他喜欢她吗?他要她作他的女朋友吗?裴婕不解地瞅着他,所有的疑问她一个也不敢问出口,她是那么的平凡啊,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喽,知不知道?他捏捏她脸颊,以认真的语气宣告他的所有权。
他想,他早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滴地喜欢上她了,否则,也不会甘愿屈居在这里,过着本来他以为难以适应的生活。
裴婕还是茫茫然的,觉得这一切都像梦,啊!她惊叫了一声,因为她整个人被谷皓天抱了起来。
你要干嘛?送你回房去睡觉啊。
你今晚太累了,需要好好地休息。
谷皓天抱着她走向她母亲的房间。
裴婕将脸深深地埋进他胸膛,果然好温暖、好舒服,这是她第一次碰到他的时候,就有的渴望啊!想不到一切都成真了。
不管了,就算他是欣欣所说的那一种人,爱她只是为了减少十年的奋斗,她也不在乎了!她在乎的就只有现在,他是属于她的……这就够了。
———裴婕,我们走吧。
好。
裴婕和陶美喜换好衣服、打好卡,从公司侧边的小门走出去。
裴婕,你最近心情好像很好喔,满面春风的,是不是在谈恋爱了?没有啦。
她娇羞地不敢承认。
有的话要告诉我喔,我好想听你的恋爱故事。
好,一定,拜拜。
拜拜。
两人在门口分了手,各往不同的方向离去。
裴婕走向她停在路边的车,一如平常,谷皓天已等在那里,要和她一起回家。
虽然,裴婕觉得这很没必要,要他特地跑一趟来,她自己开车回家就行啦;可是,谷皓天很坚持,说她是他的女朋友,就一定要来接她,虽然,开车的还是她。
两人的关系自从有了变化之后,裴婕每天都过得很快乐,什么也不去想,就把握住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这件事欣欣知道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送上了祝福。
而其实,当初所说的两个月期限已经过了,但两人皆有默契的不提,日子照常地走下去……你来很久了吗?裴婕走到谷皓天的面前。
没有,我时间掐得刚刚好。
他顺手就将她揽进怀里,在她额上印下一记香吻。
裴婕已经习惯了他这个举动。
你待会儿还要去吃消夜吗?这一阵子,她下班后都会陪他去吃消夜,她自己以前是没这习惯的。
今天不了,我晚上吃得很饱,我们直接回去吧。
正当谷皓天搂着裴婕要上车的时候,突然——裴婕!有男声叫住了她。
两人迅速回头,裴婕一见来人,显得有点吃惊。
承佑,你怎么来了?他是谁?谷皓天偷偷在她耳畔问道。
就是我那最好的朋友,欣欣的弟弟。
周承佑走近他们,眼睛狠瞪着谷皓天,一副准备干架的样子。
放开你的手,不许你碰裴婕!小鬼头!谷皓天好笑地看着他。
我为什么不能碰裴婕?她可是我的女朋友。
谷皓天说完,还故意把裴婕搂得更紧一点,想激怒他。
皓天,别这样……她不喜欢他这么做。
你!周承佑怒火升到最高点,可也没有办法。
裴婕,你自己说,这个男人真的是你男朋友吗?他无意中从老姊口中得知的时候,是怎么样也不相信,非要来听她亲口说不可。
承佑,他……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不是?周承佑急了。
是。
他如果非要答案,裴婕只好给他。
为什么?!我说过要你等我的,我也承诺我服完兵役之后就会娶你,为什么你还要和别人在一起?!谷皓天摸摸鼻子,他不但是个小鬼头,还是个一厢情愿的小鬼头!承佑,你明年才高中毕业,毕业后要念大学,再到你服完兵役,是六年多后的事了,我没有办法等你那么久;况且,到那时候,也许你已经不喜欢我了。
裴婕委婉地解释,不想直接伤他的心。
我才不会咧!我很专情的,我对你永远不会变,而且,我本来也不要念大学,我成绩糟透了,一定考不上,我也不会要你等我六年。
那这样好了,我去找我老爸想办法,他政商关系良好,一定有办法可以让我免服兵役的,这样子一来,我明年一毕业就可以马上娶你了!他的话不但让裴婕震惊,谷皓天也是一脸的不屑,哼,想他也是有权有势的大少爷,可从没有想过要逃避兵役,做这种没种的事啊!承佑,千万不可以,你不能逃避兵役,那是不对的!裴婕急急道。
那我们结婚后我再去服兵役,这样你可以接受吗?谷皓天失笑。
裴婕,你何不干脆跟他说清楚,他就不会再执迷不悟下去了。
是呀,还是说清楚吧,伤心难过只是一时的,他会平复、会长大的。
裴婕下了决定。
承佑,其实不是时间的问题,不是你要不要服兵役的问题,问题是……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一直拿你当我的弟弟看待,我对你……丝毫没有男女之情,我这样说,你懂了吗?不,我不懂,你为什么会不喜欢我?那他有什么好?他能给你的,我也一样能给你啊!周承佑是真的受到了强烈的打击,激动得眼眶都泛红了。
裴婕无助地看向皓天,期待他帮忙说些话。
这是没得解释的,谷皓天平静地开了口。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裴婕就是爱我,不爱你,纵使你可以比我给她的还要来得多,她还是不爱你,你明白了吗?周承佑失神地往后退了几步,无论如何,他还是不能接受裴婕别有所爱的事实。
他落寞地转身离开,连再见都不说,现在的他,已是绝望到谷底。
承佑……裴婕上前追了两步,却被谷皓天拉住。
让他去吧,他会想通的。
可是,我担心他会出事。
裴婕不放心。
不会的,他只是一时受到刺激罢了,过了就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