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单薇雅没日没夜地投入工作,找到最适合亚洲人肤质的研究主材后,想要随手捞起搁在脚边的资料书,却摸了老半天还找不到东西。
垂眼一看——哇,白色的瓷砖上头原来有着淡黄色的花纹呢。
再回头一点,视野所及的地板,半点障碍物皆无,她随手扔的衣服不见了、习惯性放置的书整齐地搁在农橱旁的小书架上……学长!说了几百遍,不要动她房里的东西嘛!屋里空荡荡的,没有回应,她索性推门定出去,没有电视的声音。
更没有他准备晚餐的切菜声,她呆立了一下,看了眼时间。
已经是下午四点钟。
今天是星期六,学长居然没告知她一声就外出了。
她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抓了瓶葡萄汁,晃到沙发上享受。
冰箱里的饮料只有两款,弹珠汽水和葡萄汁,所有的食材全都是她的最爱,她发现和学长之间有太多共通点。
不过,他们这样真的算是在交往吗?感觉好像只是多了个室友,一个很擅长家务和厨艺的室友而已,他除了吻了她两次,再没有腧矩的动作,至于上班时……呵呵,能够不要再丢她的企划,就阿弥陀佛了。
正付着,她听见开门声,看向玄关,就见他抱着几个花盆和一包培养土进来。
学长,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她有备份给他吗?这种东西,我会自己处理。
……你偷打备份?既然是备份,怎么会是偷打?他好笑的反问一句。
拿起报纸在地上铺好,然后开始整理花盆,堆入培养土。
歪理!单薇雅懒得跟他争,反正注定赢不了。
学长,你要种花?你不觉得你的屋于很无趣?屋子是拿来住的,住得舒适就好了,跟无趣什么关系?她咕哝着,突地想到重点。
对了。
学长,你怎么可以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又帮我整理房间?我不是跟你说不要乱动吗?你这样子会影响我的工作进度。
我有跟你说。
哪有?我怎么不知道?瞧他倒出花耔,她好奇的离开沙发,蹲到他身边,用手指搓着培养土,感觉上壤的温度和触感。
我还偷偷亲你一下。
他抬眼,朝她笑得暖昧。
单薇雅瞪大眼,蓦地发现两人靠得很近,近到她可以看见他乌瞳里的自己。
怎、怎么可能?因为你太专注了。
他说得很像一回事,真假难分。
说时,又不断逼近她,眼看就快要触及她的唇。
怎么可能?她粉颊烧烫,连忙又退到沙发里,找着遥控器,假装很忙碌。
季成颠不以为意地种着花,顺便种下他的思念,期待发芽的时候,她也能萌生爱情。
单薇雅看着电视,却不断以眼角余光偷瞥他,瞧他似乎已经完工,拿着花盆定进她的房里,她又待不住了,跟了进去。
学长,花要放在我房问?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他爬上她的床,打开窗户,把花盆搁在窗台上。
什么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个懒人,懒到连吃都懒得吃,结果有天他的朋友看不过去,于是想了个办法。
送他一束花,那是一束非常圣洁的白百合,摆在肮脏杂乱的屋子显得非常格格不入,所以他开始动手整理桌面,然后——觉得桌面干净了,但背景还是很乱,所以到最后,懒人因为一束花而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单薇雅没好气地接完,横眼瞪他。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讽刺我!说故事而已,你要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
他一脸无辜。
她噘嘴啐了声,那你种的是白百合吗?不对吧,百合应该是球根类,可他撒的是花籽耶。
长春花。
为什么要种这个?因为我喜欢它的花语。
看不出来学长喜欢这种很女孩的东西。
还花语咧。
它的花语是美好的回忆。
美好的回忆?她不解地偏着头,看他把三个花盆都摆上。
这对学长而言有什么含意?因为你是我最美好的回忆。
回头,他神色专注地看着她。
睇着那像是要摄人魂魄的乌瞳,单薇雅感觉双颊又着火了。
有没有搞错,说得这么直接?一下子又突然从室友变情人了。
那个……她有点慌,想说些什么好让他别拿这么炽热的眼神看着她,偏偏词穷。
学长,我肚子有点饿了。
她心跳得有点快,莫名紧张,可又好像有点窃喜……啊,好烦哪,哪来这么多复杂的感觉啦!想吃什么?关上窗,季成灏坐在她身旁,看着她用鲨鱼夹将一头长鬈发固定在后脑勺,露出匀净秀美脸蛋的家居模样。
随便。
他的打量太明显,明显到她只能垂眼瞪着脚丫子。
这么随便?他低哑笑着,视线沿着秀美颈项落在背心领口,细致的锁骨和胸口若隐若现的乳沟,纤细的腰底下穿着居家热裤,露出姣美的腿型,润白的脚踝,秀嫩的脚指头。
反正学长煮的菜都好吃。
不要再看了!他现在是怎样?在今天之前,她完全没有感觉他对她有极强烈的爱意,为什么现在会出现这么露骨的视线?学妹。
他低哑唤着,贴近她粉润的耳垂。
……干么?她闪避着他呼出的气息,耳朵痒得要命。
糟糕,太糟糕的处境,他们正坐在床上,要是他现在就把她压倒,她怎么办?踹他两脚离开,还是把眼一闭随便他?她认为前者的机率高,因为她还没有跟他熟到愿意和他袒裎相见的地步。
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贴这么近说话?我耳力很好。
她连忙又退开一点,然而同一时刻,手被他抓住。
手痛不痛?嗄?她迟疑地抬头,他正看着她右上臂的伤痕。
不痛,那是一年前的车祸造成的,早就不痛了。
唉,说这么多也没用,当年车祸时,学长早就毕业了,他根本就不知道。
如果痛,要告诉我。
单薇雅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他总是有点嚣张的眉眼,如今看来像是裹着一层痛楚,在他的眼瞳里,静静地压抑着。
嗯。
他眼底的怜惜,让她乖乖点点头。
季成灏在她的伤痕上印下一吻,轻轻的,不舍的,一下又一下,像是雨滴般,落在她平静的心湖,颤起了阵阵涟漪。
薇雅。
他吻上她的肩头。
嗯?她动也不敢动,心跳如擂鼓,觉得脑袋有点晕。
我可以吻你吗?他的气息沿着肩头游移到线条优美的颈项。
这种事需要问吗?他第一次亲她的时候也没问。
现在也不需要多此一举地问吧?这样会让她很害羞……你不说,就是默许了。
他低笑,瞧她颤着浓睫闭上眼,满意地吻上她的唇,轻吮慢啮着她软嫩的唇办。
薇雅,我真的很喜欢你。
单薇雅无法回应。
心跳剧烈得教她整个人都震动。
她浑身烧烫,踩在地板却像是踩在云端,轻飘飘的很不踏实,却不觉得害怕。
他试探性地滑入她的嘴内,勾缠她的舌,等察觉到她青涩的回应,无疑给了他最大的鼓舞,敦他忘情的吻得更深浓,缠着她不放,热气滑过她的齿,溜过舌根,像是要将她吞噬般深吮。
单薇雅快要不能呼吸,呼吸问都是他的气息,让她晕头转向,直到不明物体抚上她的胸。
她才猛地清醒,一把将他推开。
时间像是突地凝结,她撇过脸没看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粗重的呼息,她羞得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一会听到他离开床铺的声音,才敢抬眼,瞧他要离开房间,不禁有些慌张的想,他是不是生气了?学长,你——你不是饿了?我去帮你准备晚餐。
他背对着她。
呃……要不要我帮忙?都是他在下厨,她被养得太娇贵了,很不好意思。
不用,否则要是在流理台上被我吃了,不要怪我。
他微偏头,俊颜扬着满足的笑,随即离开。
单薇雅瞪着他离去的背影,整个人直直地往后倒下,双手捂着脸,不敢相信他们之间的交往竟暗藏一触即发的热情。
缓缓抚过微肿的唇,舌尖齿间,甚至是呼吸,都还有他的味道。
心卜通卜通跳着,还未平歇。
好怪,怎么才一个吻,就让她脑袋空白得什么都无法思考了?用过晚餐之后,基于接吻事件,让单薇雅无法正视目前的同居人,于是洗完碗盘之后,她就逃回房间,整理最后的资料。
然而没一会,右上臂便传来难耐的酸痛感,她揉了揉肩头,酸痛依旧褪不去,再一会,外头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她爬上床看向窗外,才发现原来是下雨了。
唉,该死的下雨天。
当年的车祸造成她右上臂到右手肘挫伤和撕裂伤,每到雨季或冬季,已愈的伤处总是会隐隐作痛。
看了眼窗外,她干脆倒在床上休息。
她不想吃止痛药,痛的时候总是放轻松等待酸痛过去,反正只是气候变化造成的酸痛,只要天气好转,疼痛就会消失,她也就不怎么在意。
只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样,当外头的雨势渐大,她的痛似乎也跟着急速剧增,痛得她紧闭双眼,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手痛?季成灏的声音突然传来,吓得她瞪大了眼。
学长?她有些意外,通常晚餐过后的时间,学长总是会回自己的房间做自己的事,从不会打扰她,所以她才会觉得两人的关系像是室友。
我弄了点热水,帮你热敷一下,好吗?他坐在床尾,早已准备好一盆热水搁在地板上。
你怎么知道我手痛?他是第六感特别灵还是有他心通?那种伤势每逢天气变化总是会痛的,不是吗?拧好毛巾,他坐近她一点,轻柔地将热毛巾敷在她的右上臂到肘部。
这样会不会太烫?单薇雅直睇着他,熟练的动作,让她眼前产生了古怪的重叠,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没来由的,雾气飘在眸底,她无法开口,只能轻轻摇头。
很痛吗?她闭着眼,还是摇头,双眼濡湿,刺痛得很。
你就连这个时候都不肯对我撒娇?他叹息。
……我不知道该怎么撒娇。
她噙着浓浓的鼻音说。
她的父母在她升国中时就因为车祸去世,后来她是跟着爷爷一起生活,一年前发生车祸时,身体再痛也不能说,就怕爷爷担心,所以她什么事都自己动手,因为不想麻烦别人,久了,大家都以为她很独立。
她也认为自己很独立,独立到每一任男友都以为,她根本不需要他们,可是……她也有软弱的时候,别人一个小动作,都会让她感动很久。
像现在,机车学长,就让她觉得好窝心。
那我教你吧。
他取下微凉的毛巾,浸了热水拧干再敷上,另一手轻揉着她软腻的发丝。
你就跟我说,我好痛,你要给我惜惜,亲亲我,我就不痛了。
单薇雅不由得噗哧一笑。
你笑什么?他佯怒瞪她。
这样子太恶心了。
她咯咯笑着,泪水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掉落。
她不难过,可是泪水却一直掉。
才不嗯心,我是你的男朋友,不管你对我说什么,跟我要求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
他啐了声,吻去她的泪。
那如果我说,我要调薪呢?她笑问,泪水还堆积在眸底。
他眯起黑眸。
想调薪,就给我业绩吧。
你好现实。
她噘嘴抗议。
这是公事公办。
呵呵,告诉你喔,我找到最适合亚洲人肤质的保养品材料了。
她笑嘻嘻地说。
真的?是什么?酒粕。
酒粕?对,日本民间保养法的纯米酒粕,甚至是波旁威士忌酒粕,里头都有着丰富的酵母和酒麴成份,可以用来洗脸泡澡,甚至是制造面膜和各式保养品,有非常大的开拓空间。
她像是献宝似地将现阶段整理好的消息告诉他。
季成灏赞许地亲了下她的唇。
真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这句话是在夸我吗?是在夸我自己眼光好。
他大言不惭得很。
她鼓起腮帮子。
那我呢?这得视你眼光够不够好,懂不懂得把握好男人,才能判断出来了。
他轻弹她鼓起的腮帮子。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啦。
她摆摆手,践个二五八万,一副端看他的诚意再打算的嘴脸。
哈哈哈!好,今晚就让我服侍你一整晚,还不能感动你,你就比我还没人性了。
季成灏朗声大笑。
他的笑声清朗悦耳。
是她第一次听见他笑出声音,而且毫不遮掩愉悦,那笑意感染了她,让她也跟着笑了,忘了难忍的酸痛,忘了外头扰人的雨声,耳里只听得见这爽朗的笑声,眼里,好像也只有他了。
喀嚓一声,单薇雅转开门把,踏进已住了一年的房子,没有等待的灯光,只有一屋子寂寥。
她将手上的雨伞搁在玄关边上,走进客厅开了灯,呆坐在堆积了许多杂物的沙发上好一会。
她亲手主导的案子正如火如茶地进行中,白天她忙到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好好吃顿饭了,然而一下班,她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因为,她的大厨跑回美国报告最新进度了。
本来说大概三天就回来,可是现在都一个星期了,还足不见他的踪影。
也不是想念他,但就是觉得少了什么。
连日的雨,让她的手隐隐作痛,但这回,她只能忍耐。
那晚,他真的没食言,帮她热敷了一整个晚上,天亮时她着实被吓到,没想到他真的可以照顾她到这种地步。
你都没睡?我不是说要照顾你?手还痛吗?……不痛。
那就好。
他亲了亲她的唇,眸色很温柔很温柔。
直到现在一,她还清楚记得他凝视的目光里,噙着多令人折服的怜爱。
思及此,单薇雅缓缓起身,今天的雨满大的,她身上被打得微湿,不赶紧换下来是不行的。
以往,有他开车接送上下班,她都快忘了挤公车是什么滋味,如今回想,她真的被保护得太好。
开了房门开了灯,脚下竞踢到杂物,让她整个人朝地板飞扑而去,额头撞上床角,痛得她龇牙咧嘴。
怎么会这样?她不解地低喊,看着她熟悉的摆设。
资料还是依她的习惯堆放,穿过的衣服依旧堆在熟悉的角落,这样乱中有序的分类法,是她多年的习惯,也从没有被绊倒过,就算闭着眼也不会的。
而现在灯光大亮,她怎么会绊倒?扁起嘴,她缓缓坐起身,小心翼翼地跳过地上的东西,走到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狼狈透顶,额上一片红。
无奈叹口气,她脱下衣物洗澡,全身泡在热水里头,想洗去一身的沮丧。
沐浴完后,定到书桌前,从架子里抽出第一本资料夹翻开,上头是个以往供她计算数据的小白板,此刻写着许多数字,从一开始往上加,然后减一减一,再减一。
好啊,最好都不要回来。
等我扣到零分的时候,就算你回来,我也不要你了!撂着狠话,在她阖上资料夹之前,上头对季成灏的好感评价,已经只剩下五分。
美国纽约,伊凡瑟丝总公司大楼。
总裁办公室隔壁的会议室里,坐满了所有季家人。
这里头包括了季成灏的父母、二叔夫妻、小叔夫妻,还有他的堂弟妹们共十人。
所以,你已经决定好了?身为总裁的季父脸色凝重地看着坐在右手边第一位的儿子。
是的。
季成灏懒懒地道。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互看了一眼,视线交流不到两秒钟,立刻达成协议,全员通过。
好,既然是你看上的女孩,不管怎样,我们都支持你。
最后,由季家大家长季父做出最后结论。
谢谢你,爸爸。
季成灏浅笑,原本就认为这是件每个人都会支持的事,只是听见父亲亲自说出口,感觉特别好。
好可怜喔。
对啊,居然被灏哥看上眼……季成灏噙笑横眼看去,小声对谈的堂弟妹立刻乖乖闭上嘴。
莉莉亚。
被点到名的小堂妹立刻眺了起来,诚惶诫恐的胡乱说好话。
灏哥,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说颠哥的眼界向来很高,能够让灏哥相中的女孩子一定很有本事,也很厉害,你千万不要误会我……话到最后,可怜兮兮地哀求着。
季成灏不禁失笑。
她确实很厉害,这一点我也相当认同。
光是用眼泪就可以将他紧紧束缚,还不厉害吗?不过,莉莉亚,我有件事想要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好!我都还没说要你做什么,你这么快答应,这样好吗?没问题的,不管颠哥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所以,不要私下欺负她……那么,就请你……他招招手,莉莉亚立即乖巧地来到他身边,听完所有的话后——就这样?她很狐疑。
对,就这样。
季成灏点点头。
但是,你要是没做好,造成我的负担,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我一定会做好!呜呜,不要欺负她。
只是,成灏,既然公事上你也已经处理好了,怎么不回台湾陪陪你喜欢的女孩?坐在对面的季母不解地问。
不急。
他必须适时喂饵,适时离开,若即若离,鱼才会发现他的存在有多重要。
看着他实在称不上正派的笑容,会议室里的众人莫不面面相颅,再次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喜欢那个叫做单薇雅的倒楣女孩。
隔天上班。
单薇雅的状况简直是一团乱。
精神不集中,脑袋转不过来,跟其他团队组员无法沟通,外头的大雨搞得她的手又酸痛得教她快要发脾气,宋子玄看她情况不太好,体贴的要她早点下班回家休息。
一天熬下来,她觉得糟透了。
下雨天搭公车,真是莫大的折磨,拥挤的公车上弥漫各种气味,混合出_种让人很想吐的味道,更教她头痛欲裂。
下了公车,撑伞走在大雨里,她用力深呼吸,缓步定回公寓,门一开,里头是亮着的,空气中还有一股食物的香气,她想也没想阳掉高跟鞋冲到客厅。
欸,怎么这么早回来?是不是手又痛了?正把菜搁在矮几上的季成灏快步定向她。
我以为你会准时下班,想说先把晚餐准备好再去接你,但这个时间好像也有点来不及了。
不过,这都得怪你,我才离开几天,你又把这里搞得像灾难现场,害我费了不少工夫整理。
你回来了……单薇雅抬眼看着他。
隆了,还是一样很嚣张,还是那张偶尔很目中无人的践践俊脸,为什么看在她的眼里,偏是多了分教她牵挂的丰采?我回来了,接下来就要开始着手推动这个企划,企划报告准备好了没有?我准备带你去酒厂出差了。
怎么都不说话?手很痛吗?要不要我帮你热敷?他笑捏她的粉颊,突见她斜落的刘海匠下竞隐约浮现着红肿瘀青。
你的额头怎么了?他拨开刘海。
额头上的红肿更加清楚地出现在他面前。
没什么,只是撞到头。
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暗恼自己应该早点回来,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你这坐有没有医护箱?她摇摇头。
等我一下,我出去买药。
见他起身要走。
她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手。
怎么了?他不解回头。
陪我……可以吗?她怯怯地道。
季成灏定定地看着她一会,才说:我说了,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做得到。
好骄傲。
她笑。
这是一定要的。
他耸肩,正想再逗逗她,却咸觉她轻轻环抱住自己,他垂眼看着她,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确切感觉到自己被需要。
薇雅?他低唤。
嗯?我好想你。
在算计她的当头,他也一并孤单,不见得比她好受,因为他爱得比她还乡。
沉默了一会,单薇雅才噙着淡淡鼻音驳斥。
骗人。
我哪里骗人了?他像只道行极高的狐狸,循循善诱着。
你只说要去三天而已。
结果去了八天。
……你要不要先扣掉我搭机转机的时间?她抿嘴不语,心里想着,那也不用八天啊!不想说出口,是因为不想无理取闹。
可是偶尔,她也会想要任性一下。
饿不饿?她用力点点头。
喂我。
这有什么问题?他扬笑拿起她最爱的鸡腿,喂到她的嘴边。
对了,你这几天到底是怎么过的?放在冰箱里的好几样菜都烂掉了,你是不是都没吃东西?……就说你会把我宠坏。
她嚼着鸡腿,小声嘀咕。
他把她照顾得太好,搞得她快要变成无行为能力者,好像他不在,她就什么事都不会做了。
你说什么?我好饿!她抬眼凶他,眼眶湿润。
乖乖乖,赶快吃啊。
他拿鸡腿逗她,每当她要咬下时,他便抽定,几次下来,她翻脸了。
你把我当成狗?她扁嘴瞪他。
哪有你这么尊贵的狗?你!好贱的嘴,该罚!于是,她双手捧着他的脸,咬他的嘴,小小的力道,是销魂的折磨。
季成灏被她折磨人的方式,折腾得快要兽性大发。
你确定还要再咬下去?他低哑问着。
我要吃鸡腿!水眸湿漉漉的,她忿忿不平地吼,像在掩饰因他回来的雀跃和感动。
遵命。
他乖乖献上鸡腿,不敢再逗弄,只希望她多吃一点。
就在单薇雅又咬了一口的同时,他咕哝了一声。
你说什么?他俯近一点。
她横眼瞪他,把沾满油的唇贴上他的耳朵,小声又很不甘心的说:我要跟你交往。
季成灏微愣了一会,随即低低笑开,黑眸闪动如月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