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下时间,十二点半,她明天还要上班,但是……管它的!来吧,我把耳朵洗干净了。
坐起身,她调整好姿势,准备听故事。
……怎么了?怎么又不说话了?很令人回味的一句话。
粗哑的嗓音流泄着哀伤。
会吗?不都是这样说的?就是洗耳恭听咩。
快啦,你不是要说吗?我等着呢。
我跟她是相亲结婚的,我对她……是一见钟情。
哑哑的嗓音透着浓浓的情。
好浪漫喔,相亲居然也能一见钟情。
她不由得惊呼,她怎么没有这种好运气?她的对象好古板,真的很像她大学的教授,只是年纪轻了一点。
不,我并不是对相亲的她一见钟情,而是在更早更早之前,当我救了她时,浸润在月色底下的她,美得让我以为遇见了月亮妖精,那时,我就知道自己注定不可自拔了……昨晚那通打错的电话,到底是讲到哪里结束的,白夜艳实在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因为她体力不支睡着了。
最糟的是,她今天还得要面对一堆年终财务报表和明年年度预算表,还有晚上七点的约,简直是快疯了!不好意思,可以再开快一点吗?坐在计程车内的白夜艳忍不住催促,一边看着手表,一边瞪着早已经没电的手机。
小姐,前面塞车。
计程车司机也是一脸无奈。
大概是车祸吧。
她心急的往前一看,车阵黑压压一列列,也知道前面塞车,想动也动不了,可是问题是,已经七点半了。
在仔细想过之后,她决定给彼此一个交往的机会,可是她很怕手机没电,会让皇甫令以为她是故意缺席,恶意关机。
就算很想打电话先告诉他,她必须晚点到,可他的手机号码在她没电的手机里,即使她有心联络也没办法。
不好意思,我在这里下车好了。
赶忙给了车费,她抓着包包立刻下车。
小姐,这里离凯萨很远。
没关系。
她回头,抱歉的一颔首。
抱歉,害你困在这里,我先走了。
天空这时又飘起牛毛似的细雨,白夜艳在心里暗咒了声,踩着裸脚靴,穿着勾勒出她曼妙身段的灰白相间套装开始奔跑,根本不管落雨打湿她的长发。
她马不停蹄地朝前方狂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她满心歉意地接近目的地,原以为时间快要接近八点,说不定人家早就离开了,可谁知道当她踏过红绿灯,就见皇甫令站在饭店门口等待,一见到她就立刻撑起伞跑过来。
对不起,我的手机没电了,我……还来不及解释,白夜艳就被皇甫令自然而怜爱的举措吓得说不出话。
他撑着伞替她挡雨,大手轻拨她微湿的发,藏在刘海后头的魅眸不舍极了。
冷吗?呃……她有些呆掉,没办法反应。
抱歉,我刚才才发现外头在下雨,赶忙下楼接你,却还是让你淋到雨了。
他软喃的沉嗓透着微恼,却没有半点是针对她。
白夜艳清丽的水眸直瞅着他,根本不知道冷不冷,因为下一刻,她已经在他的怀里。
被强势地拥抱入怀,她的心,不觉悸动着。
下次,我会去接你的。
她似乎感觉到他的吻落在她的发上,心又抖了下。
这个老古板好像没有很古板喔,动作很大胆,而且还很不着痕迹地预约下次约会呢。
饿了吗?他唇角勾弯,笑出一口白亮健牙。
饿了,可是,我有点狼狈耶。
她苦笑,看着自己浅色系的套装被雨渍及地面喷溅起的污水弄得很脏。
怎么会?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最美的,哪里狼狈了?她俏颜顿时爆红,没料到他这么中规中矩的人竟会爆出这么老练的浪子情话,听在耳里,教她好难为情。
走吧。
他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伞大半都挡在她的上方,细雨打湿他的西装,他也毫不在意。
白夜艳粉颊烫得很,乖乖地偎在他身边,享受不曾被熨热过的悸动。
他没有怪她迟到,一句责怪都没有,甚至还担忧着她,看来这回的雨中狂奔,很值得。
雨停了,云散了,月亮透着暧昧又性感的光线,洒落在街上散步的两人身上。
饭后,皇甫令送白夜艳回家,将车子停在她住所外的大马路上,陪她走进巷子,享受约会的最后余韵。
今天的月亮很亮呢。
沉默了太久,家又快到了,白夜艳忍不住找话题打破沉默。
是啊。
他淡淡回答,轻牵她的手。
又静下来了。
她挑眉苦笑。
这男人,话真的不多,可是又总会在关键时刻冒出决胜话语。
可惜这里有光害,否则就可以更感觉得到月光。
没关系,他话少,那么,她就话多,这也算是相辅相成吧。
那倒是。
皇甫令看向天空的半月,一半沉浸在微亮的阴影里,像是未经开发的钻矿,半埋在岩层中。
如果月亮运行至较接近地球处时,看起来就会更大更漂亮了。
真的?要是可以看到就好了。
她笑睇着他,很满意自己诱导他说出这么多话。
你想看?想啊。
她抬眼笑看他,却发现他缓缓俯下身,逼得好近好近,近到她可以嗅闻到他为了开车而改喝无酒精香槟的气息。
难道说,他想亲她?不会吧,动作会不会太快了一点?难道,他是披着羊皮的狼,假装老实,但骨子里是色狼?如果他真的这么坏,那她现在要不要把他推开?可,若是她误会了呢?就在白夜艳陷入天人交战之际,皇甫令的唇已逼近到她唇畔,沉声说:有一天,我会让你看见的。
嗄?什么?不是要亲她吗?怎么突然说到这儿来?她脸颊发烫,黑润的水眸在他的注视下剔亮生光,她的心跳得很快,转瞬间便忘了自己的矜持,被他的气息炫惑了。
抢劫!突地,尖锐的女音划破天际,响彻宁静的夜,她还没回神,身前的男人便已回头,朝声音来源处快奔而去。
皇甫令!她慢半拍地喊,跟着在他身后跑。
才一眨眼的工夫,他已经冲到最前方,越过被抢的女子,一把将抢劫的男子扑倒在地。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电光石火之间,他夺回了被害女子的包包,却让抢匪趁机落跑,而被抢的女人接过包包便道谢离去,整个事件从发生到结束皆有如行云流水,没半丝停顿,教她看傻了眼。
她看着皇甫令缓缓走向自己,轻掸身上的泥泞,拨了拨凌乱的刘海,在昏黄路灯之下,藏在镜框后头的黑眸如水月华倾落,走姿昂藏俊挺,举手投足间竟像散放着魔魅魅力。
白夜艳看到移不开眼,心像静止了,脑袋发麻,有些恍惚。
抱歉,你吓到了吗?他笑问,逆着光,依稀可以看见他不凡的自信神态,那般内敛沉稳,教人深深着迷。
夜艳?被他逼近的气息惊回心神,她甩了甩头。
眼前的他,刘海横盖饱满额头,眼镜遮掩黑眸丰采,明明还是平凡得一点都不起眼,为什么刚才她会错觉有个超级巨星出现在眼前你……跑得好快。
她还处在某种很难解释的错愕之中。
嗯,我喜欢慢跑。
他笑。
你身手好敏捷。
实在不太像是一般教授学者会出现的行动力,虽然他还相当年轻。
谢谢你的夸奖。
皇甫令四两拨千金。
我不是在夸……等等,你受伤了!原想再追问,但瞧见他手腕磨破了皮,渗着血丝,她马上说:你跟我回家,我帮你上药。
轻拉着他受伤的手,她不由分说地带着他回家。
走在她身后的皇甫令闪过玩味的笑。
现在方便吗?为什么不方便?她不解地回头。
才十点而已,还是你累了?没关系,我帮你上完药,你再赶紧回家休息。
话落,她走得更快了,像是要帮他多争取一些休息的时间。
见状,皇甫令不由得莞尔。
你呀,见义勇为是很好,可是也要量力而为啊,不然把自己弄到受伤很划不来的。
她叨念着拉着他上楼,把他往套房里的小沙发一推,就七手八脚地找着医药箱。
让你担心了?他随口问,黑眸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整理有序的小套房。
这里约莫十坪大小,充满着可爱又粉嫩的色彩,很难把这么缤纷的布置跟外貌冷艳的她搭在一块。
我当然会担心啊。
好不容易从床底下搜出医药箱,白夜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走到他身旁,替他卷起衬衫袖口,拿出棉花棒沾着双氧水。
你突然就跑了出去,要是因此受伤怎么办?我以为你会喜欢我见义勇为。
他叹气,叹得微乎其微。
喜欢啊。
有正义感的男人,她很欣赏的。
可是我不想看见你受伤。
皇甫令唇角微勾。
我会很小心的,抢案就发生在你住所附近,我不能不管,可惜没将那人抓起来。
白夜艳愣了下。
你是为了我?我说了,我想保护你。
他好看的唇像是在暗忖什么微抿着,又突地缓缓笑开。
夜艳,让我保护你,好吗?她呆呆看着他,那双黑眸闪着晶亮,大概是太亮了,让白夜艳莫名其妙的鬼迷心窍,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