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是纯朴心性,却也知晓,雪歌没有赶他们离开,必然,跟他们是有关系的,那一个,抱着小安理的男人,活像是从那个什么黑手党里出来的人,满身找不到半丝的柔气,凶神恶煞的让人心惊胆颤。
温雅的雪歌,怎么会惹上这样的男人。
嗯,一定是那个男人先惹上雪歌的,瞧瞧雪歌清雅淡然的性子,断然是不可能跟这种人搭上关系。
一步三回头,张妈回到屋里,做晚餐去了。
小玲也被雪歌打发离开,目瞪口呆的连手上的娃娃都忘了放下,一并的抱回家里去。
帅哥——帅哥哎。
这么帅气的男人当绑匪实在是相当的浪费人才,去当个影星什么的,拍个平面广告就算不是极端的受欢迎也不会饿死吧。
呃。
直到走得够远,远得看不到雪歌他们的影子之后,小玲才想起来,她到底要不要先报警啊,那个绑架小安理的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哎。
没错——拓拨残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类。
更加难以想像,若是他是善类,又会是何样。
雪歌,好久不见,佟笑礼都快哭出来了,脸上的笑早就早早收起来放在那里纳凉,他不仅没有做到当初的诺言,还亲自把人带过来了,老天会不会很赏脸的劈下一道雷,亲自送他上地府去做客啊。
是啊,好久不见。
雪歌笑着,从佟笑礼的脸上,转向简子南的脸上,他们的表情都不大好看,她——自然明了,他们为何会有这样的表情,真是为难你们了。
为难——唉,佟笑礼和简子南皆垂下了头,是的,他们是有些为难,可是走到这一步,也确实是他们的错啊。
雪歌,她的话,更让他们惭愧的抬不起头来。
雪歌脸上的表情,平淡而娴静,没有半丝的恼,没有半丝的怒,更找不出一星半点的怨,她明了,已经恼过,怒过,怨过了——她的情绪向来不如某人来得激烈,既然已经有过,那么,该看开。
一味的沉溺其中,并不能挽回什么不是吗?眼,抬起,直直的望向前方,那个,以轻柔的姿势抱着小安理的男人。
他的样子,尽如张伯一般的小心亦亦。
男人——终究是以为自己的力大,怕惊了孩子,弄疼了孩子。
她不曾阻止过让拓拨残看望安理,只不过,时间提早罢了,世事无常,如今这样,也该欣然接受。
当然,她只接受,她接受得了的部分。
其余——她也有自己的意愿。
别站着,进屋里做着谈吧。
雪歌率先踏出,朝着她现在居住的屋里走去,佟笑礼和简子南犹豫要不要跟上去,因为,他们一直站在屋里并不是那两个老人家没有讲他们进屋,而是他们的老大压根就不想进屋。
他大哥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不用,拓拨残抬起眼,黑幽幽的眼眸闪着摄人的火花,那代表情薄的薄唇轻扯,不带半丝情感,你进屋拿好证件,马上回南部。
仍日是高高在上的,不可违背的语气,仍旧是不可以事,狂傲霸气的姿态,仍日是习惯的下命令。
雪歌的脚步停顿,小小的身子在停驻半刻之后,转身,而后,朝着拓拨残走去,直至走到他的面前,才抬眼,锁住他的眼。
那下次来的时候,再进屋里喝杯花杯,花其镇的花茶种类很多。
淡淡一语,她伸手,从拓拨残怀中,抱回小安理,然后,转身。
你要去哪里?。
雪歌也就来得及转个身而已,拓拨残轻易的将她扣住了,到车上去。
冷冷低吼,他在隐忍,如果不是孩子在场,他一定会大吼出生。
孩子很小,小到足以让他小心亦亦,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小孩子容易受惊吓。
笑礼,进屋里帮她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佟笑礼宁愿自己是根木头,那样的话,就不需要动了,他也可以理所当然的无视老大的话语,活在世上二十几年,佟笑礼可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叹。
不知道他不去可不可以。
我的东西,我自己会收拾,短时间之内,它们仍旧可以好好的呆在原位。
她并没有外出的打算,自然,也不可能跟他回去。
无意义的事情,她向来不会去做,若是现在跟他回去,半年多前,她又何须多此一举的离开。
来来回回的奔波,并不好玩。
半年多了,你以为你还能在外面呆多久,佟雪歌,不要惹我生气,他的脾气坏,众所周知,但是,在她的面前,他并不认为自己可以控制住这股怒气,她最好不要再火上加油。
雪歌并不认为,有惹火拓拔先生的言语或是举动。
又来了——拓拨先生——拓拨残的眼眸,因为这句话,而眯成危险的弧度,他的手,不知不觉加大了力道,他的牙,紧紧的咬着,若非靠着这股自制力,他早早就将她拎了走人。
这个可恨的女人,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他过不去。
我绝对不会允许我的女人和儿子呆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半年,已经是极限,她最好有这个觉悟。
拓拨先生——,雪歌仍旧好脾气的转过身,她不想吵架,越吵,只会越糟,特别是吵架的对像是拓拨残的话,首先,签下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刻,我与你就没有任何关系,你的女人,不会是我。
他可以拥有的女人太多,其中,不会有佟雪歌之名,安理还小,才一个月大,我不会干涉他的选择,在他足够大。
大到可为自己做决定的时候,我会让他选择回到谁的身边。
那又如何——,她该恼的,以着这个脑袋是千年化石的男人,你罚也罚过了不是吗?你还想怎么罚他?除了存心不让人好过之外,你还做过什么事情。
柔柔的嗓音,却是最尖锐的指控。
虽然,她的指控并非完全的没有道理,相反,是事实。
简子南和佟笑礼皆倒抽了一口气,惊恐的发现,拓拨残的俊脸绷得紧紧,不止如此,他高大的身躯亦是硼得紧紧。
那——是暴发的前兆。
你尽然那么了解我,就不该不知死活的离开,你该知道,那不会是好日子的开始。
无名的怒火,像是要将他整个人焚烧殆尽,心口的紧缩,让他握紧了双手。
她不该小瞧他,拓拨残——自懂事以来,从来就不是个会让人过好日子的男人。
从来都不是——你一一,雪歌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虽然,那是事实,刚想说些什么,怀中的小安理,微微嚅动,他们的声音太大,大到惊喜了沉睡中的孩子。
小声一点。
她压低声音,小声交代,气氛一瞬之间全然的改变。
拓拨残窒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牢牢的锁住她怀中小人儿的细嫩小脸。
紧握的小拳头,可爱的让人想哭。
跟我回去。
他放缓了音,难得平心静心的跟她说。
以什么身份回去?。
雪歌心中轻轻叹息了一声,无奈的抬头,对上他的黑眸,我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曾经,她以为那样的关系会跟着她,一直到她走到世界的尽头,生命的尽头。
只不过,那时,她的命,随时都有可能到尽头就是了。
现在——有了孩子,心境不同,立场也不同,所有的一切都不同,她不需要再回到从前。
人——不可以一味的回头看着过去。
前面的路,才是自己该走的。
你是我的女人,他的语气,如此的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如果不是气氛不对,场合不对,雪歌定然的会放声大笑。
我不是。
早就不是了。
你是。
他的眼,又开始恶狠狠的瞪她,你已经生下了我的儿子,就永远别想摆脱这个身份。
他不允许。
我不认为你该执着于这一点,只要你想,你可以拥有很多的女人,也可以拥有很多的孩子。
他的身份,允许他这么做。
虽然,这对谁都不公平。
不过,现今的社会不就是如此吗?这个不需要你操心,他的身体里流着是我的血。
狂傲的眼,睨着再度沉睡的小家伙。
黑眸闪过讶异。
他都不曾哭过。
孩子,不都是喜欢大哭大闹,召告一下世人他的存在吗?他是不是生病了?如墨的浓眉微微蹙起,不经大脑的一句话,便这样溜了出来。
雪歌白了他一眼。
男人——不但性格差,连话都不会说。
不,他健康的很,也乖巧的很,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必须大哭大闹,吵翻了天。
让大人不得半刻安宁。
拓拨残的唇微微嚅动,想说什么,启口之后,却再度闭上了嘴。
好吧——不得不承认,她为他生的儿子,还是像她。
冷静的连哭都不会。
他不再说什么,双手一伸,将母子俩纳往怀中,便往房车走去,司机,在车里等着。
你这是在强迫我吗?。
不是。
那么,请允许我转个方向。
那里才是你该去的方向。
拓拨残低睨她一眼,他的坚持仍在,不会因为她的反对就那么容易的妥协。
那么,我该大声的叫出来,这是威逼,这是强迫,至少我认为。
抬眼,淡淡的睨着他突然变得平静的俊脸,那厢,田里忙碌的张伯回来了,一看到雪歌莫名其妙被个男人抱在怀里,扛着锄头立刻上前。
你是什么人,放开雪歌一一。
爸——,雪歌刚想开口说什么,拓拨残却无理的拥着她继续往前走。
站住,再不站住我就不客气了。
张伯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无理的人,锄头举得高高,如果拓拨残再敢向前走一步,他一定会不客气的一锄头下去,打得拓拨残脑袋开花。
雪歌的心,颤了颤,为张伯努力的样子。
他们是真心将她看成女人。
尽管,这一把锄头对付不了拓拨残,就是菜刀拿出来也奈何不了他半分。
爸,没事的,这里我来处理,妈快煮好晚饭了,爸去帮帮忙吧。
那是女人做的事。
张伯不动半分。
雪歌姐姐,我来了。
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雪歌错鄂的抬眼,那一边高呼的正是先前让她回去的小玲,她,又来了。
因为太急,太匆忙的关系,她的手里,仍然抱着那个娃娃,不曾松过手。
当然——她不可能是一个人来的,事实上,她后果跟着的起码有十几二十个壮汊,再后面,便是相熟家庭主妇。
个个手里都不得空,菜刀,棍子,扫把——老天——雪歌突然觉得好头痛。
为什么事情会闹到这一步。
雪歌姐姐,别怕啊,我们来救你,他们才三个人。
呃,不对,车上还有一个隐形的,总共四个人。
就算再难对付,这么多人一起上,他们也逃不了,在来之前,她已经打电话报警了,再过不久,警察就会来忙帮,他们只要撑过这一阵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