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小伤是不要紧,不过,也要躺在医院里占人家的病床休息个二三天,当然——如果某人更过份的要求,直到没有伤疤才能出院,那这个受了点小伤的男人,大概宁愿自己是重伤。
她呢?佟雪歌呢?那女人呢?叫她来见我——,独立专属病房内,传来男子的低吼,他已经忍声忍气的在医院里窝了三天了,除了第一天雪歌还算体贴的陪在医院里照顾他,之后,她就闲闲回到别墅不再到医院里来了。
是他自己说不要紧的不是吗?这点小伤,他完全都不放在眼里。
是啊,这点伤他自己都不放在眼里了,那别人又怎么会给他放在眼里,这话,还是让佟笑礼带过来的。
除了三餐雪歌亲自煮的饭菜之外,连她个人影都没有见着。
现在——刚刚——又从佟笑礼的口中得到了更过份的话语。
抱歉——,佟笑礼要非常努力才能止住即将冲出口的大笑,老天——就说嘛,唯一能治得住大哥的也只有雪歌了,一句话,就算他再不情愿也会乖乖的照做,一个男人,能如此容忍一个女人,可以想像,这个女人在这个男人心目中到底是什么地位了。
大哥,雪歌交代了一遍,所以——不知不转达。
现在大哥只是大吼而已,他还以为大哥会直接拆了这家医院,然后再以没有地方可以住的理由搬回家去。
她交代了三遍?拓拔残咬紧牙关,该死的就一点小伤已经好了,留个疤有什么不好,那是男人英勇的勋章,有些人想要还要不到。
他身上的大伤小伤多不胜数,有些疤痕到底是怎么来的他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倒好,让他除疤。
大哥,雪歌是在气你不小心,要是枪再射准一点,下一次中的是心脏,你连除疤的机会都没有了。
佟笑礼直摇头。
大哥有时候还真是如同雪歌所言一般,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呢。
不过——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好处嘛。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操心,我是白痴吗?傻傻的让人家射——冷哼一声,因为某个小女人看不起他。
你是故意的——佟笑礼提醒。
拓拔残黑沉的俊脸微微一僵,而后,转头,狠狠的瞪着佟笑礼,这个跟在他身边十几年的男人,好吧——你不会吃里扒外吧。
危险的靠上前去。
当然不会——,听里扒外对他而言也没啥好处,他又何必呢,现在这样就挺好,大哥,你可别忘了,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是雪歌,以她的聪慧,哪里会不知道其中原委嘛,你不爱惜自己这是最大的问题所在,不过——大哥,你先别抓狂,就我和子南来看,这可是一件好事啊,要是以前,你就算心脏被轰了好几个大孔,雪歌也不会有半点在意的,现在她很在意,就算你只是一点点小伤,我和子南认为,大哥就算在医院再躺上个一年半载也是值得的。
洋洋洒洒一大堆的率论调。
前半部分拓拔残还听得进去,到了后半部分,他就越说越不像话了,什么叫做再躺上一年半载也是值得的?再躺个一年半载他就成死人了。
那个时候,谁还有空去管什么值不值得的问题。
你没有告诉她,我要回公司处理这件事吗?有,不过雪歌也说了,这件事已经拖了好几年,不在乎急在一时,慢慢来——。
慢慢来——哼——安理呢?你为什么不带他来。
他的儿子,他已经两天没有见到他的儿子了,拓拔残臭着一张脸,盯着佟笑礼,仿佛在指责某人,这一切都是某人的错。
看着拓拔残这个样子,佟笑礼可是哭笑不得。
雪歌不放人,他能怎么样?抢了安理抱来医院。
才不——大哥还能忍,就让他忍着吧。
她是越来越过份了——,不再瞪着佟笑礼,拓拔残一扯被子,下了地,换下医院可恶的制服,着上黑衬衫,黑长裤加上黑皮鞋,头发是黑的,脸色是黑的,他可是从头都黑到尾,车钥匙给我,你留下来办完手续再回去。
不由分说,拿了钥匙,拓拔残便把佟笑礼留在医院,他大爷,先行一步回家去了。
拓拔家小马初见雪歌的那一瞬间差点没有感动的落下泪来,转眼,他看到小安理,差点没有高兴的落下泪来。
不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嘛,有泪,他也给它往心里流去。
分隔了好几年,现在,该补齐的东西都补齐了。
拓拔家屋前的草坪上,小安理抱着小狗狗就是不肯放,这是佟笑礼养的,小安理与它是一见如故。
不过——除了小狗狗,小安理还记一个人哦。
妈妈——爸爸为什么还不回来。
抬起小脸,安理又问,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八次了。
小家伙念念不忘是好几天没有见过面的爸爸了。
雪歌的视线从书本移到儿子小小的脸蛋上。
过一会就会回来了,安理不要急哦。
好。
听到妈妈的回答,小安理心安的很,乖乖的跟小狗狗玩儿,等着爸爸回来。
爸爸是疼安理的人哦,所以——安理也要关心爸爸。
因为妈妈说,安理是妈妈的孩子,所以妈妈要关心安理。
所以,安理是妈妈的孩子,所以安理也要关心妈妈。
爸爸和妈妈是一样的,所以,他也要关心爸爸。
听小马叔叔说这里才是安理真正的家呢,他还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家,以前的家也是家啊,有外公,有外婆还有新来的举韶舅舅。
不过——他也喜欢这里,这里每一个人都对他好好。
夫人,午餐的材料已经准备好了,是先准备大哥的那一份吗?小马匆匆而来 恭敬的站在雪歌身边,如此询问。
抬眸,雪歌轻笑。
小马,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已经不是夫人了。
他就是改不了。
小马脸一阵通红,对不起,还是改不了口,叫习惯了嘛,就是再隔个三五十年,怕是也同样的改不了。
微微摇头,雪歌仍是失笑,好吧,也不勉强你,食材放着好了,也不需要再特别准备他的食物。
料想,笑礼去跟他一说,那个别扭的男人一定会冲回家里来。
哈——她也难以想像拓拔残除疤的样子。
前几天匆匆回到南部,从医院到拓拔家之后才拨电话报平安,那边,张伯和张妈放了心,也不急着让她回来。
毕竟是她的前夫有事,曾经有着亲密关系的人呢。
雪歌,这一次会在南部呆多久。
张举韶接过电话后,如此问。
雪歌微微一怔。
片刻之后,才回道,还不清楚,回去之前,我会给家里打电话的,举韶,好好照顾爸妈。
我会的,我们都很想安理和你,如果没什么事,就快点回来哦。
嗯——。
快点回去吗?经过这一次,她再度的踏上南部的土地就算她真的回到了花其镇,怕是也不能呆长吧,拓拔残会许吗?默然失笑,这种事,连去求证都省了,他,自然是不许的。
眼,凝着书,一行行字,记录着一个个精彩的故事,此时,却入不了雪歌的眼,她的思绪,飘得远远。
拓拔残是不同了。
他为了安理而变。
也为了她而变。
是的,现在的拓拔残,早就不是几年前的那个霸道,凶残且无情冷酷的男人,他虽然有时候性格不大好,像个小孩子一般的闹别扭,那,也是因为她——住在他的家里,想的太多——有些事情,也越来越清晰。
他,是在乎她的。
估且不论爱不爱,这个问题太沉重,世间有太多的和睦夫妻,安安平平的过了一辈子,都无法将喜欢,依恋这类的感情,转化为爱。
她,在乎他吗?或许吧——也可以说是一定的,但是,不如他来得多。
他的情绪会时常的因她而波动,而且,是动得相当厉害的那一种。
而她——受到的影响有限。
这或许跟她曾经的生活,和如今的性格极有关系。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啊,能强求吗?就是心中有些什么,理智的性格也不会做出如同拓拔残一般疯狂的事情来。
那个男人,吃醋了,吃举韶的醋,所以,想方设法的想把她带回南部,最后,却用了最不高明的手法。
男人——有时候精明,有时候,却有点傻。
这样的他——或许,更能入人的眼吧。
不论是谁。
银色跑车如风一般,以着极致的速度滑进车道,自动响应的门,开了之后,冲进拓拔家,然后,刹车声,刺了屋内所有人的耳。
大哥——。
把车停好。
是。
她呢?。
她?暂时充当泊车小弟的兄弟不解地看着这位高高在上的大哥,她是谁?大哥说的她是?——脑中灵光一闪,是大嫂吗?她就在那边的草坪上。
手一指,那一方,雪歌和安理,还有一只狗——丢下人,拓拔残直接往那边冲去。
泊车小弟万分庆幸。
幸好幸好,自己的脑袋瓜子还不算笨,连大哥好此高深莫测的话也能答得出来,而且是正确答案哦——哈哈——看来,他的未来也是无可限量的呢。
速度很快——因为他的腿很长。
他的车速更快——因为他不要命。
直到拓拔残靠近,才发现,有三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连小小的移一下都不曾。
雪歌的明眸,安理的可爱眼眸,还有,笑礼养的那只狗的狗眼——安理,想不想爸爸——,原本还阴沉沉的俊脸,此时此刻,不但见不到半点阴,反而是晴空万里,笑得就像一个好爸爸一样,朝着小安理伸出双手,期待着儿子能飞扑进他的怀里,享受父子亲情。
想——,点着小脑袋,安理回道。
却没有飞奔向前的意思。
因为,雪歌把安理拉到了身边。
然后,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小马,让安嫂过来一下——,安嫂是拓拔家的仆人,现在她的另一项任务是有些时候,要小小的照顾一下小安理。
不一会,安嫂出来了,牵着小安理的手进屋去吃东西去了。
拓拔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人带走,雪歌抬眸,看着直挺挺立着的高大男人,他的体格健硕,不过,他似乎永远都不需要健身,天知道他是如何保持的。
不过来坐吗?你可是病人。
凝着他的眼,闪着笑意。
病人——。
拓拔残一个大步,在雪歌身边坐下,她眼中地笑,格外的刺眼,好吧——他当然知道这个女人正在嘲笑他呢。
现在已经康复出院了。
他闷闷地道,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她。
否则的话,他跟医院一点边都沾不上,更不要说是病人了。
笑礼呢?。
那车,是笑礼的,车回来了,车的主人却不见了。
在医院——好吧,既然你也从医院跑回家里来了,咱们就刚才的事情好好的谈一谈。
平静的小脸,清澈的眼眸,瞧着拓拔残是一阵的郁闷,刚才的事?刚才有什么事好谈的?他刚才有做什么过份的事吗?没有——那——就不怕她谈了。
什么事?。
开口有些不情愿,毕竟他可是个大男人。
现在,却在气势上矮了她一截。
开快车——在你儿子面前——你觉得四岁的孩子有没有能力有样学样?。
她柔声问道,活像在征询他的意见一般。
拓拔残脸上的表情一僵。
刚才的事,原来是指这一桩——安理还小——。
足够大了。
他才四岁——他在据理力争。
他早就上幼稚园了,而且,在班上极为活跃,从他将园里的事带回家里,足够证明,他的学习能力很强。
强到,就是他这个当人家老爸的也该自惭形愧。
他的儿子,是个小天才。
那——。
所以,当爸爸的,请树立一个好榜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