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
闻声,正在洒扫的伙计回头探去,再仔细地左右观看,确定四下只有他一人之后,才指着自己,对着慵懒窝在亭子里的慕容悠问:悠爷,你在叫我吗?难不成是在叫鬼?他没好气地道。
哦。
伙计倒也不恼,直走进亭子里。
悠爷有什么吩咐?我问你,那个姓冯的,究竟是什么来历。
慕容悠舒服地躺在柱子间的凉石上,眯起的魅眸则穿过拱门,直睇着在那扇拱门里头东走西奔,一副忙碌模样的冯隽日。
哪个姓冯的?慕容悠闻言,不禁闭了闭眼,火气略大了些,低吼道:难不成你们府里有不少姓冯的?浑蛋,他倒是运气好,谁不挑,竟挑了个傻伙计问话!哦,悠爷说的是冯总管啊。
他拍了拍脑门。
他是几年前到咱们府里拜师学艺的,虽说过世的老板没将技艺传授给他,却也在府里安插个职务给他,就这样一路升到总管一职。
哦?哼,无怪她会同他那般亲热了,你家小姐挺看重他的,是不?可不是!小姐几乎将笔庄里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他,像这一回,冯总管几日不在府,也是因为到杭州运木材,至今方回。
嗯哼。
大小事务都交给他?哼,哪天怎么被卖了,八成连她自个儿都不知道,蠢丫头。
那个人,他横看竖看,都不觉得他是个善类;不是他自夸,实在是他在京城、淮阳一带打滚太久,一双眼阅人无数,举凡是王公贵族、贩夫走卒,不管对方安什么心眼,绝对逃不出他的眼。
至于那个姓冯的,他没瞧错,绝对不是胡乱给他安个罪名。
姓冯的,对他除了戒心还有敌意,甚至他还可以从他眼中解读出某种蕴藏恶意的妒忌。
自那日起他就没再和狄心良接触过,所以原因不会是她,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显赫的家世。
而若一个男人会对这个产生妒意,那么,他几乎可以摸清他的底细了。
呃,不知道悠爷还有什么吩咐?慕容悠回神,没好气地摆了摆手。
去去去,别打扰本大爷想事情。
啧,他可是难得动脑筋,别扰得他乱了思绪。
哦。
点了点头,伙计又回去洒扫。
尽管他不明白这个悠爷究竟是什么来历,但小姐既然说他是老爷的旧识之子,大伙也就都将他视为上宾伺候着。
压根不理伙计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慕容悠难得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扇拱门里的动静。
那扇拱门后头,就是蠢丫头的工房,而那个姓冯的今儿个一早便一直在那工房前的石板广场前来回走个不停,瞧不出来是在忙些什么,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姓冯的在防他。
防他?哼,他的眼睛倒是挺利的,也知道要防他;人,他见多了,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性子,他心里都有个底,大都八九不离十,可那丫头就不同了,简直是蠢得令人发指。
把他这个正直的好人当成恶人,错把那豺狼虎豹当知心、当救星……去他的,胆敢把本少爷当恶人?!他不过是一时说错话罢了,她居然拿巴掌招呼他,也不想想他也是为了她,就这样不管前也不管后,一个巴掌毫不客气地落在他的脸上。
原本一气之下,当日便决定要离开狄府,可一想到她和那姓冯的,一副郎有情妹有意的模样,便叫他不爽到极点。
先不管那姓冯的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更不管她到底会有什么下场,横竖他是绝对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地结为一对。
心里暗暗打定主意,眼角余光瞥见那姓冯的走往另一头的拱门,好一会都没再踅回,他不由得微起身,睇着有些雾蒙的天候,忖了下,随即走向拱门前的石板广场。
石板广场上头铺放着十来根的木材和一堆兽毛,不见半个人。
怪了,难道那丫头也跟着姓冯的一道外出了?暗忖着,却突地听见工房里头传来声响,他朝声音来源探去,透过窗子,瞧见一抹纤瘦的身影正在里头忙进忙出。
她在?哼,姓冯的不是防他防得紧,怎会舍得放任她一个人在工房里?难道就不怕他辣手摧花?还是他也猜着,依他的性子不屑此道?哼,不管怎样都好,横竖少爷他正闲着,依照往例,此时若不找个人戏弄发泄,这口气他可吞不下。
方踏上工房前的石阶,却蓦地感觉到有东西自天而降。
探手出去,竟是雨水。
啧,这是什么鬼天候来着?一大早明明是晴空万里,一过了晌午,乌云随及覆上,如今眼前一阵迷蒙,雨势不大,但是若站在雨里,不消多久,肯定浑身湿透。
而广场上头的木材到底要做什么用的?但不管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木材淋湿了,还能用吗?冷眼瞅了下,卷起一绺长发,他朗声唤着,丫头,下雨了,外头的木材究竟要不要收?话一出,眨眼间,随即听到里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还有碰撞声。
慕容悠没好气地睇向里头,不禁好笑暗啐:急什么?雨势又不大。
忖着,便瞧见一抹纤瘦身影飞出,睇了下天色,随即动手搬着木材。
有没有搞错?就凭她也想要将这一堆木材给搬进里头?丫头,你家伙计呢?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么大的工房,就只瞧见她一个人?全都偷懒去了不成?他们忙去了。
她扁紧嘴,努力不瞧他。
这几日,她一直住在笔庄这儿,不想知道他的消息,而他也未曾再叨扰过她,直令她以为他已经识相地离开,岂料他竟然还在!若是不理他,显得她不够大气,可若要理他,又怕他得寸进尺,好为难噢,为何冯大哥还不回来?他们上哪了,怎能放任你这个主子独自搬木材?肯定是她威仪不够,伙计们才没将她给放在心上。
他们和冯大哥送贡笔到渡口。
话一出口,她立即后侮了。
把她孤军无援的状况告诉他,他若是要戏弄她,她岂不是等于自找死路?哦,原来你已经把朝贡的货给赶出来了。
挺了不起的,不过几天光景,想不到她的动作倒是挺快的。
嗯。
她轻点头,努力和他保持距离,又很努力地拖着木材,可天晓得这些木材重得跟什么似的,她使了半天的劲,却不见木材移动半寸。
天,眼看着雨势就快要转大了,要是不赶紧将木材收到里头,该要怎么制造笔盒?暗自担心着,却突地见着一只大手探了过来。
她忙抬眼,微愕。
你……你什么你?这些木材不是挺重要的吗?依你这种搬法,恐怕还没搬动一根,所有的木材全都淋湿了。
呿,他可是难得好心,别坏了他的兴头。
去去去,去收那些兽毛,这些木材就交给我。
可是,这木材挺重的。
他到底成不成啊?慕容悠闻言,微眯起魅眸,咬牙恼道:你以为本大爷跟个姑娘家一样,手无缚鸡之力吗?太小看他了吧?他尽管纤瘦,但不代表他跟个姑娘家一样!但是……你到底要不要收兽毛啊?你没瞧见雨下大了吗?!浑蛋东西,真是把他瞧得那么扁?哪里来那么多的但是、可是啊?这个老是缩着颈、垂着脸的蠢丫头可真是知道怎么惹得他火大。
看来,他不露一手,她是不会知道他慕容大爷有多了得!哦。
她轻点头,收回视线,赶忙收回兽毛。
至于他要怎么搬回那堆木材,她就不知道了。
www.xiting.org ☆ ☆ www.xiting.org ☆ ☆ www.xiting.org浑帐,这是什么鬼天气?说下就下,不过眨眼工夫,居然下得这么大,把本大爷的衣袍都给淋湿了。
将全数木材搬好时,慕容悠只沾了些许雨水,然而为了她,如今全都湿透了。
他怒目瞪向蹲在角落摊放兽毛的狄心良,见她敛下长睫、垂下小脸,佯装忙碌地整理兽毛。
也不知道是谁,笨手笨脚又手脚迟顿的,害得本大爷跟她一起淋成落汤鸡。
他缓步走向她,索性蹲在她身旁,漂亮的魅眸直瞅着她。
你真有本事做出贡笔吗?本大爷怀疑得很。
闻声,狄心良微微一颤,不禁又缩紧了颈项。
我……她语不成句地嗫嚅着。
你什么你?本大爷错怪你了?是他眼睛坏了,瞧错她踢翻了装满兽毛的篓子,瞧错她将兽毛踩在地上,瞧错她仓皇失措地收着满地兽毛?就因为她这么笨,害他淋了一身湿!我……对不起。
她好不容易挤出一句道歉。
可说到底,还不都是他害的?要不是他动作那般快,吓得她有些失神,才会一不小心踢翻了篓。
哼,本大爷不要你的道歉、他拨了拨湿透的发,索性将束发解开。
本大爷气的不是你的笨手笨脚,而是你的眼神!眼神?他冷睇一眼,随即起身张望了下,走到工房一隅的桌上,随手抓了条布巾走来,毫不客气地往她身上一丢。
就是你那种不相信本少爷的眼神!还要他明说吗?她分明就是瞧不起他,真把他当成一般的纨绔子弟,以为他除了会逗弄人,八成没有其他本领。
我……她缩了缩颈,拿起盖在头上的布巾,这是要做什么的?还问?他没好气地啐道:本大爷是铁打的身子,一点雨淋不倒本大爷,可你就不同了,瘦得跟鬼没两样,还不赶紧将头发拭干,要是染上风寒,别说本大爷没提点你。
换言之,是要她拭发,别染上风寒?可你全身都湿透了。
她抬手,想将布巾递给他,却突见他动手褪去衣袍,露出赤裸的上半身精瘦结实的肌理。
啊!她蓦地捣住眼,放声尖叫着。
慕容悠没好气地睇着她,先是恼,而后浓眉微挑,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随即又蹲到她身旁。
丫头,你叫什么叫?本大爷浑身湿透了,把袍子脱掉,有何不对?他敛眼直瞅着她,见她浑身缩成一团,惊骇得不敢轻举妄动,浑身颤抖得快要抖散身子骨似的,他不禁含笑在心。
我……她依旧捣着脸。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胡乱鬼叫,若是旁人不晓得,可是会误以为大爷是个不要脸的登徒子,届时你赔得起本大爷的清白吗?敛去笑意的口吻添了几分严厉,然而他却快要笑歪了脸。
对不起。
她知道错了。
我只是……不习惯。
没瞧过男人裸着上身?嗯。
笑话,你笔庄里头那么多的伙计,怎会没瞧过?可,他们向来不会脱掉衣裳。
暗暗吸了几口气,她挪开了手,到地上摸索着布巾再递给他。
你先擦拭一下吧,要不染上风寒就不妥了。
嗯哼,你以为本大爷同你一般柔弱,淋场小雨便会染上风寒不成?他暗啐了声,反将布巾盖回她头上。
你管好你自个儿吧。
这种逗法,压根不有趣。
可是你……她微抬了眼,突见他又将湿袍套了回去:你怎么又穿上湿衣袍?哼,要是不穿上,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万一遭人撞见,你的清白就算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你不是向来最在意你的清白了?他难得暗发好心,快快接受吧。
可是……要不,你究竟要我怎么做?他双手环胸睇着她。
她咽了咽口水,赶忙起身,跑到一旁,随手抓了件袍子。
这是冯大哥的袍子,你暂且换上,待雨停,你再回府换衣。
他瞧了一眼,冷哼了声。
本大爷不穿粗布衣裳。
你先换上,要不真会染上风寒……那岂不是她害的?啧,拿来、拿来!他没好气地伸出手。
扮什么可怜样?不都说了,他身强体壮得很,没那么容易染上风寒,她居然敢怀疑他,呿,他看起来真有那般瘦弱吗?他褪去湿衣袍,接过冯隽日的衣袍套上,发觉她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不由勾起坏坏的笑意,怎么,现下不害臊了?眼睛瞪得那么大,是怎么着?难不成方才的羞态全都是装出来的?他可不认为他所识得的她,心机有这般深沉。
不,而是你的……玉佩。
她指向悬在他颈项上头的菩萨玉佩。
他顺势看去。
怎么,你想要这块玉佩?不是,而是……怪了,她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瞧过。
在哪呢?很熟悉的,啊啊,对了,那好像是娘的玉佩!不成,这玉佩是我老爹给我的,他说过,谁都不能给,就算是你,我也不给。
他不怎么为意地睇着玉佩。
这玉佩,他瞧过千百回,然,怎么也不觉得有何特别之处;说玉质嘛,是顶好的,但绝对不算是稀世珍宝,就雕工嘛,是挺特别的,但也不是什么出自名门的珍品。
样样都不符合爹对玉佩喜好的原则,可爹却极为重视,要他千万不得弄丢。
可以借我瞧瞧吗?慕容悠闻言,浓眉微挑,心里忖着:唷,今儿个是怎么一回事?不怕他了,甚至敢与他四目相对了?哼,有那个姓冯的在,她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吗?真是叫人打从心底不悦透顶,竟当他是恶人,再误将恶人当好人,她的眼睛那么大,只是装饰用的不成?瞧是能瞧,可这玉佩我从小带在身上,这线带太短,八成是取不下来了,你就就近瞧吧。
他坏心眼地道。
取不下来吗?除非剪掉线带。
是吗?她有些犹豫。
这玉佩爹以前好像常拿在手中把玩,记得,那应该是娘的陪嫁玉佩,可这么远的距离,她也无法确定。
到底该不该走过去?可,他那个人向来没安什么好心眼,说不准又是要藉机捉弄她,现在又四下无人,而外头雨下得那么大,她喊破喉咙,也不见得会有人来,又有谁会知晓工房里发生什么事?但她真的好想要亲眼瞧瞧呢,娘的玉佩在她小时候便不见了,问过爹数回,他总是含糊带过,从未给她一个说法。
如今瞧他身上的玉佩,远看有七、八分像,若再近一些——啰唆的丫头。
他微恼喃道,自桌上抓了把剪子,作势要剪下线带——等等,别剪!要我别剪,就自个儿过来瞧!他没好气地丢回剪子,往椅上一坐。
本大爷是鬼不成,吓得你非得要离得那么远不可?是想逗她没错,但要是逗得她不敢靠近半分,那可一点也不好玩了。
不是。
深呼吸了一口,她壮起胆子靠近一些,微弯下腰,敛眼直瞅着悬在他胸前的玉佩。
是尊菩萨像没错,而且青白相间,通体冰凉,虽说记忆中的模样已经不是很清楚,但实在是像极了。
可,为何消失不见的玉佩会出现在他身上?她专注地瞧着,压根没注意到她身前的男子直瞅着她不放。
唷,十多年不见,如今仔细瞧来,她倒是成了个美人胚子了,柳眉细柔,浓密如扇的长睫微颤,水眸清灵,厚薄适中的唇瓣微抿,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如今她也成了窈窕姑娘,直叫人想要一亲芳泽。
蓦地——你在做什么?恼吼声传来,眼角余光瞥见一抹身影奔来,慕容悠想也不想,大手朝狄心良的纤细柳腰一搂,转了个身,随即退离两三步,硬是不让那个碍眼的人介入其中。
欸,冯大哥,你怎么回来了?狄心良有些微愣,搞不清楚眼前究竟是什么状况。
小姐,你……冯隽日怒睇着她竟被他搂在怀里而不反抗。
顺着他的视线,她才惊觉自己竟被慕容悠给搂进怀里而不自知,连忙手脚并用地使劲挣扎着。
啧,慌什么?本大爷会把你给吃了不成?慕容悠没好气地啐了一口,随即松了手,微恼抬眼瞪着冯隽日。
你这当下人的也未免太不识相了,瞧见未来的姑爷与小姐共处一室,你就得要自动闪开,还跑进里头做啥?没规没矩的,她这个主子都快要叫个下人给爬到头上了。
冯大哥不是下人,而你、你也不是未来的姑爷,我、我和你……狄心良深呼吸一口,努力地想表明立场。
慕容悠见她偷偷闪到冯隽日身旁,又如此尽力地想跟他划清界线,一股恼意不禁冲上脑门,他冷哼道:我没说过吗?咱们两家早就在多年前定下亲事,我说丫头,你该还记得这件事吧?记得那年你随你爹到慕容府拜访作客时,我就同你说过了。
他故意不怀好意的说:不过呢,你也可以说,你爹已过往,而我爹也作古,所以没人能够证明这件事,这桩婚事形同作废,是不?狄心良无语的睇着他。
他说的事,她好像真有那么一点印象,可也如他自个儿所说,两方爹娘都已不在,这婚事应该是不算数了。
他若真肯放过她,是最好不过,只是,他真会放过这么好戏弄她的机会?偷觑他一眼,瞧他好似有些光火,可又好像没放在心上,这人,她真的看不穿,完全不懂他的心思。
然而,今儿个他确实是帮了她一个大忙,没叫那批木材给雨水淋湿。
他话锋一转,却仍注意着冯隽日的举动。
但是,不管如何,丫头,咱们结缘是在十多年前,事隔十多年再相逢,无论如何,你这个主人总得要好生接待我这个客人吧?呃,嗯。
这么说也是对的。
只是,她不是一直都在接待他吗?慕容悠轻点头。
再者,我也没做什么事麻烦到你,甚至今儿个我还帮你搬了木材,也为你淋了一身湿,你这个主人可要好生接待我才说得过去。
我……到底要她怎么接待?除了这几日较忙以外,她哪一日没被他耍得团团转?如今,他又在打什么主意了?不知道怎么接待我?无视冯隽日的存在,他硬是挨近她。
很简单,不过就是要你陪我吃顿饭、看场戏,四处走走踏青罢了,不过,我知道你笔庄正忙着,八成拨不出时间,所以呢,我只要你陪我用膳即可。
这个条件非常地简单,她不可能做不到。
用膳?就这么简单?你也知道,我初到贵地,在这儿又不识得什么人,待在府里就像个陌生人似的,没人陪着用膳,感觉形同嚼蜡,难受极了。
他扁了扁嘴,一脸哀怨。
呃……既是如此,慕容公子何不早些离开狄府?冯隽日沉不住气的尖锐开口。
慕容悠蓦地抬眼,魅眸射出锐光。
主子们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了?敛去笑意的俊脸薄噙寒意。
你……冯隽日微愣。
慕容悠,你别老是对冯大哥这么粗声粗气的,他……你叫我慕容悠?他微诧的打断她的话。
我……有什么不对吗?难道她不能直呼他的名字?若是如此的话,她该要怎么称呼他?总不可能一直喂啊喂的吧。
好极了,你总算敢唤本大爷的名字了!他笑得迷人,蓦地握住她纤细的柔荑,决定了,咱们今儿个晚上就好生庆祝一番!庆祝你总算敢胆大地直唤我的名字。
这有什么好庆祝的?不、不用了,依我看……不需要多加庆祝。
依我看才准,再说,你这几日忙到没有好生用膳,瞧你瘦成这模样,就知道你身边的人没好好照顾你,走走走,今儿个陪我一道用膳,记得多吃一点!话落,他随即拉着她走,压根不管她的抗议。
冯隽日跟在身后,锐眸直睇着两人过份亲密的举动,睇向两人背影的眸底微露些许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