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耀今轻抚着她的发。
关于刚才聊的那件事,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想,但是不准再说你不喜欢我。
她垂下羞涩长睫,暗忖,那不是强迫中奖吗?真的是好霸道,但是……好像也没很惹人厌就是了。
而且,他说他喜欢她耶,喜欢两个字,似乎完美地满足她的被爱妄想症……为什么呢?她也喜欢他吗?为什么她以往从没发现过?明明那么怕他,又怎么会喜欢他?嗯,这个问题,等她睡醒再想吧,她好累哦。
她眼皮好重,随着他的轻抚沉沉睡去,睡梦中,她噙着笑,然而清醒的花耀今却苦笑连连,为自己玩得过火反倒惹火上身。
如果说,那不过是一夜的幻觉加错觉,会不会显得她很可恶?不!可恶的人是他!初瑟穿上花耀今为她精心挑选的黑色缎面贴身礼服,陪着他出席晚上的一场宴会。
宴会上充斥着各色人种,各种语言交错,她却一点也不紧张,也不会觉得不自在,因为她很火大。
为啥?因为这家伙!她水眸喷火似的瞪着被女人包围的花耀今。
踏进会场后,他犹若花蝴蝶般,被在场的女士们蜂拥团围,然后抛下她孤家寡人一枚,迳自与人聊天,完完全全忘了她的存在。
会不会太过份了一点?她睡醒时,已经十点多,而他还在与电脑奋战。
她帮他准备早餐,整理资料,陪他做最后冲刺,然后……他竟然将她一脚踢开!真的可以再无情无义一点。
昨晚还说喜欢她,要她好好考虑……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不用考虑了,他直接出局!她昨晚是见鬼了才会漾出满心暖流,那肯定是因为太累太想睡所引发的幻觉。
初瑟用力地合理化兼否定自己的情愫,可是双眼所及,皆是他迷死人的笑及被他电得晕头转向的女人们,这场景,只会让她的脑袋生出更多丑陋得令人厌恶的自我毁灭性字眼!该死!她还是好在意……她抱着头,闪到角落里,扁着嘴,冷着眼看这热闹的宴会,直到眼角余光瞥见有阴影袭来,抬眼,惊见竟是拓荒者总裁——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宗臣烨低问道。
她直觉爆汗,但又不想被他的气势压倒,所以努力地张大眼睛与他对望,然后很有魄力地回答,他在那边。
顺手指向花耀今被包围的方向。
喔!在宗臣烨身侧的萧炫呈笑了笑,瞧花耀今竟同时冷瞪着自己,他只好无奈地朝他挥挥手。
他闷太多天了,才会今天一出场就被包围。
他向来是这样吗?她脱口询问。
你不知道吗?宗延秀意外地看着她。
初瑟抿了抿唇,我跟他又没有很熟……跟他比较熟的是她的家人,并不是她,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跟他太熟,最好就是保持以前的距离,这样她就不会患得患失了。
不熟都可以做到这种地步?萧炫呈发噱道。
什么地步?她先是不解,而后开始胡思乱想,像想到了什么后,她赶紧挥着手,用力地解释,你不要误会,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虽然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做到这种地步!真的假的?三个男人异口同声,难以置信一对男女睡在同一张床上竟然还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什么真的假的?我跟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关系。
以前不是,现在不是,未来更不可能是!她发誓,绝对不要跟他成为那样的关系。
……你可以这么确定?花耀今闷到极点的沉嗓在她耳边爆开。
吓!鬼啊,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初瑟夸张的闪身逃到萧炫呈背后的举动,彻底惹恼了花耀今。
你在干什么?他伸手要抓,她立即又转移到另一个人肉盾牌后头,让他只能沉着脸,瞪着那飘扬的黑发。
这就是她的答案?考虑了一天一夜的答案?说得这么毫不留情,那么昨晚她的行为,全都是他的错觉吗?我先走了!人肉盾牌朝花耀今移动,无盾牌可用的孬种初瑟,二话不说,脚底抹油逃了。
干么这样瞪人?萧炫呈瞧花耀今脸色阴沉得吓人,赶紧往他肩膀一搭安抚着。
这叫看。
看她的良心到底是跑到哪去了?竟然可以无情无义到这种地步!可是你的嘴脸很吓人。
宗臣烨难得好心地打圆场。
好了,先别管那些,资料弄好了没有?花耀今狠冷地瞪着他,把早已备好的光碟片交给他。
可以麻烦总裁下次不要约在宴会上吗?他语气很冷,字句咬得很重,像是巴不得把烟枪的男人给咬烂啃碎。
我也是瞧你一直闷在房里,怕你无聊,才好心地约在这里,想要你陪我喝一杯,谁知道你一出场,就被人包围了。
宗臣烨叹气叹得很虚伪,半点悔意都没有。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等着花耀今被包围,他们才能找初瑟聊聊。
而这么一点小手段,花耀今怎么可能看不穿?正因为看穿,偏又被缠上,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这几匹恶狼围剿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初瑟小绵羊!好了,不就是逗逗她而已,有必要损了我们的感情吗?宗延秀也一把揽住他的肩,硬将他往吧台的方向拉。
陪我们喝一杯,大哥派人跟在她身边了,不可能有人敢笨到对她出手的,你就放心吧。
话都说得这么漂亮了,他能有拒绝的理由吗?更何况,他也认为自己需要喝一杯,让他忘掉刚才那蠢丫头有多伤他的心。
话说,初瑟犹若误闯森林的小动物,快快朝外逃一路逃到甲板上,不断地朝后看,很意外花耀今居然没追上来。
通常不是都会追的吗?她气喘吁吁地等着,随即又气恼自己简直像个傻瓜,顾不得呼吸还乱,随即又快步往前走。
身体往前,眼睛却不断朝后看,就这么不小心地撞上前方的人,溅了一身湿。
对不起!她惊喊着,一脸歉意地看着对方,却突地一怔——啊,你不是章姐吗?对方拿着香槟杯的手僵了下。
初瑟?章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才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章姐笑呵呵的,圆圆的脸显得福气极了。
啊,也对,毕竟花耀今在船上,你会在这里,那就代表你们应该已经……一切尽在不言中,章姐笑得暧昧莫名,她则是一头雾水。
我跟他?看了老半天,初瑟终于看懂她挤眉弄眼在指什么,羞得满脸通红,死命解释,哪可能啊?我跟他怎么可能……话到一半,她突地顿住,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等等,章姐,你怎么会认识花耀今?姐还没将章姐的店顶让下来之前,她和姐就在那家夜店打工,她记忆中花耀今根本不曾踏进过那家店,章姐怎么可能认识他?钦,他还没个告诉你?告诉我什么?呃……章姐突然面有难色,两道又刚又硬的眉狠狠揽起,非常犹豫。
章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呃,我昨天遇到花耀今,才知道他在这艘船上。
章姐,我不是问这个!那才不是重点。
章姐圆圆的眼转了一圈,懒得细想其中原有,豁出去地说:我跟他认识是因为三年前他跑来找我,说要顶我那家店。
嘎?我当然不肯顶,你也知道那家店满赚钱的,我哪可能顶让?不过他出的价钱,我很满意,所以后来还是让给他了,但我听说,他后来把店交给你姐姐,初明没告诉你吗?……没有。
初瑟听得一愣一愣的,抚着额,觉得好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外星语。
我姐跟我说,她是跟朋友合资顶下,说你不想做了……怎么说法出入会这么大,到底是谁在说谎?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可能要去问问你姐,或者去问花耀今吧。
章姐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毕竟她也不是很清楚所有原由,不过——可是,我觉得花耀今真的不错,当年他在夜店救了你,一个对三个,真是让我意外。
还把已经昏倒的你抱到休息室,那时你紧抓着他的袖子不放,让他好为难呢,差点就要把衬衫脱下来给你了。
初瑟听完,尖细的下巴几乎快要掉到地上。
澄澈的夜色里,恍若当头落下一道雷,震得她快要站不住脚。
袖扣……她醒来时,手上抓着一颗袖扣,若真是他救她的,那她那天提起,为什么他都没说?抚在额际上的手,不自觉地抓着发,但就算她拔光了发,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可是章姐没必要骗她的,不是吗?真想不到当年的小伙子,现在已经干到拓荒者金融体系亚洲区的执行长了,我要是年轻个十五岁,就去倒追他。
章姐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错愕,迳自说得又叹又怨。
初瑟根本听不进她到底又说了什么,她只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他一定是喜欢你,要不然,怎么会在你出事的隔天就跑来找我,而且立即要求我把店顶让给他?章姐的这些话,就像最后一波空袭,投下了让她完全无法反应的震撼弹。
是这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