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2025-03-29 09:29:43

石榴推门进来,勾笑道:静涔,原来你在这里。

她瞅着她,自然也瞧见卓弁贞动作快的收下手链 ,心里顿时冒起一股淡淡的不悦。

石静涔没有回头,僵硬的看着卓弁贞,就见他懒懒的抬眼,随口答:你们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她 刚好来找你。

石静涔微愕,不懂他为什么没有拆穿她。

这么巧?石榴走近,看着已收拾妥当的桌面。

静涔你来找我做什么?没……本来是想找你聊聊的,不过休息的时间差不多要结束了,我也该回采购部了。

话说完,她 就急着要走。

怎么了?我觉得你的脸色不太好。

石榴望着她,再看向卓弁贞,总觉得这两个人似乎隐瞒着她什 么。

没事,我只是……办公室内,石静涔身体抖得如秋叶,干练的形象瞬间瓦解,显得惶恐不安。

被我小削了一顿,谁要她估价单上的价钱写错了。

卓弁贞这时出声。

是吗?石榴不信,总觉得古怪。

对啊,我写错了。

被卓弁贞寒凛的目光瞪着,她不得不顺着他的话意说。

我要赶紧回去修正, 不跟你聊了。

石静涔回过身,脚步刚要踏出——慢着。

卓弁贞懒声喊。

倏地,她的心口像是被拽住,快要喘不过气。

你的估价单忘了拿走。

卓弁贞随便拿起桌面的文件,绕过办公桌,走到她面前,以只有她听得见 的声音说:听着,我不打算拆穿你,只要你尽你的本分工作,我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你懂吗 ?是,我知道了。

收下文件夹,石静涔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令她浑身打颤的执行长办公室。

她走后,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卓弁贞回到位子上准备办公,却被一双眼蚤扰得无法专心。

真开心你用这么热烈的眼光看我。

他抬眼,笑意填满那双敛笑时显得森冷的眸。

你有事瞒我。

石榴双手按在桌面,眯眼俯近他。

卓弁贞唇角的笑意更浓。

怎么会这么想?我刚才瞥见你把我的手链戴在静涔手上。

有吗?他笑得坦荡,仿佛那一眼只是她眼花。

不要跟我打哈哈,我亲眼看见的。

她不悦地抿起嘴,将猜想说出口。

你……是不是跟静涔在交 往?嗄?他一愣。

你们俩个刚才一直眉来眼去的。

她可不是敏感,因为她还特地走到两人之间,仔细观察他们的表 情。

静涔的表情不对劲,像是很不安又很受伤,最令她不解的是,静涔还对她有敌意。

卓弁贞凝睇她半响,突地难以遏制地放声而笑。

你笑什么?她微恼低吼,我说错了吗?真开心你这么在意我。

卓弁贞的嗓音偏沉,笑声犹如低扬的大提琴声,深蕴着柔和情韵。

……谁在意你?我只是想搞清楚状况,最重要的是,那是我的手链,我不想要你送给其他人,如果 要送,麻烦你还给我!她倔强地耍狠,不想承认内心因为他而动摇着。

喜欢是他说的,但他要是临时改变主意喜欢上别人,她也没办法阻止,只是她无法忍受原本属于自己 的东西出现在别人的身上。

你过来。

他噙着笑拉出怞屉,取出木盒。

干么?她凶巴巴地问。

卓弁贞将手链取出,往她腕间一戴。

这条手链,打一开始,我就打算要送给你。

那你刚才干么戴在静涔手上?她扁起嘴,觉得那一幕有着说不出来的碍眼。

她说想戴看看,让她戴看看也无所谓,不是吗?他将手链戴好,环扣扣上了,正要转动钥匙时, 忽然一问。

你知道当初你爸爸为什么要送你妈妈手链,最后手链却是戴在他自己手上?不知道。

她想问,可惜没机会。

想来,你爸妈的感情一定很好,对吧?嗯。

她点了点头,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因为这是一条许愿手链,手链是戴在你爸爸手上,但钥匙却握在你妈妈手中,每转开一次就可以许 一个愿望,那就是你爸爸给你妈妈的承诺。

啊……她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子。

好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她当初就是没想透彻?那么,我现在为你上锁,转动了钥匙,就代表你欠我一个愿望。

他上锁,拔出钥匙。

咦?她一愣,垂眼瞅着他狡黠的笑。

你设计我?卑鄙啊!还是跟当年一样嘛,不长进的家伙!不,我说了,交换手链自然有我的用意,如果你不喜欢我,我就不会亲手为你戴上。

他愿意等, 只是没想到喜讯来的这么快。

他曾经犯过错,喜欢一个人却用错方法,盲目地给予,没能看清周围的状况,最后的下场,就是逼得 对方消失不见。

如今,他可以压抑体内的渴望,剔除身边所有可能造成的伤害,等待着她喜欢自己的那一天。

直到她 的双眼只映得入他的身影。

谁喜欢你了?她耍凶狠,眯眼瞪着他。

我并不是介意静涔戴了我的手链,而是身为设计者,不 太喜欢看见自己的作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出现在不相关的第三者身上。

话说得意,代表她的思绪很活络,唯一的缺点是,说出的全都是真心话,而且没得更改。

等到石榴说完一大串,惊觉自己大有欲盖弥彰的嫌疑时,只能恨恨地瞪着笑咧嘴的男人,更气说话老 是不经大脑的自己。

我完全明白。

你明白什么?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啊!你干么拉我?没有防备,她被拽入他怀里 ,就坐在他的腿上。

我明白你腿痒,坐这里,你可以说的尽兴。

石榴粉颜羞红,张口欲言,但这一次她学聪明了,不再莽撞出口,可左想右想,总觉得自己根本就是 企图粉饰太平,只是想要假装不喜欢他,但实际上……可恶,气死我了!她骂的是自己。

从知道他是谁之后,她就有所防备,也坚信自己绝对不会喜欢上他,可天晓得感情这回事根本半点不 由人,究竟何时沦陷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然而满肚子发酸的妒忌却又是铁一般的事实,教她不得不坦 承。

气我?他伸手,抚去她腮边的几缕细发。

气自己。

为什么?眼很瞎!愈说愈气。

……那我怎么办?石榴眯眼瞪他,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喜欢你,是我眼很瞎,你喜欢我难不成更糟?既然这么 糟,你干么还喜欢我?!喔……原来你喜欢我。

他的耳朵自动过滤,锁定在自己想听的字眼上。

石榴一愣,瞬间恼羞成怒,啊……气死我了!她这个笨蛋,怎么会笨到这种地步,简直是自作孽 不可活!不气。

他暖声哄着,从口袋里取出一颗杏仁果糖,在她面前解开包装纸。

哼,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的八岁娃,让你拿杏仁糖哄得动的?哼,要吃杏仁糖,她不会自己去买吗 ?是吗?解开之后,杏仁糖晃到她面前,她却看也不看一眼,想了下,他只好丢进自己嘴中。

她瞪大眼,又委屈地扁起嘴。

你这个人真的很没诚意,说要给我吃的,结果……一肚子怨怪话语来不及说尽,她的嘴便被他封住,唇舌间推送着糖,感觉他的舌不断逗弄着她的,一 股暖意从胸口散至四肢百骸。

好不好吃?半晌,他哑声问道,吮吻着她柔嫩的唇。

石榴粉脸羞红,气息紊乱,不敢再张口,就怕她一旦让步,他就要吻到海枯石烂去。

不好吃?他笑,漆黑的眸贴得极近。

她闭上眼,不敢再看他如湖水般深邃的眸。

就是这双眼!老是瞧啊瞧的,瞧得她着了他的道。

你不可以这样亲我啦,现在是上班时间……他的气息逼近,她羞涩地别开脸,却安抚不了因为他 接近而失控的心跳。

是吗?可是你不知道,我一直想这么做。

卓弁贞不容拒绝地以舌圈画她红艳的唇,就在她微微启 口的瞬间,随即钻入,不再像刚才慢条斯里的逗弄,而是像要吞噬她般地狂乱深吻。

他的目光总跟着她打转,两人同处一室,她身上的香气一直诱惑着他,挑战他向来自持冷静的心,能 憋到现在,连他都想为自己的自制力鼓掌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嘴里有糖耶!想害她噎死吗?她气喘吁吁地推开他,蓦地发现他的双手非常不规矩地滑入她的衣衫底下,吓得她瞠目瞪他,却在他 漆黑眸瞳里看见露骨的欲望,不禁羞赧地垂下脸,伶牙俐齿全都收了起来。

他张口,吞噬了她嘴里的糖,吻得浓烈而深入,直教她快要喘不过气,想要反抗,反而全身无力地瘫 在他怀里,感觉他的指抚上她腰间的肌肤,不禁起了细细的疙瘩,但也因为他指尖的热度,教她浑身毛孔 像是瞬间绽放开来……弁贞……抱歉。

突地,门被推开,一道厚沉偏冷的嗓音窜入,石榴顿时瞪大眼。

兆宇,你怎么来了?桌弁贞快速拉紧她的衣服。

始终背对着门的石榴直瞪着他的喉结,有股冲动很想狠狠咬上去。

眼前的状况这么尴尬,到底要她怎 么办才好?她应该赶紧起身,还是当鸵鸟埋在他胸前算了?最气的是,开门的人都发现里头的状况,为什么还不走?一般人不是都会立刻关上门,暂时退避的吗 ?好歹给她一点时间,平息一下心里的躁动啊!听说异国风正在找国内的香草团,我手头上有一些厂商资料,也许你可以派上用场。

卓兆宇视而 不见坐在他怀里的女人,迳自走到桌前,将资料交给他。

谢了。

卓兆宇瞥了眼已经僵化的女人,又淡声问,最近公司有流言传出,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流言?打从身为八卦传播站的礼安住院之后,他少有机会听见流言。

听说爷爷留给你一条手链,也听说好像只要你能够娶得拥有手链的女人,就能够得到继承权。

卓 兆宇说得云淡风轻,好像这件事跟他八竿子打不着。

窝在卓弁贞怀里的石榴一怔,想起前阵子,四方集团为了继承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她之所以这么清 楚,是因为卓煜也是继承候选人之一,但他为了柳橙放弃了继承,也言明他本来就不是继承人,卓老总裁 留下的指令,不过是他老人家临终前的一点乐趣。

只是……谁拿了她的手链给卓老总裁的?那人必定和她当初遗失手链有关。

谁在胡扯?卓弁贞眸色微凛,大手依旧轻贴着她的腰际,像是在安抚她。

天晓得。

卓兆宇又看了怀中的人一眼。

石榴背对着他,不懂那道火热视线到底夹杂着什么意思。

……卓弁贞黯然无语。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并不欠我,放手去争取你想要的。

卓兆宇若有所思地 说着,我先走了。

前阵子,他和卓煜起了点冲突,卓煜不经意说出弁贞他欠他的话,他听得一头雾水,追问之下,还是 让弁贞四两拔千斤地闪躲过去。

他不是非知道答案不可,毕竟他曾经欠过他什么,他也都不记得了。

他的脑中存在的只有从手术之后 ,五年来的记忆。

卓兆宇曾经患有脑瘤,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就在他完成手术,丧失记忆后,在当时还健在的卓家二代 挑拔之下渐渐走样。

卓弁贞内心五味杂陈,陷入沉思,就连卓兆宇何时走他也没发觉,直到怀里人挣扎着要起身,他才回 过神来。

你怎么了?石榴站起身,瞅着他异样的表情。

没事。

看起来不像没事。

她皱起眉,想要抚去他眸底浓浓的愧疚。

你欠那个人什么东西?卓弁贞扯唇,笑得苦涩。

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没有办法还吗?找不到。

五年来,他试着要去寻找,却是音讯全无。

看着他难扬笑意的消沉神态,她忍不住倾前环抱住他。

没关系,你跟我说,我帮你找。

他和当年最大的不同在于,那时候的他愤世嫉俗,却又心机深沉在镜头前展现自己有爱心的一面,眼 前的他,不若过往嚣狂,总带了抹淡淡尽情,但仔细一看,仍能在他眉眼间发现一抹压抑,那让她莫名的 不舍,心像被什么压着,渴望见到他打从心底开怀大笑。

找不到。

嘿,干嘛这么肯定?她想逗他开心,于是扬起腕间的手链。

喏,不要说我没提醒你,我欠你一 个愿望喔,想差使我就趁现在。

卓弁贞微扬起眉,明白她的心意,感动的轻抓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但说出口的话却很不正经。

那么,我可以要求继续刚刚未完的事?喂!愿望不是这样用的。

啐,才心疼他而已,居然马上得寸进尺。

那就先欠着吧,改天再用。

他轻轻松开她的手,回去工作,要不然我要是把持不住自己,那就 是你自找的。

石榴咬着下唇,飞步溜回坐位,拿起文件夹立在桌面,隔绝他的视线,怕他的注视太露骨,更怕自己 被他看得色令智昏,把自己献给他。

卓弁贞笑睇她可爱的动作,然而垂睫的,笑意尽退。

流言到底是打哪来的?要是不赶紧扑火,就怕几个大老会找上门来,更糟的是,说不定会有人知道当 年拿着手链找爷爷的人是静涔,如此一来,岂不是可能让石榴受到伤害?微眯起眼,他付着,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够保护她不爱到任何伤害。

几天之后,卓弁贞的猜想果然成真。

一早进公司,便见到稽核经理彭少怀在他办公室等他。

石榴,你先到秘书室。

卓弁贞当机立断,要心上人远离这个是非空间。

石榴被挡在门外,偷觑着里头的几个人。

他们个个西装笔挺,看起来虽谈不上慈眉善目,但也还算和 颜悦色,真搞不懂为什么卓弁贞的脸色微变了下?好。

她想,大概是要谈公事吧,她什么都不懂,待在里头,反而碍手碍脚。

不过,这种时候,她应该先去泡茶招待吧。

石榴走后,卓弁贞带上门,走到座位上,勾起一贯懒懒的笑,看着几个集团元老。

彭叔今天怎么来 了?还不到季末的稽核,现在来,会不会太早了点?你知道我为什么来。

我和卓煜一样都不具备继承人资格,爷爷留下来的遗物,纯粹只是临终前的趣味游戏。

他不以为 意地笑着,坐在办公椅上,一副正准备办公的模样。

不要装蒜,我都知道了,老总裁交给你的是一条水晶手链,听说那手链是五年前,一个女孩上门来 交给老总裁的。

彭少怀双手按在他的文件上,逼得他不得不抬眼。

是吗?虽然老总裁向来热心公益,也常到一些慈善团体走动,有不少捐款,也认养了不少孩子,但是除了 你和卓煜,他从没有正式念头过其他孩子,更不曾对任何孩子特别好,而近几年来,他捐款依旧,但已经 少在外头走动,唯独五年前那个女孩,老总裁资助她上大学,甚至在她毕业后,让她到公司上班。

彭少 怀说出他的第一手资料。

卓弁贞喜怒不形于色地看着他,喔?据我所知,那女孩不就是在异国风采购部门的石静涔吗?没有掌握确切证据,他是不会特地上门 的。

卓弁贞神色不变,漆黑眸瞳却已染上不耐,那又如何?既然老总裁特别重视她,又留下手链给你,肯定就是要凑合你们两个,而且你们相处得不是一直都 很不错?只要你们赶紧结婚,不就等同拿到继承权?彭少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

趁着兆宇那头还 没有行动,你要赶紧拔得头筹。

彭叔,你明知道唯有兆宇才有卓家的血统,也知道他才是真正的继承人。

为何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退回椅背,连澄清他和石静涔的关系都懒,敛笑的乌瞳显得疏离而冷漠,得罪你的,是兆宇的父母 ,跟兆宇无关,不是吗?更何况他的父母早在三年前就过世了,这笔恩怨可以放下了吧。

你呢?你又是为什么百般礼遇兆宇?我记得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多年前的卓弁贞拥有强烈的 野心和企图心,在工作上力图表现,私底下拢络人心,可这些年却变了。

人总是会变。

说得对,人总是会变,要是我让石静涔知道她有这份殊荣,她肯定更加不会放过成为总裁夫人的好 机会。

我要是没那个心,彭叔又能怎样?他哼了声,不接受威胁。

那么,刚刚跟你在一起的新欢要是知道这件事又会如何呢?听说,近来你跟她形影不离。

卓弁贞缓慢地闭上眼,再张开时,眸底再无任何退让。

彭叔,不要惹火我。

那就不要逼我。

彭少怀自有一套想法,就等着他实现。

反正静涔这种见过世面的女人,一定深 知男人三妻四妾的习性,只要让她了解状况,知道这样绝对不会影响你们之后的感情,这不就好了?卓弁贞不耐地以一句话止住他愈说愈荒唐的言论。

手链真正的主人不是石静涔。

他不想沦为派系 斗争下的棋子,更不愿意让石榴也卷进这淌混水里。

原来,这才是你的私心,你不想靠我爬上总裁位置,表现上讨好卓兆宇,私底下却查找真正的拥有 者。

彭少怀却迳自解读。

但没有我支持你,你想要爬上那位置不是件易事,告诉我,手链的主人是谁 ?卓弁贞浓眉微攒,懒得纠正他的妄想。

是……话未完,他突地听见门外一阵瓷器碎裂声,猛地起身,推开彭少怀,才发现门竟是微开的 。

他思绪电转,立刻明白发生什么事,攸地感觉喉头紧缩,心脏像是被人发狠拽住。

怎么搞的?彭少怀看了门口一眼,随即又问:到底是谁?卓弁贞抿紧唇,从桌下狠踹一脚,实木办公桌退了几公分撞上彭少怀。

彭叔,我是为了集团和睦才 对你一再退让,千万别将我错看成棋子,一旦惹火我,就连稽核经理的位置你也别想坐!你……彭少怀错愕地看着他遂变的脸色。

已经多久没瞧见他毫不掩饰,陰邪如蛇目的眼睛了?卓弁贞神情陰鸷。

再一次警告你,我对总裁的位置没兴趣,少烦我!话落,他随即快步离去。

逃生梯里传来喀哒喀哒的脚步声,非常急促而凌乱,夹杂着细微的喘息。

微亮的光线里,石榴跑得很喘,三步并作两步,又跑又跳,像是后头有什么毒蛇猛兽在追赶。

谎言!卓弁贞说的竟都是谎言!将所见的一切组织起,她难以相信他的恶劣更甚当年。

原来,他说喜欢她,不过是想利用她好坐上总裁的位置;他处心积虑想得到手链,甚至勾引她的心, 一切只是为了完成他爷爷所下的指令,更荒唐的是,他还有可能因而抛弃静涔!不是她的错觉,静涔对她的敌意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亲眼看见他将她的手链搁在静涔手上试戴,说穿了,他们两个也许早在交往中,但是因为她,所以 他才打算和静涔分手,又或者私下协议着什么……她早该明白的!他总是转移话题,从不回答她的疑问,她却还傻得相信他!石榴!不远处传来卓弁贞的叫唤,她心头一震,更加快脚步,岂料身后一阵风压逼近,来不及反抗,她已经 被一股力道拽进温热的怀抱里。

放开我!她低声咆哮。

石榴?卓弁贞不解地瞅着不住挣扎的她。

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试着回想他和彭少怀的对话,怀疑她到底是听到哪一段,为何反应这么大。

就算她知道石静涔是拿着手链到四方的人,感到被背叛,也不至于对他发火,不是吗?卓弁贞,放开我!等等,你到底听到什么?重要吗?她恼火地回头瞪他,你欺骗我!你真的很可恶!早知如此,她就应该把自己的心看得牢牢的,不,她根本就不该接触他,不该为手链而和他再三纠缠 !我欺骗你?他微愕。

再不放开,我就咬你!她发狠,连话都不想多说。

说清楚。

他沉着脸,想知道她到底误解什么。

她抿着嘴,喷溅火花的猫眼闪烁了下,弯身毫不留情地朝合抱住她身前的手咬下,狠狠咬着不放,将 被欺瞒,被利用的愤怒化为力量,发泄在他身上。

卓弁贞乌瞳微缩,却毫不挣扎,任她咬个够。

石榴咬得发颤,直到尝到淡淡血腥,瞥见他手腕出现血红牙印,才缓缓抬眼瞅着他,泪水在眸底打转 ,就是不肯落下。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是不喜欢我,就不要招惹我,为什么要伤害我?你……为什么…… 她破碎的声音从愤怒化为不知所错的控诉。

石榴,我伤害你什么了?因为我瞒你石静涔的事?她的指控,像是一团纠结的线,让他厘不清头 绪。

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莹亮的泪水像是水晶闪烁,噙在眸底。

我只是想保护你。

他的做法错了吗?过往,他爱怎么而骄横,根本不管对方感受,只一心想要掠夺占有,结果落得一切变调的下场,所以 这一回,他改变了方式,站在她的角度,千方百计在她的身边,聚密保护她……这又错了?保护我?她声音拔尖,这是哪门子的保护?你让我变成可恶的第三者,你让我觉得自己很羞愧 !他微眯深沉眸瞳。

我不懂你的意思,从一开始我要的只有你,哪来第三者的说法?你还想狡辩?她以置信,都到这种地步了,他还打算隐瞒她?卓弁贞看着她狂乱的神情,话还未出口,便见一旁逃生门被人推开——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卓煜来回看着两人。

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石榴会在这里?弁贞,你 该不会是欺负石榴吧?卓煜!石榴一见他,可怜兮兮地朝他求救。

弁贞,放手!卓煜走到两人之间,硬是要扯开弟弟钳制她的手。

卓弁贞攒起浓眉,双手扣得死紧,然而石榴却在这当头朝他一撞,他没有防备,身形失去平衡,朝楼 梯口倒下——千钧一发之际,卓煜向前伸手,但卓弁贞为了不让他怀中的石榴跟着一道滚落,立即放手,笔直地朝 后倒下,发出重响。

弁贞!卓煜急冲而下。

……卓弁贞!石榴呆了两秒,才发出凄厉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