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窗边的位子可以吗?不好意思,饮料马上就来。
请稍等一下。
展御之在人满为患的外场忙得像颗陀螺,但尽管如此,他脸上的笑意却丝毫没减少,甚至是火力全开地散发着魅力。
至可,蛋糕好了吗?于用和走进厨房里。
快好了。
于至可动作飞快地进行最后修饰,随即将圆形的蛋糕切割成八块。
眼前已经处理好的有起司蛋糕、麦芽牛奶蛋糕和白兰地栗子蛋糕,可以先端出去。
太好了。
于用和赶忙拿出小碟子盛盘。
今天生意很好吗?她今天一整天都在厨房忙着,而蛋糕的出炉量比往常还多,令她有点意外。
岂只是好?简直是快要爆了!于用和笑得眼都眯了。
真的?就不知道你的学长脑袋在想什么,今天主动跟我说要客串服务生,我原本有点犹豫,但一看到他的表现,实在是忍不住要夸奖他。
真的?学长没有摆臭脸?怎么会有这么怪的事?他笑得像是天生牛郎,把上门的客人给哄得心花怒放的,你就不知道外头有多爆满。
她也忙得快要翻脸,但是又忙得好快乐。
这么一来,也许有机会可以达到爷爷要求的业绩了呢,要她怎能不乐?于至可微蹙起眉,不懂学长的转变怎会这么大。
笑得像是天生牛郎?怎么可能?学长最没耐性了,只要人一多,他便觉得烦,哪可能陪笑脸,甚至还像大姊说的,哄得客人心花怒放?昨晚他要求交往被她拒绝,离开时还很生气的,怎么—夜过后差别这么大?学长在打什么主意?至可,等一下再做一些冰淇淋水果塔。
好。
她回神,点点头。
还有香单海绵蛋糕水果卷。
于用和快速地盛盘完毕,蛋糕放满了两面托盘。
今天天气很热,弄点清爽的。
哦。
她动手准备时令水果,又剥了些香草荚,一会瞧于用和转进厨房把剩下的蛋糕都端出去。
生意真有这么好?手中的动作微停,瞧了后头的烤箱,距离出炉尚有一段时间,她缓步走到通往外场的门,才推开一条缝,就被外头吵杂的声响给吓傻了眼。
才刚端出去的三个大蛋糕早已一空,而若能在吧台里忙得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更不用提在外场帮忙的大姊和学长。
今天是假日吗?服务业做太久,有时候真的会忘了日期,只是……不对啊,今天的确不是例假日啊,都已经快要三点了,这些OL不用上班吗?她不解地思忖着,睇着外头的视线不经意地与展御之对上,他凝在唇角的笑意在瞬间化为寒冽阴鸷的怒颜。
于至可吓得赶忙关上门。
学长在生气!她从没看过学长这么明显的生气表情,难不成他真的很在意她昨晚拒绝他?可他为什么要跟她交往啊?一点道理都没有,不是吗?敛下眼想了下,随即又微开门缝,朝外头探去,这回瞥见他靠在吧台边,像是在等着饮料,但又直抚着脚。
见状,她悄悄地溜到他身边。
学长,脚又痛了吗?她小小声地问着。
展御之闷不吭声,搔了搔头,望向外面,俨然当她不存在。
于至可倒也不恼。
学长,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你的脚才刚好,要是一下子站立或走动太久,怕会有不好的影响。
她原本想要拉着他在吧台边的高脚椅坐下,但意识到他不善的脸色。
他斜睨着她,慵懒的深色眸瞳里有着她陌生的森冷目光。
展哥,三号桌的好了。
于若能压根没发觉两人交缠的视线。
好。
展御之瞬间变脸,笑得邪魅迷人,端着托盘朝外场走去,脸上的笑意更是满点。
于至可瞅着他的背影,小手紧揪着胸口。
学长真的在生她的气……学长再怎么不满一个人,顶多是走人不睬而已,从来不会以这么凌厉的目光凌迟。
她不跟他交往,真的令他那么生气?难道她伤了他的自尊?或许她应该再委婉一点拒绝他。
但,要是不狠心一点,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期待……至可,你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进去!在外场忙碌的于用和转回吧台,正打算催促于若能,岂料却撞见发愣的她。
于至可怔愣地回神,轻轻点点头,走回厨房之前,还是忍不住朝外场寻找他的身影。
也许,她真的应该和他保持距离才对。
***凤鸣轩独家制作******原本十点准时打烊的幸福宝贝屋,因为连日来生意兴隆,而特地延长半个小时的营业时间。
而这半个小时,成了展御之的个人秀。
于用和难得偷闲地坐在吧台,和于若能看着眼前的盛况,尽管这半个小时里头不会再有进帐,但只要有他在,就能够吸引顾客明天再上门。
姊,我真的不知道现在的OL居然饥渴到这种地步。
于若能由衷道。
确实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算了算,这群娘子军少说也有二十人,每个人皆不要命地缠着他不放,追问着关于他的事,遗憾的是,一天下来,他的笑意僵了,表情开始不耐烦了,似乎连虚应都懒了。
姊,我看还是打佯好了,别再要展哥应付她们了,不然我怕会有反效果。
看他似乎快要变脸,于若能不禁开始担心。
嗯,也好。
好不容易累积起的荣景,她可不希望因为他一时的情绪失控而摧毁。
想着,于用和随即迎向前去,摆起笑脸。
各位,不好意思,我们要休息了。
偷偷的、不着痕迹的,她将展御之拉到身后,摆着手示意他先行上去休息。
展御之见状,赶紧溜回二楼。
我还没问出他的名字耶。
有人嚷着。
对啊。
众人附和着。
于用和笑得很尴尬。
呃,原来他连名字都没有告诉她们,那,他跟她们卢那么久,到底是在卢什么?难道他只是一律拿笑脸堵住她们所有的发问?不错嘛,挺高竿的。
那不重要吧。
于用和陪着干笑,努力地不得罪眼前这一批娘子军。
重要,你知不知道他很像一个人。
像谁?哪个明星吗?说真的,展御之确实是长得不错,也颇有明星气质的,只是,真的有哪个明星长得和他相似的吗?这个。
女子快速地自包包里翻出手机,点入相簿里头。
你看。
于用和微俯下身子,眯眼看着手机萤幕里头的照片,画面不大,照片中的人侧着身子,不过侧脸倒还挺清楚的,仔细瞧瞧,五官再加上那抹在唇角的戏谑笑意,确实是和展御之有八分像。
他是谁?我家总裁。
女子喜孜孜地道。
总裁?心突地一陡,有个画面掠过她的脑海。
联纵金控集团刚上任三年的年轻总裁。
女子怕她不晓得,所以很贴心地解释。
联纵金控?怪了,她对财经向来没兴趣,可这个集团名称好像听过耶,到底是在哪听过抑或是看过?你家总裁叫什么名字?展御之。
啥?!闻言,于用和惊呼了一声。
展御之?!不会吧,他是个总裁?对了,打他住进这里,她从没过问他的私事,只因他曾经甩过至可,所以她根本也懒得理他,但如今得知他是个总裁,不禁纳闷他窝在这里做什么。
其实,他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吧?联纵金控的总裁……于用和哼笑着,突地一道灵光划过脑际——她想起来了!难怪她老觉得他很面熟,原来她曾经在若能买回来的杂志上头看过他!听过吧?女子把手机贴向心窝,恍若把他当成偶像推崇,我家的总裁年轻又多金,潇洒又帅气,入行三年就有不错的作为,可惜的是,他似乎要结婚了。
结婚?!声音不自觉地陡高。
嗯,公司里的人都这么说,说老总裁有意要撮合他跟远流集团的总裁千金。
女子极为惋惜地道,不过,能够在这里遇见和总裁相似的人,我真的是太幸运了。
是吗?于用和干笑着。
看来,展御之赖着不走,其中还有着不少的原因哪。
***凤鸣轩独家制作******联纵金控的总裁?于至可初听消息吓得瞠圆了眼,但随即又摇头失笑,拿着浴巾擦拭一头湿淋淋的长发。
搞错人了吧,我从没听过。
学长的身家背景她不是很清楚,但要说他是个集团总裁实在是太夸张了。
由不得你不信。
于用和把于若能塞在书桌底下的杂志搜出来,翻到专访展御之的那一页。
你自己看。
于至可好笑地看着杂志,瞬间,笑意消失,她僵直地瞪着那一页。
天啊……怎么可能?学长是那种大而化之的人,打扮随性,除了嘴毒了一点,个性差了一点,对蛋糕有异常的执着以外,对其他事他根本是随遇而安,根本看不出他出身豪门。
看吧,他真的是联纵金控集团的总裁展御之。
名字三个字都一样,照片上的人长得也和他一模一样,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可是学长若是总裁,为什么他不回去,反而要赖在这里?我听店里的客人说,他好像要结婚了。
结婚?一口气梗在喉头,让于至可难以呼吸,我想,也许他并不满意这一门亲事,所以趁这次机会赖在这里,打算消失一段时间,等到他父亲改变主意才回去。
虽说只是推测,但她实在忍不住要夸奖自己的推理能力真是好到不行。
……是吗?原来是这样子。
所以,他要求交往,是想拿她当挡箭牌?至可,我看啊,你要是有时间就跟他说清楚,不要赖在这里不走,免得改天被人发现时,我们就成了绑架犯。
姊,你希望他回去吗?于至可试探地问。
说实话,并不希望。
毕竟现在生意正好,少了他这个生力军,她很怕生意就此断源。
不过,总是需要把问题搞清楚。
嗯,我知道了。
早点睡。
于用和转身离开。
于至可点点头,坐在床畔,双眼无神地瞪着手中的杂志,心神下知道飞往哪里。
虽说她非常喜欢学长,但实际上自己对他一点都不了解,而他也不曾提起过他的背景,只是喜欢逗她,看她羞得说不出话,他便觉得很乐。
她和他,只是这样的交情而已,说不定就连朋友也不是。
砰!门板传来巨响,吓得她惊心回神,有些傻愣地盯着门。
至可,你给我开门!展御之在门外暴吼着。
她眨了眨眼,想起自己手上拿着杂志。
糟,要藏到哪里去?她慌张地来去走着,听到门板上再次传来的巨响,她随手将杂志往床上的被窝里一塞,便赶忙开门。
学长,已经很晚了。
她压低声响。
展御之推开她,不请自入,哪里不坐,偏要往她床上一坐。
于至可瞅他一眼,急忙把门关上。
学长,有事吗?从那一天起,他不是都不理她了吗?为什么今天又闯进她房里?她知道学长在生她的气,所以她很乖地拉远距离,不敢太靠近他,难道这么做又错了吗?你在耍我。
他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
我?通常都是他耍她的份,她没有资格和立场耍他。
你会食言而肥。
浓眉微蹙,像是极恼。
她听得一头雾水。
学长,我答应你什么了吗?怎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啧,早知道就找个律师在旁边作证。
他懊恼极了,轻眯的慑人眸瞳直瞪着她。
于至可还是不懂。
你还装傻啊?你明明答应我,每天要给我两个蛋糕,而且还要陪我看电视的!混蛋,他被放了几天的鸽子了?他不愿算也不想算,但是忍到了今天,他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了。
原来是这件事啊。
可是,我下班上楼时,学长都不在客厅啊。
是他在避她吧,既然人家不想看到她,她当然要识相的滚远一点。
我不在客厅,你不会到我房里找我吗?就在隔壁而已。
可是,学长不是在生我的气吗?我在生你的气,你就应该识相一点道歉啊,你自己说,我等了你几天了,你看看你是怎么处理的。
他捺着性子等,等了一天又一天,她的态度是愈来愈恶劣,到最后根本不理他!这丫头的胆子可真是愈来愈大了,以往不是这样的,通常是他一个口令,她立即一个动作,就算他没有口令,光看着他,她也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而她现在摆明了在违抗他就对了?我不知道你在气什么啊。
于至可嗫嚅道。
你不知道?展御之不禁赏她一个白眼。
我要跟你交往,你却拒绝我,你说我能不生气吗?无关面子与自尊,而是他心血来潮,想给她一个机会表现自己,也算是报答她的蛋糕之情,而她居然想也不想地拒绝,可知道他这个要报恩的人心里有多难堪、有多难过?他故意漠视她,心想她应该会自己找上门,岂料一等数天,她却按兵不动,让他不爽到了极点。
既然生气就别来找我啊。
她垂着小脸,小声咕哝着。
过来。
他突地招招手。
她不解,但还是乖乖地走近他,却见他伸出双手,以为他是要抱住她,岂料他竟是掐住她的脸颊。
是这一张嘴说的话吗?居然这么不客气,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知不知道你不理我,我更生气了?为什么?啊啊,好痛。
你说呢?不知道。
可不可以先放手?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很不爽。
哼了声,他才放开双手。
真是的,一点都不温柔,也不知道要跟我道歉。
……对不起。
于至可软声道。
哼,太晚了。
他撇了撇唇,突地又勾起笑。
但是我接受。
瞧,他是很好哄的,只要说他想听的话,他的火气很快就会消失,他原本就不是很擅长记恨,要不是她存心闪他,他才不会这么光火。
瞧展御之笑了,于至可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他伸出手。
蛋糕呢?呃,没有。
他收起笑意沉下脸。
为什么?因为生意太好了。
哼,从明天开始,我不下去了。
为什么?因为没有蛋糕。
这么简单的事,还需要他解释吗?我这么辛苦地工作,却没吃到蛋糕,那到底是在忙什么啊?我可以另外帮你烘烤。
不要,你先前这么说,但你也没做到。
有前科的人总是比较难得到信任。
这一次我一定会记得的。
真的?他投以不甚信任的眼光。
真的、真的、真的。
她点头如捣蒜。
姑且再信你一次,敢再骗我,哼哼,你等着瞧。
话落,他随即往床上一倒。
学长!于至可惊诧地看他躺在被子上头。
那本杂志就藏在被子底下耶!干么?那是我的床。
那又怎样?展御之哼了声,侧躺着,以掌撑着头。
我连续忙了好几天,走得脚痛死了,床借我躺一下会死啊?他这个学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的?在心里啐着,却又觉得这床不太好睡,下头好像搁了什么硬板的东西,他随手往被子里头摸去,却搜出一本杂志,定睛一瞧,翻开的那一页刚好是他的特写照片。
于至可捣着脸,思忖着要怎么跟他解释。
学长会怎么想她?会不会把她想成很恶劣的人?会不会以为她要攀关系?你不知道我是这家集团的总裁?他拿起杂志摇晃着。
她摇摇头。
怎么,想知道关于我的消息吗?从这本杂志吸收情报会不会久远了一点?这本杂志是去年出刊的。
没有,是大姊听客人说,你很像他们公司的总裁,她才想到若能买的杂志里头似乎有关于你的消息,所以大姊才找出这本杂志给我的。
她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很意外他们之间竟有这么遥远的距离。
有客人是我公司里的员工?展御之轻眯起眸,这可不是好消息。
啧,居然下午三点还出现在店里,她们到底是上几点的班啊?况且,这里离公司可是一点都不近,光是车程也至少要半个小时,混!你不想回去吗?现在不想。
要不他早回去了。
为什么?真如大姊猜的,他是想要逃避一桩不想要的婚姻?你说呢?他笑得坏心眼。
我不知道,就连你为什么这几天这么努力地到楼下工作都不解。
他明明不喜欢这样的。
因为我要让你知道,我可是很有魅力的。
他自口袋里掏出一堆纸条递给她。
于至可拿起被随意揉成一团的字条,赫然发现上头全是电话号码。
拒绝了我,你绝对会后悔,因为你再也找不到像我条件这么好的男人,而且我还是你曾经喜欢过的男人。
他加重了曾经两个字的音。
她哭笑不得地睇着他,直到现在,她还是摸不清他的意思。
学长,这里头也许有你公司员工的电话号码,依我看,你还是别到楼下工作,不然早晚会被识破的。
她很清楚他的魅力,一直都很清楚的,哪怕是现在,她还是很难控制自己的心跳和目光。
但是,她不再是原本的她。
偏要。
识破了又如何?大不了再回去工作而已。
学长,你不想要在这里再待久一点吗?既然不想要那桩婚姻,就把时间再拖长一点,也许真的能够逃过一劫,不是吗?你希望我留下?展御之笑咧了嘴。
不是。
她昧着良心道。
你知下知道最近生意很好?他突地转了话锋,瞧她点了点头,他又继续说:你大姊一定很高兴。
嗯。
大姊这几天的心情确实相当好。
我不要蛋糕当奖品了,我要你。
他自顾自地道,压根不管于至可是不是跟得上他说话的节奏。
她微愣,想了下才回神。
不可以!她纤瘦的身子微颤。
为什么?他不相信她对自己的感情真的成了过去式,他可以感觉得到她的关心和担忧,没道理她不喜欢他。
他忍痛将最爱的蛋糕转换成她,她应该感到感动吧。
本来就不可以,学长,你回去吧。
她拉他起身。
你有喜欢的人了?被推出门外之前,展御之疑惑地问。
于至可不语,硬是将他推出门。
喜欢的人?有,就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但她不能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