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瓦瓮呕毒架起两口大锅,村里几乎所有健康的劳动力都聚集到了一起,岳瀚神情严肃的在一边拿一杆秤,秤量着每种药材的分量,然后指挥着人往锅里添,李怜花对医术方面并不通晓,所以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看着岳瀚认真专注的小脸,衍出一股神圣的庄严出来,此时的岳瀚完全没有了半分纯真气息,却让李怜花的迷惑中带了更多的向往,期望能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做任何事情。
药汁浓黑恶臭之时,就把火熄灭,然后趁热,每人一碗,不可过量,记住千万不能等药凉。
岳瀚的声音清澈中带着平稳。
是,公子!每个人额头上都带着汗,那是被紧张出来,也是兴奋出来的,回答声颤抖却异常响亮。
每家都要准备一个瓦瓮,一定要深一点,在底部铺厚一点的烟灰,放在床边,药汁下去后半个时辰内一定会有呕吐,呕吐物决定不能吐在瓦瓮外面,若谁没有呕吐,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记住没有?是,公子!所有的人发挥出了从未有过的高配合力,忙碌却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所有的东西,李怜花则利用高明的武功把所有的中毒村民聚集到离药锅最近的屋子里,以便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中毒村民喝进药汁。
岳瀚额头也渗出一层汗,那是靠近药锅太近被熏的,他必须时刻关注药的变化,这一锅药下去,只能除三叶草的毒性,必须在十二个时辰内把他们体内的血蛊也要逼出来,可是鬼魅和银雪还没有回来,若不能及时回来的话,这些人的命也同样保不住,这环节是一个套一个的,哪一步慢了都不行,更要命的是那下毒之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若不能在他再次催化三叶草毒气之前把村民体内的毒排除,连他也会反受其害,因为他留在三叶草上的鲜血虽然能暂时控制那催毒之人的再次催毒,但是也很容易暴露自身的所在,那人若是个高明的巫蛊的话,很快就能发现异常,然后催动血蛊把这些村民毒杀干净,同时还能利用血引反制住自己,到时候怕是问题更大了。
当一股浓重的恶臭味道传来的时候,只听到岳瀚一声灭火后,大盆的水被倾倒到篝火堆上,火堆冒出一阵浓烟,一时还不能完全熄灭,李怜花水袖用力一挥,硬是用内家罡气隔绝了所有的空气,张大年他们顾不得惊奇,一人专门把药汁分到小碗中,一人则负责把药碗分送到仅剩的十几个未中毒的村民手中,因为那些中毒的村人全身都不能动,所以根本不能自行喝药,要在药汁冷却之前,确保这百十号人都喝进药汁也是件巨大的工程,更不用说之后还要扶住他们呕吐毒液的工程更形艰巨。
好在中毒的村民已经知道了自己所中的毒的厉害,药汁稍有些烫的也都不喊烫,用力的咽下,以希望缩短时间救治别人,药一碗一碗的分出,李怜花也加入其中,帮忙喂药,而岳瀚则站的笔直,他必须时刻注意着村民服药后的反应,这样的配方和工序,也只听大师父讲过一次,真正从来未曾实验过,若万一有个什么意外,连他也承担不起这数百条的人命。
总算赶在药凉之前喂完了最后一个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最先服药的人已经开始出现要呕吐的症状,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忙碌,贴着瓦瓮的口,大口的呕吐着,看不见那吐出来的东西,却闻到了比刚刚的药汁更恶臭的味道,那一声又一声的呕吐声,让正常的人都忍不住胃里直冒酸水,瓮里翁外都在呕,李怜花也有些脸色发白,分神转头看岳瀚,他还是笔直的站在那里,像是完全不受半点影响一般,让李怜花也暗自惭愧自己的定力不足,佩服小瀚儿的神经承受力之强。
整个过程持续了有两个多时辰,每个大大的瓦瓮里几乎都已经被吐满,眼睛看过去,只见黑乎乎的一团粘稠的液体,恶心到了极点,呕吐过后的众人身体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个体大小,虽然手脚身体依旧有水肿的迹象,不过比起之前像注满了血水的肉球,现在的他们终于有了身为人的样子了,救人的和被救的都累瘫在了地上,面色泛白,形同到十八层地狱转了一圈,连李怜花这样的武林高手也感到手脚有些无力,二十七年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在他面前呕吐,而且呕吐出来之物又是如此的恶心恶臭,比起这,曾经见过的最血腥作呕的修罗之境也变的不算什么了,估计接下来的多少天,他都不会有任何食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