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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海市蜃楼/沙漠惊魂

2025-03-29 09:31:55

旅途是枯燥和寂寞的,好在此次相伴的人并不是寂寞的人,方天朗听着从车蓬里传出的洞箫之声,清越悠远、意韵深长,闭目聆听,让人仿佛置身在青山绿水之中,不由笑道,岳瀚还真谙‘望梅止渴’之理啊!李怜花但笑不语,但脸上的神情分明写满了宠溺!怜花,一直没问你们究竟为何要到这漫天风沙杳无人烟的地方来?方天朗原是以为可能是因为他们的‘恋情’为世人所不容,所以避世到这塞外不毛之地来了,可经过多日相处下来,方天朗才惊觉之前的自以为是多么可笑,这两人翩翩谪仙风采,泱泱洒脱风度,哪是会在意他人眼光之人?所以对于他们此次的旅程就更显得好奇了。

想是听到了他的问题,洞箫之声嘎然而止,不一会从车蓬旁边的小窗便探出一个脑袋,岳瀚巧笑兮兮的道,天朗以为呢?瀚儿,把头缩回去,外面风沙大!李怜花轻责道,岳瀚吐了吐舌头,虽不情愿还是把螓首缩了回去,接着声音便闷闷的从车厢里传出,大哥最紧张了,瀚儿也想和大哥和天朗一起骑骆驼!等出了这片沙漠,大哥便抱着瀚儿坐骆驼!李怜花为他的孩子气失笑一声,随后又轻柔的哄他。

出了沙漠再坐骆驼还有什么意思?天朗,我们还有几天可以出去?岳瀚本以为可以亲自感受一下万里黄沙的壮阔和雄美,没想到别说亲自感受了,他连亲眼多看一下的机会都很少,从进了沙漠开始,大哥便限制他不许私自出车厢,连像之前那般把头深出去也会立即被勒令缩进来,好好的沙漠之行竟然变相的成了坐牢,岳瀚哪能忍受,现在反倒迫切的希望出沙漠了。

岳瀚,快了,若没有意外的话,再有两天我们便能见到绿洲了!方天朗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这些天下来,对岳瀚好动的性格早已有所了解了,要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少年接连七八天都只能待在一个不透风的车厢里,确实有些难为他了。

两天吗?好吧,再忍两天就解脱了,我都觉得身上腻的有些难受了呢!岳瀚兴奋中又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道,自己坐在车里的人都感觉如此难受,在外头的大哥和天朗怕是更难受了吧!李怜花遥望了眼前依旧无边无际的金黄沙漠,不由感慨道,不过千里之隔,地域风貌便已完全不同了,若非瀚儿的心愿,我怕是这辈子都不会踏出长城外一步,更何况置身在这茫茫沙漠之中了!岳瀚的心愿?方天朗一楞,不明白的道。

读万卷书自然要行万里路!李怜花说完这句话,便把面罩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了一对含笑的眼睛,波光似水,荡漾成光!你们不会就是为了印证这句话,所以才不远千里长途跋涉穿越这片‘死亡之海’吧!方天朗盯着李怜花温柔多情的眼眸,满是不敢置信,我该说你们对沙漠认识太浅,还是说你们太把生命当成儿戏?在这丝路上打滚的人,哪时哪刻不是在与死亡擦肩?若非为了生计,怕是没人愿意过这种日子,你们——我们有天朗不是吗?岳瀚轻飘飘的一句,立即把方天朗的长篇大论堵的上不上,下不下,加上李怜花又用那种温柔的仿佛能沁出水来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便是沙漠的明灯,只要有他就完全不必担心一般。

虽然他们的信任让他的虚荣心膨胀到了极点,但是方天朗的内心里还是不敢认同这两人如此轻率任性的决定,口中直喃喃的道,疯子!岳瀚,怜花,你们两个绝对是个大疯子!天朗,你确定我们还得有两天才能到达绿洲吗?李怜花的语声赞叹般的轻扬了起来。

最快两天,若路上耽搁的话,可能还需要三天甚至更多,怜花你怎么——自怨自哎中的方天朗直觉的回答,眼睛的余光仿佛看到了什么,抬头正视了之后,话声也嘎然而止了,这怎么可能?瀚儿,快出来看看——再也藏不住内心的急促和欣喜,李怜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他和瀚儿梦中的家园竟然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了眼前。

岳瀚在听到李怜花发出第一声惊叹之时,已经掀开了车前的皮帘子,入眼的情景让他也不由自主叫道,大哥,是神仙岛!那朦胧的云气笼罩着的巍峨黑山,郁郁葱葱的密林,柔白雪亮的蜿蜒沙滩,碧蓝的天空相映着同样苍翠的海水,平静无波透着飘渺与安详……虽然看到的不过是岛的一角,但是足够岳瀚和李怜花激动不已,这与他们想象中的家园毫无二致。

忍不住跳下车辕,想要更接近些,李怜花也飞身下了骆驼,两人并排站在滚烫的黄沙之上,脚下的温度让岳瀚的兴奋之情陡然下降不少,大哥,不对!那不是真的!什么不是真的?李怜花牵住岳瀚的手,眼睛依旧欣喜感慨的看着那被海水环绕着的美丽岛屿,以目测的距离来看,最多有三个时辰就能到达那海边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条路我走了不下七八回了,这是幻像!这附近不可能有海,离这里最近的‘沙漠绿岛’也还要至少两天的路程!方天朗万分肯定的大声道,眼睛却须臾不离那清晰的仿若就在眼前的海浪和白沙,沿着这条丝路走了很多回,也有好几次曾看到远方出现朦朦胧胧的绿洲,可是像今天这般清晰的还是第一次,几乎让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偏离了路线,以至于会见到这般奇景。

海旁蜃气象楼台,广野气成宫阙然。

(注)岳瀚注视了半天,终于颓然而叹道。

瀚儿,你是说这是传说中的海市蜃楼?李怜花原本雀跃的不已的神情在听到岳瀚的话后,一下子黯然了起来,可是,瀚儿,就在不远处不是吗?大哥都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片绿意轻风,瀚儿感觉不到吗?岳瀚靠进李怜花身前,有些心疼他的失望和黯然,大哥的心,他是最明白的人,他何尝不知这不过是飘渺虚幻的美景,不过却是他们心中共同的一个家园,哪怕多留住一刻,多看上一眼,多接近一步也是好的,岳瀚有些后悔为什么这么早的去打破大哥小小的幻想,大哥,瀚儿和大哥一起走到海边看看我们未来的家,好吗?岳瀚,怜花,不行!时辰已经不早,沙漠的天说黑便会黑的,若万一偏离了路线,一夜之间沙丘移动后,我们会完全找不到方向!方天朗无疑是最为着急的一个,就怕这两人一旦任性感性了起来之后,便会做出让三个人都丧生在此的决定。

瀚儿,你明知是假,还要陪着大哥去看?李怜花轻拥住他,低声喟叹道,海上花,水中影,总不是实体,瀚儿不该由着大哥任性的,这里是沙漠不比别的地方,大哥的武功在这里完全是保护不了瀚儿的!不过这一句话间,那原本清晰明朗的海岛竟然慢慢模糊了起来,李怜花忍不住跨出了一步,又硬生生的顿住了,虽竭力忍耐,还是未能掩住失落与难受。

岳瀚抱住他腰,平日里都是大哥由着瀚儿任性,也该让瀚儿陪着大哥任性一回,大哥不要难过,‘海市蜃楼’虽是幻想,然而总有真的存在在某处我们还未到过的地方,大哥一定愿意为了瀚儿找到那真正的神仙岛的,哪怕穷尽一生,大哥,可是?哪怕穷尽一生,大哥也要带瀚儿去神仙岛!李怜花也用力的回搂住岳瀚单薄的身子,汲取着更多的温暖和爱意。

方天朗动容的看着两人紧拥着的身影,不多时,原本舒展放心的神情突然转变成惊恐和慌乱,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天空与金黄的交接之处——岳瀚,怜花,不好,有大风暴要来了!方天朗的神色一片死灰,这次的风暴比以往遇见的还要巨大,避开的几率几乎没有,当日出关后有南路、北路、中路三条线路,自己偏偏选了这条中路,本是考虑到岳瀚身体不佳,而中路是三条线路中路程最短的一条,虽然水源补充不易,但是只要他们准备充分,且在自己预计的时间内走出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没想到,眼看离绿洲就不远了,竟然会遇上风暴,看来自己还真是‘天狼星’转世,为什么每次他带人穿越沙漠,十有七八都会碰上风暴,只是这次害了李怜花和岳瀚,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李怜花看着大好的天空,万里晴朗,连一片乌云也没有,抬眼望去,满目金黄,一个又一个沙丘岿然矗立,金沙间条条沟壑纵横交错,连接到天边处甚至发出刺目的银芒,这样的天气会有风暴吗?岳瀚闻言先是一怔,虽也有几分迟疑,但是看到方天朗的神色实在是一片黯然绝望之后,便相信确有风暴即将来临,天朗,可有办法避开?岳瀚,你不怀疑我在信口开河?方天朗目光灼灼的看向岳瀚,他居然连一点怀疑的神情都没有,就这么的相信了他,让他的胸口再一次被感动和信任塞满。

天朗不是这样的人!既然天朗说有风暴来,自然是有自己的根据的,我和大哥对沙漠并不熟悉,自然都听天朗的调度,依天朗看,我们能否躲开这场风暴?岳瀚斩钉截铁的道。

岳瀚的信任让他又有了落泪的冲动,虽然曾经有过‘若能得一知己,愿一死以酬之’的想法,可是今天他虽得以‘一死酬知己’,却也连累的岳瀚和怜花也跟着一并遭难,想到此,方天朗的神情也就越加悲伤了起来,岳瀚,怜花,怕是来不及了!这场风暴太过巨大,我们根本没有避开的可能,是我害了你们,若不选择走这条路,兴许你们也不至于……言到此处,已经话不成句,泣不成声了。

李怜花的神情也从略微的怀疑转变成了全然的深信,沉吟道,天朗,大约还有多久风暴会来?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时辰!这句话说出来,方天朗也低头伏到了骆驼之上,再有一个时辰,他们便会被惊天速度席卷而来的沙漠风暴给绞成碎片,或者被翻山倒海般的沙丘给硬生生的活埋,最最好的下场也将是被风暴卷走后迷失方向,最终依旧得死在这片荒芜的‘死亡之海’中,无论哪一种对他们来说都是没有选择的结局。

天朗,没有办法了吗?岳瀚尽力保持着平静的语声,却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手不颤抖,他不相信他们会因为这个而死在这里,你一定有办法的,你不是第一次碰上风暴了,不是吗?镇定些,仔细想想,若注定得死在这里,能和大哥一起死,我已别无所求了,只是在没有经过努力便轻易的放弃,天朗,这样的死,我不接受!李怜花握紧岳瀚的手,轻轻一拉拥进怀中,天朗,瀚儿说的对,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不该坐以待毙,何况我们也不愿意就这么害了天朗,毕竟若非我们执意要天朗做我们的向导,天朗也不会遇上这场风暴,所以为了不让大家都有愧疚,努力一把如何?方天朗抬起了头,果决的从骆驼的背上跳了下来,怜花,岳瀚,你们说的对,即便明知九死一生,我们也该为这‘一生’做点什么!这就对了,好了,天朗,说吧,现在我们能做些什么?把所有的马匹骆驼都绑到一起!尽可能的把能穿的都穿上,水袋和食物也要各自绑上一些!方天朗一边大声道,一边率先开始用绳子把骆驼和马匹连结到一起,让他们趴伏到地上。

李怜花则解下自己的厚披风围上岳瀚的身子,把几块酱好的牛肉用布条扎牢,捆上岳瀚的后腰,还有两个大水袋则牢牢的绑到自己的腰侧,做这些的时候,眼神一刻也未离开过岳瀚的脸,柔声的问道,瀚儿,怕吗?有点怕,大哥呢?岳瀚诚实的点头,他该是早就习惯了随时体验死亡感觉的人,可是真正面对死,他依旧觉得害怕,这种害怕和与大哥一起体验过的生的快乐对比起来尤其的明显,以前没有牵挂,是以无可畏惧,如今了解了爱的滋味,死便成了一种恐惧了!大哥不怕,只要与瀚儿在一起,怎样大哥都不怕!李怜花狭长的凤眸宛转间流露的竟然是安定平和与幸福。

岳瀚定定的注视了他一眼,心也慢慢平静下来了,随即翻开包袱,‘兹啦’一声,厚实的一件锦袍被撕成了两半。

瀚儿——李怜花哑然的看着那件月白袍子在瀚儿重复的动作中变成了一堆布条,那是瀚儿最喜欢穿的一件衣裳了!布条缠绕上了两人的腰间,一圈又一圈,岳瀚睁大的眼眸中也露出几分笑意,大哥,这下就不用担心会被风吹散了!该死,来不及了!怜花,岳瀚,赶紧把车厢翻过来,记住把口鼻捂住!方天朗突然大声诅咒了一声,一边扯紧自己的面罩,一边往他们身边奔了过来。

他的话刚落,岳瀚和李怜花便同时感觉到了地动,脚下的沙漠仿佛要翻转过来一般,前一刻还天高无云的湛蓝晴空,竟然顷刻间布满了黑乎乎的一片,似云层,但是又不是,一眼看去,天的尽头处的沙丘汇聚成了一座座沙山,正以成倍的速度继续升高,简直有直入云霄之势,温度也仿佛比之前上升了好几倍,迎面的热浪刮在脸上像刀子划过一般刺疼,加上身上厚厚的衣服,几乎快要被烤熟了。

即便用布巾捂紧了口鼻,那火热的空气还是直往他们的胸口钻,那沙山堆积到一定高度后,竟然以迅猛万分之势往前推进了起来,旧有的沙山刚刚塌陷,紧接着立即会有新的更高的沙山取而待之,这样一波接一波,不过一柱香时间,便已经从遥远的天边推进到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不难想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这万钧之重的沙山活埋在其中,岳瀚和李怜花瞪大了眼睛,若非亲身经历,这等壮观的场景,他们是如何也不能想象的。

见他们还傻站在原地,方天朗急忙推了推李怜花,别看了,这才不过是沙丘的移动便已如此惊人了,沙丘后紧跟着的龙卷风才是更致命的!大哥,把天朗也与我们一起绑紧!岳瀚高声道,强风伴着狂沙,吹的他的声音已有些支离破碎,李怜花微一点头,运内力于腕间,巧劲一施,一条布条便已缠上了方天朗的身子,轻轻一收一带,三人便捆成了一团,再运力与掌心,击向被卸下的马车车厢,使之翻转了个身,三人趴倒在车厢之后,岳瀚和怜花面对着面,方天朗则被绑在李怜花的后面。

地上的沙粒滚动跳跃着仿佛要腾飞而起,再强的武功想要在沙地上着力也是绝无可能的,何况这不是一般的沙地,而是整片沙漠。

沙面的震动越来越大,已经听到了巨大的轰鸣之声,成堆的沙不停的从天空落下,砸到身上又烫又痛,李怜花紧紧的把岳瀚揽进怀里,千里传音道,瀚儿,闭上眼睛不要看就不害怕了,大哥永远在你身边!大哥,瀚儿不怕!大哥,虽然瀚儿很少说,可是大哥一定要知道,在瀚儿心中,永远都爱着大哥!岳瀚把自己的头更深的埋进李怜花的胸膛间,不让大哥看到他不甘的泪水。

傻瀚儿!大哥都知道!大哥的心亦然!李怜花心里满足的叹息了一声,不要轻易放弃,大哥有预感,我们一定会平安离开这里的!黑暗和窒息来的那么快速和猛烈,仿若重锤敲遍了全身一般,即便是大哥如此的护住自己,岳瀚依旧觉得浑身像被压碎了一般,想要询问大哥和天朗的情况,却发现丹田内的内息断断续续的连不起来,根本无法使用千里传音了,胸口也越来越闷,但是他不能放弃,就算要死,他也要和大哥死在神仙岛的家园,绝不是让这千里黄沙埋葬他们的尸骨。

再三尝试,终于在最后关头成功的运起了龟息大法,也几乎是在同时,终于脱力的陷入半昏睡中。

李怜花紧紧的抱住岳瀚的身子,任黄沙掩埋,飓风肆虐,也不放手,那由下而上的风卷所到之处,使得每粒黄沙都仿若利器,跟随着它高速旋转,身上重量为之一轻,挡在身前的车厢先一步被卷起,至半空中四散破裂,轻松的感觉仅仅一刹那,他们又被更大的力量撕扯着,窒息越来越严重,身后的方天朗已从最初的紧抓他的衣服,到如今完全没了声息,李怜花无从得知他的生死,怀里的瀚儿也没什么反应,让他更显得惊恐。

如今还保持着几分清醒的只有自己了,不管如何他都不会放手,完全无法睁开眼睛,感觉他们的身体在不断的往空中升起,随着高度往上,拉扯力也更显巨大,窒息和压迫的感觉也到了极点。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股巨大的吸力完全消失之时,李怜花终于陷入了无意识中……*身体仿佛是被撕碎后又勉强粘贴在一起的一般,没有一处着力,岳瀚努力的试图以自己的意志力支配着仿佛四分五裂的身躯,痛觉神经清晰诚实的传达着痛楚,喉咙口也像被火烧了一般,虽然这般感觉折磨的他苦不堪言,然而岳瀚却欣喜无比,能感觉痛,自然代表着他还活着,死人是不会感觉痛苦的。

欣喜不过一秒,岳瀚便更用力的想移动自己的身躯,他没死,那么大哥和天朗怎么样了呢?为什么没有声音?用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太过明亮干净的天空刺痛了他的眼睛,闭上,复再缓缓的睁开,这次要好的多了。

视觉的清晰立即带动着他的嗅觉和其他知觉完全复苏了起来,身下是柔软的青草地,虽然四肢像被碾碎了一般的疼,可是背部托着他的触觉却是舒缓中带着几分韧性的,加上鼻子边不断包围的阵阵青草香和空气中散发的其他罕见的花香,让他即便不能立即站起打量四周,也知道这定是个极美丽的地方。

可是也正因为如此,更让岳瀚迫切的想要站起来,因为所有的这些气味中,独独没有大哥的气息,天地安静的像是只有他自己!再度闭上眼睛,试着默运真气,丹田处传来的阵阵疼痛提醒着他内腑也有了损伤,不过好在并不严重,真气断续窒碍的感觉也已经消失了,缓缓输送真气于七筋八脉,每顺利的到达一处岳瀚便庆幸一下,不多时,便已检查遍了全身,经脉骨骼竟然都完好无损,简直是奇迹中的奇迹,看来如此疼痛应该只是皮肉受了强力的龙卷风卷压之故,撇去了筋骨断裂这层担心,岳瀚立即果断的睁开眼,用足内力,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极佳的目力让他在短短时间内便已知道他与大哥、天朗他们分开了,一时间恍惚、空虚、无助立即涌上心头,太过习惯身边那个温润深情的男子了,那双狭长的凤眸总是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若是他在身边,此刻定然会用心疼至极的目光包围他,细致温柔的拥抱他,再三的叫着他的名字,而现在,竟然只剩下他一人,孤独的站在这美丽却孤寂的天地间!恐惧与惊慌让他忍不住仰天高喊:大哥——大哥——叫声没有在这个宁静的空间里留下一丝痕迹,岳瀚无力的半跪在嫩绿的草地上,指甲已经完全陷入柔软的泥土之中,良久,都无法把自己从孤单中拉拔出来。

如若仅仅是失散,那么他们终会有重聚的一天,然而更让岳瀚焦急担忧的却是大哥和天朗是否和他一样安全,那么大的龙卷风,毫发无伤的几率有多低不用想也知道,低头检视自己的身体,厚厚的外衣和披风几乎成了破碎的布条挂在了身上,牛肉和绳索自然也早就不知落在了何方,人力毕竟还是不能与大自然对抗,以为捆的很牢的绳索,在风暴下竟然不堪一击。

岳瀚愤恨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了手,他明明抱着大哥的腰的,他为什么就不能再抱的紧一些呢?还是太笃定了即便他抱的不紧,那个挚爱他到极点的大哥也是不会放开他的?不行!他不能在这里自怨自哎,说不定大哥正在某处等着他去救他,他必须去找他们!太过激烈的情绪翻腾让他的心脏又传来的尖锐的痛楚,此际岳瀚真恨自己这个不争气的身体!但愿腰囊没丢,用力扯掉身上不成形状的外袍,露出内里原本穿着的月白短褂和同色的绸裤,腰间那熟悉的银白色的腰囊总算还牢牢的贴在腰侧,一次含下三颗护心丹,岳瀚才算缓过气来,摇了摇瓶子,丹丸已然不多了,他的时间怕也不多了,他必须尽快找到大哥!这才仔细打量起自己的所处之地起来,放眼忘去,竟然是一大片碧绿宽广的湖水,宁静安详的没有一丝波澜,远处水面那浓郁的像是扎根在水面上的一片苍翠树木把这片宁静的水面隔开了三分之二,使得这应该是圆形的大湖硬生生的被拗成了勺子的形状,也使得另一头完全隐在了苍翠之后,更勾的人有前往一探的欲望,而他就站在湖的这头,湖边身前那一整片类似芍药的花朵开的十分放肆,大红色的花朵傲然的立在枝头,绵延在湖边成一线,临水一照,绿中映红,分外的诡异却妖娆的惊人,更让岳瀚惊讶的是它所散发出来的那阵阵他从未闻过的奇异香味,他肯定这应该是一种很有用的药草才是,却完全想不出它的名字。

脚下是阳春三月才会有的嫩绿青草地,嫩芽轻展的覆盖了岳瀚身后无尽的地面。

无云而明亮的天、碧绿的草地、大红的花朵、悠然宁静的湖面,好一副人间仙境!若非岳瀚清晰的知道这不是梦境和幻像,否则还真以为自己置身在三月的江南之中,他不敢相信这是沙漠中的某处还是他已经被卷到了不知名的千万里外?稍一权衡,岳瀚决定往湖的那一头行进,这里美则美,却毫无生气,除了他之外竟然没有一个活的动物,甚至连虫鸣鸟叫都没有,实在诡异的很,他无从判断这里离沙漠有多远,他现在只想搞清楚自己的所在,只希望湖的另一头,会有人居住!注:海旁蜃气象楼台,广野气成宫阙然。

出自西汉&8226;司马迁《史记&8226;天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