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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到底谁是谁的人(三)

2025-03-29 09:32:49

墨阳宫内,向晴被妥善的放回床榻之上之时,完颜斜哥也踏进了寝殿,皇兄,您也别担心了,有皇兄的洪福庇佑,向晴一定不会有事的!完颜乌禄转过身子,脸上也呈现了几分疲倦,走了过来,拍了拍斜哥的肩,你和岩井在这陪她吧,朕想一个人静一下!恭送皇兄!完颜斜哥微微的弯了弯腰道,看着完颜乌禄挺直着走出去的背影,感觉了无边的孤寂,不由生出了几分怜悯,自古高处不胜寒,做了皇帝的人,即便别人愿意贴近他那颗被风吹吹冷的心,他自己也不敢轻易让人贴近了,这便是帝王的孤独,没人能帮他解脱开来。

你们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了!一会御膳房送燕窝来,就放他进来,别让等闲人来打扰!完颜斜哥对着品红和紫玉挥手道,两个小丫头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没敢违抗,毕竟眼前的人可是大金国的王爷,恭身行了个礼后,缓缓的退了出去。

斜哥,都安排好了吗?一等人走光,深泽岩井早就忍不住了,连忙上前牵住他的手,低声问道。

完颜斜哥点了点头,都安排好了,你应该看到那个人了吧!深泽岩井知他说的是那个黑衣人,连忙点头,恩,那人?那是我秘密安插在皇兄身边的人,已经超过十五年了!此刻密道机关总枢纽应该已经被打开了,一等展夕人来,我们便把向晴弄醒,无论如何不能拖了,的立即走!他的计划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到目前为止,一切也很顺利,似乎并没有什么地方疏漏,但是他就是有一种,他正陷入别人的设计中的感觉,不知是不是他太多心了,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尽快离开皇宫为好,再也拖延不得了!深泽岩井咋舌不已,十五年?那时海陵王都还没造反篡位呢,斜哥竟然在那时就在完颜乌禄的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是什么样的信息和缜密思虑,事实证明他的算计和安排果然派上了用场,难怪完颜乌禄一直无法对他放心,有这样算无遗漏的弟弟,换他做了皇帝,也会担心坐不稳皇位的。

展夕会来吗?此刻不是他崇拜他的时候,深泽岩井立即急促的问道。

我已经暗示过他了,若还是不能脱身来这里集合的话,那就没办法了,若不想真的死在这里的话,我们今天就必须先走,等出非.凡メ夜fēng献去后,再想办法弄他出去,我们一走,这密道的秘密怕是再也保不住了!可惜了!完颜斜哥眸中全是坚定之色,深泽岩井知道他的决定是对的,看了一眼床上的详情,想起之前昏迷前她的交代,心里也一阵煎熬,墨阳宫也有密道入口吗?有!时间差不多了,你去把向晴弄醒!完颜斜哥点了点头,这皇宫地下的密道就像蜘蛛网一样,四通八达,只要那机关总枢纽一打开,这皇宫在他眼里就几乎完全开放的空间,无论想去哪宫哪殿,都轻而易举。

岩井立即来到床边把向晴摇醒,此时,门上也传来敲门声,启禀王爷,御膳房的李子送燕窝来了!让他一个人进来吧!完颜斜哥沉声道,门轻开后又被关上,提着食盒低着头走进来的不是展夕又是谁?完颜斜哥嘴角掀起一个弧度很小的微笑,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吧!展夕听到身后的关门声,才立即抬起头,冲着完颜斜哥行了个感谢之礼,几乎理解冲向床边,正好看到向晴睁开眼睛,用力的把她搂进怀里,哽咽着道,晴儿,你怎么样了?还痛吗?吓死我了,为什么会突然腹痛呢?感觉到湿热的泪滑进她的颈后,向晴也用力的回揽他,别哭,夕,我没事,你别担心,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怎么还在宫里?你可知道我之前看到你,心脏都快吓的停止跳动了?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下,我做不到,晴儿,要走一起走,再让我在外面等,我会疯的!展夕更用力的抱着他。

深泽岩井也不由眼睛红了起来,完颜斜哥却不管他们的热泪,只在地板上跨着步子,好一会才把桌子移开了一些,用手轻轻的敲着地砖好一会,才总算确定了地方,地道虽然是他设计的,但是毕竟是他看的图纸,而这里是实际,所以他也费了番功夫才把它找了出来,小乖深泽岩井一见他的模样,便明白了那块砖下便是入口,连忙拍了一下,还抱在一起的展夕和向晴,有什么话等出去再说,别出声,快过来,晴儿,不管再痛,你也得忍着,等我们离开皇宫,再想办法给你治!我支持的住!向晴立即坚定的道。

深泽岩井点了点头,立即到了完颜斜哥的身边,与他一起,先用桌子轻轻的把门抵住,然后完颜斜哥又把窗子打开,并在床边非.凡メ夜fēng献的软榻上踩了好几个脚印,并在窗框上也踩了好几脚,向晴知道他是在制造他们从后窗逃走的假象,不管有没有用,至少能暂时迷惑一下搜查追踪的侍卫们的视线。

做完这些后,才回到那块地砖前,轻轻的用早已藏在袖中的一柄匕首前端,轻轻一撬,那块砖便松动了,果然是活的,展夕他们三人看的一喜,向晴这才知道她住了一个月的屋子里,竟然就有通往自由的密道,只可惜她一直不知道,此刻若非完颜斜哥,她还在想着从别的地方逃跑呢!地砖一移开,下面是嘿嘿的一个洞,小乖,你先下去,下面壁上有铁梯可以落脚,要当心,动作要快,我们时间不多,皇兄不出一个时辰就会发现我们不见了!深泽岩井立即点头,动作利落的一捋衣袍,双手撑在洞口两边,下半个身子已经进了洞口,两脚稍一探,便探到了落脚的铁梯,然后立即快速的往下而去,这就跟现代的下水道差不多的设计,只是下水道的要粗的多,而这个进口要小的多,很快便到了下面,估摸着约莫有十米左右。

站在了地道内,四面八方涌动的气流和风,让他觉得有点冷,一点没有闷气的感觉,说明这个地道是真正的通的,仰头看上面,看见斜哥有些担心的脸,连忙道,斜哥,我到底了,你们快下来!接着是向晴,展夕抱着她的上半身,把她放下去,向晴很快的也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强忍着府中的剧痛,也尽可能快的往下爬,黑暗中擦到了铁梯的边缘,感觉到手心有些湿漉漉的,估计是划破了,她也不喊疼,深泽岩井见她已经快到底时,连忙抱住她,向晴也任他把自己抱下来。

展夕,快轮到你了!完颜斜哥连忙道。

王爷,你先下!展夕连忙道,多亏了他,他和晴儿才有希望逃出去,他怎么还能走带完颜斜哥前面呢?别废话了,快下去,我还有恢复地道的,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你想谁也走不了吗?完颜斜哥立即威严的看了他一眼,展夕无奈,也不敢迟疑,连忙快速的进入洞中,紧跟着完颜斜哥也进来了,然后地砖又盖了下来,地道里立即一片黑暗,四个人全部都安全着地后,完颜乌禄立即从怀里掏出两颗夜明珠,光芒虽然不强,却足够把他们四人,以及面前两三丈的地方照亮了。

斜哥,你真的思虑的好周到,你连夜明珠都准备好了?深泽岩井忍不住赞叹道,向晴的眼里也全是赞赏。

完颜斜哥微微一笑,不能点火把,因为火油燃烧下来的烟味,会出卖我们逃跑的方向,夜明珠就安全且有用的多了,没钱时还能换成钱用,现在面前有三条路,我们走哪一条?展夕?向晴微微的唤道。

展夕立即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连忙道,岩井,王爷,我早已让于煌在北门外安排了八匹快马,展家航行最快的海船已经在海河待命了,我们只要在明天天亮之前赶到海河边,只要上了船,追兵就无法奈我们何了!晴儿,看来,你也早有安排了,斜哥?深泽岩井相信斜哥也肯定有了安排,连忙看向他。

完颜斜哥略微一沉思,展夕,我和小乖就跟你们走了,去北门的话,我们就必须走这边了!完颜斜哥把一颗夜明珠交给向晴,这颗你拿着,展夕,你抱着向晴,她跑不快,小乖,你拿好一颗,跟我走!晴儿,上来!展夕连忙伏下身子,向晴也知道此刻逃命要紧,何况自己目前的身体和一双小脚,强要自己走路只会拖累他们,是以连忙趴到了展夕的背上,斜哥也连忙牵着岩井快速的往前跑去,每到三岔路口时,斜哥也不过稍稍迟疑一下,立即就认准了一个道口往前跑,一路上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岔口,除了粗重的喘息声,没人说话,这里离地面实在太深,所以此刻也不知道完颜乌禄有没有发现他们不见了,也许此刻地面上已经官兵搜成一片了。

而展夕和岩井他们早就没了方向,只能听凭斜哥带着他们跑了,不由对完颜斜哥这让人惊讶的记忆力感到吃惊,这么复杂的地道,他竟然只需稍稍迟疑便能确定走哪一条,若换了别人,一百个都迷路死在里面了。

等等!嘘!完颜斜哥突然停了下来,把夜明珠藏起来,别出声快!深泽岩井和向晴立即把夜明珠塞进厚厚的衣服之中,四人靠近在地道的岩壁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不多时,一阵轻盈却迅速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的一个岔道走过,紧接着,另一边也有衣袂之声传出,还有低低的说话声,这么复杂的地道,搜查四个人如何找的到?说不定他们早就从别的地方跑出去了!、你懂什么,不可能,所有的出口都已经被重兵把守着,他们人一定还在里面,快搜!另一个人轻轻的斥责道。

真不敢相信,皇宫底下竟然有这么大的密道,那海陵王也实在是怕死到了极点了,才想出这个辙的吧,可惜一次也派上了用场,反而便宜了我们皇上!之前那人又轻道。

石烈而,你不要命了,今天嘴这么贱?被皇上知道,你有几个脑袋砍?闭嘴!快找人,若把人放炮了,我们一个都休想有命!另一个人这回斥责的声音严厉的多了,那之前一人立即没了声音,很快他们的脚步声,就已经消失在了想请他们的耳中,看来人已经走远了。

斜哥,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皇帝不知道这个密道吗?深泽岩井轻轻的问道。

我们被人出卖了!完颜斜哥冷静的道。

是安格黑衣人吗?深泽岩井立即想到那个蒙面黑衣人,完颜斜哥不出声,在黑暗中,那双眼睛撒发着幽冷之光,让三人都感到有些胆战心惊。

看来是血刃出卖了我们,这个密道除了我之外,还知道的人就只剩下血刃了!没想到失算了,也许一开始血刃就是皇兄安排给我的人,而我不知不觉收了他之后,还把他派去皇兄身边,没想到——看来是这招非.凡メ夜fēng献棋是我输了深泽岩井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冷静的有些不正常,一般人被人背叛了,总会感觉道气愤,哪怕只是一刹那也好,而深泽岩井似乎完全没有所觉一般,连向晴也不由佩服这人的心理素质之强硬,这样的人,相比不会不留一手的!斜哥,第一方案走不通,走第二方案吧!向晴立即道。

完颜斜哥微微惊讶的道,向晴,你就知道我有第二方案?斜哥,本质上我和你是同样的人,永远会给自己留一手!向晴只冷静的回答道。

向晴,我现在觉得冒这么大风险救你们,一点都不冤了!我之前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但是一直想不出哪里不对,却怎么也没料到血刃会背叛我,不过你说的对,我这个人永远都会给自己留一手的,我给血刃的密道地图和出口并不完全,还有好几个隐秘的出口,我没标注在图上!完颜斜哥竟然轻笑出声了。

深泽岩井终于松了一口气,斜哥,有别的出路,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了一场!只是,这几个出口,都离北门有些距离,而且出去了之后,我们没有交通工具,如何去海河,这才是要操心的事情!完颜斜哥又轻叹了一声。

一时,四人沉默,他们身上吃的喝的什么也没有,一旦出去又没有交通工具的话,是无论如何逃离不了,这次若被抓回来,下场绝对没有第二个选择。

斜哥,这几个出口的外面分别是哪里?好半晌向晴才沉吟着问道。

皇陵、梅山、水关(注)、以及离宫!毫不迟疑的完颜斜哥便报出了四个地方。

向晴沉思了一下,皇陵肯定是不能去的,梅山和离宫她不知道是哪里,从那里出去逃脱的希望不大,那么只剩下水关了。

岩井,我们必须从水关出口出去了,你对那可有把握?向晴随时问他,但语气里明显已经把那块交给他了。

深泽岩井苦笑了一下,晴儿,你还真懂得人尽其才啊,我还有些印象,走吧,我们也没别的选择了,不是吗?小乖为什么会知道水关的情况?完颜斜哥有些不明白,而且水关之外全是驻兵,我们就算出去了,也是逃不掉的。

他觉得从梅山的出口走可能更好一些,毕竟容易藏身。

斜哥,出去后,再仔细跟你说吧,你要对我坦白的也很多,我要对你坦白的也不少,看来我们彼此彼此了!深泽岩井连忙道,再讲下去,不用等逃了,完颜乌禄就会派兵把他们包围了,也算是惩罚臭斜哥居然之前捧着铁券求死吓他,他此刻也不给他解惑。

晴儿,王爷,关于驻兵的问题,我想那块墨玉也许可以派上用场了!一直未说话的展夕此刻突然道。

墨玉?的确,有了那个,就等于皇上亲临了,看来不但我们能顺利逃脱,连马匹干粮都不用准备了,真是天助我们也!小乖,你的问题等我们脱困了,再跟你总算帐!好了,展夕,向晴我们走!完颜斜哥故意微微沉下两个声调,想吓深泽岩井,可惜深泽岩井并不上当更不害怕,反而笑道,也等脱困了再说!简直太刺激了,自己竟然有一天能体验到电视里千里逃亡的生涯,想起来,深泽岩井就忍不住兴奋,可惜完颜斜哥和向晴看不到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否则恐怕都要气个不轻了。

完颜斜哥无奈的一笑,看来自己是被他吃的死死的了,连忙拉起他的手,把夜明珠拿出来,跟我走!两人同时拿出夜明珠,向晴则再度趴上展夕的背,四人立即往黑暗的暗道伸出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向晴趴在展夕的背上,用手绢不停的擦拭着他的汗,他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湿透了,看的向晴又心疼又不舍,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要能离开此地,她们会有一辈子的时间的,好在此刻自己的腹痛已经缓解了不少了,在展夕的耳后轻轻的亲了他一下,让展夕更加紧紧的抱进了她的身子。

展夕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安心,虽然他们是在逃亡,可是却让他感觉全世界又回到了他身边一般,只要能与晴儿一起,他就什么都不怕了!前面就到了!此时,同样气喘不已的完颜斜哥轻声道。

三人同时感到精神一振,果然转过一个弯,已经看到有亮光了,深泽岩井大口的喘气,斜哥,我们休息一下,太累了,有些跑不动了!向晴也在此时挣扎着下了展夕的背,这一点点路该让她自己跑了,展夕已经够累的了。

不行,若皇兄派人在地道里找不到我们,一是恼火,昭华殿的机关枢纽的话,我们就真的被永远的关在密道里面了,必须马上出去,出去了,可以让你稍稍喘口气,休息一会!完颜斜哥连忙道。

三人一听,也不敢在迟疑,立即跟在完颜斜哥身后,往出口跑去……战乱篇 第四十二章 正是菊花盛开时(大结局)血刃?完颜斜哥立即把深泽岩井护到了身后,于此同时展夕也把向晴掩在了身后,两人共同看着面前这个黑衣黑裤,黑巾蒙面的人,向晴执意从展夕身后走了出来,也几乎立即人除了这个人就是,把她从艾小翠手下就出来的那群黑衣人的领头之人,原来他就是血刃,他既然在此地出现,那看来完颜乌禄也定然不会离得太远了,她们终究是逃不走吗?王爷!晴姑娘!血刃站得笔挺,对着向晴和斜哥,轻轻的唤了一声,不像是有敌意,但是他出卖了他们分明是事实。

血刃,你一直是我皇兄的人吗?完颜斜哥虽然已经才到了真相,却还是忍不住要亲口证实一遍。

是的,会被王爷你救是早就安排好的苦肉计算,然后在听从王爷的安排到皇上身边去!血刃坦诚不会的道。

那皇兄早就知道皇宫底下有密道了?完颜斜哥又问。

是的,这次去打开机关枢纽,也是皇上授意血刃去做的,若你们不曾逃走,可能还有意思活命的机会,可惜你们还是逃走了,皇上是借此故意考验你们的!血刃依旧坦白的点了点头。

血刃,你相信?我的皇兄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就算我们不逃走,他也不会放过我们,只不过死的迟与早而已,有几个出口,我并没有告诉过你,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完颜斜哥唯一不解的是,他是如何知道他们会从这里出来,并在这里等他们的。

我不知道王爷你们会从这里出来,在这里守,不过也是出于一种直觉,至于我是如何发现这个出口的话,那是王爷你太低估人的好奇心了,皇宫地下多了一密道,作为影子密探的我,自然第一时间便试探一下这秘道到底有多大,我在里面迷路了三天,然后误打误撞的竟然从这里出来了,而王爷给我的图上并没有这一条通道,当时我就在想,要么就是王爷自己也不知道有这条道,要么就是王爷并不全然相信我,没给我完整的密道图,然而此刻看来,似乎还是王爷并不曾全然信任过我,否则王爷该不会从这里出来才对!血刃一番说话的不紧不慢,却听得四人一阵心惊,论伸手,斜哥虽然也懂武功,但是这些年在四周探子的密切监视下,不过洗的一些粗浅功夫,是完全无法与血刃这种,几乎是在互相残杀中拼出来的人相比的,展夕就更别提了,岩井和向晴是半点武功都不懂的人,连逃跑都跑不快,所以即便四对一,他们也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皇上呢?如此的的形势下,也无需再作垂死挣扎了,还不如痛快一些,完颜斜哥从容冷静的道,血刃都来了,皇兄岂有不在之理?王爷,皇上并不在此,也不知道你们在这里!血刃却淡淡的道。

血刃,什么意思?完颜斜哥沉声道,不明白怎么事情越来越弄不明白了,他既然不是自己的人,也帮着皇兄设下了这个瓮中之鳖之计,没理由他人在了,而皇兄会不知道他们的下落,若真是如此的话,血刃他又想干什么?那秘道探险迷路到了这里之事,我并没有禀告过皇上,所以皇上不知道这里有出口!血刃依旧不紧不慢的道。

血刃,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有什么目的?完颜斜哥面有厉色的道,此时,身后刚逃出来的出口竟然无声无息的不见了,看来皇兄似乎确实不知道他们人在这里,否则也不会封闭了密道,准备困死他们在里面了。

血刃不过是想放王爷和晴姑娘自由而已!血刃缓缓的把视线落在了向晴的脸上,看着这个依旧从容不迫的淡定女子,心里微微泛起了几许遗憾,若他不是这般身份,她可会有可能成为他的?血刃,我完颜斜哥一声佩服过的人可不多,今天你血刃也算一个了,你是皇上的人,背叛我无可厚非,可你如今却莫名其妙的背叛皇上,实在是让人很费解,我承认我看不透你!完颜斜哥嘴上说着佩服,可谁都听得出他话里浓浓的嘲讽意味,那哪是佩服,分明是不齿他两边都不忠,他根本不相信他会好心的来放他们走。

向晴却觉得血刃眼中的神色不想有假,缓缓地欲望血刃面前走去,展夕拉住她,向晴微微的冲他摇了摇头,展夕见拗不过她,却也不放开她的手,与她一起往前走。

谢谢你救了我!向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得道,虽然你是枫了命令来救的我,不过你救了我之后照顾我的种种,我虽昏迷中,却依旧是知道的,这句谢谢便是为着,而不是为我的命!晴姑娘!血刃叹息了一声,有晴姑娘这句谢谢,血刃心满意足了!马匹和干粮在水关外头的山丘之后,这里的驻兵早就被我借故调走了,时间不多了,你们走吧!珍重!若有缘,终有再见的一天的!对了,展公子,你的人都已经收到通知,现在应该都已经离开中都了!展夕微微一怔后,立即拱手一礼道,多谢!这个人果然不简单,自己和宇煌能这么容易的进宫,说不定也早被人家看在眼皮子底下了,如今想来这人若不是诚心放他们,自己的身份早就被拆穿了千百回了,哪轮得到他和晴儿见面?这份情不管如何总是需承人家的了,展夕欠你一个大恩,他日若有需要,随时欢迎你来南宋展家!展公子客气了,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血刃却并不领情。

话到此处,四人都已非常明白了,血刃会背着完颜乌禄放他们走,全是因为向晴,完颜斜哥此刻也有些相信血刃似乎真的不是为了追捕他们而来的。

深泽岩井也上前来,对着看不清面目的血刃道了一声,不管如何,总是想想你!晴儿,展夕,斜哥,时间紧迫,不能再逗留了,我们走吧!深泽岩井走在了前来,向晴最后冲着血刃点了点头后,就被展夕牵着跟上,走在最后的完颜斜哥却从袖中掏出一物,放进了血刃的掌心,什么也没说,起步已远去。

血刃握紧手中之物,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的身影,看来,也是自己该逃命的时候了,他可没指望他这么做了之后,他的皇上主子还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皇上,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讫列有些弄不明白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明明舍不得,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这样不好吗?你难道真的想看着朕杀了他们吗?完颜乌禄骑在马背上,看着远处绝尘而去的爱恋,眼里满是忧伤和落寞!晴儿这样你可满意了?朕不但放了你自由,也连你的男人和你的朋友都一起放了,以后若干年的漫长岁月里,你可会偶然也想起朕?你说得对,朕给不了你专一的爱。

朕的存在便是为了这天下百姓过得更好,为大爱便注定无法拥有小爱了,晴儿,可是,你可知道放你走,这样的决定,朕做的是多么的痛苦?自你之后,朕更肯定了,往后半世怕再也没有一个女子会如你一般,让朕为之动心,又为之痛心了!可是皇上——讫烈真的替自己的皇上主子叫屈,皇上本来就打算要送她出宫了,没想到她却背着皇上逃出去,这样一个既小气又没姿色、又不懂得感恩图报,且不知好歹的女人,哪里值得他伟大的主子对她钟情?如今到好,他们是潇洒的走了,皇上却还要背个恶名,尤其是七王爷居然是其中的帮凶,更让他心里越想越火,不行,就算要让他们走,也要让他们知道皇上并不是没有能力抓他们回去,而是有意放他们离去的,想到此处,马鞭一挥,一骑骏马已经朝着那远去的尘土追去了!完颜乌禄见他策马冲了出去,也不去阻止,他知道做这样的决定,讫烈心里的不甘愿不比他少,只不过他们彼此不甘的对象不同而已,最后一次望了望那未落定的尘埃,策马转身缓缓回宫而去了,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比如该怎么收拾那不知死活,胆敢谋反作乱的完颜可喜和李唯忠……这是一艘六根桅杆,三层甲板的大船,此刻正满帆平稳的在海上行进,然而历劫脱险而归的众人却喜悦不起来,整个主船舱内,只听得到向晴撕心裂肺的哭声。

晴儿,别哭了,展夕会熬过去的,你这么哭他若行了会受不了的!深泽岩井按住她纤瘦的双肩,眼中也忍不住盈满了泪水。

回应他的确是向晴更哀绝到极点的哭声,那种嚎啕大哭的恨不得把心脏都哭出来的凄惨,让所有船舱内的中人都忍不住空了眼睛,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那个总是从容淡定,坚强不屈,温婉微笑的女子,哭得如此不顾一切,仿佛全世界都已经塌了下来,这般撕心裂肺的哭,从六个大夫都摇头要他们给展夕准备后事开始,就没有停止过,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坚强的女子已经崩溃了!晴儿,求你了!别这样,展夕会醒的,求求你,别哭了!伍若云怎么也没想到他千辛万苦从南宋赶来,迎接他的竟然会是这般场面,从沉睡中醒过来,得知晴儿可能未死的讯息开始,他就不顾一切带人北上了,好不容易联系上了封于煌,第一时间便等在了这艘船上,又如何会想到等来的竟然是几乎要崩溃的晴儿,和已经严重失血,陷入昏迷中的展夕,那紧靠着心脏的后背处,一根金箭几乎整个没入他的身体里面,身上的衣裳已经全部染满了鲜血,那等惨烈的情况,任谁看了都惊心不已。

听说展夕便是在带着这根箭的情况下,坚持不肯停下来,一夜奔行了八百里,直到看到高耸的桅杆,才真正放心的陷入昏迷之中,这对于晴儿来说,等于眼睁睁的看着展夕的生命力,一点一滴的在她面前流失掉,眼前就不活展夕,又让她如何还能受得了?尤记得去年晴儿摔断了腿,钢针钉入腿骨之内,她都没有吭一声,没掉一滴泪的情形,却在展夕体内的金箭被拔出时,立即晕厥了过去,醒来后就谁也无法让她离开展夕的身前一步,再听到大夫说展夕的情况不好时,更是完全崩溃了,哭得惊天动地,一直到现在,声音都已经哑了,几乎是用喉咙口在吼了,却还是不能让她停止哭嚎,仿佛要把所有的力气都哭干净,哭死自己才甘心,所有这些都让伍若云的心也跟着被撕裂了。

紧紧的抱着向晴的身子,用力的想要把她托离开展夕的身边,在这样下去,展夕还没死,晴儿怕是会先一步去了,他再也不能看着晴儿在他面前再死一次了,那半桶血的刺目颜色,到如今还在他脑海里晕染不停。

深泽岩井也难受的蹲到了向晴面前,晴儿,你放手吧,你需要休息,求你了,睡一会吧,展夕我们帮你照顾着,他一醒立即去喊你,好吗?不要这样,你这样让我们也快要崩溃了!向晴用力的摇头,死抓着展夕的手一丝缝隙也不留,任伍若云如何抱她拉她,也不肯放手,死咬住下唇,明明已经没有力气了,却还倔强着不肯离去,看着那刺目的鲜血沿着嘴角而下,伍若云松手了,慌张的拿着衣袖擦她的唇,晴儿,你要活生生痛死我吗?早知道你会爱展夕这么深,爱到连命都不要,当初就不该让你们认识的,是我害了你,若我曾对你好一些,你如今又如何会变成这样?该死的展夕,你快给我醒过来,你就是这么给晴儿幸福的吗?你知道你要是再不醒来,晴儿就要为你哭死了,展夕——,你这个混蛋!封于煌和跟着伍若云一起北上的刘玉寒,早已经换上了素净的白衣,少爷的情形其实不用大夫看,他们也知道快不行了,看着夫人哭的那般模样,他们两人的心里也越加愤恨了起来,封于煌再也忍耐不住的冲出了船舱,遥望着深厚的海面,他不会忘记的,那枚要了少爷命的金箭的主人是谁,等回到了南宋,给少爷办完了后事,他一定要亲自北上,杀了讫烈为少爷报仇。

刘玉寒也一脸凝重悲戚的站到了他的身边,我们展家怕是要完了!夫人的情况比少爷还要糟糕,少爷若万一,夫人怕是也——,以后展家就只靠你我了,我们要共同把小夕少爷带大,所以于煌你要冷静,千万别干出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玉寒,我们都是从小受老爷大恩的人,我们都可以为了展家生,为了展家死,少爷和夫人若都去了,于煌也决不能苟活着,展家和小夕少爷就全部交给你了,我要亲自去为少爷和夫人报仇!你就原谅我的任性吧!封于煌迎着冷风,脸和心都比风更冷。

于煌!刘玉寒早就料到他会如此决定了,此刻真正从他嘴里说出来,除了无奈和悲伤外,再也说不去其他了,因为这也是他自己心底的愿望,若可以,他也很想和展夕一起去给少爷报仇!完颜斜哥把哭得也快昏过去的岩井搂进怀里,别哭了!小乖,现在全看他的意志力,展夕他一定会撑过来的,你也不能垮,向晴还全靠你照顾呢,好吗?还有我呢!斜哥永远在小乖身边!斜哥,我真的好想杀人啊!好像杀!为什么要这样呢,晴儿和展夕本就是夫妻啊,拆散了人家夫妻的人,竟然还公然追捕和杀人,我真是恨!为什么要给晴儿这么多的苦?为什么?伏在完颜斜哥的怀里,深泽岩井也哭得声嘶力竭了,那个杀人凶手是受斜哥堂兄之命而来的,虽然跟斜哥没关系,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也怨上了斜哥,姓完颜为什么要这么没人性呢?斜哥怎会不知道他的痛,他的恨,他皇兄这么做实在是太让他失望了,起初他以为,他们这般轻易的离开,多少是出于他皇兄有一方他们离开的,如今看来,这根本就是一场杀劫,他的皇兄想彻底毁了他们所有人,让他们所有人都活在噩梦与悲痛之中,他也从未有此刻这般痛恨自己竟然是姓完颜的。

向晴的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见了,眼睛里除了刺目的红外也什么都看不见,朦胧中仿佛看到展夕站在那红色的尽头,朝她伸出手,晴儿,别哭!我没事,我在这里,快过来!向晴不由也伸出手,与去抓他的手,嘴里喃喃的喊着,展夕,你没死,太好了,你别走!岩井飞快的从斜哥怀里抬头,转身惊恐中看到的便是眼神有些涣散而晕厥过去的向晴,晴儿——……爹爹夕儿下课了!娘,今天你好些了吗?一个五岁不到的幼童,抱着几本书飞快的跑入房内,顾不得放下课本,便跑向床边,对着靠坐在男子怀里的婉约女子担心的道。

小夕乖!娘好多了!以后走路用走的,别用跑,万一摔倒了可不好,明白吗?女子轻柔的关照道,声音有些沙哑,却充满了慈爱。

晴儿,来,再吃一口,这燕窝廖伯可是熬了三个多时辰,软了吗?温柔的男子一边喂着女子吹进一勺燕窝,一边给她擦拭着嘴角,见她吞咽下后,才轻柔的问道。

很软了,甜而不腻,廖伯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女子轻笑着,期间咳了几声,立即让男子紧张了起来,立即放下手里的小碗,抚摸着他的胸口,给她平气,别急,是不是呛着了?娘,你没事吧!漂亮的孩子双瞳里也满是担心。

女子看着他们一大一小,两双黑眸子都盛满了同样的担忧,不由温柔的笑了,素手同时抚摸上两人的面颊,两个大傻瓜,我哪有这么脆弱没事的!都这么长时间,早就好了,大夫都说我可以出去走走了,就你们瞎紧张。

晴儿,你还是乖乖的再养阵子吧!男子握紧她的手,心有余悸的亲吻着,你可知我醒过来,看到那样的你有多害怕,大夫属你因为长时间的哭,八肺叶哭伤了,声带夜哭伤了,以后都受不得凉,吹不得太多的风,都是我害了你!夕,你又来了,哪有这么严重,你看我现在不是能吃能睡?女子仰头轻轻的吻他的唇,吻他的脸,看着他深情的眼睛,心里浓浓的满足,我真是庆幸,庆幸我的哭声终于把你换了回来!男子也低头怜爱的回吻她,以后再也不许哭了!我心里到如今还装满了你的眼泪,咸死我了,以后永远都要笑,晴儿,你说我们这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叫无泪好吗?女子摸了摸自己隆起很大的肚子,幸福的笑了,无泪吗?很好的名字,小夕觉得好听吗?好听!好听!不管是无泪弟弟还是无泪妹妹,小夕都好喜欢!孩子稚嫩的声音在午后的院子中传出去好远好远。

此时正是菊花盛放之时!战乱篇 伍若云结局——梅花香自苦寒来一件雪白的裘袍围上了她的身子,向晴轻轻的抬起了头,看向身后那沉默却坚守着的身影,无奈的放下手里已经我了好几个小时的朱笔,不早了,若云,你回去睡吧!你还没休息!我等你睡下,我再离开!伍若云抿紧的唇角哆嗦了一下,最后只是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

若云,回去吧!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我不会做傻事的!你们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天天来守着我!我会好好的活着,活到活不动的那一天为止!冷静眉宇间映照着的是深深的淡漠,看着跳着的蜡烛火焰,原来又夜深了吗?伍若云却什么也不说,却也未曾移动过半分,依旧站在她身后,心里即便有千万句心疼和忧虑,也不能不敢在她面前提上一个字,看着她本就瘦骨嶙峋的身子,更是一日消瘦过一日,每天里除了看帐之外,就是研究展家的生意,从早忙到晚,忙到所有人的心揪起来,她依然淡漠的做着她自己的是。

展夕死了,死在了金帝完颜乌禄手下近身大将讫烈的箭下,他没有看到那惨烈的逃亡一幕,却在事后听到深泽岩井的讲述,他的泪和恨都只能随着那惨烈的过去,而垂下,若可以,他真的希望死的是他,如今被晴儿这般记挂着的也是他自己,而不是展夕,他死了,晴儿或许会难过,却不会痛苦至此,而展夕死了,却留给了晴儿永生的痛和苦。

而自己这个不被她爱的人,即便是如此的默默在她身后守护着她,都无时无刻的感受到她的疏离与淡漠,他清楚的知道晴儿的心已经死了!从展夕在她怀里呼出了最后一口气时,她的心就跟着去了,若非腹中展夕的骨肉,晴儿情愿是跟着展夕一起走的吧,早知道晴儿她会活的如此的辛苦,当日里不强硬的留她,让她随着展夕一起去了,现在的晴儿是不是会非常的开心呢?然而即便这个答案是肯定的,让他看着心爱的晴儿在他面前死去,他还是做不到!所以他只能不断的承受着心痛和不舍,看着她每天透支着她不多的生命力,不笑,不怒,不哭,只是不停的做事,他的心早已被千万把刀子戳的血流不止了,不知道多少次他想把她抢纳进怀里,告诉她,她还有他,有许多关心她的人,可是他不敢这么做,在见过晴儿为展夕撕心裂肺的哭声后,他便知道,这一辈子,再也没人能代替展夕进驻到她的心里了。

金人的那枚箭夺去的是展夕的生命,又何尝不是同时夺走了晴儿的生命?无泪和小夕呢?向晴不是不知道所有人的担心,也知道他们怕她寻短见,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展夕永远闭上眼的前一刻,她听到了展夕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虽然无声,但是她却清楚的听到了,他说要她忘记他,好好活着!从来她就知道在这场爱情里,展夕爱她是最纯粹,最热烈,也最无私的,而她也因为有他,那颗本来孤寂的心才死而复生了,如今又因为他的走,再度坚硬如铁了,她上辈子就好强了一生,从不曾听得进一个人的只言片语,而这一辈子,她愿意出嫁从夫,却没想到她的夫君会走得这么早,只给她留了最后的一句遗言,便是希望她活着。

她会活着的,同样的死亡方式她不会选择实施第二次的,何况她还有无泪要抚养长大,那是她和展夕唯一的骨肉了,一个无意中怀上,却又跟着她历尽苦难的孩子,她又什么理由抛弃他而去?展是那般的希望有一个骨肉,如今,这个孩子延续着他的血脉坚强的活了下来,所以她会活着的,她会活到无泪那一天再也不需要她为止的。

小夕已经被小秋哄着睡下了,泪儿在我娘那里,也睡了!伍若云见她只有在提起孩子时,淡漠的神情才有几分松动,然而这样些微的神情也在晴儿的无意识收敛下,变得越来越稀少了,他真担心有一天,当他们提起无泪和小夕时,晴儿也会报以同样的疏离的表情,那一天,便是他再也留不住她的一天了。

向晴听闻他的话语后,不曾踌躇,便起身站了起来,我去看看!晴儿,再穿一件,现在已经深秋了,你产后不久,身子还虚得很,如今又夜凉了!伍若云一边说着,怕她不等他说完就出门,连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围上她瘦弱娇小的身子。

拉开书房的门,廖伯提着灯笼已经站在了门口,长廊下都挂满了灯笼,明亮的根本不需要廖伯再来掌灯了,老管家却还是尽责的守在了门口,见她出来,立即微笑道,夫人,可是要去看小少爷?老奴给您掌灯来了!向晴看着廖伯从前笔直的腰板,不过短短一年,竟然佝偻了许多,精神也不比从前矍铄了,天天如此的站在书房门口,也陪着她熬到休息时间,向晴的心里也不好受了起来,这个老人伺候了展家三代,如今到这把年纪了,却还在为她操心吗?廖伯,你年纪大了,不要每天都在门口守着我,我早就没事了,回去休息吧,廊下的灯笼够亮,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你的头发上都结霜了!夫人是嫌弃老奴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吗?廖伯眼里闪着泪花,努力地想要直挺起身子,大声的道。

廖伯你明知道我不会这么想的,别说让向晴听了愧疚和心疼的话,好吗?夫人会心疼老奴吗?夫人连你自个儿都不心疼,这么寒的天了,还天天这般熬着,夫人,老奴知道你忘记不了少爷,可是少爷那般爱着夫人,一定不愿意看到夫人这么活下去的,夫人,放开过去,重新活一次吧,老奴求你了!廖伯倏地跪了下来,那膝盖脆脆的落到坚硬的地板上,发出‘嘎嘣’一声,向晴扶都没来得及,伍若云连忙快速的抱起老管家的身子,晴儿,骨头看来是断了!得赶紧请大夫!向晴眼一红,硬逼下代表软弱的泪水,廖伯,你怎么样了?夫人,老奴看来是真的老了,连跪也规不得了,夫人就不要给老奴治了,让老怒死了算了!廖伯顿时老泪纵横了起来。

向晴别过头去,快速的走回书房内,用力的拉了拉桌角边上的红绳,此时伍若云已经把廖伯抱进了书房,放到了向晴小憩的软榻上,刚刚安置好,一行人便急匆匆的涌到了书房门口,担忧的声音还未进门就已经先一步传来了,夫人!你们怎么都来了?向晴有些惊讶的看向踏进们的一大群人,封于煌和刘玉寒首当其冲,身后是也急赶而来的宋大夫,以及小秋和文福,甚至连深泽岩井和完颜斜哥也衣冠不整的赶来了,向晴忍不住皱了皱眉看了看桌角的红绳,这根响铃绳不是只通向宋大夫的房间吗?为什么他们都赶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回避,所后又都担忧的看向她,宋大夫终于挤上前来,夫人,你哪里不舒服?向晴有些了然的看了看他们,怕是他们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把响铃接进了各自的房间,所以她才会这里一拉,这么多人一下子全涌了进来,不过此刻不是她对此生气的时候,宋大夫,我没事,是廖伯,你快帮忙看看,膝盖骨怕是断了!宋大夫此时也看到了躺在榻上已经额头全是冷汗的廖伯了,也不再迟疑的连忙拎着要想上前,向晴也同时在软榻边蹲了下来,握紧廖伯的手,廖伯,是向晴让你失望了吗?所以你才会这样痛苦?夫人,你没有让老奴失望,可是老奴情愿夫人不要这么坚强,少爷去了,可是夫人你的路还长。

你现在这样折腾你自个儿的身体,让老奴如何看的下去,老奴便是死了到九泉之下,也没脸见少爷,老奴自私,老奴自私的只想对少爷有个好交代,只想夫人能重新开怀起来,夫人惩罚老奴吧!廖伯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被伍若云和宋大夫按住了。

廖伯,你不自私,自私的一直是我!向晴缓缓的站了起来,拢紧身上的厚袍,宋大夫,廖伯的腿拜托你了!说完转身便往门口走去,挡在门口的众人不自觉的给她让出了一条道。

晴儿——夫人——姐姐——众人异口同声的唤了她一声,却都没有下文,向晴的目光中平静中带着隐隐的忧郁,我没事,我只是去看看小夕和无泪!小姐我陪你去!小秋抹了抹眼角的泪,文福也上前道,姐姐,文福也陪你去!向晴挥了挥手,不用了!我知道你们大家都在担心什么,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们,我不会寻短见的,我会活着的,这是我答应展夕的,你们也不用这样日夜的盯紧着我,给彼此都留点空间,好吗?这样太累了,你们累,我更累!向晴不待他们的反应,便独自一个人步出了房间,深秋的夜已经让人冷的有些发寒了,鼻息间吸进的凉薄空气,让向晴严重受损的肺叶,又开始咳漱了起来,伍若云就那么不远不近的跟着她,想靠近,又怕她不高兴,放她一个人,终究是不放心,他想过了,既便如此守着她一辈子,他也要守下去。

一次放手,已经让他后悔不已了,如今,他说什么也不想再有第二次了!向晴看着小夕睡着了的小手里,还握着代表着她和展夕的泥人时,许久不曾落过的泪,再度如洪水出闸,无可自抑,欢笑的日子仿佛还是昨日,今天却早已经物是人非了!轻轻的给他盖紧被子,向晴默默地看了他好一会,才抹干了泪,走出房门,门外,伍若云依旧沉默的候着她!看着她被水洗过的眸子,伍若云知道她哭过了,他心疼她的泪,心疼她的坚强,心疼她的淡漠,心疼她的一切,什么时候,她才能放声到他怀里哭一场?他一直在等着一天!他不曾想过让她忘记展夕接纳自己,他只想以他的方式爱她护她一生,哪怕他对于她什么都不是,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慈悲!时序一晃三年已过,无泪也已经摇摆着会跑了,小夕的脸也慢慢的开始变尖了起来,不曾改变过的是府里太过静寂的气息,没有一丝的生气,封于煌他们已经不像三年前那般紧迫盯人般的看着她了,但是偶尔被她捕捉到的看她的眼神里,心疼忧虑的眼神却更深了许多。

向晴叹了口气,看来自己依旧是让他们操心不已!三年前廖伯跪断腿的那夜起,她便试着让自己打开心扉,这三年里,她也无数次尝试着重新活过,展夕的离去,依旧是她心里永远的痛,每每想起,就痛彻心扉,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看着一季一季花谢花开,看着其他人跟着她沉沦进了这郁闷的牢笼,她的心又何尝不难受,以为可以不在乎周围人的一切,却早已经忘记了,她已经变得和从前的向晴再不一样了!人心都是肉做的,她又何曾例外过?她为展夕哀悼着,而他们却为她哀悼着!岩井三年都不曾对斜哥笑过了!她知道!封于煌一夜间白了头,为他当年放走了艾小翠而悔!她也知道!小夕变得和最初一样不喜欢说话了,偶尔说出口的也是断句断字!她更知道!无泪每天晚上都啼哭不已,哭得声嘶力竭才累的睡着,而她却连去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生怕听到无泪的哭声,也会让自己跟着崩溃!……所有的这些,她都知道,然而她呆在自己的世间里已经太久了,久得不知道如何去表现她的在意,她的关怀了!如今院子里的梅花已经含苞待放饿了,昨夜的一场大雪,早就压着梅树的枝头抬不起来了,然而那小小的白色的花苞却依旧凛冽的在寒风中抖直着,百折不饶,坚强不屈,花苞虽小,傲气却从不曾锐减过半分。

许是站在风中太久了,从胸腔前传递而来的咳嗽之意,在她几次压制未成功后,终于使得她的身子剧烈咳了起来,一双苍老的手给她的肩上加了一件披风,向晴回头,看到的却是廖伯担忧的神情,廖伯,怎么是你?三年来,每次她回头,站在她身后的人永远都是那个沉默的男人,今天却换成了廖伯,让她不由有些微微的惊讶。

夫人,天寒,你的身子不宜在风中久站,回去吧!三年来,廖伯原来头上还有的黑发,如今已经全部泛起了银白色,在寒风中,打着颤抖。

向晴看向他的腿,廖伯,你的腿脚不利索,这样的天气,就不该出来了!回屋吧!夫人的腿不也和老奴一样,受过创?夫人不回去,老奴也不回去,伍少爷现在不能来守护夫人了,老奴年纪虽大,却还有几年好活的,老奴来守着夫人!向晴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怎么了?伍少爷已经病了好几天了,最近这两天已经开始吐血了!宋大夫说怕是快要不行了!伍少爷不让告诉夫人,他说就让他静静的去了,也免得夫人为他难过,可是夫人,你会为伍少爷难过吗?你压根没发现他已经好几天没在你身边了,是吗?夫人,少爷是幸运的,得了夫人的爱, 可是少爷也是残忍的,他把夫人的爱和柔软的心肠也一并给剥夺了,夫人既然答应了少爷要活下去,夫人你就是决定这么活着的吗?老奴斗胆了,老奴的日子也不会太多了,老奴担心等所有关心夫人的人都离去后,夫人该如何办呢?我们怎么能放心这样不会照顾自己的夫人你一个人活着呢?夫人,好好想想吧!廖伯静静的转身,拖着有些僵硬的腿老迈的往前走去,地上留下一条深深的雪印!向晴站在原地,细细回想,的确已经有好几日看不到若云了,原来他竟然病了,还病到这般严重的地步,他也要走了吗?他也和展夕一样离开她而去了吗?从不曾远离过她的伤悲更深沉的笼罩住了她,掩紧披风,向晴往梅园的方向而去了。

这是向晴第一次来到伍若云住的地方,才知道这个院子竟然这么的冷清和萧条,虽然是叫梅园,这院子里却只有一株梅树孤零零的被留在院子正中间,还为进到门口,便听到一首熟悉的曲调,让她不由站在了门口,唱歌的人是深泽岩井,听着那悲伤的曲调倾泻而出:抬头看星空一片静我独行,夜雨渐停无言是此刻的冷静笑问谁,肝胆照应风急风也清,告知变幻是无定未明是我苦笑却未停不信命,只信双手去苦拼矛盾是无力去暂停可会知,我心里困倦满腔夜阑静,问有谁共鸣从前是天真不冷静爱自由,或会忘形明白是得失总有定去或留,轻松对应孤单中颤抖,可知我实在难受问谁愿意失去了自由想退后,心里知足我拥有前去亦全力去寻求风也清,晚空中我问句星夜阑静,问有谁共鸣夜阑静,问有谁共鸣!何等凄惨的句子,岩井,谢谢你来看我,谢谢你的歌,回去吧!伍若云低弱的声音无力的响起,间歇间伴着轻咳。

若云,你这又是何苦呢!晴儿是个死心眼的人,你明知如此,又何必——你这样,我心里看着也难受!深泽岩井有些呜咽的话声断续的传出。

向晴的心一紧,僵直着的身体不能移动半分。

我知道,可是爱便是爱了,心疼她已是不够了,哪还有时间去想后路,本是想默默守她一生的,如今这个愿望怕也是不能继续了,我走后,你们都照顾她,仔细的事宜,我都已经写在了纸上,照着做就行了!伍若云说了一长串话,已经有些喘息不已了。

冤孽啊!伍少爷,你放宽些心,别去多想了,你这病根早就种下了,本不是什么绝症,好好将息着,虽除不了根,但也不是养不好的,可你这心结一日不解,淤积在胸,再好的药石也无法出心病啊!宋大夫从临安到绍兴,这几年来对他与向晴的事是看在眼里,再清楚不过了,自然也知道伍若云的这块心病只有向晴这味心药才能医得,然而向晴她自己都是失了心的人,如何能给另外一个人心呢?所以这注定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了!宋大夫,谢谢您老了!这些年让您也跟着操心受累了!岩井,我之前交代的你都记住了吗?都拜托给你了,还有,和斜哥和好吧!展夕的事不怪他,你迁怒他很没道理,何况已经三年了,别让晴儿背负更多的愧疚了,劝君惜取眼前人,莫待将来后悔!伍若云的声音,越来越低了下去。

深泽少爷,伍少爷该休息了,我们先离开吧!让他睡一会,晚些我再熬些药来!宋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向晴僵硬着的身子此时反射性的便是躲避了起来,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躲他们,但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宋大夫和深泽岩井已经走出去好远了,向晴这才僵着身子走了出来,无声的走进伍若云的房间!伍若云刚刚闭上不久的眼睛,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立即睁了开来,见到僵立在他床前的向晴,眼里的欣喜和不可置信立即毫不保留的传递到了向晴的眼底,晴儿,你怎么来了?外面冷的很,冻吗?快过来坐!伍若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向晴看着他原本高挺健壮的身子,不知何时开始也瘦的只余一把骨头了,蜡黄泛着灰色的脸孔上,如今只有一双眼睛,还余有几抹神采,而这神采却还都只是为她的到来才有的,向晴缓缓的在他床沿坐了下来,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她的手已经抚上了他的脸,怎么病的如此重了?伍若云失神的任她冰凉的手在他的脸上滑动,却感觉温暖的想要落泪,晴儿!过几日梅花怕是要开了,雪中赏梅一定很美,若云,可要与我一起看?向晴不理会他的惊讶,只是继续摸着他的脸,他的发,轻声的询问道。

要,要看!我一定陪晴儿看!咳……咳……伍若云的泪无声的滑落眼眶,太过激动的情绪使得他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虽然心肺处牵扯着痛让他恨不得把内脏都咳出来才好,不过他却依然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老天爷终于怜悯他了吗?晴儿竟然来邀他赏梅了!晴儿三年来第一次来看他了!晴儿竟然还在摸着他的脸!伍若云甚至担心这根本是他回光返照,出现幻觉了,他的眼睛一动也不敢动的看着向晴,更不敢眨,生怕他一动,这一动就会消失不见了!那手从他的脸上滑到了胸口上,轻轻的抚着,那可得把身子养好些,不然连屋门都出不去了,还怎么赏梅呢?没你在身后陪着,这几日也感觉空荡荡的,不习惯!若云,你也想走在我前面吗?晴儿,你,你,你不再赶我了吗?伍若云再也忍不住拽紧了向晴的手,怀疑他的耳朵也出现了幻听,晴儿竟然说不见了他不习惯,他以为就算他死了,晴儿也不会发现他的不在的,没想到——他满足了!有些就足够了!三年来的守候并不是没有收获的,晴儿需要他不是吗?一股新的生命力开始流转于他的全身,即便晴儿只是习惯看到他,对他而言也有了新的存在的价值,为了晴儿,他会好好的活着的,守护她到彼此生命的终结。

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定是个丰收年,清明陪我去展夕坟上看看他,也该让他放心去了!以后的日子就由你来照顾我们了,若云,你可愿意?向晴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看着他的眼径直的问他。

伍若云哽咽的点头,用力的点,点的头都快要掉下来还在不停的点头,我愿意,我愿意!晴儿,我做梦都愿意,我等着一天等了好久好久了!同样孤寂的两颗灵魂终于在这一刻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伍若云的热泪轻轻的湮没在了向晴冰冷的胸口,也让她冷寂了三年多的心,再度感觉到了生命的跳动……劝君惜取眼前人!番外篇 之 小乖VS斜哥番外篇 之 小乖VS斜哥:黯然情殇的前生你们想怎么样?深泽岩井喘着气,背靠在墙壁上,一边冷眼盯着面前不远处紧追不舍的几人,毫不示弱的道,眼角却还在打量着周围的情形,看看自己逃脱的可能性有多大,是他错了吗?根本就不该这么执着?不该动真心的,这条路走的本就比常人艰难,为什么自己依旧看不清现实的陷了下去?枉他是个‘以古鉴今’的史学家,这种为权利放弃牺牲一切的把戏,他看的还不够多吗,如今这样被牺牲的一幕发生在自己身上,才感受到了千百年来被利甩、被牺牲、被抛弃的人的不甘和愤恨,还有深深的无力感,不能置信他从不曾爱过自己,那么这几年自己所付出的一切又算是什么呢?他真的不甘心,无论如何他也要亲自见到那个人,再亲自问他一遍,他才能真正死心!你太执拗了!早就警告过你,那对你没好处!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就怪不得我们采取一劳永逸的办法了!不过你放心,大少爷关照过,看在你跟了他这么几年的份上,一定要让你无痛苦的死去,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一直不用枪的原因,深泽先生,我们劝你,还是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今天无论如何是逃不出去了!为首的人往前走了一步,那冷峻的脸上布满了无情之色,眸中却带了几分同情和怜悯。

我不相信你们是他亲自派来的,若他真的要我死,他该知道我根本不会拒绝他任何要求的,何必多此一举的让你们来动手,哼!看着面前这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都是他最信任最忠诚的手下,天裂开了,他也不担心他们会背叛他,岩井早就在看到他们几人之时,便知道了他要自己死的决心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抱有一丝希望,不断的催眠自己要杀他的人,不是他爱了三年的那个人,而是眼前这些人的自作主张。

他无法让自己接受,几天前还搂着自己耳鬓斯磨,款款深情的男子,在这么几天内就突然要他的命,哪怕是最绝情的答案,他也要亲自从他嘴里听闻。

深泽少爷,你实在让我们很佩服,太少爷说过了,你若实在不甘心的话,那么你看一看这个,你就会明白了!说话之间,一张纸被揉成团,扔了过来,深泽岩井一边随时戒备著,一边缓缓蹲下身子,捡起纸团,视线不肯稍离不远处的几人,准备等他们一有行动,就立即逃跑,身上的衣衫早就被湿透了,粘紧在了身上,微风一吹有些簌簌发抖,不过这样的冷,和他看到纸上的字时相比,简直微不足道了。

无力的靠墙滑落到地上,手中的纸早就被握的死紧,之前倔强不甘的眼神,此刻也如一汪死水了,你们动手吧!逃这么半天.为的也无非就是要一个明白,如今他明白了,原来真的是他要他死,连让自己死在他面前的权利都不给他,不过为一个婚约而已,一个能带给他家族利益的婚约,为著那女人一句要我死才肯结婚,他便完全不顾三年的感情,派人杀他?哈哈!简直是天下最大的笑话,自己又何尝不是瞎了眼,不然如何会爱上这么一个男人?其实他若肯多花一点时间调查一下自己的话,他就会发现自己拥有着比他那个‘未婚妻’更多的财富和价值,可惜——深泽岩井心里清楚,只要他向刺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他相信这些人一定会立即把他毫发无损的带回他面前,非但如此,那个自傲的男人,从今之后会更甚从前的对他好,只是,他已经再不想回去了,他对他失望了,这样结束也好!深泽少爷,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大少爷吩咐等你去后,都一一为你办好!不用了!把我的遗体送回我的房子,制造我心脏病发的假象便行了!深泽岩井冷冷的摇了摇头,心愿?他不会有任何心愿了,因为也无须有任何心愿,只要他死了的消息传出,所有的事都会有人为他做的!那几人有些惊讶的看了看他,最末一个人走上前来,手里拎了个很小的药箱一般的盒子,交给了之前说话的那个冷峻男子。

其他人站在原地,这两人缓缓的上前,深泽岩井看着那熟悉的小药箱,再一次体会到了他的纯情,连这也给他堆备好了,便是不想让他活的,自己竟然还幼稚的认为要他死的不会是他,主动捋起右手的表袖,露出白暂纤细的手臂,来吧!药箱打开,一连是整齐的各种小瓶,还有细小的注射器,冷俊的男子拿出其中一瓶,注射器的针头插入瓶中,抽取了不到五毫升左右的透明液体,深泽岩井却知道,就这五毫升,也足够他死的彻彻底底,再也回天乏术了,不过他还是该感谢他不是吗?至少在死前,他的肉体不会感觉到丝毫疼痛,这算是他对自己唯一的仁慈了吧!肉体的痛可以消失,心里的痛又该如何呢?冰凉的液体被无声的注入体内,深泽岩井闭上眼睛前微笑道,回去告诉他,我的真名叫深泽绪月,岩井只,是,小,名!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他一点也不意外的听到他们的惊呼声,那惊呼里包含了恐惧和一切……*深泽岩井‘刷’的一下坐了起来,他的动静让身边的人也几乎同时惊醒的坐起,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他的额,温柔的语声在耳边响起,伴随着的迁有同祥温暖的怀抱,小乖,你怎么了?做噩梦了?恩!深泽岩井点了点头,轻轻的靠向他的肩膀,不是做噩梦了,只是想起了他的从前,他已经好几年不曾想起这一切了,今天居然又梦到未来的自己死前的场景,当时的那种恨和痛,如今竟然都已经释然了,他甚至连那个人的脸都都想不起来了,说起来,他还得感谢他,若非他的绝情,自己如今又怎会在时间的横流里找到了斜哥?两人一路走来虽然也风风雨雨,争吵矛盾不断,也一度差点分离,但如今却是真正的相嚅以沫,不离不弃了,而他庆幸的是自己这次终于没有再看错人!想起过去不愉快的东西了?温柔的声音依旧在耳边轻声荡漾着。

他摇了摇头,不愿意再对他提起过去的一切,这个梦也许只代表着,那个对不起他的男人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而这些,如今都与他再无关系了,在这里,他只是深泽岩井,只是斜哥的小乖,不再是那个闻名的历史教授田成刚,曼不再是那个继承着巨额遗产和庞大黑暗势力的深泽绪月了。

斜哥,明天我们去着看看晴儿他们,好吗?我有一阵子看不到泪儿了,很想他呢!他伸手揽紧身边人的腰际,轻柔的道。

好,都依你,明天我去跟展夕商量一下,让泪儿认我们做干爹,你说他能同意吗?完颜斜哥拥紧他.亲吻他的发迹道。

我想展夕和晴儿都会同意的!他轻笑着,有些感慨,时间过的真快啊,一晃又好几年了!前尘旧事如梦一般!斜哥,谢谢你一路陪伴我!小乖,你又在说什么傻话了?睡吧,离天亮还有好一会呢!完颜斜哥轻责的摸了摸他的头,抱着他,再度缓缓而卧下,要说谢谢,他才该是说谢谢的那个人,若非小乖的从天而降,又哪有今天的幸福生话?番外篇 之 小乖VS斜哥:从天而降的初遇轰一一好大一声巨响,把正在书房小憩的我立即震醒过来,还未等他询问是怎们回事,已经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停到了书房门前。

王爷!总管在外面轻唤道。

进来!我心里有些恼怒,看来府里的人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修个后花园也能修出这么大动静来。

门轻轻的被推开时,我还假寐着躺在软榻上,连眼都未睁开一下,不用看也知道总管一定小心翼翼的在看我的脸色,怎们回事?启禀王爷,从天上掉下了个,个,东西,砸坏了正修了一半的假山!总管小声的禀告着。

恩?我徐徐的睁开了眼睛,天上掉下了个东西?难怪总管急匆匆而来,我如今听着好听是个王爷,实则不过是个被软禁架空的宗族子弟罢了,说不定我那阴晴不定的皇上堂兄难保哪天着我不顺眼,就会把我送去和父王做伴了,这天上掉下东西一事,若传到他耳里,少不得又会为我惹来大祸,再加上要我命的还不止这皇帝堂兄一个人,看来是有人迫不及待想要我的命了,东西呢?还在后花园,老奴不敢去看,侍卫们正远远的包围着,不让闲杂人靠近!总管连忙低声禀报道。

听闻此言,我立即从榻上坐起了身子,披起一件薄薄的外袍,便往外走,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神物’砸坏我的太湖石。

整个后花园的四周都是严阵以待的侍卫,见我大步前来,纷纷跪下行礼,我也不理会,手一挥,他们便让开了道,让我进去,其他的人依旧不敢懈怠的守在原地。

那本该堆出漂亮形状的太湖石,现在一团凌乱的倒塌在地上,也连带的压坏了种植在一边的各式名贵花草,不由让我更是恼怒,这些花花草草的在这北方本就不容易养活,如今好不容易成活了,没想到就这么毁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这般坚硬把假山都砸塌了!缓步再往前走两步,一只青葱玉指的皓白凝腕出现在了我脚边,若我没看错的话,这该是属于人的手,顺着雪白的手的方向,住里看,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头乌黑柔亮的短发,果真是个人,我不由惊讶不已,怎们也没想到从天而降的会是一个人,还砸塌了我的假山?那俯在地上的脸,让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也不知道他是死是话,却只感觉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还未等我反映过来该如何之时,我的身体已经先一步把他的人从假山石后拖抱了起来。

翻转过他的身子,才发现这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子,大概二十一二岁的样子,一摸他的鼻息,非但有气,而且还呼吸平稳的像是睡着了一般,脸色稍稍有些苍白,可是长的很俊气,尤其奇怪的是他的穿著,还有头发的形状,既不像是宋人,更不像是他们金人,难不成真的是从天而降的‘天人’?本是打算若发现是什么鼎啊之类的东西,就立即让人送进宫里呈给皇上的,因为难保这不是有心人出的计谋准备害我的,可没料到是个活生生的少年,倒立时叫我犹豫了起来,若把他送进宫里,怕是用不了几天,就会被折磨死去,着着他安静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嘲讽的微笑,似乎在梦里鄙视着什么人一般,有些寂寞又有些解脱,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他与我自己好像,算了,就把他留下吧!谁叫你正好掉在我的府里!抱起了他走了出去,有意让所有的人都看见我从花园里抱出来的是个人,相信不出半日,所有关注着我的人都会知道我拣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相信更用不了几日,我的皇堂兄就该宣我进宫了。

王爷,这,这人一一总菅瞠目结舌的跟在我身后,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找个大夫过来,要快!我淡淡的吩咐他,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新的主意,如何能把这少年留下,又能同时引开皇上和其他堂兄对我的虎视眈眈,只是要委屈这个少年了。

*我坐在书桌前,安静的看着书,顺便等候着他的醒来,大夫来看过了,说他只是暂时昏迷了,没什么大碍,果真是有点邪门的,若非假山还塌在那里,我几乎怀疑是不是他砸塌的呢,这般大的动静之下,他竟然浑身一点伤都没有,实在是很奇怪的事,而且从他身上搜罗出来的东西,竟然没一件是我曾看到过的东西,特别是他手上的那个圆圆的东西.精巧细致的很,却取不下来,我现在已经有些相信他是‘天外来客’了,只是不知道这人睁开眼睛后,会是何等光景?我不时的分心去看软榻上的他,那长长的睫毛依旧安静的覆盖在眼睑上,似乎还没有清醒的迹象,我心里有些等不及了,书也看不下去了,遂走了过去,安静的蹲在榻边,再度更细致的观察起他的相貌来,虽然这样的事情我之前已经做了不止一次了。

终于我等的不耐烦了,晚膳都被我延迟了好几个时辰了,他怎们还不醒,我决定要把他摇醒,真是岂有此理,除了皇上,谁配让我堂堂大金国的七王爷完颜斜哥等这么久?之前让侍女给他换衣服时,他身上绯色的印记,让他的眼眸深了好几分,如今再盯着他淡色的唇,不由心里有些想入非非了起来,也许不该用摇的,用吻的会更好!可怜我还没想完,榻上的人便睁开了眼,然后便是‘啪——’一声,我只觉得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痛,我瞪大了眼睛,盯着他,不敢置信,他竟然一醒来就打我,而我竟然被打了,还觉得他的眼睛很神气,等等,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你为什么打我?登徒子,色狼,你想干什么?深泽岩井简直觉得有些混乱了,他不是已轻死了吗?怎们又醒过来了?醒过来也就罢了,竟然刚睁开眼睛就看到面前一张放大的脸正贴向他的唇?这人竟然还问他为什么打他?我听着他清脆悦耳的声音一时有些入迷,长的不算漂亮,不过声音倒是很动听,那睁开的黑眸里带着迷惑的怒火,把他整个人衬的好有神气了起来,竟然也觉得他很炫目夺人了,我不过是想看看你醒了没有,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正好,也该来算算帐了!我立即站了起末,往后退了几步,又坐回书桌后的椅子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他站起身,似乎有些惊讶他所看到的东西,尤其惊讶的盯着我的头发看,紧接着便看着我的着装,似乎像是从来没见过一般,就如同我之前着他一般,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我耐心的等着,先机既已为我所得,我只需等鱼儿自己上钧就行了,果然,他着了我好一会,不见我开口说话,忍不住问道,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完颜斜哥,这里是中都七王府!我自在的道,看着他的脸色不可自抑的变了好几变,才勉强恢复平静,心里对他不由又起了怀疑,有没有可能是皇兄玩的新把戏,故意把他弄的希奇古怪的扔进府里,然后利用他来监视我,或者达到其他目的?不过不管他是奸细也好,是真的‘天外来客’也罢,进了我的府邸,自然要按照我的游戏规则来玩。

现在是谁在做皇帝?好半晌他又问我,神情似乎认命中又有些蠢蠢欲试的感觉,我再度有些疑感的看着他,想看出他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他眼睛里竭力掩藏的一丝丝慌乱和迷惑,还是没能逃过我的眼睛,我肯定了他的确不知道谁在当政,而连谁是皇帝都不知道,自然不可能是奸细,我不由有些高兴,看来我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无聊。

我的皇堂兄完颜亮!我缓慢的回答他道。

深泽岩井的脸色忍不住一白,他从醒来看见这屋子的摆设以及这人的一身打扮,他便知道他不在原来的时空了,他是闻名的历史学家,对各朝各代的历史都有相当的研究,这家具的式样和衣服的款式无一不宣告着他,此刻所在的时代应该是金朝,那个只在历史上存在了一百二十年的国家,只是一时不知道当政的是哪一位皇帝罢了,然而从这个登徒子嘴里听到‘中都’两宇,以及‘完颜亮’三字后,他基本已经确定自己如今是在海陵王统治年间,这个男人称呼海陵王为皇堂兄,自然也是皇亲贵胄之流了。

看来老天还是有些厚待他的,竟然给了他新一次生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该死了的人会出现在这里,他也思想不通,看了看自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自己原来的衣服了,除了手上的手表还在之外,其他的东西都不见了,不由有些防备的看向那个还坐在椅子上,笑的有些冷淡的男人,我的其他东西呢!你不觉得该自我介绍一下吗?同时解释一下,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砸坏了我的太湖石搭建的假山,还压毁了我的珍稀花草?我看着他如刺猬般的是伸展浑身毛刺的防御着我,不由想笑,脸上却还维持着冷淡的表情,想要占上风之位,就先得把眼前的戏演好才行,这个少年已经挑起了我的兴趣,他以为我还会放他走吗?对于他奇怪的表情,以后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对我全部坦白出来。

我看着他的脸色有些惭愧,又有些窘迫,接着又变的有些黯然神伤,最后好一会才低声讷讷的道,我叫深泽岩井,我来自日本,至于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我也不知道,砸坏了你的东西,非常不好意思!以后就留在王府里,做我的书童吧,每个月两贯钱,直到把我的损失都抵消掉再离开!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黯然下去的眼眸,我的心里便感觉怪怪的,果然不是我们金国人,也不是南宋人,竟然是日本人,我知道日本国是海外的一个岛国,需要坐船才能到达,这人不知道怎么会从天上掉了下来了,只是既然掉到了我的府里,那就是我的人了!深泽岩井睁大眼睛看着他,有些感动,更多的还是气愤,以他对这个时代的了解,一个书童一个月的薪俸绝对不可能有两贯钱,觉得他还算厚道,所以他感动,可是令他气愤的是,那太湖石搭建的假山,花费何止千金?他就算做一辈子书童也还不清啊,那他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了?可回头想想,他又还能去哪呢?不管如何此刻有个栖身之地,已是万幸了,便也吞回了即将出口的气愤和不甘!我看着他变来变去的脸,知道他心里不甘,只是迫于无奈说不出口罢了,我却装作不知,心里乐开了花,冷淡着脸道,还不过来给我捶捶背?他的眼睛瞪的更大了,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恨不得冲上来抓我一爪一般,我心里更是大乐,果然是个生动有趣的大那,这么多年以来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看到这么喜怒都藏不住的人了,他就跟张白纸一般,让我忍不住想去抹黑,故意更加的去惹怒他道,你的名字太长了,我记不住,以后就叫你小乖好了!不要乱给别人改名字,你可以叫我深泽,或者岩井,总之不要叫我小乖!深泽岩井一再的告诉自己,不要激动,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该跟一个老古董去计较,要维护他他做为学者的风度,他不断的自我催眠着,才强压下冲上去掐死他的冲动,尽管如此,他没发现他已经在咬牙切齿的说话了。

我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大乐.嘴上却一本正经的道,既然你已经是我府里的人了,以后自然要听我的,我体谅你是化外小国的国民,不懂我们大金的规矩,所以对于你现在的不礼貌,可以不予计较,出了这个门,可得称呼我王爷,还有,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必须随时侍侯在我身边,自然关于我喜欢怎么叫你,你不得有意见,对了,我一会写个字据,你在上面按个手印,然后你就正式是我的人了!我着着他气的浑身发抖,脸色发白,心里已经狂笑到了极点,却还故意装没看见的低头,开始在纸上写他的卖身契约,写好后,抬头,自如的道,好了,过来按指印,当然你也可以拒绝,那本王少不得只好送你去刑部大堂了,最近皇兄抓奸细抓的很勤呢!深泽岩井握紧拳头,咬牙忍了好半天,最后终于还是认清自己目前是肉在砧板上,由不得他同意不同意,他为奴为书童不介意,只是这个该死的完颜斜哥的性格,也实在太恶劣了一些,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不想被当成奸细,就只能做他一辈子的书童,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如今还活到了古代,正好可以真正证实一下史料的真伪,就这么死了,不是白白重活了一次?眼里喷着火的深泽岩井连看都没看契约上的内容,就用力的把沾了印泥的大拇指,在契约底部按上了手印。

我则窃喜的把契约书折好收进怀里,这才忍不住笑了起来,小乖,过来给王爷我捶捶肩!虽然那天我被捶的几乎吐血,不过心里还是得意的很。

番外篇 之 小乖VS斜哥 狐狸捕羔羊之夜夜幕刚刚降临下来的时候,深泽岩井便已经在书房里点上了三盏烛火,把书房照的亮堂堂的,回头看一眼那个恶劣的七王爷完颜斜哥,依旧一动不动的斜躺在软榻之上,漂亮却总是闪着恶劣因子的眸子,轻轻的合着,长长的发丝一半倾斜在软榻之下,烛火映村着他俊美逼人的面容有几分朦胧的美感,修长的身躯包裹在白色的锦缎之内,那般闲适的斜躺着睡着,怎么看都是一副美景,即便受够了他的恶劣捉弄,深泽岩井依旧必须承认这男人长的实在很美好。

从他落到他的后院里,到今天已经五天了,这五天来,这个该死的男人没有一刻让他闲着的,早上醒来要给他穿衣穿鞋,接着是洗脸梳头,再然后是伺候他吃早饭,他吃完了,才会放自己去梳洗吃饭,而且还规定只能在一刻钟内完成,害的他这几天吃饭吃的太快,严重有些消化不良,吃完早饭,要去书房候命,他看书时,自己要给他捶肩,幸亏不是夏天,否则估计他还会要他打扇,他写宇时,自己就得给他研磨,不过这家伙性格虽然有些恶劣,写的字却很好,让他这个从小就学习书法的人都有些比不过他,不过深泽岩井可不会因为这些就对他改观。

以上这些他都可以忍受,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这家伙老是借故对他动手动脚的,有时是突然的摸他的脸,有时是状似无意的抚过他的腰.有时是故意恶劣的拨弄他的短发,特别是晚上,他竟然强迫他跟他一起睡觉,虽然他并没有对他有更不规矩的举动,但是那么大的床,这个恶劣的男人偏偏喜欢黏在他身上,而且他越挣扎,他就压的越重,真弄不懂这个家伙,白天已经睡了这么多,晚上怎么还能睡得着?反而自己被他沉重的体重压的没有一个晚上睡得好过,深泽岩井真的觉得有些受够了,所以他决定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不再跟他睡一张床了。

连几天,亏得这个恶劣的男人如此的差遣自己,所以他都无暇想起那个冷酷的男人对他所做的一切,然而如今这个恶劣的完颜斜哥睡着了,他的孤寂和悲伤也终于再度侵占他的思绪了,轻轻的拂起衣袖,纤细的手臂上那几乎已经快要着不见的针孔,尖锐的在提醒着他,他遭遇了感情上的背叛,他着错了人,也爱错了人。

深泽岩井轻轻的靠在书案上,慢慢的顺著书案的一角蹲了下来,他到如今也不明白,难道金钱和权势就那般重要吗?重要到不论什么都可以被牺牲掉?他不愿相信自己的爱情抵不过那些转眼会成烟云的富贵,然而血淋淋的背叛摆在了眼前,而自己会出现在了这里,不是最好的例子吗?他不知道老天为什么不让他死,要他继续话着,活在了与原来的世界永远够不到的古代,然而他这颗巳轻孤怆的心,该如何回暖呢?身上那个男人留给他的印记已经完全消退了,就如同那个男人之于他的生命一般,已经成了过去了,可是新的生活又该如何继续呢?初临古代的激动在这几天里,早已经被磨掉了,一想起今后几十年都要与这恶劣的金国七王爷相处,他的心就高兴不起来。

他若当他是真正的书童或是奴隶也就算了,自己并非受不了苦,可是他动不动就轻薄自己的行为,让深泽岩井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耍弄着玩的小白鼠。

这个男人在拣到他的第一天给他换衣服时,想必就巳经看见了他身上,属于情欲的印记了,所以才会这般放肆的性骚扰他吧!是啊!哪里怪得了别人,自己本就是个来历不明的人,没被直接拉出去杀头已经是给了自己天大的恩惠了,如今在王府里肴吃有住,无非就是肉体上受点屈辱而已,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可是他不想要这样苟活的生活,他想要被人尊重的生活,有自由的生活,若可以,他只希望回到三年以前,回到他从未曾遇见那个男人之前,那样的话,如今的自已是不是就不会这般悔,这般痛,这般心凉了?跳动着的灶焰晃花了他的眼,深泽岩井的泪缓缓的从眼眶里溢了出来,顺颊而下,轻轻的掩合上眼睑,却掩不去心里的凄楚悲切。

完颜斜哥缓缓的睁开眼睛,明亮清澈的眼里,根本没有一丝像是熟睡刚醒人的朦胧雾气,无声息的软榻上起身,无生息的在深泽岩井的身边蹲了下来,看着他未干的泪痕,无助孤独的模样,他的心竟然感觉微微的泛疼了起来,这几天来,他已经看惯了他在他面前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更喜欢着他瞪着自己想要杀人般的眼神,甚至有时为了故意看他瞪自己时的凶恶眼神,完颜斜哥有意的去招惹他,而自他来了的五天,是他这些年紧张生话后最轻松的五天,自己那般的欺负他,故意作弄他,也没见他掉过一滴泪,而此刻他却一个人默默的蹲在这里哭泣,那个让他哭的人是谁?是那个在他身上留下那么多印记的人吗?完颜斜哥想到此处,心里便觉得不痛快,他既然落在了他的府邸,便是他的人了,他不允许他的人心里还想着别人,完颜斜哥心里恼归恼,手上的动作却还是温柔的抱起了深泽岩井,这一抱,让不知何时哭的睡着了的深泽岩井,立即醒了过来,你想干什么?放我下来!太过惊慌的深泽岩井,完全没有看到之前浮现在完颜斜哥脸上的,那被称之‘温柔’的表情,而完颜斜哥一见他惊醒了,立即收敛了脸上的情绪,再见他慌乱急切的模样,就更滋生出了几分不满,小乖,这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本王是看你蹲在桌脚睡著了,怕你着凉,才好心抱你回房睡的,你竟然对着本王吼叫?谁要你好心,我看你是不安好心才对,你放我下来!今天我打死也不跟你睡一张床,你离我远点!深泽岩井本就情绪低落不已,此刻更是不顾一切的大声反抗,并挣扎要从他怀里下来。

小乖,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完颜斜哥本是真心怜惜他无肋的脆弱模样,想起这几天也没让他睡过一个好觉,打算让他好好睡一觉的,没想到他难得的一次好心,不被人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被当成了驴肝肺,叫他高傲的自尊心如何放的下去,盯着深泽岩井的眼睛里也布满了危险的意味。

可惜同样在气头上的深泽岩井,根本不曾发现他话里的危险意味,依旧口不择言的道,说就说,从今天开始你休想我会和你睡一张床,你也别再对我性骚扰,你的触碰让我感觉恶心,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也不稀罕给你做一辈子的奴才!完颜斜哥听到他这样的话语,更是当场就气的脸色发青,本来横抱紧的手,更是把他箍拿的更紧,他竟然说他的碰触让他恶心?很好,看来是本王对你太好,让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既然你说本王的触碰让你感觉恶心,那今天晚上本王就让你彻底感觉一下真正的恶心!姓完颜的,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你放我下来!该死的完颜斜哥,你听到了没有?这才感觉到危险的深泽岩井也慌张了起来,用力的想要脱离他的怀抱,却发现完颜斜哥的手臂就像老虎钳一样,把他锁的死紧,用尽力气也挣扎不开,再看向他僵硬着神情,铁青着的脸色,以及紧抿中带著几分残忍笑意的唇角,更是让深泽岩井恐惧的浑身发抖。

完颜斜哥,你个卑鄙的小人,你个王八蛋,你放开我……完颜斜哥一脚踹破书房的门,抱着深泽岩井便往自己的卧房方句走去,不理会深泽岩井一路不停的叫骂声声,总管和其他的仆佣看到这一幕后,也只是低着头又缩回去做自己的事,不敢对此有丝毫的议论。

身子被用力的扔到了大床之上,虽然床铺之上垫了厚厚的被褥,但是依旧把深泽岩井摔了个头昏眼花的,也把他一路不停的叫骂给摔的终止了,还未等他缓过气来,完颜斜哥高大的身形已经压了上来,深泽岩井恐惧的用力推他,踹他,你走开,滚开!离我远点!完颜斜哥却早已有所防备,他的身形本就比深泽岩井高大,又习过武,骨架比较纤细的深泽岩井如何是他的对手,被他有技巧的压住.根本动不了半分,你不是嫌我的触碰恶心吗?今晚干脆让你恶心个够!一手压箍紧深泽岩井的两只手,用力的扯过床帏土的锦绳,半副床帏立时掉落到了地上,完颜斜哥看也不看一眼,只用那锦绳把深泽岩井的手绑了个紧,心里的怒火早已经滔天,他不能容忍从深泽岩井的嘴里吐出‘恶心’两字,在他之前,他从未对男人的身体感过兴趣,而今天,是他逼他的,可怪不了他。

放开我!完颜斜哥,放开我,我恨你,我会恨死你的!自己的手被用力的绑紧在床头上,稍稍挣扎一下,都能感觉到绳子勒进肉里的疼痛,深泽岩井却不曾放弃挣扎,衣服被用力的撕碎,上身一凉,携带着霸气的唇已经吻上了他的嘴,迅速且放肆的探进了他的口腔,不容他抗拒,不容他退缩,激烈狂肆的席卷走了他所有的空气,来不及吞咽的银液顺着嘴角流出,深泽岩甘心里明明厌恶的要死,身体却已经背叛他的意志,早已经习惯了男人的身体,敏感的不堪一击,不过一个吻就让他无力抵抗缴械投降了!深泽岩井为这样的自己感到了深深的绝望,和唾弃,而完颜斜哥本是想要狠狠的报复和惩罚他的,却在不知不觉中也沉迷在了其中,没想到男人的唇竟然也能这般柔软和馨甜,让他几乎舍不得离去,感觉到了身下人放松的柔软,为他的不再抵抗兴奋不已,若他此时抬头看一眼,就会发现深泽岩井的眼里是一片安静的死寂,可惜他没有,湿热的吻一路蜿蜒而下,衣物早已被剥除的干干净净。

那滑腻的不输于女人的白暂皮肤,却比女人的柔软更多添了几分结实的弹性,让完颜斜哥着迷不已,修长的双腿紧紧的并拢着,浑圆挺翘的臀部更是让斜哥的呼吸为之停顿,这具身体他并非第一次见到,早在拣回深泽岩井的第一天,便亲自看见过,然而那时与此刻看来,感觉又是不同了。

黑夜中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在床第之间此起彼伏着,一个是欢愉,一个却夹杂着听不出的隐忍,完颜斜哥完全没有往意到身下的人,安静的太过反常,他的所有神经都已经深深沉浸在了从未有过的快感之中,一次又一次的占有着让他为之疯狂的身体,直到他终于感觉不对劲的时候,天已经微微的亮了,而他身下的深泽岩井,早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番外篇 之 小乖VS斜哥 狐狸捕羔羊之夜(补)第一次霸王硬上弓后,深泽岩井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把完颜斜哥吓到了,他一开始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而已,谁知道教训到后来完全变了质,白己完全沉迷进了其中而不自觉了,以为他不反抗便是也享受着欢愉,没想到人早就被他折腾的昏过去了,这样的结果根本是他没想到的。

请了中都最好的大夫来看诊,大夫有些惊讶的看了深圳岩井身上的痕迹,以及后庭严重的撕裂伤痕,有些不敢苟同的看了一眼完颜斜哥,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留下了一些膏状药物,又开了一张方子,便走了!完颜斜哥亲自端来了热水,给昏迷中的深泽岩井擦拭身子,并给那被他肆虐了一个晚上的地方细细的上了药,这样伺候人的事情,他长到这么大,也还是第一次做,生怕自己做的不好,一再的小心着。

方子总管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抓了药,正在厨房煎熬着。

完颜斜哥看着床上被他折磨的有些凄惨的人,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他本是想安慰那暗暗垂泪的他的,怎么会弄成现在这副模祥呢?就为他说了自己一句‘恶心’,他就完全失去了冷静,不顿一切的伤害了他?这几天以来,看着他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敢怒不敢言,对自己任何无理的要求,他都沉默的接受和顺从,而他越是这样委曲求全,自己却越愿意去逗弄他.非要逗的他狠狠的朝自己瞪眼珠,他才觉得过瘾。

他看得出他是个有故事的人,那双不像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眼里,藏了不知道多少的痛苦和落寞,而他不想看到他的眼里有别的东西,既然天把他给了他,那他就不允许他的心里有着别的人,只能有自己。

完颜斜哥对自己如此的霸道和自私,没有丝毫的愧疚,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他在虎口生存了这么多年,对这有着最深切的体会,他不为自己占有了他感到惭愧和后悔,他后悔的是,自己不该这么粗暴的占有他,让他受了伤。

王爷,药来了!总管亲自把药端了进来。

放下,我来喂,你出去吧!完颜斜哥小心地接过药碗,轻轻的吩咐道。

是,王爷!总管悄悄的退了出去。

看了看昏迷中的深泽岩井,又看了看手里的药,完颜斜哥一点也不迟疑的喝上一大口药,然后缓缓的低头,捏住他的鼻子,口对口的哺入深泽岩井的口中,不能呼吸的本能,让他吞咽了苦涩的药汁,完颜斜哥看着他在昏迷中依旧苦皱起来的脸,终于忍不住露出了这一天来的第一个微笑。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深泽岩井醒了,照顾了他一天两夜的完颜斜哥还未来得及露出喜悦的神情,却发现醒来后的深泽岩井,眼里一片空洞。

昏迷着的时候好歹还能用口给他喂药,醒来后的深泽岩井却拒绝吃任何汤水,更别提进食了,而完颜斜哥生怕更刺激到他,也不敢强喂他。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两天后,完颜斜哥再也受不了,眼见他迅速的消瘦下来的身体,还有更死灰的脸色,他根本没有想活下去的欲望,这样的深泽岩井让他害怕了起来,用力的抱起他没有反抗的身躯,一口一口的把补汤补水的住他嘴里喂,又一口一口的被他吐出来,即便硬给逼着吞了下去的,也不到半晌就会呕吐出来。

我错了,我不敢逼你,我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原谅我一回吗?你乖,吃点东西好不好,就一口,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对你再有不规矩的举动,我离你远远的,我络你另外安排的一个房间睡,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把你的东西都还给你,我也不叫你小乖,改叫你岩井好吗?我什么部答应你,只希望你活下去!完颜斜哥连辈子都没这么低头过,如今为了想要留住深泽岩井的小命,也不惜低头认错了。

可惜对于完颜斜哥的忤悔,深泽岩井并没有什么反应,更别说感动了,他依旧静静的睁着眼睛,完颜斜哥这几日来的衣不解带的照顾,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累了,他不想这辈子再这么执迷不悟的过下去了。

他天生喜欢男人这是无法改变的性取向,可是他不想一再的因为这不是他的过错的存在,而受到别人的伤害,那人留给他的痛已经够重了,凭什么他还要去相信别人?如哀帝那般爱着董贤,为他断袖造府封侯的男人,从古至今也不过就出了他一人,到最后他们依旧未得善终,而自己凭什么以为会与众不同?少年天才的他,不过是在学识上高人一等而已,论到感情,他远远生嫩的多,才有了如今的下场。

来了古代,未曾招惹人却无故引来这一遭,深泽岩井真的觉得很累了.所以不管他说什么,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他早已裂成碎片的心,已经没有能力再去相信另一个人了,而这老天多给他的生命,他也不再留恋了!小乖!小乖!看着我,你看我一眼!我保证,只要你愿意活过来,我一定遵守我的承诺,不会主动靠近你一步的,我不知道是谁伤害了你,可是我的伤害真的是无心的,原谅我一次,好吗?我不要你赔太湖石假山了,也不让你做书童了,你就做我的客人,以后永远住这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在假山下看到昏迷的你,就动了想留下你的心。

我不是真的想伤害你的,我本来想安慰你的,没想到你却嫌弃我的触碰……小乖,你还不吃吗?你是真的打定主义不理我了吗?那我也陪你不吃吧,反正我这么伤害了你,你肯定恨死我了,那我饿死了,你心里一定会很高兴的!你不如道吧,我现在就算不跟着你一起绝食死掉,我也活不了多久的,我的皇堂兄等着机会想杀我很久了,我不过是苟言偷活着而已,以前不舍得死,总渴望自由,不想困顿在这一个地方,想去看看整个天下,听说南宋富饶的很,我一直想去看一眼的,估计这个愿望也实现不了了,我便陪着你一起死吧!小乖,怎么又天亮了呢?你是不是嫌我罗嗦了啊,我的喉咙也有点哑了呢!不过没关系,你不用心疼我,反正我都准备和你一起死了,喉咙哑不哑无所谓了,你也不用想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了,毕竟也许你根本不希望我救你,更不用担心我就这么陪你死了之后,全王府的人会有什么下场了.毕竟我们自己都死了.也管不到别人了,你也不用想……够了,这个人的脸皮还不是一般的厚,深泽岩井听着他不停的絮叨了一个晚上加半个白天后,终于决定投降了,看来他的心还没碎的足够粉末,所以他听着他横一个‘你不用想’,竖一个‘你不用想’后,心里还是生出了几分柔软来。

这个恶劣的男人虽然对他做了这种事,让他的心里很不能接受,可是事情发生都发生了,真要能死了倒也顺心如意了,可是这男人偏还要说的他像是欠了他无数人情似的,似乎他若执意要死,他也会跟着自己一起死,然后全府的人都跟着陪葬,他自然可以完全不去理会他的威胁,毕竟连王府里的人与他不沾亲带故,可是,这么多条活生生的命啊,算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何况他本是喜欢着男人的,不过别人强了一回,难道真学着女人,动不动就寻死觅活吗?你答应我的条件都要做到,我就继续留下来!深泽岩井定定的道,几天不开口,喉咙里干涸的像火烧,声音也虚弱无力,又哑又燥的。

完颜斜哥先是不敢置信,紧接着便是高兴的大叫,小乖,你肯说话了?太好了!答应你的所有条件我都答应,都答应!你饿不饿,我饿死了,我们让管家给我们送饭吃好不好?深泽岩井看着完颜斜哥微笑的眼睛,像极了拉布拉多犬,可怜又可爱,不由也止住了原本想让他不许叫他‘小乖’的话,等吃饱了再纠正他吧!见他轻轻点头,完颜斜哥立即兴奋的喊道,管家,炉子上温着的粥呢?快端来!是,王爷,早就准备好了!管家也在门口兴奋,半松了一口气一般的道。

深泽岩井一时差点岔了气,迎向正温柔微笑着着他的完颜斜哥,心里知道自己被他的苦肉计给骗了,不过看他狼狈的不比自己好多少的模样,也叹了气,这人,还真是,服了他了,就再活一次吧!你若去南宋的话也要带上我!深泽岩井喝完一碗粥后,对着完颜斜哥道。

当然了,我以后到哪里都要把小乖带上!完颜斜哥立即听听话的点头,表情无辜又真诚,让人无法对他产生一丝一毫的不信任,深泽岩井虽然觉得他实在像是狡猾的狐狸,不过从他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问题。

也唯有选择相信他。

还有,你说过了,只要我活下来,你从此就不叫我小乖,叫我岩井!深泽岩井好整以暇的道。

完颜斜哥苦了苦俊美的脸,好半晌才做出忍痛妥协的模样,不痛快的点了点头。

结果,四年半后,深泽岩井被他吃干抹净,外加治的死死的后,才蓦然反应过来,早就该知道这只死狐狸的话不能信,南宋游说了四年多,还未成行,让他不许叫‘小乖’,要叫名宇,结果一天要叫数不清的‘小乖’,每隔三十秒便要喊一次!可恶啊!番外篇 之 小乖VS斜哥 南宋临安游玩记迟到了四年半的南宋游终于要兑现了,深泽岩井自然是高兴的恨,他早就想去看看真正的南宋了,说起来也惭愧,来了这个时代整整四年半了,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原因是他一出门,就觉得背后指指点点的目光不少,若是鄙视他倒也罢了,居然成美谈了,传闻的版本更是不计其数,无不是七王爷完颜斜哥为了他的一笑,拒绝千百女真美女,其中甚至还有朝中大臣的千金等等。

所以每次他一出门,就成了‘猴戏’中的那只表演的猴子,徒惹了一肚子气,这个恶劣的老狐狸哪里有外人口中传诵的好?每次都欺负他到极点,而这些人讨论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他前世不知积了多少福,才能得到七王爷的独宠之类的结论,几次三番后,把深泽岩井气的再也不想多出门了,而在外面受了气,自然回来加倍回报的欺负完颜斜哥,可惜到最后,每次被欺负的依旧是他自己。

坐在马车里的深泽岩井有些不满意的道,我们不是去游玩吗?为什么要弄的偷偷摸摸的像做贼?小乖,你是不是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宋金两国快要打仗了,我皇堂兄的龙辇车队正在往南京方向赶呢!我们当然得偷偷摸摸的走啊,非但如此,我们还得尽快的回来!完颜斜哥闲散的躺在车内柔软的被褥上,还边说边吃着小桌子上的点心,可惜那一派悠闲的模样,完全让人感觉不出来形势的紧迫感,似乎打仗与否根本与他无关似的。

深泽岩井气的就是他这散漫的态度,那你早几年怎么不带我去,反而挑这么个要打仗的时候去?小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皇堂兄善猜忌的很,他本就想方设法的找着我的麻烦呢,我还光明正大的不思正务,带你去南宋玩,不是有心跟自己过不去嘛!完颜斜哥一边说,一边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深泽岩井躺过去。

深泽岩井用力的瞪了他一眼,这几年我也没看你务过什么正业!小乖,你这么说太伤我的心了,我好歹有努力赚钱啊,你要知道每天晚上我们甩的那个‘润滑香油’可贵的很,要一两银子啊!寻常人都够过大半年了呢,而我们一个晚上就能用掉大半盒子,还有啊,那个买给你穿的那个‘金缕衣’更是贵值千金啊,更别提还有那个——唔!闭嘴!深泽岩井速度飞快的扑了过去,用力的捂住他的嘴,脸也烧的通红,该死的恶劣男人,他还有脸说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谁要他去买那些个东西的?每次他再三拒绝,却还是被他逼着穿上那几乎透明的遮挡不住什么的‘金缕衣’。

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完颜斜哥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立即双手一拥,也顺带把他堵在自己嘴上的是手拉了下来,翻身便是给他一个热吻 怎么,我的小乖害羞了?不过说真话,小乖,你的身子都被我这么调教了,怎么还是那般涩呢?非润滑就紧的进不去呢。

闭嘴,你还说?手被抓住了,气不过的深泽岩井想也没想的抬头便往他的嘴巴咬去,早就防备着的完颜斜哥自然不可能被他咬到,反而利用他主动送上来之势,赚回了一个长吻,吻到深泽岩井四肢发软,喘息不已,才放开他。

自然之前那个关于为什么晚来的南宋游的问题,也被抛却到脑后去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总算到了南宋的都城临安,与临安的繁荣热闹相比,中都虽然也是都城,却相差甚远,难怪金人屡屡要南侵了。

深泽岩井对完颜斜哥在南宋居然也有生意的事情,很有几分怀疑,看不出这恶劣的老狐狸,还是有几分商业头脑的,这几年也不见他怎么进宫,一个月也就一次,平素很多时候都是与他腻在一起做连体婴,有时他实在受不了,赶他离开,完颜斜哥才会一个人关进书房,也偶尔会有些奇怪的人来找他,不过深泽岩井对这一切就装不知道,老狐狸似乎也没有打算让他知道,他也乐的轻松,谁人没有秘密,太过赤裸无隐私并不是件好事,还是留一点秘密和距离比较好。

深泽岩井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特例,毕竟这种穿越时空之事,他来了古代几年都也没思考出原因来,所以更不曾想过除了他之外,还有别的人类也会穿越过来的可能,这种几率比两个不同的人却有相同的DNA还要低,可是,就是这样绝对不可能的事情,竟然那还是让他碰上了。

他和完颜斜哥随着店小二的引路,刚站到桌边的时候,就发观了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正确的说是落在了他手上的手表上,对他的手表好奇的人不少,可是像这个人这般惊喜又不敢置信的目光可从来没有过,显然这目光的主人是认识他手上的手表的,否刖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跟随他穿越过来的东西很多,大部分都被他处理掉了,除了手上这只百达翡丽,他一直不曾离过身,一来他还是习惯看到准确的时间,二来这只手表对他有着特殊的意义,所以他一直不曾舍得丢弃过,而更重要的是这款表是百达翡丽公司两千年才出的限量版,这个时代的人绝对是不可能认识它的。

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测,我示意完颜斜哥先坐,自己则缓缓转身,看向那目光的主人,是个年约十八九岁的女子,面容娟秀雅致,整个面容并不太出色,然而那对清澈睿智的眼睛却使得她浑身看起来,吸引人的很,而此刻他这般打量她,人部快走到地面前了,她的视线还未曾从他的手表上离开过,深泽岩井就基本证实了她也是穿越人的猜测。

于是他故意把手表直接送到她眼前,这个举动,让坐在她身边的那个俊秀儒雅的男子微微的皱起了眉,深泽岩井却亲切的对他一笑,看得出这人是爱着这女子的,这一会功夫,他已经听到那女子喃喃了一句,百达翡丽!的确是百达翡丽!听到她说出这四个字,深泽岩井的笑容就更深了,也看到了那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不过仅一会,她便问道,这是你的?自然是我的,不过小姐你若再这样看下去,别人都会以为是我偷你的了!深泽岩井敢保证他平素是个很绅士的人,从不开淑女的玩笑,不过此时不知为什么忍不住调侃了那女子一声,果然他的话刚落,她的脸微微的红了。

我叫向晴!转眼间,她落落大方的站起,向他伸出了手。

深泽岩井只觉得这个名字挺耳熟,一时倒也想不出什么,也连忙伸出手与她握了一下,我是深泽岩井,你可以叫我岩井,请多指教!你是日本人?这个叫向晴的女子又露出几分惊讶的模样,深泽岩井忍不住告诉她,自己是混血儿,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日本人,在中国长到八岁。

在古代遇到同是现代来的人,这样的激动让深泽岩井完全忘记了还坐在一连等他的完颜斜哥,两人忘情的聊了好一会,直到后背的灼热视线几乎要把他的背烧穿,他才想起了那个老狐狸还在等着他,而这头那个坐在向晴身边温文儒雅的男人眼里,也露出了更多的迷惘与痛苦之色,看来他再不告辞,会引起大误会了,只好匆匆的把落脚的地址跟向晴说了一下后,便道别了。

而那个晚上,他被那个完颜斜哥那个恶劣的发情的老狐狸,给折腾了一整夜,任他怎么解释他还是不曾放过他,天亮的时候,他实在累的四肢都动不了一下了,而他身上的人却依旧精力充沛的继续折腾他,正当他以为这个白天也将如此度过的时候,门上传来了敲门声,深泽岩井一猜便知道是向晴来找他了。

他猜到她一定会再来找他,却没想到这么快,这么早,不过此刻他却很感谢她,高声让她到隔壁房间等他,然后便开始推着身上的完颜斜哥,我真的很累了,别闹了,我跟她真的不会有什么的,我这辈子就赖定你了,斜哥,快起来!我与晴儿聊完就回来,好不好?一会是多长时间?完颜斜哥一边问又一边更用力的顶了好几下,让深泽岩井好不容易聚集的思绪,差点又散乱一地,一,一个时辰,最,最多!完颜斜哥满意的看着他的受自己影响的情形,要是超过了呢?任你处置!为看此刻脱身,深泽岩井也顾不得了,连忙承诺道。

好!记住,若超过时间,哼哼!完颜斜哥一边嘴里邪肆的威胁,一边‘身体力行’的让他体会到食言的结果。

一股热流涌进了他的体内,深泽岩井也瘫软的不能再动一下了,完颜斜哥‘好心’的给他套上衣裳,去吧!我等你,顺便给你计着时!深泽岩井拖着酸软的身体,狠狠的瞪了一眼完颜斜哥才去隔壁见向晴,而那次的会面,因为发现向晴的腿受伤,他发挥绅士精神,送她回展家,结果一来一去,自然远远不止一个时辰,作为食言的教训,他又被摁回床上遭受‘惩罚’了一日一夜,深泽岩井简直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来南宋了。

这个老狐狸在中都的时候多少还有节制一些,而离了金国进了南宋后,却发情的一天比一天厉害了,说是南宋游,可怜的他几乎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没见识到,光被他按着做爱做的事了!深泽岩井的抱怨未能持续多久,隔了不到两天,完颜斜哥便说要带他再南下广州去,说是他买的一般巨大的海船沉了,船上很多货物也跟着沉了,损失惨重,此次去便是去处理赔偿事宜的。

来不及跟向晴道别的他,只好留了一封信在柜台,并吩咐掌柜的若五月初五前有位向晴向小姐来找他的话,就把这信交给她,若没来找的话,就送去展家!就这样深泽岩井还没把临安的大致模样看遍,便和完颜斜哥踏上了离开之路!而后来许多年后的一天,他和斜哥,展夕,于煌,血刃,还有伍若云坐在一起聊起从前的时候,不知谁起了个头,说起了向睛当年力挽狂澜救回展家的旧事,血刃突然一口揭穿了一个众人谁也不知道的真相:斜哥这只老狐狸竟然是当年给海陵王出主意坑展家的人!所有人惊讶之余都纷纷大笑,很有几分‘缘分太深’,‘不打不相识’的感慨!而同样也让完颜斜哥惊呆的是,他一直以为当年看破他的连环计的人是展夕和他的左膀右臂,却没想到竟然是向晴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女人,一时间刺激太过,险些栽倒!这桩事过境迁的旧事被翻出之后,完颜斜哥有好一阵子看见向晴就不由自主躲的远一些,觉得伤自尊了,他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谋竟然轻易被向晴给破了,而看他吃瘪的深泽岩井,却偷笑的没有告诉完颜斜哥的是:向晴无论是年龄还是商业手腕,都不是他以为的小女人,而是现代的商业武则天!番外篇番外篇 之 我叫向朝夕我叫向朝夕,今年五岁半,我的爹爹叫展夕,我的娘亲叫向晴,我有个弟弟叫展无泪,我有四个干爹(若云干爹、于煌干爹、斜哥干爹、岩井干爹),一个舅舅(文福舅舅,我被绑架的时候是他救了我,也一直照顾着我),一个舅妈(就是我的小秋姐姐啦,她嫁给舅舅了,所以娘亲说我不可以再叫她小秋姐姐了,要叫舅妈,不过私下里,我还是叫小秋姐姐的,她若跟我抢糕点的话,我还会直接叫她的名字,只不过不敢让娘亲知道),还有两个爷爷(管家廖爷爷,还有一个就是若云干爹的爹爹伍爷爷了),一个奶奶(若云干爹的娘亲),更有数不清的叔叔和阿姨(刘玉寒叔叔,账房陈叔叔以及数不清的铁卫叔叔,还有好多的管事叔叔,总之数也数不清),听起来,我的家庭是不是很复杂?我觉得也蛮复杂的,其实我家里原来没有这么多人的,只是一年多前我娘不见了又回来后,家里才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人的,不过他们都对我很好呢,我也很喜欢他们,只是最喜欢的还是娘亲和爹爹!我记忆力娘亲的身体一直都不好的,以前还在若云爹爹家里住的时候,娘亲就老实咳嗽,很容易就生病了,有一次还差点死了,我和小秋姐姐哭了好久,后来醒过来后的娘亲就变的和以前的娘亲更不一样了,我好怕娘亲死掉,那样,我又变成没人疼的小孩了,我害怕的揪着她的衣袖喊了一声‘娘’,娘亲当场就哭了,还紧紧的抱住了我,那一刻我真的好开心,我还是有娘疼的孩子。

那次大病过后,娘不会说话了,小秋姐姐一个人偷偷的在厨房里哭泣,我也好难过,可是娘亲却反而不哭了,还比没生病前更开心了,娘亲总是温和的笑着,也喜欢抱着我,还让我靠着她睡觉,还给我做好吃的搞点,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从此我就喜欢上了吃糕点,更喜欢吃娘亲做的,这场病让娘亲变的更好了,以前娘亲虽然喜欢我,却不会整天抱着我,更不会亲我,现在的娘亲却是喜欢亲我的脸,额头,每天都要亲好多下,还喜欢抱着我小小的身子,我也好喜欢被娘亲抱,娘亲的身上香香的,软软的,每次抱着我,都让我感觉好温暖,我那时就决定要永远的陪在娘亲身边。

若云干爹是坏蛋,当然现在变的好好,那时若云干爹总是很凶的欺负娘亲,他还打过娘亲,我以前最讨厌若云干爹,每次看到他都好想咬他,为娘亲出气,我决心等我长大了一定要保护娘亲,打跑若云干爹,也是在那个时候,我见到了爹爹,他说话的声音和娘亲一样,也总是笑盈盈的,也喜欢抱着我,他每天都来看我和娘亲,会给娘亲带好多书,也会给我带来好多吃的东西,小秋姐姐说那是因为爹爹喜欢娘亲,所以才会对娘亲这么好,我也很喜欢娘亲,喜欢娘亲的人都是好人,所以我也决定喜欢他。

娘亲的病终于好了,能说话了,娘亲抱着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是她最爱的宝贝,她最爱我!我并不明白什么叫‘爱’,但是娘的笑容和温柔我看的懂,我抱着娘亲说,小夕也最爱娘亲了!我看到娘亲笑的好开心,我也好开心。

没过多久,我便有了自己的名字,娘取的,叫向朝夕,我好喜欢,我终于有自己的名字了,虽然我很小,可是我知道娘亲并不是我真正的娘亲,小秋姐姐有一次对夫人说我是拣来的孩子,被我听见了,我知道拣来的是什么意思,我好伤心,可是娘亲给我取名字了,我跟着娘亲姓向了,我再也不是拣来的孩子了,我是娘的孩子。

我每天都要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几百遍,娘亲也会检查,我很自豪,因为我写的字比娘亲写的还要好看了呢,娘亲夸奖我了,不过我不会笑话娘写的字不好看的。

我和娘搬新家了,新家好漂亮,地方也好大,可惜没能住上几天,因为有一天晚上,我们住的房间着火了,好大的火,还有烟,娘亲的腿当时受伤了,不能走路,娘亲却说我们必须跳到河里去,问我怕不怕,我本来是很害怕的,可是看着娘亲的温柔心疼的眼神,我突然觉得什么都不怕了,我要做一个男子汉,不可以哭,也不可以害怕,我要保护娘亲,所欲我对娘亲说,只要在娘亲身边,小夕什么都不怕。

爹爹在大火中冲了进来,我听到他惊恐的喊声,那时我正抱紧着娘亲的脖子,和娘一起吊挂在窗外,我连忙喊,爹爹满脸黑黑的,可是却笑的好开心,连眼泪都流了出来,我感觉到娘亲的颤抖,像是也要哭了一样,娘亲好大声的吼爹爹,我却觉得娘其实心里是很担心爹爹的,爹爹还夸奖了我,说我是勇敢的孩子,我心里好自豪。

我趴在娘亲的背上,看着娘亲主动亲上了爹爹的嘴,爹爹呆呆了半晌,立即反应过来吃娘亲的唇,吃了好久,好陶醉好好吃的模样,让我看了好好奇,后来我又看见好几回爹爹偷偷吃娘亲的唇,小秋姐姐说那是因为爹爹爱娘亲,所以才吃娘亲的嘴巴,那我也很爱娘亲,很爱爹爹,为什么他们不吃我的嘴巴?小秋姐姐却只是大笑,一直也没回答我。

不过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互相吃嘴巴是夫妻才能做的事,所以爹爹才会吃娘的嘴巴,可是——为什么斜哥干爹也会吃岩井干爹的嘴巴?哦,你们问我斜哥干爹和岩井干爹是谁?我不是说了吗?我有四个干爹啊,一个是若云干爹,一个是于煌干爹,另外两个就是斜哥干爹和岩井干爹,前面两个干爹我早就认识了,后面两个干爹却是跟着娘亲和爹爹一起回来的。

四个干爹中,我最喜欢岩井干爹,他最会讲故事了,而且每次都讲的好生动,他也会教我好多别的干爹都不知道的东西,只是讨厌的是,每次我听故事听的正高兴的时候,斜哥干爹就会把岩井干爹抓回去,岩井干爹每次都抱着我不肯走,却还是被可恶的斜哥干爹揪了回去,而每次第二天岩井干爹都会累的起不了床,所以也不能再来给我讲故事了,所以我最讨厌斜哥干爹了!有一次我跑去偷偷告诉爹爹和娘亲,让他们去救岩井干爹,平时爹爹从来不会拒绝我的请求的,可是这一次爹爹却只是为难的干笑了两声,而我温柔美丽的娘,却想了好一会,才抿着嘴笑了一下,温柔慈爱的摸了摸我的头说,小夕,乖,去陪泪儿玩,那是大人的事,等小夕长大了就会明白的,斜哥干爹不是在欺负岩井干爹,他是在关心他,疼他!我似懂非懂的看着娘亲,点了点头,其实还是没弄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事都必须等我长大了才能明白呢?先生不是夸我是天才的吗?想起一年前的那两个月,我现在都忍不住要哭(我是男子汉,不许因为这个就笑话我),娘亲和舅舅有一天突然不见了,紧接着爹爹也很快不见了,再后来好几天后,舅舅回来了,若云爹爹也被送了回来,爹爹和娘亲却不见了。

非~凡~天雨,天晴~手~打~舅舅红着眼睛跟我说,娘亲和爹爹一起出门办事情了,要过阵子才能回来,我知道舅舅骗人,娘亲若要出门肯定会告诉我的,才不会就这么走掉了,可是我看见舅舅和小秋姐姐红着的眼睛,告诉自己做一个小男子汉,不可在人前哭,我躲在被窝里哭了一夜,从第二天开始,每天都会乖巧的坐在门口等爹爹和娘亲回来,我想只要我乖,娘和爹就一定会回来的,娘亲不会不要我的,娘亲一定很想我!娘亲不在的日子里,我每夜都会哭好久,不敢让舅舅和小秋姐姐他们知道,陈叔叔和刘叔叔他们也每天都来看我,管家爷爷也买了好多好玩的东西给我,可是我不要,我只要娘亲和爹爹,我每天看着娘亲买给我的面人,我看见舅舅他们背着我擦眼泪,我就好想哭,可是我不哭,我一定会等到娘亲回来的。

有一天早上舅舅好早就来给我穿衣服,那时我还在被窝里哭,舅舅说,爹爹和娘亲要回来了,问我要不要去看爹爹,我立即就抹了眼泪从床上跳了起来,舅舅的眼睛也是红的,我坐着舅舅赶得马车,车上还有小秋姐姐,管家爷爷好多人,舅舅说娘亲和爹爹已经回到了我们去年住过的大宅子。

再见到爹爹时,爹爹的脸色好白好白,我冲过去想让爹爹抱我,却被于煌干爹抱了起来,他说爹爹受伤了,身体还没好,不能抱我,我也看到了我的娘亲,她比爹爹还要瘦,还要苍白,她安静的睡在床上,让我好担心,我怕她会醒不过来,像曾经那次一样,我不想哭的,可是我忍不住,我抱着娘亲的手臂,怕哭出声音会吵到娘亲,小秋姐姐也哭了,所有的人都哭了。

若云干爹说娘亲和爹爹是被坏人害成这样的,我好气愤,那个坏人比以前的若云干爹坏一万倍,虽然以前若云干爹对娘亲也不好。

可是娘生病后,他几乎天天都陪着爹爹熬夜看护娘亲的,爹爹在屋里陪着的时候,我看见若云干爹就陪在屋外,好几次,我还看见他哭了呢,看着他也变的好瘦好瘦的身体,我的眼睛也痛痛的,我决定以后也要对若云干爹好了,因为他真的好可怜!我看到过爹爹背上的伤疤,好大一块,一定很痛很痛的,爹爹为了救我和娘亲,背上已经被火烧伤过了,这次又多了一个大伤疤,爹爹是世界上最勇敢最好的爹爹,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把伤害爹爹和娘亲的坏蛋抓起来,为爹爹何娘亲报仇。

娘天天要喝好多的药,爹爹也每天都要喝好多的药,醒来后的娘亲说话声音哑哑的,大夫说那是因为娘亲哭的太多,把嗓音哭坏了,娘也老是咳嗽,大夫说也是因为郁结大多,哭的太过,把肺叶也给哭伤了,所以以后娘亲都不能奔跑,吹冷风,娘亲的身体比以前更虚弱了,爹爹每次看着娘亲都好伤心,好愧疚,反而娘亲却还是像以前一样温柔的微笑。

娘亲的肚子鼓出来了好多,爹爹说那是因为娘怀了小宝宝在肚子里,爹爹说我以后要做一个号哥哥,照顾好弟弟和妹妹,现在我的弟弟已经出生了,名叫展无泪,爹爹说那是希望弟弟永远开心,不会有泪,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我的弟弟好漂亮,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软软的,他很少哭,总是安静的睁着眼睛看着我,我最喜欢小泪了,我每天下课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到爹爹和娘亲的房里去看小泪,虽然他还不会说话,不过已经认识我了,每次看到我,都会对我笑呢,小泪笑起来,就和娘亲一样,又温柔又美丽,以后我要保护的人又多了一个了,所以我更要努力的学习。

今天家里又来了个奇怪的叔叔,穿的比铁卫叔叔们还要严密,整个像裹在黑布里一般,不过爹爹和娘亲看到他来却是很高兴,那个怪叔叔说让我做他的干儿子兼徒弟,教我武功,我还没来得及抗议,爹爹就微笑着代替我答应了,结果那个怪叔叔,不对,以后要改叫他怪干爹了,立即就抱起我飞了出去,我惊吓之余也有些无奈,唉,为什么每个见到我的人都要认我做干儿子呢?看来我真的是宇宙无敌之超级可爱宝宝了!顺便说一下,这句话可不是我发明的,是我岩井干爹教的,他说二十一世纪的小孩子都流行这么说的,不过他也说了千万不能告诉娘亲是他教我的,我不知道二十一世纪是哪里,不过看岩井干爹的表情,这应该是句大大夸奖的话,所以我一下子就记住了!对了,现在你们也知道了,可不许去我娘亲面前告密哦!番外篇 之 讫烈:我不是有意的我站在大殿的一角,看着书案后挑灯夜战,奋笔疾书的身影,眼里的愧疚和暗沉再也无法掩饰了,只有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角落,我才允许自己把这愧疚流露出来,我曾发誓永远效忠于他,不违背他,过去的三十八年我都做到了,而却在第三十九年第一次不曾听他的话,擅自做了一回主,而就是这一回擅自的决定,让他——我的主子,大金国的皇上,整个金国最俊美卓越的男子,背负了终生的愧疚。

我原是想为主子出口气的,我只不过是想让那个倔强的女人知道,皇上一直都是洞悉一切的,也容忍了他们的逃跑,否则尽可以在他们进入地道后,就关闭地道,活活饿死他们,坐在马背上,看着皇上寂静眷恋的眼神,我如何能坐的住,这么多年誓死的守护,这么多年浴血的奋战,这么多年所为之拼命的动力,只为了让他舒心的展眉一笑,以为助他登上皇位,便能让他从此开心无忧,却终究忘记了他已是独单太久的人了,他动情了,动情的对象是那个倔强的南宋女人。

我从没有在那一刻感觉到自己的心离他那么近,又那么远,皇上也是人啊,他也会喜,也会怒,也会痛,只是不能在人前显露,我悲哀着自己可以为他死,为他镇守江山,可是却无法让他心里真正的喜悦起来,他的眼光终究还是落在了那远去的一骑之上,我甚至有了去把那个叫向晴的女人追回来的冲动。

若是可以,我甚至可以跪到那女人面前,只求她可以爱他,但是我知道他不会同意我这么做的,他好不容易做了这么痛苦的决定放他们走,又怎么会容许我再去把她追回?他说,这样不好吗?你难道真的要朕杀了他们吗?我一时无言,心里却犹如堵了万斤巨石,闷气的很,我好想杀人,我想大吼,我想冲着他说,‘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可是我终究没说出一个字来,更别说吼他了,我从小就侍候着他,守着他,陪着他,早就习惯了遵从他的一切意愿,我的命,我的血液里早就混合了他的一切,早已经找不出自己的意志了,我活着的目标就是为了对他衷心,实现他的一切抱负和理想。

只是这一刻,我被封印和不知不觉中遗忘了本性,终于从禁锢中跳了出来,我一挥马鞭,驱策着我的‘飞雪’放开四蹄,往那女人逃跑的路上追去,我有足够的自信,可以追上他们,我不能为他做更多的事了,我只希望让那女人知道,皇上他自始自终都是那么在乎她,未曾对不起她,而他们这样的行径才是对不起皇上的行为。

他们跑的很快,‘飞雪’的脚程却更快,我花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已经开始追到他们了,见我追来,他们赶得更急了,隔着遥远的距离,我的喊话声,他们根本听不见,反而因为看见我跑的更急了,我越是着急的追,他们越是奔的快,我不过是想为皇上洗清一些委屈而已,他们却连这样的机会也不给吗?此时后背的箭囊一下子提醒了我,我几乎无意识的便一边放开缰绳,一边抽出架开弓箭,我们女真人自幼就擅长骑马射猎,而我的弓箭瞄准率也几乎是百发百中的,很早之前我就已经被授予‘猛安’的称号了,这对于我们女真一族的人来说,可是莫大的荣耀了。

是以即便是在快速的马上奔驰之中,我也有自信绝对不会射偏,而我的此次的目标是向晴的坐骑。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此刻我无数次的后悔,若早知道会有如此的后果,当初那一箭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射出去,或者射出去后,若我不继续追着他们想要救他们的话,皇上如今也不会如此的痛苦,可是时光不能倒退,发生的终究无法改变。

我那一箭射出之后,箭成离弦之势往三十丈开外的马匹而去,却没想到那个叫展夕的男子,竟然在那最后一刻突然跃上了向晴的马背,那本该射在马臀上的箭活生生的射进了他的后心,我一时间慌在了原地,明明是冲着马臀去的,为什么会射高了呢?那个叫展夕的男子若不跳过来挡的话,这只箭会毫无疑问的射中向晴,那位置正是后心的位置,十有八九会当场把向晴杀死,那样的话,皇上会如何的痛苦伤心,我几乎不敢想象,我的潜意识里对她太过愤恨,为皇上太过不甘,还是为自己曾经遭受了她的冷嘲热讽而心存了恨意,以至于明明想瞄准的是马的屁股,射出去的箭却是冲着人去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又惊又急,就这耽搁之间,他们已经又奔出去好远了,我急忙再度策马追赶上去,我的箭是特制的箭,上有倒钩,不熟悉的人根本不知如道如何取它下来,我本是无意伤人的,此刻竟然不小心伤了人,总得做些补偿才好,否则我如何回去跟我的皇上交代?我真的只是想为展夕拔箭疗伤而已,为什么他们不信任我呢?任我在后面喊翻了天,前面奔跑的马匹丝毫不停留,这样奔跑下去,那个叫展夕的男人性命就危险了,我不知道我的喊叫声是不是能传到他们的耳朵里,我喊的一声比一声大,几乎是在嘶吼了,他们却依旧不肯停下来,追了一夜,天都快亮了,我终于拉紧了缰绳,‘飞雪’也沮丧的停了下来,从鼻子里喷气出来,仿佛也在向我道歉,它没能追上他们,我摸了摸飞雪的棕毛,拉转缰绳掉头回去,看来我把事情搞砸了,非但没能给皇上洗清委屈,只怕这样一来,更增添了他们对皇上的怨愤,他们定然以为是皇上不甘心,所以派我去追杀他们的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非~凡~天雨,天晴~手~打~回到中都,我跪在了昭明殿外整整三天,皇上没有怪我,在第一天的便来扶我,只是我实在太愧疚了,这是我自己该得的惩罚。

从那之后,整整三个月,皇上越来越沉默了,虽然在人前他依旧一派温和,对待臣子也越见沉稳和气,可是我却知道,他的心越来越冷,越来越寂寞了,他总是在午夜忙完后,让内侍提着灯笼,去到那早已经人去楼空的墨阳宫,对着那空荡荡的床看上好久,才迈着疲倦的脚步回宫去休息。

我看着那样沉重的他,心里更是恨不得杀死自己以此谢罪,我这一生唯一的一次放纵和擅自行动,竟然引来了如此严重的后果,这是我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的。

影子密探带回了向晴的最新消息,她已经平安生产了,那个原以为会死去的展夕也没有死去,七王爷和他的小情人,以及展夕一家都已经搬回了绍兴祖宅去住了,近日里竟然连背叛了皇上的血刃也到了展家,如今的展家堪称一派和乐融融,真正寂寞的只有皇上而已。

而我早已经被我的愧疚深埋了,我不知道要不要把这样的消息告诉他,也许告诉他之后会让他更寂寞,也许会让他得到些许的解脱,可是我赌不起。

所以我惟有更深的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关注着他,等到他哪一天真正完全的放开了对向晴的执着,也许那时,他也可以再坦然的面对他这所有的一切!看着那光与影的交错间俊美如天神的男子,我默默的再一次道了声,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番外篇 之 伍若云番外篇 之 伍若云:忏悔和回忆(一)初见向晴儿是在我三岁那一年,那时的她还是在襁褓中哭泣的婴儿,粉嫩的脸非常的可爱,哭起来时会揪成一团,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却从不睁开眼睛,我记得当时我站在她的摇篮边看了她好久,久到我娘红着眼睛来带我回家,我还依依不舍的不肯离去,那时的我大概三四岁,回家之后,我记得我还吵闹了好久,后来我爹说等情儿长大了给我做新娘后,我才停止了哭闹不休,我记得当时我娘听了这话后,反而哭了!如今回想起来,幼时的我对晴儿是很有好感的,只是当我成年了之后,却反而把这一段成年往事全部给淡忘了,如今思来,爹娘会去向家提亲,其实也不完全是他们自己的单方面做主,只是我本该记得的人却忘记了,还执意反对他们为我去选一个,我从未见过面的女子做妻子。

另有一个原因是在我娶晴儿的那一年春天,我先一步邂逅了关小眉,她的活力任性、刁蛮和高傲,都在我过去温润如水的生活里,掀起了完全不同的波澜,再加上她艳如花娇的美貌,我立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沦陷了,不顾展夕的劝阻和反对,一头就载进了小眉的粉色陷阱里,如今回想起来,我才发现,我当初迷恋上小眉的便不是因为爱,而后与她关系越来越紧密之后,也不曾思索是不是爱,只觉得比起小眉的美貌和才情,那个大家闺秀的晴儿在我心里已先一步没了期待感。

不过那时爹和娘却也以前所未有的坚持,让我必须娶晴儿进门,于是之前做了整整二十年孝子的我,终究没有能反对那样的结果,并且还与爹娘约定三年内绝不休妻,如今再思,若当时我执意不从,坚持要娶小眉进门的话,爹和娘也定然会同意的,而我当时却未能扛过娘的眼泪,于是,命运终究以不可逆转的方式,把我和晴儿以那样的方式联系到了一起。

我如父母的愿娶了晴儿进门,其实心里却是满腔的不甘,我那般的模样,在如今回想起来,真的是属于很没有男人担当的行为,也难怪晴儿后来说我是个没长大的任性孩子,的确,爹娘对我太过宠溺的结果是,我自以为是个男人的时候,其实心理程度远远没有达到一个男人的标准,而当我在新婚之夜,见到晴儿的第一眼,也决定了我无法对那样的晴儿动心。

苍白的面容,即便上满了胭脂,依旧看的出脆弱,羸弱的身躯让我总觉得稍微用点力就会把她弄伤,与小眉的活力和主动迎合比起来,这样的晴儿让我索然无味到了极点,更让我觉得受了刺激的是,新婚之夜她恐惧的尖叫和不掩饰的痛苦,让我本就对她喜欢不起来的心理,更是衍生到生理上也很讨厌,她惧怕我的触碰,这一事实,让我觉得我的自尊受到了打击,不等天亮,我便离开了新房,去了掩翠阁小眉的香闺,直到三天后才回家。

回来后我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便是让人把晴儿赶去了我专门为她准备的‘梧桐院’住,其实本意并不是让她吃苦受罪,我只是不能接受那样的妻子时刻出现在我的面前,院子里该有的,我还是吩咐了小厮一样也不可缺少,毕竟我虽厌烦她,却还不到深恶痛绝的地步了。

第二件便是告诉爹娘,我从今后不再管伍家的生意和商行,以此报复爹娘不顾我的意愿让我娶向晴儿的行为,也从那时起完全变了性格,整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

如今想来,那时的我真的很幼稚,我不知多少次午夜梦回,忆起从前,都想狠狠地给自己两巴掌,如果我那时多给一点温柔和时间给晴儿,如今伴在她身边的便不会是展夕,而是我了,我只顾着考虑自己当年可笑的自尊,却忽略了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女孩来说,初夜是多么的恐惧和无助,我娶了她两年,就只见过她两次,一次便是在新婚之夜,一次是在她风寒严重的快要没气的当头,真正从头到尾做错事的只有我,而晴儿,何其无辜的承受了两年的冷落和寂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自己,如何求她原谅我?非~凡~天雨,天晴~手~打~我性情大变后,留在我身边的朋友也从昔日的成群结党,凋零到最后只剩下了展夕一个人,其实我认识展夕的时间也不过七八年,那是我跟着爹一起去参加一个宴会的时候,展夕也跟着他爹一起去的,同龄的我们在那户人家的后花园里正式成了朋友,一交便是七八年,在他没见到晴儿之前,我们的友谊一直是无坚不摧的,我所有的苦处和不甘都愿意倾诉给他听,在他面前,我从不用担心自己的自尊和面子,无论我人性冷漠到什么程度,展夕都是包容我的,偶尔还调侃我一两句,看我恼了,便也作罢了。

如今想来,我不由惭愧,同样的年岁,他的心智成熟又岂是我能堪比的?他一直包容着我,站在我身边,若说他是我的朋友,其实更多时候,他几乎是以一个大哥,甚至有些如我爹一般的在爱护我,他总是温柔且好脾气的,不用冷言冷眼,便自然能让人对他心悦诚服,那便是我与他的差距。

而这样的展夕,又挟着庞大的家底,怎么不让女人趋之若鹜呢?而这样的展夕也是自律的,我三天两头跑掩翠阁的时候,他又在干什么呢?怕是在处理展家的生意,设计更多的海船吧!这样的展夕,我若是女子,也会忍不住爱上他,又如何能不让晴儿为他动心呢?我会输是毫无疑问的结果,尽管不甘心,却不得不承认。

事到如今,我依旧在想,若当年,我不曾一时冲动和草率的把休书扔给晴儿;若当年,我也不曾荒诞的拉展夕去庆祝什么休妻之举,而喝的酩酊大醉;再若当年,喝醉了的我,不曾把展夕拉回伍家过夜的话,那今天,是不是就不会有晴儿嫁给展夕的结果了呢?在那一年的清晨,展夕的慌乱和无措,担心和喜悦的情景,事隔多年,依旧在我的脑海里回荡,他是那么坚定的知道他自己要的是什么,他第一眼看到晴儿,便知道他喜欢她;以为她是个丫鬟的时候,依旧对自己说,想要娶她,这般的执着和认定,是我从一开始就不曾给过晴儿和任何人的,我输的再不甘又能如何?明明先一步意识到晴儿有所改变的人,是我;明明心底对她的感觉早已经不同于当年的人,也是我;明明先一步被她温柔的笑靥吸引的人,还是我;而明明掌握了这么多次得到晴儿心的机会的我,却一次一次的让自己亲手放掉了机会,等到真正决心挽回的时候,才发现她早已经爱上了展夕,且再没有了回旋的余地,这一切的一切,到如今,依旧只能怪我。

所为的‘错过一时,便是错过一世’,如今我是真正的了解了,我与晴儿之间,被我错过的又何止是‘一时’?如今能亲眼看着她幸福安详的笑靥,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更何况我还拥有着许多展夕不知道的甜美回忆,那些应该是我与晴儿之间永远的秘密了,冲着这一点,我总算能稍稍慰藉一下心里的嫉妒了。

至于另外一件连晴儿也不知道的秘密,我就一并埋在心里,再也不告诉她了吧!番外篇 之 伍若云:忏悔和回忆(二)其实在我小时候初见晴儿的那一年,家里发生了两件事,那是幼年时的我,根本不曾注意过的,也是我无从发现的事情,那就是我的娘不是我原来的娘了。

我相信若非我无意中听闻了爹娘间的谈话,我怕是终我一生都不会知道的,我和晴儿除了夫妻,还有那样的关系隐含在其中。

我的娘,或者正确的说应该是我的姨娘,她与我娘是双生的姐妹,当年她和我的亲生娘亲同时爱上了我爹,而我爹却只爱我姨娘一个人,新婚之前,我娘用了某些不光明的手段,顶替了我姨娘嫁给了我爹,一夜春风后,我爹知道娶错了人,虽然不甘心,可男人的责任却让他还是咽下了心里的苦,善待了我娘,一年后,我出生了。

而也许是愧疚,也许是知道我爹真正爱的不是她,我娘在我三岁之前,是很少抱我的,也很少有笑容,尽管爹对她也很关心,很好,可是我依旧觉得爹和娘之间有些疏远,而这样的情形终于有一天好转了,便是在我娘起娘家一个月后回来的那天开始的,那天我清楚的记得,我惴惴不安的站在门沿后面,我看着娘哭的好厉害,我爹紧紧的抱着她,与她哭得同样的厉害,我害怕的看着他们,而这时,我娘却快步的跑了过来,抱起了我,抱的好紧,从来没有那么紧过,她一声又一声得唤我‘云儿’,我也哭了!从那天后,爹和娘之间的关系便变了,娘比以前亲近我的多了,我当时年幼,只以为娘终于疼我了,却未曾发现那个‘娘’与我的之前的娘,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我想爹娘本是打算把这个秘密永远埋葬一生的,却不料阴差阳错的让我知道了这个秘密,而得知这一切,都是缘于晴儿的那场风寒开始的,我执意休弃晴儿,不顾心里对她产生的变异情愫,其实有一半原因是来缘于我得知的这一秘密。

这事要从晴儿的风寒开始说起:风寒醒来后的晴儿,竟然失声了,这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事情,我对她本就没有什么好感,,就更是厌弃于她,加上她的小丫头小秋的挑衅,我更是不顾风度,一巴掌准备教训那个小丫头,却没料到晴儿会不顾虚弱的身体,冲上来挡了我重重的一巴掌,我当时就惊呆了,看着她立即就红肿了的半边脸颊,心里又惊又愧,以为她会哭泣,却没料到迎上我的视线里,只有平静和宁和,那一眼平静深深的刺进了我的心里,我慌了,我从来不曾想过会在她的身上看到这样淡定豁然的气息,所以我落荒而逃了!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她的不同了,那清澈平静的眼神,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回荡了好几天,但是我决定彻底忽略它,加上小眉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告诉我,她怀孕了,出于要做爹的喜悦,所以我几乎立即就去跟爹娘说我要休妻,那次的结果是,遭到了我爹严厉的责骂,还打碎了一方上好的砚台。

第二次见到晴儿,是在我娘的落花苑,她似乎做了点心来给我娘,我进去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我娘开心的笑脸,那般温柔和慈爱,以前这样的表情都只会对我,而如今却分了给她,而自从我娶了她进门后,我娘见到我总是眉间含愁,欲言又止,几次我还惹得她潸然落泪,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娶了晴儿,新仇加旧恨,更让我立即把满腔的怒火发泄于她,对着她不能说话的喉咙,冷嘲热讽,我娘再度被我惹气了,而她,却安静的福了福身子,充满宽容和平和的看了我一眼,收拾了空的点心盒,步履轻盈的离去了。

那一眼里包含了对我的怜悯和包容,好似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童一般,那般的眼神再度把我震慑到了一边,等我回过神时,留给我的早已经只剩下优美的背影了,我又怒又气,这是我第二次败在了她的眼神之下了,我也从这一刻确信她与过去的晴儿真的不同了,虽然是同样的身子,同样的面容,可是气韵和眼神却像是一个全新的人一般,我承认在那一刻,我被深深的吸引了。

我想若没有发生我后来偷听到的那个秘密的话,我也许会试着让那股吸引力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然而冥冥之中,却是像是注定了一般,那个无眠之夜,我左思右想睡不着,那股被她眼神压制住的不甘心,使得我半夜起身,往爹娘的院落走去,想再跟他们提我要休妻之事,却没想到听到了个惊天的秘密。

我不是我娘生的,晴儿她才是!我当场便被惊骇住了,原本三岁时的那段记忆,立即如潮涌般地回到了我的脑海里,我以为是我娘开始喜欢我了,开始疼我了,原来根本不是,原来根本就是换了个人。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走回自己的房间的,我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我的亲娘终于发现我爹不会爱上她,也死了心,所以离开了我爹,而我如今的娘却在一次落难之后,被晴儿的爹所救,为感恩嫁给了他,生下了晴儿,晴儿的爹一直都知道他的妻子并不爱他,我爹在我亲娘离开后,便去了向家,跪在了晴儿爹的面前求他把心爱的人让给他,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在哭了一个日夜后,晴儿的爹终于放了手,不过却不同意把晴儿给他们一并带回来。

于是便变成了后来那样:我的姨娘在我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我的娘,在晴儿的爹和她后来的娘相继去世后,我娘就跑向家跑的更是起劲,毕竟晴儿是她亲生的女儿,所谓向家对伍家的大恩,也并不是向家老爷夫人救过我爹娘的这事,而是向家老爷忍痛成全了我爹娘的爱情这一桩,晴儿的身世,也因为向家老爷的去世后,变成了真正的秘密,为了能就近照顾自己的孩子,我爹娘自然是迫切的希望我把晴儿娶进门,不管是以媳妇的身份也好,女儿的身份也罢,晴儿最终都可以叫我娘一声‘娘’,有什么方式比把自己的孩子放在身边,更能让父母放心的呢?非~凡~天雨,天晴~手~打~于是,一桩以‘报恩’为名的婚姻,就这么诞生了!若非我无意中听到了这段陈年往事,我将一辈子都不知道,我与晴儿竟然还有着表兄妹的关系。

而这样的消息之于我简直是晴天霹雳,我如何能容忍这般巨大的骗局在其中?我的娘不是我的娘,我的妻子也不单单是我的妻子,我甚至不知道这么多年,爹娘对我的爱是不是真的,还是只希望我能把晴儿娶进门所以才对我的好,我承认我在当时简直快要疯了,我满腔的愤怒无从发泄,白天里对晴儿产生的情愫也在这一消息下,灰飞湮灭了,我甚至在怀疑晴儿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这个秘密和真相,所以她才沉默的任由我欺负她,任由我对她不闻不问,便是笃定她的亲娘会保护她?我心底的恨、嫉妒、和痛苦如藤蔓般滋长了开来,完全掩盖掉了我本就不甚明朗的心境,在那一刻我的脑海里只有恨,我决定报复他们,报复我的爹娘,报复他们那么多年的隐瞒,他们想要把晴儿留在伍家,娘想要与晴儿永远在一起,我偏不让他们如意,我偏要休了晴儿!如今想来,我真的很是混账,爹娘对我多年的爱护和疼惜,竟然被我那么轻易的抹杀掉了,而那时在愤怒之下,却根本不曾仔细回顾思量,一张休书第二日一早就被我书写好了!番外篇 之 伍若云:忏悔和回忆(三)犹记得我带了几分快意一早便去了‘梧桐院’,我想看着晴儿惊慌哭泣的模样,想看到她无助苍白的面容,因为那才是她该出现的表情,而不是如前两次般,冷静自持的对我。

我一路疾速的感到了梧桐院,推开院门,看到满院自耕自种的蔬菜,以及那梧桐树之下的秋千时,心里积压的不满更是高涨,凭什么我心里承受压力的同时,她过的那般自在和逍遥?再加上昨夜听到的那件秘密,更让我对她怡然自得的生活很是不满。

一鼓作气的冲进她的屋子,却只看到了整齐的床铺,没见到人,一连找了三间屋子,也没找到人,却闻到了香气,我循着香味到了厨房,还未看到人,却先听到了说话声,然后我鬼使神差的竟然没有一下子冲进去,而是透过厨房的小窗子看她们。

而这一眼,却让我当场失了冲进去的勇气,晴儿她系着围裙在灶前温柔的笑着,那柔和的目光仿佛能沁出水来,而被她这么亲切的注视着的,便是那个玩面粉玩的不亦乐乎的小男孩,我看着晴儿低头蹲下了身子,缓缓的用巾帕掸去那男孩身上的面粉,那般的认真,那般的怜爱,与她看我时的平静和漠视相比,这样的眼神深深的震撼了我,看着他们守着一锅米粥,一笼糕点的幸福笑靥,我羡慕了,我嫉妒了,我又落荒而逃了。

我想从那一刻起,我的心已经被她俘虏了而不自知,若我在那时肯冷静的思考一下,也没有在心思犹豫的情况下去掩翠阁的话,我和晴儿的结局是完全可以被挽回的,而事实上是,我去了掩翠阁,等待我的是小眉的泪和委屈,我一下子就心软了,本就犹豫不决的心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我决定娶她进门。

怕自己会改变主意,几乎刚踏进府门,便转道去了‘梧桐院’,把休书当面交给了晴儿,我终究还是未曾看到晴儿的眼泪和失措,她似乎早就等着我的休书一般,若非被我逼着,她怕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而我恶劣的休妻理由却是‘无所出’,一个成婚两年,却只与她过了一夜的丈夫,按说是实在没有脸面以这个理由休妻的,然而当时的我恶劣的做了这件事,而晴儿却什么也没说的收下了。

当我问她有什么要求时,其实我已经后悔了,她若稍有软化的迹象,我想我也会收回休书,然而她没有,她在纸上写了三样东西,一是银子,二是房子,三是那个拣来的孩子,从头到尾没有半分向他低头妥协的模样,我气疯了,也终于认识到了,在她心里,我怕是什么都不是了。

我放不下面子去挽回她,所以我甩袖子走人了。

我在她那里吃了亏,自然想着从别处找回,所以用晚膳的时候,我故意把我已经休了晴儿的事情以平淡的语气告诉爹娘,他们气疯了,而我终于得到了一丝快慰。

事情发展到那时,情况已经很糟糕了,我心里的悔、游移不定、还有失落,无论如何也排遣不去,我于是找了展夕去喝酒,名义上时庆祝我休妻成功,实际上不过是怕一个人而已,我们如愿的都喝醉了,展夕从来不曾喝那么多酒,却被我灌了个酩酊大醉,我们相扶着回到了府里。

就在醉酒的隔天,他们相遇了,一切快的让我措手不及,展夕对晴儿一见钟情了,即将失去晴儿的恐惧和不甘,让我口不择言的便出口讽刺和辱骂了晴儿,其实那些话一说出口,我便后悔了,而从未对我有过一字重话的展夕,为了晴儿,当场就在客房里与我翻了脸,他的出头,更是让我仅剩的理智一下子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我不顾一切的继续责骂侮辱晴儿,其实我心里清楚的知道,如此只会让我失去了晴儿又失去了唯一的朋友。

晴儿的腿断了,这使得她不会立即搬离府中,我心里唯一的感觉便是高兴。

接骨时,钢针被重重的敲进骨头里的时候,我抱着晴儿的身体,分明感觉到她的紧绷、痛苦、和忍耐的颤抖,衣服都被疼痛的冷汗浸透了,她却连一滴眼泪都未掉,更别说大声哭泣了,我心里为她的刚强和坚韧深深的折服了,也为自己以为一张休书就可以使她哭泣的卑微想法,感到惭愧不已。

于是我约了展夕在凉亭里摊牌,我希望他放弃追求晴儿,而这一次,我又没有抓准武器,若我当时便承认我想留住晴儿是因为爱,那至少我们还有公平竞争的机会,而我自己都不能肯定的心,再度丢失了这一个机会,等到多日后,我终于思想明白的时候,我已经骑虎难下了。

小眉等着我娶她过门,晴儿已经被我休弃,爹娘却在此时对我的一切做出了加倍的妥协和让步,很快的定下了日子,而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即将再度做新郎的喜悦。

我请来了巧手金大娘,依着我给的大略尺寸,让她赶制了一大批的好料子的衣物给晴儿,我也让青书把我原来住的听风楼给打扫出来,甚至我专门请了工匠对听风楼的内部进行了重新的装修和改造,听风楼变成了晴暖楼,即便知道晴儿她住进去的几率几乎没有,然而我还是这么做了,我不敢,我没有勇气去找她,惟有借着这一系列的举动,让我自己的心里感觉好受一些。

我终于还是去找了她,我对她坦白和承认我的错误,只是我依旧没有把我心底真正的期待说出口,她原谅了我,还祝福了我,而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只是她的一句挽留我,然而终于还是没有,我在临走前,第一次唤了她一声‘晴儿’,那一声之后,我的心都要碎了,我转身黯然的离开了,我却不知道当时的晴儿曾在我身后,试图挽留我的,只不过她不能唤出口,而我终究没有回头再看她一眼,以至于从此错过,咫尺天涯!展夕日日的往返于展伍两府之间,而我自那日到成婚后,再也不敢出现在晴儿的面前,却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辗转反侧,再难以入眠。

金人的蠢蠢欲动,欲与南宋开战,各地的商号管事纷纷急切的希望我拿出主意,在这内忧外患不断的日子里,我更是焦急彷徨,忧虑不安。

在看到有黑衣人从晴儿的院落里飞身而出后,我终于找到了理由让她搬去了我早已经为她准备好的晴暖楼,而这一决定终于加速了晴儿离开伍家的步伐,小眉的妒忌和心机在那时完全的暴露了开来,晴暖楼的一场大火,展夕不顾性命的冲进了其中,我输给了他,当他抱着湿淋淋的晴儿离开伍家时,我知道一切不同了,因为晴儿眼里最初的淡然变了,变得火热和认定了起来,那样的眼神我从未在她眼里看见过,而这一次,她把这一切都给了展夕。

非~凡~天雨,天晴~手~打~我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消失在我面前,爹和娘不止一次的对我说过,我休了晴儿,终有一天会后悔的,我从未曾放在心上过,而那一刻,我的悔却道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对自己的恨也到了从未有过的地步。

从那之后,我便陷入了怀念和悔恨之中,我夜夜睡在‘梧桐院’中,留恋徘徊在晴暖楼的废墟之上,而那时,晴儿却与展夕感情越笃,在不知不觉中,她离我已经越来越远了!番外篇 之 伍若云:忏悔和回忆(四)在茶楼里偶然相遇之后,终于彻底激荡起了我挽回晴儿的决心,也让我彻底看清了自己对小眉的根本不是爱情,也许我从未爱过她,我看着她毫无仪态和教养的,对着晴儿冷嘲热讽,也看着展夕眼里的还未外露的温怒之色,而晴儿却一副仿佛完全听不出小眉挑衅话语的神情,径自对着展夕温柔的浅笑,并不看我,从晴儿离开伍家那日起,她的目光便不再为展夕以外的男人停留了。

我看着展夕给她夹了一块颜色清郁的竹叶糕,她淡淡的惊喜之色,而我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晴儿是嗜好吃咸味点心,而这些,曾做了她两年夫君的自己却从未曾发现过,应该说我从来没有真正想去了解她,等到想拥有她时,已经为时太晚了。

那场偶遇结束于小眉的不断挑衅,和我的如海般的怒火和嫉妒之中,我眼睁睁的看着晴儿与展夕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而也在那一天,在我的心里,我把曾经错乱未理清的情感全部理了个遍,在那一天里,我对不起了两个女人,一个是晴儿,一个是小眉。

事隔不到几天,我还未想好如何采取行动去挽回晴儿的时候,晴儿却回了伍府,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是五月初二,我的兴奋之情还未来得及展现出来,却被她的疲倦和忧色,还有满面的愤怒给惊愕住了,紧接着她说出了来意的,她不是来看我的,而是来找小眉的。

小眉像是高傲的孔雀姗姗来迟了,而晴儿却立即如高傲的斗鸡般站了起来,冲着小眉询问小夕的下落,这些天小眉一直在府里安分的未曾出去过,我虽然确信小夕的失踪应该不会是小眉干的,但是看到晴儿的忧愤之色,我还是对小眉投去了怀疑的一瞥,小眉立即暴跳如雷了起来,我知道我是冤枉了她,可是心里对晴儿的在意,让我心里的天平还是不自觉的往晴儿那边偏了,因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那个叫小夕的孩子对她的重要性了,我休了她的那一日,我问她有何要求的时候,除了钱和房子外,她唯一想要的就是那个孩子,如今那孩子不见了,她如何能不心急如焚?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一句多余的话也未曾与她说上,她前脚离开,展夕后脚便也来了,也是探问小眉有关小夕的事,看他的样子我就知道,他并不知晓晴儿在他之前来过了,展夕走后,小眉像是疯了一般,那一日伍府的损失无可计数:商代的花瓶、王羲之的字画等等若干件价值连城的古董,都在那一日遭了无妄之灾,而我却半点没有心疼,只忧心那孩子情况如何了,也忧心着晴儿能不能熬过去,偷偷的画了小夕的模样,打发了府里的好些人去帮忙寻找,好在终于听闻那孩子被宫里的派出的侍卫找到了,也已回到了展家,我才暗暗撤回了人。

那两夜,我都是整夜无眠到天明,龙舟大会就要开始了,我即便再迫切的想要追回她,也不得不等到龙舟会结束,展家的龙舟队那边报出来的消息是,展夕今年不会上龙舟,这个消息让伍家龙舟队的人大是兴奋,我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我自然是知道为什么展夕今年不再上船了,他定然是为了陪晴儿才做了这样的决定,若晴儿如今在我身边,我也不稀罕是不是能得龙舟赛头甲的。

非~凡~天雨,天晴~手~打~展家的龙舟队虽然实力突出,但是少了展夕那样出色的‘标手’,果然退居了二甲,头甲的得主自然是我们伍家,人人都欢天喜地的嚷着办庆功大宴的时候,我惟有忍耐再忍耐的把自己关进书房,我不断的一遍又一遍的写着那阙,代表了我无限悔意和无限希翼的‘钗头凤’,短短一阕词,凝结了我这么多日来的刻骨相思和痛彻心扉之悔。

悔从前,错白首,几番煎熬在心头。

梦不尽,泪痕透,满腔相思,未语先愁。

守!守!守!楼如旧,鹊已走,空留残屋月光透。

情如昨,愿知否?殷勤顾看,只盼从头。

留!留!留!我让青书把这封写着我心意的信送去展家,我在赌,晴儿若对我有最后一分顾念之情,我便还有机会挽回她,而这一次,我真的孤注一掷的投入了所有的期望,我要不惜一切代价寻回我的心,而我的心所在的地方便是晴儿的身上。

我又一夜睁眼到天明,天微亮的时候,我已经站在苏堤之上,天阴沉密布,看来将会有大雨来临了,就如同我的心境一般,被层层乌云笼罩着,而晴儿便是那乌云掩藏后的阳光,是我的救赎,我的眼里全是死寂,我不知道晴儿会不会来,我甚至不知道她会不会看我的信,若她没看,或者她看了不来,那我便一直等在这里,这些天活的索然无味的感觉,早让我对生没了欲念,若注定我挽回不了晴儿,那就此死在这样美丽的石湖苏堤之上,也算没选坏地方。

大雨倾盆而下的时候,我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前方,我不知道我在看什么,雨滴大颗大颗的砸在身上的感觉,好疼好疼!可是比起我心底那处重重的抽痛,这样的疼早就微不足道了,淋的久了,我也失去了知觉,不觉得冷,也不觉得痛,只觉得麻木,随着时间的越来越久,我的心也越来越灰暗,晴儿她不会来了吗?她终于还是来了!我定定的看着她,泪珠混着雨一起流下,她冲着我说什么,,吼什么,我统统都听不见了,我只想用力的抱紧她,再也不松开,抱着她的感觉那么的好,就像全世界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里一般,然后这样的美好未能持续太久,因为我看到了同样站在雨里的展夕,我知道我终究还是失败了,即便我用命来换,来挽回,晴儿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我冲着展夕跪下了,我这辈子倨傲的性情,还未跪过父母以外的人,然而那一刻为了晴儿,我跪的心甘情愿,我只求能找回我的心,我的命,展夕也跪下了,我看着他同样又是泪又是雨的面容,心里绝望到了极点。

不知在雨里跪了多久,晴儿怒了,我和展夕终究不能违拗她的心意,我不知道我是如何上的马车,我也完全不记得她对我说了什么,我也不记得我是如何回到了马车,我只听得到爹娘的惊呼,和小眉又恨又闹的大哭声,之后便全然没了意识。

我不知道我那时离死只差了一步,或许在那时的我而言,死与不死对我已经没什么差别了吧!后来朦胧中我知道晴儿来了,她来看我了,我很想睁开眼睛最后看她一眼,可是我做不到,不过能得她最后来看我一眼,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听着她温柔的声音对我说话,也感觉着她轻柔的手在我的脸上抚摸,我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落在我脸上的心疼目光,那一刹那,我有了要落泪的感觉,干涸的唇被一双柔软的唇分开,我甚至清楚的感觉到她那柔然湿滑的香舌分开了我的牙关,我好想含住她的舌,她的唇,好好的吻她一遍,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被她那般的照顾着,我甚至自私的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

晴儿她说她从来没像照顾我这般照顾过别人,我心里盈满了满足了,这微薄的幸福也足够使我的心口火热了起来,原来我的心还没完全死透,我的心依然牵挂和眷恋着‘向晴’这个名字,那段唇齿相贴的日子成了我这么多年最珍惜的回忆,每次想晴儿想的心口发疼时,我便把这段回忆拿出来重温,想象那温热的唇再度亲吻了我一般,晴儿,我不是不曾试图忘记你,我也不是不曾试图对你死心,然而比之死去,忘记更难!所以请允许我永远保留这段回忆吧!番外篇 之 伍若云:忏悔和回忆(五)在我娶了小眉后的整三个月的日子里,我的晴儿终于披上了凤冠霞帔嫁给了我最好的朋友展夕,这一次她是真正成为了别人的妻,我的心是痛的,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出现在他们的婚礼之上,或者我更怕自己看到一身嫁衣的晴儿时,会忍不住,冲动的把她抢回来,爹娘为了怕我想不开,只差没用绳子捆着我,不让我在那一天出门,看着爹娘早生的华发,我的心也揪成了一片,我这个儿子这两年里没美让他们少操心,这次的一场大病,生死路上徘徊了一遍,更是让我意识到,我无法再继续这么任性的活下去了。

如今小眉疯了,我们的孩子没了,我若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爹娘怕是真的会彻底崩溃了,如今失去了晴儿,我丢了心,可至少还有个形,为了爹娘,我也得继续让这个身体活下去,活的不要让他们再为我担心流泪。

终究我没有去看我的晴儿出嫁,爹娘也没有去,虽然我知道娘也非常的想去看一下自己亲生的女儿,走向幸福生活的模样,然而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她硬是掉了一地的眼泪,也没移动过一分毫的脚步。

我写了封祝福他们的信件让青书送去了展家,让晴儿和展夕知道,我已经没事了,我已经真正的清醒了,我的祝福是真的,他们一个是我爱的人,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唯一的知己,我怎么能不要他们幸福呢?尽管我从此再没有幸福了,不过这一切也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只希望晴儿他们幸福的时候,偶尔会想起我,想起还有个我在默默的爱着她,念着她。

收到展夕的拜帖的时候,我又激动了一个晚上没睡,我想爹和娘恐怕也是整夜无眠了,拜帖上说,他们第二天一早要来伍府看望我们,我知道这回晴儿和展夕不再是来找小眉的了,也不再是淡淡来看望爹娘了,这一次,他们看望的人中,还包括了一个我,我一方面高兴晴儿终于也想起来看我了,另一方面,我又难过,我在她的心目中,是不是已经变成了和爹娘,和伍府所有人一样的外人了,所以晴儿已经可以一视同仁的来看我了?可不管怎样,他们第二天要来的消息,还是让我兴奋了一个晚上,一早就让青书吩咐仆佣把府内清扫了个遍。

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来了,我看着展夕幸福的神情,他对我依旧如以前一般,而我的脸上虽然也盛满了笑容,心里却对他的幸福好生嫉妒,我走到马车边,亲手把晴儿扶了下来,她并未拒绝我的搀扶,让我的心里终于稍稍好受了一些,我听着小夕欢快的叫着展夕爹爹,心脏宛如浸在黄莲中般的苦,眼前的一切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我,若非我的错误,今天这般幸福的人该是我!我听着小夕喊我伍叔叔,还记得那孩子挡在晴儿床前防备我的目光,我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最糟糕的过往了吧,这孩子如今还肯叫我一声伍叔叔,我已经感动的想要热泪盈眶了,若肯给我机会,以后我会加倍补偿你的,只是这话再也无法说出口了。

那天的一顿‘团圆饭’是两年多来府里吃的最开心,也是最难过的一顿饭,小夕左一声爷爷,又一声奶奶的,让没能抱上亲孙的爹和娘,笑逐颜开,我看着这和乐融融的一切,真期盼能永久的留住。

然而展夕和晴儿却说他们将要离开临安,回绍兴的祖宅了,这个消息让前一刻的幸福,立即变成了凄苦,他们要离开这里了,那就意味着我以后再也不能轻易的见到晴儿了,虽然两地相隔不远,但是我又能以什么样的理由去看望她呢?晴儿和展夕说朝廷在胁迫展家出钱做军饷,担心伍家也在被胁迫的行列中,得知没有后,他们放心不少,另外还告诉我,若隔几天听到什么有关展家的坏消息时,让我不要担心,那都是假的,我点了点头,看着他们夫唱妇随的谐和,心口忍不住发疼。

然而五天后,当真正传来展家破产的时候,我依旧被吓的心口发颤,事情根本不是晴儿和展夕口中说的那么简单,整个展家都被朝廷收了去,那晴儿她们以后该怎么生活?我一方面心急如焚,一方面又恼怒他们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来找我帮忙,好歹伍家也是临安第一家,若他们早一点来说的话,凭伍家的财力,展家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的。

我失魂落魄的赶到展家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奴仆们在一车一车的装着家当和衣箱,他们要走了?我不敢想象我要是晚来一天,迎接我的会是人去楼空的场景,我疯了一般的冲击展家,一步也为曾停的撞开了展夕的房门,我要亲口听他们告诉我。

晴儿和展夕正在屋子里收拾东西,见到我的出现,两人都很惊讶,与我的激动相比,他们的情绪实在是有些平静的,似乎并不难过展家目前的状况,也不为他们的将来担忧,我那一刻心里是又急又气,晴儿静静的离开了房间,留下我和展夕之间做了一次‘男人间的谈话’,而也是那一场谈话,才让我知道,我的担心和忧虑都是多余的,展家在短短时间内,竟然经历了那么多的风浪,而引领着展家走出这风浪的人,竟然是那个柔婉的从未大声说过话的晴儿,那般的智慧和卓越,简直不似一个女子所拥有的,而这样的完美的一个晴儿,在我的身边两年,我竟然从未曾发现过,我的扼腕,我的痛惜,又有谁能了解?越是认识到她的好,我越是对自己悔恨交加,心里的结也再也解不开了,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回到伍家的,那一晚,我又是在‘梧桐院’站到了天明。

战事终于还是打了起来,我不知道晴儿他们在绍兴过的如何,每每提笔写了厚厚的信,却从来一封也未敢寄出去,朝廷里分成了两派,一派主战,一派求和,听说皇上有意再度南迁,我心里鄙视的很,国将不再是国了,皇帝却只想保命,前线战事吃紧,临安却依旧歌舞不休,我对这个国家也起了深深的无奈。

伍家的生意,在晴儿和展夕来访之前,我已经在慢慢地收拢了,晴儿和展夕那日的提醒,更使得我加快进程把伍家的生意化明为暗,我虽然没有晴儿那般胸有千壑,也没有展夕那般沉稳如山,可是只要我足够努力,伍家不出几年,便将和展家一样,成为地下的商业王国,而不再在名头上争什么长短。

值得高兴的是,朝廷竟然打了胜仗,这在与金国交战中,是极难有的情况,举国欢腾,而让我高兴的是,新登基的皇帝算是个明君,感念了展家的‘爱国和牺牲’,封了展家为‘南宋第一家’,这消息传来的时候,我和爹娘都落泪了,这意味着不久之后,我又将见到我的晴儿了。

过去的大半年就恍若做梦一般,我回首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度过的大半年的岁月的,我思想着晴儿他们若回来的话,我是不是该立即跑去展家看她,思念早已如狂了。

非~凡~天雨,天晴~手~打~春天还未完全到来的时候,晴儿和展夕终于又回到了临安,我高兴的又是一个夜晚无眠,自从失去晴儿后,无眠对于我来说早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了,我忍耐着不敢去看她,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借口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看她,而这个机会终于被我等来了。

璞玉斋的李掌柜给我写了封信,说晴儿去年曾在他那里定了一片富贵长命锁,如今不知道该不该送上门去,我正寻不到一个可以去看晴儿的理由,收了这封信当即便往那去了,这一去,我确实如愿的见到了我的晴儿,可我却情愿未曾见到!番外篇 之 伍若云:忏悔和回忆(六)我被人打晕了,我以为不过是件普通的绑架,却没想到被绑的根本不止我一个,在颠簸的马车里,我闻到了熟悉的体香,那是晴儿的我知道。

在她照顾我的那几天里,我对她身上的气味早已经非常的熟悉了,我被反绑着手和脚,脸随着颠簸一下又一下的重重的磕在车厢的底板上,嘴巴里还塞满了布条,我不断的用喉咙发出声音,却徒劳无功,晴儿昏睡的很沉,根本不曾醒过来,我却不能放弃,我用力的在底板上蹭着,利用每次颠簸的时候,往前移动,我终于如愿的挨近了晴儿的身体。

不知道马车走了多久,昏睡中的晴儿终于醒了,她也意识到自己被绑了,也不停的在挣扎,我听着她难受焦急的呜咽声从喉咙里细细的传出时,我的心都快要被焦急所湮灭了,我知道这车里除了我们俩还有一个人,因为马车颠簸时后面不时的会传来撞击声,我担心着会不会是展夕也被绑架了。

我意识到并不是为了谋财才绑我们的,可是我却也没联想到是谁绑了我们,我虽然非常想看到晴儿,可是我却不希望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护晴儿,一定要保护她成了我心里唯一的念想,我又庆幸在这样的时候,自己能在她身边。

马车停了下来,有人掀开了帘子,因为我感觉到光透进来了,虽然我的眼睛上蒙了黑布,可是光的感觉依旧很强烈,我听到晴儿的惊呼‘若云,你怎么也在这?’,我无法回答,只能呜咽着,一个猥亵的男人说着下流无耻的话,想要强暴晴儿,我用力的挣扎着,却挨了重重的一脚,我听到晴儿的惊呼,然后‘艾小翠’三个字便从晴儿的嘴里吐了出来,我也终于知道我是中了谁的圈套,早在晴儿和展夕来伍家的时候,让我注意艾小翠的报复时,我大意的没当一回事,没想到此刻载在了她手里。

晴儿的清白因为她这一时的聪慧敏捷而保住了,但是我知道,只要到了目的地等待我和晴儿的会是更残酷百倍的遭遇,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救晴儿逃走,当马车重回黑暗的时候,我用尽所有的心思在想着该如何逃走的时候,一只温暖的腿垫到了我的脸下,免除了我的脸再度重击地面的下场,却也让我想到了办法,我的手脚都被捆着,可是我还有嘴不是吗,只要把嘴里的布条弄出去,我就能用牙齿去咬捆绑着晴儿手的绳,我是男人,我就算遭受再残忍的刑罚,我也不怕,可是晴儿是个女人,是我最爱的女人,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遭受别人的强暴,那比让我死还痛苦。

我不停的在晴儿的腿间磨蹭,她很快就明白了我的用意,也开始配合着帮助我,终于眼上的蒙眼布和嘴巴里的塞嘴布都被我弄了出来,我们终于能看清对方了,我的嘴巴一得自由,就忍不住问晴儿有没有事,她不能说话,只能用力的摇头,我看的心酸,也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问的多余,若不逃走的话,我们都会有事的,我让晴儿低头,我把她嘴里的布条给咬了出来,我们分析了一下眼前的情势,晴儿一滴眼泪也没流,可是依旧能感觉她心底的绝望和无助,我们都知道逃走的希望很渺茫,可是我不能放弃,成败都要一拼。

我要晴儿转过身子,让我帮她咬绳子,她不同意,我自己费力的在地上磨蹭,我是打定主意要尽全部的力量去救她,她终究还是依了我,我不停的咬着,绳子坚硬的如铁一般,我的牙齿也并非刀刃,我知道那般粗的绳子用嘴基本是咬不断的,可是除了这个办法,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所以哪怕再不可能也要可能。

我的脸不停的在颠簸中落到底板上,牙齿也在我一次又一次的用力中疼的钻心,我不知道自己咬了多久,我几乎连眼睛都不睁开,我要集中所有的力气用来咬绳子,我感觉到我的牙龈在松动了,我也听到了晴儿的低泣声,那般坚强的晴儿在为我哭,我心疼又欣慰,很想安慰她,让她别为我哭,可是我还是什么也没说,因为时间越来越紧迫了,若不能把晴儿救出去,再多的安慰也都是空的。

绳子终于松动了,晴儿用力挣扎着自己脱开了,而我也再没有力气的趴了下来,晴儿用力的托抱起我的头,哭的好伤心,滴滴眼泪都灼痛我的心,与她的泪比起来,我就算牙齿都掉光了又能算什么,我安慰着她,告诉她我没事,却发现我连话也说不清楚了,晴儿哭的更伤心了,晴儿是感性的,也是坚强的,很快就试图开始解我的绳子,她用簪子挑,用指甲抠,我靠在她的怀里,又痛苦又幸福,离她这么近,却无能保护她,我算是什么男人。

解开绳子的我们激动的抱在了一起,我知道这仅仅是第一步,而接下来晴儿所做的决定,却让我到如今都悔自己不该答应她,晴儿让我和文福逃走,她留下吸引绑匪的注意力,我千万个不愿意,却不知道为什么当初鬼迷了心窍,最后竟然妥协了,若时间能倒回,我说什么也不会把晴儿一个人留在那里,回来找救兵,这一别,我们差点永诀了。

我还记得最后晴儿害怕却坚强的看我的眼神,厉声的喝我快走的模样,那一幕,我将至死都留在脑海里,我和文福谁都不敢回头多看一眼,怕多看一眼,就谁也不肯走了,怕所看一眼,我们就会掉转马头,自投罗网的辜负了晴儿的心血,我们日夜不停的骑,只希望能早一点找到救兵去救晴儿,我的眼里,我的心里都是血,这一放手,可知我是千万个痛彻心扉,几乎不欲活下来。

找到展夕的时候,我们谁也顾不得休息,寻到原路再找到那间血房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而迎接我的却是那房中几乎粉碎了的衣裳,沾满了鲜血的鞭子,地上的凌乱和白浊,更有那半桶颜色已经有些暗沉的鲜血,我崩溃了,我只觉得我的头脑中一声巨雷般的响声,我不知道我当场就晕迷了。

我不能原谅自己!我为什么要把晴儿一个人留下呢?那满地的碎片,那凌乱的挣扎和白浊,我仿佛看到了晴儿惨厉的呼唤和不甘的挣扎,我更看到了被放掉了所有血的晴儿苍白的面容,还有那总是淡定平静的眼眸里盛满了死不瞑目的怨愤,我所有的脑子里都是这样的情景,我想我那时是崩溃了,如今想起那桶血,我依旧心有余悸。

我整整昏迷了一个月,这是爹娘和青书说的,我却只以为我只昏过去了一小会,我根本不知道是谁把我送回了伍家,当我醒过来得知展夕带了五百铁卫全部赶去了金国的时候,我知道他是为了晴儿去报仇的,是我眼睁睁的放掉了陪着晴儿到最后的机会,这次为晴儿报仇,我再也不能放掉了,我的心彻底的被恨所占据了,我知道晴儿去了,展夕一定不会再独活下去了,他爱的有多深,他对自己的命就有多轻贱,而这一次,我决定要活着,代替展夕,代替晴儿守住展家,守住一切,这是我欠他们的,该是我还的时候了。

所以我不顾爹娘的眼泪和反对,第一时间冲到了展家,得到的却是一个好消息,晴儿还没死,展夕正在想办法营救她,而展家所有的铁卫都在第一时间赶去了金国,我立即召集了伍家所有的会武功的高手,偕同着刘玉寒他们最后一批展家的精英,日夜兼程的赶赴金国。

非~凡~手~打~团~天雨,天晴~手~打~在那首六桅的大船上,我终于迎来了展夕和晴儿,却是一个重伤,一个即将崩溃,上天给我们各自的命运总是要如此的多灾多难吗?我看着晴儿哭的声嘶力竭凄惨绝厉的模样,真希望死的那个人是我,而不要是展夕,所有的大夫都说展夕不会有奇迹了,而晴儿也是决心随他去了吧,即便大夫把脉说她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不宜如此大哭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停止过眼泪,那么坚韧的晴儿,能得她坚守的爱是多么的难得,我若是展夕,如何能撇下这般的晴儿撒手而去?展夕终究是挺过来了,在第十三个早晨,所有的大夫都吃惊的说他熬过了危险期后,晴儿终于倒下了,不眠不休的哭泣和守护,使得她本就不佳的体制更是受到了极大的损害,五脏全伤,尤其以肺叶更是严重,展夕没醒的那最后几天,晴儿都哭的咳出了鲜血,任谁也无法把她的手和展夕的手分开,展夕醒了,那根绷紧的弦终于断了,晴儿也终于扛不住了,这一次,终于轮到我守护着他们了。

阳春三月下旬的时候,我们从大船换到了小船,终于回到了展家在绍兴的祖宅,此一事后,晴儿的身体再不适合喧闹的地方,展家在绍兴的老家无疑是最适合养病调息的地方,我们赶到的时候,泪眼朦胧的小夕和展家的管家们早就等候在那里了,竟然连我爹娘也在了,爹说伍家在临安的房子已经被他卖了,已经在展家的隔壁买下了房子,以后我们也到这里住了,我的心也终于安定下来了。

五月的时候,晴儿终于能坐起来了,展夕的伤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展夕握紧我的手,看着我,眼里满是泪,那句‘谢谢’颤抖着说了好半天,我微笑着说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让他谢我,我只是太喜欢小夕了,想让他给我做干儿子,我明明是微笑着的,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早已经先一步挂在了脸上,我们终于又找回了从前时的情谊,而这一次,我们多了一个共同牵挂的人——晴儿。

又一个五年过去了,无泪都已经会跑会跳了,他最黏糊的人不是展夕,不是晴儿,却是我,其次才是小夕,这样的情况多少让晴儿和展夕吃醋不已,却依旧任由两个孩子往我这里跑,我知道他们是怕我一个人寂寞,为我的未来担忧,所以嘴上说着嫉妒,却依旧让孩子天天围着我。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一生我曾这么轰轰烈烈的爱过一个女人,那对于我就已经足够了,我并不孤单,陪伴我的有太多的回忆,那是过去所带给我的幸福,而现在的幸福便是那远处正牵着手,共同奔跑过来的一对可爱的小身影,以及那远远就传过来的甜美的呼唤声,云爹爹——番外篇 之 完颜乌禄番外篇 之 完颜乌禄 我生命中的三个女人(一)我叫完颜乌禄,这是我的女真名,我的汉名叫完颜雍,其实自从我成年后,‘乌禄’这两个字几乎已经没人叫了,除了我的母亲。

回首我过去的人生,对我影响最大的女人有三个,伴随我走过了少年,青年又到了中年,而这三个女人便是我的母亲李洪愿,我的原配妻子乌林答,还有那个南宋那个倔强的小女人向晴,到如今这三个女子都已经一一离我而去,我成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我有今天的成就,与我的母亲是有分不开的关系的,我的母亲出身渤海名门,从小就受到好的教育,入学根底甚深,不但能诗善文,而且甚懂佐夫教子、贞女烈妇之道,嫁给我父王完颜宗辅做了侧室之后,更是谦恭和蔼,且严守敬长爱幼的礼节,辅佐我父王良多,明明深爱我父王却常告诫他不可因情丧志,便是这‘不可因情丧志’六个字,成了我今后三十年的痛,因为我的妻子乌林答,也正是这样以为啸似我母亲的女子。

父王因为长年鞍马劳顿而积劳成疾,终于在我十三岁那年病逝于军中,他一生戎马生涯,为金国建下了卓越功勋,能死在战场上,对他来说也是一种骄傲,而却带给我和母亲最深沉的痛楚,以及那一块墨色的玉珏,每次我痛思及父王时,便忍不住把它拿出来看一下。

我们金国素有传统‘兄终弟诏’,这不仅仅表现在皇位的继承上,我的王叔们可以来接收我母亲和我,这在我而言是坚决不能接受的,我从小受汉文化熏陶长大,父王过世之时,我已经是金国文明的翩翩才子了,汉人正是一贯以我们女贞固有的传统,来打击我们,说我们是未开化的蛮族,其中最为被攻击的一点,便是接收兄长或弟弟的妻子儿女这一项。

而我的母亲也是自幼便饱读诗书,对这一点也一直是身为反抗的,我知道我的四王叔完颜宗弼一直对我的母亲非常的敬佩和喜爱,父王过世后,不止一次前来商议要接我母亲过府,被母亲委婉拒绝了。

十年后,当我成为‘国人推为第一’的青年将军的时候,我的母亲出家为尼了,我知她这是为我父王守节,也是为我以后的前程铺路。

其实母亲为我做了良多,虽然那些安排并非都是我心里喜欢的,但是却全是为我思虑周到的安排,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安排,便是联姻,在母亲出家之前,二十出头的我,那时已经有了一妻三妾,两个儿子了,而真是母亲的这些安排,使得我在辽东的根基不断的稳固,且势力不断的扩大,也为后来我扳倒完颜亮(海陵王)的政权提供了强有力的保证。

而这些若没有母亲的卓越远见,又如何成就我的今天。

我的正妻乌林答,便是母亲在我五岁时为我订下的亲事,我十八时,才真正成了亲,然而我们最是父母做主下的婚事,我却是真正爱着她的,她的聪慧孝慈,她的知书达理,她的文采出众,她的治家有道,还有她绝美的容貌,使得她在我心目中几乎是无可挑剔的完美,即便我后来娶进的三个妻子,也都是容貌端庄不俗的女子,我却独爱她一人。

我们的儿子允恭在我们成婚不久便出生了,甫做爹的我,不知道有多开心,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不到七年。

熙宗皇兄因痛失爱子,整日里肆酒发狂,喜怒无常,悼平皇后裴满氏又趁机专权肆虐,许多朝臣无端遭贬遇害,那是我已经官至兵部尚书,在那班朝廷里做事,我不免如履薄冰,加上我太多出色的样貌,和在国人中的口碑,我不得不担心,有心之人会把‘造反叛逆’之类的名目按在我头上,那段日子里几乎有些寝食难安,而此时,乌林答却要我把攻宋时得来的一件稀世珍宝白玉带献给皇兄,以保命,以我的性情,我是断然不甘心如此的,然而为了保全全家,我还是献了出去,博来一个‘诚信忠厚’之名,不仅保住了我的兵部尚书之位,还加封了曹国公的称号,我却觉得风雨还未真正开始。

果然不过隔了不到两年的工夫,辽王叔完颜宗干的二子,小时候还交好的堂兄之一完颜亮便杀了熙宗皇兄,取他的帝位而代之,我与完颜亮的仇也从这个时候开始接了起来。

完颜亮登记之后,大肆残杀宗亲勋贵,排除异己,人人自危,尤其对我这个文武双全,口碑不差的堂弟更是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我忍辱负重的熬了十年,不断地谄媚的给他献上各种宝物,也不断的被他一贬再贬,这些我都可以忍受,但是他不该觊觎乌林答的美貌,而逼死了她,那些屈辱痛苦、不得志的日子里,乌林答是我唯一的慰藉,她在我最困难,最无助的日子里陪伴我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我对她的感情早已经不是单一的爱情,而是揉杂了亲情和恩情在其中。

当我收到乌林答写给我的绝笔书时,我心中的仇恨又岂是言语可以表达的?从这一年开始,我便决定一定要杀了完颜亮,把我所失去的,所痛苦的,统统都要还报给他,我想我的性格便是从那一年开始变了。

野心庞大的完颜亮妄想一口气吞并南宋王朝,我却正时刻计算着他的失败,趁他南巡之时,我也顺利的潜进了南宋,而此时的我已经有了足够强的的力量可以与他抗衡,起事之举也是早就商定好了的,我前进南宋的目的也不过就是为我将来登基之后,该对南宋采取什么样的措施作进一步的确认而已,我却没料到这一‘确认’,竟然让我无意识中看到她——向晴,一个冷静、冷淡、平凡却感觉不凡的女人。

我窥探赵瑗(瑗郡王)的府邸,不慎被他的护卫发现,无意中躲进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围墙之内,腿部的伤口虽然不大,却还是需要包扎一下为好的,正好腔内不远便是一个看上去很偏颇很清冷的小院子,我以为不会有人住在这种地方那个的,飞身便窜了进去,正好看见有个窗子半开着,便落到了窗内,随后我立即知道我料错了,这个院子竟然是住有人的。

我回头迎上的便是一对有些平静的过头的眸子,满是清澈和镇定,带了一些些打量,半靠在床靠上的身子,手边还有书册,一看便知在我进来之前,她正在做什么,她既不尖叫,也不害怕的模样,倒是勾起了我几分兴趣,我故意以极快的速度把冰冷的匕首架到了她的颈边,警告她不许出声,否则割断她的脖子。

没想到她的回答便让我觉得有趣,她说她不会喊叫的,就算叫了也没有人来,让我在屋子里随便拿,看来她把我当成入室行窃的小偷了,我不由有些好笑,眼中的凌厉之光却未曾收敛,而她却毫无半点回避的迎着我的目光,在她的眼里,我真的看到了无惧,我鬼使神差的竟然开始对她感了兴趣,问起它的名字和她断腿的原因。

她及简略的便说她叫向晴,腿是在走廊上撞了人,断了,言来一片云淡风轻,我要不是看到她腿上的钢钉,我几乎以为断腿的是别人一般,我本是微微的对她感兴趣,在她回答了这个问题后,已经升级到了很感兴趣的程度了。

当我听到她说她已经有儿子的时候,我的心里第一次涌现出来的感觉竟然是失望,随后又位她不甘了起来,她说她夫君新娶了,我便立即想象出了她为何会居住在这么冷清的院落之中,想是面貌平凡,个性又冷淡,不糟她夫君的喜爱。

如今夫君新娶,她这个旧人自然只能被冷落到了偏僻冷园之中了。

我当时便有了想把她带回金国的打算,只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于是,我不再掩饰的把自己对她的兴趣展露了出来,而她竟然冷淡的回了一句,她对我不敢兴趣。

好胜心起的我当便揭下了蒙面的布巾,我对自己的容貌有一万分的自信,没有女人会对我的容貌免疫,整个金国谁都承认我是国中第一美男子,即便是在这俊秀的江南之地,我自信我的容貌依旧是万里挑一的,果然,我看到了她短暂的失神,我得意了起来,可惜我的得意还未尽,她却问我是什么人,似乎并没有半点被我的容貌迷住的模样,我说我是金人,她有些诧异,似乎不明白我口中的金国是哪里,我不由有些嘲笑宋人迟早会灭国的下场,两国交战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有人不知道金国在哪里。

我心里冷笑的时候,她的眼里却浮起了几许冷笑的意味,似乎对于我的讽刺之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却问我有何贵干,我听出她的话意是希望我立即离开,我已经被她勾起了兴趣,岂有如此轻易离开之礼,当时身边别无长物,只有父王当年给我的墨玉珏,我几乎想都没想的便把墨玉塞进了她的手中,强硬的宣告我会在一年之内来接她去金国,并问她索要信物,我自然知道她的不愿意,不过我却势在必得,我强自索取了她的吻,也如愿的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对我的恐惧之意。

当时我还有些洋洋得意,能在这般冷静到与众不同的女人脸上看到惧怕,证明了我对她的影响力和征服感,然而我得了这天下,且真正把她带来金国后,才知道当时自己给她造成的那般恐惧,是件多么不理智,且得不偿失之举,本来我不是没有机会得到她的心,然而她对我的惧怕,却让我加倍的难以靠近她的心,即便我有心弥补,对她再好,她的心里对喔依旧只是戒惧,没有感到,没有同情,更没有爱,我无数次再想,若能倒退回去初见她的那一天,我想我将留给她的会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印象,而那样的我,是不是又能多一些俘虏她心的机会呢?可惜这个答案,永远都不会有解答了!番外篇 之 完颜乌禄 我生命中的第三个女人(二)再见到她时,我已经是九五之尊,高高在上的金国皇帝,我的堂兄海陵帝完颜亮也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我剥夺了他海陵帝的称号,罢黜他为海陵王,并不准他的尸骨入皇陵,之后不几日又在群臣的谏议之下废他为庶人,从此他加诸给我的痛苦和仇恨,才算是真正全还给了他。

我维持着一贯在人前温和宽厚的形象,对完颜亮的旧臣,只要有能力的都一一安抚,继续为我所用,不能用的,我也会一边假装着惋惜,另一边毫不留情的予以铲除,我在人前完美的形象,与我那残暴好色的堂兄相比,好了何止千万倍,虽然国内初定,不服我的人还很多,但是有着绝大多数力量支持的我,还是很快把国家给安定了下来,并采取了一系列的抚民措施,让百姓确实的认识到换了新皇之后的种种好处,加之我一贯在国内良好的口碑,我的政权根基,无疑还是牢靠的。

而此时我的内心并不因此就得到满足,打垮完颜亮一直是我多年的心愿,如今这心愿真正达成了,我也没了目标了,他是我的仇人,却也是我幼年时一度曾经崇拜过的人,若非他的嗜杀与残暴,若非他害了乌林答,我与他也不会弄到今天这般地步,然而有些事是无法后退的,也许冥冥中自有天定,我生就是要做这个‘寡人’的,所以今天我站在这里,眼看天下,心中并无惧怕和后悔。

而晴儿的到来,则把我最后的一丝孤独和疲累也驱除的干干净净,我知道讫烈心里并不赞同我把晴儿接来,然而多年来的追随,使得他对我除了服从便是忠心,只要是我希望的,他都愿意为之拼命,所以把晴儿从南宋接回金国的事,我除了交给讫烈之外,再也无法放心别人。

而我却怎么也没想到,再见到晴儿时,她竟然比初次见到她的情况还要糟糕,全身上下全是鞭痕,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的,躺在床上的她脸色死白的几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七个太医全部否决了她还有生的可能,我心里的恐惧和愤怒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不容易得了这江山,得了这天下,如今只想要个之心暖意人陪伴而已,就连这样小小的要求也不能达成了吗?我顾不得在维持平日人前宽容慈和的形象,我要他们给我把人救活,就不活全部陪葬,我知道我这是迁怒,我是皇帝,我也是个人,是人都会迁怒,我为自己那一刹的暴怒早就寻好了理由和自我安慰的接口,若晴儿不能完好的出现在我身边,那么这些人就统统给她陪葬,也免得她在下面寂寞。

自然我更不能放过敢把我的女人伤成这副模样的人,我要他们不得好死,我亲自训练出来的影子密探都战栗的跪在地上,连讫烈也都不敢再次是清楚我的怒火,我冷冷的问了声,人呢?死了!血刃挺直了身子回答道。

恩?怎么个死法?我有些不满意,把晴儿伤成这副模样,他们竟然就这么让人死了?实在不符合我教出来的人的手段。

全部是依照小姐的吩咐做的!男的去势、断舍、手、脚之后,扔入粪坑;女的遭暴后,断舌、手筋、脚筋后,放血而亡!血刃简洁的回答道,而他的身边的其他影子密探听了他的回答,都有些颤抖,似乎那场面让见惯了血腥的他们都有些受不了,我本来滔天的怒火,眨眼间已经消散了个干净。

好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果然像是晴儿的性格会做的事!也不枉我初见面就送了她墨玉珏,太医们都说她求生意志非常坚强,我希望她这一次也能坚持挺下来。

每个夜晚,当我处理好满桌的奏折之后,我总不自觉的要走到墨阳宫来看她,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她安静的面容,我也觉得心安不已,这样的感觉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从前乌林答病得很重的时候,我也曾如此担心过,但是那时我只是恐惧她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如何独自过那艰苦的岁月,对她的爱早就在患难的岁月中,变得不再单一。

而看着晴儿,我的感觉却如十八岁时初成亲般的激动,仿佛情窦初开的激扬重新回到了身体里一般,我的心无法克制的为她兴奋和喜悦,不过大半年的时间而已,我却已经思念了她太久,我不年轻了,我足够理智的知道自己为她动了心动了情,而她呢?我从讫烈那知道她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嫁了人,我不否认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恨的想杀人,可是我却依旧执迷的把她带来了我的身边,心里笃定着她对她新婚的夫婿,不会有太深的感情,因为她那冷淡冷然的性子,所以才需有所依靠,即便她对他有感情,在我心里看来,他们至多也不过相处了大半年而已,而我却有着今后许多年的时间,足够让她完全忘记她的新夫婿,而爱上我!然而这样的想法显然又是我的自以为是了,我的笃定在她醒来后明确的拒绝里,显得那么可笑,我只顾着认定她的性情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我却怎么也未曾想想,正是因为她的不轻易爱上,一旦爱上却是覆水难收,再无挽回的余地。

而且她怕我,不自觉的怕我,这让我很难过,我每晚的午夜都要去看她一会,因为白日里的我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也不宜常常出现在昭明殿以外的地方,唯有晚上去看她一眼,与她说上一会话,只希望多一点相处的时间,让她减少对我的惧怕,然而这样的‘谈天’似乎并没有太好的效果,她依旧怕我,我这才知道在南宋时,临别前的那个强吻和眼神,在她的心里留下了如何的不卡挽回的印象。

她总是不断的惹我生气,虽然我喜欢看见她身体健康的模样,但是比起她沉睡时的安谧与柔顺,会告诉我永远不能爱上我的她,竟然洋溢着残酷的美感,在我掏心掏肺的对她表白之后,我以为她终究会心软,即便不心软也会稍稍给予我一些些同情和怜悯,那样,我便会有可乘之机,然而她实在太过聪明了,她连这样的机会也不曾给过我,从她嘴里吐出来的永远都是直接而否定的答案。

她不止一次的让我放她走,我怎么舍得,怎么能够放得了手呢?早在我把墨玉送出去的那一刹那,心已经是落在了她的身上,这些日子里她从未曾想过我半分,而她的眼神和身影却早已经注留在了我的心灵深处,若能放得开手,当初便不会执意把她从南宋带回来了。

我变着法子希冀她能过得开心和舒适一些,专门请了几个擅长做南宋菜的厨子进宫,她说她不吃甜味的点心,从此墨阳宫的点心全部变成了咸味的,且每天都让人变化着花样做新的品种出来,只希望她在吃着她合胃口的膳点时,能体会到我对她的心意,甚至我明明知道冬天不会有菊花,却也为着她一句想吃‘金饭’,而派人去找菊花,为着她,我几乎放下了作为皇帝的所有的尊严和架子,然而终究还是不能挽回她的心。

她终于不怕我了,因为她冲着我吼了!番外篇 之 完颜乌禄 我生命中的第三个女人(三)我明明是想与她吃一顿快乐的午饭的,我明明是在与她谈论‘金饭’的,为什么后来会引发了与她的争执?我明明告诉自己要有足够的耐心的,我忍辱负重了十多年,才推翻了完颜亮登上了大宝,而对于晴儿,我更该有这绝对的耐心,可是为什么看着她平静拘谨,冷淡疏离的神情,我失了我的耐心。

我问她,是不是因为我是金人,所以她不会爱我,她对此的回答却让我又是惊又是佩服,她说在她眼里,没有金人,宋人,辽人之分,都一样是人,多么睿智的女人,古往今来有几个女人能说出这番‘天下大同’的话,而她拒绝我的理由依旧是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别的人,而那个人不是我,她也不能,且无意让自己取代那人,进驻到她的心中。

我知道我快要抓狂了,如果我在此时停住,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情况也不会发展到后来那般糟糕,然而我没能忍住,继续便迫不及待的假设,假设她从未遇见过展夕,是否会爱上我。

我想她哪怕只回答‘可能’两个字,我也会心满意足,而那顿饭也不至于吃到不欢两散的地步,然而晴儿毕竟是晴儿,她对我总是狠得下心,她以她对我一贯的冷酷表情,脆生生的回答了我‘不会’两字,而这两字一出口,我便真的疯狂了。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不怎么好看,而她却不知怎的,那天竟然不再怕我,我多少次希望她不再怕我,却怎么也没料到会是在如此情况下,见到她的无惧!她冰冷的问我,是否曾经真的爱过一个人,我想起了乌林答,我点头说爱过。

她又问我,我能否在心里完全忘记乌林答,从此只爱她一个,我几乎立即给予了否定的回答,只以为她是在争名份,而我的这一以为,最终导致了她对我最后的一丝情分也收了回去。

我清楚的记得她冷笑的看着我,冰冷的质问我,若我真的爱她,是否能承诺终身只有她一人;若我真的爱她,是不是能遣散后宫,独爱她一人;若我真的爱她,是不是从此心底再不会有别的人?她每问一句,脸色就森冷不肖了几分,而我的心也沉到了底。

她说说我的爱太自私,她说我是帝王,注定不可能独宠一生,独爱一人,而她不肖委屈自己与万千女人分享他的爱。

她说她要的是‘生死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生活,而这些是我注定给不了她的。

她说即便我回到最初见到她的时候,即便从来未曾有过展夕的存在,她也依旧不会爱上我的。

她说……她说了很多,把我的心和魂都震得离体而去,那些话彻底的摧毁了我的尊严和骄傲,我心里的怒和悲,愤和恨,她又怎么会了解?我完全可以一气之下杀了她,毁了她,可是我做不到,看着她同样激怒中的脸,平凡的容貌在那一刻显得那么的惊才夺艳,那风采几乎刺伤了我的眼睛,我根本无法对那样的她,下得了狠心,我机会是被她从体内散发出来的光芒,给逼得落荒而逃。

晴儿,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是多么的爱着你,若是知道,你又如何会狠得下心如此的伤害我?晴儿,你也是确切的知道我是多么疯狂的爱着你的,若非如此,你又如何会这般笃定我绝对不会伤害你!那一夜我在御书房坐了一夜,我甚至真的思考过,为了你遣散后宫,但是我知道我即便真的那么做了,你也不会为我留下,而我的责任和地位,也容不得我在此刻任性了,我的江山并不是靠我一个人得来的,它建立在了无数人为我牺牲的基础上,这中间有我的母亲,有我的妻子。

你说得对,若我完颜乌禄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我自信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生活,而如今我的责任太多了,我的牵绊也太多了,我已经不再是我自己了,所以我即便再不舍,再痛苦,我还是决意放你离去了,只希望你还能在宫中,陪我度过最后一段日子,为以后我们分离后,有足够多的回忆留给我。

难道这样微薄的愿望你都不愿成全我吗?我在你心目中真的连最后一丝可信任感都没有了吗?斜哥带着他心爱的日本爱人进宫求见的时候,我的心还在痛的滴血中,晴儿,你知道吗?你的朋友就和你一样,对于不爱的人都狠得下心刺伤,那个深泽岩井的每句话都如同金针,扎在我的酸痛穴上,让我又痛又酸,却又无可反驳,那些都是你想对我说的话吧,只是你没有说出来,而他代替你说了!我嫉妒,我真的嫉妒,他们愿意同生共死的坚定眼神,更深的刺激了我已经千疮百孔的寂寞之心,晴儿,你知道吗?我此刻求的也不过是如此一个人,这一个对普通人极其简单的要求,在我来讲,却千难万难,我又一次忍不住假设,若完颜亮没有杀乌林答,没有杀那么多宗亲贵族,依旧做他的皇帝,而我和你是不是有新的机会呢?斜哥进宫来了,我早就在等他进宫了,我本是无意放过他的,晴儿,你知道吗?若非他取出那面太宗皇帝亲赐的‘铁券’为你求命,我真的不打算放过他,他太聪明了,他的存在对我,对我的儿子,都是一种威胁,我一直怀疑他对深泽岩井的真心,是否足够到他放弃对皇位的追求,即便他表现的在无欲无求,我也不会相信有人会对皇位没有野心,而那一刻,他毫不迟疑的献出了铁券,没有半点的虚伪,我这才肯定他是真正不贪恋宫中的一切,我料定他这一举动之后,必定留了最后一手,他虽对皇位没兴趣,却未必甘心真的死在宫里。

若没有血刃,我也许就真的让你们不知不觉中,溜出了皇宫还在寻思你们是怎么出去的,然而之所以今天坐在这里的是我,而不是斜哥的原因,就在于我比他还是高明了一点的,早在十五年前,我就把血刃故意让他收留,再由着他把血刃派回我身边潜伏,而血刃真正效忠的人,自始自终都只是我,所以密道的秘密我虽然比斜哥晚好些年才知道,但我终究还是知道的,我料到他若要博,也必定是博这密道求生之路。

而我,本就是有意放你们走到,自然要为你们创造时机,我知道密道的总枢纽在我的龙床底下,所以我故意摆御宴在昭明殿,便是给你们打开机关的机会,然而我没想到你会突然间腹痛,我知道这不是你装的,而我那时却情愿你是装痛,也不希望你真的痛成那样,晴儿,我这一生不止对你一个人心软过,然而我却只对你一个人心软到那般底部,你的一丝一毫损伤我都不舍得,何况痛成那般模样,所以我彻底心软了,本打算即便放你们走,也要给你们留一点纪念的,可看到你脸色发白,全身冷汗的时候,我只希望你一切都好,即便我从此与你永诀。

在我睁着眼明知道的情况下,我放你们离开了!晴儿,你的魅力真是打到我无法想象的程度,连我亲手训练了十五年的血刃,都在最后关头背叛了我,这是我唯一没料到的,但是你们都没料到的是,即便血刃没有告诉我,地图上也没标明这里有出口,我却依旧还是知道了那几个出口的位置的,晴儿,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密道就挖在我的龙床之下,我有可能不自己亲自下去看看吗?这是防人,也是防己!晴儿,你知道吗?若血刃不曾出现的话,出现在你面前的人便是我了,你可知我也同样为你们备了马匹和干粮?会故意派人在密道搜捕你们,只是要让你们知道,我是有意放你们走的,也同时是维护我作为帝王,作为一个爱你的男人的最后一点的骄傲和尊严,其实晴儿,聪明如你,我即便不那么做,你离开之后怕是依旧会想明白吧!但是我不想等你以后想起,我要你永远记得我,即便离开了这里,依旧心里记得我,不管我留给你的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印象,那都是我完颜乌禄,而你,留给我的将是永远的怀念和遗憾。

(全文完)-*-*-*-*-*-*-*-*-*-*-*-*-*-*-*-*-*-*-*-*-*-*-*-*-*-*-*-↖(^ω^)↗-*-*-*-*-*-*-*-*-*-*-*-*-*-*-*-*-*-*-*-*-*-*-*-*-*-*-*-*-*-|本作品由毛毛小说网整理收藏|*更多txt好书 敬请登陆: http://www.maomaotxt.com*|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欢迎大家加QQ群:81503152参与讨论-*-*-*-*-*-*-*-*-*-*-*-*-*-*-*-*-*-*-*-*-*-*-*-*-*-*-*-↖(^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