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出现,但是我还是恭恭敬敬地给她请了安。
对于历史上这位福晋的事情我不是很记得,只是隐隐约约知道她是年羹尧的妹妹,雍正后来的妃子,似乎很得宠;我印象里的年氏应该是一个娇纵刁蛮的女子,但是眼前这个女子除了妖娆慵懒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不好的地方。
我自嘲野史毕竟是野史,如果年氏真的是那样一个女子,怎么能在性情喜怒不定的雍正身边得宠那么多年呢?!你在评价我。
她的口气明明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却倒吸一口凉气,好尖锐的眼睛。
你得出什么结论了吗?她轻笑道。
我强颜一笑,福身道:奴婢乍见福晋美貌,一时有些惊若天人,所以失态了,请福晋恕罪。
你确实该请罪。
年氏淡淡的声音带着一丝撩人的娇腻:你难道不知道我家爷的福晋是那拉姐姐吗?你这么说,要是被有心人听见了,只怕你我都要卷进一场是是非非中了。
我一惊,竟才察觉自己不知不觉中又犯错了。
这种事情说大也不大,但是一旦有人要以此为话柄深究起来,我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觉背上汗湿了一片。
你来了也有些时日了吧?不该对这个地方的事情还是稀里糊涂的吧!一步它错,很可能就是死,你难道不明白吗?我听着她幽幽的声音,不自觉退后了几步。
你不用怕我,我不是来为难你的。
她忽然笑了起来,声音也变成之前那种酥软软的了:你一定一直以为我年岚冰是个无法无天的娇小姐吧!或许她以前是,可是现在的年岚冰只是年福晋,四阿哥能干娴淑的侧福晋。
她冲我眨眨眼,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说:我上次好像有告诉过你怎样才能保护自己吧?!希望你要记住。
我不会害你的,我也很好奇,你最后到底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
萧氏,哼哼。
她忽然指尖挑起我的下颚,看了几眼,又复笑道:历史是不会为了某些人而改变的,有些时候,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只是为了推动历史的进程而已。
我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心里一阵狂跳,默默地咬着下唇看着她,希望她能给我答案。
我隐隐有些猜到了一些事情,却又不敢随便在这个深宫内院证实。
但年岚冰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含笑看着我,复而拍拍我的肩膀,轻盈地转身离开。
我一阵虚脱,踉跄着跌坐在湖边的假山旁,思量着她的话。
一个人跑到这样一个地方来伤心了。
一个嘲弄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回头,九阿哥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笑了起来,我伤心吗?怎么会呢?顶多是觉得自己的弟弟要结婚了,有些伤感罢了。
您看我像吗?我咧嘴一笑,静静地看着湖面。
你难道真的对十四弟没有动心?九阿哥眼神里充斥着疑惑和一丝闪光:十四弟对你的好,我们都是真真切切看在眼里的。
十四阿哥对奴婢好,奴婢是记得的。
可是即使如此,我也无法强迫自己去爱上一个自己仅仅是感激的人啊!九阿哥忽然坐到我旁边,神色有些复杂:你难道不想当皇子福晋?这样的地位不比你在宫里做女官看人脸色好吗?我不想只当一个会在侯门大院里和别的女人一起争风吃醋的人。
如果那样,我都会鄙视我自己的。
我静静地回答,我总觉得现在的九阿哥应该不会对我不利的,我也充分的信任了我的第六感:更何况,当个福晋,即使是嫡福晋,对于这个宫里的主子来说,不也是奴婢吗?只是称呼换了一个,实质是没有改变的。
都是要看人脸色的。
你——九阿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良久才说: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其实我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可以让人掉脑袋的!我忙惶恐地点点头,说:奴婢明白,奴婢知错了。
九阿哥沉默了很一会儿,忽然说了一句:其实你也没有错。
我狐疑地看着他,他却只凝视着月色和湖色,不再言语。
看着他的脸庞,我竟然有些伤痛,这样的男子,如果不是生在帝王家,大概是可以仗剑天涯,一群红颜知己相伴,游戏人生的人吧!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他一挑眉,嘴角扬起一抹奇异地微笑,挑衅似的看着我,说:你这样的笑容很容易让人误会。
他的脸一点点逼近,我吓得不敢动弹,只得讪讪地说:奴婢是觉得九阿哥不愧是皇子,器宇轩昂罢了。
他嘴角的笑意更甚,逼得更近,我赶紧挪了挪身子,企图离他远一点。
莫不是你看上的是爷?他邪佞的笑容立刻浮现在我眼前。
我忙得跳起来,哭笑不得地说:九阿哥不要拿奴婢开玩笑了,喜欢您的人都快排到京城外面了,奴婢可不想凑这热闹。
奴婢还是好好的伺候好了主子,然后乖乖地出宫才好。
他一怔,然后忽地冷笑了起来,又恢复了平时的神情,戏谑地看着我说:你以为你真的能安然地出宫待嫁?什么意思?我有些慌了神,隐隐有种不安的情绪蔓延开来。
我是该说你笨呢?还是说你太天真了。
他冷笑:我听你说话倒是老成,没想到想法却这么单纯。
你现在才进宫几个月而已,但是现在的状况如何,你心里不清楚吗?一个晴天霹雳打在我头上,果然,皇上和那些个妃子,甚至那些阿哥们大概都不会放任我不管的吧!难道我真的要像年岚冰说的那样找一个阿哥当靠山嫁了?见我不语,兴许是以为我被吓着了,九阿哥声音柔和了下来,静静地说:你也不比太担心,既然皇阿玛把你放在佟贵妃那里,便是表明了要保你,只要你不惹皇阿玛生气,你在宫里是很安全的。
太复杂了,我这个脑袋实在是想不明白。
这个宫里有人要算计我利用我,有人喜欢我爱我,也有人要保护我救我,我到底对于历史又算是什么呢?年岚冰说过,没有人改变得了历史,我们都只是为了推动历史的进程,难道她真的。
那个。
九阿哥,奴婢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啊?九阿哥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叹口气说:问吧!我不保证会回答你。
是关于四阿哥的侧福晋年福晋的。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我又放心地继续:您知道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吗?她当初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什么的啊?九阿哥蓦地紧紧盯住我,眼中闪过让我心悸的阴沉,他冷幽幽的声音响起:你怎么想起问那个女人?那个,如果九阿哥不愿意说就算了。
我背过去,吐吐舌头,不会八爷党这帮人对四阿哥他们厌恶,连带对他的女人也厌恶吧!?九阿哥看了我很久,然后忽然淡淡地开口说:那个女人,本来是和八哥很要好的,可谁知道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得奇奇怪怪,对八哥凉薄的很,反而对四哥跟粘糖似的在一起。
还有,你最好不要在八哥和八嫂面前提起年岚冰,否则他们真的翻脸了我和十四弟可都未必保的住你。
年氏和八阿哥有一腿?又是忽然变心?看来我的猜测多半是准的。
可是我明明记得十三说过,八阿哥和八福晋之间是真心相待的,为什么又会冒出来一个年氏?当年若不是八嫂的出现,也许八哥还会继续消沉下去。
九阿哥冷笑了一声,讥讽的口气也不知道是针对的谁。
我叹口气。
又是一场理不清的感情戏,可怜了三个痴情人啊!八阿哥是不是很讨厌我啊?我有些沮丧地叹口气,虽然不希望被任何阿哥注意到,但是我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尽量让自己做到最好,不让人讨厌,可惜还是遇到一个似乎对我不怎么待见的人。
九阿哥惊异地看着我,不置可否地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说八哥不讨厌你吧,我没有见过八哥对谁那么冷冰冰的眼神;说他讨厌你吧,他要对付你一个小小女官的办法多的是,却从来不曾对你有过什么打算。
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我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很晚了,而且更让我惊异的是平时阴沉沉,不爱说话的九阿哥今天居然和我说了这么多话,而且一点都没有对我生气或者嘲弄啊!这里离钟粹宫挺远的,你等着。
他忽然站起来,走到不远处,喊了一声:小卓子,给爷过来。
一个年幼,看上去蛮机灵的一个孩子一小溜儿的跑过来,躬身道:奴才给爷请安,爷请吩咐。
把袖蕊给爷送回钟粹宫,这夜黑风高的,虽然是在宫里,也要小心伺候着,要是姑娘冻着了,或者是出了什么事,爷要你好看!九阿哥冷冷地正色吩咐着,说着看了我一眼,招手叫我道:过来,小卓子是我养的小太监,让他送你回去。
我本想推辞一番,结果被九阿哥冷冰冰的眼神一盯,一个哆嗦,赶紧谢恩应下了。
乖乖,这孩子怎么把一双丹凤眼练就到这个地步的啊!由于后位空缺,佟主子实质上是这个后宫的主管人,所以十四阿哥今天要带着新的侧福晋来给佟主子请安,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由叹了口气。
虽然没有爱上十四阿哥,可是毕竟他对我的心思是众所周知的,这下见面不知道会不会很尴尬啊?!但愿舒舒觉罗紫兮得到十四的喜欢,然后他和我都解脱了。
萧姐姐,你真的不在意吗?采心这个八卦的丫头一脸担心地看着我上上下下地忙活着帮佟贵妃收拾,她倒是比我还着急。
在意什么啊?我和十四阿哥又没有什么事,更何况,这个宫里哪个阿哥没有三妻四妾,即使我真的是喜欢十四阿哥,难道要天天去嫉妒他娶这个娶那个的啊?我可不想这么累自个儿。
我把账本全部收拾好了,全部放进了盒子里锁好。
采心想了想,也跟着叹气,毕竟是年轻的女孩子,听了我的话,愣了半天,却觉得我说得又有道理,一时嘟嘟嘴,说不出话了。
我轻笑了起来,拉着她去正屋赶紧去好好收拾。
袖儿,你过来。
佟贵妃忽然叫正在专注于收拾房间的我。
我赶紧过去,却被佟贵妃拉住,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她一直不说话,良久她忽然仿佛是下定了一个决心,对采心说:去把我那个黄色的妆盒拿来。
采心明显一怔,结结巴巴地重复道:黄色妆盒?采心虽然稚气,但是很少对佟主子的命令这么惊疑,我隐隐觉得有不一般的意味。
正在疑惑间,又见佟贵妃点点头,一个眼神示意她赶紧去。
一会儿,就看见采心从内屋拿出一个黄布包裹的盒子,我当然明白这种明黄色在皇宫里意味着什么,不解地看着佟贵妃。
这种东西只有皇上和太子能用,当然,佟主子现在的身份和皇后也差不多,只是一个称号不同罢了,她用倒是也不算不合礼数。
可是为了避免别的宫的主子闹心,佟主子也从不打开这个御赐的妆盒梳妆,今儿怎么倒想起要用了?她却接过盒子,伸出另外一只手到我面前,我忙扶着她起身。
去侧屋。
她微笑着吩咐。
坐下。
我扶她到侧屋,她却指了指镜子前的椅子,莞尔一笑道:好久没有亲自动手给人梳妆了,不知道手生没。
我吓得不轻,说什么也不敢坐。
我当然听懂了佟主子的意思,她竟然要给我化妆?!天啦!而且还是用这个妆盒?!我什么身份我还是清楚的,这种事情一不小心会要小命的!你不自己坐,难道还要本宫服侍你啊?!佟主子嗔笑道:快点,别惹恼我。
我唯唯诺诺地正要拒绝,却被她不容置疑地按到了椅子上面。
主子,这怎么可以?!这全然不合礼数啊!你在我这里什么时候要求你讲什么礼数了?佟主子轻笑着戳我一下,盒子里的粉香喷喷地扑面而来,差点呛地我直咳嗽,却引起了旁边一堆人的大笑。
就只觉得佟主子不停地往我脸上涂涂抹抹,又是勾眉又是抹胭脂。
不一会弄好了,采心就拿着梳洗的东西进屋来了,几个丫环在我旁边折腾了半天,终于帮我梳理好了头发。
又帮我穿上了女官的新装,弄得我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清秀的一个孩子啊!佟主子满眼满意的惊羡,笑眯眯地看着我,前前后后瞧了个遍,连连点头。
我这才心虚地抬起头,惊愕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这个是我吗?我讶然看着镜子,细长的眉毛,微红的笑脸,浅浅的笑意,红润的嘴唇,虽然说不上是倾城倾国,但是确实是比以前漂亮了好多呢!完全是一个贵族少女的模样。
啊?主子,这个。
我心虚地看了看她,这个样子是不是有点僭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采心带着所有宫女太监都退下了,只剩下我和佟贵妃,她怜惜地看着我,拉住我的手说:果然是个很标致的可人儿。
娘娘,这样的装束似乎不太合规矩吧?奴婢赶紧换了,等会儿十四阿哥他们就要过来了。
说着我就打算开溜去卸妆。
不必了,你就这样吧。
她正色道:我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如果不可以我自然不会让你涉险的。
更何况,你应当明白,我敢用御赐的东西代表什么。
我一惊,随即明白了,如果没有皇上的示意,佟贵妃也不敢怎么样的吧!她虽然形同中宫,但是这个皇宫实质上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康熙皇帝!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呢?一会儿让我避开风头,一会儿又让我出风头,他究竟想把我怎么样!?佟贵妃大概猜到我在想什么,安慰地拍拍我的手,笑道:不要担心,有我在,没事的,准备一下就出去吧。
十四阿哥、十四侧福晋,众位阿哥到。
十四阿哥和舒舒觉罗氏一并走了进来,两人恭谨地给佟贵妃行礼,十四的侧福晋恭恭敬敬地从茶盘上把茶水端起来,低眉顺目地递给了佟贵妃。
儿媳妇给佟额娘请安。
这次她卸了妆我才看清楚她本来的面貌,果然和我都有好几分相似呢!好,采心把本宫的贺礼来过来。
佟贵妃笑盈盈地点点头。
我一个个望去,却发现十四阿哥的眼神一直就没有离开过我,不觉尴尬;他眼里明明白白是一副惊羡的样子,又有些宠溺地看着我,他怎么会这么执著呢?我有些内疚,不觉叹口气。
而随后进来的几个阿哥一个个也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看什么看,又不是没见过美女!?尤其是看见九阿哥眯着眼,看我的样子总觉得有种危险的气质。
十三阿哥神色复杂的看着我,有些怜悯有些忧郁又有些惊叹,我想大概他想起敏妃了吧!我淡淡对他示意似的一笑;四阿哥冷冷地看着我,思考地眼神有些让人别扭;八阿哥笑容有些奇怪,像是第一次看见我似的;十阿哥倒是大咧咧地冲我笑了笑,翘了下大拇指;五阿哥在宜妃那里和我也有些交情,他微笑着看着我,无声地做了一个‘漂亮’的口型;而太子直勾勾地盯着我,就像看见了什么猎物似的,我讨厌他这种眼神,沉着脸扭开头。
其他的阿哥也就打量了我几眼,虽然没有深究,但是似乎看上去一副了然的样子。
袖儿。
佟贵妃清咳了几声,有些不悦地看了我一眼,我赶紧收回乱窜的思绪,帮着采心给阿哥们端茶送水。
十四阿哥,你这个侧福晋长得还真是出色呢!佟主子用茶盖轻轻撇着茶末儿,有些深意地对斟完茶,正盈盈走回她身边的我望了一眼,淡然一笑道:袖儿在我这里倒也算是拔尖儿的,侧福晋和这孩子比起来似乎也不承多让啊!所有人,包括我都是一惊。
这个话如果是在现代说出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可是在等级制度如此森严的清朝,这个话里面的深意就不是一般的了。
佟贵妃竟然拿一个皇子的侧福晋与一个女官做比较,这算是抬高我的身份还是贬低舒舒觉罗氏的身份呢?一向与世无争的佟贵妃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说出这样的话来?今天她要我做这样的打扮,还给十四的侧福晋这样的难堪,到底什么意思呢?果然,舒舒觉罗氏的脸色瞬时变得苍白,不可置信地抿嘴看着佟贵妃。
瞧着两人都有点相似呀。
佟贵妃如同恍然未觉,继续淡淡地笑着说:十四的眼光倒是不错。
经常来坐坐吧,我也怪寂寞的。
舒舒觉罗紫兮咬了咬嘴唇,低头弱弱地说:紫兮明白。
我不由觉得她有些可怜。
十四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也就罢了,到宫里请安,这六宫之主对她态度更是奇奇怪怪,这样的女人,真的让人觉得有些可悲,侯门大院里孤独一生,即使得宠了,也总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终是徒留痛苦。
娘娘,是不是可以让御膳房准备午膳了?皇上今天有圣旨同意佟贵妃留膳,所以一早屋里的小太监就去通知了御膳房准备,我眼见情况不大妙,赶紧打破这个僵局。
佟贵妃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点点头说:你这孩子不说我就真的忘了。
亏得有你这个贴心人儿,把我照顾得妥妥贴贴的。
采心,去传膳。
佟贵妃今天的表现太古怪了。
平时的她从来没有这么傲慢挑剔过,今天分别是做给谁看的。
难道是康熙的授意?那康熙到底有什么打算呢?=============================月下。
你。
唉。
偶就不说你什么了。
干脆偶谁都不虐虐偶自己得了。
郁闷啊。
偶会适度的。
偶不后妈。
偶依旧不会弄音乐。
继续蹲墙角。
偶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