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自从变作了李三公子的容貌,索性便一直顶着这副皮相在白清家赖了下来。
白清伊始十分不自在,这么个长了熟人脸却不是熟人的人杵在身边,又吃不准他哪一日便将你吞进肚子中去,过得是提心吊胆叫苦不迭。
他忍无可忍,哭丧着脸面对着青蛇坐下:妖君,你到底想做什么?青蛇见他痛苦,心中愈发高兴,勾起嘴角淡定地摆弄着桌上的茶具:不想做什么,只不过你这人好生有趣,本君借你印证心中一个猜想罢了……话锋一转,将去了茶盖的茶壶举起来凑到白清眼前:倒是看不出,你这人还有这点小情趣,这茶垢没些年头也积不起来。
说话间眼光流转,那空空的茶壶中腾起白烟,转瞬之间已蓄满了热水。
青蛇取了个杯子斟满,凑到鼻下享受的嗅了一阵:果然只消添些白水,便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白清无奈地败下阵来,想来也问不出究竟来,只得随了这妖精的心性,任他去了。
白清起身,拖着步子向他温软的床炕走去,低声嘟囔道:茶垢?……只是懒得洗罢了。
青蛇:……事后青蛇彻底相信,白清并非在扮猪吃老虎,而是的确懒得骨里生虫了。
他的床头放了几本书,床下藏了尿壶,若非情势迫不得已,直恨不得在床上寸步不离生根发芽起来。
自捡回一条会妖术的青蛇来,日子比往日更好过了许多。
白清最恨的便是自己的脾胃,忌生忌冷,若能像蛇一般寻到东西就囫囵吞下去,想必可以节下不少体力。
他懒得生炊,实在饿不过的时候抓一把青菜生米放到锅中过水煮一煮,又简便又迅速。
白清可以将就,青蛇却熬不住,只得自行外出觅食。
他有时捉来一只兔子,有时捉来两只鸡,又不知从何处偷来一些蜂蜜抹上,用妖火一烧。
那香气,便是睡梦之中的白清也淌出些涎水来。
有了这层饲主的关系在,白清对青蛇的戒心近乎降到全无,有时青蛇耐不住寂寞,拖他陪着上街去看看凡人的市集庙会,白清大抵也都陪了,只偶尔抱怨道:凡人的生活不过是那些,妖君日日与我生活在一起,多少也有些体会了。
青蛇没好气的斜睨了他一眼:别人说不准,至少跟着你,除了吃喝睡,本君实在看不出一点点生活气息来。
白清哂笑,懒洋洋的以手肘支着头:吃了睡,睡了吃,这可不就是生活么?其余的又有什么意义?说起来,在下却是十分羡慕妖君的,若是在下身子经得住,冬眠实在不失为人生一桩幸事。
青蛇凤目斜飞,流光暗转:这世间出了吃、睡,有意义的事体多的是!他走到白清身边,柔软的躯肢缠上白清,殷红的信子描绘着他唇线轮廓:比如说……情事……自青蛇随他住在一道之后,不论是人形或是蛇形,他常常爱同白清缠在一道,一条长信子由是活络,常常将白清上上下下舔个通透。
白清伊始有些别扭,尤其是青蛇顶着李三公子的相貌与他亲热缠绵,明明知道眼前皆是幻相,实在是说不出的别扭。
时日久了,倒也便习惯了,反正青蛇不过□,一对尖牙却老老实实藏的极好。
除了有时痒的有些受不了,大抵都还是舒服的。
白清只当他玩笑,咯咯笑了两声,撤去支着脑袋的手肘,惬意的阖上眼,唇舌不灵活的回应着。
青蛇吻了一阵,弃了一处阵地,一路吻下去,在胸前一对红珠处流连打转。
白清吃不住挑逗,手指情不自禁地插入青蛇的发丝之间,半用力的抓着。
青蛇轻笑了一声,舌尖继续打着转,冰凉的指节攀上白清的小腿,一寸寸向上蜿蜒,所过之处立起一片寒毛。
白清隐隐觉得今时的处境与以往不同,后知后觉的警觉起来。
他睁开眼,力道不轻不重的推拒着青蛇:妖君,你做什么?他话甫一问出口,突然想起方才并未放在心上的那句情事,惊出一身冷汗:不,不要……青蛇停下唇齿上的动作,眯起狭长的双目抬眼望向白清:不要?手却骤然握上他微微抬头的物事,指腹不轻不重的摩挲着那浅沟处的边缘。
白清一个激灵,推他的力道猛然重了一些,声音既有些沾情带欲的沙哑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惶恐:你,你做什么?!青蛇忍不住笑出声,身子向上了一些,舌尖扫过白清的齿贝,敲敲打打地撬开关豁长驱直入。
唇舌纠缠之际,手上却未停,随着手中物事的一寸寸变化,青蛇眼中笑意愈演愈烈。
白清懵懵懂懂,脑中已是一片空白,竟忘了阖眼。
李三公子那张玉面贴在眼前,在白清眼中都已朦朦胧胧化作一团云雾,只那双紫色的眼眸仿佛施了什么魅惑之术,端的让他情难自已,移不开视线去。
这张脸看了数年,配上这双眼眸竟也已看了半载春秋,只单单这半年竟是与数载全然不同的认知。
神飞天外之际,白清的手已被举过头顶扣住,常年在被窝中捂得白若豆腐似的肌肤上星星点点布满了红痕。
他叹了口气,懒得再做挣扎,只低下头寻着那人的薄唇将自己的印上去。
灭顶之前,他脑中清晰的闪过一个念头:我大约,一定是中了妖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