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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2025-03-29 09:41:23

下山之后,江颜逸闷了许久不理睬韩诩之,韩诩之使出浑身解数讨美人欢心,终于博得美人一笑,数日来笼罩在两人心头的阴霾便就此揭过。

寒山老人费心许久,培育出一种蛊虫,植入韩诩之体内,能稍许缓解韩诩之的走火入魔之症,并叮嘱江颜逸定时让韩诩之宰杀牲畜泻火。

又住了几日,两人告辞寒山老人离开了。

韩诩之在跟江颜逸回星宿宫的路上收到韩皖之寄来的飞鸽传书,信上将韩诩之一通臭骂,命他多回韩门住住,老父亲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经过这段时日的变故,韩诩之心底始终淡漠的亲情被触动。

两人商议之后,决定暂且离居,韩诩之回韩门,江颜逸回星宿宫。

转眼又到腊月,江颜逸被一些事情耽搁,初九才从星宿宫中出来,快马连夜疾驰,近一个月的路程竟只费了二十日便赶到墨凉山下。

韩诩之亲自迎下山来,见他风尘仆仆,单薄挺拔的身姿在风中孑然,忙解下鹤氅迎将上去:怎么这么晚才到?江颜逸微微一笑:抱歉,有事耽搁了。

韩诩之将他紧紧拥进怀中:总算赶得及。

两人一路奔行上山,风一般冲进韩诩之的屋子里,将坐在院子里发呆的阿龚吓了一跳。

门被猛地摔上,简易的木屋险些被这大力的一下摔门震的散架,屋中很快响起暧昧的喘息声与肢体碰撞声,阿龚愣了片刻,旋即面红耳赤地跑了。

两日缠绵了一整日以叙分离数月来的相思之苦,到了大年三十的晚上,韩诩之依约带着江颜逸来到举行宴会的回雁厅。

上百名韩门弟子集中在回雁厅中,有说有笑,有歌有舞,好不热闹。

韩江二人进入的时候十分低调,却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一则是常年不回墨凉山的韩诩之是个稀客,二则是江颜逸着实有些光彩夺目,一身朱雀金纹黑底袍与白皙透亮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细看五官,更是天上有地上无的相貌。

一年前江颜逸硬闯墨凉山,此事还有不少弟子记得,不过那事已揭过,亦算不上什么恩怨,许多弟子虽忍不住多打量了江颜逸几眼,却还是识趣地回过头该做什么做什么。

只一道冰凉的目光始终随着着二人——韩松之。

韩皖之、韩诩之、韩松之三人因年纪相近,自幼【我勒个去这也能被框框】交好。

韩诩之性子野,自入了江湖后与兄弟们便断了联系,渐渐也就生疏了,只一个亲哥哥韩皖之始终是断不开的骨肉亲情。

韩诩之本想带着江颜逸去和韩皖之坐,然看到他身边坐着的韩松之,脚步一转,领着江颜逸到了偏僻一角,与几位不太相熟的长辈与平辈凑成一桌。

方坐下的时候,有一人问了句:这位是……?韩诩之介绍道:是我内子。

他顿了顿,如实道,他是星宿宫朱雀使。

众人虽俱是十分惊诧,却也不曾多问,继续饮酒谈笑。

宴会过半,江颜逸在韩诩之耳畔低语了几句,韩诩之迟疑片刻,携着江颜逸的手走到韩皖之、韩松之所在的那一桌旁,两人各端了一杯酒水,向桌上众人敬酒:三伯、六叔、五哥、六哥、十二弟、十五弟……众人一一回应,独韩松之一人目光冰冷,坐定不动。

韩皖之见场面尴尬,推了推韩松之,韩松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依旧不肯端起酒杯。

韩诩之道:六哥,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些恩怨……话音未落,韩松之冷笑着打断道:朱雀使,我问你三个问题,请你照实回答。

江颜逸微微一笑:六哥请问,在下绝不敢欺瞒。

韩松之道:第一,琴箫楼里有你朱雀使的令牌,这件案子是不是你做的?江颜逸面容坦荡:人虽非我亲手所杀,却的确是我派朱雀宫一脉的弟子执行的此次任务。

琴箫楼于我并无个人仇怨,只是人在其位须谋其职,望六哥见谅。

见谅?韩松之冷笑:我受不起朱雀使这声六哥。

第二,你当时,和我七弟是什么关系?江颜逸微作迟疑。

彼时江颜逸尚不曾对韩诩之袒露心迹,但他还是答道:我已心属于诩之。

韩松之点点头,接着道:很好。

第三,你那时候知不知道琴箫楼与我的关系?江颜逸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我知道。

韩松之笑了起来,将目光投向韩诩之:七弟,你说呢?韩诩之叹了口气,握住江颜逸的手,什么也没说。

韩皖之哈哈大笑,笑声凄厉,竟使欢闹的全场都静了下来。

他笑罢后,目光冰冷地盯着江颜逸:很好。

江湖恩怨,总要有个了结。

朱雀使,我们……韩诩之抢道:六哥,等过完了节,正月十六,你们在山下比试一场,你若胜了,他的……我们的性命归你处置,你若败了,前仇旧怨就此作罢。

韩松之冷笑:岂有这么便宜的事?朱雀使,你我之间没有胜负,只有生死。

江颜逸平静地问道:你待如何?韩松之往椅背上一仰,眯起眼敛住眼中的杀意:我尚未想好,不过朱雀使放心,我也想过个好年,元宵节之前,我不会找你的麻烦。

也请你和七弟闭好门窗,莫出现在我面前,给大家找不痛快。

江颜逸抿唇一笑,干尽盏中酒水,拉着欲言又止的韩诩之离开了。

宴席结束后,韩诩之与江颜逸回到小院子里,早早熄灯睡了。

两人抵足躺在床上,却都睁着眼没有入眠,思索着晚间的事情。

韩诩之抚摸着江颜逸柔顺的长发,道:思暇,我六哥这人不是这么好相与的,他从小脾气就犟,爱憎分明,你们之间的仇怨只怕化解起来十分棘手。

江颜逸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面对韩诩之躺着:那又如何?他是他,你是你,他欲如何,不会影响你我。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终究有些不安,今日才会主动去找韩松之,亦会在熄灯后尚想着此事。

韩诩之叹了口气,道:思暇,我问你,若是搁在今日,琴箫楼那事你会如何处置。

江颜逸无奈道:我虽是朱雀使,却也须服从宫主的命令。

若你让我放了一个人,我尚可瞒天过海,可琴箫楼那事关系重大又牵涉数人,你道我当初真的对你无情才如此狠毒么?韩诩之不语。

过了一会儿,韩诩之道:无论我六哥对你做什么,你都不能杀他。

一则他是我亲人,二则琴箫楼那些人毕竟是外人,可你若害了我六哥,这墨凉山恐怕当真容不得你再踏上一步了。

江颜逸叹息道:你道如何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