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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2025-03-29 09:42:24

郝伍少跟在郝肆奕身后回了弃庙中,甫一坐下,却见一个褐色的羊皮水囊丢到面前。

郝伍少迷茫地抬头看了眼,见是韩轻嗣,掂了掂,水囊是空的。

韩轻嗣眼睛盯着他身旁的稻草,面无表情道:你……自己装。

郝伍少愣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面颊蓦地烧红了。

韩轻嗣转身就走,江颜逸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的背影,竟有些幸灾乐祸。

郝伍少想起方才郝肆奕所言,连忙出声道:等……等等!韩轻嗣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看他:何事?郝伍少局促地爬起来,双手死死捻着衣角,结巴道:出,出去说罢。

两人出了弃庙,郝伍少闷头走了一里远,韩轻嗣跟在他身后不由蹙眉:够了吧?你到底想说什么?郝伍少僵硬地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缓缓回过身。

他盯了韩轻嗣半晌,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韩轻嗣见他异常,心中更是疑惑:到底怎了?郝伍少启唇又阖上,反复数次后决定迂回出击:你,我被白蔚捉去的这些日子,你和江颜逸一起发生了什么?韩轻嗣揪着眉,薄唇轻启,只吐出两个字:找你。

郝伍少面有喜色,舔了舔嘴唇,道:他,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韩轻嗣想起那夜之事,不由心头一紧,狭起眼盯了郝伍少一阵,缓缓摇头:没有。

郝伍少咽了口残唾,道:他,他喜欢你……韩轻嗣冷冷地打断:我说了,我不是不舍得杀他。

郝伍少怔了片刻,方知他误会了,连连摆手,脸上已红成一片:不不,我是问……一个男子向你示爱,你、你……你怎生看待?韩轻嗣一脸严肃地盯着郝伍少,半晌后缓声道:你不会,看上我了吧?郝伍少:……他红着脸跳脚,梗直了脖子嘴硬道:谁!谁看上你了!少往自己脸上添金!你、你这个……这个……他斟酌了半天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词来,韩轻嗣点点头,打断道:不是就好。

郝伍少:……两人沉默片刻,韩轻嗣道:还有事么?郝伍少又是生气又是难过,竟是红了眼眶。

他仗着夜色的掩护,想韩轻嗣也看不清楚,插着腰口气蛮横:是又怎样?你待如何?少爷看上你是你的荣幸!韩轻嗣心情原就在谷底徘徊,阴恻恻地盯了他片刻,突然转身就走。

郝伍少傻了眼,站在原地愣了好一阵,怎么也没料想到韩轻嗣是这么一个反应。

他见韩轻嗣走出老远后才想起去追:哎!站住!韩轻嗣一言不发地继续走。

郝伍少心中一悸,不曾想韩轻嗣竟是如此决绝,当下心疼得双手冰凉,全身血液都往脚下冲去。

他颤声骂道:你,你别蹬鼻子上脸!鬼才喜欢你!少爷戏弄你呢!韩轻嗣薄怒地回头瞪了他一眼:有完没完?我不想和你争执。

郝伍少难受得呼吸不顺,直想蹲下身将自己蜷成一团,勉力支撑住双腿站着,眼中满是受伤之情:争什么?韩轻嗣蹙眉,无奈地看着他:你叫我出来到底想说什么?就是戏弄我?郝伍少鼻子发酸,金豆子已在眼眶中打转,险险滑落。

他用力咬着下唇,偏生不愿当着那人流下泪来——里子已经败光了,无论如何面子也要撑着。

他恶狠狠地瞪着韩轻嗣不出声,生怕一张嘴便克制不住情绪,要教眼泪落下来。

韩轻嗣缓缓觉出他情绪不对,微有些诧异:你不会真的……他话音未落,郝伍少已气汹汹地扑了上来,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凉凉的水珠滚入他衣襟之中。

韩轻嗣原想躲开,不知为何竟是杵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双手僵硬地垂在两侧,就任郝伍少这么搂着咬着,肩上一阵阵的疼痛传遍肢体。

他始终蹙眉不语。

郝伍少咬了许久,齿关上的力道渐渐松了,满口血腥味。

他放开嘴,抬袖一抹唇上的血迹,大步向弃庙走去。

韩轻嗣一言不发地跟着他往回走。

弃庙逐渐出现在视野中,歪歪斜斜的匾额破落地挂在庙门上方,风一吹过,老旧的木板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掉落。

郝伍少突然止住步子,气鼓鼓地转头:你就不想说些什么?韩轻嗣眉目清淡,在凛然的月光下透出几分事不关己的意味:说什么?郝伍少已是破罐子破摔,抓狂道:是!我喜欢你!少爷从十岁就喜欢你了!不不,八岁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看上你了!韩轻嗣眨眨眼,竟有这么几分无辜的感觉:噢。

郝伍少吼完已是被抽空了力气,不甘心地看着韩轻嗣:……没了?韩轻嗣缓缓颌首。

郝伍少:……他飘也似的进了弃庙。

看了眼地上的羊皮水囊,一时恶向胆边生,赌气也似的往自己腕上狠狠割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

他惨白着脸往羊皮水囊中灌血,在场众人都是一怔。

郝肆奕看着郝伍少将韩轻嗣带出去,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事。

裴满衣与江颜逸虽不清楚来龙去脉,却也能猜得一两分。

江颜逸笑得狡黠,裴满衣抱着看戏的心态津津有味,只有郝肆奕寒了脸。

然而他只是冷冷看着郝伍少的动作,却没有出声阻止。

过了一阵,郝伍少竟止不住血,郝肆奕这才不清不愿地走上前点住他的穴道,替他将伤口包扎起来:哼,怎不再用力一些?割了动脉倒爽快,也好一次将他治好了。

郝伍少抿嘴不语。

再过一些时辰,众人各自倒头睡去,韩轻嗣将衣服垫在草垛上,倒头就眠,不出须臾已呼吸悠长静谧。

江颜逸望着他的睡颜笑得好不温柔,也阖了眼含笑睡去。

裴满衣原想挨的郝肆奕近一些,却被他嫌恶地一瞪,只得灰溜溜地挪到一旁,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的入室弟子兼关门弟子兀自睡去。

可怜痴心鬼医,一个月的独处都没能将小弟子哄好了,眼巴巴看着美味却沾不得吃不得。

郝伍少哪里睡得着,一肚子火气烧得眼眶发酸头脑发昏,心疼如刀绞,黑暗中盯着韩轻嗣的身影咬牙切齿,恨不能上前将他踹醒,更恨不得一口一口将他吃拆入腹。

有了夜幕的掩护,郝伍少一个人按着心口,无语泪千行。

第二日,裴满衣温柔地将郝伍少推醒:该出发了。

郝伍少本是天微亮之后才有了睡意,睡眠极浅,被裴满衣一搡便醒了过来。

他将头垂地极低,温顺地应道:噢。

裴满衣眼睛好的很,一眼便看出他眼下黑黑两道印迹与肿胀不堪的双眼,叹了口气,竟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感慨来——郝肆奕与韩轻嗣待人的冷漠倒是如出一辙。

他从怀中掏出一盒药膏递给郝伍少:抹一点就好了。

好了以后出来,我们在外面等你。

郝伍少怔怔地接过药膏,半晌后方才以无名指沾了些,向眼皮上抹去。

冰凉沁心,倒是极快的舒缓了干涩与不适。

鹤唳镇距江南不远,只消一个月的车程便可赶到。

郝伍少与韩轻嗣自离家远行,数次已临近江南,却又因横生变故而愈行愈远。

郝伍少闷闷地坐在车上,心中百转千回,无力地闭上眼。

午时,马车在一间山路上的酒肆边停下,众人下车吃食,江颜逸被留在马车上。

郝伍少食之无味地吃了一块酥油饼,双目空洞地捧着茶碗啜饮。

茶水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下,他恍若未觉。

韩轻嗣看在眼中,蹙着眉峰将他的茶碗拿下来,推给他一碗面:多吃点,一会儿还要赶路。

郝伍少一脸迷茫地看了他片刻,忽然狠狠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韩轻嗣的鼻子凶狠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众人被他吓了一跳,酒肆中为数不多的客人霎时统统扭过头,裴满衣眼放精光地向他们那桌望去,心道:又有好戏看了嘿嘿嘿!郝肆奕连看也不看他,冷笑道:吃饱了就回马车上去。

裴满衣连忙低头闷饭,只敢用余光打量那边的动静。

韩轻嗣蹙眉,不带温度的目光扫过众人,一时间看热闹的人不由纷纷打了个寒颤,竟是都低下头去。

韩轻嗣缓声道:什么什么意思?郝伍少一把拉起他的手向外拽:跟我出来!两人离开酒肆又走出一段,郝伍少确定那里头的人听不见两人对话方才停了下来。

他气势汹汹地戳着韩轻嗣的肩膀:你昨天的‘噢’是什么意思?你关心我又是什么意思?你不喜欢我就直说,何必吊着我的心思让我坐立难安?少爷不会赖着你不放!说完他抬手蹭了蹭鼻子,扭扭捏捏却故作豪迈地又丢出一句:当然了,你要是早对少爷动了心思,也别端着矜着,揣在心里偷笑!少爷没什么耐心,转头就会看上别人的!韩轻嗣点点头,依旧面无表情:我知道。

郝伍少一时语塞,莫名其妙道:你知道什么?韩轻嗣竟是嗤笑一声,眼神中颇有些嘲讽:你不正是这种人么?郝伍少僵住。

韩轻嗣摇头叹气: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会对我说出昨日这些话,但我不是乔洛玉,更不是花乐醉之流。

郝伍少气闷:乔洛玉是什么流?花乐醉又是什么流?你以为我在跟你说笑?韩轻嗣一耸眉峰:你从小到大朝秦暮楚拈花惹草还少么?我又不是不明白你是什么人。

怎么今日换了口味,将主意打到我身上了?郝伍少无力地将脸埋在手心里,恨不得死过去,至少不想再看见韩轻嗣那张毫无波涛起伏的脸。

他有些后悔,昨夜不该听了郝肆奕的话就将数年来隐藏的心思说出去,然而既已说出了口,他又不愿再装下去。

太累,太伤人。

郝伍少低眉丧眼地喃喃道:我说了,我从小就喜欢你,我喜欢的向来都只有你一个。

那些人都是我故意找来气你的。

韩轻嗣歪着头环胸看他:你对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郝伍少再次语塞。

你!他抓耳挠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信啊!不等韩轻嗣回答,他又道:不不,重点是,你心中可也有我?韩轻嗣明显一怔,旋即又将话题岔了回去:以前的暂且不说,难不成我和你……一道之后,你会收敛性子,不再看上别人?郝伍少想也不想,坚定地应道:自然!噢。

韩轻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直盯得郝伍少心如擂鼓,方才缓声道:我——不——信。

郝伍少:……他气急败坏地揪住韩轻嗣的衣襟,清秀俊俏的脸蛋已有些扭曲:你你你!!韩轻嗣抿了抿嘴,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仿佛一个撩拨花猫炸毛的旁人,只是静静地观赏着那猫发狂——如此欠揍!郝伍少突然如遭雷劈一般僵在原地,双眸死死地盯着韩轻嗣的脸。

韩轻嗣莫名:你……他话音未落,郝伍少突然撞了上来,坚硬的齿贝磕到韩轻嗣的上唇,痛得他一激灵,还来不及有所反应,郝伍少略显生涩的舌头已胡乱冲了进来,毫无路数地舔舐他的玉齿,想要突破那层层阻碍向里侵袭——郝伍少招猫逗狗虽不少,但大抵都是言语上的,如此这般身体力行却是头一回。

韩轻嗣如雷击了天灵盖,忘了阖眼也忘了抵抗,只是死死盯着郝伍少不断颤动的睫毛。

韩轻嗣的牙关原也闭的不牢,被郝伍少如此撬弄,不消片刻便开了。

郝伍少一条软舌滑入,生涩地勾弄韩轻嗣的舌尖,双手松开他的衣襟,改为环住他的脖子。

韩轻嗣之前曾被花乐醉诱的亲吻过郝伍少一回,然而只是轻轻一触,除了那人嘴唇温软之外并无其他感想。

然而这一次,除却那人的笨拙而造就出的淡淡血腥味不谈,实在是,实在是——怦然心动!那一颗隐在左胸下的物什,似乎要破膛而出。

血液涌上他的大脑,搅得他脑中一片混乱,耳根却是越来越烫。

郝伍少见他不抵抗,更是大胆地吮吻起来。

韩轻嗣不动,他便笨拙地将韩轻嗣的舌头卷入自己口中,用力吸吮。

韩轻嗣被他弄得痛了,只是微微蹙眉,手指动了动,却到底没有将他推开。

郝伍少毫无技巧地吻了一阵,涎水顺着两人合不拢的嘴角缓缓淌落。

他舌根发麻,终于悻悻地放开韩轻嗣,紧张地望着他不语。

韩轻嗣手指茫然地滑过嘴角,酸胀的口中依稀还残留着他舌尖搅弄的滋味,教他蓦地红了脸。

郝伍少咽了口唾沫,装作凶狠道:你不抵抗,就说明你已从了少爷。

从现在起,你韩轻嗣就是我郝伍少的人了!话虽霸道,他指尖的颤抖还是没有逃过韩轻嗣的眼睛。

韩轻嗣眯起眼,敛住所有的情绪,淡淡望着郝伍少:你方才说过的话都当真?郝伍少灵动的大眼睛瞪得几乎要脱框:当真!我……从八岁到八百岁,我都只喜欢你一个!韩轻嗣想了想,倒似在认真考虑。

郝伍少心如擂鼓,终于得蒙韩轻嗣对他刑满释放。

他微微点了点头:我好像,也有点喜欢你。

郝伍少继续瞪眼:把好像和有点去掉!韩轻嗣这回说得爽快,从善如流道:我也喜欢你。

郝伍少从昨夜到现在,终于破涕为笑,一把够过韩轻嗣的脖子又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恶狠狠道:以后也只许喜欢少爷一个!韩轻嗣双眸澄澈地望着他: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郝伍少这才勉为其难地咧了咧嘴角:那……我们回去罢。

方才还雾蒙蒙的天空,竟像是霎那放晴,一时阳光普照,错觉中荒芜的山路开出一地春花,甜的人如饮蜜酿。

韩轻嗣与他携手前行,突然道:你亲人……的确很生涩。

郝伍少柳眉斜飞,促狭地挤眉弄眼:那以后,你每天陪我练习?韩轻嗣想了想,竟是认真道:好。

……郝伍少被他的一本正经逗乐了。

两人扣着十指上了马车,早已吃完东西在马车上候着他们的郝肆奕与裴满衣见到了,俱是一惊。

韩轻嗣倒也不觉有什么,仿佛一切顺其自然,入了车厢后便松开郝伍少坐定。

郝伍少喜得眉眼间竟是遮也遮不住的笑意与春光,瞥一眼脸已冷成冰霜的江颜逸,嘴角更是咧到了耳根。

是夜,众人在一间废弃的道观中过夜。

郝伍少握着羊皮水囊有些纠结,他一会儿兀自红了脸,一会儿又兀自蹙着眉,半晌后悠悠叹了口气,撩起袖子预备放血。

韩轻嗣突然站起身,摁住他的手道:你随我出来。

郝伍少一怔,默默放下刀,起身与他并肩走出道观。

两人来到一处无人的空地,韩轻嗣看着郝伍少道:你我既然已是……那就务须再放血了。

说话时脸上虽是依旧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好似轻柔了许多。

郝伍少惊讶地看着他,嘴中能塞入一个鸡蛋。

……一个时辰后,两人衣衫完好地走回道观,只是韩轻嗣走路的姿势似乎有些奇怪,好似一腿有些跛。

郝伍少满脸红云地走近一隅,抱膝坐下,将脸埋在两膝中不语。

韩轻嗣走近裴满衣,恭敬地出声:先生。

裴满衣连忙起身:怎了?韩轻嗣耳根发红,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种暧昧的烟雾之下,与往常大为不同。

他道:先生,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出道观,韩轻嗣低声道:先生……精水会流出来,怎么办?裴满衣五雷轰顶,盯着韩轻嗣暂时失去言语功能。

许久之后,他以一种魂魄出天的精神状态干笑道:哈哈,那个,可以直接咽下去,哈哈……噢,用上面那张嘴。

韩轻嗣脸似乎红了一红,然而在昏暗的光线下,裴满衣却也没有瞧真切。

他颌首道:知道了,多谢先生。

说罢便转头走回了道观。

江颜逸这个时候倒有些痛恨起自己的内功来。

一身无双内力使得他耳力与眼力极佳,韩轻嗣与裴满衣的对话竟是一字不拉地闯进他耳膜之中,如铁杵一般生生搅着他五脏六腑,痛得他蜷起身子发不出声来。

片刻后,江颜逸满头大汗地直起腰,虚弱地唤道:子凡。

韩轻嗣微微蹙眉,却依旧提着青雪剑走了过去。

江颜逸恍然看着他,那清清冷冷的气质,与往日并没什么变化。

与那个人,实在是太像、太像。

他苦笑道:我是不是该叫你韩轻嗣。

韩轻嗣冷冷道:随意。

江颜逸点头,目光痴迷而朦胧,笼住了烟媚,包含了太多诉不尽的情感。

他缓声问道:你幸福吗?韩轻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许久后才道:抱歉,我姓韩。

江颜逸:……裴满衣、郝肆奕、郝伍少:……良久之后,江颜逸狂笑出声,笑得凄迷而惨绝,仿佛玉盘落在地上砸碎的声音,一声声不绝于耳。

韩轻嗣不由蹙眉。

哈哈哈哈,好,好得很!江颜逸的手不知何时从精魂索中脱了出来,缓缓站起身,含笑盯着韩轻嗣。

韩轻嗣大惊,瞬间青雪剑已出鞘,一脸戒备地盯着江颜逸。

江颜逸挑眉托起精魂索:韩轻嗣……!!这东西困你还可以,困我可不行!几乎是同时,青雪剑呼啸着直刺他心口而去。

江颜逸只是微微错身避开心脏的位置,躲也不躲,反倒是迎刃而上,只听血肉撕裂的声响,青雪剑已将他刺了个对穿。

韩轻嗣正诧异间,江颜逸的手指已死死扣住他手腕上的神门穴,顿时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传遍全身。

郝肆奕见江颜逸起身的时候已冲上去将郝伍少护在身后,郝伍少听见响动,迷茫地抬起头,却见江颜逸不知何时已挣脱了束缚。

他一剑当胸而过,手却扣在韩轻嗣腕间。

旁人不懂其中奥妙,只有韩轻嗣与江颜逸两人知道,韩轻嗣此刻全身动弹不得,真气冲撞间刮得骨骼生疼,几要昏厥过去。

江颜逸笑得像只狐狸一般狡黠:我让你冲开三百六十四个穴道,独独留了神门,你可知为什么?说话间一股血水从他口间溢出,他却恍若未觉。

韩轻嗣痛得一个字也发不出,牙关打颤,肺腑都将将灼烧起来。

江颜逸舔了舔猩红的嘴唇,眉目间是最后的温柔:因为这是你的命门。

从此你一身内力再也无用……他说话的时候虽然依旧是满满的笑意,妖媚俊逸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神情变换,腿却一点点软了下去,跪倒在地。

他轻声道: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为他涉险……韩轻嗣想嘲笑,却笑不出声,喉头一甜,一股鲜血喷了出来。

啊!郝伍少惊呼,推开郝肆奕就要冲上去,却被郝肆奕一把拉了回来。

江颜逸一贯清亮的双眸已经涣散,他依旧在笑,笑得干净无瑕,最后念了一个名字。

不是子凡,不是轻嗣,而是诩之。

与此同时,韩轻嗣握剑的手一松,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