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025-03-29 09:42:24

上马车前郝伍少已偷偷向裴满衣与郝肆奕交代过假名一事,然而当秦颐问起两人的名字,郝伍少抢答他叫西美,他叫李衣的时候,两人还是双双变了脸色。

郝肆奕一张冷清的俊脸可谓精彩,一阵黑一阵白,吓得郝伍少情不自禁往韩轻嗣身后躲了躲,硬撑着不敢笑出声来。

秦颐好奇地在西美和西帅间来回打量:两位是兄弟?郝伍少连连点头,奉上一张菜青色的笑脸:亲生的!同父同母!秦颐很厚道地没有将为何同胞兄弟相貌差这么多问出口。

片刻后,郝伍少主动坦白道:秦兄,我原本生得不是这么副模样,只是这两年患上一种怪病,相貌大变,方才会……他边说边抬起袖子,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秦颐了然地点头,满脸同情关切之色:这……扬州多名医,西帅兄莫伤心,一定能治好的。

他偷偷看了眼郝肆奕天生如画的相貌,正对上那双清冷的桃花目,竟又是薄面一红。

裴满衣登时如临大敌,旋即向郝肆奕挪去。

郝伍少掩在衣袂后偷笑,暗骂了一句:傻呆子。

之前的事他越想越气,总觉得自己吃的苦和秦颐脱不开关系。

虽明知是迁怒,却忍不住想作弄他一番出出气。

他泪眼汪汪地看着秦颐:秦兄,我现在这副模样是不是很丑?秦颐下意识地扫了眼众人,见其他人都各自事不关己地望着别处,他再看向郝伍少,被他那明月清辉般的双眸盯得脸色发红,安慰道:西帅兄不要太过在意。

相貌云云都是外物,并没什么要紧。

郝伍少戏谑地看着他:秦兄恁地这般爱红脸?害羞了?秦颐被他这么一说,竟是连耳根都薄薄施了一层淡红:我、我……韩轻嗣冷冷地瞥了眼郝伍少,伍少缩缩脖子,讪笑道:开、开个玩笑,秦兄莫介意。

众人路过一处泉水时下车休息。

趁秦颐一人走开,裴满衣神情严肃地走到韩轻嗣身边:你昨夜练功了?郝伍少一怔,诧异地看向韩轻嗣。

韩轻嗣抿唇不语。

裴满衣蹙眉:昨夜你饮……了没?虽说你内力被封,却仍在你体内,每天解毒都不可中断,起码需要四个月的时间。

我劝你身体好起来之前不要擅自练功。

韩轻嗣攥紧了拳头僵立着,半晌后方才勉强点头:知道了。

是夜,众人在一间小镇的客栈里住下。

裴满衣补充了些药材,重新为郝伍少制了张易容面具——原本那张到底太过抓人眼球,不太合适众人要隐藏身份的目的。

新面具五官与原来那张差别不大,脸色稍许正常了些,麻子亦浅淡许多。

郝伍少在屋中将原先的面具扯了下来,露出本来面目,笑盈盈地看着韩轻嗣:怎样?韩轻嗣舒了一口气:突然觉得……你挺好看的。

果然有比较才有真相。

郝伍少得意洋洋:少爷本来就俊俏的很,那是你之前瞎了眼才没将我看上。

看来以后隔三岔五请鬼医做张面具,有利于提高你的鉴赏水准!韩轻嗣一把将他扯到腿上,轻轻啄了一下他的耳垂根部:罢了……我还是喜欢看你的脸。

郝伍少瞥了眼丢在一旁的菜色假面,不由窃笑。

两人搂在一起,起先只是不沾情|欲的聚首亲昵,逐渐加深为互相探索的亲吻,郝伍少玉白色的肌肤逐渐被情|欲蒸腾为粉色。

他喘着气撤开身,捧着韩轻嗣的脸蹙眉问道:昨夜我睡着后你出去练剑了?韩轻嗣却不回答,只是轻轻扳开他的手,清冷俊逸的面容上略带些难以察觉的羞赧,双手解着他的衣带:现在……服药吗?郝伍少怔了片刻,猛然明白他的意思,一把火一路从脸颊烧纸胸膛,火辣辣的烫着:好……满室旖旎,春光无限。

服药过后,郝伍少双眸一片水光,潋滟十分。

他脸蛋尤是红扑扑的,见韩轻嗣衣衫完好地站起身,突然使力,一把将他压倒了床上。

韩轻嗣微微一怔,郝伍少的手却准确的向他身下袭去:你……你还有发泄过,我帮你纾解。

上一回在道观外,两人皆是第一次,因误会了裴满衣的意思,故韩轻嗣做了雌伏一方。

他疼得始终没有生出欲望来,郝伍少也羞得脑中一片混乱,竟忘了顾及他。

此番郝伍少的手摸到他半硬的子孙根,手掌刚抚弄了两下,却被韩轻嗣突然抓着手腕扯开。

郝伍少一怔,诧异地看着轻嗣:你……韩轻嗣表情淡淡的,抿了抿嘴,将他大张的衣襟合拢一些:我身上负伤,不宜纵欲,日后再说罢。

郝伍少显然十分失望,却也不强求,只得讪讪收回了手:噢……子夜时分,郝伍少翻了个身,手掌在身旁乱摸,喃喃道:轻嗣……然而空荡荡的床上,却只有他一个人。

韩轻嗣独自一人走出客栈,走了许久才来到一个荒芜的院落。

他握剑站在院中,孑然的身影被月光拉的亢长,显得十分清冷孤寂。

一阵阴风刮过,树枝沙沙作响,落下一地枯叶。

他眼神时而迷茫,时而愤怒,突然间抽出青雪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银光,一片落叶被斫成两半。

韩轻嗣凌空跃起,直扑枝头。

哗哗哗!他的剑下飘落一地叶雨,都是顺着叶茎齐齐断开。

他从空中坠落在地,喷出一片鲜血。

啊!身后传来一声惊呼,韩轻嗣捂着胸口猛然回头,看见来人瞳孔不由收缩。

那不速之客竟是比他还惊诧:张兄?!韩轻嗣脸色寒若冰霜,眼中泛起杀意:秦颐!你跟踪我?!随着浑身大穴的刺痛,他对江颜逸为数不多的惋惜与难言之情已被浇灭,换做熊熊怒火般的恨意。

秦颐三两步上前,神情是担心和惊讶,欲将韩轻嗣扶起:不是,我只是晚上睡不着,出来随意走走,恰好路过此地。

韩轻嗣冷冷地打开他的手,狭起眼仔细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里面看出一丝心虚来。

然而秦颐双目明亮,关心的表情也不似作假,看不出丝毫端倪。

韩轻嗣撑着剑站起身,冷声道:我回去了。

秦颐一怔,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你、你受伤了,我扶你回去。

韩轻嗣再次将他挥开,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秦颐愣了许久,竟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可是无意间得罪了张兄?你……韩轻嗣蹙眉打断:不,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碰我。

秦颐尴尬了一阵,只得讪讪跟在他身旁向客栈走去。

他看着韩轻嗣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张兄,你功夫真俊!只是你是否受了什么内伤?方才……韩轻嗣对他的不知趣已有些发怒,抑制着脾气冷冷道:不关你事!秦颐再一次语塞。

两人一前一后默默走到客栈前,韩轻嗣停住脚步,突然出声道:你方才看到的不许和他们说。

秦颐愣了许久,方才意识到韩轻嗣是在和自己说话。

他连忙道:你可是怕他们担心你?可你有伤在身,瞒着他们总是不好。

虽然不叫他们担心,可是你……韩轻嗣额头隐有青筋暴起,险些拔出剑直直向身后人翻动不止的舌头削去。

他攥着拳头一字一顿道:不!关!你!事!说罢,大步上楼去了,留下张着嘴憋了一肚子话没地说的秦颐傻傻站在原地。

一阵晚风刮过,卷起他身后的落叶,如此萧瑟。

第二日一早,众人聚到客栈一楼用早膳。

眼下带着深青色印迹的秦颐打着哈欠走到桌旁,瞥了眼郝伍少,一个将完未完的哈欠生生憋了回去。

他诧异道:西帅兄!你的脸色……郝伍少笑眯眯地摸了摸脸:怎了?秦兄可是觉得在下今日特别俊俏?秦颐僵了片刻,竟是一脸正经地点头:比昨日俊俏了许多!郝伍少未料到他如此认真的回答,嘴角抽了抽,嬉笑道:在下还会一天天俊下去的,哈哈,秦兄到时候可莫要被在下迷得魂不守舍!秦颐又是一怔,想起郝肆奕那张惊艳绝伦的脸,竟是红着脸嗫嚅道:啊?可、可是西兄是男子……郝伍少:……他在韩轻嗣森冷目光的逼视下揉了揉眉心,无力地干笑道:开个玩笑,秦兄不要总是这么认真。

哈、哈哈,用早膳吧。

秦颐在桌边坐在,看了眼面无表情嚼着馒头的韩轻嗣,神情有些复杂,欲言又止。

众人各怀着心思用完早膳后走出客栈,却见客栈外闹哄哄的围了一堆人。

郝伍少凑上前,好奇地拍了拍一名围观路人:兄台,发生了什么事?那路人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里面,漫不经心地答道:王老头欠了城南李大官人的银两,还不起,李大官人要他女儿来抵债哩!王家不肯,正闹着呢!郝伍少瘪了瘪嘴,踮起脚往人群里看了几眼,依稀瞧见几个壮汉正与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拉拉扯扯,一个老头正被几人按在地上殴打。

女孩哭声凄厉惨绝,渗得他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郝伍少搓着胳膊走出人群,唏嘘道:出发吧。

秦颐微微蹙眉:发生了什么事?郝伍少想了想,简洁概括:强抢民女!秦颐脸色大变,揪着眉头严厉道:还有这等事?!他伸手去拉韩轻嗣的胳膊,却被韩轻嗣冷冷避开。

秦颐尴尬地收回手,旋即又恢复了一脸愤慨的模样:张兄,我们去教训那恶霸!郝伍少:……韩轻嗣冷笑一声,眉眼间写满了嘲讽:你自己去,我们要走了。

秦颐大惊:你……你身为一个习武之人,路见不平,竟要袖手旁观?!韩轻嗣连看都懒得看他,转身就向马车走去。

裴满衣摸了摸耳朵,啧声道:你再不去路见不平,人就被打死了。

秦颐双眉紧锁,他看着韩轻嗣的背影咬了咬下唇,摇头道:你们先走吧,待我稍后再赶来寻你们!说罢一回身,已拨开人群冲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