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肆奕再度醒来的时候,入目便是郝伍少焦急的脸。
他试着动了动手臂,因躺的久了而有些酸麻无力,但毒性已被解了。
他不可自抑地发出一声呻吟,郝伍少紧张兮兮地将他扶了起来:四哥,你觉得怎样?郝肆奕迷茫地唤道:小五……郝伍少连声应道:哎。
他眼眶略有些泛红,方才郝肆奕与裴满衣几乎是没了心跳,他慌慌张张地在手上划了好大一道口子替他们喂血,如今伤口还火辣辣地渗着血。
郝肆奕对他虽一贯是冷言冷语的,然而毕竟是血浓于水,当他以为郝肆奕即将死去的时候,瞬间被一种巨大的绝望与悲痛笼罩,令他喘不上气来,几近昏厥。
郝肆奕想起失去意识前的事,虚弱地问道:裴……他话未出口,郝伍少突然扑到他怀中,毛茸茸的脑袋直往他胸口顶:呜……四哥,你吓死我了……郝肆奕浑身一僵,霎时脑中一片空白,欲出口的话也都忘了。
他十二岁就随裴满衣北上学医,而之前与郝伍少相处的几年都好似水火相抗,自郝伍少有认知以来就再也不曾与他这般亲昵无隙,如今怀中那人柔软的身躯竟令他无所适从。
他怔怔地想道:小五与大哥、二哥、三姐一贯都是如此么?也许过去的自己……郝伍少呜咽了一阵,情绪逐渐平稳下来,趁机将眼泪鼻涕都抹在郝肆奕的衣襟上,可怜兮兮地仰起头:四哥,怎么回事?郝肆奕略显僵硬地揩去他脸上的泪水:他们……他余光瞥见秦颐在一旁,目光一寒,冷冷道:我放火烧了桐门派,门派中的人都跑了。
韩轻嗣微作揣测便知究竟,郝伍少却不明白,愣愣道:跑了?那他们岂不是还会回来?郝肆奕垂下眼:我们快离开。
郝伍少与韩轻嗣将他搀扶起身,毒物使得他肌肉略有些萎缩,恐怕需锻炼一阵方可恢复。
郝肆奕走出两步,这才又想起那个打算与他同生共死的人:裴满衣呢?郝伍少道:他醒得早,说有东西落在山上,不让我们跟去。
众人在山下等了一阵,才见裴满衣跌跌撞撞走下来,外衣脱下包了一堆物事,也不知究竟是什么,藏得十分严实。
待人都齐了,这才驱车离开了桐山脚下。
是夜。
众人赶到洛城落脚。
经桐门派这一闹又浪费了十几日的时间,眼看家乡近在咫尺,来来去去却始终不得而入。
郝伍少离家已有一年多的时间,郝肆奕更是近七年未与亲人相见,此刻愈近乡则情愈浓,喷薄而出的思念之情将二人没顶。
郝肆奕在房中思来想去,终是起身走到裴满衣的门口,轻轻叩门。
谁?……是我。
……阿奕?裴满衣的声音饱含惊喜之情,屋中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门旋即被人从里面打开:你……快进来说话。
郝肆奕走入屋内,见房间正中的桌上摆放着裴满衣摊开的外袍,外袍上放了几截发黑的断骨,他不由怔了怔:这是什么?裴满衣走上前,捏着白布将一块断骨拿起:这是我在桐山上捡的残骸,用来研制蓝莹散与雀食的解药。
郝肆奕淡然颌首。
裴满衣年纪轻轻便能有名满江湖的鬼医称号,并不是浪得虚名。
他在医术毒术上的确有过人天赋,而天赋此物最是可遇不可求,纵然他人万般努力却也难得其百之一二。
且裴满衣平日虽懒散,一旦被激起了兴趣,也是废寝忘食之人。
郝肆奕曾见过他为了研究一种动物骨骼的药用而连续十日不眠,最后昏倒在茅厕之中。
裴满衣殷勤地替郝肆奕拉开凳子,令其坐下:你来找我有何事?我……郝肆奕顿了顿,声音依旧是冰冷而毫无感情: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裴满衣窃笑:我没事了。
两人沉默片刻,郝肆奕喝了碗茶,站起身道:你研究吧,我先走了。
裴满衣期期艾艾地看着他:阿奕……郝肆奕走到门口,身形顿了片刻,忽道:谢谢。
说罢身影便消失在裴满衣的视线之中,空余满室残息,令裴满衣在屋中傻笑许久。
郝伍少用完晚膳后单独走到客栈的后院之中,见角落中孤零零地坐着一人,正是秦颐。
他好奇地走上前,秦颐浑然未觉,正盯着自己的佩剑发呆。
郝伍少在他眼前挥了挥手:秦兄?秦颐吃了一惊,猛然回过神来,慢吞吞道:西兄……郝伍少心情正佳,在他身旁坐下:秦兄一个人在此处想什么这么出神?秦颐讷讷道:我只是突然觉得……他顿了许久,有些懊恼地摊开扣着剑鞘上的花纹:我也说不清楚。
郝伍少心中笑骂道:呆子。
脸上却是一派笑吟吟的表情:秦兄为人单纯,这几日被我们拖累着经历了这么多江湖事,真是为难你了。
秦颐摇了摇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应该,更何况我们有缘同路而行,哪里说得上拖累。
郝伍少道:我听人说,尨城派每年八月之前招收新弟子,如今只有二十来天便到八月了,依我们的速度要赶到江陵,恐怕会来不及……他这么说本是相劝秦颐离开他们独自前往,谁知秦颐却认真地摇了摇头:不打紧,错过了今年,等到明年也是一样。
便是不入尨城派,我想我除了武功外还有许多要学。
郝伍少一怔,干笑了两声便不知说些什么了。
秦颐突然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西兄……你的这张脸,可是易容了?郝伍少微诧,然而经过这几日的事情,秦颐会看穿也是常事,遂点点头道:是。
我为躲避仇家追杀,只得易容而行。
秦兄莫怪。
秦颐有些恹恹的,提不起情绪来,只是微微一笑:西兄真容一定生的很好看。
郝伍少得意洋洋道:这都被秦兄看穿了~~秦颐:……秦颐垂下眼摆弄了一阵手中剑,又抬目认真地盯着郝伍少:西兄,我虽不知桐门派之人为何要加害与你,然而他们自称名门正派,却用一些卑鄙手段……我们相识虽不久,我觉得西兄是个好人,总之……我不会让他们害你。
郝伍少哂笑:那便多谢了。
两人沉默片刻,郝伍少忍不住又道:江湖事谁也说不清楚,你便认准了我是好人?秦颐偏过头认真想了想,道:我还是相信西兄。
郝伍少微笑:是,我当然是好人。
不过江湖上坏人多得很,我这一年就遇了几十个,像你这么……他硬生生将快出口的傻字咽了回去,单纯,还是要多留几个心眼。
秦颐笑道:我知道……我也知道自己有些傻。
以前师叔不曾少骂过我。
郝伍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不适合江湖罢了。
他站起身道:我回房了。
秦颐点点头:我还有些事需想,西兄先走罢。
郝伍少来到自己与韩轻嗣的屋外,推门而入,见韩轻嗣正穿着里衫披着发坐在床边,显是已沐浴毕,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郝伍少进来,韩轻嗣起身道:赶了一天路累了,你先沐浴罢。
他召小二送来热水,以手试过水温,亲自替郝伍少更衣。
自郝伍少不再畏寒后韩轻嗣已许久不曾伺候他沐浴,如今韩轻嗣如此主动,倒惹得伍少有些无所适从。
他乖巧地张开手任韩轻嗣替他解开外袍里衫,那人道:裤子自己脱。
郝伍少哎了一声,麻利地将自己扒了个精光,赤条条地钻入浴桶之中。
韩轻嗣取过挂在桶边的澡巾,以水打湿了开始替他搓背。
虽然郝伍少已许久不再用那桂花香膏,然而已用了六年,那桂花香气仿佛已侵入他的肌理,由内而外地散出来。
韩轻嗣握着澡巾顺着他脊梁骨向下滑,唇凑上去沿着被摩擦发红的肌肤轻吻,激得郝伍少一阵激灵。
虽说两人已有肌肤之亲,可自那之后韩轻嗣一直以身体不适为名,未再与他亲热过,顶多是唇唇相触,然而只是蜻蜓点水一下便退开了。
如今韩轻嗣此举着实令郝伍少摸不清用意,试探地扭过头去,就着他的嘴唇凑去。
韩轻嗣没有退开,主动地加深了这个吻。
郝伍少逐渐情动,湿漉漉的两臂攀上韩轻嗣的脖颈,打湿了他微潮的长发与新换上的内衫。
韩轻嗣一边与他唇舌交战,一边解开自己的衣带,将干净的内衫脱下丢到床上。
郝伍少脸色迅速潮红,两只不安分的手毫无章法地在韩轻嗣赤|裸精壮的胸膛上乱摸,摸到茱萸处便用力一掐。
韩轻嗣闷哼一声,双眉微颦,惩罚性地啃咬郝伍少下唇。
伍少嘿嘿一笑,改掐为抚,大拇指的指腹绕着茱萸打圈。
韩轻嗣一手拿着澡巾替他不轻不重地搓着后背,一手摁住他的后脑勺,将吻加深。
一吻毕,两人气喘嘘嘘地分开,耳根都有些泛红。
郝伍少双眼亮晶晶的,期待之情毫不掩饰:你伤好了?韩轻嗣故意侧过头假作认真地想了片刻,道:唔,没好,还是算了吧。
郝伍少:……他蓦地从浴桶中站起身,水哗啦啦地顺着他略嫌消瘦的身体向下淌,莫名有种色|情的味道。
他恶狠狠地掐着韩轻嗣的脖子:不行!说什么也不能算了!韩轻嗣嘴角微扬,余光向下瞥,只见郝伍少下身的小龙已有抬头之势。
他故意用毛糙的澡巾在那附近摩挲:别闹,好好沐浴。
郝伍少哪里肯依,松垮垮地掐着他的脖子直晃:不能算了!绝对不能算了!好好好。
韩轻嗣神情无奈,难得一见的笑容却有几分狡黠:你先洗完。
郝伍少这才将信将疑地松开手,乖乖地张开双臂任他擦拭。
韩轻嗣替他搓完全身,郝伍少急不可耐地要跨出浴桶,却被韩轻嗣摁住:等等,还没洗干净。
郝伍少茫然道:还要洗哪里?韩轻嗣将澡巾丢到一旁,将他趴摁在浴桶边缘,手掌在温水之中摩挲他的臀部:这里。
郝伍少脸色蓦地烧红了,一路红至脖颈,将将要滴出血来。
他低声道:那你、洗快点……韩轻嗣对他的毫不抵抗十分惊奇,一时动作停住了。
郝伍少不耐烦地扭动,将两腿打得更开:嗯……快点。
--------------------------江颜逸的呼吸逐渐粗重。
他解开韩轻嗣的外袍,一把将他裤子扯了下来。
韩轻嗣神情慌张,肢体还在酸麻中缓不过来,吃力地抵抗着江颜逸的进攻。
江颜逸轻笑道:你还未尝过此道罢?韩轻嗣血红的眸色变得晦暗。
江颜逸想了想,到底不敢头一回便太过激烈,况且自己的甫道十年未纳人,恐怕也早已羞涩,又不能指望韩轻嗣能耐心地加以探索扩展,故放弃了媾和的念头。
他弯下身,扶住韩轻嗣半昂头的孽|根:试试这滋味罢,你会喜欢的。
韩轻嗣因走火入魔的缘故,浑身阳气极甚,下身本就半软不硬地挺听着,不经江颜逸几下抚慰便已火热硬烫。
江颜逸粲然一笑,低下头含住他的前端,挑弄吞吐起来。
韩轻嗣哪里受过这般销魂的滋味,呼吸骤然粗重起来,伸手扯住江颜逸的头发,试图将他拉开。
江颜逸不由分说地扣住他的手腕,嘴上动作更加卖力。
韩轻嗣眸色转换更快,瞬息数变,声音沙哑:你……江颜逸卖力地吞吐着,舌头抵住他的沟回处摩擦。
江颜逸扣住韩轻嗣手腕的手逐渐松了。
韩轻嗣嘴唇哆嗦不止,再一次伸手扣住江颜逸的头,却不是将他向外扯,而是用力向自己身下按去。
江颜逸心情大悦,便是一下一下深入喉中的巨物弄得他欲吐,却更加主动地深入着,恨不得将韩轻嗣连根吞下。
片刻后,韩轻嗣一个哆嗦,泄在他喉中。
初次的精水浓稠粘腻,且数量十足,江颜逸却一滴不拉地咽了下去,妖冶的脸上因情|欲而染上一层粉红,显得更加妩媚。
韩轻嗣释放过后,眸色深沉,双目半睁半闭着,江颜逸几乎辨不出颜色。
他缓缓闭上眼,困倦不已,不消片刻呼吸已趋平缓。
他睡颜静谧乖巧,失了往日的傲然不羁,由狮子变作乖巧的幼猫。
江颜逸轻笑,温柔地抚弄着他的长发:好好睡一觉罢。
等你再醒过来,一切都好了。
清晨,韩轻嗣依旧沉睡,江颜逸封住他三处大穴,扭头走出了山洞。
----------------------郝伍少面对他侧躺着,手指绕着他的发丝玩弄:你今日……可是受了四哥之事的影响?韩轻嗣一言不发地将他搂得更紧。
他想过自己会死,却从没想过郝伍少会死,便是郝伍少被白蔚劫去的那次,他也从未想过从此以后会再也见不到他。
然而今日眼见郝肆奕与裴满衣几乎是没了呼吸地躺在那里,他瞬间想起韩门几十条具尸体血淋淋倒在他眼前的场景。
便是他从密道逃出去之时,仿佛也能察觉到身后几十双充血凸出的眼睛要将他瞪穿。
而这一幕,他已许久不曾想起——久到他已经忘记了上一刻还活生生的人下一刻就会死去的事实。
郝伍少在他怀中拱了拱,身下还一阵一阵地抽痛着,心里却甜的好似浸在糖浆之中。
他瞪起眼睛道:呐,少爷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奸人害死,你趁我还活着,快快对我好些。
韩轻嗣冷着脸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掌,疼得郝伍少嘶嘶直抽气:收回你的话,没有下一次。
郝伍少撅嘴:噢……他晃动着脑袋以鼻尖去磨蹭韩轻嗣的鼻尖:轻嗣,我知道你没了内功不高兴。
可是你想想,人活一世不容易,也不知有几年好活。
你被这事困着,总也不高兴。
可是人生在世还有许多其他事可做……韩轻嗣吻他嘴角,止住了他的话:别说了,我明白。
郝伍少连连点头,表情十分认真:在我心中,轻嗣从来都是最厉害的!韩轻嗣搂紧他,轻吻他的额头:伍少……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