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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春日狩猎(一)

2025-03-29 09:42:37

春射秋养,这时节虽是征战不断,却也不影响少年天子狩猎的兴致。

春射本是历来的习俗,昔年董卓与李傕从不会让小天子踏出宫门一步,自不必说狩猎。

然而今年的司空吕布却主动上书为天子安排狩猎事宜。

刘协马术仅是勉勉强强,更莫提狩猎的技巧,只是镇日闷在宫中勾心斗角也怪累的,能抽出闲暇游猎玩耍他自然是再乐意不过。

刘协将吕布召进宫,面前摆着吕布呈上来的奏折,故作不太在意地问道:温侯,如今征战连年,这狩猎一事会否太过铺张?他边说边拿眼去瞟吕奉先,眼角流溢的点点光彩泄露了心中的期待。

吕布面无表情地盯着少年天子,半晌过后,刘协脸上有些架不住了:咳,那个……吕布突然点点头,一脸漠然:是太铺张,那就算了。

刘协:……咳。

刘协脸色微微发红,藏在案下的手不断绞着衣角,手心中已布了密密一层汗水:那个……如果一切从简的话,似乎也不是太铺张……哈,温侯说呢?吕布心中窃笑,面上却依旧是波澜不惊:陛下说的是。

刘协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道:那,一切就交由温侯负责。

吕布简洁地答道:陛下放心。

两人尴尬地大眼瞪小眼,片刻后刘协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脸色更红了。

吕布:……刘协道:只是,朕不擅狩猎之术……吕布并未嘲讽,一脸真诚道:如此,余下几日末将会亲自教习陛下……刘协垂下眼,故作云淡风轻,手心却已被汗水浸润。

他打断道:温侯事务繁忙,怎好叨扰。

前日叔……刘艾已由典农中郎将转为虎贲中郎将,温侯去知会他一声,便由他来教朕罢。

吕布怔了片刻,脸色逐渐沉了下去。

司马懿曾让他防备刘艾,说此人并不简单,吕布想起之前刘艾的言行举止,对他也颇是怀疑。

看到小皇帝如此倚重此人,吕布更是暗暗不爽,冷声道:末将知道了。

吕布回到司空府,憋了一肚子不快,独自躺在将军榻上生闷气。

司马懿举着几封高顺送来的信笺推门而入:主公……吕布一动不动,定定地望着房梁出神。

司马懿皱起眉头,走上前在吕布眼前挥了挥手:温侯?吕布突然翻身坐了起来,将司马懿吓了一跳,手中的信笺落在地上。

吕布冷哼数声,横眉道:你看侯爷怎样?司马懿怔了半晌,莫名道:什么……吕布伸长了健壮的胳臂,不悦道:那白白嫩嫩的王侯子弟有什么好的?侯爷要亲自指点小皇帝是给他面子,他……吕布越说越气,猛地站起身,揪着司马懿的衣襟将他拎到眼前,鼻尖相抵,大眼瞪小眼:侯爷生得不如刘艾吗?嗯?侯爷力道不如刘艾吗?嗯?司马懿被他喷了一脸唾沫,尴尬道:呃……吕布愤愤地松开司马懿,怒拍桌道:狗男男!司空府第十五张木案成功殉职。

翌日,司马懿召来负责置办司空府家什的官员,偷偷做了番交代。

对对对,下一张几案要精铁打的。

不不不,不要告诉温侯,铁面上薄薄铺一层木板混过去……自那日刘艾将话与刘协说破后,刘艾始终躲着刘协,两人回到许县后只见过两三回面,亦都是匆匆打了个照面刘艾便避开了。

刘协虽有心想见他,却又拉不下这个面子,独自一人躲在宫中抓心挠肝地生闷气。

此番春射一事恰好给了他借口,便借吕布之口讨得这个相处的机会。

然而不见时销魂,见了面亦令人难以展颜。

刘艾对刘协始终保持着一种疏离而淡漠,便是两人共乘一马、四手交握时,刘协紧张得身体微微颤抖,刘艾的情绪却始终如死水一般平静,毫不起波澜。

陛下,你看准那棵树。

刘艾柔声地提醒道。

刘协尴尬地收回游离的目光,努力摒除自己脑中的杂念,聚精会神地盯着目标。

刘艾握住他的手拉开弓,指点道:肩下沉些……再沉些……陛下?刘协浑身已让汗水浸透了。

他脱力地松开手,小心翼翼向刘艾怀中靠去。

刘艾沉默片刻,跳下马,温柔地抿唇笑道:陛下累了,先休息片刻,臣去那边走走。

刘协既愤怒又寒心,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他用尽最后的勇气哀求道:叔玉,不要叫我陛下……刘艾仅是沉默。

刘协心凉如水,绝望地阖上眼。

他何尝不想松手,只是十数年来的依赖、眷恋与爱慕并非三五日之间便可从心底摒除。

他如拽着溺水时的稻草般死也不愿松手,用最卑微地姿态争取着:……叔玉,你上马,带我去前面看看。

刘艾亦不会抗旨,沉声应了,跃上马缓缓向前驰去。

刘协的身体僵硬如木桩,两人肩足相抵,却始终尴尬地沉默着。

刘协突然伸手,死死地掐住刘艾的手腕,指甲狠狠嵌入他的血肉中。

刘艾吃痛,微微皱起眉头,又艰难地展开。

刘协用尽全身的力气,侧身目光怨毒地盯着他,凑到他耳鬓咬牙切齿道:刘叔玉,你一定要对我这么绝情?刘艾的神色闪过一刹那的犹豫,旋即又面不改色地望向前方,淡然道:陛下。

刘协气得发笑,连连点头道:好,好。

刘艾心头猛地一紧,眼皮微颤,嘴角旋即一痛。

刘协两手攀上他的脖颈,用力咬上他的唇际。

分明疼的是刘艾,然而害怕疼痛到颤动不止的那人却是为恶的刘协。

少年天子缓缓松开齿关,嘴唇因染上了血迹而红得触目惊心。

他旋即又心疼地凑上前舔去刘艾嘴角的血液,卑微而又哀伤地将它变成一个亲吻,颤抖着将舌头探入那人口中。

刘艾浑身一颤,理智在霎那间灰飞烟灭,松开马缰狠狠搂住小天子的肩头。

然而他旋即又回过神来,该搂为擘,倒扣着刘协两肩将他向外拉开,涩然道:陛下……出乎意料的是,刘协未哭也未闹,亦在瞬间冷静了下来,仅是嗤笑了一声,转过身坐正。

马缓缓绕着校场踱了一圈,刘艾掌心的汗水已将马缰浸透了。

他拿起弓,塞入刘协手中:陛下,开始罢。

刘协深吸一口气,用力拉开弓,狠狠一箭向前射去!待一日的教习完毕,刘艾将刘协送回寝宫,跃下马向他伸出手。

刘协并未将手递上去,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叔玉。

刘艾怔了怔,目光有些闪躲。

刘协抿了抿唇,冷静地开口:你想清楚了?刘艾不语。

刘协自嘲地笑了笑,垂下眼轻声道:董承有意向朕投诚,朕亦有意拉拢他。

他有一女与朕年纪相仿,朕与荀卿商量过,明日便要下旨纳她。

刘艾神色一动,却依旧无语。

刘协忽觉一口恶气涌上心头,恶狠狠地拍开刘艾的手,自己从马上跳了下来。

他上前两步,与刘艾凑得极近,鼻尖相距不足盈尺。

分明是近在眼前的距离,却又恍惚远如隔山。

刘协咬着牙嗤笑了几声,细长的眉眼中闪着阴鸷的光芒,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是你逼我,你莫后悔。

刘艾仿佛丧失了言语的能力,始终闭口不言。

刘协狠狠一拂袖,转身大步走入寝宫之中。

如此练了三天,吕布来到校场检验小皇帝的箭术。

刘协抄起一把青铜长弓,搭上箭,双臂软绵绵地拉弓。

他似乎十分吃力,额际微微渗出汗水,弓弦却仅拉开了一些。

他控制不住一般松了手,弓箭飞出不足一丈便掉落在地。

吕布浓眉微皱,挑了把轻便的木弓递给刘协:陛下,试试这个。

刘协羞赧一笑,接过弓搭上箭,这次并未费太多力气便将弓拉开了。

吕布指着三十步外的一棵柳树道:陛下射那树干试试。

刘协左右摇摆地对着目标,一松手,飞箭射中柳树十步外的杨树,被树干弹落在地。

吕布:……他蹙眉看着刘艾,语气颇有些不善:还有十五日便是游猎之日。

刘艾低着头,正欲开口,却被刘协漠然地打断道:温侯,刘侍中他不善骑射,难担此重任,接下来几日便由温侯亲自来教朕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