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许县之后,刘协等人暂且在行宫住下,吕布则开始着手于修建皇宫与修缮许县的城墙。
许县曾是周代许国的国都,依周制,许国作为五等诸侯国城方五里。
要以此为大汉的京城未免有些过小,于是吕布在陈宫与荀彧的建议下以旧城为内城,依托内城扩建了数倍之大的外城。
这项工程十分浩大,耗时耗物又耗兵力,此时若有外敌侵犯,则吕布不得不停下工程抽调兵力前去迎战。
原先吕布对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是不屑于做的,然而经不住陈宫、高顺等人的再三劝说,这才开始了建城的工作。
如此一来,这国都方有了国都的样子,而吕布也真正成了名副其实的朝廷大将,不再是流寇贼首。
吕布忙着修建新城,刘协则忙着建设新的朝廷。
原先的朝廷班底经过凉州军的数番闹腾已快折损尽了,朝廷昔日封在外的牧守将军又有许多已成叛逆。
且如今吕布逢迎天子,他手下的亲信势必要加官进爵……如此一来,朝廷的组构势必要脱胎换骨。
他命荀彧发出一张求贤令,广招天下忠孝之士前来应征。
荀彧就笔旋研墨,却在落笔前犹豫着开口道:皇上……刘协放下手中正在研究的写着吕布亲信名单的竹简,疑惑道:何事?荀彧踟蹰半晌,轻声道:陛下定要忠孝之人?刘协怔了怔,微微蹙起眉头:文若有何见解?荀彧垂下眼,极力敛住自己情绪上的起伏,却依旧难以抑制地在细稍末节上流露出些许眷恋、些许温柔与些许哀婉之情:臣……跟随曹公久了,对曹公的行事多少有些耳濡目染。
曹公向来是用人不拘……刘协对曹操并无好感,此时有些不悦,平静地问道:若是曹操,这求贤令他会怎么写?荀彧轻咬下唇,颇有些难以启齿,迟疑再三,道:忠孝义曹公不拘,只求贤能。
刘协又重新捧起手中的竹简,道:大汉以孝治天下,孝是首要之物。
乱世求存,不忠不义之徒朕要来做什么?养着他等他反咬我一口吗?荀彧微微叹了口气,摇着头在诏令上落下第一个字:臣知道了。
求贤令发出不久后,果然有不少名士贤能冲着天子与温侯吕布的名号前来投奔,这些人先由吕布挑拣之后才会让他们出现在刘协面前。
到了这时候,吕布也渐渐发觉自己手下能用之人似乎的确是少了一些——他在夺下兖州之前带着为数不多的亲兵流亡奔波了两年,身边亲信都是些愿为他抛头颅洒热血的武将。
直至进了兖州之后,他终于有了人生的第一个谋臣——陈宫。
虽之后张邈借了几名谋臣予他,然而若要总揽朝纲,纵是每人三头六臂亦要捉襟见肘。
昔年董卓入京之后为了维持朝廷的运作只得大肆启用党人,而李傕郭汜虽胡乱封了不少将军,文臣用的还是朝廷的原班人马。
等到了吕布手里,却是死死伤伤什么也不剩下了。
故朝廷要召人,吕布也要为自己的小团队招募新的人手。
前来应诏之人络绎不绝,凡是原就有些名气的士人武将吕布看也不看便统统录用了,例如曾经的西园八校尉中的赵融、冯芳,名士赵歧、张俭、陈纪等人。
其余人都被高顺领入吕布帐中由他一一审视。
然而温侯吕凤仙识人,又有什么过人之处?吕布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面前的数十人,一手托着腮不知思量何事,随口诌道:太阳为什么是圆的?月亮为什么有阴晴圆缺?高顺清咳一声,朗声重复道:太阳为什么是圆的?月亮为什么有阴晴圆缺?请诸位在面前的竹简上写下你们的高见,稍后由小兵来收取。
众人汗颜,思考许久后纷纷落笔。
不久,吕布面前多了数十份竹简。
他神情漠然地翻开第一卷,其上写道:天子为日,百姓为月。
天恩永年不减,凡人难免出错……吕布点点头,面无表情道:会拍马屁,给小皇帝送去,可以做个尚书郎。
再翻开第二卷,其上写道:天子为日,嫔妃为月。
天龙永年不衰,嫔妃难免肾亏。
吕布又点点头,面无表情道:很有淫思,阉了送进宫去,可以当个佞宦。
第三卷上洋洋洒洒数千字,吕布将腿翘到几案上,打着哈欠粗略扫了几眼,几个字争相跳入眼帘:……子曰……子又曰……孟子言……孔子道……他蹙着眉头将竹简一丢:书读的挺多,足够误人子弟了,送去当博士(注:太学的老师)!第四卷、第五卷……吕奉先哈欠打了一个又一个,没几个答案看得上眼,几乎所有的人都给小皇帝送去了。
他两眼惺忪地翻开最后一卷竹简,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忽然猛地一个翻身坐正了,瞥了眼竹简上的署名,狠狠将竹简往地上一摔:谁是司马懿!一名十几岁的少年微笑着站起身,羽扇纶巾,翩然独立:正是在下。
吕布冷笑数声,道:深得侯爷之心!留下来做侯爷帐前谋士,以后军中文书就由你写了!等吕布与司马懿走后,高顺好奇地走上前,将那一卷竹简拾起。
只见竹简上简简单单写了六字真言:天机不可泄露。
高顺:……经过数月紧张的选拔,刘协与刘艾、荀彧商量许久后终于定出了新的人事格局。
荀彧搁下笔,将拟定名单的竹简平摊于案上任墨迹晾干:陛下可还有其他事?刘协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荀卿辛苦了,退下吧,朕要休息了。
荀彧将笔墨收走,留下摊开的竹简,道:臣告退。
荀彧一走,刘协疲倦之色顿消,携起刘艾的手奔往内殿:叔玉,来。
刘艾笑容温和宠溺,由他牵入寝宫之中。
刘协四肢大敞往新做成的龙榻上一躺,发出满足的喟叹声,笑眯眯地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叔玉,躺上来。
刘艾眨眨眼,眼神中颇带了几分戏谑,摩挲着下巴啧声道:白日宣淫,有伤风化……刘协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衣侧的带子不知何时已自行解开。
他半支起身子,使宽松的常服堪堪滑落到肩头,露出雪白的肩颈肌肤:叔玉~他漫日在皇宫中养着,这一年来虽在凉州军手下吃了不少苦头,却丝毫不曾损伤他身上皇家天生细腻无暇的肌肤。
年轻的胴体莹白如玉,仿佛能与夜明珠媲美一般泛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刘艾却似铜心铁骨,丝毫不见促狭,一本正经地上前替他拉起滑落的衣服:陛下,仔细受寒……刘协龇牙怒道:别叫我陛下!刘艾从善如流,开始动手替他系上松开的衣带:阿和。
刘协又羞又恼,一掌拍开他的手,面色嫣红欲滴:叔玉!刘艾笑着叹了口气,俯身浅吻他的额角,无奈道:你啊……他手指重新凑了上去,却是将方才刚刚系上的衣结重新解开,嘴唇从他额角一路下滑,含混地喃喃道:阿和。
刘协脸色愈发红了起来,全身尽被情|欲醺成酡红色,呼吸愈发急促,眼神更显迷离:叔、叔玉……他扭头欲与刘艾亲吻,刘艾却似不经意地错开脸,沿着他已袒露的胸膛一路蜻蜓点水般的浅啄,终于在那青涩羞怯处停下。
刘协未能一亲芳泽,微有不满地撅了撅嘴,两手撑在身侧,情深脉脉地注视着那人清秀英挺的相貌,身体却不受控制,略有些急躁地挺身将微微抬头的龙根向刘艾口中送去。
刘艾如往常一般熟练地将那物纳入口中,温热的掌心在刘协稚嫩的身体上游走轻抚。
不论刘协在凉州军面前是甚么模样,在朝官面前是甚么模样,在百姓面前又是甚么模样,然而在刘艾面前,他永远只是个眷恋爱慕、沉迷于温情的少年。
情动之时,刘协急促地喘息着,一手牢牢握紧刘艾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叔玉……这世上若能多几人如你待我这般好……刘艾佯怒,略施惩戒地以齿关轻咬天龙之根,又退出口中物,道:好贪心的阿和!有我一人还不够么!刘协正到高兴处,忽如其来的空虚感令他十分难受,摇摆着身体又要凑上去:呜……够了够了,天下人我只要你一个。
刘艾在他腰眼处轻轻掐了一下,低头重新以口舌纳入刘协的龙根。
蹬蹬蹬。
内殿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刘协只觉一股巨大的阳气扑面而来,眼前一花,就着刘艾口中泄了。
他难堪地抬起头,只见闯入内殿的竟是一身绯色武官服的吕布。
那人八尺英姿,头顶鶡冠,健硕的身躯藏于鲜艳的绯衣中,竟显得异常威仪挺拔,令人挪不开眼去。
吕布向来穿着铠甲,这是刘协第一次看他身著朝服,却是如此尴尬的场景。
吕布闯入宫中,瞧见帝王帐内的无边春色,先是一怔,复又露出不加掩饰的鄙夷之情。
刘协又是难堪又是愤怒,扯过龙被遮掩自己白中透红的胴体,冷声道:温侯虽是仪比三司,却也需遵循礼制!如何能擅闯天子寝宫!吕布冷笑,神情倨傲轻慢,毫无惭色:是末将僭越了。
刘协情潮未退,脸色潮红,饱含怒意的双眸中却带着一丝迷茫与贪恋,使得他冷峻的神情丧失了威慑力,反而有些像只不自量力的幼猫,愤怒地向着比自身庞大数倍的狻猊挥爪。
吕布漫不经心地睨了他一眼,竟是为眼中所见的景致愣了一愣。
刘协怒指宫门:出去!!吕布不屑地以鼻息哼了一声,满色嘲讽地看向跪坐于一旁的刘艾。
令他略感惊讶的是,刘艾一脸宁静,丝毫没有丑事被撞破的局促,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与自身无关。
而他那双漆黑的双眸正沉着地望向自己,眼中重重深锁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
吕布皱了皱眉,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丢给刘协:把尚书令改为陈宫。
刘协又惊又怒地接过一看,竟是方才自己留于外殿的官员名单。
他心中一阵愤怒与无力,使得心口酸酸涨涨无比难受:这一卷竹简这么快便到了吕布手中,自己的一举一动从来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原本刘协定下的尚书令是荀彧,荀彧曾再三推辞,刘协却执意而为。
虽知这项决策定会使得吕布不满,却不知争执来的这般快。
刘协阖上眼,将汹涌如潮水般的委屈、怨恨、绝望之情强自按捺,却终究难以克制自己发颤的声音泄露了一切:出去!给朕出去!吕布微微蹙眉,眼见小皇帝怒到了极致,也就不再纠缠,冷笑了一声,转身向殿外走去。
砰!刘协奋力向他背影砸去的竹简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