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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2025-03-29 09:42:57

赵平桢临离京的前一晚秦小楼终于从刑部被放了出来。

他出了刑部的大门,东面是赵平桢的瑞王府,西面是秦程雪在的秦府。

他穿着单衣在风中默默地伫立了一阵,最后还是往西去了。

他被刑部拘留的这几日里,秦程雪茶不思饭不想,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无半点办法。

他不知道谁是愿意帮着秦小楼的,谁是恨着秦小楼的,所以他便不知道该去求谁。

他想到两个人应当会站在秦小楼这边的,一个是顾肖峻,一个是赵平桢。

只是他不知道秦小楼会有此一劫全是赵平桢一力所致。

他原本也不愿去求赵平桢,便带病上门恳求顾肖峻救他哥哥。

在这期间顾肖峻也没得片刻安生。

当他知道秦小楼被刑部带走的时候,惊的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秦程雪来求他,他便去求赵平桢,赵平桢却连见都不见他一面,他又去求自己的舅舅王丞相,王丞相一向都觉得这个外甥脑子不大灵光,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秦小楼,还痴心不改了快十年,如今秦小楼终于落了难,他当然不肯伸手搭救。

结果捱不住顾肖峻的苦求,他也算是出了点力,派人到刑部问了问,结果问出来的背后势力居然是赵平桢的人!这下顾肖峻是彻底傻了眼了。

他不知道秦小楼做了什么事居然要让赵平桢这么狠绝。

但他实在不忍看秦小楼受牢狱之灾,腆着老脸天天往瑞王府跑,直把个赵平桢气得牙痒痒,因此还特意吩咐刑部那边饿秦小楼两天出气。

待秦小楼回到府里,秦程雪已病的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急火攻心、多日未眠、凉气入体……当他看到秦小楼走到他床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颤颤巍巍地向他伸出手。

秦小楼一言不发地握住他的手,弯下身抱紧了他。

两人无言相拥良久,秦程雪语未出,泪先流:哥哥……秦小楼不断抹去他脸上的眼泪,亲吻他的发际:我在,我在。

秦程雪哽咽道:你不要再离开我……秦小楼发狠道:我便是死,也要死在你身边!自他回京之后秦程雪仿佛变了个人一般,不再对他纠缠,不过问他的事,不再在回廊下一日继一日地等着他回来,甚至他去赵平桢府也不闻不问,仿佛已不在意他的事。

然而直到此刻,他终于再也忍不住。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那个秦程雪,从来不曾变过。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

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

等秦小楼将秦程雪安置睡了,自己干坐屋却毫无睡意,便披着风衣走到院子里。

他突然觉得,这么多年过去,自己从未走对过一步。

若是当初他不曾去拦赵平桢的马车,若是当初他狠下心将秦程雪丢给赵平桢,若是当初他得了五十两银钱便带着秦程雪远走高飞……他以为自己别无选择,以为自己每一步都走的最好,然而到了最后,竟没有一桩事做得对了。

翌日一早,赵平桢出京,秦小楼前去相送。

出人意料的是,瑞王离京和他彼时进京一般悄无声息,除了一队随从之外,没有任何官员相送。

秦小楼站在城门口,风吹的他衣袂猎猎,头发遮了半边脸,削瘦的身形完全被勾勒出来,像是在风中摇摆,下一刻就要被吹散、吹走,只留下一缕青烟。

赵平桢锦袍羽冠骑着马从城里出来,见他独身站在城楼下,高高在上地向他伸出手:上马。

秦小楼抬头看他,只觉他的身姿是不可一世的,就像许多年前,他穿着狐裘抱着火炉坐在马车里,他穿着单衣满身伤痕地跪在雪地里。

他们的距离还是那么近,又还是那么远。

赵平桢见他迟迟不应,弯下腰双手夹着他肋下轻轻一提,将他提上马来。

秦小楼徒然受了惊,惊呼一声,却化在风里——赵平桢已纵马驰骋起来,将跟随的那一队人远远抛却在身后。

马不知跑了多久,在一片平原上停下。

赵平桢率先跳下马,又搂着秦小楼的腰把他抱下来,从头到尾,好像在提纵一个没有分量的傀儡。

秦小楼喘着气问他:为什么没有人前来相送?赵平桢猛地把他推到一棵粗壮的树干上,用身体压住他,眯着眼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我告诉他们我未时离京……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我巳时离开……秦小楼微微一怔,旋即弯了眼反手搂住他,眼里却无半分笑意:那这两个时辰里,贞卿想要做什么?赵平桢猛地将他翻了个身,迫他俯趴在树干上,撩起他的衣摆,拽下他的裤子。

秦小楼顿觉身后一凉,勉力镇定道:我……话音未落,赵平桢两只手指已经粗暴地捅了进去。

秦小楼闷哼一声,登时将所有的话都咽下了。

赵平桢一口咬住他的脖颈,恶狠狠道:我今日不想看见你装腔作势的嘴脸。

秦小楼痛的额角渗出冷汗,却还是竭力用欢快的语气调笑道:原来贞卿喜欢用强的……赵平桢懒得理他,将手指拔出来,换上正经家伙捅了进去!秦小楼霎时倒抽一口冷气,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去,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赵平桢掰开他的嘴,从怀里抽出一条丝锦揉成一团塞进他嘴里,冷冷道:别让我听见你装模作样的恶心的声音。

秦小楼心里凉凉的,苦笑着想:赵平桢到底是对他厌倦了……赵平桢这一次果真是异常的粗暴,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之情。

待到事毕,秦小楼虽未出血,却早已痛得麻木了,仿佛半身都不是自己的了。

然而赵平桢只是冷漠地抽身而去,甚至连为秦小楼理一理衣衫都不愿,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恐怕以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骑马回去。

秦小楼艰难地翻了个身跪趴在地上,使得自己的伤口不那么疼。

这个姿势又滑稽又可笑,没有人能想到跟随了瑞王尽享风光的他还会再有这样失态的一天。

赵平桢谑道:用走的还是爬的,秦大人自己随意。

秦小楼不慌也不忙,还抬起头对着他挤出一点惨淡的笑容:那明栋就只好在这里等着好心人驾马车送我回去了。

赵平桢道:你且放心,三天之内,这条道不会有人经过。

秦小楼悠悠叹了口气,道:那我就等三天好了。

赵平桢冷哼一声,果然调转马头要走,秦小楼却突然大声喝住了他:赵贞卿!赵平桢勒停了马,却不回身,只是背对着他。

他等了很久,久到深秋的落叶就要在这一刻落尽,他终于听见身后人极轻声地问他:何苦……何苦……赵平桢走后秦小楼果然只是在那里等着。

他是在赌赵平桢的狠心,先前赵平桢用瓷杯砸了他的脑袋,他没能等到朱立明;这一回赵平桢狠狠伤了他,说是要他等三天。

那他就等三天。

然而三个时辰后秦府的马车便来了,接上他回城,而那时赵平桢的马队早已离去了。

三个月后,秦程雪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