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心——从来不奢望有谁能了解我荒凉的心事,唯有她。
细细的品味,爱情,我仍认不懂怎么回事,但是,她的倩影在我心中流转,她的一颦一笑,叫人如何厌倦?我跟安琪也是在网路上认识的网友,只不过他的不爱说话上人印象深刻,上网不说话,绝啊!单独跟班奈在一起后,郁倪慢慢体会他的安静不言只是假象,表面不成熟稳重容易吓坏病人,只有跟他相处过的人才晓得,他也是长舌公一个,想来,蛇鼠一窝这话还真他妈的有几分准。
那些人都是?班来拿着皮肤探照器在她脸上磨来蹭去,她连说话都不方便。
我们的共同点不只这个,重点是我们这几个全部受过安琪的恩惠,我们都欠他一次。
既然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郁倪如是想。
漂亮的小姐,世界上没有什么叫应该,尤其安琪的帮忙解除了我的困境,你知道吗?我能进医学院读书都拜他所赐,我曾经通过严重的医疗纠纷,也是他帮我摆平的,至于伊文,他的网路系统有今天这番成就,安琪有很大功劳。
至于奥黛荷嘛,她不是一开始就坐上银行总裁位子,其中的腥风血雨不足为外人道,据我所知,安琪为了她,独自面对意大利黑手党跟欧洲黑帮挑衅,能够完好无缺的回来,我们大家都为他捏了把冷汗,因为这样奥黛荷才决定终生不嫁,只要安琪对她表示一丁点意思,她就准备下嫁。
精彩万分的情节让郁倪的心情起落不停。
一个天才。
除了这话,她想不出来该怎么形容她所知道的火安琪。
至于班奈没有提到的麦可夫想必也跟火安琪有一段过往。
她的世界如此贫乏单调,一直以来还沾沾自喜,用井蛙的态度对待安琪,她……可怜又可笑!班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见郁倪的表情又喜又悲,又嗔又涩,老天!希望他不要说了不该说的话才好,阿拉真主啊……才一开门,门神火安琪就把班奈拦截到屋外。
怎么样?呵呵,安琪儿,一离开郁倪的视线,班奈的真面目就出来见人了,你别紧张,我们边散步边谈怎样?现在说!火安琪不想离开郁倪太远。
唯有放下身段黏着她,她才没时间胡思乱想。
别这样啦,你也拨点时间敷衍朋友一下,连起码的施恩都没有,你很偏心。
难得火安琪有求于他,他就觉得自己特别了些。
想不到火安琪仍然不卖帐。
没有疾言厉色、没有咄咄逼人,他只是拿着冷淡缄默的眼注视班奈。
好好好,我投降,反正我被你吃牢、吃死,只有摸鼻子认了,我怕你,我说就是。
他争取缓刑失败,脸上无光的就事论事。
火安琪点头,眼睛浮起一抹微乎其微的希冀。
她的伤乍看下满严重的,但是,伤疤在烧伤后经过仔细的照顾,肉皮也生得整齐均匀,其实没有大碍,目前,她的体力还不够,肌肉也在脆弱的生长期,最好能多点时间休养,再来进行整容手术。
提到专业领域的知识,班奈多了几分严肃。
嗯,跟他猜测的差不多。
火安琪暗忖。
但是……班奈故意攒眉。
火安琪果然上当的扬起眼。
呵呵,要着安琪丰富的表情,看来他已经抓到窍门了。
她日晒过多,火伤最怕艳日,她最好能多待在屋子里面。
嗯。
他了解。
你们谈完了?像猫一样跟着脚尖出现的人带着可掬的笑靥,从中间切入,硬是把身体模进班奈跟火安琪之间。
火安琪下意识的往后退去好几步。
来人大大受伤。
Angel,你怎么忍心待我这样?麦可夫捧着心,试图软硬兼施的进攻。
别来。
火安琪伸出一臂抵着他的入侵。
这是他能容忍的限度。
Angel,我有正事找你,你瞧!为了取信火安琪,他打开手掌心,上头有一块黏土似的东西。
他试过几百次,得到的结论是——要安琪把视线放到他身上的最好方法就是,多做事、少哈啦。
当然,打蛇打七寸,做事自然要投其所好,白忙一场不如不要做。
火安琪捻上一撮,经由阳光的照射还有指头的油腻感,再加上地放在鼻头嗅了下,便可分辨出来。
油。
麦可夫嘉奖的露出灿烂笑容,好样的,安琪,你知道这玩意我打哪里找到的?你说我就知道。
嘿嘿,就那!他努努嘴,比着长出杂草的荒田。
我叫人用钻子往下挖,你猜我发现什么、呵呵,宝藏喔。
不理会他的故弄玄虚,火安琪眼光投远。
跟我猜的相去不远。
他早料到应该是这样。
短期内联络专业的凿油井师你办得到吗?麦可夫立刻回答,一个礼拜。
就算用飞的也是极限了。
谢谢。
火安琪腼腆的说。
麦可夫眼射怪异的光芒,他居然得到了安琪的感谢,不行!他要赶快加紧脚步才行。
想着,他拿起银色的手机,以阿拉伯语快速的吩咐,那尊荣的语气也是在上位人说话的调调。
讲了好一会儿之后,按钮一按,结束了。
我底下的人最慢四天后到齐,你等着就好了。
安可夫马上发表最新情况。
底下的人?你不会想炫耀自己有一组油井开发人员吧?班奈戏谑的说。
宾果!麦可夫甩了下手机上的带子,脸上净是得意的神色。
你这个阿拉伯爆发户。
要比钱,班奈确实矮人家一截,心里不禁有气。
眼红你也来挖,我可以免费出借一块地给你。
麦可夫在心气地。
谁叫这家伙一来就独霸他们的安琪,气死最好。
有些人就是不要脸,只会净往自己脸上贴金,爱炫耀的人多得是空壳子,金山银山,作你的白日梦去吧!两个大男人蜃枪舌剑,你来我往,口水满天飞。
然而,一心想吸引火安琪注意的他们没发现,心目中的最佳男主角被等在一旁的伊文给带走。
伊文口沫横飞的告诉火安琪,他为了心自中的安琪儿,组装了一台功能凌驾科技公司专业的电脑,为的是怕他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过于无聊,给他打发时间用的,当认,Anme的配备绝对超优。
他把火安琪拉走,除了免受口水荼毒,还有献宝的企图以外,最主要是想能把心仪的偶像占为己有,那就更妙了。
他的如意算盘打来打去,不料,殿后的奥黛荷招招手就把火安琪给招走。
男人果然敌不过女性魅力的红袖招。
伊文气得跺脚,誓言要打败女暴君奥黛荷,夺回失土……呃,失人。
一轮转下来,火安琪干脆把一群黏着他的苍蝇轰走,谁敢再来烦他,一律赠送冷冰冰的眼刀供其切腹谢罪。
他一进门就贴着郁倪的肩膀,她女性化的骨架非常迷人,从锁骨的角度朝上看,她白皙的下颔很美丽,那线条让人想细细抚摸,享受视觉跟触觉的快感。
跟她在一起可以完全放松,没有压力,火安琪搂抱着她,汲取她身上的芬芳。
心满意足。
你今天很奇怪喔,回来就一句话都不说,还很累的样子。
他平常就不爱说话,今天一见她,索性像无尾熊一样黏在她身上不动了,他在外面做什么辛苦的工作啊?跟我说,你今天又不要命的做什么去了?这种角度实在不好说话,郁倪只好抬高他的头,让他面对自己。
他们太黏人,我受不了,好想叫他们滚回去。
火安琪哀怨的语调像在投诉一件非常委屈的事。
她忍不住摸摸他的睑,没想到她不规矩的狼爪动作,已经落入屋子外面一群人的眼中,也幸好她没察觉,要不然马上就有中箭落马的危险。
不若她的单纯,精明从来不外露的火安琪带着愠意走到墙边,重重踹了一脚。
这一踢,震得屋外一群人纷纷倒地。
外面有什么吗?郁倪起身想来探个究竟。
我脚痒。
火安琪的声音不大不小,恰恰够屋外那些人听见。
细碎的脚步声像从四面八方进去,火安琪这才收回大脚,拿捏得当的把郁倪转身,回到椅子上坐着。
好多只老鼠,而且还很大只。
郁倪倾耳一听便听出来了。
哦,你听得出来。
他很感兴味。
砰、咚、唉唷……一堆声音,只有很大的老鼠才能制造出这么庞大的噪音,咦,也不对,老鼠会人语喔?火安琪听着她的童言童语,又感到好笑又为外面那群朋友喊冤。
这不,他们撞得不轻,短时间内不会再来打扰他跟郁倪了。
想到这,他心情变好,不自觉得莞尔一笑。
我就知道你笑起来好看。
郁倪被他的笑迷得目眩神迷,忘了刚才还想追究的事。
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靠近她,火安琪觉得整个人都心旷神怡起来。
是……关于我的……脸吗?她还是敏感的。
嗯。
郁倪深呼吸了下。
强自假装镇定,但是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是泄漏她心里的波动。
她把双手在在裙褶里。
你说吧,我承受得住。
看她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火安琪忍不住笑出来。
哦,你这么可爱,叫我怎么办才好?啥意思?郁倪瞠大眼睛。
该死的!他干么这种笑法,笑得人家好想染指。
你别笑了!她赶紧踩煞车。
火安琪以为自己肆无忌惮的笑很难看,笑容顿时僵在嘴角,肌肉也变硬了。
我不是笑你笑得难看,你别乱乱想喔,我是想知道…算了算了,我老实说吧,是你笑得太迷人,害我想扑上去,懂不懂?像色女一样把你压倒,然后那个那个啦。
那个那个。
他一头雾水。
哇,她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不通气的笨蛋!不懂就拉倒,免得她落个风骚名。
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我的脸有救吗?没问题,但是目前要多休养、少日晒,灼伤最怕太阳,这些日子就委屈你多待在里面别出去。
不要!我窝在家做手工啊?会闷死的耶。
她又反对、又抗议,必要时要她绑白布条静坐她也在所不惜,完全忘了周家夫妇就在这儿住下来的事实,正可以陪伴大喊无聊的她。
别小孩子气了,过几天等你的皮肤细胞稳定,班奈会帮你做第一次的局部整形,你要坚强知道吗?她咬着唇,点点头。
火安琪爱怜的在她嘴边偷了个吻。
这可是他头一回大胆的示爱,对郁倪的在意已经是尽在不言中。
两人自然的靠在一起,手握着手,温馨的感觉环绕在两人身边。
认识你这么久,我从来没听过你提家里的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许是人的通病,爱上一个人总是想了解他的过往、家庭。
火安琪有些迟疑,想了想,就在她想开口叫他别说的时候,他带着忧郁的眼神从飘浮的空茫里凝聚了焦点。
其实,我没有亲人,我是个孤儿。
郁倪心中一动,脸上的表情仍是甜美婉约,她用力的握握他的手,鼓励他继续。
他接收到她传达的力量,随即道: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看了你就能明白。
长篇大论不是他擅长的,用事实来证明比嘴巴更有效果。
火安琪打开伊文帮他新组装的电脑,按下一连串密码,从他建档的资料库里叫出一份锁码的档案。
那是一张年代久远,七四七客机失事的档案照片,旁边还附上一些罹难旅客的名字,一架可搭乘上百名旅客的大型飞机,因为机长临时心脏病发导致飞机失事,获救的旅客名单只有三人,一对N度蜜月的中年夫妻、一个六岁的男童。
火安琪指着罹难者的照片。
这个,是我爸爸,他的手指缓缓移动,接着又道:这个是我妈妈。
他困难的吞阳口水。
有很多年,飞机爆炸的恐怖声音扰得我睡不好、吃不好,只要一个恍惚,血肉横飞的景象就在我眼前重演。
唯有不想,什么都不要去想,他才能苟且偷安的活着。
后来,我被跟我一起获救的夫妻收养,变成他们的么儿,我前面有四个哥哥,有三个常见面,最大的大哥就一点印象也没有。
隐臧在他心底最深处的伤痛被引导出来,过去他一直锁着,以为那埋藏的往事依然簇新鲜活,此刻别着心翻开记忆,才知道所有的扉页统统发黄了,他觉得那些事离他好远好远。
他们对你不好?郁倪好战的想为他打抱不平。
相反,他们对我好极了,真的当我是最小的弟弟看待,有好玩、新奇的马上遣人送给我。
你哩,之前没说清楚,害我在心里把你妈妈骂翻了。
她吐吐舌头。
我心情不好,不想多作解释。
还好我不知道你家在哪,要不然凭你那些话我就杀过去大闹一场。
你啊,我就知道你会乱来!火安琪笑着摇头,满睑纵容。
哼,那可是因为你,别人我才懒得理咧。
她在键盘上乱按,居然把游戏叫了出来。
角色扮演耶。
她最爱玩的GAME.说到游戏,她的功力只在青蛙过街的等级上,角色扮演的华丽布景跟剧情对她来说难度有点高。
那是一款美国新开发来上市的新GAME只要有两个控制器就能对打,背景是异世界的国度,可以按照玩者的心情,当情侣一起闯江湖,还是变世仇,最后双双投水自尽,剧情不复杂,却能让玩家疯狂的投入。
伊文还真舍得。
大手笔的萤幕,最IN的软体,完全配合火安琪对电脑的要求。
陪我玩、陪我玩!这时候的郁倪像个天真的小孩。
于是两个人对着超大液晶萤幕,开始双打。
不过她马上就后悔了。
游戏对火安琪来说再简单不过,一个半钟头后,他已经把郁倪操控的女主角甩得老远,一路领先。
我一定要打败你!她撂下话。
班奈的话在她的脑子转了一圈,果然,安琪对电脑的所知远远超越过她,呜。
她只是一个爱玩又不精的电玩白痴。
不行!淑女可杀不可辱,她一定要想办法扳回一城。
就因为不服输,她乖乖掉进火安琪为她安排的陷阱里,从那天开始,她足足好几天没出门,间接养好肤质,脸部的整容手术在她破关后的第一个时间里举行。
乐极生痛……要说服手术过后的郁倪出门实在不容易。
她耍赖的板着门,一副谁敢拉她出门就要给他好看的拼命三郎模样。
不过就拜拜嘛,有什么好玩的,你们要去自己去,我要在家里头睡觉,唉唷,别拉我,你们把我当拔河的绳子拉巴!她咭咭的笑了出来,他们边拉她边呵她痒,想让她放手,都没有人站在她这边。
你是地主,我们可不巴望安琪会带我们去,异国情调的庙会耶,当然要凑热闹。
麦可夫报理所当然的要求。
一个乌龟不靠岸的地方,要PUB没有PUB,要KTV没有KTV,天还没黑,畜生猫狗躲得一只都看不到,几个在国外住惯的人已经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了。
所以他们一听到有庙会可参观,不管三七二十一,拗着郁倪要她克尽地主之谊。
在大家哀怨、企盼的各种眼色里,郁倪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庙会造醮请来和尚、道士设坛念经祈福,超渡往生的鬼魂,在任何地方都是大事。
想当然啦,祭祀过的东西最后还是统统进了人类的肚皮,但总是阳世间人的一番心意,虔诚的人复虔诚,呈袅香烟里有阴阳相隔的悲伤,有偶像膜拜的崇敬,也少不了捞金跟卖吃喝的,多丰富有趣的人生。
他们一行人走在锣鼓喧天的街道上,说有多耀眼就多耀眼。
早知道我就不要出来了。
郁倪一看见人群就开始后悔,她的脚步往后退,想趁大家不注意时落跑。
早知道我更应该早点把你拖出来,你都快变成自闭儿了。
火安琪拉着她的手,不允许她有任何脱队的行动。
见她抵死不从,他干脆把她拦腰抱起。
哇,不要,我下来走路就是了。
这一抱,她可能要一辈子关在家不出门了。
笨安琪,真是给他气死,也不想想这里是风气闭塞的乡下,当着乡亲父老的眼前抱她,真有够给它放肆的,她虽然不要贞节牌坊,面子还是要的。
不闹了?我乖。
他不信的确认,说话算话?奸诈小人!她黠笑的点点头,嘿嘿,一定噢。
多吃一点东西。
哼,才不吃这一套,这不用你管……咳咳,我是说没问题。
火安琪无奈的带着她前进。
以他孤僻的性子,他宁可选择在屋子里看书也不爱人挤人,挤出一身大汗就为了一些看也看不清楚的东西,可为了不让郁倪继续把自己关在家,他背着个性带她出来,名为散心。
这些东西真新鲜,北海道青森的睡魔祭、秋田竿灯祭有得比,火安琪避开人潮,却对写着龙飞九天、鹏程万里的花灯很仔细的研究着。
对他的无所不知郁倪已经不惊讶了,她黏着买来的冰淇淋,蓄意躲在暗暗的角落。
她还是怕人家的指指点点。
火安琪没有胁迫她一次就要面对许久不曾接触的人潮,他只是担任起护花的任务。
带她走进小路,栖在人少的树干上看灿烂的烟火,共度华丽又精彩的凉夏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