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2025-03-29 09:51:28

在雷飞的坚持下,快手、国师和牧师被强迫在另一栋大楼里找到栖居的地方。

搬家当日。

晶晶,我好舍不得你,以后再也没人煮好吃的饭给我吃,没有你在,下午茶也不成下午茶了。

快手用他一贯慵懒不依的语气依依道别。

你不要这样,我很欢迎你们随时过来吃饭。

韩冰晶并不排斥他们这群可爱的家人,有他们在天天有听不完的笑话和乐趣。

真的?每餐都可以?快手的依依离情霎时一扫而光,他忘情的握住她的手,直到瞥见雷飞杀人的目光才不着痕迹地松手。

不要见外,其实雷飞他一直把你们当成家人,家人是不分彼此的,不是吗?她很真挚的挽留。

家人?不会吧!那嘴硬的家伙何时说出这样的教人鸡皮疙瘩掉满地的话来?别多费唇舌跟他们解释那些有的没有的,随他们爱怎么想都可以。

雷飞不经意地搂住她的肩,摆出逐客的架式。

啊!你这死没良心的,你也不想想这一路是谁在你的屁股后面替你收拾烂摊子,你居然有了新人忘旧人……快手情绪激动,丢掉行李打算和雷飞一决高下。

国师和牧师见状各自俯首长叹。

这白痴,吃的是哪门子醋,乱七八糟。

两人交会了若有所思的眼神后,国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一记肘力劈向快手,然后一不做二不休的捂住他的嘴,强迫他退场。

而后牧师从容的戴上墨镜,吹着口哨自动离去。

真好,就剩我们俩。

雷飞迫不及待地将伊人锁进自己的怀抱。

韩冰晶娇嗔。

你呀,这样急呼呼的撵人,下回再没人敢来我们家了。

雷飞埋入她的发间,嗅着她自然的体香。

别担心,他们的脸皮厚的很,十发子弹都打不过。

你是说自己吧?她消遣他。

说的有理,脸皮不厚怎么追得到你!?哇!还说。

她大羞,举手佯装捶他。

雷飞握住她挥舞的拳头将之收到腰后,吻由鬓间蔓延至下颌,而后再含住她樱桃般香甜的唇。

他喃喃低语:我要你……宁静无人的二人世界谢绝旁人打扰,浪漫旖旎的激情正待展开——%%%%%%%%%%%%%%%%%%%%%%%%%%%%%%%%%%%%%%%%%%虽然分居在两栋不同的大厦,可自从知道雷飞将赤蛇组织的弟兄当家人看待后,快手更是肆无忌惮的登门踏户,把人家小两口的爱巢当成自个儿家,爱来便来,爱去便去,目中无人得很。

就有那么一天,晚饭前——不好意思,我又来了。

一贯的开场白,接着鱼贯进来的是国师和牧师。

咦,今天有客人?他发现沙发上有女客。

身为主人的雷飞站了起来,一派松了口气的表情。

当事人来了。

快手,你好好陪人家聊天,别吓坏人家了。

韩冰晶温言软语,朝他猛使眼色。

快手瞪大眼珠,指着自己。

我?不是你还有谁?雷飞捉住他,一把将他栽进最靠近那女客的座椅里。

你就是那个集无耻下流卑鄙龌龊又教人齿冷的三流痞子?一张赛若西施的容颜陡然出现在快手的眼前。

赫!好厉害,骂人的话一个螺丝都没吃,这样的女人……不,女孩是吃什么长大的?一件橙色短毛衣、短毛裙、黑裤袜、黑靴子、法兰西丝绒扁帽,眉目如画的五官即使充满怒气仍是俏丽又可人。

你再用那种色迷迷的眼珠看我,我就把它们挖出来配饭吃。

好一只雌老虎,真是有够血腥的。

你是谁?她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摸壁鬼。

我叫唐诗画,唐诗意是我妹妹。

她两手交抱,一副询问犯人的表情。

诗情画意,名字不赖,不过——你以为我该认识你吗?快手眼中的诙谐褪去,换了一般人绝少看见的冷静脸孔。

请停止无谓的骚扰,诗意的日子过的极好,请转告你身后的指使者别来找她麻烦了。

唐诗意就是那首诗吗?他问。

她是上天错手写下的一首诗篇。

她的盛气凌人在提及唐诗意时颠踬了下。

要我收手必须有很好的理由,否则只有到案子完结我们才可能抽离,这是道上的规矩。

你不应该把诗意的男朋友吓走。

她指控。

他想起一个小瘪三的模糊影像。

他经不起我吓有什么办法?他不过想由他身上探查出他需要的资讯——我不管,你只有两条路走,要不,收手滚一边去,要不,诗意就是你的责任。

我从来不接受恫吓威胁。

她凭什么乱七八糟地讲。

原来我计划好和男友私奔的,之前,因为诗意有阿威照顾,所以我没有后顾之忧,这下你吓跑他,那诗意的一切就拜托你了。

她背起双肩背包,去意明显。

还有,警告那个缩头乌龟的笨王子别在白费心机找我……嗯妹妹。

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完,她骄傲的仰起头,像孔雀般阔步走掉。

她就是四大族长交待下来的那宗案子?雷飞想起寻找一首诗的case。

看来是首泼辣的诗。

快手居然还笑得出口。

好个破绽百出的借口!喂!你准备怎么办?雷飞道出所有人的心声。

凉拌。

快手云淡风情的轻松带过。

他有预感他们会再见面的,而且,过招的日子不远了——不管是唐诗画或是唐诗意——是吗?雷飞不置可否,他直觉以为快手的态度有些诡异,不过也仅止于那么一下下,当他瞧见穿着外套的韩冰晶时,即把快手的问题抛诸脑后,迅速迎了上去。

唇不点而红,颊不染醉人,自然永远是最美德,更何况稍作打扮了的韩冰晶,胭脂绛粉黛眉更显楚楚动人、风姿绰约,看得雷飞目不转睛,为之痴迷。

我跟人有约,要出去一下。

哦!雷飞无限失望。

不会是男生吧?他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

好聪明!一猜就中。

她微酡的笑脸直沁雷飞的心扉。

那个幸运儿是谁?他的声音颠了下,闪呀闪的眼睛泄漏了妒意。

雷霆。

雷飞顿时沉下脸,头发竖了起来。

他并非单纯的吃醋,这几个月,他虽然不问事业,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却也耳闻雷霆百般攻击他的谣传。

不论是食品业或原料进口,甚至冻结他在台湾的资金,做尽种种卑劣的行为。

他不闻不问不代表是任着雷霆胡搅,他只是候着,斜着眼看雷氏企业能把他逼道什么地步。

别这样,我欠他一个解释。

韩冰晶将雷飞温暖的手放在脸颊上摩挲,无限情意尽在不言中。

我不放心。

他深切明白雷霆决不会安什么好心眼的,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此时,那些散置在客厅各处、正竖着耳朵努力聆听的闲杂人等全噗地笑了出来。

雷神,你好像母鸡噢!快手毫不修饰的评论道。

雷飞看也不看,立刻抓起一只抱枕往他脸上扔——命中目标!国师和牧师识趣的转移目标,他们可没打算变成下一个受难者,且逞口舌之快,非君子所为也!相信我。

韩冰晶哀声请求。

我不相信的是雷霆。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他说只是纯粹想再见我一面而已,你别多心。

她翩然微笑,踮起脚尖郑重的给雷飞一个措手不及的香吻。

他向来对她没辙,这回也是。

等我回来。

她软语道。

一言为定。

他再次恋上她小巧的樱唇,依依难舍。

咳!你们的道别……会不会太长了?这次出面干涉的居然是牧师,按照这对恋人难分难舍的程度,甭提出门,恐怕连分开都大有问题。

好了,我走了。

韩冰晶终于走出家门。

呀,这样就失魂落魄了,与其如此,你不如跟上去,我们回假装没看见的。

快手打趣。

要你管!今夜,快手二度被抱枕砸扁鼻梁。

%%%%%%%%%%%%%%%%%%%%%%%%%%%%%%%%%%%%%%%%%%%%%%%%咖啡厅清幽客人,迷你的盆栽,手工的编织布,以及芳香扑鼻的咖啡,交构成一个闲适的休憩空间。

以前雷霆和韩冰晶曾来过一次。

她喜欢它的简单幽谧,雷霆却嫌它难登大雅之堂,所以也只那么一次,他们便绝迹于此。

她到达时,雷霆已在卡坐上。

好难得。

她脱口而出,印象中他从没准时过,看来天要下红雨了,或者是……他想留给她难忘的回忆?被你调侃了。

微晕的灯罩下看不出他是尴尬或幽默。

和雷飞在一起,你变得不一样了。

以前和他在一起的韩冰晶是株空谷幽兰,飘逸出尘却少了一丁点入世的味道,如今似乎不同了。

幽兰多了股捻眉的自信及脱胎换骨的娇艳夺目,像经过雕琢的阗玉。

我没有讽刺你的意思。

实在是太稀奇了,她才会冲口而出。

我知道,你心地一向善良。

如果能将她移植至他的温室,这朵令他是失之交臂的兰花会绽放出怎样的丰采?你这样,让我很难启齿。

她玩弄着桌上的纸巾,觉得他的态度似乎有点古怪。

雷霆振作了下,眼底的簇焰一闪即逝,突然轻笑出声。

你太敏感了,我没其他的意思,只是我们太久不曾好好聊过天,忽然不晓得该拿什么当开场白。

我很抱歉——为什么?你是替自己道歉还是为了雷飞?雷霆——她不自觉的蹙起双眉。

有点尖苛是不是?他垂下眼睑,以眼睫覆住满怀深思。

喝水吧!你进来到现在连口水都还没沾到,或许你想吃点什么?不用,水就可以了。

她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大口。

雷霆盯着她拈杯的纤纤长指。

我抽根烟,你不介意吧?她被他热烈的眼光看得十分不自在,忍不住拿起杯子又喝了口。

咦……我记得你好像不抽烟。

今天是特殊情况。

他自顾自地燃起烟,微微的烟呛味立刻盘绕在狭窄的空间里。

她觉得昏眩,那烟味——雷……霆……别怕,一下下就好了。

他得逞的声音逐渐变远,像回音。

你说……什么?糟糕!怎么连眼睛也花了?韩冰晶勉强想站起来,却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旋即不支倒地了。

雷霆优哉地按息那根烟,英俊的唇浮起一抹邪魅的笑。

你终于是我的了……雷飞,他等着要看他痛不欲生的神情……哈哈哈……%%%%%%%%%%%%%%%%%%%%%%%%%%%%%%%%%%%%%%%%%%%%%%%%叮咚——门铃乍响,雷飞已冲至门口。

奇怪,他记得韩冰晶也有钥匙的——门外站着一个小女孩,粉扑扑的小脸和麻花辫子十分可爱。

猪猪……连口齿都还不清楚呢。

喏!她从拿棒棒糖的手中分出一张纸来。

什么?他伸手去接,没想到小胖妞却非常狡猾地把纸张往回一收。

钱钱。

十分原始的以物易物,只是她的物是钱。

真是世道沉沦,连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要钱。

雷飞脸色一沉,准备赏她一个闭门羹吃,却被快手阻止了。

他笑得像肯德鸡爷爷。

小妹妹,我跟你换。

他拿张千元大钞打发了她。

你的做法简直是摧残人间幼苗。

雷飞气唬唬地瞪他。

要生气也不急于一时,先看内容再说吧!广告单!蠢蛋。

雷飞泼他一桶冷水。

快手不信邪,把那显然在匆促间折叠的纸打开,眼陡地睁圆了。

雷神,拿一百万来……干吗?雷霆的挑战书。

他扬着手上的纸。

拿一百万来换,金卡、本票我都收,上面有晶晶的消息噢……他小人得志的时间不过就那么一秒钟,那信息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入雷飞的手中。

雷飞看完,不怒反笑。

敬酒不吃吃罚酒……雷霆竟敢用韩冰晶来要挟他,他活得不耐烦了。

他的反扑不是任何人承担得起的!雷霆,他将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叹!这小子的表情不对耶!连快手也被雷飞那阴鸷猛烈的神情骇住了。

%%%%%%%%%%%%%%%%%%%%%%%%%%%%%%%%%%%%%%%%%%%%%%%%%雷宅。

睡美人,忍耐些,让王子我吻醒你的日子不远了,等我把我们的婚礼全安排好,你就是我的了。

柔软的席梦思床上卧着紧合双睫的韩冰晶,一袭以白缎和蕾纱组成的新娘礼服穿在她身上,看起来美得非常不真实,而雷霆正端坐在床沿狂热的凝视他的新娘。

他不会拱手将自己的幸福送给旁人,尤其是雷飞。

一天后,韩冰晶就是他的了,永永远远——少爷,老爷请你下楼一趟。

门上剥啄声响起,佣人隔着门怯生生地说。

他严厉禁止任何人擅入他的房间。

知道了。

依依不舍的放开握在手上的黑发,雷霆温柔多情的望向仍无所知觉的新娘。

我去去就来,等我一下。

他迈步走开,阖上门的刹那,他自然的掏出钥匙把房门上锁。

事已至此,除了自己,他谁都不信。

大厅里的雷东岳坐立难安,好像每张椅子上都安了针,扎得他直踱步。

爸,有事?雷霆从容地出现。

我听说你把那上不得台面的小姐弄回家了?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埋藏在面具下的奔腾怒火。

是的。

他不想否认。

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单恋像她这样不起眼的小花???她根本不可能给你任何实质上的帮助,对你的工作及未来,她皆一无是处。

雷东岳极尽贬低韩冰晶之能事。

你究竟想说什么?父子一场,他了解自己的父亲不会毫无所图地说出这番话。

孩子,放手吧!他软硬兼施。

来不及了,我已经着手办理婚事,日期是明天。

他横了心,先斩后奏。

以前他总是照着游戏规则来,结果却总是输家。

现在,他不了,他已看清真相,不想再做乖乖牌的孩子。

从今而后,他会尽力争取他想要的东西,而且,是不择手段。

荒唐,你到底把雷家的面子放在第几位?再说,那女孩绝对是个祸水,我反对这门婚事!雷东岳渐露强硬的作风。

爸爸,对不起,我不想再做你的傀儡,我的婚事不劳你做主,只要到时候你坐上主婚人的席次即可。

雷霆吃了秤砣,毫无转园的余地,摆明和雷东岳杠上了。

雷东岳怒不可遏,他万万没想到一向温和谦恭的儿子竟会大变。

他忍痛按耐住性子。

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女人,你准备赔上整个雷氏企业吗?雷霆对事业的企图心不输为人父的他,他不相信在雷霆的天秤上,一个女子的分量能超逾他珍爱的事业。

你话中有话,什么意思?你好几天没去公司了,公司的营运状况你一点都不关心……爸,够了,请你长话短说。

那些教诲已经像录音带自动在他脑海放映,回带了数十年,他太清楚他父亲要说什么。

他竟敢这样对他说话?雷东岳吃惊的几乎要休克!站在他眼前的还是他那言听计从的儿子吗?这项认知所带来的打击比什么都大,他不由得摇摇欲坠。

忽的,他心平气和了,人生在争也不过争一世,争得了又如何?失去了又如何?他为子女庸庸碌碌一生,也到该放手的时候了。

我对不起飞儿。

他长叹。

雷霆脸色剧变。

爸——他不像你,从小享受就高人一等,念书毕了业也有现成的家族公司等着你继承,你一路平步青云,而他……唉,却吃尽苦头。

雷东岳的眼因回忆而迷茫。

名义上你们全是雷家的子孙,我却没拿正眼看过他,他能挣来那么大的产业全是他自己的能耐……他喃喃自语,陷入沉思。

他本性醇厚,只是性子躁,对我们这个家庭从来没计较过什么,不过这回……似乎是认真的……爸,你没头没尾的净提雷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才是他想知道的重点。

雷东岳重重的做进椅子。

公司跳票,大笔资金被抽走,是一只可怕的黑手……能在一朝一夕间动用天文数字的资金和权力双面施压于银行和股东,幕后那只操控的手可怕之至。

怎么会这样?雷霆也变了脸色。

要不,先把瑞士的备用资金提出来应急——太慢了!雷东岳摇头。

那些储备金全被冻结了,一毛钱也领不出来。

你全知道?飞儿一早打电话来,那些事都是他一个人干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被他视若敝履的小儿子会成就非凡,他真是看错了他。

他是冲着我来的。

雷霆挺直胸膛,傲气一点一滴充赛他的胸臆。

两个兄弟为一个女人争吵,这传出去还能听吗?爸,总而言之,你还是牵挂着你的面子,你可曾替我的幸福着想过?雷霆心寒。

男子汉做大事业必须心胸开阔,拘泥于儿女私情能有什么成就!感情对他而言,不过是场风花雪月、事业的附属品罢了。

是吗?雷霆已厌倦了辩解。

放弃吧!雷东岳不死心地怂恿。

不。

他勇敢说出梗在胸口十多年的那个单音。

雷东岳眼若铜铃,青筋又攀上太阳穴。

爸,我已经长大了,这次我要自己拿主意,不论对或错,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雷东岳在他铿锵有力的声音中看见了雷霆一向缺少的果敢和坚毅,他炯炯发亮的眼眸展示他力争到底的决心。

他这儿子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软弱啊!以前,他老认为自己什么都是对的,今日仔细想想,或许并不尽然——我知道了,不管他作了什么抉择,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谢……谢爸!雷霆没想到自己的抗争能赢来认同,阴郁多时的脸终于露出一丝阳光。

凡是也别做绝了,毕竟……飞儿是你的弟弟。

你放心,他敬我一尺,我自然还他一丈!不过在爱情的面前还有道理可言吗?雷霆怀疑。

那孩子的能力非同小可,你千万别掉以轻心。

为了夺回我最想要的女人,这场仗我不会输给他的。

他要韩冰晶的心一点都不输雷飞,而且势在必得!相信你儿子的能力。

到时候将有天罗地网等着自投罗网的雷飞,别说靠近礼堂,就连雷池他也休想越界分厘。

休想!圣洁庄严的教堂摆满盛开的花卉,巨型古董烛台燃着清红的喜烛,嘹亮的圣音委婉漫入长空。

宾客已齐,一对新人伫立在圣坛前,只等待证婚牧师到来。

雷霆一身雪白的西装,眉心俊朗,虽然有些焦躁不安,大部分时间他仍把注意力摆在低垂螓首的韩冰晶身上。

因为他负载了新娘大部分的体重,没有人察觉到覆着面纱的新娘意志浑沌,旁人只觉新郎情深意重,羡慕新娘能得到如此的垂青。

牧师在雷霆忍耐立即将崩溃的最后一秒赶到。

满室哗然。

这样俊朗英伟的人居然是牧师,简直是苍天不仁哪!抱歉,因为塞车所以来迟了。

他的声音清澈如泉,扣人心弦。

宾客席一片岑寂,晶的仿佛连呼吸声都显得污浊了起来,众人心中莫不在想: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见。

他一出场,硬生生把雷霆的丰采撷去一半。

言归正传。

雷霆暗示他。

牧师翩然一笑,敛正肃容,周遭一片静默。

这一刻他化身为上帝的使者,头顶恍若顶着圣洁的光圈,像令人无法亵渎的天使,一字一句重复轻颂爱的誓约。

所以……他故意顿句。

雷霆先生,你愿意娶韩冰晶小姐为妻,并且一生一世爱护她,自始至终,不离不弃?我愿意。

他将银戒套入她无力的手指。

那么韩冰晶小姐,你愿意嫁给雷霆先生,一生尊敬照顾他,绝无后悔?我……她昏昏欲睡,只觉脑袋沉重,眼前万头攒动,脚虚浮无力,连站都快站不住了。

她点头,权充是答应了。

雷霆将自备的戒指套上自己的中指以眼神向牧师示意。

牧师皱眉,低声嘀咕:这样不合乎证婚的程序,婚姻是无效的。

雷霆一扭眉,一个西装笔挺的大汉立刻趋前,故作漫不经心的站到牧师身边,危言恐吓:闭嘴!照我们事先安排好的剧情演,要不,老子会拆了你的骨头。

这样哦!牧师感到自己的肋骨下有圈圆圆的管子正冷冰冰的对着自己,连忙做出很害怕的表情。

大汉志得意满,朝雷霆点点头,表示场面全在他的控制中。

牧师倒也乖觉,接下来便不再出纰漏了。

若有第三者对这对新人的婚约有意见,请现在提出来,如果没有,便无庸讳言。

我……新娘的唇启启合合,似有话要说。

新娘有话要说?牧师眼尖,将白沙下新娘的举动瞧得一清二楚。

威胁如影随形,清脆的咔声后,他听见开保险的声音,这表示有人不满他的多舌。

他立刻扮出唯唯诺诺的表情——我反对!眼看婚礼就要礼成,石破天惊的声音倏地冲进肃穆沉重的婚场。

大敞的教堂门口伫立一高瘦结实的男子,他一身狂狷的靛蓝,席卷了与会者的所有目光。

他刀刻般的轮廓宛如雕像中的极品,又一个帅哥。

雷飞旁若无人地走近圣坛。

牧师松了口气。

雷霆浓眉成结,那些他分派在外头的保镖及保全人员呢?居然还让雷飞大剌剌地走进来,真是一群饭桶!她是我的。

眉宇一片野性,眼神狂妄的雷飞直接走向眼神呆滞的韩冰晶。

哼,你说的是什么疯话,来人,把他架出去!他的婚礼上绝不允许有人闹场。

密布在礼堂内,各式打扮的保镖悉数涌上。

好庞大的阵容,大哥,你太瞧得起我了。

雷飞谈笑用兵,眼睛却锁住摇来晃去的新娘。

少嬉皮笑脸的,出去!我的婚礼不需要你的参与。

是吗?他放荡不羁的嗓音透着言喻之外的危险,令人不由得捏把冷汗。

我叫你们把他轰出去,听到没有?雷霆的斯文瞬间化成激越的火焰。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主子一吼,下人自然是蜂拥而上,不过也只那样动了一动。

你们最好先问过我们手上的家伙,再动我兄弟吧!三个一字排开的高大男子无声无息地出现,而且,是清一色的俊男。

还有我。

牧师撩起下摆,一拳便赏给方才用抢指着他的大汉。

我最恨人家用枪口指着我。

大汉砰然倒地,大气也没多喘一下。

观礼的贵宾全成了听雷的鸭子。

牧师甩甩拳头,又恢复一派潇洒自在的模样,上一瞬的狠劲荡然无存。

你对她下药?雷飞的语气冷到极点。

枉费我原先还想留条生路给你。

他太失望了。

呸!你少假惺惺的,就这几个人也想唬我?别忘了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雷霆冷笑,手一招,密密麻麻的持枪部队立刻由教堂各处沁水似涌来。

雷霆再次冷笑。

该求人留活路的人是你吧!这么大的阵仗吓坏了男方的客人,有人目瞪口呆,有人索性昏倒了事,总之,一场盛大的婚礼变调成大火拚了。

乖乖,快手怪叫,用脚踹国师的脚胫。

一窝子蚂蚁怎么分?国师调整了下墨镜。

蚂蚁窝应该放火烧才干净。

去你的!快手作势又是一脚,幸好国师闪得快,那脚很不幸的亲到银翼的新鞋上。

他瞪着新鞋上的印渍,不发一语,手上的飞刀便出。

啊,杀人哪!快手尖叫。

观众席上昏倒的人更多了。

银翼那刀无异刺激了蠢蠢欲动的敌对双方,一时兵荒马乱,草莽流寇分不清谁是谁,教堂变成了战场。

乘乱,雷飞一记手刀劈倒雷霆,拦腰抢了韩冰晶便走。

雷霆憋着一口气不肯认输,急起直追。

等雷霆一消失,距离圣坛最远的长凳上忽而依次越起四个人。

快手坏兮兮的笑。

他们知不知道打的人是谁啊?管他!反正我们的任务告成,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去吧。

望着仍旧一团乱的战场,牧师摇头叹气。

银翼和国师互交会一瞥,不约而同低喝:撤!说是迟那时快,四条动如脱兔的身影分成四个方向遁去。

现场仍是乱烘烘的混战——%%%%%%%%%%%%%%%%%%%%%%%%%%%%%%%%%%%%%%%%%%%%%%%%%%%%因为剧烈的摆动,韩冰晶处于浑沌的脑子终于清醒过来。

雷飞?雷飞身形变幻无穷地闪进一条巷弄,低首微笑。

醒过来啦?睡美人。

你……在做什么?我怎么穿了这一套白沙?她不安的蠕动,赫,还有头沙捧花,这……不是新娘的打扮吗?老天,雷飞就抱着这样的她满街跑——她不敢再想象下去,人家看见在街上乱跑的新娘将作何感想?我正在很努力的把新娘子抢回家。

他抱着她还游有余刃地谈笑。

我听不懂!暂时不要懂太多,等我甩了后面那牛皮糖再把事情仔仔细细告诉你。

对不擅于运动的雷霆而言,这段路够折磨他的了。

既然韩冰晶已然清醒,他也无法陪雷霆再玩,饶了他吧!他得了个空。

抱紧我。

一条细如蚕丝的绳索在他的臂力下被甩至雷飞住处的高楼顶,他拉了拉,试过承受度,便展开臂膀。

韩冰晶义无反顾地牢牢抓住他。

不怕了?他问怀中的人儿。

她灿烂一笑,明媚如花。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雷飞心满意足地轻啄她的发心处。

我们找一个最接近上帝的所在,请他帮我们证婚!自动擎一按,蚕绳即带着这对璧人翩然上升。

韩冰晶安心的倚在他的胸膛,将一切交给了她最爱的男人。

不论他将去向何方,她必定紧紧跟随,用爱相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