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2025-03-29 09:51:56

走开,走开,你们一天到晚跟来跟去烦不烦呐!任初静已经受够这美其名为她的保镳的男人。

尽管她口气不好,在她身边的两个男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自从她被绑来这幢吓死人的大房子后,石勒就派了两个精壮的大汉跟著她。

你们触犯了我的隐私权,我要上法院告你们。

根本是对牛弹琴!任初静无力地中止喊话,横竖这些人除了石勒之外没人能调动他们,她无奈地认命。

看你垂头丧气的,谁惹你丕高兴了?冤家债主出现了。

他的声音和说话的调调,让任初静想不熟都不行,因为石勒每天在她耳边强力放送的次数已经到称得上聒噪了。

任初静只觉得烦。

两个保镳看见主子出现,一声不发地退了下去。

她不会连我也不认得了吧?有道她更熟悉的声音傅来。

原来撇看向他的脸转了过来,任初静眼中漾满喜悦。

教练!她几乎是飞扑的过去。

耿隼浩被她热情的动作给吓得魂飞九天,他要敢抱上这么一抱,人头肯定立刻落地。

咦?独眼龙……她也认得那经常不发一语的沉默男子。

但,有些关键不对了,她是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男人,她见过他吗?为什么我认识你?一点道理都没有。

你认得他们?石勒还没来得及对耿隼浩施压,状况却接二连三到来。

她认得左、右手,却独独失去对他的记忆,为什么?在她的心裹他一点分量都没有,轻到可随时抹去的地步吗?想到这,他不禁心痛如绞。

迷惘浮上任初静水漾的眼,好奇怪!这屋子我不记得自己住过,可是它那么眼熟,还有他也是,为什么我的记忆裹有独眼龙?她倏然转向石勒,声音和神情近乎恍惚。

为什么我独独不记得你,你到底是谁?石勒疯狂地抱住她,音调十分温柔,别急,慢慢你会想起来的。

这样的胸膛好温暖、好熟悉——但,任初静一把推开石勒,投向毫无防备的耿隼浩。

她居然对一个陌生的男人胸膛有感觉……她到底是哪裹出了问题?!石勒冷眼瞪著耿隼浩的双手,眼底有著两把烈火。

耿隼浩无辜喊冤:美人在怀是件雅事,但对象错误又老有双寒沁沁的眼看得你浑身发毛,什么罗曼蒂克的想法都会不见。

唉!石勒说得不错,别急在一时。

任初静抬眼,把他当成海中的浮木。

我要跟著教练。

平地雷起,他立刻被炸得七荤八素。

使不得……求你让我跟著,否则我要回家。

她向来是独立坚强的女孩,决不会拿回家做逃避的借口,可是这裹有许多东西混乱她的思绪,她讨厌那种什么都不确定的感觉。

就让她跟吧!异常沉默的石勒突发惊人之语。

什么?耿隼浩不相信地歪了眼珠。

你负责她的安全,不得有误。

丢下话,石勒又深深看了眼把头埋在耿隼浩胸前的任初静,一脸木然的掉头就走。

耿隼浩求助地望向独眼龙。

独眼龙回他一个莫可奈何的耸肩后,也打算走开。

耿隼浩当著任初静的面不好发作,只得在心裹咒骂了几百声,只可惜独眼龙早已走远,一句都没听到。

他无声地哀嚎——为什么会是他?耿隼浩的噩梦果然成真。

他早知道石勒不是那种做事半途而废的人,更何况事关任初静。

石勒紧迫盯人的跟著他和任初静,接送两人上下学,为了避免任初静对他排斥,他要求耿隼浩必须全程参与,所以他的临时保母工作变成了二十四小时的免费保镳。

他们的三人行也成了校园最热门又鲜辣的话题。

怎么只有你一个,她人呢?守候在校门外的石勒只见耿隼浩懒洋洋的走出校门,他一心想见的人却了无踪影。

不知道耶!耿隼浩存心逗他。

不知道?他斜眼睨他。

好啦!算我怕你行不行,她今天托人给我传了口讯,说要和朋友吃汉堡去,我想也该给她一点自由嘛!你说对不对?她去哪家汉堡店?他向来不碰那些垃圾食物。

耿隼浩一怔,你不会想挨家挨户去搜索吧?!有何不可!石勒,别走火入魔了,你这样只会吓跑她。

他难道不懂欲擒故纵的道理?还是被爱情模糊了理智?告诉我地点。

石勒要固执起来,八匹马也拖不动。

我刚才说过不知道嘛!耿隼浩嘟起了嘴。

堂堂一个男子汉,这原该可爱的嘟嘴样,被他给丑化了。

石勒不语,跳进他的敝蓬车。

我去找她,你自己想办法回家。

语毕,留下尘烟疾驶而去。

款——仅有的字汇还逗留在舌尖呢!车子早已不见人影,只留下孤零零的耿隼浩。

整座宅子是沉寂的,夜色是只贪婪的兽,在每一个必经之处都留下属于它的印记,就连幽微的月光也只能怯弱地缩在远远的穹苍。

我还以为你忘了要回来呢!饱含危机的声音,在任初静跨进自己房间的一刹那响起。

任初静捂著胸口,对上闻夜中如鬼魅般伸出的铁臂。

石勒钳住她,不耐久候的脸盛满濒临爆发的怒气,一个好人家的女孩,会在外头游荡到深夜不回来吗?你今天究竟到哪裹鬼混去了?在他发疯地找了她一下午后,担心、焦虑和烦躁交织成现在坐立不安的他。

我要去哪裹是我的自由。

明知这样触怒他是极为不智的做法,她却无法背叛自己的天性。

是吗?石勒阴恻恻应道:我给你自由的翅膀,你却用它来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任初静试著甩开他源源不断由掌心传来的热力,和钳制的力量。

什么给予的自由,你少一厢情愿了,人生来自由,只有我自己可以给自己自由,你干涉不到我的。

这人简直自大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石勒的气息不稳,你真的把我们的过去,忘得一干二净了,对不对?他那强忍的悲伤如此强烈,任初静被他骤变的哀怨神情给骇住了。

她跟他真的有段什么吗?我会让你记起来的!他猛力将她锁进臂弯,在她瞠目的同时,炽热的唇完全覆住她小巧的红口,他粗暴而狂野,一点也称不上温柔。

他是故意的,旨在唤醒她对他的记忆。

这些时日他已经受够她疏离冷淡的态度,他已深深爱上了她,绝不允许再把心收回,相对的,他也要她的爱。

任初静几乎无法呼吸,在他惊绝骇人的庞大热力中,她成了一叶只能随波逐流的小舟。

他的吻好熟悉,却也令人害怕。

石勒将她抵上墙,充满爱欲的吻蛇蜒地落至她发丝后的耳垂。

啊,不要!一阵战栗,如闪电通过她的身体。

石勒没有中止,他用舌尖轻舔、撩拨她。

他爱她,不论身或心都想要。

他游移的手覆在她胸前。

不要!所有因为吻而制造的迷情被打破了,任初静嫣红著如醉的睑,努力挣脱出那张石勒刻意织就的情网。

她返身想逃,石勒却顺势踢开她的房门,将仓皇失措的任初静逼进房门内。

不许碰我,慌乱中,她抓起不知哪来的袖箭,或许是本能,只一下便摸到了按钮。

石勒冷冰冰的笑,脚步连迟疑都没有。

如果你不要我,我也不要我自己,袖箭是特地为你量身订制的,用它来对付我,很好。

你疯了!该死!为了今天和任筝的约会,她把一向不离身的弓箭留在教练场,这袖箭看似轻盈简便,她却不了解它的杀伤力。

她不想伤他,任初静的心中有股细弱的声音在呐喊著。

就那么一迟疑,石勒已欺身上来,她一慌,按住钮的手指便自律地起动匣板,箭射出荚划过他的肩胛,硬生生钉进墙壁裹。

疼痛令石勒的脚步一颤。

他看了眼脸色发白的任初静,脸上的线际十分温柔。

这样可以让你想起我吗?你不要再过来了!他的步步逼近令吔精神紧张,看着他肩胛那片怵目的殷红,她的手发抖了。

她从来不曾用箭伤人,她伤了他,而他居然不逃,为什么在重创之后,还能用那种如水温柔的眼光看她,太多的问号在她的脑子出现,她的思绪开始紊乱了。

我不能放你走。

他深情的低喃。

今天要是错过,他这一生便要注定失去她了。

你——她的脑子一团乱,顷刻间只觉手中一松,唯一护身的武器竟不知去向,她的唇又失去了自主权。

石勒将她就地一放,火热的唇印上她已经凌乱的发际,迤逦延绵一直到她不知何时已散开的前襟。

石勒含住她未绽的蓓蕾,双手褪去了她仅有的衣物。

一股火舌由任初静的脚板直抵脑门,他的手更加放肆了,那温热的掌心在她的胴体上翩翩起舞,仿佛用另一种虔诚的方式愉悦她的身躯……不要……她喃喃恳求,然而激情的狂乱和初识云雨的惶惑,正拔河似地撕裂她的心。

石勒分开她优美纤白的双腿,在他挺进的一刹那,他看见任初静那盛满痛楚的眼角滑下了泪。

他恨自己必须用这种方式得到她,然而,事已至此,无力可回天。

他退出那片禁忌的领域,拥她入怀,他不要看见泪眼婆娑的她。

嘘!过去了,别哭……那一夜,任初静发起了高烧,破碎的呓语和连呼吸都带著烧灼的恶魔,缠绕了她一整夜。

她昏沉沉地醒来,才动上一动,便对上一双清炯而难掩疲惫线条的眸。

石勒那结实的肌肉在她眼前放大,她开始脸红心跳,才降下的热度又因为这一折腾窜高了。

她闭起眼,呼出的气息烫人如火。

那被侵犯的身体拚命在嘶喊著疼痛,昨夜的记忆又像倒带的片子回到她的脑海,她捉住被单,脸酡红如醉,然而另一波冰焰接著排山倒海而来,埋没了她一丝清明的镜台。

好冷……石勒深深地蹙起黑眉,看她浅促不一的呼吸,时而在高烧和冷寒中煎熬的模样,他开始憎恨起自己。

他错了吗?他不过想将她拥入怀中寻求一份心安。

在他受够她不确定的倾心后,她居然选择把他遗忘,她的心裹难道从来没有他?万一……不!他怎能允许她离去,没有了她连呼吸也多余,他的爱情自己作主,即使耗费再多心力,也要留住她,他会让她爱他的!好冷……好冷。

细碎的呢哝和不安稳的辗转反侧中,她捉住了一个微温又坚实的物体,那物体有著不可思议的力量,它减化了在她身体中撕裂的两股力量。

她偎向它,想渴求更多的平静和安心。

石勒小心翼翼地看著任初静抓住他的手,然后紧紧将它收缩在侧卧的面颊下,慢慢慢慢地呼吸平稳了。

他不敢相信。

轻轻地,好半晌后,他掀起被单,侧身躺在她的身旁。

任初静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生病。

从小,她的身体便健康得离谱,伤风感冒,甭提没得过,就连喷嚏也没打过。

这次毫无征兆的高烧和忽冷忽热,却折腾得她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她恍惚地望著窗外的阳光,心中模糊得厉害,就连有人开门进来都无知觉。

一只宽厚温软的手覆上她的额,她幡然回过神来。

一看见石勒,她下意识地往床的角落缩。

石勒的眼中掠过一丝不忍。

我弄了一点东西,你吃一点。

她警戒的盯著他端过来的碗,粘糊糊的八分满,看不出碗裹是什么。

他端著碗往床沿一坐,打算喂她。

我可以自己吃。

因为蓄意地闪躲他的眼光,她只能把眼垂在碗里头,这低俯,看见他略带红肿的手指。

难不成这碗乱七八糟的粥,是他亲自下厨熬的?石勒不说话,闷声端来了小餐几摆在床上,然后将她扶坐起来。

你以为大眼瞪小眼,稀饭就会飞到嘴巴去了?他抱胸,挑起不以为然的眉。

任初静没有反驳,因为她听得出石勒口中没有恶意。

她执起汤匙,很顺利地舀起粥,也许是气竭,挖起的粥如杠杆原理般居然往旁一飞,一匙粥悉数落在石勒的白衬衫上。

哇!你这是变相的指控这料理难吃?因为烫,他跳了起来。

不,我不是……高烧初退,她的声音还是哑的。

石勒快手快脚的脱掉衣服,别紧张,骗你的。

她终于肯跟他说话了。

你……把衣服穿……起来。

这人有暴露狂吗?先把粥吃掉,我可不想再损失一件好衣服。

端起碗,他把盛好粥的汤匙送到她面前。

我……别又来要自己吃那一套,吃完粥,我带你出去走走,一直待在房刚裹很闷吧,他手不停歇,见她咽下一口,又一口送至嘴边。

你煮的东西很难吃。

她存心挑剔。

在他用非常的方式对待她后,他应该接受一些公平对待的——虽然在她昏沉沉时,也明确的感受到他的担心——任初静不确定地看见他脸红。

有得吃就该偷笑了,还挑剔。

我吃不下了。

她实在没胃口。

不吃,吃不完我就捏鼻子用灌的。

瞧她一夜折腾下来,脸瘦得只剩巴掌大,不吃饭准会饿死。

任初静蜻蜓点水似把眼光掠向他,你说以前认得我,我们很熟悉吗?你是我的女人。

他横她一眼。

任初静瞪大了眼珠,女人……是情妇的意思吗?笨蛋!是妻子。

不像……她的脑子稍稍开始运转,这房间的物品全是我的,没半项男人的东西……你骗人对不对?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说的话?他逼近她。

我没有。

她又激动起来。

石勒捏紧瓷碗,暗下声,算了,你再睡一下,待会儿我再来叫你。

好复杂的男人,时而温柔,时而霸气,她真的搞不清他语中的真意。

任初静再度醒来,太阳偏西了些,房裹没人,但她觉得屋裹的摆设改变了。

她努力撑起身子搜巡了一遍。

这不是她原来那个房间。

扶著床沿,她站起来,头,已没有她预想中的晕眩。

这是一个纯粹阳刚的房间,蓝和白交错的色系,看起来有些冷。

有力气站起来了。

高背的旋转椅旋出一个人。

这是你的房间?正确的说是我们的。

她的表情能不那么讶异而多点欣喜吗?你不是说夫妻该同住一间房,我不过依照你的意愿办事而已。

任初静颓然坐下,你明知道我的头还不够清醒,故意讲一堆话来模糊我的意思。

石勒微笑,既然这样,这件事就甭再说了,你不是想去散步?今天的天气可是一等一的好喔!但是——房间的问题还没解决,不是嘛!石勒并不想解释,他替她披了件外套,拦腰抱起她便往外走。

我可以自己走路。

她抗议。

我不喜欢讨价还价。

他的胸膛有多少女人想靠近而不得,这不知好歹的女人竟想推开他。

老实说,任初静没想到由他身体散发出的体温竟是那么舒服。

我只靠一下就好。

随你!真不可爱,一点也不坦率!唉!可他就是爱惨了她啊!屋外,花香鸟语。

石勒把她安置在草坪上,自己也席地而坐地将她圈进他的气息范围处。

尽管呼吸新鲜空气吧!因为十分钟后你就必须回屋子裹去。

什么?我又不是什么病人膏肓的病人,我不过发烧而已。

蛮横!没得商量,我已经厌烦照顾病人,你最好给我快点好起来,要不然我不饶你。

他对待以前那些女友的温柔上哪儿去了,该死的嘴巴。

谁拜托你照顾了……闭嘴,她浑身散发的清香和病人脆弱的模样,似有若无的撩拨他,那股由内心攀升的欲望又迷惑了他。

他返身,才刚刚碰到她的唇……她那明显的僵硬和反抗,提醒他一些才发生过的事实,石勒在她眼中看见和昨夜一样的惶恐。

他厉声怒吼:不准再发烧或晕倒!她眼中的惊蛰仍在。

石勒抽离自己的身躯猛然站起。

我不会再碰你,不会了。

脸色难看得如同得了一场大病。

任初静默不作声,表情一片混乱。

哀莫大于心死。

石勒扭头便走。

一切成非,徒惹情泪。

或许终其一生,他都不会忘记任初静那对惊痛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