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峰葡萄采收的季节约在春秋两季,虽说台湾海岛型的气候,季节变换不是很明显,加上多年来农业改良迅速,水果一年到头都有得吃,但是,也因为土地没有恰当的休耕,农药越施越多,使得土地生病。
始作俑者的人类也没好到哪去,不懂得跟自然相处的结果,土石流、地震不断,满目疮痍,人跟土地两败俱伤。
因此很多有心人开始重新改良泥土,实施有机肥,希望让上壤回到最佳状态,山坡地多种绿树,又台湾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带来冲击,面临转型的瓶颈,许多有心人干脆研发自家产品弄成卖场,招揽观光客之余,野心更大的就如王榭。
他接受贺潠东的建议购买了酿酒设备,准备把多余的葡萄酿成酒,除了这样,他也认真的到公卖局去上课学酿酒。
影印机吐出了几张A4的纸,白纸黑字,上头的数据密密麻麻,看起来极为扎实。
这些是我学生时期改良土地的资料,我大陆的朋友在吉林造林,他过一阵子会把心得寄过来,另外还有我在巴基斯坦的一些照片,一并都给你。
起居室的长廊上,贺潠东把从电脑收到的Mail列印下来给王榭。
虽然是周休二日的日子,他也没闲着。
小子款,你这方面的资料真不少,想不到你交游广阔。
他跑了图书馆很多次,就是要不到有关的资料,谁知道看贺潠东随便上个电脑就获得许多资料,网路真是神奇。
他山之石可以攻错,用别人的经验取经,我认识一些网路上的朋友,他们的经验丰富得很,我只是借来用,可以省掉很多冤枉路跟不必要的花费。
不简单!王榭也准备把电脑纳入生活了,之前他不过偶尔透过电脑与他联系一下。
榭爸不要跟我客气,有什么需要就说。
我知道这些年你去了很多地方,阅历不少,以后呢?你也准备带着纱纱到处跑?还是把她带回那个家?再怎样他都是纱纱的亲人,他要知道对女儿有益的保证。
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就算结婚也不需要钜细靡遗的跟他们报备。
说起父母,贺潠东的脸上一片平静。
自从他满二十岁以后就堂皇的离开那个家到处流浪,也一直忍受这些年见不到纱纱的渴望,直到金钱独立才回到台湾。
他从小过的是典型上流社会子弟的生活,读的是私立贵族男校,出入有司机名车接送,父母怕他被绑架出意外,随身有三到五个不等的保镳,一个星期起码要参加两次社交宴会活动,促进人际关系,家教严谨,就算在家吃饭也要穿着正式服装,吃饭时除了战战兢兢,没有任何乐趣可言。
那样的生活他过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司机因为车子抛锚延迟来接他,他才有了那一段离家出走的奇遇。
父母总归是父母,做人家儿女的身段软些就没错。
家家有本经。
贺潠东不愿意在他的父母话题上打转。
孝跟顺并不好拿捏,有时候眼不见为净也是一种避免互相砍杀的方法。
王榭知道他的家庭复杂。
富豪人家难免衍生出许多爱恨情仇,错综复杂的感情牵连到下一辈,就更难懂了。
贺潠东看了下手腕上的表,再往碧纱的房门瞄去。
他的肢体语言没逃过王榭的眼睛。
她出去了。
嗄?他守株待兔居然落了个空。
你们小俩口闹别扭了?她说我无聊!这是他对她表白以后得到的回应。
王榭大笑。
很像他女儿会有的反应。
看起来你要面对的问题比我还多,我不要占去你可怜的时间。
他是个开明、开朗的人。
呃,榭爸,你知道她去哪了吗?总不会要他大海捞针吧?王榭指点他明路。
她去学茶道。
要不是她的影像一直鸭霸的干扰着他的情绪,贺潠东比较愿意坐在舒适的沙发上看电视,弹指杀出买进,而不是在不熟悉的社区找人。
仲秋的街道谈不上凉快,也不像夏天时候的炽热,温度恰恰好,骑着脚踏车,风灌进衣服里,有着别于开车的感觉。
这个社区到处是绿荫,家家户户门前总有几盆盆栽还是大树,叫人忍不住微笑。
茶道老师的家是间欧风别墅,他站在镂花铁门外等待。
一群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从一个地方倾倒出来的确有些叫人惊。
嘻嘻哈哈,打打闹闹。
碧纱神采飞扬,皮肤透出淡淡的粉红,身穿一袭墨绿色七分袖的连身裙,凉鞋露出她可爱的脚指头,青春在她身上尽现。
要在人群中找到她,一点也不费力。
他的目光锁住她一人,不能动也不想动。
碧纱也察觉到他的存在。
两人不说话,只是相望。
看见贺潠东的那一眼,她的胸腔感觉被塞进了什么,好像……有一千只蝴蝶在里头飞舞,嘴眼忍不住泛出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整个五官柔软了下来。
喂,你来站岗啊。
是啊,等待一个美丽的女子。
她蓦然脸红,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激起让她承受不起的回应。
大家围过来,七嘴八舌的。
碧纱,专车接送,好浪漫喔。
碧纱,你什么时候有个单车王子,我们都不知道,你独守空闺都是骗人的喔。
不独自霸占起来,难道还要把王子往外推,白白送你这个恐龙女,让你糟蹋蹂躏啊!哇咧,你才蜘蛛精咧。
有架式,没架子,贺潠东的礼貌得到许多爱慕的眼光,女生们几乎要倒戈了。
这些茶道朋友没有人知道她跟贺潠东的过去,她也不说,挥别一群志趣相同的朋友,逃出蜘蛛精们的盘问。
碧纱心里有数,这么容易逃过围剿是暂时性的,她的皮要绷紧一点,以防以后的备询。
唐三藏告辞。
贺潠东也笑了。
很入戏的。
这边的空气比台中市区好多了。
走了一段路,他的表情很悠闲。
你怎么会来?他晃晃脚踏车把手。
我是单车王子啊。
还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羞羞脸。
你没跌倒吧?骑脚踏车,很难想像。
看不起我喔,你忘记有一整年的时间,你上下学都是我接送的?往事重提,老单车叽嘎叽嘎的叫,好像真有那回事。
好久,碧纱想了起来,难怪这辆老爷车动不动就落炼,要不就掉螺丝钉,原来有一把年纪了啊。
你记性真好。
是我太贫穷,不像你从小到大都被爱包围,把很多事情都当作是理所当然。
愉快的、美丽的,浮动在心底的是他短短辉煌的少年。
她是他荒凉心田的一道甘泉。
因为有她的记忆,才能承受后来没有她的试炼。
那些事业版图开疆辟土的辛劳,一星期有五天都在飞机上度过的日子,去到每一个异国都市都不知道脚下踏的是什么,工作一来,几天几夜不能睡,唯一的信念,就是要回来寻她。
确保她是他的。
这些,她不需要知道。
我不会安慰人,你也不像需要人家安慰的人。
你这样说好伤我的心,起码给我一个吻也好。
贺潠东佯装受创抱住心口。
你又不正经了!色狼!他在她身上偷走的吻还不够多啊!他走到路旁,摘了摇曳生姿的野花,放到车篮里面。
小白花,行道路上多得是。
以前我上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不知道是谁总会摘下跟这一模一样的花,放在我的篮子里……虽然时间不长……碧纱突然噤口。
是我干的!贺潠东咧开嘴承认。
这代表什么?她觉得自己突然变成远古的三叶虫,只有小髓脑,大脑不见了。
年轻人,谁不做过几件蠢事?送她花是蠢事?的确,她就知道自己不应该胡思乱想!他只会要她取乐而已。
生气了?你看我的脸哪里写生气两个宇?就算气爆了她也不要让他知道。
你的情绪全部写在脸上,让人想不知道都不行,它上面明明写着,恨不得立刻把我踢下水沟去洗澡,哈哈哈。
她不知道自己的小脸表情丰富吗?碧纱阖起小嘴,跟他斗嘴的心思半点都无。
他收放自如的调侃她、捉弄她……吻她,也是蠢是吗?喂,你为什么留在这里不出去?咦,他的话很冷吗?谁不往都市跑,乡下,通常只剩下离不开的老人跟小孩。
你不也走过五湖四海,三川五岳,在外面兜了一圈又回来?怎么老是没头没脑的问这些?因为我老了。
贺潠东说这话的时候很正经。
老了回来等死?一想到他随便吻她,满不在乎的神情,她心里就有气。
不,回来找人一起等死。
什么话。
你真坏心,要死还要拖个垫背的!不能这样说,死以前总要先找对人享受一下人生,永浴爱河,然后才能白头偕老咩。
他说得那么风淡云清,却总是撞进碧纱的心里,激起涟漪。
像你条件这么优的男人,要什么对像没有?是啊,可是我的眼睛就是被蛤肉糊住了,我爱的人不爱我,我也很烦恼。
碧纱瞪他。
他是什么意思?你陪我一起白头好不好?他简直是食髓知味了。
该死!又不是多纯情的年纪,说这样肉麻的话还会心跳加速,真想把自己不听话的心捐出去,落得耳根清静。
不好。
她干脆得很。
理由呢?要不是他从小有一口好牙,现在恐怕牙龈都碎了一地。
我跟你说那么多做什么,你是老人家了,不会了解我们年轻人的想法。
那是她的心结,怎可轻易对人言。
他看过世界的样子,回来了,想找个生命中的避风港,他不会了解一只青蛙坐井望天的感觉。
她曾经跟每个同学一样,在心底绘过生命的蓝图,去城市,找一份工作,不管能不能够发挥所长,总之看看不同于乡间的脉动,她不想从学校出来,便一头走进婚姻。
是喔,我这老人家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说出来听听。
他哄着。
像你这种奸诈小人,以后一定把我说过的话拿来当把柄,我不要!她没想过要征服什么,只是不想让眼睛一生寂寞。
说啦。
贺潠东发誓要把她的真心话挖出来。
碧纱笑了笑,那笑有些捉摸不定。
反正,我还不想结婚。
问题大条了。
那怎么可以!他开始苦恼。
喂,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姓阮,我老爸姓王,小丝叔叔跟郦生又不是同一家人的问题?我的家人也没一个同姓的。
他没好气的回答。
她不想结婚,那有什么戏唱?他的人生蓝图缺了她这一大块,就什么都不是了。
碧纱看了他一眼。
她知道他的家庭复杂,至于复杂度如何就不清楚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年代的人想要求简单都是一种奢侈。
我以为你会知道我是老爸收养的小孩,他很爱捡东西,先是我,然后是你,虽然都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在一起不也很幸福?婚姻的观念,在她心中是不成立的。
一张纸,一点意义也没有。
贺潠东隐隐觉得不对。
走过公园,他们绕过大半个社区。
公园欸,我们来约会。
打铁趁热。
想想也是,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连正式吃饭出游都没有,想起来乱没情调的,难怪她不觉得被追求。
赶牛入栏也要先丢点饵吧。
哎呀,都怪他笨!谁叫以前都是女生追他多,他会晓得怎么泡妹妹,还是很正式的那种才有鬼。
他是猪头!我带你看我做的拼花马赛克。
碧纱可不知道他心里面拿的是什么歪主意,把他往公园入口带,来到她的作品前。
不错嘛。
凭心而论,贺潠东以专业的眼光给了很中肯的评语。
还没完成,时间不够用。
也不知道为什么,镇公所的每个同仁都有时间泡茶磕牙,就她天天忙得跟小媳妇一样。
手痒,想玩吗?他卷起袖子。
材料都是现成的,看哏,来公园的小孩也知道要拿去玩耍。
好哇。
她正苦于找不到时间来加班。
也不管自己穿的是淑女秀气的裙子,碧纱兴致勃勃的找水桶,拌水泥,开始了之前未完成的工作。
这是贺潠东第一次看见她工作的模样,有些讶然,有些欣赏,伴随着某些改变的想法……不寻常的菜香。
很香、很香,家常菜的香。
餐厅的饭桌上摆满川菜,还没入冬,连麻辣火锅都出炉了。
怎么两个玩得一身脏,去洗手!别偷菜吃。
王榭轻斥女儿。
老爸,今天什么大日子,你大展身手煮这一桌出来?他们家很久没开伙了,一家子几张嘴巴,却只有王榭勉强会几样菜色,但是盐糖不分,想多活几年的人只好天天向自助餐店报到,以求苟活。
你觉得好吃吗?他眼睛发亮,肤色泛红,很不寻常。
好吃啊。
好吃过头了。
那多吃点。
爸,你最近身体还好吧?有定期作健康检查吗?血压、脂肪肝、血糖都正常吗?碧纱一连丢出几个问题,听说脸色发红是高血压的前兆,不可不防。
我很好,你这小孩子胡说什么?!王榭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你的脸好红,我怕你有病。
我的身体好得很,你什么时候看我感冒流鼻涕啊?小鬼头!但是,被关心的感觉还是很窝心的。
你为什么不说榭爸像是恋爱中的小子!贺潠东接得很顺口。
他每样菜都试过了,嗯,不赖ㄟ。
碧纱皱了下眉头。
你们不要乱猜,开饭了。
王榭立刻转移话题。
碧纱踢了下贺潠东的脚,低声嘀咕,你多吃菜,少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就事论事也不可以啊。
真的很像嘛……一家人难得同桌吃饭,怎么可以不到齐,小丝、郦生早就选定最好的座位,磨刀霍霍向那锅麻辣火锅进军。
吃饭就吃饭,哪来那么多废话!惦惦吃三碗公。
碧纱带着半信半疑坐下。
好吃呗,多吃点、多吃点。
王榭像是炫耀的花孔雀,自己吃没几口,一反不是很爱说话的个性一直劝菜。
这菜有妈妈的味道。
贺潠东说出很中肯的话。
王榭把最肥的一根鸡腿往他饭碗上叠,咧嘴傻笑。
爸,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菜好吃,汤可口,她不记得多久没吃过这么家常、充满爱心的饭菜。
没……什么特别的日子。
呵呵。
你就说吧。
郦生边狼吞虎咽边开口,下赞成遮遮掩掩。
这样的料理,要是天天有得吃就好。
嗯,好吃。
小丝扒了口饭,翠了的手艺真好,还是古时候的女人贤慧。
满桌的人通通拾起了头。
我说了什么吗?好……可怕,这么多双眼睛看他。
碧纱把眼睛调回王榭身上。
爸,你要不要老实说?他们家庭平淡习惯了,很少有什么特别的事件会发生,可是要有个不寻常,通常都很惊人。
王榭笑得牙齿闪闪发亮。
只是一顿饭……我交了女朋友。
没有闪电雷劈,没有天崩地裂,一桌子的人静悄悄。
她叫翠了,是个好女人。
这话碧纱听起来宛如外太空的飞碟降落地球,外星人用外星系的语言正在跟地球人沟通。
……寂静到最高点。
翠了,你出来见见大家。
王榭豁出去了。
碧纱看到翠了出现。
她纤细如柳,身穿白色丝绸,长长的头发像上好的黑绸布,珠花小蝶栖在她发上,一双小脚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让人生怕她一不小心就会跌跤,她看来苍白瘦弱,那种楚楚可怜的风情,太不真实了。
她叫翠了,是我的女朋友。
王榭很慎重,慎重到眼中只有一个翠了,忘了碧纱的存在。
碧纱沉默的望着桌上的碗筷,眼神呆滞。
一桌子的人,没有人比她惊讶。
我跟她会再见面,其实要谢谢小潠。
贺潠东咧嘴笑笑。
怎么台风转向,往他这儿来了,他什么都没做啊。
要不是你买回来那只珐琅壶……贺潠东罪证确凿!王榭,挑拨也要看时间。
郦生摸摸头。
说实话也不行喔。
小丝唯恐天下下乱。
都怪你嘴快,我说这要时间的。
郦生有些责怪的骂小丝。
长痛不如短痛,她迟早要知道的。
小丝不以为然。
纸包不住火,他们把小纱纱看得太轻易了。
时候不对!郦生还是这么觉得。
等你挑了良辰吉时,王榭跟翠了的小孩都生出来了。
碧纱听得迷糊,什么都没有装进脑袋。
喂,你吓傻了?贺潠东只礼貌性的瞄了翠了一眼,心神全部集中在碧纱身上。
她慢慢转过头,人显得有些恍惚,怎么嘴巴有点苦?我是成人了,你们不用帮我担心那么多。
其实,她受到的打击不只这样,那份苦说不出来,淌在舌尖,跑进喉咙,滑入了、心里面……纱纱?我见过她,她是我撞见的女鬼。
接下来众人只听见火锅沸腾的咕噜、咕噜声。
纱纱。
王榭发现不对,哑着声喊。
碧纱没有任何歇斯底里的行动,只是张着浑圆的眼睛寻求解答。
我说了,我很好。
贺潠东诅咒了一大串。
她那个样子叫好才有鬼!王榭闭了闭眼。
纱纱,翠了不是女鬼,她是我很多年以前的情人,只是我们因为某种原因没办法厮守在一起,我不敢告诉你,怕你一下无法接受这些怪力乱神的事。
怪力乱神是什么意思?她的心平静如湖,桌面下突然伸过来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覆盖住她一直发凉的手。
她的眼湿了,没来由的。
纱纱,你知道我是什么吗?爸爸。
王榭摸摸碧纱的头。
爸爸活了很久、很久,时间长到你无法想像。
所以?郦生、小丝都是。
他没有直接回答碧纱的问题。
物以类聚。
我一个人好寂寞。
王榭说了出来。
所以,你不需要我这个异类了。
很多事情她早早明白,只是觉得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榭的手沁出汗。
你是!碧纱甩掉贺潠东的手,狂吼,你只是因为一时手痒才把我捡回来收养,现在,你找到生命中重要的人,不要我了!碧纱!不是这样!王榭大惊。
他一直以来不是都掩饰得很好吗?我小三就到户政事务所去查过了,我是养女,父母不详的弃婴。
三个奶爸互相瞪眼。
他们居然都没想到这一层。
当初为了让碧纱有认祖归宗的机会,才让她保留原来的姓氏……哎呀,他们真是肉脚!是他们太单蠢还是现在的小孩聪明过头?嗯嗯,想来实在很不想承认,应该是前面那一个。
吼!终于被我看见、听见了吧!霍一飞闯进来,手中拿着宝剑,还挂了一身的黄符。
不枉他蹲壁脚蹲到脚酸。
王榭目光骤变,把翠了护在身体后面。
碧纱捏了捏痛极了的额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好好的一顿饭怎么走样成这样?她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