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要把阴谋的帽子栽在韩追头上,丁绯一时也苦无证据。
她们家靠公寓出租过活是不争的事实,虽然眼前摆明了租屋人会仓促地弃屋自保,完全是眼前这男人一手导演出来的戏码,丁绯也莫奈他何。
韩追堂而皇之地搬进了家,丁绯直觉地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她从来都不是拐弯抹角的人,追问韩追,造成一切骚动的人却摆出一副银货已经两讫的笃定模样,没办法,她只好把炮口朝向了奶奶。
奶奶,这全是您的错!咦?您的精明能干、聪明智慧全跑哪儿去了?您根本没摸清楚韩追的底细就随便把房间出租,奶奶,五个大男人耶!救人归救人,她可没义务让她的病人住进家里来混乱她的生活,这太离谱了。
她的生活已经够多灾多难了,决计不想再让另一个茶堡来混淆她的日子。
他说他是你的朋友,又是病人,这有什么好信不过的?奶奶吹散瓷杯上的绿茶,不疾不徐地说道。
奶奶,口说无凭,更何况他一来就把我们原来的房客赶走了,您不觉得可疑吗?我只是房东,人家要退租是合情合理的事,难道你要我拿刀拿枪的把人留下来?这说不过去吧!老奶奶将丁绯眼中的波涛汹涌全数收入她看尽人生百态的眼中,心中更是有恃无恐。
丁绯又吃鳖了。
丁奶奶年纪虽老,脑中却没有什么迂腐八股的旧观念作祟,她开化而明理,束缚他人是她最不愿见的一种行为,正如她一心企望丁绯能够早日把自己的终身安定在一个值得信任的男人身上——像是沈野。
她却从不说破或是明刀明枪地去逼,顶多、顶多,也只是在她实在看不下去的时侯,才稍稍推波助澜一把,像今天这个局面就是她偶然拾得的神花妙招……虽然是着险棋。
阿绯啊,不过是换了个房客有什么好值得你大惊小怪?难道你对这年轻人有意思?她加油添醋外加一把熊熊巨火,她不相信她煽不起一场足以燎原的大火。
奶奶,您又来了!上一次是龙骧,这回又换成韩追,我的天啊!丁绯翻翻白眼,几乎气竭。
奶奶,您又乱点鸳鸯谱了,那家伙休想碰到丁绯一根手指头,他敢乱来,我不会轻饶他的!一直闷声不吭的沈野一不小心便中了丁奶奶的激将法。
他忘不掉韩追看见丁绯时眼中撞击的火花和临去前丢给他的挑衅眼光。
韩追不辞麻烦地来丁家赁屋,分明有意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不会让他得逞的,丁绯是他的,从小便是,她命中注定是他一生的麻烦和最爱。
有了和韩追敌对的意识后,沈野还是难免一叹,叹那迷糊的丁绯在到处闯祸后,还怕他日子过得太过安稳顺遂,这回,连情敌也一并带回家来,难道她还嫌他的烦恼不够多吗?唉!沈野的宣誓正中老奶奶下怀。
这些天她才正烦恼着。
沈家要替沈野挑选媳妇的消息她也有所耳闻,这件事不是没发生过,然而,态度上以这一次最为坚决激烈,所以才让她伤脑筋。
她想破脑袋,也无计可施之际,正准备打开天窗说亮话,企图用长辈的高帽撮合这对爱情长跑健将的同时,药引子韩追却自投罗网来了。
小乌龟,我不喜欢韩追搬进家里来是因为怕他交往的份子过于复杂,影响了邻居和学生。
虽然说你是兵他是贼,可是你也不能没凭没据就拿官帽去压他,只要他没做违法的事被你抓到的话。
丁绯的脑子里完全不是罗曼蒂克的浪漫思想,她只考虑到事实。
官兵对强盗,而且,还是强盗自己送上门,这强盗要不是笨贼就是太过目空一切。
丁绯对韩追的认识不深,但是基于女性的第六感,她知道韩追对于她是没有恶意的。
我认得他。
沈野明知道自己乱吃飞醋的行为是非常可笑的,于理智,他虽清楚了绯捍卫弱者的心态,可是清纯得像张白纸的丁绯怎么会得知韩追扮猪吃老虎的真相,所以,于感情,他拼死也要捍卫他的最爱,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的爱情绝不容许有第三者介入。
咦?没有等丁绯的问题出口,沈野一径接道:韩追他不是街头的混混或是普通的三级流氓,据我所知,他是中日混血儿,祖父曾是日本关东最具势力的黑社会组织,当年他的父亲因为和祖父的理念不同,经过极严重的分裂后,独自远至琉球创立‘龙门帮’。
几年前在琉球政府一次规模庞大扫毒的行动中身亡,韩追便顺其自然地成了龙门帮第二代的继承人,这次他到台湾的消息和行径早已经掌握在我们的手中,令人比较不解的是,依他一个大哥级身份的人怎么会涉及小帮派的火拼?原来他的出身这么复杂。
丁绯喃喃自语。
替韩追开刀动手术时,她只急着救人,并没有特别注意韩追是否有异于常人之处。
况且他的身躯异常干净,没有一般混迹黑道的人物嗜爱的刺青,她还一直以为他是受不良份子火拼波及的善良老百姓呢,及至看见那四大天王,心里头才隐隐觉得事有蹊跷。
你不会抓他吧!看着丁绯认真的眼神,沈野心中不由得又捻酸意。
他最好不要有把柄落在我手上,不然我是绝对没有情面可讲的。
一个黑道大哥级人物要像韩追一样手脚干净得让日、韩警方揪不到一件案底,其漂白的功力令人不可小觑。
他对韩追的敌意,明显得连丁绯都看得出来,弄得她一头雾水。
至于一旁跌坐的老奶奶则忍不住想喷笑,这场爱情戏码终于有点看头了。
※※※韩追在一个春雨蒙蒙的早上正式搬进了丁家。
他独占四楼,四大天王则被发放边疆地带——五楼。
虽然说是搬家,实际上他一件家具或行李也没带过来,五个人就这么两手空空的进驻丁家。
他们的精简连丁奶奶也看不过去了。
小伙子,你这家搬得未免太过轻松,食衣住行四大要件,我老太婆半点都没瞧见,怎么回事?韩追笑吟吟地浏览房间。
我刚到台湾,住的是饭店,那些琐碎的东西全是饭店的,带不走。
他的理由勉强说得通。
还有,我们没有让房客搭伙的惯例,三餐要请你们自理。
没问题。
他好说话得很。
那——我就不打扰了。
丁奶奶举步想离开,却被韩追给叫住。
奶奶,丁绯呢?他的字典教育里没有客套二字,他大咧咧地直喊丁绯的名字。
由小知著,这男人的霸气和独占欲之强令人咋舌。
没错!韩追向来习惯掌握别人。
他自认世上没有他要不到的东西。
今天是礼拜天,还赖在床上呢!睡眠是丁绯的身家大事,天大地大,唯梦周公最大也!我想请她陪我上街买一些必需用品。
这样啊……睡眠中的丁绯可是六亲不认,绝对吵不得的。
关于这点,老奶奶颇有危机意识。
不如你自己问她去吧!好。
韩追答得飞快,他根本是求之不得。
拄着拐杖,他兴致勃勃地下了楼。
他敲敲门。
门内一片静寂。
他再敲,这次,手劲加入了几分力道。
回应他的还是一片静谧。
韩追微蹙起眉,指头用上三分力。
哐当一声,门开了。
韩追唇畔的笑容未及形成,一股嗖然卷来的冷风和突如其来的拳头正确无误地击中他的眼窝……韩追仰天便倒,结结实实摔个正着。
丁……绯!哎呀!这丫头还真的出手了。
随后来到的奶奶啼笑皆非。
久没露面的马克吐温和汤包也被这阵骚动吸引出来,马克吐温拿眼巡视躺在地板上的韩追后,不稍作逗留也不凑热闹,觑了个空,以飞快的速度跑上二楼。
哎啃……我是病人耶!你怎么可以用拳头招呼我?韩追呻吟道。
这种见面礼也未免太厚重了些。
病人两字像闪电般射进丁绯睡眼惺忪仍维持空白状态的脑子,她终于清醒过来。
韩追,你一早躺在地板上做什么?会着凉的,你的身体还没好呢!睡美人,你拳头的力道大得吓人哪!这么狼狈躺在地板上的姿势想必难看透顶,他努力挣扎地站起来。
丁绯见他挣扎得辛苦,遂自动自发地趋前帮忙。
她一靠近,韩追的鼻间便渗入一阵如花飘香。
丁绯温润如玉的皮肤侧眼看去仿佛吹弹得破,一双云眸宛若两泓深潭中的水晶,晶莹眩目,小巧的红嘴唇,一头短发黑光亮泽,他几乎控制不住冲动地想伸手去触摸她发丝的柔软。
还有两人之间无可避免的肌肤相触,更激得他一阵心旌神摇,春井生波,汹涌不息。
他对丁绯的绵绵爱恋完全没有因为这一拳而碎裂。
丁绯比一般男人更为强悍的认知让他更加暗自欢喜。
他生来就是黑道的人,纵使有心,大环境使然,他这一生也很难从黑道全身而退。
他向来大无畏,行走江湖多年,他早就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哪还有什么好怕的,唯独一点。
无法保护他爱的女人,这比他自己的生死更让他无法忍受。
拥有自保的能力,是作为黑道大哥夫人的必备条件,丁绯让他有无限的惊喜。
他只差没冲动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你不要紧吧!我扶你到沙发上坐一下好了。
她难得有细腻和小心的时候。
我是想问你有没有空陪我去买点生活必需用品,我才刚来台湾,什么东西都还不齐呢!他乘胜追击地提出要求。
放心,这整个镇我都熟,你缺什么东西,我陪你去买。
有那么一点点歉疚,就陪他上街当作是赔他那只已肿成猫熊眼的补偿吧!这时候的丁绯满心抱歉,压根没想到区区一件小事韩追大可派他身边四大天王中的任何一个处理,一个疏忽就被他晃点成功。
真的?等你的身体好一点以后我们就去。
我等你换好衣服就可以走了。
我叫小伍开车送我们上街。
你的身体?动过大手术的人根本是不堪这样子折腾的,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意坚持非得上街不可。
不碍事!他咧嘴一笑。
好,那给我十分钟。
我等你。
他笑得嘴巴都要合不拢了。
十分钟后,两人果真坐着韩追的奔驰车上街采买,而这时才从三楼姗姗晃荡下来的沈野犹眯着睡眠不足的眼,嚎叫:马克吐温,你再咬破我的裤子,我就跟你翻脸了。
原来马克吐温龇牙咧嘴,用它庞大的身体推撞沈野,非得把他逼到楼下客厅不可。
好啦,好啦,楼下有什么东西是我非看不可的呢!他难得有天例假日,正想用来补场好觉,却被马克吐温软硬兼施地闹醒,满心不情愿地跟它来到客厅。
客厅里半个人影也没有。
马克吐温!他冒火大吼。
马克吐温看看纱门外又瞧瞧客厅四周,沮丧地趴了下来,忍不住又丢了个笨的眼神给沈野。
马克吐温!沈野再吼。
它充耳不闻,坚持自己没做错事,下颚抵在地板上,两只前脚无奈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合上眼睛。
唉!有这样白痴的主人,实在是三生不幸啊——※※※丁绯和韩追这一趟采购必需品之行直到华灯初上才结束。
看见两个人有说有笑走进门来,沈野心中像被倒翻一碗熟油般疼得滋滋作响。
丁绯一瞧见坐在沙发上闪着头不停抽烟的沈野,立刻撇下韩追蹦蹦跳跳地跑近他。
小乌龟!她没嗅出空气中加了点勾芡的太白粉——僵凝的气氛。
好玩吗?他唇边的笑容没有温度。
丁绯不答,睇视烟雾弥漫的客厅,微挑起秀眉,她不赞同地咕哝:小乌龟,你从来不抽烟的,把自己的肺当成废气制造厂啊!?一缸满满的烟蒂看得她触目惊心,丁绯想也不想就伸手取走叼在沈野口中的香烟。
不准再抽了,你想自杀啊!?你怕我死掉吗?他的眼神竟不可思议地温柔起来。
小乌龟,你该不会是生病了吧!讲的话怎么全古里古怪的?他的温柔消逝得瞬如流星,一间即逝,自唇边发酵面出的是凄苦苦的笑意:不要再叫我小乌龟,我已经不小了。
她苦恼地眨眼,不明白沈野奇怪的反应,打她一进门他就唬着一张脸,她又没做错事。
小……我说过不要再叫我的绰号,我已经大得不需要它了。
他霍然而立,粗糙的声音像石磨。
从小到大,沈野没对她发过一次脾气,任她捅再大的漏子,闯再多的祸,他顶多皱皱眉头,继而就会闷声不吭地帮她收拾善后。
而这回他失控的脾气将她震慑得不知如何是好,原来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的俏脸渐渐黯淡下来,嘴角仅剩一个可怜兮兮的笑容。
她的神情让沈野的胸口为之狠狠一擂。
他在干吗?她不过是和一个男人出去,自己何必怒火攻心,气极败坏到风度尽失的地步?你凭什么把自己的怒气发泄到她身上,这是一个男子汉该做的事吗?韩追把丁绯的娇躯挡在自己身后,慷慨陈义。
沈野方才还怒气犹荡的俊脸,一眨眼的功夫,平静得让人瞧不出喜怒哀乐,冷静的速度快得骇人。
他冷冷一瞥,像倏甩的长鞭猛划过韩追的心。
韩追一凛。
他不是一般普通的善良老百姓,什么难缠的角色没见过,但沈野不一样,他眼中宣战的敌意不但浓烈,而且还有一抹要找人拚命的颜色。
他居然为一个女人要跟自己拼命?韩追也不是笨蛋,爱情游戏他已玩得够多。
他看得出来,沈野对丁绯用情之深是他难以比拟逾越的。
看来,他遇上超强对手,或许他原本对丁绯并无十分真心,现在可不同了,这场三角游戏挑起他高昂的斗志,他决定倾全力相卯。
爱情没有先来后到这回事,最重要的是视谁的手段高超。
等着瞧吧,沈野,他不会把他的黑市夫人拱手奉送给他的!※※※他居然当着丁绯的面失去控制大发脾气,他真是该死啊!置身漆黑的房间,沈野不想动,满心的沮丧和挫折感,深深打击着他。
呜……呜……是马克吐温。
沈野安抚地摸摸大狗的头,哺南地自我嘲弄: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马克吐温将两只粗壮的前脚放到沈野的膝上,一脸的悲天悯人。
沈野的脾气又赫然爆发了,他跳起来,大声嘶吼:你敢看不起我?我还没到绝望的地步,我不会就这样不战而退的!马克吐温看见它主人一双抓得死紧的拳头,居然鼓励意味地点了点头,一派赞成沈野决心的模样。
马克吐温,你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急病乱投医,沈野居然将马克吐温当作共患难的战友了。
它侧着头,毛绒绒的脸满是深思神色。
呜……你有好点子?沈野喜不自胜。
马克吐温精神地摇晃着尾巴,率先一溜烟跑了出去。
你要我跟你去?:沈野懂它的意思。
就死马当活马医吧!看他的狗头军师能想出什么妙法子来。
沈野脚不沾地地跟了出去。
马克吐温庞大的身躯停在丁绯的房门口。
它用前脚扒了扒房门。
你……要我去找小绯?它赞许地点头。
等等……马克吐温……他还没做好见她的心理准备。
不过——来不及了,门已经打开。
马克吐温……小……呃,阿野?丁绯穿着宽大衬衫和家居短裤出现了。
丁绯有些愕然。
她对马克吐温的不肯亲近一直令她百思不解,今天,它竟然自己送上门来,怎不教她惊喜呢!马克吐温下意识地退到它自认安全的距离之后,用它那胖嘟嘟的脚不住推拐沈野,示意他开口。
它的善解人意着实让沈野感激涕零。
马克吐温对丁绯的俱意可是根深蒂固。
说白话一点,它根本是把丁大美人当成了世仇。
这次它肯抱着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大无畏精神自告奋勇地陪他到世仇的势力范围内,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
小绯,我有话想跟你说。
沈野见机不可失,连忙出声。
呃——马克吐温任务达成,大摇大摆地功成身退啦!小绯,我是来道歉的!真是六月债,还得快!你又没做错事,干吗道歉!她不肯正眼看沈野,负气说道。
小绯……沈野没见过这等阵仗的丁绯,兀自慌了手脚。
你已经说完抱歉,可以走了!她扁着的樱桃小嘴颤呀颤的,不受控制的眼泪说来就来,猛地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小绯……沈野灰头上脸,她哭得让他心烦意乱,好似不做点什么,他的心便止不住也发疼起来。
不要哭了。
他伸手轻触她光洁的面颊,温柔如水。
她依然落泪不止,丝丝的委屈不断地从心底流泄而出。
他轻揩沿着她双颊滑落的晶莹泪珠,沈野再也无法忍受,低吼一声,猿臂乍伸,便揽过丁绯柔软温热的娇躯,如蜜蜂寻着鲜甜花蜜般,双唇覆印。
他的吻,始如春风拂荡,继而逐渐地变成一种无告的悲哀深切索求,分开她那甘甜如蜜的双唇,他长驱直人,浑身漫流血液整个翻腾了起来。
丁绯突然间只觉身子被拥进一堵强壮温暖的怀抱,来不及反应,双唇已被紧紧封锁,神智昏蒙,醺然如醉,她的头脑和胸腔全都热烘烘的,一颗心完全失去了自主的能力……她感觉到一双浑厚的大手悄悄抚上她胸前的柔软,她浑身发颤不已,理智宛如退潮的海浪,以万马奔腾的速度消失。
不……要!她大叫一声,使尽全身的力量推开沈野。
小绯!他醉意流转的眼眸,混浊的脑袋蓦然清醒。
千万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翻山倒海朝她潮涌而来。
臭乌龟、笨乌龟,我讨厌你!她口不择言地嚷嚷之后,砰的把门关上,兀自留下目瞪口呆的沈野站在门外。
望着沉默不语的门板,沈野只觉心中猝然一痛。
该死的,瞧你对她做了什么?沈野暗咒。
他的牙齿磨出嘶嘶声响,嘴角肌肉不断抽搐抖动,他只觉得整个人像被碎纸机绞过一般,风一吹便要散去。
沈野绝望地举起拳头,用力往墙壁一击。
他僵直着身子,久久不动。
洁白的墙壁蓦地淌下一缕血迹——※※※半生痴心,换来情空梦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