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亭恩,你知道吗?惠美她居然和主任有一腿,主任他老婆都杀到医院来了,听说他们已经偷情两年。
真的吗?完全看不出来,后来呢?主任他老婆在办公室大闹一场,之后惠美离职,主任被院长叫了过去,我看主任位置可能不保了。
是吗?其实主任人还不错。
这不是做人好不好的问题,而是他不该背着老婆偷情,所以付出代价也是应该的。
李亭恩和好友丁雅琳讲着电话,她正说着总院的八卦。
半年前,和凡修分手后,她请好友帮她搬东西,那晚她就离开凡修的公寓,正好雅琳的亲戚有房子要出租,她就搬了过去,之后更自愿申请到南部分院支援,一个月后,她来到台南。
离开前,她回孟家大宅跟爸说要解除婚约的事,并向他老人家道歉,结果爸非但不怪她,她真的很对不起他。
问题在凡修身上吗?她不觉得,是她,是她搞砸一切。
亭恩,你在那边还习惯吗?嗯。
她笑。
都已经来了快半年,早已经习惯了。
真希望支援快点结束,这样你就可以回来总院了。
她不置可否。
雅琳,我想就算支援结束,我应该也会留在分院工作。
为什么?因为孟凡修吗?一半原因是吧。
她没有否认。
其实我觉得在这边也不错,大家都很亲切,你知道吗?我住的地方前面有块空地,房东让我使用,我种了很多的菜,下次你来的话,我可以现摘现做给你吃喔。
味道很新鲜甜美。
别说得你好像要永远隐居在那边似的.失恋算什么,我不知道几次了,你才第一次,所以别想太多,还是回来台北吧!再说好了。
对了,你的托福补得怎么样了?还好,不过要通过还要更努力。
那我们就一起努力。
李亭恩笑着为好友加油。
挂上电话,她走到窗前。
现在租下的这个地方很安静,早上空气更好,她是真的觉得在这里的生活很不错。
现在她偶尔会打电话给爸,虽然应该改口了,但他老人家硬是不准,解除婚约已经够让他伤心,因此她答应继续叫他爸。
至于凡修,自从离开他住的地方后,他们就不曾再见面,想必他也不想再见到她才是。
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她仍会感到心痛。
他还在生气吗?有可能,因为那晚的他,看起来好生气.本来就已经被他讨厌了,这下他更不会原谅她,这都是她的错。
虽然她很想给他幸福,本也以为自己快做到了,因为他们之间的生活愈来愈融洽,甚至让人觉得甜蜜,可是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她始终是他父亲外遇对象的女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这样的她,又怎么可能给他幸福呢?幸好,现在出现了可以给他幸福的人。
她从杂志得知,凡修已经有女朋友了,叫程嘉嘉,好像是银行董事的女儿,不管是长相或是家世,都和他很匹配,听说他们好事近了,她衷心希望这次凡修可以得到幸福。
那么就算心痛,她也会为他开心的。
酒吧里,孟凡修和程嘉嘉坐在一起喝酒,一旁还有被程嘉嘉戏称是小跟班的杜少平。
短发微鬈,长相俏丽,个性活泼的程嘉嘉看着杜少平,语气听起来有着不满,为什么我跟凡修约会,中间要卡一个这么大的障碍物?杜少平苦笑,拜托,小姐,我可以比你们先来,而且是凡修叫我过来一起坐的。
他叫你过来,你就真的过来?还真是听话,不愧是头号跟班。
拿眼前任性的大小姐没辙,他不再回话,要不是她还有那么一点可爱,他才不理她咧,再说,若说他是头号跟班,那么她程大小姐也就是二号跟班了。
虽然大家都说凡修和程嘉嘉在交往,两人也常一起出现,可在他看来,总觉得程嘉嘉只是凡修的一个粉丝罢了。
因为她向凡修告白的那天,他也在场,地点就在这里,对话更是可以列为世界经典--我叫程嘉嘉,我知道你叫孟凡修,我觉得你很酷又很帅,我现在没有男朋友,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好。
当时凡修的应声,让他嘴里的酒顿时飞喷到几公尺外,就这样,他们两个人开始交往,实在太好笑了。
程嘉嘉突然往杜少平身边靠近,细细看着他,然后暧昧的说:老实承认,你是Gay吧,因为爱慕凡修,所以才-直跟在他身边。
闻言,杜少平这次不是喷酒,而是差点吐血了!拜托,这种话你可千万不要给我乱说,别害我以后把不到妹!把他的把妹史摊开,包准吓死她。
那你干么一直黏在凡修身边?我不是说了,是凡修叫我过来的。
真是的,明明长得那么可爱,说话却一点都不可爱。
两人的吵闹斗嘴似乎没有影响到一旁的人,孟凡修手拿着酒杯,一脸沉思的缓缓喝着。
凡修,你可以叫他坐到别桌去吗?吵到一个段落,程嘉嘉不满的回头问孟凡修。
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孟凡修这才放下酒杯,看了她一眼,你说,我在听。
我觉得每次你和我在一起,人是到了,但心却不知道飞去哪里,总是沉默不说话,这样算什么男女朋友?抱歉。
就算他说抱歉,程嘉嘉仍感受不到他的真心,因为语气太冷淡了。
虽然一开始我觉得你很酷很帅,但现在我觉得我们合不来,其实也不是合不来,而是你根本没有心和我交往。
一个多月来,两人见不到几次面,总是她打电话给他,然后他赴约,让她觉得很无聊。
孟凡修看着她,表情还是一样冷静。
所以,我决定跟你分手!程嘉嘉直爽的说,甚至还面带微笑,既然我跟你已经分手了,那我要开始找新的男朋友,再见。
看着她离开,杜少平有些傻眼,嘉嘉?可是佳人不理他,白了他一眼,迳自走向吧台。
这两个人是在比酷吗?说要交往时很酷,连分手也是。
凡修,你真的要和嘉嘉分手吗?其实她长得还满漂亮的,个性直爽又不忸怩。
他为什么要说这些?因为他怀疑好友根本就没有仔细看过嘉嘉。
连嘉嘉都看得出来凡修没有把心带出来,那是当然的,自从半年前凡修和李亭恩取消婚约后,就比以前还要更冷漠,像是对身旁的事一点也不在意。
因为如此,那天嘉嘉说要他做她的男朋友时,他才会点头答应。
既然我们已经分手了,就没什么好说的。
我也知道你无心于其他女人,那要不要干脆回去找李亭恩?一听到李亭恩三个字,孟凡修一整晚淡漠的神情立即有了变化,眉头紧皱。
就跟嘉嘉分手一样的情况,我和那女人也已经取消婚约,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马上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酒吧。
杜少平虽然想追上去劝好友,但是看见有个男人走向坐在吧台前的程嘉嘉。
他看了下大门,又看了眼吧台,内心有挣扎。
好吧,他承认自己见色忘友,下次再劝凡修好了。
他随即走向吧台。
爱找新男朋友是吗?他勉强答应做她的新男朋友好了,顺便让她知道,他绝对不是Gay!打开电灯,原本漆黑的客厅瞬闻灯火通明。
孟凡修将公事包随手放下,疲累的坐在沙发上。
想起刚刚自己站在玄关时,仍不自觉地等着那飞奔而来的美丽人儿对他展开甜美温柔的笑容,他不禁自嘲的勾起唇。
多可笑,都已经过了半年,他还不习惯。
早该忘了,把那个女人给忘了,把那几个月的生活忘了。
虽然少平说过,亭恩说那些话有可能是故意要说给薛若凝听,不是真心的,可是谁知道?他也想知道那女人的真心是什么.上次他回大宅看父亲,父子俩就跟以往一样无话可说,他只待了十分钟就准备离开,结果吕婶跑来找他。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问他为什么要取消婚约,明明亭恩是个好女孩,明明他们感情变好了,为何突然说分手?她甚至还提到上次她们聊到婚礼和生孩子的事。
他不知道她在提到婚礼时是什么样的心情,是真心要嫁给他,还是为了替她母亲一圆嫁进孟家大门的心愿?动了下酸痛的肩膀,她替他按摩的画面倏然浮现脑海,她的手劲不大,但柔软的手心按抚着他的肌肉,那细腻的触感,美好得让他起了欲望,就像现在,他内心有着火般难受。
一到夜里,更是让他辗转难眠,失眠的夜晚不知有多少个了,不过一起生活四个多月,他竟已习惯拥着她入睡,少了那柔软的身子,他只能失眠。
那天早上他回到公寓,过分安静的屋子里一片死寂,餐桌上不再有为他准备的早餐,让他明白她已经乖乖听话,在他回来之前搬走了。
当时他的心仿佛被掏空似的难受,明明是他要她滚的,却又感到痛苦,甚至还想着若她等着他回来,他该跟她说什么?真的要赶她出去吗?辗转难眠的夜里,他愤怒的同时也感到心痛,也很清楚,心痛从何而来,因为他是真的爱上她了。
明明就不需要爱,明明已经躲着她,但她就是可以张着一双澄亮大眼看着他,用那温柔的甜笑一步步攻陷他的心。
他知道从前自己刻意的冷漠,是为了不对她更为着迷,而且,或许跟那女人一样,他对她也是一见钟情。
但,她是真心的吗?还是只是为了想进孟家大门而讨好他?那些激情的欢爱与软语呢哝也是假的吗?她现在在做什么?在他饱受痛苦折磨时,那个女人呢?有没有认真在忏悔着她的过错?一个星期后,孟凡修来到南部分院视察,由分院院长陪同,解说营运半年的分院情况。
这是自分院开幕后他第一次来视察,其实他大可不必亲自过来,毕竟他在台北的工作都快忙死了,可他还是决定亲自南下一趟。
复健科在哪里?他突然问道。
年近六十的院长愣了下。
因为听说总裁和复健科的李亭恩治疗师取消婚约,怕总裁不高兴,他刻意不谈及复健科,怎么这会儿总裁主动提及,难道他的消息来源有误?复健科在地下一楼。
不太清楚总裁的意思,因此院长小心的陪同他一起到地下一楼,滔滔不绝的解说者,但孟凡修的目光却是不断梭巡四周。
整个复健科所占的区域还满大的,医护人员见到院长及总裁,莫不紧张的打招呼。
但是他就是没看见那个女人的身影。
但到知道他要来,刻意躲起来了?李亭恩在哪里?站在柜台前,孟凡修终于捺不住性子,冷冷问出声,让柜台护理人员很紧张。
亭恩她在复建室那边,要叫她过来吗?不用。
看着护理人员所指的方向,孟凡修自行走了过去。
走到复建室,隔着玻璃窗,他看到她了,她正跟坐在轮椅上的一个小男孩说话。
和之前他在总院见到她时一样,她依旧绑着马尾,笑容温柔。
那张脸跟他记忆中一样美,气色看起来也很好……这女人看起来未免过的太好了吧?他不禁抿紧唇。
离开他,对她来说一点都没有影响,生活依旧过得很快乐吗?想起自己的辗转难眠,孟凡修的表情益发阴沉。
小智,你要勇敢一点,不要怕痛,站起来,这样你才可以自己走路,回到学校。
李亭恩笑着鼓励十岁的小病人。
不要,很痛,我不要!小智,不可以这样。
小智的母亲为孩子的任性感到不好意思。
小智看着美丽的大姐姐,突然说:好嘛,我可以站起来,可是大姐姐要亲我一下,这样我才要站。
听到那个任性小男孩的要求,孟凡修不自觉的手握成拳。
我知道了。
李亭恩甜甜笑着,把吻当做鼓励,在小男孩脸上亲了一下。
她居然还乖乖亲了!孟凡修死盯着这一幕,气得牙痒痒的。
被喜欢的大姐姐亲,小智这才笑了,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外边有人一直看着他。
外面有个很恐怖的叔叔在瞪我。
李亭恩疑惑的转过身,当看清外头的男人后当场愣住。
凡修?他怎么会在这里?发现院长站在他身边,她立刻明白了,他大概是来开会或视察的吧?只是看见那双充满怒火的黑眸,那职责的眼神是那么强烈,她的心立时揪紧,很难过也很痛苦。
小智说错了,他不是在瞪他,而是她。
过了半年,他还是很生气吗?他说过不愿意再见到她,现在却见到了,难怪会这么生气.她不知道他今天会过来,不然就会请假,不让他看见的。
思及此,她马上跟小智的母亲说她待会儿再过来,便低下头,火速从另外一边的门走出去。
她要去哪里?怎么,她不想见到他吗?该死,过得这么快活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躲他?见到她就要消失在门口,胸口一紧,孟凡修猛然大喊,李亭恩,你给我站住!这一吼让大家全都呆住,一旁的院长也吓了一跳,一时忘了要提醒总裁,在医院里不可大声喧哗。
听到他的怒吼,李亭恩觉得很害怕,更加快速的冲了出去。
跑什么跑!不是叫你站住吗?李亭恩没有往医院里面跑,而是很快从一旁的紧急出口钻出去,朝通往一楼停车场的楼梯跑了上去,而孟凡修则紧追着她。
不要跑,给我站住!他到底为什么要追她?她既紧张又害怕,只能没命的往前跑,跑出医院,再往一旁的小马路继续狂奔。
孟凡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她,但很快又说服自己,至少她欠了他一个解释。
转了个弯,李亭恩实在跑不动了,她本来就没什么体力,这样的百米狂奔,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回头,见孟凡修已经追上来了,她却喘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是叫你不要跑了吗?孟凡修慢慢走向她,顺便调整气息。
你……她已经要自动消失了,他到底为什么要追她?真的好喘。
李亭恩不禁往放在一旁的木板靠去,却没注意到木板上还叠有其他木材,她才一靠上,上面的板子就掉落下来。
危险!孟凡修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抱进怀里护着,木板登时砸向他的头部。
在医院的个人病房里,包括院长、副院长,以及各科主任都来了,因为来分院巡视的总裁受伤,大家都很紧张。
下午,总裁追逐前未婚妻李亭恩的事,很快被传了开来,毕竟太多人看到了。
之前李亭恩来到分院,那时她和总裁接触婚约,因此大家都说她是被下放到南部,没想到这会儿总裁追人会追到这里,而追她当然不会是为了钱,看来,她应该很快会回去总院。
我没事了,你们大家都去忙。
是。
孟凡修让大家都出去,总算看见一直站在床尾的小女人,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头低低的,眼眶红红。
过来。
李亭恩犹豫了下,还是走到病床旁边,看到右手骨折,头上缝了好几针的孟凡修,难过的又哭了。
对不起。
都是她害他受伤的。
所以我叫你不要跑的时侯,你就该停下来。
尽管嘴上有着抱怨,可是他脸上已经没有怒气,还很庆幸自己及时保护了她。
我应该打个电话给爸……不用了,一点小伤而已。
这怎么回事一点小伤?你的手至少要一个星期才会好,而且额头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她愈说愈难过,对不起总之,先不要打电话回台北,免得他老人家担心。
我知道了。
她下次再跟爸道歉。
那你要不要通知……通知谁?你要不要通知你女朋友,告诉她你受伤了,我想她应该会很担心。
看到他盯着自己,她连忙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采你隐私,我是看杂志报导你有了新女朋友,才想说你要不要通知她--上个星期已经分手,不用通知。
什么,已经分手了?那为什么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冷淡,一点也没有失恋痛苦的模样?我问你,我都叫你不要跑了,你为什么要一直跑?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追我,所以我才会跑的。
原本她只是要离开,若不是他生气大喊,她不会吓得拔腿狂奔。
你为什么要追我?从刚刚她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若他不想见到她,又怎么会追上来?而且,他不是很讨厌她吗,为何还会街上来救她?他为什么要追她?老实说,他自己也不晓得,要他怎么回答?看着那张等着答案的小脸,孟凡修不自在的转移话题。
帮我拿东西。
你要出院?李亭恩惊讶,不行,你刚刚没听到吗,吴主任说你撞到头,最好住院一晚观察。
你也说了,最好住院一晚,没有一定要住院。
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不适合赶回台北。
他才刚受伤,要坐那么久的车回台北会很辛苦。
我没有说要回去。
那你又说要拿东西……我不想住院,去你住的地方。
他觉得有点累,很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也想要她陪着他一起睡。
去我住的地方?怎么,不行?他眼一沉,还是说有其他男人在?我是自己个人住的。
哪有什么其他男人?那我为什么不能去?因为我住的地方很小,怕你会不习惯,如果你不想住院,那去住饭店好了。
她租的的是一间小公寓,可虽说是公寓,其实只是比较大的套房。
而且……而且什么?问题怎么那么多?她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有着难过,语气也是。
你不是讨厌我,很生气,不想再见到我吗?看她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孟凡修不禁气闷,刚刚不是因为她不想见到他,所以才会跑的吗?现在又是他的错了!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她,他总是很难控制情绪,欲望也是。
他从病床上站了起来,赌气的点头,没错,我是不想见到你,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你害我受伤了,就要负责照顾我,走,现在你住的地方。
可是……李亭恩想说她没有要逃避责任,会留在医院照顾他,但孟凡修已经不耐烦的走出病房。
见状,她只好拿着院长让秘书买来的换洗衣物和他的公事包,跟着走出病房。
怎么这么小,这样可以住人吗?看着仅有几坪大的小房间,孟凡修眉头皱得死紧。
一旁有个小小的流理台和厨具,那里是厨房吗?视线再扫向另一端,一张小床,一张桌子就满了,她怎么能忍受住在这里?要不要我现在帮你打电话订饭店?李亭恩就知道他会不习惯。
他的公寓有一百多坪,而孟家大宅更不用说了,单单庭院就有三百坪大。
不用。
孟凡修瞟了她一眼,径自往小床坐下。
他看着小房间,很小,小得要命,总觉得他腿一伸长就会碰撞到东西,但却很整齐干净,地上铺着可爱图案的垫子,而且刚刚一进来,迎面就有一股香味,那是属于她的味道,让他内心的烦躁消去不少。
你会饿吗?要不要我弄点东西给你吃?我想睡一下,你可以拿件新衬衫给我吗?好。
从袋子里拿出一件新的衬衫,将标签标取下,一抬头,李亭恩就看见他想用单手揭开衬衫纽扣。
我帮你。
半跪在小床前,她帮他解开扣子。
若不是因为她,他不会受伤的。
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动作柔顺,表情是那么的温柔美好,孟凡修感到自己长年所累积的心结,像是随着钮扣一颗颗被解开而渐渐松绑,曾经怀疑不安的,似乎全都不重要了,只记得很喜欢她在身边的感觉。
李亭恩小心翼翼的替他脱下衬衫,在看见他肩上被木板打中而红肿的痕迹,她觉得很心疼。
轻抚他肩膀上的红肿,她不舍的说:这里应该很痛吧?被那细嫩小手一碰触,孟凡修身体微僵了下,感到体内压抑许久的欲望蠢蠢欲动。
李亭恩没听到回答,奇怪的看向他,才发现他不知道何时起便一直注视着她,那眼神异常灼热,她连忙低下头,心跳加快。
对不起,我拿新的衬衫给你。
待她拿来新的衬衫,孟凡修没有动作,反而抬起她的脸,深深看看着。
你过得好吗?嗯。
是吗?他定定的看着她,下一秒,不受控的问句便脱口而出,你有想过我吗?李亭恩楞了下,不懂他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
看着他从来未出现的脆弱表情,她的心微微抽痛。
有。
怎么可能不想?怎么样的想法?凡修,你……他想要做什么?真的想听她说这些话吗?告诉我。
他真的想知道?早上起来,吃早餐的时候,会想你不知道有没有吃;晚上回来,会想你今天不知道又要忙到几点下班,觉得你的跟你工作太多了;到了夜晚,想起你的时候,常常就失眠了。
原来是一样的。
孟凡修顿时觉得整个人轻松许多,心情也是。
什么一样的?李亭恩听不太懂,不过,她很讶异他听她说这些话时,居然没有生气。
凡修,你不生气?为什么要?可是你不是讨厌我,而我又说了这些话……我从来没有说过我讨厌你。
他是对她冷漠,可是,他从来没有说过讨厌她。
你不讨厌我?她震惊不已,可是那晚……我承认那晚听到你那么说,让我很生气,气到抓狂。
那晚的情绪失控,是让人难以忘怀的事。
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生气?为什么?如果不是因为讨厌她,那是为什么?大手轻轻摸着那细嫩脸颊,他第一次把心中对于温暖的渴望说出口。
因为那个时候再我心里想着骂我也许会跟这个女人共度一生,这是在我很讨厌‘家’这个名词多年后,第一次想要有个属于我孟凡修的家。
李亭恩顿时湿红了眼睛。
讨厌家的他,居然想和她共组一个家,而她竟然说出了那样的话,不管是不是无心,她都伤害了他。
凡修,对不起。
她哽咽地向他道歉,可是请你相信我,那些不是我的真心话,我真的很爱你。
俊颜轻俯,他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我相信你。
不相信,他就不会坐在这里了,又或许,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再也不管不了她曾说了什么话,才会决定南下见她,而见了她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多么想她,他要她回到他身边,回到他看得见的地方,不要再夜夜失眠。
凡修……如果你说你是真心的,那么我就相信你。
我爱你,我是真心的。
他亲吻着说出让人觉得放松又甜蜜的话的红唇,用热吻来代替他的回答。
他也爱她,是真心的。
久违的吻让人思念又渴望,唇舌交缠,真心交换,让两人的吻更加浓情蜜意,火花四起。
孟凡修单手将她搂得更近一点,深深的吻着她,直到她的身体不小心碰撞到他受伤的右手,让他闷哼了声,热吻中断。
李亭恩紧张不已。
凡修,对不起,我看看有没有怎么样?她急忙检查他的右手,暗暗懊恼。
她怎么可以忘了他是个伤患?可孟凡修又亲了她几下,明显不想喊卡。
你受伤了,我们不该……孟凡修没有理会她的话,高大的身躯将她压往软垫上,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支撑着身体,然后继续激吻着她。
凡修,我们真的不能……帮我脱。
他微微半撑起身体,低哑命令。
那黑眸里欲火熊熊燃烧,烧的李亭恩全身发热,小手微颤的开始帮他解开皮带、裤子……还有她身上的衣服……欢爱的过程,叫声远比以往每次都要来得多,因为有一半是她不小心碰到他的伤时他的低哼,以及她担心紧张的惊呼。
但就算如此,两具火热的身躯依然紧贴交缠着……欢爱后,两人仰躺在软垫上休息。
明天你就跟我一起回台北。
不行。
他皱眉。
为什么不行?就算我要回台北,也要总院那边有缺人,再说,我这里的工作也不可以就这样丢下。
那我跟你说,你被开除了,所以,明天跟我回台北。
凡修!刚刚还那么温柔的人,又回复强势霸道的本性了。
总之,你被开除了。
你不可以这样——不是想替我生孩子?什么?我……她顿时哑住,小脸辣红。
是吕婶跟他说的吗?而且好像还说要生好多个?孟凡修侧过身,看着那张羞红的脸蛋,有了戏弄她的好心情。
好多个是几个呢?我我我……她羞到说不出话。
小时候,我外婆跟我说,我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好像差点死掉,吓得她不肯再生第二个孩子,同时也讨厌我这个差点害死她的人,记忆里,我母亲从来没有抱过我。
凡修……李亭恩惊讶不已,他母亲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光是想像他从小被冷落在一旁,孤孤单单的样子,她就为他感到难过。
你呀,做爱两次就不行,多一次就昏了,也不会游泳,下午不过是跑个百米,就累得喘吁吁。
干么说这个……如果你想要生下我的孩子,我希望你健健康康的,不要太过劳累,不要让我担心,甚至害怕,害怕失去你,可以答应我吗?听见他深情的要求,李亭恩感动的伸手抱住他。
好,我答应你。
原来要她辞职,不是他霸道,而是害怕失去她……你放心,我会很健康的生下我们的孩子。
愈了解这个男人,她就愈无法自拔的为他心动和心疼。
所以,明天一起回台北。
怎么又来了?明天是不可能的,就算我提出辞呈,也要一个月后才能离开医院,这是规定,医院要找人,我也得把我的工作完整交接。
她看着不说话的男人,那表情……凡修,你想做什么?明天早上我打电话给李院长,让他派人接手你的工作,那么你明天下午就可以回台北了。
她就知道!大总裁都不了解他们这种小员工的难处。
半个月,给我半个月的时间,你也不想我做事不负责任吧?看到他还皱着眉,她只好主动减少时间。
十天,十天十极限了。
好,就十天。
孟凡修总算点头。
谢谢你。
翌日上午,当孟凡修梳洗完毕,想要穿上衬衫,才发现受伤的右臂让他活动非常困难,很难将衬衫穿好。
准备好早餐的李亭恩看见了,赶紧走上前替他穿衣服,整理服装。
谢谢你。
孟凡修亲了下她的额头。
她轻轻的偎在他没有受伤的手臂,我想我还是请几天假,跟你一起回去好了。
他这样没有办法自己照顾自己,她不放心。
他喜出望外。
真的吗?嗯。
如果她不在他身边,他一个人穿衣服就要很久了,而且他的右手受伤,洗澡也不方便。
想起昨晚因为他手受伤,她帮他洗澡,结果受了伤的人不安分,他们又在浴室……她的小脸迅速泛红。
你还真是容易脸红。
抬起她的脸,他亲了下她的唇。
因为……因为什么?她害羞的低下头,但更紧紧依偎在他身边,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从以前到现在,每次看见你就会心跳加快,然后脸红。
她猜应该是太爱他了。
可以再回到他身边,直到现在,她仍然觉得像是在作梦。
亭恩。
嗯?我想请你再帮我把衣服脱下来。
怎么了,不合适吗……她一抬头,他便吮住她的唇,给了她一个火辣辣的舌吻,吻得好不热情。
凡修,你……我也是。
见到她,他也有心动的感觉,而且听见她那么动人的告白,那轻柔甜蜜的声音,心头就一阵酥麻,冲动随之而起。
也是什么?他也会脸红心跳?李亭恩还在不解他话中的意思,他的挑情勾弄已让她小脸更红了。
真是的,也不想想自己是个病患,还不知道要安分点……窗外,天气很好,晴朗无云,而屋内也是,还多了份激情氛围。
尾声6月25日 天气:晴今天去了百货公司帮两个小家伙买衣服,已经又大了一号呢,看他们如此健康可爱,让人欣喜。
下午,爸和两个小家伙在游泳池玩得很开心,让我不禁又想再生个孩子,最好也是双胞胎,不过孩子的爸不肯,可能是因为我怀这胎时吃了不少苦,吓到他了,因此说等两个儿子五岁后再说,那还要再等两年。
我不想做会让他担心的事,因为我爱他。
杜家今天送来弥月蛋糕,少平和嘉嘉他们生了个可爱的女儿。
我后来和老公的前女友感情不错,嘉嘉跟我说了个女人之间的秘密,原来当年她喜欢的人就是少平。
不过听说他很花心,是个情场浪子,因此才借由靠近凡修来引起少平的注意,现在浪子成为爱女儿的好把拔,嘉嘉还笑说,对男人偶尔耍耍心机,会让他更爱你。
晚上接到雅琳的电话,她问我下个月是否可以去美国参加她的毕业典礼,我还在考虑,她居然说顺便参加她的婚礼,那么就一定要去了。
雅琳最终和林大哥没有缘分,如她当年说的,她未来老公是个美国人,而林大哥听说也有个论及婚嫁的日本女友了,我祝福他。
至于我自己呢,今天的生活一样很棒,很开心。
但我还是想要女儿,怎么办?我不想等两年那么久……双胞胎儿子是在凡修和我和好,然后在台南那件被嫌很小的套房里有的,现在,我们夫妻之间感情更好了,相信孩子可以感受到父母的爱,会乖乖在妈咪的肚子里健康成长的,当然,我也会很健康平安。
所以我决定了,去书房拐孩子的爸上床。
这次一定要成功!合上日记,李亭恩将日记本放进抽屉里,走出房间,往书房前进。
她和凡修结婚后,可能是因为她怀孕让他很担心,毕竟他平常一整天都不在家,因此他答应和她一起搬回大宅生活,如此才有人可以照顾她。
李亭恩走进书房,就看见英俊的老公坐在书桌前,对她露出性感得要命的微笑,让她心跳颜速。
自从婚后,她常在他脸上看见笑容,就如当年她所想像的,这个男人笑起来很帅很好看。
你进来只是为了要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我?孟凡修轻笑。
李亭恩小脸微红,知道他故意笑她,她嘟起嘴,不是 ,我是来找你的。
她走向他,小手轻放在他的肩上,我是想问你,还不休息吗?怎么,你是想告诉我,没有我在你身边,你睡不着吗?他笑得好不得意,把妻子拉倒他腿上坐下,还是说,你有什么目的?我、我哪有什么目的!那为什么紧张的说话都结巴了?修长的手指轻抚她柔软的红唇,孟凡修了然的问:你是不是想对我做什么?我我我……她的确是想对他……既然他都知道了,那么她也不需要隐瞒了!忍住羞意,她起身,大胆的跨坐在他腿上,你觉得我想要对你做什么?他亲了下她。
我猜是想对我劫色。
这个男人不只个性霸道,说起话来更是直接,往往让她脸红心跳。
但你知道怎么做吗?他挑眉,笑得性感魅惑。
我当然知道!她孩子都生了。
好,今天就由你主动,我想知道你怎么劫色,我很期待喔。
李亭恩于是当着他的面,将自己身上的睡衣脱掉,本来还有些犹豫是否要全裸,因为她好怕自己会太紧张而腿软,但见到眼前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在说她做不到,她便心一横的全脱光了。
压下内心的羞怯,她倾向前,微低身子亲吻他。
这次她一定要成功,让他忘记了要戴套子,因为她想要有个女儿。
孟凡修岂会不知道单纯的妻子想要做什么,打从去医院看了少平他女儿之后,她嘴上就常嚷着小女孩好可爱,就差没有说她也想要有个女儿。
他当然也喜欢有更多孩子,只是担心她的身体,不过吕婶说了,她为亭恩进补不少,现在她就算要再生八个十个都没有问题。
既然吕婶都这么说了,他也想达成妻子的愿望,只是,现在是怎么一回事?搞了半天,她就只是吻他,再这样下去,要等到她劫色成功,恐怕得等到明天了。
他将那雪白美丽的身子拉近,把桌上的东西推到一旁,将她抱坐在书桌上,高大身躯挤入那白细修长的双腿间。
照你刚刚那样做,到天亮你都还劫不了色!孟凡修的欲望之火一发不可收拾,数落完她后便一俯身,直接亲吻她最敏感也最柔软诱人的地方 ,做出最亲密火热的挑逗。
尽管双腿张开的幅度大到让李亭恩很害羞,但她内心却是雀跃的,特别是当他进入的那一刻,她几乎要尖叫出声。
这样算耍心机吗?她刚刚是故意慢慢来的,她知道丈夫没有耐性,在他将她抱坐在书桌上时,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受不了了。
双腿环在他是腰上,她微微拱起身,迎合那一次次深入强烈的攻势……书房里,热情火花四射,烧得纠缠的两人失了理智,不断变换着姿势,在强烈的渴求下,顺利孕育出新的生命。
十个月后,他们有了个可爱的女儿。
又过了两年,他们的第四个孩子出生,是个儿子。
然后又再过了两年,他们的第五个孩子出生,是个女儿。
那之后的之后呢?孟凡修没有让妻子再生孩子,五个已经够了,尽管那张小嘴还在嚷着要多生几个,但他满足了,他知道她是为了他才要生那么多的孩子,她是想消除他内心自小就存在的孤独感。
可她大概不明白吗,他已经不再感到孤单寂寞了,因为现在,他有个很幸福温暖的家。
这些,都是她给他的。
接下来,在未来的日子里,她只要享受他对她的宠爱与呵护,然后陪着他一起到老就好。
三十岁以前的日子,他都忘了,或许只记得往后几十年快乐幸福的生活就够了吧。
孟凡修望着妻子不设防的睡颜,满足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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