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于臣忙碌地翻阅着一份又一份的卷宗,更到午后才有喘口气的空档。
无论是在外界,抑或是他底下员工的眼中,他都是个衔着金汤匙长大的公子哥,能有今日的辉煌全是先人庇佑。
可惟有他知道自己承接得有多艰苦,当他从父亲手中接过干震时,干震已经摇摇欲坠了。
许多人劝他收了公司,还可以保有些许产业,若一味的苦撑,将会付出更多,而且得不到利润。
他不信邪,不但接下公司,还拼命开发新产业,以追求现在年轻人的喜好为要,不再墨守成规,甚至做出非常极端的改变。
刚开始,公司内的元老都很反对,让他吃了不:少鳖,甚至还被大家扣了个败家的罪名,可是他不畏流言,一样坚守自己的信念卖力去做。
一年后成绩出来了,那由赤转盈的业绩几乎让所有人跌破了眼镜。
为此,商界多了个铁干小子的称呼,也就是指他似铁般硬干的决心。
总裁,这个文件要在一个小时后发出去,您忘了签名。
他的秘书也是他的崇拜者安妮,进入办公室。
对昝子臣,她只是纯欣赏而已,否则可是会被她老公和还在念幼稚园的宝贝儿子给勒令辞职的。
哦?他揉揉眉心,接过卷宗将字签上。
您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看您好像很疲倦。
安妮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没有啊!昝子臣抬起头,对着这位长他数岁、干劲十足的女秘书笑了笑。
别瞒我了,早报我已经看了。
她提醒他。
早报?说了我的事吗?可想而知,昨天大批记者跟着他,今天报上一定非常热闹了。
没错,还说您……您审美观有问题,居然喜欢丑女人。
安妮偷瞄了他一眼,一副迟疑的样子问:真是这样啊?怎么连你也相信他们说的话?昝子臣有点生气了。
可是您昝总裁从没当着媒体的面把女人带走,这个消息可是震惊社会。
她可不是危言耸听。
是吗?他微蹙起眉心。
非但如此,现在一大堆人都在挖那女主角的底细,只可惜她太平凡了,还没人查出她是谁?就连TTDH的经理也不知道这个人,只知道她是代班的,可委托她帮忙的记者却已辞了职,现在TTDH连这位离职记者的事都不肯透露,深怕被人抢了新闻呢!三十出头的安妮八卦能力可不小,既然她是总裁的秘书,哪能不知道原由呢?哦!他撇唇一笑,难怪她一点儿也没记者的精明干练。
那她是……相信吗?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她虽不是个漂亮的女人,可天真单纯又直接的笑容与谈吐,总是会让他不由自主地会心一笑。
瞧着总裁的笑容,安妮更觉有异,您……喜欢她?喜欢啊!他想了想,直觉地点点头。
天!我从没听您表示过对哪个女人有兴趣,该不会……您真思春了?安妮跟着他也有三年了,当初他就是看在她已婚的身份才录取她,这几年里她总是见他不沾女色,非常自持,所以一些八卦新闻老要探探他的私生活,好像他这种人物若没绯闻也是种错误。
可想而知,总裁心中的烦恼哕!安妮,你知不知道喜欢包括很多种?有的是亲情的喜欢,有的是友情的喜欢,有的是那种交谈时非常轻松的喜欢,你别老在那儿照着字面解释。
偌!文件签好了,拿去吧!接过卷宗,安妮知道他已无意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好擞撇嘴转身离开,可才走没几步她又喃喃念了句:唉……还是对方可怜,被人批评得一无是处。
等等,你说什么?昝子臣抬头凝睇着她。
我的意思是她好可怜,媒体拼了命的抨击她,说她五官不正、尖嘴猴腮、其貌不扬,反正所有难听的词都出现了。
安妮替那女人难过,什么嘛!哪有人这么写一个女孩子的……喂!您要上哪儿去?安妮望着他急忙冲出去的背影,一阵愕然,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昝子臣迅速到达地下室,开车前往TTDH电视台。
昝总裁,怎么来到本台了?真是我们的荣幸,快请坐。
电视台经理出面迎接。
你们是什么意思?走进会客室,昝子臣开门见山便说。
这……我不明白昝总裁的意思。
经理装傻。
你们会不知道吗?拿今天的报纸来。
昝子臣往后一靠,无表情的俊脸上只有双瞳里掠过一丝冷光。
嗯……好,您稍等。
经理没辙,将报纸找来,递给昝子臣。
他接过来翻了几页一瞧,脸色蓦然涨得火红!原来安妮的说法已经很保守了,报上的说词才是让人无法接受。
这是由TTDH电视台报导,报纸转述的。
什么他偏爱丑女症,所以才会挑上一个长相平凡的女人,还说那女子肯定是对他下了蛊、作了法,他才会独独约她……这是什么跟什么?而且前后说词诸多矛盾,这样的新闻稿发出去,让那女孩看了会怎么想?她可是为你们做事,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他当真火大了!她?经理眉一蹙,我们台的记者可没那么不上相。
你说什么?昝子臣猛吸了口气。
我的意思是……呃,反正这个女人不是我们电视台的人,昝先生你该不会是找错地方了。
经理当然知道她是许连芬的好友,可就是不肯坦言。
那个女人……唉!光从照片上看就觉得像只丑小鸭,还真是亏待了昝总裁。
我已经知道她是代班的,可当时还有个摄影师与她交头接耳,那机器上面明明写着你们电视台的名称,我要见那个摄影师。
昝子臣的双眉倏然拧紧。
呃……这个……眼看敷衍不下去了,对方开始支吾着。
快请他过来。
相信见了他!就能从他口中得知那女孩的下落。
眼看这整件事闹得这么大,他不能不管了,连他都受不了这样的报导,何况是一个女孩子?除了她的姓名外,照片可是一张张的刊在报上,再加上句句恶劣的言词批评,这对一个女孩子而言是何等残酷,倘若她想不开早就跳楼了!那位摄影师也不在敝台了,他刚好今早辞职了。
他抓抓头道。
什么?辞职了!昝子臣深抽了口气,随即又问:人事资料上应该有留地址或电话之类的吧!有,您稍等。
唉,人家亲自上门要电话,他也不能再装做不知道了。
于是经理按了内线给人事室,请他们调出张友谅的资料来。
昝子臣地址电话一拿到手,冷冷一哼后,走出会客室,又瞧见有摄影机对着他,他立刻火大的朝大门走了出去。
昝子臣回到车里,马上打电话给张友谅,可恼人的是电话迟迟无人接听,之后他又按照地址找上门,按了许久的门钤也同样无人回应,他恼怒得不得了。
人海茫茫他要去哪儿找她?又不知她看了报纸或看了新闻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都怪他,当初只是为了摆脱那些人的纠缠,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才将她带走,万万没想到那些记者居然会无中生有,可是害惨了他们。
他等了很久!就在天色暗了,他正打算离开之际,突然看见有个男人走向那间房子,他连忙下车迫过去,你是张友谅先生吗?张友谅回过身,一看见是他,很是惊讶,你……你……我是昝子臣。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住的地方挺偏僻的,一般人不会来这里。
当然是为了找你而来。
昝子臣不拐弯抹角地直言,昨天跟你一块儿去采访我的女孩住哪儿?’,你是指艾菲?张友谅瞪着他,你昨天拿她做幌子。
所以我要向她道歉。
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被人冤枉成那样,不知那个叫艾菲的会怎么想?是不是会气他、恨他?不用了。
说起这个,张友谅不免气闷,我现在才知道什么是人言可畏。
她好吗?听他这番抱怨,昝子臣更愧疚了。
怎么会好呢?他看着昝子臣,她现在啊!不敢出门,更不敢接电话,就像隐居在深山中一样。
昝于臣咬着牙又问:告诉我她住哪儿,我去看看她。
你真要去看她?张友谅从口袋里拿出麦克笔,大胆地写在他的衬衫上,不过为了她好,你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免得又引来一堆狗仔队啊!张友谅是摄影师,对这事敏锐得很,还对昝子臣眨眨眼,暗示他背后已出现了跟屁虫。
谢谢,你放心,我一定会甩掉他们的。
说着,他巳迫不及待的跳上车。
他的高级跑车性能很好,他先拐到郊区飙了场车,直到确定甩开他们,才驶进市区找人去了。
当他来到胡艾菲的住处,立刻被这里的屋舍道路的简陋给揪了心。
她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呢?四周垃圾味弥漫,野狗也不少,吸进鼻间的尽是发霉的味道。
就在他准备下车按门铃时,看见有个女人从铁门内走了出来,直到她走远后,昝子臣才下车。
他轻敲了下铁门,等着她出来。
连芬吗?你是不是又忘了东西?真是的。
门扉在刹那间开启,在两人看到对方的瞬间,艾菲完全僵住了!是他……怎么是他呢?他又为什么来?昝子臣脸色僵凝,见她拿着丝巾蒙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的样子,活像是回教徒般羞于见人。
他忍不住大笑出声,哈……你还笑!今天发生的事,都快将她给逼哭了。
你的打扮好有趣,我忍不住嘛!他咧开嘴,不知为什么,冷了一整天的臭脸在遇上她时再也臭不起来。
她指着自己,不平地大喊道:才不好玩呢!我为了蒙着脸,都快没法子呼吸了。
怎么了?那么生气呀!他偷瞄她那双低垂的眼,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我找你找了好久,很累耶!这样就累了,我才累呢厂转过身,艾菲用力扯掉脸上的丝巾,虽没说话,可意思就是他可以进来了。
昝子臣自行这么解释后,跟着她走进屋里,门……要关吗?他礼貌地一问,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是不介意啦!就怕她这个别扭又麻烦的小女人罗嗦。
关啊!不开我还怕会有记者冲进来呢!她懊恼地说,但随即想到什么似的,赶紧推开他冲到屋外,左顾右盼、探头探脑的,活像个贼。
‘你在看什么?他张大眼,也被她弄得紧张兮兮的。
你那么神,我担心你勾引了记者过来,那我就鸡犬不宁了。
还好没见到可疑人物,她这才放心地关上门。
真的很抱歉,我就是因为不放心你,才来……来看看。
见她如此战战兢兢地过日子,自己不就是那祸首?放心,我不会寻死的,要死,像我这样四处被人嫌,不早就上吊一百次了?艾菲转首笑望着他,我也要向你说对不起,那天我喝多了。
说起这事,还真要怪你。
昝子臣坦然地对姓说。
什么?你还真怪我!艾菲委屈地皱起鼻子,人家还不是怕吵醒你,怕弄得两人都不自在才先溜,我又没拿你的东西,你怪我什么?我是……她不等他答话,继续说:我知道,你是觉得让我给白吃了一顿,觉得很委屈是不是?那……那我赔你嘛!真的,你要回请我?昝子臣眸子一亮,虽然他根本没这个意思,不过她既然这么说,他也就接受了,毕竟他可是找了她大半天,都还没空填肚子呢!啊,你这是什么表情?原以为他会显现男子风范说不必了,想不到他却一副雀跃的样子,像是等着领奖赏的小学生。
我当然是欣然接受罗!说真的,我还真饿了呢!也惟有在她面前他不用维持总裁的铁脸,有什么就说什么。
你也会饿啊?艾菲指着他的鼻尖。
对啊!人脱离不了五谷杂粮,是很脆弱的。
昝子臣抱着肚子,做出一副饿极的可怜状。
好吧!不过我告诉你,我没什么钱,只能请你吃路边摊。
想了想,她皮包里应该还有一千块钱吧?路边摊?他一双眼张得好大。
怎么?嫌不卫生,还是有辱你昝总裁的身份1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一千块虽不多,但还可以吃好几天的泡面。
不,不是的。
昝子臣诚实地说:因为我从没吃过路边摊,所以既新鲜又兴奋。
什么?你长那么大不曾吃过路边摊?艾菲吊了吊眼尾,真是好命喔!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别说这样嘛!走吧!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等等,我还没做准备工作呢厂猛力甩开他的手,艾菲拾起那条丝巾重新将自己的脸蒙上,又找了副墨镜戴上,然后被上一件又大又长的风衣,头载一顶大草帽,几乎将自己完完全全的裹住。
昝子臣看她这副样子,当真不知道该用哪一种表情笑出来,笑得太过火又怕遭她白眼。
喂……你这是做什么!我可不想跟一个藏镜人去吃饭哪!对,她这副样子就跟小时候偷偷跑到同学家看的布袋戏里的人物没两样。
那就不要,我也不想请你,还不是被你害的,要是这时候出门肯定会被人抓包,到时又不知会被说成怎么样了。
艾菲告诉自己要坚强,撑个几天这可怕的事就会过去了,人家都说人是最容易遗忘的动物,一定会把她忘掉的。
见她仅露在外的双眼,昝子臣猛然发现她那双眸子还挺美的,灵光闪动下似乎承载了些许难以消化的哀愁,与她表现于外的开朗似乎有着明显的差别。
管他的,只要我们过自己的就行。
昝子臣眼睛突地一亮,走,别戴这些东西,大热天的更引人注目。
说着,他很快的将她身上的东西全扯了下来。
喂!你这样我不敢出门。
艾菲惊慌的抓住她的披风。
听我的准没错。
用力将被风扯过来,往椅子上一扔,昝子臣将她拖到门个。
等等,我要锁门,还要拿皮包。
说着,她又急急冲回屋里拿了背包出来,才将门锁上。
直到坐进他车里,她仍有丝不妥地说:我觉得我们这样有点怪,每次听你的都没好下场,真冒险。
我们只是做朋友,那些记者要废言一堆,我们阻止不了,不如坦然面对。
他勾起嘴角,挺自在地说。
呵,那是你坦然,我能坦然吗?不想说了,光看报上那些批评她麻雀变凤凰、丑女多作怪的言辞,她就已经被伤了好几回了。
为什么不能?他对她眨眨眼,对了,你说的路边摊在哪儿?艾菲斜眼睨了他一下,真要去?她还以为他刚刚是说着玩的呢!当然,偶尔尝尝鲜也不错。
他扬起眉毛,很开心。
好吧!舍命陪君子。
她无奈一叹,前面那个路口右转就是夜市了。
OK!马上过去。
对她绽放一抹最倜傥的笑容,昝子臣踩下油门,加速往夜市驶去。
这边的夜市虽不像士林夜市那么有规模,不过该有的小吃应有尽有,这种新鲜的感觉让昝子臣乐得跟孩子似的,与在公事上那精明干练的模样有着天地之别。
让他更高兴的是,在这里可以很放松,以他的身份认识的人大多和他一样是富商,若是去大饭店或餐厅肯定会遇上熟人。
我喜欢这里。
他真切地说。
你喜欢?会吗?艾菲挑起眉,不以为意地望着他,你又还没吃东西,现在说喜欢未免太早了吧?那你想请我吃什么?他活像刘姥姥逛大观园,眼珠子直在两旁摊子梭巡。
艾菲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瞧见远方挂着排餐的招牌,于是欢欣不已地说:知道吗?我最爱吃夜市的牛排了,这种八十块的牛排,味道可不比你上回请我一客一千两百块的差喔!哦?那我真要尝尝了。
瞧她那垂涎的表情,他的肚子都叫了。
拉着她朝那间餐厅走去,一坐下来,昝子臣立刻点了份黑胡椒牛排,而艾菲则点了份菲力。
不久牛排上桌,他对她笑了笑,切了一小块人口。
艾菲眼巴巴地等着他的反应,怎么样?嗯……好吃,真好吃,又香又嫩。
久久,他终于意犹未尽地抬起头,这句话也让艾菲放了心。
所以说贵的东西不一定好,对吗?瞧他那副高贵模样,居然委屈坐在矮桌内吃小吃,她直觉好笑。
嗯!换言之,外貌也不能代表一个人的所有,对不?昝子臣话中有话,晶亮的黑瞳释放出一抹朗光。
她敛下眼,带了抹无奈,可一般人不这么想。
别急,我想日久见人心。
不知该说什么话安抚她的替子臣,只好这么安慰她。
艾菲无精打采地说:可是一定要很久,久到我老了、死了。
何必这么悲观?我想这一天一定很快就来了。
突然昝子臣眸子一亮,我问你,你是不是很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怎么改?整型呀!她嗤笑。
也不一定要整型,我们可以用别的方法。
他想了想。
哦?什么方法?要她在身上动刀,或是在脸上割来割去、补来补去,她可不敢,再怎么样还是自己的东西最好用啊!但如果真有不错的替代方法,她倒是想试试。
有句话说,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没错,可我也不懒,我做事都很认真,我......我是指对自己的打扮,瞧你打扮了吗?我想稍稍化点妆,一定会改观。
其实你并不丑,一定可以改头换面的。
他打断她的话。
可这要花多少钱啊!我还没找到工作呢!她鼓起腮,认为他的话简直就跟天方夜谭没两样。
我帮你。
他冲口而出。
都是因为他,才让她这么单纯的女孩遭遇这种事,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帮她找回信心。
你?艾菲蹙眉摇摇头,不要,我要是真的答应了,不就跟报上写的一样,用计接近你?你想太多了,就当我们是好朋友,让我来帮你,以后你有钱再分期还我,怎么样?他幽邃的黑瞳带着诚挚。
嗯……我再想想吧厂她低头将剩下的肉塞进嘴里,等一下我们再尝尝别的东西,怎么样?没问题。
昝子臣摘下眼镜,对她展现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可偏偏这抹笑让隔壁桌的一位小姐瞧见,她蓦然想起今天报上洋洋洒洒的报导与上头的英挺相片。
于是就在艾菲起身付钱的时候,忍不住尖叫,你就是昝子臣对不对?那她就是那个丑女哕?昝子臣眉头揪紧,脸色不悦地下沉,这位小姐,请你说话放尊重点,什么是美?什么是丑?他这话一出,立刻让对方脸孔一黯,突然僵住了。
这时付完钱折返的艾菲看见这一慕,害怕又惹来记者,连忙拉着他的手直往车子的方向跑,快……快上车……昝子臣没辙,只好将车子开走,我没想到那个人说话那么直,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
无所谓啦,我早就知道出门后会遇上什么事。
她轻吐了口气。
既然无所谓,又为何要跑?他转过脸凝睇着她。
我是为了你,如果明天报上又报导你一个堂堂跨国企业总裁,居然跑到夜市吃路边摊,岂不丢你的脸?艾菲也回头看向他深刻且棱角分明的侧面,因为他在众人眼里是美的楷模,她不希望影响他。
我也不在乎。
他抬起下巴。
真的吗?艾菲好笑地看着他略带孩子气的脸。
当然,你可以看开,我又何尝不能?弯起唇,昝子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同意你的看法。
艾菲转头看着前方,用力地说。
嗯?他不解地望着她这种反应。
我决定了,我要改变自己,你刚才不是说要帮我吗?或是已经后悔了?她认真地回视他。
哦!放心,这个你可以完完全全交到我手上。
他露出稳定人心的笑容,让艾菲看在眼中的确是安了心。
不可讳言,这男人温柔的神情对女人而言绝对是致命的武器,若非知道自己跟他绝对不可能,她的一颗心或许也会跟着他摇摆。
那就谢谢你了。
说着她拉下窗,吸了口外头的空气,好让自己的脑袋清醒,真的,有时我会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我竟会认识你,更没想到我们会变成朋友。
昝子臣微愣了下,随即点点头,对,不过我这个朋友居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哈……对喔,我怎么忘了?等你送我到家门口,我就告诉你。
说着,她又转头,将双手放在车窗上,脑袋枕在手臂,看着外头的街景。
昝子臣看了眼她恣意的模样,就在这瞬间,他不禁被她自然又开朗的处事态度所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