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星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小手紧抓着竹野内阳的胳臂藏身在他身后,一双惊惧的眼直看着眼前的突发状况。
突然,船上灯火大亮,在刺眼的光线下,她忽然听见一道熟悉又充满邪恶的娇笑声,阳,我没想到你会回来的那么快,船就要开了,你别管她,跟我回日本去吧!当聂星再度睁开眼时,便看见樱子朝他们走来的身影……樱子,你真残忍啊!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竹野内阳眯起眸,狠厉地瞪着她。
变?我才没变呢!变的人是你,是你破坏了我们以前良好的情分,破坏了我们的感情,是你移情别恋!樱子恶狠狠地回驳,但是,她仇视、怨对的眼神却射向聂星。
樱子,我是不会和你回日本的,让开!竹野内阳眯起利眸望着眼前这个和他一块儿长大的女人。
不,阳,你是爱我的,都是她,若不是她,你会娶我的对不对?樱子激动地说。
一直以来,我都只拿你当妹妹看。
他紧抓住聂星的手,语重心长地对樱子说:我们是不可能的。
不!倘若只是妹妹,你以前不会陪我睡觉,也不会称赞我的做爱技巧一流。
樱子像是疯了似的,说起话来口无遮拦。
聂星闻言,身子一僵,竹野内阳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手心冒出了细汗,于是低声对她说:星星,你别误会,我……好啦!有做就有做,还解释什么?我说聂星啊!你不过是个第三者,识相的话,就乖乖的自己离开阳。
樱子冷冷地笑道。
聂星眯起眸子,望着她与竹野内阳,苦涩地说:你要他就拿去吧,我只要我哥哥,他没死吧?好,就拿你哥哥换他。
樱于柳眉一勾,冷冷地讪笑着。
你别被她骗了。
他赶紧拉住聂星,你哥哥早就被我放了,现在也在这附近四处寻找你。
真的?聂星猛地睁亮眸子。
你别又被他骗了,他就只会欺骗你这个小女孩而已。
樱子立刻危言耸听的打击聂星的信心。
我……聂星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听谁的?星星,我如果真的要欺瞒你,就不会来救你了。
竹野内阳被她的不信任给刺痛了一下,神情悲戚地说。
你的话我还能相信吗?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哈……对,不可信,他的话怎么能信呢?樱子立即加油添醋地道:我早说了,你这女人太蠢,最好别信他的话。
樱子你――竹野内阳浑身凝聚着杀人的戾气。
够了――聂星突地大喊,随即对樱子说:你说的对,他的话不可信,但你的话更不能信,所以,我宁可相信他!星星……竹野内阳激动的抱紧她。
好,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让你们一起死在这儿,做个地狱鸳鸯。
看见他俩这种如胶似漆的画面,樱子顿时怒火攻心,连忙大声喊道:兄弟们开枪――可是,水沐帮的弟兄们全停滞在那儿,怎么也扣不下扳机,大小姐,他可是代帮主,除非帮主命令,否则我们不敢……你们真没用,那我自己来。
樱子气急败坏的夺下身旁兄弟的枪枝,直对着聂星开了一枪。
竹野内阳及时护住聂星趴下,又反身抽出腰间的枪枝回击,打掉了樱子手中的武器。
啊……竹野内阳,你好狠!樱子气得大叫,倏然又抢下两枝枪对着聂星猛射击。
竹野内阳一个劲儿地护着聂星,以至于无暇反击,腰窝处不慎中弹,染红了他一身白衣,在夜间灯光下看起来特别怵目惊心。
不――别开枪了,不要――聂星泪流满腮的紧紧抱住他,激动的大喊。
这时,周遭突然出现杂杳的脚步声,不一会儿,聂星果然听见哥哥聂云的声音――你们已被包围,快放下武器,否则,我们将放火烧船,让你们同归于尽。
哥哥――她又哭又笑的喊着,一下子冲击太多,以至浑身颤抖不已。
就在这纷乱之际,竹野内阳担心自己与聂星会成为对方的人质,阻碍了聂云的调度应对,于是忍着痛,一把抱起聂星便往海里纵身跳下。
希望他这么做可以让聂云毫无后顾之忧地发号命令,将水沐帮的一干人全数制住。
终于……一场码头上的浩劫好不容易平息了。
可惜的是,就在竹野内阳与聂星落海后,突然来了一道海上大浪,他们不慎被海潮卷去飘远,使得众弟兄搜救不易……***哥哥,他怎么样了?由于竹野内阳腰部中弹,落水后又将所有的气息全都灌输给聂星,不但伤处发炎,脑部也因缺氧过久而产生昏睡状态,其昏迷指数到现在都不曾下降,令聂星着急不已,泪水都快流光了。
你全身都湿透了,还是先回家换件衣服再来。
聂云一直守在她的身旁,从她忧急的表情,与失神落魄的模样看来,他已能确定妹妹对竹野内阳用情至深了。
不,他若一直不醒,我就不走。
她坚决地说,仍执意坐在病床旁,看着眼睛始终紧闭着的竹野内阳,说什么她也不会丢下他一个人先回去,如果真要回去,她也要与他一道!星星――哥哥,你别说了,你这阵子也累坏了,反而是你该先回家休息。
她望着囚禁她哥哥的罪魁祸首,心底百感交集,对了,别忘了叫老刘明天一早买只猪脚回来弄个猪脚面线吃,好去去霉气。
吃不吃猪脚面线都无所谓,哥哥只要你好好的。
聂云不忍见她如此,极力劝说道;先回家吧!明天一早再来,医生说了,他清醒的机率……别说了,哥,我相信他会醒,一定会醒的,你回去吧!她带着笑容催促聂云,那模样好似竹野内阳根本没事,只是睡着了而已。
聂云看得好心痛啊!星星,我……哥,你再待下去,他就不敢醒了,因为他关了你那么久,怕你找他算帐。
聂星仍旧带着微笑说,并以披身的浴巾轻拭着竹野内阳额上渗出的细汗。
好吧!那哥哥先回去了,待会儿再帮你带点衣物来。
聂云拿她没辙,只好这么说了。
好的,谢谢哥哥。
她望着竹野内阳微笑道:等会儿你来了,他就会醒了。
嗯!聂云无奈的摇摇头,苦涩的回以一笑,落寞的转身离开。
聂星看着眸子紧闭的竹野内阳,眼眶中终于溢出了泪,但她仍不忘含笑道:你快醒来呀!从以前到现在,我们都不曾好好的相处过,你不觉得很遗憾吗?见他仍不言不语,她继续说:我是爱你的,但我知道你爱我更深,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该丢下我一个人,自己一直沉睡……她摸着他满是硬茧的双手,由此可知,走上黑道一途,他费尽了不少心思与努力,练过不少子弹,因为他扣扳机的食指上的厚茧好硬。
聂星一直摸着那厚茧,似乎它能安抚她极度不安的心,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
她不断轻声诉说着他俩的未来,讲述着过去的回忆,渐渐地,她疲累的靠在床畔睡着了……不知经过多久,她好似梦见他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拭去她脸上的泪痕,那感觉逐渐由朦胧变得清晰,令她猛然清醒了过来!一张开眼,她看见的就是梦里的情景――竹野内阳带着微笑,那只满是厚茧的手直抚触着她的脸颊,笑容虽虚弱,却是如此真实。
你……聂星眨眨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真的是你?是我,你的阳。
他捧着她的脸,再看了看她还带点湿意的衣服,突地皱了皱眉,怎么不先把衣服换掉?会感冒的。
泪水立刻盈满眼眶,她梗着声音投进他的怀抱,抽抽噎噎地说:你……你真的醒了,他们还说……还说你不会醒,我不相信,死都要辩赢。
还好我让你赢了,否则,我一定会让你恨一辈子的。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好稳住鼻酸的冲动。
在她面前,他不能哭,因为他是她的依靠。
对,我还会捶你一辈子。
她又哭又笑的说,紧抱着他不放。
你……你没事吧?竹野内阳抬起她的脸,柔情款款地问道。
怎么会有事?你把所有的气都给了我,才会变得……变得……聂星吸了吸气,直到现在,她都还不太敢相信他是真的醒了,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傻瓜,哭什么呢?我不是好了吗?他勉强的想坐起来,可聂星连忙压住他,你才刚醒,别乱动,我去把医生找来。
不用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竹野内阳拉住她,硬是撑起身体。
来,我帮你。
聂星立刻将他的枕头放在床头,好让他能舒舒服服的躺靠着,边弄她还边流着泪。
不准哭了,否则我会难过的。
竹野内阳举起手拂去她眼角的泪水,扯出一抹笑容望着她。
自从家人去世后,他头一次感觉这么满足,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他哭、为他忧,这是一种既酸又甜的滋味。
好,我不哭,不会再哭了。
她用力以手背拭去眼泪。
对了,水沐帮的人呢?竹野内阳突然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你放心,我哥哥不是那种会动用私刑的人。
她笑了笑,为他拉好被子。
那……樱子呢?他沉吟了一会儿又问。
聂星神情一震,拿着被子的手颤抖了一下,你还在想她吗?不,这不是想她的问题,我只是希望聂云能放过她。
竹野内阳握住她的手,诚挚地说。
为什么?聂晴眉一拧,她害我们害得还不够吗?我想,我哥已经把她交给警方了。
不行!竹野内阳震惊地坐直身子。
怎么了?他的反应这么大,不禁令她起疑心。
她……放了她好吗?樱子虽是水沐椿的女儿,但是,多年来,他也一直拿她当妹妹、当亲人看待,再怎么样也不能眼看着她被关而无动于衷。
为什么?聂星倏地站起来,眸底含着水气,她是怎么对我的你不是不知道,她要卖了我呀!甚至还让那些臭男人对我……对我……说到这儿,她已是语不成句,泪水更像出闸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别这样,星星……他伸手想拉住她,她却往后一退,让他够不着。
别碰我!她哭丧着脸,那是一种心碎的痛,你如果对她还难忘旧情,如果你还喜欢她在床上的一流做爱技巧,那你就去找她――蓦地,她想起了樱子在船上所说过的话,那感觉就好像他俩才是一对,而她只是个令人憎厌的第三者!不是这样的――他忍着痛下床,攀扶着床缘急着要走向她。
不要过来――若你真希望如此,我会要求我哥放了她,让你们可以长相厮守一辈子。
泪水怎么流都好似流不完,她声音颤抖、破碎得厉害。
你听我说……他忍着虚弱的体力与神志,努力走向她。
不听――不听――聂星捂住耳朵想回头狂奔,却陡地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巨响,很明显的,是竹野内阳摔倒在地上,还撞翻了椅子。
阳――她立刻奔向他,扶起他的身体,你……你没事吧?竹野内阳抬起头望着她,突然用力的扑倒她,将唇覆上她的小嘴,强势激情地拥吻着她,即使他已浑身无力,他还是用尽全身的气力压缚着她亟欲挣扎的身子。
嗯……她含着泪推开了他,你这是做什么?不爱我的话就放开我――我不爱你吗?不爱你我会为你挨子弹?为你连命都可以不要,只要你活下去?竹野内阳激动地道。
但你更爱樱子,我不要你剩余的爱!聂星的水灵黑瞳中蓦然闪过一抹说不出的伤痛。
剩余?你胡说!我的爱全都给了你啊!他扳过她的脸,目光似火的对住她的泪眼,我向你发誓,我竹野内阳这辈子只爱聂星一个女孩子。
是吗?可你老是为她说话。
她怀疑地问。
那是因为我一直拿她当妹妹,所以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变成这样。
我也知道水沐椿才是我真正的仇人,但经过这么多年,在仇恨与养育思情的相抵触之下,我已完全没了主张。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阳……可我在意的是你们过去的感情,她和你的关系不仅止于妹妹吧?聂星是不想逼迫他,但是,女人的嫉妒心是天生的,她没办法漠视或当作不知道,若真要她忍住不说不问,他们之间仍会有疙瘩。
他闭上眼,无奈地苦涩一笑,当初年少轻狂,常会做出一些连自己都不敢回忆的错事,我承认我和她有过不正常的关系,但……但那不是爱,我从没爱过她。
竹野内阳放开她,倏然坐直身子,神情复杂且疲惫的爬爬头发,如果你真的在意我这些污点,那……不――阳……聂星抱紧他的腰,泪流满面的说:我虽在意你们的过去,但我更在意你的现在,你现在爱的真是我吗?傻瓜!竹野内阳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不爱你还会爱谁呀?如果你真不要我这种污秽的身体,那我也只好孤寂的过一生。
就算我不要你,你也不会回头去找樱子?她抬起头试探性的问。
不会……如果你们能放了她,那就表示我报答了水沐椿的养育之恩,从今以后,我与他们再互无瓜葛。
他轻抚着她的脸庞,老实告诉我,你还要我吗?我……聂星觉得热泪盈眶,看着他那张英挺依旧的脸庞,她真不敢相信,如果自己裒的失去了他,她还能活得下去吗?怎么?这还要考虑?竹野内阳哭丧着脸讪笑。
我……我要你、我要你,我根本就不能失去你,除非你还爱着樱子。
她再一次投入他的怀抱,满溢的泪染湿了他整片衣襟。
他则感动的闭上眼,将她搂得又紧又牢,这辈子,他绝不准她从他的生命中消失,永远也不准!尾声:哥,你回来了?一到傍晚,当聂云从帮会回来后,聂星立即开心的奔向他,哥,阳他答应我,等暑假一到,就要带我去日本玩。
什么?你们要去日本?不可以。
聂云一听,立即回绝。
他不懂竹野内阳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日本可是水沐帮的地盘,聂星这一去有没有危险,他难道一点儿都没考虑到吗?为什么?她噘起小嘴,紧跟着他问。
我反对的理由竹野内阳心里有数,你自己去问他。
聂云气得坐进沙发里,浑身因气恼而僵直着。
阳他……你哥哥说的对,我心里有数。
不知何时,竹野内阳已倚在门边对着聂云扯唇一笑。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聂星不明就里的问。
他是怕你到了日本后,我会欺负你。
竹野内阳慵懒地说。
哥,阳不会的。
她走向聂云,靠着他坐下,并为他倒了一杯水,阳的身体好不容易康复,我是真的想和他一块儿到处走走看看嘛!聂云接过杯子,无奈地道:瞧你说的,好像哥是故意阻止你去似的。
难道不是你不愿意我出远门?聂星抓着他的臂膀问。
不是,我是怕你被那家伙欺负。
他没好气地说。
阳不会欺负我的啦!聂星赶紧站起来对竹野内阳使着眼色,喂!你快过来向我哥保证啊!竹野内阳懒洋洋地走向他们,他是怕我带你到日本去之后,你会承受水沐帮的压力,如果你觉得不妥,我就不勉强了。
可若不去,就没办法去向阳的父母献花、祝祷了。
她沉吟了一会儿,终于明白哥哥的用意,哥,我不怕,既然要嫁给阳,就算水沐帮真的找上我,我也会坦然面对他们的,再说,如果能与康叔叔见一面也不错啊!可……可如果是樱子找上你,你又该怎么办?聂云担心的是这个,怪就该怪竹野内阳没事长了一副祸国殃民的俊脸。
嗯……我不怕,阳一定会保护我的。
聂星回头对竹野内阳笑了笑道:你说,你会不会保护我呢?这还用说。
他宠溺地对她一笑。
我不要命都会保护星星的安全,事实上,水沐椿也记得你们,他绝不会容许樱子对星星做出什么事的。
这……聂云大叹一声,直摇头道:真是女大不中留,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那就随你们吧!不过,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好吗?嗯!我知道。
聂星开心地笑着承诺。
我一身都是汗,得去洗个澡。
聂云习惯性的揉揉聂星的脑袋,这才返身步上楼梯。
竹野内阳突然从聂星的身后抱住她,你们兄妹俩的感情真是好得让我嫉妒。
聂星噗哧一笑,这有什么好嫉妒的?当然有,尤其是看着他摸你头的时候。
他双臂一缩,将她紧紧地锁在他的臂弯中。
可从小他就常常这么摸我的脑袋啊!聂星不解地说。
以后不准他再这么碰你,这种亲密的举动只有我能做而已。
他眯起眸子,义愤填膺的说,活像个吃醋的大男孩。
你哟――还真爱吃醋咧!她回头对他俏皮地吐吐舌头。
当然!因为你只能属于我竹野内阳一个人的。
他倏然将她抱起,直往楼上他的房间冲去。
喂!你身上的枪伤才刚好,别抱我啦……她惊慌地大叫。
傻瓜,我早就没事了。
踢开房门,他赶紧将她温柔的置于柔软的床垫上,火漾的眸子与她对视。
阳……她羞涩的回视他。
你知道吗?我刚刚好感动,感动你对我的信任。
他微扬唇角,伸手轻拂起几绺垂在她额上的发丝。
我当然信任你,因为我知道你只喜欢我一个。
她咬咬下唇,害臊得不敢抬起头来。
星星……他微眯起眼,藏起里头暗藏的泪光。
怎么了?她眼尖地看见那隐藏在他眼角的一丝光影,伸出织指轻轻为他抹去。
那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开口要到我父母灵前祝祷的人。
他激动的抱住她,这事他可从没向她提过,可她居然会想到。
想想,他在水沐帮那么多年,却从没一个人对他说过这话,而此刻,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不孤单的。
你……你不高兴呀?我是想……既然就要嫁给你了,本来就该早点去向……向你父母行个礼,让他们多认识我。
她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傻丫头,我没有不高兴,就是因为太高兴了才会喜极而泣。
我要向你证明,我不但喜欢你,而且好爱……好爱你……他用力地搂住她,低头深情的将她的唇舌纳入口中,仿若从今天起,他已有了亲人,而且是永远都割舍不掉的爱情。
这简单的几个字温暖了她的心,聂星绽出一抹笑,激动的回吻他,从今天起,她要更信任他,还要用一辈子向他证明她更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