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乔寅忍不住找上坦达。
阿玛,您可不可以不要派人跟著我?我就怕你去找那个小婢女。
坦达双手抱胸说。
我找她有什么不对吗?当然不对,她欺骗了你,你还见她?坦达自认有理。
就算她欺骗我,也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与您无关。
他也不想对父亲说这么重的话,可是他逼他太紧了。
你这孩子!我问你,昨晚去你房里那女子又是谁?坦达指的是丝倩姑娘。
乔寅眯起一对利眸,没想到您连这个也不放过?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她到底是谁?与你无关吧?他总有些隐私,并不想事事向他禀告。
我看她一定是个不知检点的女人,半夜三更进一个男人的房里,成何体统!坦达猛一甩袖。
阿玛,我是个男人,和女人在夜里温存有什么不对?他微扬起下巴睥睨著他。
你这孩子,珞妍可是位格格,你不能得罪她呀!坦达捺著性子劝道:你若娶了她,对未来有很大的帮助。
阿玛,这些年来孩儿全是靠自己才挣到这地位的,从不屑攀权附贵。
他目光湛冷地瞅著他。
你――简直不受教!坦达气得浑身发抖,还有那个小婢女,你该不会还一直念著她吧?对,我一直念著她,这样您满意了吧?她该不会是将身子给了你吧?坦达试问。
阿玛!他皱起一对剑眉。
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从小责任心就重,一定是因为对她心怀歉意才想负责是吧?我对她负责是应该的。
当然其中还包含爱,只是他不想说这么多。
既然只是责任,就给她一笔银两打发她走。
坦达眯眼道:复史王爷已修了信,命人快马送往紫禁城,请求皇上赐婚了。
你该知道圣旨一下,你可就是人人称羡的驸马爷了。
您说什么?乔寅吃了一惊,连忙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得赶紧派人去拦截呀!早在复史王爷来此的第二天就已送信出去,我想那封信也快到紫禁城了。
坦达一笑,如此一来,我也可以沾沾光,风光的回北京城。
乔寅脸上却没半点笑容,他重重的坐在桧木椅上。
所以,以后别再招惹其他女人了,那只会害了你。
坦达也是爱子心切。
乔寅紧闭上双目,眼底覆上一层痛苦,整个人陷入沉晦之中。
阿玛,您以为这样对我才是最好的?他撇嘴肆笑。
难道不是吗?他不懂。
算了,我还有公事要办,就不与您多聊了。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
不知为什么,从他懂事开始似乎就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要把握当下,别重蹈覆辙。
这些年来这声音不时在他脑海里响起,可终究是哪种覆辙,他却怎么也厘不清。
如今重重的苦痛围绕著他,像是曾有的闷疼又一次的袭上他。
老天,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他是哪里做错了?乔寅……坦达还想喊住他,可是他却冷然地挺直背脊,笔直地朝前走,完全不理会坦达的叫唤。
来到后院的乔寅,不经意瞟见在苗圃里栽种的瑞珠,看著她娇小的背影在烈日下卖力工作的模样,他满心的不舍。
他忍不住在她身后喊了声,瑞珠。
瑞珠身子一震,猛回头,当看见是乔寅时,心跳瞬漏了拍!这可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那感觉让她好悸动。
寅!她笑了,抬手挥了挥额上的汗,却将手上的泥沾上脸,让自己看来更加狼狈,可是她的笑容却灿烂无比。
你在做什么?他眯眼瞧著那块地。
我在种菜,铁大娘说自个儿种的菜较新鲜。
她开心地说著,一点也不以为苦。
何必这么麻烦?他皱起眉。
这些菜是专门为你种的,我一点也不觉得麻烦。
她虽是汗流浃背的,可还是笑得天真,对了,我直想找机会谢谢你,可一直遇不上你。
有事吗?前阵子你将铁大娘的房间换到另一边,房间舒适多了,我们都很感激你。
她笑开嘴。
那没什么,你先别忙了,到我书房一趟。
说著,他双眉轻锁地往书房的方向移步。
瑞珠直觉奇怪,赶紧将满是污泥的手在裙摆上擦了擦,尾随他前往书房。
到了书房门口,她停住脚步,我身上满是泥,进去会弄脏你的书房,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别罗唆,快进来。
瑞珠吓了跳,这才走了进去,在他的指示下坐下。
我现在不想说话,只想看著你。
乔寅半眯著眼,直瞅著她瞧。
看我!她的小脸染上一层嫣红,害臊的移开视线,你是在逗我吗?我有什么好看的?你真的很耐看。
乔寅抿唇笑著,眼底却暗藏了抹无奈与愁绪。
瑞珠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是不是有心事?说出来会舒坦些。
心事!他嗤笑,我哪有什么心事。
真没事吗?不要瞒我,我看得出来,说出来好吗?她担心地问。
你不要和其他人一样逼我行不行?他眯起眸,深吸了口气。
瑞珠脖子一缩,好,我不逼你说,只静静的陪著你。
你真好。
他魅惑地笑著,我有个疑惑,难道你对我一点怨言也没有?我不敢,也不会。
就算他不要她,她也不会怨他,那是她的命呀!前世她便为他而活,今生也一样。
你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
乔寅拿出纸扇勾起她的下颚,徐徐贴向她的小脸。
寅!瑞珠倒抽口气,被他火热的眼神和阳刚气息所掳获,心也在刹那间融化了。
你知不知道我好烦。
他的热唇贴在她的小嘴上。
为什么?她想为他解忧。
你呢?会不会也让我烦闷痛苦?热气轻吐,男人的气息令她心神一荡。
不会,永远不会。
瑞珠非常笃定地说。
太好了,这就是你的优点,你知道吗?他握住她椅子的两边把手,将她困在胸前。
是吗?她微微一笑,只要你不讨厌我,我就很开心了。
你当真一点野心都没有?你还怀疑吗?瑞珠脸色一敛,如果你对我还心存质疑,那我回去好了。
等等,没想到你的脾气还是一样拗。
他将她抱起,放在躺椅上。
寅,你到底怎么了?你是原谅我了、不恨我了吗?那他此刻对她是爱还是一种残酷的折磨?我很想恨你,但我恨不了你。
他拧著眉说。
瑞珠心一痛,心想他还是恨她的呀!可我现在只想要你。
乔寅紧扣住她的纤腰,轻啃她的唇瓣,以醉人的语调说道。
瑞珠被他吻得失了神,只能感受到他的吻是饥渴、狂野的,大手更在她身上四处游移。
寅,你别这样,我要的是你的爱,若你不能原谅我、爱我,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他的大胆吓醒了她。
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还矜持什么?他目光如炬地瞧著她。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那你是要离开我了?他扯笑,因为他根本不相信她推得开他。
你不要吓我好吗?她痴痴地望著爱恋了两世的男人,可为何没有一次是圆满的?我没有吓你,要你已是你的荣幸。
他心乱如麻而口不择言。
你――乔寅,你知道向恩、蝶儿的事吗?如果他也留著前世的记忆,就不会这么对她了。
蝶儿!他微愣了下,这名字经常出现在他梦里呀!对……就是蝶儿。
他摇摇头,该不会是你对我施了什么法吧?施法?她震惊不已,我没有。
算了,我现在不想说这些。
他现在满腹的空虚,只等她来填补。
瑞珠摇了摇头,揪著心,我要回去了,铁大娘还等著我回去呢!她想站起,可他却紧抱著她,不让她离开。
我是这座府邸的主子,我要你留下你就留下!他不喜欢她老是找借口拒绝他。
是吗?就怕你待会儿又后悔,急著赶我走了。
瑞珠知道他是因为苦闷才要她陪,等他心情好了又会推开她。
我说话算话。
她冲口而出,可你也说过爱我,不会轻易放开我的。
泪水忍不住涌出,这阵子所受的委屈一古脑地宣泄而出。
对,我是说过这样的话,可你呢?你居然欺骗我,隐瞒我这么严重的事,难道你就没有错?乔寅的话重击她的心,久久她才说:对,我骗了你,那就请你赐罪吧!我死也无憾。
死!这个字让他重重一震,突然,一抹影像闪过脑海,好像他曾眼睁睁看著她死在他面前!乔寅颤抖地放开了她,你回去吧!瑞珠微微一愣,抿紧唇站了起来。
她火速冲出书房,一路上不停拭泪,为何无论是向恩或乔寅都非得伤她的心不可?乔寅透过窗口,望著她奔离的身影,脑子里不停想着向恩、蝶儿这两个名字。
他们到底是谁?瑞珠提著木桶正要去打水,却被一名小丫鬟给唤住。
你是瑞珠吗?小丫鬟走上前问道。
没错,我是瑞珠,有事吗?瑞珠放下木桶,笑问道。
王爷要你到偏厅一趟。
小丫鬓说道。
王爷找我?瑞珠心一提,就不知道他找她做什么?小丫鬟点点头。
请告诉王爷,我马上就过去。
小丫鬟走后,瑞珠赶紧打了水回灶房,铁大娘,王爷要见我,我去偏厅一趟。
什么?王爷要见你,什么事呀?铁大娘可为她担心了。
别担心,我会好好应对的。
对她点点头,瑞珠便离开灶房,快步朝偏厅走去。
到了偏厅外,她先往内探了探,确定王爷在里头,她才轻声道:王爷吉祥,我是瑞珠,听说王爷要见我。
进来吧!坦达正在喝茶。
瑞珠走了进去,等待他开口。
我要跟你谈贝勒爷的事。
他扬首睥睨著她。
贝勒爷?呃,您是说乔……督史?瑞珠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
您请说。
她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
我希望你可以离开他。
王爷的一句话让她的心重重一震。
王爷,您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别傻了,我和你家王爷已经决定撮合他和珞妍格格。
他毫不留情的说。
是吗?她心好痛,紧咬著下唇,可我和乔寅是真心相爱,他只是一时对我不谅解,但我相信他会――你别再痴心妄想了。
坦达残忍地打断她的话,乔寅也同意了这桩婚事。
瑞珠头一昏,您是说,他同意娶格格?没错,所以,你还是识相点,快点离开,也别冀望能和格格一块儿嫁过来,我们不欢迎你。
坦达直言道:依你的身分,你是配不上乔寅的。
他一直认为就是有她在,乔寅才不肯答应这门亲事,只要她离开,他的心愿就可达成。
瑞珠的身子在发抖,但她仍试著为自己争取,(王爷,能不能等格格回来,说不定她并不愿意嫁给贝勒爷!你凭什么这么说?坦达拍桌大喝,乔寅长得一表人才,珞妍格格有什么好反对的,你这女人还真是寡廉鲜耻。
瑞珠心一痛,垂下小脸,我不相信乔寅会答应,他……他说过……他说过要对你负责是不是?坦达的一句话震住了瑞珠。
您说什么?她没发觉自己的嗓音抖得厉害、乔寅都跟我说了,只怪这孩子被责任给绑缚了,一直开不了口要你离开,只好由我这个老头出面了。
坦达直望著她,得意的发现她的脸色转为苍白,这张银票你拿去,找个好人家嫁了吧!见他从衣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她心凝住了!这也是他要您给我的?瑞珠痛楚地扶著一旁的桌子。
没错,所以你就收下吧!你该知道,只要娶了珞妍格格就可以直升一品,这对一个男人而言可是非常重要的。
她点了点头,嗓音带著涩意,我知道,可我仍不相信乔寅会为了那些东西而――你很固执。
坦达站了起来,你难道要了他的命才肯放手吗?命?瑞珠下懂。
复史王爷已经派人快马回京,请求皇上下旨赐婚了,你这么做不就是要他抗旨吗?坦达的话让瑞珠一颗心重重沉下,明白自己今生再度与乔寅无缘了!我懂,我不会害他,但这银票我也不会要,瑞珠就此告退。
她的心好痛,痛得只想找个地方嚎啕大哭,不想再看到王爷批判的眼光了。
才转身,她便听见王爷又问:你什么时候离开?她闭上眼,今晚就离开。
既然如此,我就安心了。
坦达扯唇一笑。
瑞珠不再逗留,旋身就走,直到来到灶房外,她终于忍不住倚在墙外大哭出声。
铁大娘闻声奔了出来,怎么了?我……没什么。
瑞珠拭了拭泪,却掩不去满脸心伤。
别骗我了,是不是王爷他――真的没什么,我去打水。
挑起扁担,她疾步朝屋外走去,可任谁都看得出她的失神。
铁大娘叹了口气,希望老天能张张眼,救救这可怜善良的小姑娘呀!来到河边打水的瑞珠看著水中的自己,内心充满无奈与倜怅。
放手吧!把这段纠缠两世的情缘割舍掉,或许她会快活些。
只是在离去前,她想再见他一面,就当是最后的道别吧!当晚,她做了道点心送到乔寅的书房。
她轻叩了下房门,我是瑞珠,为你送些点心来。
乔寅抬起头,没想到她会来找他,进来吧!瑞珠走进屋里,看见他似乎正在忙,不知该不该打扰他,在忙吗?那我先退――不用,那边坐。
他指著前面的椅子。
瑞珠走过去,将点心摆在桌边,这才坐到椅子上,一直微笑地看著他。
他扬起脸看著她的笑容,笑什么,我可还没原谅你。
我知道。
她点点头。
他就要娶格格进门了,原不原谅她已经无所谓,而她只是想见他最后一面。
你知道?这女人又怎么了?嗯,别忙了,吃点点心吧!她指了指用尽心思所做的桂圆糕。
他看著那盘桂圆糕,突地心动了下,但仍不肯妥协,别以为拿它来贿赂我,我就会原谅你。
我知道。
她还是一迳地微笑,她怕自己若不继续笑就会忍不住哭了出来。
怎么又是这句话。
他摇摇头,故意隐藏起她来看他的喜悦。
前两天他已派人尽快将珞妍格格和士强找回来,如今能让皇上收回旨意的就只有珞妍格格了。
你在忙什么?她看他桌上有一大堆的卷牍与地势图。
你最关心的……西湖引水灌溉的案子。
哦!瑞珠关心地问:可以顺利完工吗?当然可以,只是时间问题。
他阖上图,目光幽邃地望著她的笑脸。
你知道吗?跟你在一块儿的这段时间我真的好开心。
她深吸口气说。
他眯起眸,瞅著她怪异的神情,你今晚来不是要来跟我聊天吧?到底有什么目的?我……我没什么事,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她话中有话的说。
呵!你不怕我又像那天一样,心情一烦,又找你发泄?乔寅话语中倒是藏著某种暧昧意味。
她尴尬地垂下脸,换个话题,你知不知道我今年几岁了?乔寅眉一扬,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记得你上次说我看来不像十五岁,其实再过一个月我就要踏入十九岁了。
她眸中含泪道。
哦!他面无表情的应了声。
你不惊讶吗?瑞珠瞧著他无表情的面容。
我何需惊讶?他勾唇一笑。
因为……因为我已经不算小了,在一般男人眼中已是个嫁不出去的女人,你……你不会觉得我在你面前装小骗你,让你更讨厌了?她的小手紧紧揪著裙摆,非常紧张。
你来这里就是要问我这个吗?他往后靠向椅背,双手抱胸笑睨著她那紧张的模样。
我……她明显一愣,难道你不觉得很失望?我早就失望过了,若和之前那件事相比,这根本不算什么,而我也麻木了。
他那双眼仍带著无比的魅惑,让瑞珠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跳了拍。
我知道了,是我伤你太深,我无话可说。
虽然紧张,但她还是笑著说:其实我也不奢望你真能原谅我,能再看看你我就很满足了。
看我?他疑惑地问:怎会这么说?呃……没什么,因为现在难得有机会看见你。
她看著那原封不动的糕点。
快吃,冷掉就不好吃了。
乔寅眯起眼,直觉她神情怪异,可他并未多问,只是拿起桂圆糕咬了口,嗯……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谢谢。
她点点头,但眼底有著落寞,如果她能继续住下,她一定会天天为他做好吃的点心,只可惜――瑞珠,他突然的一声呼唤喊醒了她,你怎么了?看来心事重重的。
他不是不想安抚她,而是事情尚未明朗,若最后皇上不肯收回赐婚圣旨,他宁可一人抗旨,也不愿拖她下水。
所以现在,他只能对她冷漠了。
怎么会呢?能来见你,我很开心的。
说时,她眼里不住泛出水气。
瑞……控制住想将她紧拥入怀的冲动,他突然问道:你上回说的向恩与蝶儿,到底是谁?我似乎有点印象,好像曾梦见过……啊!她心一提,他现在想起又有何用,还是别吧!那……那只是传说中的人物,我一时想到他们才问的。
是这样吗?乔寅看著她支支吾吾的模样。
当然了。
瑞珠紧张地站起,时间已不早,我该离开,你也该就寝了。
等等。
他起身,一个大步挡住她的去路。
呃!她定住身,眨著一双泪眸望著他。
你从踏进这里之后就一直强颜欢笑,我可不是这么简单可以被你呼拢的,说。
他目光烁亮地瞅著她。
嗯……我……我只是怕你饿了,特地送点心过来。
她随便找个理由。
就只是这样?他勾唇一笑。
对。
她的脑袋拚命点著。
还有呢?她的脑袋摇得像博浪鼓,没有了。
乔寅盯著她那脆弱的表情,忍不住心疼地把她紧揽入怀,抚著她柔嫩的脸蛋。
寅……她心瞬热,贴在他胸口听著他的心跳声,知道吗?我现在最想听见的就是你的原谅,你……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好吗?乔寅眼底一热,却未松口,只道:原不原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仍想要你。
用力将她带往隔壁寝居,他将她困在床上,瑞珠闭上眼,承受他最后一次的热情。
当罗衫渐褪,她赤裸的身子紧熨贴著他,敞开双腿接受他最深的赐予。
寅,我爱你……一双藕臂在他身后轻绕,俏俏摘下指上的戒指,放在他的衣衫口袋里。
无条件的奉献,其中包括了她千年的爱与情。
当晚,她回到小屋打包好细软后,瞒著铁大娘,趁她熟睡之际离开了。
走在后门的小径上,听著夜莺轻啼的声音,心头的失落也愈来愈重了。
她不能回北京城,在江南更是无依无靠,从此该何去何从呢?望著天上稀微的月色,她心底喃念著:乔寅,我今生永远也不会忘了你……但这次我绝对断了这份倩,不再绵延至下辈子,那样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