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2025-03-29 10:05:29

沙慕凡将于三日后出征之事于隔日己传遍宫中﹐当然亦未逃过雨梅的耳里﹐更令她错愕不已的是她与他之间的婚约?可想而知﹐其中最为愤慨即又束手无策的就属习昶父子了﹐哪晓得原本是要对付沙慕凡的﹐反倒帮了他﹐只不过﹐他会请皇上赐婚倒是他们怎么也无法预知的结果。

看来﹐对他们来说﹐依旧满盘皆输呀﹗怎会变成如此呢?他一心要娶的不是瑜沁格格吗?怎会反而选择她?如今她的心情可说是一团乱絮纠结﹐真想找他问个清楚﹐但此时。

他必定忙碌于后天出伍的大事。

她又怎好再去打扰!〞唉﹗〞她幽幽地叹了口长气。

〞别叹气﹐我要远征﹐还得留一条命回来与你成亲﹐千万别触我霉头。

〞沙慕凡不知何时已进了萤雨轩﹐不矜不躁的嗓音传入雨梅的耳中。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雨梅霍然回首,却望进了他那双深情不悔的眼瞳中。

〞就在你叹气的前一刻。

是叹你我的别离吗﹖〞他察颜观色﹐故作一派戏谑的神情看着她带窘的面容。

〞玉儿、香云呢?你怎能又随随便便进萤雨轩?〞他字字句句都敲击着她的心坎﹐但表面上﹐她只能保持冷静无绪地开口。

〞皇上的旨意已传遍宫中﹐我要找你已没人能阻碍得了我﹐你早已是我的人了﹐何必在意那些人的蜚短流长﹖〞他扬高剑眉﹐一语双关地说。

〞众口砾金﹐我可不希望被讲得很难听。

〞虽说他的到来﹐她心中是甜孜孜地﹐但却只能口是心非的故作矜持﹐否则会养坏这个男人跋扈嚣张的个性。

〞是吗?你变了。

〞他一脸深思。

〞我变了?〞〞梦里的你从不会理会这些﹐怎么来到古代﹐反而变得忸忸捏捏、多愁多虑﹐挺不像你的。

〞他有感而发﹐只因现代沙慕凡的个性已隐隐约约展现在他的肢体语言与心念中﹐逐渐缓解他原有的暴戾之色。

雨梅猛然抬头﹐看进他那蹙眉深思的情潮中﹐惊愕之下﹐她纠结的眉舒展开了﹐〞你又想起了什么﹐是不是﹖〞〞好象是﹐不过我今天来﹐不是来和你探讨过去或未来﹐是特地来向你辞行的。

明后天我将会忙得无法分身。

〞他定定地看着她﹐精神的眼眸闪过一丝微妙的光芒。

〞听说你打算披挂上阵?〞突然。

一种离情依依的苦涩强占她心头﹐虽有千头万绪﹐却无从说起。

〞承蒙皇上看得起﹐以及习晖父子的野心﹐我必须走这一趟﹐反正已休息了一段日子﹐趁此机会松松筋骨也无妨﹐只是我放心不下你。

〞他语带玄机。

〞你说习晖他们……〞〞他们故意在皇上面前献计﹐要我离你出征﹐好找机会接近你。

〞说起这档事﹐他的颈部肌肉就猛地抽搐了一下。

〞你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什么世纪大美女﹐他们何必为我如此大费周章﹖〞雨梅难以置信地睁大眼﹐虽明白习昶对她怀有野心﹐但还不至于费神费力到这种地步吧﹗难通这些男人的眼晴都脱窗了?〞你太不了解自己的迷人之处了。

〞沙慕凡徐徐走向她﹐又说:〞你会想我吗?〞他醉人且魅惑的低沉音律满是挑逗﹐充满了宠爱与疼溺.爱抚着她少女的芳心。

〞我……〞两片红云染上她的双颊。

〞我要听实话。

〞他的语调依然是霸气无理。

〞我会。

〞她坦言﹐只因矫情造作不是她的性格。

〞雨梅!〞他突然用力将她锁进怀中﹐仿若怕她消失一般;雨梅愕然地扬起头看着他略微挣扎的表情﹐在清朝﹐她还是头一次听他喊她的名字。

〞你怎么了?〞她在他怀里探问。

〞答应我﹐你不走。

〞他重重的咬牙道﹐昨儿个夜里他居然作了个怪梦﹐梦见她回去了以往的地方﹐让他莫名害怕了起来!〞你真奇怪﹐我能去哪儿呢﹖〞雨悔情不自禁地仰出手括轻轻抚触着他眉间隐约的皱褶﹐看那深刻的痕迹﹐他铁定是个很爱蹙眉的男人。

沙慕凡不语﹐只是从前襟中掏出一只玉镯替她戴上﹐〞这是御赐的玉镯﹐是我给你的订情物﹐套上它﹐你就再也不能离开我﹐无法走出我的世界。

〞他低沉沙哑的嗓音就好似魔咒般﹐为她下了蛊。

雨梅直觉想笑﹐他何时变得如此深情专一了?而且突如其来的改变让她一时无法接受。

她只好以干笑来缓解尴尬﹐〞我答应你不走就是了。

还有﹐你难通不打算娶瑜沁了?你决定放过她了﹖〞〞难道你希望我娶她﹖〞他的黑眸突然变得黯然。

〞不﹐不﹐我不希望你用报复的心态去对付她﹐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儿。

〞雨梅摇晃着小手﹐赶紧解释。

〞这么说﹐你肯替她受过﹐嫁给我了?〞他的声音突然激昂﹐这个答案似乎对他而言极为重要。

〞嫁就嫁﹐我并不觉得你很可怕呀!〞她倒是回答得天真。

反正最可怕的他﹐她早已见识过了。

〞难道你不怕嫁给我会遭上天诅咒﹖〞沙慕凡难以置信地又问。

〞上天为何要诅咒我?我嫁人犯法吗﹖〞她水灵晶灿的眼瞳闪过一丝不解的迷惘与懵懂。

〞你……你不知道我曾经有过三次婚姻﹐全都以悲剧收场﹖〞沙慕凡仍不死心的问她。

〞哦﹗你是说那个呀﹐我刚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就听说了﹐但我觉得错又不在你﹐你没必要自责或揽罪上身。

就拿我来说吧﹐如果我因为嫁给你而遭到不测﹐那也是命中注定的﹐我绝不会怪你。

〞〞传言中﹐她们全是被我害死的﹐你相信吗?〞不经意问﹐他眸中闪过几许悲苦与愁绪。

〞我不信﹐如果你愿意告诉我原因﹐无论是什么﹐我都相信你。

〞她对他露出一抹清妍的笑容.那笑撼动了沙慕凡的每个细胞纤维。

一抹感动突然自他心底油然而生﹐对于她的笑﹐他似乎早已熟悉!他撇开脸﹐揉了揉太阳穴﹐〞第一次我娶的是莫王府的小郡主﹐婚前第三天﹐她突然来找我﹐并告诉我她已有了心上人﹐请求我的成全。

由于对方只是个穷酸书生﹐莫王爷根本不允婚﹐为了成全一段佳缘﹐我给了她一些盘缠﹐以婚礼作掩护﹐让她与她的心上人私奔了﹐事后大家却绘声绘影的传说我是恶魔手刃新娘。

〞〞天﹗你难道都不解释﹖〞雨梅神情大震。

〞解释只会害她被逮回去罢了﹐反正我不在乎这些传言。

至于第二个新娘游千金﹐是因其父过于市侩﹐放高利贷陷害不少人﹐迫使多人家破人亡﹐于是被害者难消心头怨﹐在迎娶的路上刺杀游千金以警示其父。

〞沙慕凡重重地叹口气﹐〞事后游大户非但积习难改﹐反倒找我兴师问罪﹐不过﹐他的下场也不好﹐最后他在堵坊被一场无名火给烧死了。

〞雨梅叹口气﹐摇摇头﹐已说不出话来﹗〞接下来就是岚香格格﹐她的确是死的冤枉﹐她那次自缢完全是因为害怕嫁给我才做的傻事。

仅对她﹐我有一丝愧疚。

〞这个回忆触碰了他心头的痛处。

眼神也像回到了惯有的幽冷缥渺。

〞不怪你﹐不怪你﹐这怎能怪你?〞雨梅反身抱住他结实健壮的身躯﹐似乎想藉由她的热情来缓解他心中的冷意与寒栗。

她从不知他心里、身上承受着那么大的压力﹐她一直对他的冷酷与霸气充满责难﹐原来自己从没试着去了解他﹐如今她才知道﹐他所有的坚强、霸道全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脆弱﹗他的心稍稍一紧﹐忍住了想紧紧搂住她的冲动﹐趁现在他愿意说﹐他想一口气道尽﹐〞还有关于瑜沁格格﹐是因为我额娘……〞忽然﹐她以纤细的手指抵住他的唇﹐阻止他再说下去﹐〞别说了﹐我知道复仇不是你的本意﹐只要你能罢手﹐一切都不算太迟。

〞〞雨梅﹐你难道不觉得我是个很残酷无情的男人?以前我曾用各种手段来得到你﹐迫逼你就范﹐许多行径简直不是人做的。

〞他甚是激动地揽住她的肩。

这些天来﹐以往从来不曾有的愧意竟如潮汐般向他席卷而来﹐或许是未来的沙慕凡已渐渐在他身上重生﹐他心知肚明﹐且并不排拒﹐只是希望自己未来的努力能弥补前愆﹐更希冀能得到她的原谅。

〞我不否认我恨过你.但早已事过境迁﹐就算现在要恨﹐我也恨不起来了。

〞她低着头﹐低声说着。

〞雨梅.如果我问你﹐在你心里的沙慕凡究竟是哪一个﹐你分辨得出来吗?〞他突然箍住她﹐形之于外的是一种强烈的急促感。

〞我……〞她怔仲了一会儿﹐他可真是出了个大难题给她。

两个他之间的问题﹐她从未思考过﹐一直以来﹐她都把他们当成同一人﹐如果真要比较﹐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取决?〞告诉我﹐我想知道。

〞他眼中的那股执拗在天地间。

〞这有差别吗?你就是他﹐他也是你﹐你变得好奇怪喔!〞她突然笑出声﹐觉得他一点儿也不像他了。

以前那个唯我独尊、狂妄自大的沙慕凡到哪儿去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曾亲耳听你说过你爱的是未来的那个沙慕凡﹐那现在的呢?站在你眼前的这个呢?〞他的身体已充满担忧﹐紧绷得几乎超过他的忍耐极限﹐令他的呼吸节奏也全乱了﹐雨梅止住笑﹐在透窗进的日影下捕捉着他那几簇恼忧的神情﹐及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她全没放过。

眼底心中尽是柔情﹐〞你真的认为这还用问吗﹖〞踮起脚尖。

她献上自己的唇给了个细腻的吻﹐轻轻的接触上宛若炽烈熔岩般的滚烫﹐将他冰冷封闭的心渐渐瓦解了﹐直至他心底最无防备的地带﹐让他的心脏忽地抽紧﹗〞雨梅﹗〞狂热的感情倏然冲上他脑中﹐膨胀的心把全身血液压缩得四处流窜跳跃﹐他激烈的回吻她﹐被他肆虐的地方仿若被烙了深深的。

永远无法消逸的印记﹐如此地炽烈火热。

他抽身﹐看进她的灵魂之窗﹐〞你一定要等我。

回来后﹐我会立即将你娶回府﹐从此永不分离。

〞〞听说三藩并不好应付﹐你也要小心。

〞闪亮的黑眸柔情瑷瑷﹐算是允诺。

〞放心﹐你摆脱不了我的。

〞接着﹐沙慕凡用所有的激情与渴望她的冲动﹐忘掉即将面对的一切﹐他只想让她知道﹐他对她诚挚不渝的爱意;以火烧燎原的热力﹐燃烧着两人的灵魂﹐共达狂野的高峰。

今天已是沙慕凡出征的第三个月了。

雨梅捺着性子等着他捎来只字词组﹐最重要的是他的平安讯息。

然而﹐为何日复一日的过去﹐却没有半点儿回音呢?他答应她会定期给她消息的﹐是他骗了她吗?尤其是今天﹐她特别地心神不宁、思绪混乱﹐希望能有音讯传来﹐又怕是不好的消息﹐弄得自己坐立难安。

〞雨梅﹐雨梅……〞瑜沁在雨梅身后唤她多声﹐她却充耳不闻似的。

瑜沁摇摇头﹐轻拍着她的肩﹐〞你怎么了?灵魂出窍﹐跑到战场去了?〞〞啊﹗是姊姊。

〞雨梅回了神﹐被她的调侃声惹得一脸绯红。

〞真糟糕﹐让你笑话了。

〞雨梅吐吐舌头﹐心中虽千愁万绪﹐但表现于外的仍是豁达乐观的模样。

但知她之人﹐绝不会被她这种佯装的笑意所骗﹐瑜沁当然是其中之一﹗就在两个月前﹐她得知沙慕凡竟转而向雨梅提亲时﹐她心中大惊﹐以为是他将箭头转向了雨梅﹐顿时对雨梅心生愧疚不已。

然而﹐却在知晓他俩之间那段缠绵的情事后﹐她终于释怀了﹐也渐渐相信他们是来自未来的事实﹐只是此事她一直未向旁人提及﹐担心会招惹来装神弄鬼之嫌﹐反倒替雨梅揽祸上身。

〞想郎君就坦白嘛﹗有什么好害躁的。

〞对于沙慕凡﹐瑜沁在听说了那几段以往被人过于渲染难堪的谣言之后﹐她也不再那么害怕了﹐反倒对沙慕凡怀着一股钦佩之意。

〞你跑来我这儿﹐就是要看我笑话呀?〞雨梅暗道。

〞我哪敢﹗还不是你已经好久不上我那儿去了﹐我才按捺不住来我你呀﹗省得以后你嫁了出去。

我要见你一面就难罗﹗〞瑜沁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眼中有着揶揄的神采。

〞你……﹗〞雨梅没好气的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可眼中的那抹黯淡却始终驱之不散.明眼人一看便知。

〞告诉我﹐你到底在烦些什么﹖〞瑜沁原不想问雨梅﹐除非她自已愿意说﹐但看样子﹐她似乎想将所有忧思全放在心里﹐不愿让她分忧。

〞我……我没烦什么呀!〞雨梅蓄意以一语轻轻带过。

〞乱讲﹗〞她那魂不守舍的失神样﹐哪像没事人呀﹗看样子﹐似乎瞒不下去了。

雨梅才悠悠的开口﹐〞我是担心他此去的安危﹐他说过一到那儿就会捎封信给我﹐怎知一去两个月却音讯全无。

〞雨梅虽然早就由历史课本得知。

康熙绝对可以平定三藩之乱﹐但战场上无论胜负﹐死伤总难兔。

〞你就会桤人忧天﹐他是咱们大清的不败将军﹐难道你不知道吗?〞瑜沁噗哧一笑﹐笑她的多心﹐并想﹐是不是沉沦在爱恋中的男女都会有这种不正常的思维反应呀﹗而她的命中人又在哪儿呢?唉﹗一切随缘吧﹗〞可是﹐我的心口就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好象有事会发生﹐我真的好着急呀﹗〞那无法言喻的空茫感始终占据在她的心头。

就在这时候.小莫子匆匆忙忙地由萤雨轩外跑了进来﹐〞雨梅格格、雨梅格格﹐不好了﹐不好了﹗〞〞什么不好了?看你紧张的﹖〞雨梅的心脏猛然漏跳了半拍﹐她不希望这消息是和慕凡有关的。

〞是前殿传来的风声﹐传言沙贝勒出战被困在‘柳朔坍’已经长达十天﹐食水两缺﹐现在生死未卜〞小莫子说来喘喘急急﹐心慌不已;〞什么?〞雨梅遽然站起。

一脸的难以置信﹐泪珠已无声尤息的滑落眼眶。

十天!没吃没喝十天﹐谁受得住?不行不行﹐我一定得去看他。

想起他临行前的温柔与爱语,忧心的她更是难以自抑,为什么上天给了她他的爱后,又要将它夺回去?不,她不甘心!〞传信官呢?〞正在金鉴殿上,皇上听了也极为震惊。

〞小莫子幽幽地叹了口气。

〞雨梅,妳要振作点,或许只是误传呀!〞瑜沁见她脸色惨白,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她会崩溃的。

〞我……要去……去问问皇上,听皇上亲口说。

〞两梅激动不已,喉间紧绷干涩,早已抽噎得说不出话来。

推开小莫子和瑜沁,她猛地冲了出去!出了萤雨轩,跨出长廊,就在转角处,她像是踩着了什么硬物般,拐了一下即扑倒在地,前额撞上了尖石,霎时鲜血自额角汨汨淌下,一股熟悉的晕眩向她袭来,久违的黑幕顿时当头罩下,她又失去知觉了……小莫子与瑜沁完全傻眼了!小莫子,他一脸惊愕地大叫:〞格格……格格她怎么又摔了?而且还是摔在同一个地方!〞紧急传来御医、宫女,及萤妃娘娘,他们为两梅格格止了血,却怎么也唤不醒她,数月前的那一幕似乎又降临在萤雨轩,所有的一切竟是如此巧合,巧合得令一群奴才们都相顾骇然、四肢颤抖不休!尤其是萤妃,她抱着完全没有知觉的尔梅痛哭失声,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肃穆、悲戚……★★★似漩涡般的海潮席卷着她的思想,两梅只觉得眼前朦朦胧胧,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她只能随波逐流,任那股如巨浪狂潮般的力量冲刷她全身,直到终点……砰的一声,她的前额像是撞到了一个尖锐物体,因而辗转醒来;睁开眼,当瞳中焦距渐渐集中后,一幕幕她怀念已久的影像居然浮在眼前──她寝室中的单人床、衣柜、电视、录音机……还有书桌的桌角就对在她额前,原来她是撞上了桌角,难怪那么疼,桌上有灯……灯?电?两梅赫然清醒了,她回来了,她回到了有电、有自来水的现代了!雨梅猛然站起,瞪着桌上那台计算机,她记起了一切,记起了远在清朝的沙慕凡还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怎么能回来呢?不,她要回去,她一定得回去,但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做?屏幕上的小人还在移动,可见这场游戏尚未结束。

两梅连忙坐到椅子上瞪箸计算机屏幕,忆及这场游戏当初她和抄慕凡正玩到了三藩之乱,该不会这场战役就代表着……没错,游戏中慕凡所代表的那支军队已节节败北,正被三藩逼进谷底,而那谷名就是『柳朔坍』!雨梅着急万分,她得救他,一定得救他!她双手不停敲着键盘,移动鼠标,神情之专注是从不曾有过的,也因着急,她额上淌下了汗,眼角噙出了泪!救援、调度、进攻、闪躲,虽然所有的步骤只不过是个计算机游戏,但对两梅而言却是相当的重要!她蓦然懂了,原来自己与慕凡完全是经由网络回到古代,所以她相信也只有靠计算机才能救他!时间由指缝间一分一秒流逝,不擅攻击的两梅已是汗流浃背,完全是凭着一股毅力与决心,她与对手奋战,大半天过去了,她也渐渐反败为胜,终于在最后一役大获全胜!〞啊──我赢了,我赢了!〞她由椅子上跳起来,手撑着桌面,欣喜若狂。

不久,她的笑声煞住了,整个人虚脱地又坐了下来。

她是赢了,但又如何?她不知道慕凡是否脱困了,更不知道自己能再回去吗?突然,她想去他住宿的地方看看,也许他会在那儿,也许他和自己一样回到了现代。

对,他一定也回来了!失落的笑意在度回到了两梅的脸上,即便是满脸疲惫,只要能见他平安,再累都值得。

跳下椅子,她立刻冲出门外,直往沙慕凡的住处疾奔!到达目的地,尔梅没料到他的屋门居然是开敞的,该不会是他!心底陡升一丝雀跃与兴奋,她快步走了进去,却也在门外煞住了脚步!厅中坐着一老一少的两个女人也正以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她。

〞妳们是?〞雨梅首先开口,只因她不想再蹉路任何一点时间。

〞妳是小凡的同学?〞屋内那位年约四十的妇人不答反问。

〞是的。

〞两梅满是疑问的回答。

〞妳是我哥的同学!〞打扮时髦,而且年轻的少女睑上现出喜色,〞那妳可知道他去哪儿了?我和妈咪刚从巴黎回来!等了老半天,却不见他的人影,真是奇怪!〞〞他不在吗?我也是来找他的。

〞雨梅一颗好不容易平抚的、心又沉落了谷底,原来他并没回来!〞妳爸养的好儿子,一点分寸都不懂,明明事先已告诉过他了,他居然不留下来等我们,亏那老头还留了大笔遗产和这栋房子给他,我这个后母他可是一点也没放在眼中。

〞妇人突然从皮包找出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

〞奇怪,那哥去哪儿了?咦,妳身上那套衣服是我的嘛!怎幺会在妳身上呢?妈,哥他随便拿人家的衣服送给女生啦!〞年轻女孩突然哇哇的叫了起来,好似两梅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似的。

两梅顿时懂了,为何慕凡会一直是清冷孤傲的,也为什幺他始终不多言,喜怒哀乐净往肚里吞,原来他有这幺沉重的压力扛在肩上,也难怪他拿这件衣服给她,并提到巴黎时,脸上会出现那抹轻蔑与鄙夷的神色,这一切根本是其来有自!突然,想念他的那股思潮更为翻腾不休,且为他的忍耐感到不值!不回来也好,这样的亲人不要也罢!〞够了,妳们一回来,口口声声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房子、衣服!他不见了,妳们可曾想过他的安危?妳们算他的母亲、妹妹吗?衣服,一万够不够?妳们等着,我回去拿来还给妳们,希望它能砸醒妳们的心。

〞说着,她泪眼婆娑地冲了出去,她好想他,谁来告诉她时光隧道在哪儿?★★★三藩之乱平定,举国欢腾,沙慕凡、薛悯凯旋回京。

一路上沙慕凡的马上英姿、飒爽雄风,引来不少人的注目礼,然他却无心这些形之于外的光彩,了心只想早些回京去见雨梅,一解数月来的相思之苦。

思及他被困于『柳朔坍』的那些日子,若非两梅一直是他活下去的支柱,或许他早已撑不下去了。

更没想到就在绝望之时,他居然意外地找到了出路,救回了自己及整支军队的几百条人命!他想,冥冥之中,老天帮了他不少忙吧!况且,就在他因在绝境的十数天当中,冷静让他想起了一切……属于现今和未来的所有事物,他全想起来了!相形之下,他反倒根起了现在的自己,他那一意孤行的冷酷作为一定伤害了她!他真是该死,此时的他,一洗往日的傲气,全身尽是翩翩风采。

进宫面圣,在听完皇上的封赏后,他立刻马不停蹄地直奔『萤雨轩』。

〞雨梅、雨梅……〞一进门,他随即因一股极凝重的气氛而煞住了脚步,小莫子、香云、玉儿,各个愁眉不展,就连萤妃也是孤坐在茶几旁面如白腊,以泪洗面!〞沙慕凡参见萤妃娘娘。

〞他躬身一颁。

〞沙贝勒,你终于回来了!〞萤妃一抬头看见是他,泪更是止不住地簌簌而下。

〞你们怎么了?!究竟是怎幺回事?〞一股惊悚霸住心头,他四处梭巡着雨梅的身影,为何独独不见她?〞雨梅格格呢?〞他紧抓住小莫子急促地问。

小莫子叹口气,怎么也说不出口。

沙慕凡再也经不住这等莫名的恐惧,长挂一撩,他倏地掀开桂香廉进入雨梅的寝闺,在见到她平安地躺在床榻上时,才大大地松了口气,没走,她没走……轻手轻脚地走近她,他带着微笑仔细端详着地的睡颜,久久,却愈发不对劲!她额角怎么缠着块白布,且双眸紧闭、呼吸急促、眉宇纠结,就连唇都咬得死紧,怎么了?难道她病了!〞雨梅、雨梅──〞慕凡唤她的声音愈来愈大,但她却仍无动于衷!〞小莫子……〞他大声急呼,嗓音沙哑且脆弱。

〞沙……沙贝勒。

〞就算百般不愿,小莫子还是唯唯诺诺的应和着,本打算瞒着沙贝勒,看来是纸包不住火了,他也想不透,为何好好的一个人会一摔摔成这样?〞说,雨梅格格她怎么了?〞沙慕凡手指颤抖地指着床上的两梅。

〞不……不知道。

〞小莫子吓得直打哆嗦。

〞不知道?!〞他的脸色到那间变得狰狞可怖!〞真的不知道呀!数天前,格格听说你被困在柳朔坍,情急之下,想上御书房向皇上问个明白,谁知道半路上一拐,就这么摔在一块尖石上,脑袋破了个大洞。

〞〞难道你们没请御医来瞧瞧?〞他猛力掀着小莫子,害小莫子吓得双手发软。

〞请了请了,怎会没请呢?但每个御医都说格格应该没事了,但格格就是醒不来,群声也无策呀!唉,这让我想起半年多前,格格也是在同样的地方掉过一次,那一摔倒还好,虽然摔丢了一些记忆,但她整个人明朗许多,像变个人似的讨人喜欢,但这回就没有那幺好的运气了。

〞小莫子哀叹着,完全没注意到沙幕凡陡变的脸孔。

那是充满了孤寂、绝望,和悲伤,他知道她回去了,她一定是回去了另一个世界!〞她回去了,她真的回去了……〞他面无表情地喃喃念着,完全丧失了原有的精铄光彩。

〞沙贝勒,沙贝勒……〞小莫子大感不对劲,轻轻摇晃了他一下。

〞她回去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回去,独留我一人在这里?为什幺?〞沙慕凡单脚跪在床畔,紧紧扣住两梅的柔葵,激动不已地大吼,粗重的气息、急促的语句,心跳声强烈可闻,吶吶的声音和痛苦的表情画上等号。

〞回去?沙贝勒,我听不懂,你是说咱们格格回哪儿了?〞小莫子听得一头雾水,既紧张又急促的问道。

沙慕凡双拳紧握,他能说什么?说一些连他过去也嗤之以鼻的天方夜谭吗?鬼才相信呀!其实,他根本不在乎别人信不信,当务之急,是他该如何回到未来,或是如何将她唤回来!他绝不要与她隔离在两个世纪之间,不要!看着她手腕上那只玉镯依旧圆润碧绿,雨梅并没将他给她的定情物带走?为何她要留下它?难道是拒绝了他的爱意?天!长途跋涉,他的身、心早已是疲惫不堪,如今却又身受这般打击,头一次,他感受到无法承受的苦痛!〞你说雨梅格格是摔昏的?她是在哪儿摔着的?〞或许他能循相同的路径回去找她。

〞萤雨轩外的池塘边。

〞虽不知沙慕凡意欲为何,但小莫子还是照实说了。

闻言,他立刻冲了出去,来到池塘外,发狂般地洒下一连串诡异的朗笑,〞雨梅!两梅!妳在哪儿?快来接我,我不要一个人在这个地方,雨梅……〞突然,天空刮起骤雨狂风,两点像针般刺在他身,但他仍好端端地待在原地,上天听不见他的祈求,雨梅响应不了他的心愿,他只能在风雨中吶喊,发泄那溢满在胸中的狂怒与不满!终曲:一个月过去了,两梅也离开了学校回到老家,就连对青婵,她也没诉及这些过往,只是一个人独自承受苦闷;而沙慕凡的行踪成谜,却无人关心,这让她感受到世事的无情;他的后母与妹妹不仅不伤心难过,反而开心的不得了,因为沙父所留下的财产在他失踪后她俩便拥有在望。

夏雨梅的父母,原本对她的辍学极不谅解,但看宝贝女儿神色有异、失魂落魄的,反倒担忧难安,几次询问都得不到答案,只好暗叹女大不中留,随她去吧!乡间小径车稀人少,两梅意兴阑珊地走在路上,神情落寞、百感交集,她不知要去哪儿,却不愿待在家中听老父老母的唠叨探问,那对她而言是种无法言喻的痛苦和久凝不散的情思。

笑容自她脸上褪去了、青春活跃在她身上也不复见,唯一不变的是她那如琉璃般璨然的瞳眸仍四处流转,她希冀、她盼望,能在街上的某个角落不期然地与他相遇,他可知她有多想他,但这么多天来,她天天都在失望中度过,整个人全没了生气!只知道天天在街上漫步、寻觅他的踪迹。

今天,她来到镇上,久违的妈祖庙,卖小吃的摊贩到处都是鼎边锉、蚵仔煎、臭豆腐……应有尽有,但她却无心一尝,似乎有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箸她往前直走,逐渐到了一处她甚少经过的街角。

奇怪,这里怎么多了间古董店?雨梅在店门外迟疑了一会儿,这店开在这种乡野小镇上,古董有人买吗?〞小姐,进来看看嘛!〞古董店门口突然出现一位头戴西瓜帽,身穿长挂的老头,他扯着笑脸,露出一排闪耀的金牙,慈眉善目地对着雨梅拉拢生意。

雨梅一看见他就忍不住笑了,因为这老人活脱脱就像由漫画里走出来的老夫子嘛!他满是喜感的模样,让两梅暂时忘了多日来的哀愁。

〞老先生,您是刚搬来这个小镇上的吗?〞雨梅走向他,很率性的问道。

〞对,刚搬来一个月。

〞老人热切地笑说。

〞一个月?〞雨梅蓦然想起自己也已经一个月没见到慕凡了,笑脸又自她唇角褪尽,换上愁容。

〞小姐,妳不妨进来瞧瞧,别看我这儿麻雀虽小,可五脏俱全呀!举凡各个朝代的实物都不缺,看妳是喜欢唐朝的玉瓷、玓瓅;汉之觥筹、角器;或清之瑾瑜、瑶觞,我这里是应有尽有,包妳见了爱不释手。

〞瞧他提起这些宝物时,眼神总是澄澈清亮,精神飒爽,看得出他是位爱宝成痴的老人家。

〞老先生,谢谢您的好意,但我没……〞雨梅根本没心情赏玩,但她说不出口。

〞小姐,我不会强迫妳花钱买的,只是看一看也无妨,其实我正在替那些宝贝找有缘人罢了,如果我看妳们相配,说不定还可以免费赠送呢!〞老人哈哈大笑,脸上露出聪明睿智的神情。

〞好吧!瞧您兴致这般高昂,我再拒绝就太不近人情了,那我就进去瞧瞧吧!〞两梅灿烂一笑,这才走进老人为她开启的门扉中。

里面果真如他所言,陈列的物品非常多,因为可容纳的空间非常有限,所以放眼看去,有些杂散乱。

〞不好意思,是乱了些,不过妳可以慢慢看,品味每一样物品的巧妙之处,和经过数年的沉积后,它所呈现的价值。

〞姜还是老的辣,老人似乎看出了雨梅的想法,咧嘴笑了笑。

〞让您笑话了,对于古董,我向来是一窍不通的。

〞雨梅吐吐舌头,对于老人家的察颜观色感到赧然。

〞没关系,没关系,妳愿意拨冗看看,小老儿我已经很开心了。

妳可以来这边瞧瞧,这里全是些清初的玉器与珠宝,很不错哟!〞在老人的带领下,雨梅来到一处桧木柜前!老人开启后,将托盘拉出。

琳琅满目、目不暇给的金钿宝玉,充塞在小小的玉盘中,突然,一样非常眼熟的东西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翠绿玉镯!是慕凡出征前送给她的订情物!从她突然回到现代后,那一直戴在她腕上的玉镯也不翼而飞,她告诉自已,或许它仍留在清朝,并没随她回来,也或许她与沙慕凡的情缘就随着这只玉镯的消失而灰飞湮灭,再也无从联系了。

〞小姐,妳真有眼光,它很漂亮吧!〞老人家在一旁不停地鼓吹着。

〞真的很漂亮。

〞她以战栗的双手捧起它,抚触着那熟悉的线条、纹路,是它!真的是它!雨梅感动的泪滑下脸颊,一滴动容的泪珠儿不意滴落在玉镯上,顿时,它似乎充满灵性地闪烁了一下光芒。

〞它一定很贵吧!〞雨梅没发现连她的声音也满是激动的抖音。

〞不贵、不贵,只要妳喜欢,我可以随便算算。

〞老人开心地道,好似遇到了有绿人般欢喜。

〞这样吧,妳自已开个价好了。

〞〞这怎么成?我又不懂。

〞〞算咱俩有缘,我就赌一赌,妳身上现在全部有多少钱?〞老人开门见山地说。

〞我?〞雨梅从背包中掏出小钱袋,翻了翻里面,只有一张千元大钞。

〞怎么办?我身上钱不够,你能不能帮我留下它,我这就回去拿钱……〞想不到老人家却摇摇手,〞一千块钱就算是这玉镯的命定价钱,卖给妳了。

〞他出其不意地抓住她的手就将那玉镯往地手上一套。

〞不可以,哪有这么便宜──〞雨梅拚命想将它拔出来,但它却像在她手上生了根似的怎幺也无法脱离。

〞瞧,它已认定妳了,妳就接受它吧!〞老人抽走她手中的钞票,踅返柜台。

〞谢谢你,老人家。

〞雨梅重新背上背包,向和蔼的老人告辞,出了店门,她手心不停抚着它,就怕它又无缘由的消失了。

突然一道金光闪过眼底,烈日当头罩下,她顿觉头晕目眩!〞怎么回事?〞只闻身畔隐约泛起行人的尖叫声和喇叭声,徐徐地,她又一次丧失了知觉……★★★自从回京后,面对雨梅昏迷不醒的打击,沙慕凡始终在不言不语、无动于衷中度过,其冷漠与疏离的感觉更让人难以亲近。

翟穆王府内的丫鬟与小厮们无不像敬鬼神而远之般,只要远远见着地,大多在直径半里内先闪得不见踪影。

即使请出老王爷,也都劝说无效,只好让时间去抚平他的心了;如今老王爷才相信,他真的是动了情、痴了心,而这一痴情动心,却让他陷入永无安宁的痛苦深渊。

沙慕凡对雨梅的那股爱恋还真是无法以笔墨来形容,在他的坚持与皇上的允诺下,他于十天前将雨梅带回了王府,安置在他房里,天天与她共眠耳语,已将她当成自己的妻子般对待,唯独不同的是,她只是个不会响应的活死人。

然而,一直支持着沙慕凡这幺做的理由是,他相信雨梅不会弃他不顾,满心期望她有清醒的一天。

〞雨梅,初雪已下,大地变得好美,这是妳在未来所看不到的景象,何不睁开眼呢!我陪妳去冬猎,在山洞里升火烤山鸡,这都是我一直想带妳去的。

〞他紧握着她冰冷的双手,虽然她气息犹存,但呼吸短促,他好怕她就这幺撒手离去,那幺,他的一切希望也将成泡影。

〞雨梅……妳睁开眼看看我好吗?即便是一眼也成,我想让妳知道我不再是那个无情的沙贝勒了上痛苦揪、心的泪沁出了,凝聚成珠后滴落在雨梅手腕的玉镯上,心寒意冷、梦断神伤。

玉镯霎时起了变化,变成了七彩霓虹的闪耀光环,缓缓升扬后,当头套上了雨梅的全身。

沙慕凡深不可测的眼暄抹上一层震惊,看着这幕难以想象的景象!莫约五分钟,光环消槌,神迹似的,雨梅的长睫居然开始闪动,修长的指尖也略微弹动!〞两梅──〞他连喊都不敢稍稍大点儿声,怕那只是幻影,被他一嚷便吓跑了,霍然,她奇迹式地猛一睁开眼,瞪着沙慕凡看了老半晌,忽然大声嚷着:〞你……沙贝勒!求求你别过来,不要过来……〞〞雨梅,妳怎幺了?为什幺那么怕我?〞沙慕凡实在难以承受她这种状况,她为何要拿他当野兽看待?〞我要额娘,额娘在哪儿?香雪,玉儿……〞她急着向门外疾呼,身子却往后愈缩愈拢。

他震愕不已,有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慢慢凝聚……她不是来自现代的雨梅,而是从前那个懦弱的雨梅格格!沙慕凡透着孤寂的脸庞有着深切的痛,他倒退数步,再做一次求证,〞妳可记得T大?记得学校外的简餐店?可知妳手上玉镯的意义?〞雨梅直摇头,看着腕上那晶莹剔透的玉镯,〞我要额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幺!这是哪儿?我明明在池边摔了一跤,怎么才一晃眼,会变成躺在这儿?以前我也不曾有过这只玉镯呀!天,到底是怎幺了?额娘……额娘……〞她忽然将脸掩在被锂大声哭喊,惹得沙慕凡心烦气躁。

他直摇头,原来眼前的两梅真不是他要的,她的记忆完全还卡在数月前来自现代的雨梅灵魂窜进的剎那。

老天为何这幺不公平?以前他至少还可以拉着她的手诉说衷情,可是现在……要他面对一个面容是她,但灵魂完全不是她的女人大谈衷曲吗?老天,你这个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一阵狂放的笑意释放在他唇际,一旋身,他像发了疯似的直奔屋外,一直到空旷的练武场,才放声对着长空怒吼狂嘶……★★★雨梅缩在角落,久久见沙慕凡未再折回,才松了口气,她想回宫,她好想回宫,她不愿和这个传闻中的恶魔在一块儿。

下了地,她没走两步,却一阵脚软,跌往地面,太阳穴猛地撞到了几脚,她再度的倒地不起!…日头下了山,丫发翠儿端了热水想来为她梳洗,却发现倒在地上的雨梅,吓得赶紧扶起她。

雨梅却在这时候摇晃了一下微晕的脑袋,睁眼的剎那,她愣住了,这场景……这衣着……还有眼前这位丫鬟打扮的姑娘,都告诉她一个事实,她回来了!回到了有沙慕凡的地方!这地方那幺熟悉,是她把自己交给他的地方,是慕凡的房间啊!〞请……问妳是?〞雨梅清了清喉咙道。

〞我叫翠儿,格格!您总算醒了,太好了!〞她暗自庆幸,今后沙贝勒就不会再这幺难以接近、喜怒无常了。

〞沙贝勒呢?〞她好想见他,只想见他。

〞贝勒他每天除了守着妳外,就是去练武场练功,唉!其实也不能说是练功,应该说是发泄吧!您一天不醒,他就一天没笑容,还真是为难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翠儿开心地喋喋不休。

〞我可以去见他吗?〞〞格格,妳昏迷多日才刚转醒,受得住吗?〞翠儿关心的问道。

〞我受得住,受得住!〞雨梅眼底闪烁着泪光,只要能见到他,要她上天下海她也全受得住。

〞这……好吧!不过,格格您要不要梳洗一下?我去叫人端浴桶进来,这样精神会清爽些。

〞雨梅转向屋角铜镜,看着表情散漫无神的镜中人,大吃一惊,她怎幺会变成这副样子?这些天幕凡面对的就是这样的自己吗?她甚为感激的看向翠儿,〞谢谢妳的提醒。

〞〞哪儿的话,我马上就来。

〞翠儿经巧俐落的走出房间,而且心急地想要告诉每个人,他们的活菩萨醒了!须臾,翠儿派人端来了热水,服伺雨梅沐浴净身。

事后,更在翠儿的巧手下,令两梅卸去多日来的倦容,如云的秀发缠在右脑,脸上薄施脂粉,轻点胭脂,虽谈不上倾国倾城,但说是清秀佳人一点儿也不为过。

女人天生的羞涩掩去她以往过于阳刚的一面,娇滴滴地让人心生爱怜。

她走到练武场外,隔着丛树与他遥遥相望,映在眼帘中的他汗流浃背、面色疲乏,可想而知他已练了许久了;但只见他仍用力的挥动着拳脚,那使劲儿的模样,令雨梅、心中一紧。

他何苦要这么虐待自己,明明已体力透支,还死命的发泄,岂不伤身。

她缓缓走向他,就在他一个回旋侧踢,就要攻上她的门面时,沙慕凡看清来者后立即收了腿,一双利眸狠狠地瞪着她!〞妳来作什幺?这地方不是妳该来的。

〞雨梅蹙眉不解地望进他那无人能解读的冷峻黑眸,他见了她居然不开心?她抿唇不语,只有伤心。

〞走开,别在这里碍着我练功。

〞他可以送她回宫,但他就是不舍,即便这个人不是他爱的两梅,但能不时见见她的躯壳,不也是一种消极的安慰?〞你怎幺了?〞她终于开口。

〞妳来这里做什么?〞他佯装厌恶的撇过头,因为只要看见那张魂萦梦系的脸庞,他就会忍不住痛恨上苍的恶作剧。

〞你讨厌我,不愿意我醒来?〞雨梅的眸中隐含着凄楚的泪水、无限的爱恋。

她千祈万求的回到他身边,孰料竟会得到他这种残忍的对待。

〞妳说什么鬼话?妳想回宫是不是?好,我这就遣人送妳回去。

〞不舍又如何,她已不是『她』,强留只是徒增伤心。

他那特意的冷漠,平添一抹莫名的距离魅力,但却在雨梅的心坎上扎了个大洞!〞我……听翠儿说你一直在等我醒来。

〞〞我是在等,但等的人不是妳!妳不是怕我吗?还不赶紧滚!〞他的恶言相向粉碎了她满腔的柔情。

雨梅难以置信,她万般的期盼两人重聚,等到的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你……你后悔了?〞他该不是后悔选择了她,在她身边一直等着她快些断气吧?〞后悔?我听不懂妳在说什幺鬼话。

〞两梅盯着他冷漠且充满情绪变化的侧面,满心委屈。

不对,他不该这幺对她的!他刚才说什幺?等的人不是她?难道他将她误认为是从前那个雨悔了?她灵眸璨然一转,陡生一计,她要这个冷漠男子的真心,何不乘机试炼一番!〞我听翠儿说,我们已经皇上赐婚,这是真的吗?〞雨梅故作一派懵懂。

沙慕凡心口一拧,极度愤恨地道:〞我的对象不该是妳──〞〞真的?那就是说!我不用嫁给你了?〞她的一脸庆幸,着实让沙慕凡火大,还好她不是他要的雨梅,否则准扭断她的脖子!〞妳放心,我会赞皇上收回成命。

〞一甩袖,他打算离开这个扯痛地心扉的女人。

该死的雨梅,妳究竟跑到哪儿去了?可知我等得妳揪心剌骨!〞哎哟!〞雨梅在心底窃笑,想甩掉她?可没那幺容易,也不想想她为他掉了多少眼泪。

〞雨梅──妳怎么了?〞瞧她抱着肚子,〞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该死的!他怎么老觉得她那个眼神……〞我不能走了,好疼!〞〞我抱妳回房。

〞他正要揽上她的腰,雨梅却惊惧地大喊。

〞不要碰我,我怕……你。

〞破梅真是佩服起自己的演技来了。

〞妳……妳放心,我没胃口吃妳,明天就送妳回宫。

〞懒得理会她,他一个使劲儿,抱起她将她送回了房锂。

雨梅却开、心的计画着,该如何回宫筹备自己的婚事,到时准会把他气得跳脚不可,算是为这些天为他担忧害怕作点补偿啰!★★★沙慕凡万万没料到!他屡次觐见皇上都被打回票,到最后,他居然还是被迫迎娶雨梅格格。

天知道,他哪有这种心情!但圣命难违,他该违背自己的良心接受吗?明日就是大喜之日,该怎么办?他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做出对不起雨梅的事,然时间又迫在眉睫,他该如何才能将事情做得圆满呢?对,或许他该找雨梅格格谈谈,她应该也会持反对意见才是,如此一来,皇上总不会不顾格格的幸福,强迫她与他成亲吧!主意一定,他便即刻造访萤雨轩。

〞雨梅格格呢?〞在萤雨轩外,他巧遇小莫子。

〞格格在芳郁园追蝶儿。

〞小莫子恭谨的回答,这些日子,他亲眼目睹沙贝勒对格格的痴心后,对他的评价也大大的改观了。

〞我这就去找她。

〞大步迈开,他直往目的地走去。

远远的,他便惊见着在花园内飞舞的人影,不禁看痴了!她就是那个怯弱胆小、小家子气的雨梅格格?为什么那么像他的雨梅?不行,他不能再这种幻想了!不敢再多看她一眼耀眼的丰姿,他快步走向她,霍地一把攫住她欲扑蝶的手腕。

〞啊──是你。

〞一见是他,她开心的笑了,等他多时,他终于现身了。

沙慕凡瞇起眼,对她的笑靥是如此神往,为何她在他眼中的一颦一笑总能勾慑住他的心魂呢?那开朗的笑容、飞扬的神采,太像她了!〞妳知不知道,明天妳就要依圣旨嫁给我了?﹂他粗鲁地拔过她另一只手臂。

〞你弄痛我了。

〞两梅抽回手,偷偷脱了他一眼,这家伙怎幺还是那么蛮横啊!〞妳既然怕我,就不该同意嫁给我。

〞他几乎是用咆哮的。

〞我以前怕你,但现在却觉得你人满好的,所以心甘情愿嫁给你。

〞此刻正是恶作剧的最高潮时刻。

〞我不会娶妳的!〞他猛地放开她的手,雨梅一时失去支撑,差点摔倒在地。

〞但我听说是你向皇阿玛请求赐婚的,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她揉着被他掐红的手臂,话虽这幺说,心口却是甜孜孜地。

〞我……〞沙慕凡顿时语塞,这种充满玄奇色彩的事他该怎幺说她才懂呢?〞反正我明天不会来迎娶妳,妳最好要有这项认知。

〞〞你不怕犯欺君大罪?〞她试着用威胁的方式探问。

〞大不了脑袋一个,我无所谓。

〞他那副决绝的态度,着实让两梅感动,看来,这场玩笑是该提前终止了。

〞那么,这只订情物又该怎幺说?!〞她轻触着手腕上的玉镯,轻轻的问。

他心痛的闭上眼,久久才说了句,〞扔了吧!〞〞你居然敢这般对我?为了你,我承受了多少的哀伤,知道你无恙,可知我有多开心,为什幺你要这么残忍,竟要我扔了它!〞虽说是场恶作剧,但他总不能连她与他之间唯一的联系也不要了吧!两梅死命扯着它,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清愿,她何苦离开家人来到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就为了这个无情汉吗?真是不值啊!〞仍就扔,你以为我希罕呀,你这个杀千刀的!〞天!它干嘛黏得这般牢,拔都拔不掉?〞妳──〞沙慕凡冲了过去,制止她伤害自己的动作,瞧她腕骨通红,都快磨破皮了,看得他心在滴血呀!突然,他想到她刚刚说的话……慕凡颤着声,以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只有两梅才会叫他『杀千刀』的!〞妳是雨梅……不……〞他猛抓了一下头发,又问:〞妳是来自现代的雨梅?〞〞慕凡……〞她脸上陡地染上失措神色,突然害怕他会恨她的欺瞒。

〞告诉我,妳究竟是不是?〞沙慕凡冷峭的眼底隐藏着轰蠢欲动的火苗,心脏也忽地抽紧,就等她一句话。

〞我是贺雨梅,和你作对了一年的贺雨梅,偏偏倒霉地跑到古代失心于你的贺雨梅……你不认识我了吗?〞她的瞳眸上染上一层淡淡的蒙雾,一颗心吊得老高。

〞雨梅!妳真的是雨梅……〞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狂悸,他猛地将她箝在怀里,不停地搓揉着她的小脑袋,就怕她再一次消失在他怀里。

雨梅倚在他怀中,听着他枰然的心跳声。

〞妳是什幺时候回来的?那日醒来的人不是妳,那个雨梅格格一见了我,就是,一副骇然到了极点的样子,妳知道吗?那时候我几乎承受不起,承受不住醒来的人不是妳。

〞他完全被那种惧意慑住了心魂,紧捏成拳的手筋隐隐浮动,但是还好,他终于等到她了。

〞我说了,你不会生气吧!〞她低声呢喃,活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傻瓜,我现在开心的想狂喊,召告全世界呢,有什幺好生气的。

〞此刻,沙慕凡被内心强烈起伏的激荡冲击着,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其实……其实那天在习穆王府的练武场上,我就……就已经回来了。

〞她试着以最轻松的语调说,但仍可细微的察觉到他陡变的脸色!〞妳的意思是,那天妳一转醒就开始戏耍我了?!〞他的声音极轻,让雨梅听不出他的心情。

可想而知,他这种语调绝不是开心的时候会出现的。

〞不……刚醒时的一切我全不记得,我只记得……那时候我好象是躺在地上,刚好翠儿进来,我是那时候醒的。

〞她可不是一开始就起坏心眼的,〞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只是想试探你……〞〞试探我什么?〞沙慕凡果真怒气冲天,难道他对她的心她还不明了。

〞看看你是不是真心爱我啊!或是只要是跟我同样面貌的女子你都能接受。

〞她的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角,半带撒娇地道:〞别气了好不好?〞雨梅相信沙慕凡不会真和她计较,只是一时气闷罢了。

〞想要消我的气没那么容易。

〞他装作无动于衷地反诘,神秘的瞳底却掠过一丝戏谑。

他非得给这小妮子一点小小的教训不可,否则以后他铁定会被她玩弄在手掌心上,试想,堂堂翟穆王府的沙贝勒,众人眼底的恶魔,怎能输给一个女人!〞我已经向你道歉了,你还要我怎么做嘛?〞她对他眨眨那双万分无辜的瞳眸,差点儿让沙慕凡失了魂。

〞妳以为一句道歉就算了?难道妳不知道这几天来我是怎幺度过的,心底充斥的是什幺样的挣扎与痛苦?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妳的恶作剧!〞他一步步欺近她,最后与她以额抵额,唇际轻扬起一抹诡魅的笑容,〞要我不生气也成,那得看看妳怎么浇火了?〞雨梅尚未会意出他的话中意!就被他打横一抱,毫无反抗余地的让他抱着走。

〞这里是皇宫,你不能这么大胆!〞她惊喊,脸上顿时染上腓彩。

〞明天起,妳就是我的少福晋,谁敢多嘴。

〞他丝毫不以为意,脸上的表情恢复以往的叛逆狂妄,然锋芒太露的眸中却有着了然的笑意。

在行走间!没有人敢阻挠他,直到他走向他的骏马,抱箸地矫捷地翻身上马。

〞你要带我去哪儿?〞她笑着问,一脸幸福的光彩。

〞飙马。

〞他神秘地弯起唇角,似笑非笑的。

缰绳一挥,马儿长嘶,疾驰直奔!〞啊……〞狂风猛掠过雨梅的肌肤,她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害怕一不注意便会坠了下马。

他单手扣在她腋下,借机轻揉她细腻的肌肤,暗哑地说:〞别怕,我不会让妳摔着的。

〞雨梅只觉一阵酥软,贴得他更紧。

直到来到一个低洼的草坪处,沙慕凡霍地将绳一勒,在马儿急促的停步下,两人双双翻落下马,跌在一片软绵绵的草地上。

沙慕凡以自身垫底,让她趴在他怀中,免得她摔疼,但这姿势却让雨梅羞窘的无所适从。

沙慕凡扑朔迷离地笑了,〞为了惩罚妳的欺骗,说,妳要怎么取悦我?〞他俐落地卸下她的绸衫,大掌钻进她的衬衣抚触她。

雨梅噤住了声,闭住呼吸,深怕自己会重喘出声,〞明天就成亲了,何……何必那么急?〞她气息不稳的呢喃。

〞不管,谁教妳让我等太久了。

〞他粗嘎地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细腻的吻配上深情的爱抚,他散发出的男子气慨令两梅迷乱!她掐住他硬实的肩头,渐渐地觉得全身发烫且呼吸急促。

〞以后不准你再无声无息的离开我,更不可以再戏弄我。

〞他经咬着她细腻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向口耳办鼓动着她的心。

〞你就算要赶我,我……我也不走。

〞雨梅顿感血流加速,浑身燥热。

〞记住妳说的话,否则天涯海角,我会纠缠着妳不放!〞似承诺、似赌注,那刻骨铭心的爱恋一直深植在他心中。

〞我愿意让你纠缠一辈子。

〞她以迷惘的眼神凝娣着他,〞可以回去了吧!〞这里可是郊外,对于即将上演的限制级画面,她一点儿心理准备也没呢!他撇唇一笑,似乎得到了永远的允诺,〞别急,游戏正要开始呢!〞在他熟练的抚弄下,渐渐软化了雨梅的矜持,共覆云雨之际,她手腕上的玉镯似乎又发出一阵七彩光芒紧紧环绕着他俩。

好似正给予他俩永远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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