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韦手里提了个纸盒,兴高采烈地往绫琦的房间走去,这是他前几天买给她却无缘让她穿上的新衣裳,今天他一定要一睹她穿上它们的丰采。
这些天来,她老是穿一身破烂补丁的衣裳,让他看得心疼不已,更不禁纳闷着,从前的她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瞧她那抹秀雅娉婷的气质、水灵清新的韵味,并不像是做丫鬓下人;但他也并未疏忽掉另一点,那就是她粗糙长茧的手,那双让他看了满心不舍的柔荑,竟是比做丫鬓的还不如!为何镇江夏府杨清风一直要捉拿她,令他怀疑的是她又姓夏,莫非是夏府的人?倘若是夏府之人,应该过得富裕惬意,怎又会有一双长年做粗活的双手?一些恼人的问题缠得他昨晚思虑了整夜无眠,却仍理不出个头绪;因此就在刚刚他发出飞鸽传书,拜托居所最近的孟宁风前住镇江查探她的身世,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回来。
尚在睡梦与清醒间神游的绫琦突然感到一道影子遮挡在她的睑上,她下意识的睁开眼,即看见一张漾着潇洒笑意的俊睑映在她眼匠。
我就知道小母猪快醒了,来,试试这几套衣裳合不合身?喜不喜欢?他不由分说的把她拉离床面,将一盒子的衣裳塞进她怀里。
绫琦难以理解地看着他,就是他这抹谜样的神情慑服了她,使自己不敢大胆面对他,怕自己会掉进他所设的感情泥淖中。
这是?她迟疑的掀开纸盒,瞧着里头一件件飘蓝纱的流苏丝裙是那么漂亮迷人,这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使她想固执的说不要都难,哇,好美的衣裳!去屏风后面试穿看看,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他对她眨眨眼,露出如孩子般的雀跃神情。
绫琦拒绝不了他那兴奋神采,依言去换上一套淡雅紫金香的长丝衫,当她再由屏风后慢慢走出时,石韦的眼光却像被她召唤了去,再也离不开她了。
她宛如落入凡间的仙女,出尘又脱俗;若隐若现的肩颈线条展现她无尽的女性柔美,恰列好处的剪裁更将其细致玲珑的腰身表露无遗,温柔幽情的眼神魅力更是捕捉住他的灵魂,令他怎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太美了!他由爽快称赞道,由他沉溺在她的形体下的眼神就可得知,他说的是百分之百的实话。
是衣裳美还是人美?绫琦本不想多言,但禁不住满心想知道的欲望,她还是问了。
当然是衣裳美,然……人儿却更美,哈……石韦故弄玄虚的回答,却惹来她一阵娇嗔的白眼。
对了,你怎么会有这些衣裳,难道是……好脏,我不要了!绫琦自以为这是石韦放在船上,给各形各色,不同的女游伴穿的。
石韦连忙勾回她欲转往屏风后的身子,神色难得凝重的说道:你以为这些衣裳已有不少女人穿过了?难道不是吗?她的语气明显的充满酸意,她知道自己表现得太露骨了,但却又无法适可而止的收敛起来。
她的妒意与酸劲儿的表情,让石韦十分欣喜;只是他不懂,换成别的女人,只要她们一表现出独占的味道,他立即会敬鬼神而远之,为何独独对她不会呢?这艘船一向是女人的禁地,你是第一个上这艘船的女人。
他勾起她的脸颊,含着清浅帅气的笑意。
是吗?那你们船主不会因为我而责怪你?突然间,她竟关心起他,良心告诉自己,他极有可能因为自己而被船主炒鱿鱼!你关心我?他笑得挺邪门。
我……这哪是关心你,只是不希望自己成为害人的祸端。
她为他的敏感吓了一跳,整个人处于备战状态。
是这样吗?不过你放心,我的主子独宠我一人,他不会怪我的。
他这么说,也应该不算谎言吧!他的话突然让绫琦想起早上与刘宝、阿发他们的对话,于是她打铁趁熟地又问:看情形你和船主的感情真的很好啰!而且我听刘宝他们说,只有你知道此行的目的地,能告诉我吗?他双眼危险地紧眯成一直线,口气不佳的问,刘宝?他们跟你说了些什么?该死,以后得记住缝上他们的嘴才行。
你干嘛那么生气?他们又没说什么。
还是你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我知道?她察言观色的小声问着。
老天,不是说世上只要属于雌的动物部不怎么聪明吗?怎么她却精灵古怪得很?他故作没事的耸耸肩,我哪有什么秘密,从小就无父无母的我,在别人面前最容易被看清了。
他的话让绫琦泛起一股恻隐之心,于是她小心翼翼的说:对不起,勾起了你的伤心处。
石韦洒脱地一笑,收起你的美丽辞藻,我还是比较喜欢你针锋相对的言词,我已经二十六岁了,不再需要同情心。
他虽说的漫不经心,但绫琦可感受到他眼中曾受过的伤害。
你错了,谁同情你了,再说,你认为现在的你会引发别人的同情心吗?她虽然不清楚在他记忆中的那抹痛为何而来,但她仍想帮他走出那段合他不悦的时光。
哈……说的好,现在的我过的惬意极了,别人的同情心也绝不会滥用在我这个自命不凡,轻佻恶劣的顽人身上。
他笑的恣意又开怀,好似难得遇上知音一般。
石韦──她因他的反应而震撼,深锁着眉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别说话,听我说。
他慢慢走近她,以大拇指轻轻抚触她的秀眉,想不想去一个地方瞧瞧,那是个小岛,风景秀丽,宛如世外桃源。
这世上真有如世外桃源的地方?从未离过家的绫琦一直以为这四个字的意境只有在书中才能形容得那般美好,现实生活中是不复多见的。
当然。
她那喜溢眉宇的摸样,让他见了为之心疼。
难道她从未出外看看走走,在她仅有的记亿中,就如同她那双手──劳顿坎坷。
他情不自禁地执起她的手,却被她倏然抽离。
由她愁苦的表情中,明白诉说着她不愿让他发觉她的隐痛。
能告诉我,你以前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吗?明知她不会说,他还是问了。
很普通的日子。
她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这早是石韦意料中之事。
镇江夏家跟你是什么关系?那杨清风为何对你穷追不舍?不管有没有答案,他决定再接再厉地追问。
你问那么多有什么目的?她像只刺帽,将自己保护的很好,却也过于欲盖弥彰了。
绫琦并不想怀疑他,但她身上目前有着整个夏家产业的契约,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没什么,只是好奇。
在他英气逼人的眸光中闪烁着趣味的光芒。
其实很平凡,没什么值得你好奇的。
她撇开视线,不敢与他那洞烛先机的眸光对视。
石韦扬着眉点点头,也罢,算我没问啰!他逼近她,强制她看着自己,你不说,我还是会查出来的。
你没资格。
她摇着头欲甩脱他的手。
石韦邪魅一笑,指间的力道用得更猛,你是我捡来的,应当是我的所有物吧!现在做主人的我想向你要样东西。
绫琦深吸了口气,仿佛了解他所要的东西是什么,因此有点儿胆战,又期待他接下来的动作。
果然,他温热的唇弄醒了她沉睡已久的唇办,她心中的反抗送达大脑时,不知为何全变成了服从。
她情不自禁地微启绛唇,他更如狂涛骇浪般带着席卷而来的气势撬开她的,让自己的舌在她檀口内予取予求,这般激情更融合了鸷猛与温柔,阵阵波涛颠覆着她的心理与生理反应。
突然,船身剧烈摇晃着,绫琦原以为是这份缠绵所造成的晕眩,直到石韦猛然抽离她,脸色瞬间变得阴鸷骇人地道:遇上飓风了,等我一会儿,千万别乱跑,我马上回来。
语音未歇,他已旋身不知去向。
石韦──一道深深的惊惧忽地划过绫琦的胸口,她忐忑不安的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原来……原来在他轻佻的面具下,竟是一张如此谨慎沉着的面容和义无反顾的冒险精神!是她错看他了吗?公子──阿发见到他,立即呼喊道。
毕竟突来的浪潮太猛,他实在控制不住已趋疯狂摇晃的船身;而今整个画舫都淹了水,一片凄风惨雨的景象!告诉你们几次了,别叫我公子。
紧要关头上,他仍不忘了这项禁忌,因为这句话即有可能招来绫琦的反弹,甚至让他永远失去她。
是的,阿韦,你看这可怎么办呢?阿发抖了抖已湿透的衣服,呆愣在原地,因为他能力有限,早已尽了力了,却仍挽回不了这样的局面,看来,他这辈子可能要在此终了了。
唉,他还没娶妻生子呢!实在不甘心。
别慌,快拿麻绳给我。
石韦命令道,并火速拔身而起,将已损毁的桅杆再度捆扎妥当。
公子,风那么大,可要小心啊!李爷爷掌控着船桨,尽力保持船面的平衡,一方面又得仰首注意着石韦的安全。
我没事,李爷爷,你年纪大了,快回舱房内,操控船桨的工作就交给我吧!石韦放下手上的工作,飘降身影。
我年纪虽大了,可不比你们小伙子差,放心吧!我还撑得住。
李爷爷爽快的一笑,掌船多年的他,这种大风大浪的场面已看过无数次,早就无惧无畏了,说穿了,大不了赔上老命一条!好,那你多担待些,画舫内的积水不清出可不行,我去帮刘宝的忙。
此刻还好风势已稍歇,石韦才放心让李爷爷一个人留在甲板上,并飞也似的冲进了画舫。
然,眼前的一幕令他的胸口一悸,他竟看见绫琦已换上初来时的男装,并卷起裤管与刘宝两人卖力舀着侵入的海水。
她抬起头对他嫣然一笑,脸上虽流着汗水,但这抹动人的神情,乍见之下是如此的令人心折。
她主动开口道:现在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而且我也怕死,当然得帮忙啰!她说的可一点儿也不委屈,满理所当然的。
夏姑娘可卖力得很,还不时问我你在哪儿?安全吗?多嘴的刘宝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刘宝,你这张大嘴巴。
绫琦一瞪眼,把一桶水泼到刘宝身上。
哎呀!我只是实话实说嘛!你怎么可以……刘宝为自己叫屈。
行了,刘宝,被美女泼冷水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荣幸,别抱怨了,咱们动作得快些,否则真要掉进海里喂鱼了。
他忻然而笑,也卷起裤管,着手帮忙。
大伙儿卖力工作着,虽汗流挟背、筋疲力竭,但心中却全力为一个共同的目的所奋斗,着实值得欣慰。
原以为就此风平浪静、乌云散去,然,猛地一阵大浪打来,船身剧烈一晃,瞬间自窗口涌入如排山倒海般的浪潮,娇小的绫琦若不是被石韦紧紧抓住,或许早已飞离了船身。
绫琦,抓好木梁!还有刘宝,我把她交给你了。
石韦倏然将他二人一提,离开了已高及半身的水面。
你要去哪儿?她急急问道;外面风雨那么大,他冲出去岂不是送死吗?我得去救李爷爷,放心,我会回来的。
他递给她一个无懈可击的笃定笑意,随即像匝了一只疾飞的猎鹰般,一闪而逝。
甲板上,求寻获李爷爷的身影,他只见到一支衔勾在船舵上的桨;石韦不再犹疑,立即俯冲至大海里,宛如一只白鲨在水里任意狂奔。
我……我在这儿。
是李爷爷的叫唤声,石韦在模糊雨痕中循声望去,只瞧见李爷爷整个人被吊在船桅上,动弹不得!想必一定是刚刚那股噬人的浪潮,将李爷爷整个翻冲而起的结果,他该感谢这船桅救了李爷爷一命。
他御风而起,抖落了身上的水珠儿,以箭矢般的速度向李爷爷疾奔而去。
原就断裂的船桅在李爷爷摇晃不定的刺激下,整个已呈摇摇欲坠的状态,如果他强行将李爷爷抱下,必定会弄断船桅,但倘若不这么做,李爷爷极有可能在船桅断裂的刹那飞出舱面!在进退维谷且迫在眉睫的情形下,石韦决定赌上一赌,他运用绝顶的轻功在刻不容发的瞬间直冲向李爷爷,在两人交错的刹那,以潜藏的内力将李爷爷其准无此地击向正在船中央等待已久的阿发怀里。
刹那间,整根船桅像风雨中挺下住的大树,一声巨响后砰地倒下!石韦一时走避不及,右腿被其支干划伤,随即血流如注。
天地间仿佛像中了血咒般,顷刻闻风停雨歇,彷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然飞扬号却已历经了一场凶猛的浩劫,变得满目疮痍、破损不堪。
阿韦!首先奔至他身边的是绫琦,瞧她半个人已淹没在水里,还奋力的向他奔过来,石韦心中顿时莫名感动。
她握紧石韦的手,一时无语:心内却充满紧张与担忧。
瞧你,多像水中一朵英勇的白莲。
他咧嘴一笑,轻拂过她因惊吓而显得苍白的面容,压根不在意自己的伤势。
还开什么玩笑,快进屋,我帮你包扎伤口。
一思及刚才的惊险镜头,绫琦双眸涌现出动容的泪光,见他并无大碍,她已完全沉浸在泪雨不歇的喜悦中,这才了解自己有多么在意他,她必须要紧紧抓住这份得来不易的幸福。
他用下巴住屋内努了努,别有意味地道:你说现在屋内和屋外有差别吗?当务之急还是快把这些不速之客赶出去吧!不速之客?她不懂。
就是这些可以把你淹没的水呀!他浅浅地笑了。
此时,李爷爷在阿发与刘宝的搀扶下也走了过来,他深切自责地道:部是为了我,害得公……别提了,李爷爷,我石韦是负责这艘船安全的,当然里面所有人的安危也在我的保护范围之内。
他特意强调石韦二字,免得李爷爷年纪大了,老是要说漏了嘴,刘宝,扶李爷爷到一旁歇着,看这天色乌云已散,应该是真的风平浪静了,但我们还有好多事等着要做的。
说着,他便扯下一截衣杉下摆,将腿上那如一条大蛇般血淋淋的伤口随意捆绑勒紧,止住了血后,便起身开始工作了。
绫琦没再阻止他,她知道自己并阻止不了已下定决心的他:但她仍是不放心的盯着他那腿上己沁出了血痕的布,伤口那么大,那么深,浸在碱湿的海水中,他竟能保持如此矫捷的身手与体能,每一个步伐依然是强劲有力,仿若那血痕只是他腿上的一种装饰,毫无任何意义!对这样的男人,她似乎更陌生了。
飞扬号经过这场暴风侵袭肆虐隆,已不堪再做长途旅行,正好石韦也打算折往琉湮岛,让绫琦能见识一下岛上迷人绚丽的风光,于是他当下做了决定,改变行程。
公……阿韦,你当真要回琉湮岛?阿发欢喜的问着,因为岛上有他喜欢的人儿。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瞧他这股高兴劲儿,石韦故意这么挖苦他。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有意见呢?阿发不好意思的搔搔耳,说到心上人,他才会变成如此靦腆。
那么夏姑娘知道吗?你难道也要带她去?坦白说,经过几天的相处,绫琦的美与平易近人已打动他们几个大男人的心,说要离别,还真有点儿不舍。
她当然跟着我们啰!石韦拿起桌上的乌龙茶,轻啜了一口。
真的!刘宝兴奋的神情完全未逃过石韦的眼睛。
石韦淡淡地一笑,微眯起隐藏着质问的眼眸,她是我的,你可不准对她有任何不该有的非份之想。
这我怎么敢,你别吓我啊!刘宝愣了一下,才由石韦发亮的眼神中发现自己原来被骗了!你是故意逗我的吧!石韦的唇轻轻勾起一个帅气洒脱的角度,涌起一抹掩饰的笑容,刘宝,你变聪明了,似乎已懂得看人脸色。
天哪!我实在禁不起你这种惊吓。
刘宝暗自吁了一口气,也跟着笑了。
石韦收起笑靥,转向李爷爷,这艘破船还能用吗?依你预测,它是否能平安到达琉湮岛?我巡视过了,除了甲板破损较严重外,其他部份还尚可,撑到琉湮岛应不成问题。
李爷爷的脸上出现专业的谨慎表情。
那好,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们得尽力做好暂时性的修补工作,以避免不必要的意外发生,以期能尽早到达琉湮岛。
石韦搁下手中一饮而尽下的空杯,站起身拍拍衣杉,准备做再一次的补救工作。
而绫琦的身影也正好由门外钻了进来,手上还端来了一盘杂粮。
吃些东西吧!饿着肚子怎么会有力气呢?她的体贴与善解人意,让在场的四个大男人都感动不已。
是的,折腾了半天,他们还真是饿了。
粮食可有损失,储水有没有被冲坏?她的话倒让石韦想起最重要的民生问题,如果这两者有缺损,那可就糟了。
只有一部份的干粮湿了,损失并不大。
绫琦慢慢说着,唇上带了抹能稳定人心的笑意。
那就好,你今天也累着了,快去歇着吧!看着她疲惫的神情,在石韦心底升起一抹难言的心疼。
从不愿有感情羁绊的他,曾几何时也如此想要一个女人,甚至是一个温暖的家!只不过她似乎仍对他缺乏信任,对于自己的身世绝口不提,至于她为何怕别人知道,他始终无法明白,难道她有个很奇怪的身世背景吗?不,我要和你们一块奋斗。
要她一个人去休息,放他们几个人顶着海风做苦工,她怎能放心的睡呢?你是个女孩子,理当去休息。
石韦坚守自己的决定,她是他揣在心口的宝贝,他绝不愿让她再受伤害了。
你瞧不起女人!我虽是个女子,但我的力量并不小,常年去深山打水,我已经练就一双很好的臂力。
为了受到重视及认可,她已不在乎自己那卑微的过去让他们知道了。
告诉我,你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她那段过往虽说的轻松,但听在石韦耳里彷若针扎。
没什么,只是有个不太愉快的童年。
她咬咬下唇,佯装一副无所谓的自然摸样。
你……别再说了,再怎么不愉快,那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我只想知道你让不让我帮忙?在她不胜幽怨的眼神中,石韦拒绝不了她,只好迁就她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好吧!但别做太粗重的工作。
我知道啦!得到应允后,她立即像个快乐小天使般,收拾起残破的屋内,那抹欢乐的神情宛如将这儿当成她的家一样去爱护,珍惜它,这一切看在石韦眼中是多么的欣慰与心折,她确定是他隐藏在内心深处寻觅已久的人儿。
蓦然,她踩到一摊水,湿漉漉的鞋底一滑,手中水桶翻扬而起,就差盈寸,她就要被地上的污水给亲吻了!石韦一个箭步,接住她的柔软身躯,那股诱人的馨香缓缓飘进他鼻间,不顾在场其他人嗳昧的眼神,他轻吻上她温暖的唇,释放出自己浓烈的爱意,攫住所有属于她的柔情。
阿发他们在此尴尬的气氛中,亦识趣地纷纷散去。
石韦……他以唇抵住她的,别连名带姓的喊,叫我韦。
肉麻,我喊不出来。
她缩在他坏里,藏着那张已涨红的俏脸。
奇怪,别的姑娘可喊我喊得乐不思蜀,你怎会喊不出口?他得意地哈哈大笑,故意糗她。
别的姑娘?你有很多女人?她抬起小脸凝睇着他,并不动声色的渐渐脱离他的胸膛;父亲虽因母亲的猝逝而记怨责怪她多年,但她并不埋怨,因为毕竟那是出于父亲对母亲的深情挚爱,而眼前这个男人竟对爱情这两个字以那么肤浅的眼光去看待,她怎受得了!她不要一个花心又用情不专的男人。
没错!但没一个用过真心的。
他毫不隐瞒道。
我也是那些姑娘的其中之一?她试问。
不,是她们之外硕果仅存的一位。
他睑色陡地变为肃然,无形中透着专注与认真。
你是花言巧语的高手。
她冷哼了声,倏然离开他的怀抱。
我明白要你相信很难,因为连我自己都难以相信我也会有坠于感情世界的一天。
他说的漫不经心,眼神却是出奇的冷静肃穆。
我不知道你值不值得让我相信。
绫琦愁眉渐锁,陷入一股忘我的流沙中。
我会等到你相信的那天。
石韦嘴角仍旧溢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绫琦努力压抑住沉醉在他洒脱率性的举止动作里,轻轻转过脸,等你不再处处留情的那天,我或许会相信吧!我要工作去了。
好似心中依然梗塞着他博爱的伤痛,绫琦不敢再面对他那张会蛊惑人心的英俊脸庞,迅速逃离了他的视线之外。
石韦噙着无奈的笑意,他从不认为自己曾经在哪儿留情过,情或许只是那些姑娘们自以为是的产物罢了!唯独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