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郡主被劫了!才刚回府的戴长风听见下人这么说立刻刷白了脸。
刚刚就在半路上,突然杀出一个人,他武功高强、身手矫健,三两下就把郡主的轿子劈开两半,将人给带走了。
下人比手画脚地说。
护卫呢?到底做什么用的?戴长风利目一瞠。
护卫的武功……差那人差太远了,当我们察觉到的时候,郡主已经被带走了。
下人愈说愈小声。
够了!快去调查对方的底细,如果没查到就别回来!戴长风平常并不是这么容易动怒的人,但是爱女被劫,他实在冷静下下来。
是……下人们头一次面对怒火冲天的王爷,早就吓得双腿发软了。
爹!我在这儿。
突然,一记不该出现的声音蓦然响起,将所有人震住。
凌儿,你怎么……戴长风顿时一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郡主,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听护卫说你被劫走了!还是对方又将你给放了?"那位下人还以为自己撞邪了。
被劫的人不是我。
戴晓凌难受的垂下双眼,想起最贴心的丫鬟小淘替她受难,她心里就难过不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戴长风想了想,恍然大悟,天,该不会你又拿小淘顶替了?就算不想见对方,可以跟爹直说呀!我说了你就会听吗?她噘起唇。
你――算了,现在不是怪罪你的时候,得赶紧将那个无法无天的家伙揪出来才成。
戴长风揉揉眉心。
爹,到底是谁,谁会这么做?他们可是前两天才来到这镇上,一路上也没招惹是非,到底会是谁下的手?别担心,我会查清楚。
小淘虽然不是他的女儿,但是自她七岁进府,已陪伴晓凌有九个年头,她可爱天真、憨傻善良,虽然少了做丫鬟该有的机伶,但是深得府中人的喜欢。
现在她因为女儿而身入险境,他能坐视不管吗?原以为这地方淳朴,没想到却有着这么大的危机,戴长风深叹口气,朝外头喊道:原伯……管家原伯闻声,立即进入厅里,王爷,有事吩咐?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是的王爷,对了……郡主被劫之事需要发送公告到附近各处张贴吗?这样或许可以早日得到消息。
原伯也听闻这消息。
不,暂时别将此事公开,我们还不知道对方的企图,等我回来之后再说吧!戴长风交代之后,便直接步出大厅,不用备马车了,我直接去马厩牵马好了。
是。
原伯加快脚步跟上。
然而,就在戴长风离开不久,心急如焚的戴晓凌也回到屋里直忧心着,完全没意识到有抹黑影闪进房间。
直到晚膳时间,下人们均不见她前往膳堂用餐,于是派了一名小丫鬟去她房里喊人。
但是才步进她房里,小丫鬟的脸色立即变了。
她张嘴结舌地看着房间里一片狼藉,而郡主居然不见了!来人哪……快来人哪……郡王……郡主被劫了――郡主一天被劫走两次。
第一次是劫错人,第三次却真的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带走,可以想象当戴长风得知此事有多震惊了!老天,这到底是谁做的?王爷,这回真的得报宫了。
原伯焦急地说。
戴长风只是静静地坐在椅上,不停揉着太阳穴,没有回他一句话。
我想,可能是小淘说出自己不是郡主,对方才潜入这里……王爷,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原伯可是看郡主长大,对她更是疼人心坎,只要想着她落入有心人手中,他便心急不已。
小淘不会这么做。
戴长风断言道:我想是对方察觉抓错人了。
那还是报宫吧!刚刚我就是去衙门,去见这儿的县太爷,要他暗中调查。
又担心如果说出被劫的是丫鬟,他们不会重视,所以我谎称是郡王被劫。
可见王爷对小淘的疼爱不假。
怎么会这样?原伯的双肩垮下,如今成真了。
现在只好等待了,等着对方再次找上门。
戴长风眯起眸。
王爷,您的意思是他们还会再来?原伯可吓坏了,郡主都在他们手上了,他们还不罢休吗?郡王不曾与人结怨,可以想见他们针对的并不是她,而是我。
戴长风说出心底的臆测。
那……那该怎么办?原伯绷紧神经,等着王爷发出命令。
我说了,目前只能等待,你别再嚷嚷。
此刻戴长风心绪正乱,原伯还在旁边直聒噪,让他一颗心更乱了。
是,我不说就是。
原伯垂下脑袋,可是我还想问一句话。
你问吧!咱们是不是要回皇城呢?那儿是王爷的地盘,要派人手调查也容易些。
原伯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说的虽然没错,但是郡主是在这里被劫,皇城离这里又太远,着实不方便呀!戴长风闭眼沉吟了会儿,继续留下吧!是的,王爷。
我去凌儿房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他摆脱一切烦乱与忧心,决定亲自去做些什么。
原伯点点头,随即与王爷一块儿进入郡主的房间。
一踏进房里,杂乱的程度还真是让人心惊,天,那些人不但将人劫走,还破坏房里的一切,简直太可恶了!原伯忍不住咒骂。
戴长风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四处查看后才道:非常怪。
王爷。
哪怪了?如果目的真的是劫人,又何必将屋里的一切破坏殆尽?戴长风说着心底的困惑,这情况看来有点像是故意的。
故意?原伯可不苟同,您是说郡主自己要跟人家走!这怎么可能呢?我只是这么判断,凌儿不会功夫,只须一个大男人就可以轻易的将她带走,根本不需要将屋子弄成这般,这样反而容易引入注意。
王爷,您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好了,我们出去瞧瞧,看看他们可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戴长风来到房门外,望着地上凌乱的脚印,徐徐跟着走到大门外,继续寻觅着。
此时,躲在街角的老刘转首对柴莫连说:看见没?他们的神情非常不安,我想郡主被劫一事很快就会传开了。
那正好,就看他们接续会怎么做。
柴莫连眯起眸望着戴长风,他可是以着很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冲过去杀了他。
如果要杀戴长风,现在就是最佳时机。
老刘早听过冽风庄里的几个枭雄各个武功高强,想必少爷一定也不弱,此刻戴长风身边并无护卫,要捉到他易如反掌呀!抓了他他就会认罪吗?他反问:我们得握有证据才成。
那我们该怎么做?老刘是个粗人,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计划。
一定要找到他当初出卖我们的证据,只要有证据在手,就不怕他狡辩,这就是我将戴晓凌抓定的目的。
做了这样的解释后,他便冷着张脸离开了。
老刘望着他的背影,实在研究不出他的想法,或许现在年轻人脑子所转的东西已不是他们老一辈的猜得透的了。
回到十寨口,柴莫连才进入里头,就见老刘的妻子秀婶从里头走出来,一看见他就急说道:我看那丫头是不想活了,她既然要死就成全她吧!什么意思?他拧眉问道。
她呀!不吃不喝的,我好说歹说,嘴皮子都快说破了,她就是不听。
秀婶连连摇头,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天准出人命,我想她大概知道自己的爹做了什么缺德事,所以连吃饭都不好意思。
一听到这儿,柴莫连不做多想地朝后面的囚室走去。
砰!他用力踢开房门,瞪着她坐在床角下语的模样,你是真的想死吗?我又不是傻瓜,怎么会想死呢?她抬起迷蒙的眼,可是如果你想以这种方式害我……我爹,我当然不肯。
听她这么说,柴莫连蓦地扯开唇角笑了,没想到你还挺孝顺的。
记得她小时候只会让所有人担心而已。
孝顺有错吗?他这是什么表情?是没错,但你听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句话吧?他眯起眸。
把自己饿死了,这也算孝顺?我管不了那么多,除非你放了我,否则我就是不吃。
反正她已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绝不会被他的三言两语给说动。
你真要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他忍不住对她吼道。
她吓了跳,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她不明白这男人干嘛在乎她的身体,她饿死了不是更好?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她抬起脸,眨着不解的眸,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感动,而去吃那些会害死我爹的东西?你――柴莫连深吸口气,看着她倨傲的神情,好,你不吃可以、想死也成,但是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去吗?瞧他半眯的眼底闪过诡异的流光,小淘的心蓦然跃至喉头,连说话都结巴了,你想要做什么?这男人好奇怪,一会儿对她很温柔,一会儿又对她凶巴巴的,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你说我该做什么好?"他索性一腿跪在床上,俯下身直逼视着她。
他这么近的距离,让她紧张的猛吸气,却也因此将他温热的气息吸进鼻腔内,浑身更是莫名发颤。
你别过来,求你。
她的手臂还没好,想躲也躲不掉呀!你也会求我?他逸出冷笑。
对,请你让开……我的手已经很疼了,不要再欺负我了。
小淘万分委屈的逸出泪水。
手臂还疼?他眯起眸,这不可能呀!哪儿疼,我再看看。
不要。
她双手环抱住自己,提防地望着他,就是被你弄得现在更疼了,你这个蒙古大夫!柴莫连怀疑的望着她,虽然他不是大夫,但是习武已久,也在师父身边学得治疗内外伤的方法,她的伤并不重呀!我说我看看。
气她老是信不过自己,柴莫连猛地将她用力一拉,将她整个人锁在胸前,跟着撩起她的衣袖,仔细瞧着她的伤处。
这?柴莫连的眉头深深拢起……她的手臂居然又红又肿,之前并没这么严重啊!别看……快放开我……别这么盯着我看。
她虽然是名丫鬟,但总还是闺女呀!这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对她?你刚刚又做了什么?他这视着她。
我……我什么也没做。
她猛摇着脑袋。
是不是又做傻事了?柴莫连指着上头的窗,咄咄逼人地问道:你刚刚又爬上去了是不是?我又没摔着。
小淘缩紧脖子。
是没摔着,但是爬上去时又不慎扭伤了?这伤八成就是这样来的,没想到才稍稍好些,她又不安分了!如果一直将她关在这里。
说不定她还会想出更多逃脱的花招,就算不死也可能落得半残吧?你……你怎么知道?他有第三只眼睛吗?好恐怖的男人。
这下你的伤得让你躺好一阵子了,再动的话可能会变成残废,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丢下这句警告后,柴莫连便无情地转身要走。
他知道,如果不出言吓吓这丫头,就不知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眼看他就这么离开,小淘突觉惊慌不已!下意识紧抓住他的衣角,扬声喊道:你就要这么走了?要不呢?你不是找死吗?我不过是成全你。
他回头怒视着她。
可我不想这么死掉!如果死在床上,那多丢脸。
那你还想风风光光的死吗?,’瞧她说的是什么话?好,我答应不再莽撞,也不再乱来,请你帮我请大夫来好吗?她心想大夫来了,她便可以向他求救。
呵!你以为我会上当?还是躺着等死吧!那我要怎么办?她坐了起来,手臂疼得发麻,好,随便你了,只要别让我一直窝在床上。
那你也只好相信我这个蒙古大夫了,怎么样?他没意思与她谈条件,只是用询问的口气对她说。
随……随你了。
她紧闭上眼,一副从容赴义的模样,让柴莫连看了好笑又生气。
坐到她身畔,柴莫连拉高她的衣袖,粗糙的大掌直接触及在她红肿的伤口上,小淘因为紧张,身子绷得好紧,还隐隐发着抖。
突地,他使力一压,疼得小淘轻逸了声,眼泪又扑簌簌的淌出来。
但她拚命咬着下唇,就是不愿喊痛,免得又被他给挖苦。
别硬撑,想喊就喊出来。
他眯起眸看着她紧皱的小脸,以及下唇一排深深的齿印。
小淘别开脸,不愿去看他关心的眼神。
因为那样的眼神会让她害怕,怕自己会迷失自己的心……她不懂,如果他要挟持她,又为何要对她这么好,让她忍不住胡思乱想。
老天,她不能再这样了,他可是王爷的仇家,要谋害王爷和郡主的仇家呢!我必须再加重力道,你可以再忍没关系。
柴莫连就是气她这样,无论他怎么对她,她都防着他,难道她真的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虽不舍也不忍,但是他不能撤手,否则她的伤会愈来愈严重。
提了气,他用力往她伤处一压,那股刺骨的疼立刻由内散发出来,疼得她尖叫了声。
啊――同时间,他低首吻住她的小嘴,就怕她再度咬伤自己的唇,可知她不疼,他都为她疼了。
小淘震住了,他的吻占领她所有的感官与知觉,让她忘了推开他。
柴莫连瞧她额际布满点点汗珠,一双小拳头紧紧握住,他却无法松手,直到确定她手臂上的瘀血渐渐褪去,柴莫连这才收回手,可以了。
他的唇终于离开了她。
小淘愕然又羞傀地看着他,却说不出一个字,只是不停喘息,虽然伤处很疼,但刚刚那个吻更令她震惊!她用力撑起自己,好不容易坐了起来,她抬眼看着他,你还想怎么整我?我没兴趣整你,你已经好了。
他眯起眸望着妞,可能还会有些疼,但你已经可以撑起自己,就表示没问题了。
我真的好了吗?她动了动手臂,已奇迹似的不再疼痛。
而她才刚说完,肚子便发出一阵饥鸣柴莫连转而望着圆几上动也没动过的晚膳,饿了吧?她摸摸肚子。
懊恼为何总是在他面前出糗,还好,你不用管我。
摔不死,所以打算饿死岁!别忘了饿死的话也会全身无力的躺在床上,窝在床上死掉不是你最不希望的吗?他讥讽的眯起眸子,嘴角隐现的笑纹带着抹诡谲。
被他这一激,她的嘴儿像是僵住似的。
居然不知该怎么回话。
瞧她那副傻愣愣的模样,他忍不住大笑,哈……你笑什么?那……那我会吃,你走吧!她扁着嘴说。
干嘛这么怕我?你难道一点都不记得我?柴莫连倒想看看,当她知道他是谁的时候,会出现什么表情。
记得你?小淘提防地望着他,就担心自己说错话,让他起疑。
对,虽然你我好些年没再见过面了,但是你对我真的连一丝一毫的印象都没有吗?他故意逼近她,好让她看清楚他的脸。
小淘哪会记得一个从未谋面的男人?真不记得?她逃避的眼神让他生气。
不要一直问我,我完全没有印象。
说不记得总比说错话要好,现在只要她不说溜嘴,王爷和郡主就会安全。
柴莫连……记得柴莫连吗?突然,他轻率地捏住她纤细的下巴,勾起她满载惊颤的小脸。
柴……柴莫连……她喃喃念着这个名字。
不该忘了才是,你不该忘记。
儿时口口声声念着他的名字,该深深刻在脑海里才是。
我……我不记得了。
她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
真不记得?难道你爹对我们家做了什么缺德事,你也全不记得了?他咬牙问道。
你不要这个样子,动不动就说我爹的不是,请你离开。
只有他离开。
她才不会这么紧张,也才能得到平静。
好,很好,你可以忘了一切,也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却不会忘了这份仇。
冷着嗓一字字地将这些话说完后,他便猛一甩袖朝门外走去。
在经过圆几时,他又顿住脚步,回头说道:饭菜都凉了,就别吃了,我会派人再送过来。
小淘错愕地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不禁猜想他与王爷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仇恨,竟会让他一提及王爷就变脸?虽然他的脾气不好,老瞪着大眼对她说话,可是……为何他那时而温柔的眼神会迷乱她的心呢?伸手摸上自己的手臂,上头仿佛还留有他的余温。
这个夺走她的吻、与她有肌肤之亲的男人,今后她该怎么面对呢?甩甩头,她要自己别再多想,如今她只要记得千万别带给王爷更多的麻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