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2025-03-29 10:09:35

到了宁苑的门外,乔福晋先扣了下门,而后便听见宁苑哀怨的嗓音,别来烦我好不好!知道她的心情未见好转,不过乔福晋也放心了,这样的宁苑是不会闹自杀的。

是我。

她缓缓道。

额娘,我想睡了。

她烦郁地坐在床畔,倚着床柱,不想开门。

我有事告诉你,是关于你和少臣的事。

她缓缓说道。

我不想听!宁苑别开脸,甚至痛苦地捂住耳朵。

其实……其实你与他在血缘上一点关系都没有。

乔福晋知道自己若不开门见山说话,宁苑这孩子是不会认真听她说话的。

果然,捂着耳朵的宁苑蓦然抬起头,无法理解地直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啊!我是您的女儿,他是您的儿子,我们不是兄妹是什么?这……你让我进去,我才好把话说清楚呀!这话可不能在这里大声嚷嚷。

宁苑只好前去拉开门闩,一脸质疑地看着乔福晋。

乔福晋缓缓进了屋,坐在椅上深吸了口气,才道:他是我和乔尔泰的孩子,但你却不是我们的女儿。

什么?宁苑掩住小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事情是这样。

自从我生下少臣,回到你阿玛身边后足足七年无法受孕,你阿玛就此在外花天酒地、乱找女人,直以要休我为借口逼我怀个孩子,可这件事哪是说想有就有的。

乔福晋敛下眼,当时我认识的一位好姊妹正好怀了身孕,可她却身染重疾。

她告诉我,如果她熬得过去生下孩子,就把孩子给我,希望我能以此让你阿玛开心些,不会再成天对我恶言相向。

所以……您答应了?宁苑听了这消息,只感意外却不难过,因为她可以正大光明地拥有少臣了。

嗯!乔福晋难堪地说:等你生下后,你生母就去世了,所以我找了个能信任的产婆,替我把你接近府邸,佯装是我生下了你。

那我爹呢?宁苑抓着她的手问。

乔福晋长叹一口气。

早在娶了你娘后便意外去世,所以你爹娘也算是命运坎坷。

那……我是汉人了?她难过地蹙起眉。

那她与少臣之间一样有着距离。

对。

那阿玛对我……放心,你阿玛那么疼你,就算知道也会当做不知道,就是因为他担心你在房里想不开,才直催着我来看看。

乔福晋轻柔地抚弄她的秀发。

嗯!宁苑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额娘,那我改天可以去我亲生爹娘坟上祭拜吗?当然可以。

她宠溺地对宁苑一笑,既然如此,少臣那孩子就没理由不回来了。

可他……他一时不能接受自己陡变的身分,又不能面对我和他那份奇特的关系,现在去了哪儿我也不知道,就算找到他,他也不见得会回来。

一思及此,宁苑又哀声叹气了好一阵。

他轻功这么了得,以前带着累赘的她都可以躲过阿玛的追踪,现在独自一人,要去哪儿更是易如反掌了。

要不要额娘帮帮你?乔福晋带笑说。

您要怎么帮我?宁苑有点儿不敢置信。

额娘也年轻调皮过,这事我最内行。

哦!那您说说看。

宁苑兴奋得张大眼眸。

就这样……********************************************************************一路上韩少臣本欲独行,可萧焰就是不同意,韩少臣没辙,也只好让他们小俩口跟着,成天看着他们的恩爱模样而心痛、眼红!其实,这些日子他都不曾离开京城方圆百里外,一方面是放心不下她,另一方面是舍不下她,总而言之全都是为了她。

或许,终其一生,他都会待在这儿远远地看着她、保护她,甚至是祝福她。

少爷、少爷……小倩急促的脚步声直往他房里跑。

这回换你有什么事了?成天见他们轮流跑来看他,像是生怕他想不开自杀似的。

这下可真有事啊!小倩急躁地说。

好,你说。

他没好气地一笑。

格格她--格格她--小倩直喘道。

又是她!你和萧焰究竟在搞什么鬼?我不会再上当了!他双手环在胸前,慢慢朝另一边走。

我们这次没骗你,格格染上不治之症,听说就快不行了。

小倩语气浅喘地说。

哈……我就说嘛!你们能不能换点别的花招?这种说词我已听烦了。

韩少臣一点儿也不以为意。

少爷,我当真没骗你。

她可是急哭了,你不信可以去京城走走,现在大家嘴里谈的都是这件事。

格格她思念情郎成疾,终成不治之症。

闻言,韩少臣心头一紧,这不是真的!这是真的--小倩激动不已,我希望你能去见见她,你若不去,我也没办法,你就祈祷自己别后悔一辈子吧!小情掩住脸痛哭失声,见韩少臣依旧无动于衷,终于忍不住哭着跑开了。

他真能无动于衷吗?错了,韩少臣的身躯在发抖,心头更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小倩离开不久后,他也跟着离开了。

********************************************************************唉……宁苑又在房里哀声叹气了。

额娘已将她快死掉的风声放出去那么久,为什么他还不来呢?该不会他已远离京城了吧?没办法,在得知心爱的人竟是自己妹妹时,任谁都会想避得愈远愈好。

可……逃得远远的,真的能忘了她吗?如果可以,那是不是表示他爱她并不够深?想着想着,宁苑不禁闭上眼。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有人开启房门,慢慢踱步进入。

她身子震了下,可窜进鼻间的竟是一股醇厚的男人味!是他!心底的雀跃让她差点儿露出马脚,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宁苑……韩少臣温柔地触碰她的脸颊,你到底生了什么病?告诉我好吗?我一定要为你请遍天底下最好的大夫,说什么也要医好你。

他柔柔地说,声音带着沙哑,指尖轻触她的口、鼻、眼……宁苑听在耳里,心头顿时漾起一股暖流,这份感动差点让她抽噎出声。

我好爱你,尽管你是我妹妹。

他将她的手轻抵在唇上,哽咽地说:不是我不成全你的心愿,我是无法控制自己天天看着你,却不能碰你、爱你。

韩少臣的目光突变深邃,紧盯地闭着的眼,因为你睡着了,所以我才敢告诉你,我爱你,永生不变。

宁苑再也装不下去了!她张开眼,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你说的是真的吗?爱我……永不变心、我永远是你的惟一?宁苑!韩少臣赫然睁大眸,紧握着她的手,你醒了……对不起,是我吵醒了你。

不是,是我根本就没睡。

她淡淡地笑了。

没睡?嗯!我一直等着你来。

她弯起唇线,笑得好温柔,我就知道你会来,你不会不管我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眸子突地一眯。

对不起,这次是我骗了你。

宁苑俏皮地吐吐舌头,眼睫上还沾着泪珠,却又笑得那么甜,直让他看得又好气又好笑。

原来……他抚额大叹,真服了你这个小女人。

我早觉得这件事有些怪,却又想不出哪儿不对劲。

你就因为要见我一面,所以撒这种谎,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吓死了?嗯……对不起嘛!她柔柔一笑,而后偷觑着他,你真的会为我担心、着急呀?那是当然。

拧拧她的鼻尖,他看着她的眼神变得好深情,我该走了。

什么?你又要走了!宁苑立刻坐直身子,紧紧抓住他。

再逗留就会被其他人发现,我还不想见乔尔泰,更不想做你的大哥。

苦涩的感觉依旧盘踞在心中,这种问疼不是外人能了解的。

我知道你不能原谅阿玛,也无法接受他也是你阿玛的事实。

可另一个事实你必需要知道。

宁苑跳下床,紧紧抱着他。

好不容易将他骗了来,说什么她也不让他离开。

什么事实?双手圈住她的娇躯,他颤抖着声音问。

你不是我大哥的事实。

因为开心,她的声音有点儿激动。

韩少臣听了只是摇头轻笑,你这又是第几招的骗术?嘎!你好像不怎么相信?宁苑的秀眉拢起一个可爱的皱褶。

是根本不相信。

望着她稚气可爱的模样,说要走,还真不是这么简单呀!不,这回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噘起小巧的唇,其实……其实我不是我阿玛与额娘的女儿。

他眯起眸,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宁苑便将乔福晋告诉她的话转诉给他听。

现在你是堂堂贝勒的身分,可我却是位汉女,如果你因此而看不起我,那我也没办法了。

委屈的嗓音带着撒娇与嗲意,弄得他心口热热的,直拿她那小女人的娇嗔没办法。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但我可以告诉你,就算你所言是真,我也永远不会看不起你,别胡思乱想了。

掬起她的下颚,深幽的眼眸直凝住她美丽的小脸。

听你的口气还是不相信喔?嗯,是不相信。

被骗太多次,她在他眼底已是放羊的小女人了。

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呢?她气跺了下脚。

别说了。

天快亮了,我真的该走了。

他低头吻了下她的唇,我答应你,有空就来看你,即便不在你身边,我也会在北京城外的某一处关心你的一切。

少臣--她都要急哭了。

宁苑说的是真的。

突然,乔福晋的嗓音在门口扬起。

韩少臣猛回头,发现除了她之外,还有乔尔泰!宁苑是我向一位朋友抱来的小孩。

当时我一直生不出孩子,又不敢将你的事说出去,你阿玛又逼得紧,我只好出此下策。

乔福晋流着泪道。

我才不会认他为阿玛,我只有一个爹!一见到乔尔泰,韩少臣便回过身,连看也不愿看他一眼。

我知道你一直不谅解我,我也承认近几年来我的处事方式太残暴,已引来许多抗议声,只要你能原谅我,我可以改。

乔尔泰懊悔不已地说。

哼!你这句话要向全部大汉子民说才对。

韩少臣一点儿也不领情。

我也不求你原谅我,但求你在这里住下,宁苑需要你,不能没有你啊!乔尔泰头一次对人低声下气。

我--好不好?宁苑紧抱住他,将脑袋埋在他怀里,你可以在这儿监控我阿玛,让他别再做坏事,这不是很好?是啊!乔福晋也跟着恳求,这是你控制他最好的方法。

望着怀中眼神满是希冀的宁苑,又看着乔尔泰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韩少臣不禁心想,乔尔泰都是年纪那么大的人了,再造孽岂不真无法回天了?好吧,但……别奢望我会喊他爹。

他冷硬地表示。

随你高兴,当你愿意喊我阿玛时再喊吧!此刻的乔尔泰已失去以往意气风发的神态,有的只是祈求亲情的脆弱。

宁苑开心地在他怀里磨蹭,好棒,你可以陪着我了。

宁苑,大姑娘家这样不好看吧!乔福晋瞧见她这么大方地在他们两个面前紧抱着韩少臣,脸都红了!这有什么关系?她抬起小脸,直瞅着心爱的男人。

乔尔泰拉着乔福晋的手,别打扰他们年轻人,我们也该走了。

看着自己的手,乔福晋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他居然握了她的手?这已是十多年前的记忆了呀!望着阿玛与额娘双双甜蜜地离去,宁苑也不禁濡湿了双眼,知道吗?阿玛经常对额娘拳打脚踢,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握她的手。

韩少臣却嗤鼻道:她却任我怎么求都不肯去见我爹。

这事我听说了,我额娘不是不愿意,而是怕被阿玛知道了会对你们不利,你要体谅她的心。

不希望他再这么误解下去,宁苑赶紧替额娘解释。

好了,别再提这些恼人的事,现在……他走到房门边,顺手将大门合上。

嗯?望着他的笑脸,她傻傻地笑。

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好好亲热、亲热了?他漾出一抹笑痕,伸手抚着她诱人的红唇低语。

呃……她俏红的小脸赶紧垂下。

韩少臣俯下身,贴着她的嫩颊低语,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你居然不是我妹妹,这真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啊!当我知道这件事时,简直开心得想大叫。

她天真地表明想他的念头。

还记得你我的新婚夜吗?眯起眼睛,他的手搁在她领间,试着解开她的盘扣。

新婚夜?她蹙起眉,压着他的手,你我没成亲,哪来的新婚夜?你不记得?那次你我以天地为证、日月为凭的婚礼啊!韩少臣专注地看着她,明白她仍为那件事而不开心。

你不是不承认那次的婚礼?那时的我好丢脸。

宁苑别开脸,眸底浮现丝丝水气。

宁苑!走到她面前,他抬起她的小脸,望着她微红的眼睛,不准哭。

当时我是因为内心不停地谴责自己,所以不敢对你表示什么,如果你真恨我、气我,我就任你揍、任你打,你说怎么样?我……她愕然地望着他。

来,让你发泄一下好了。

抓住她的柔荑,他拼命往自己的身上打下。

不要--宁苑急着抽回手,你疯了?我没疯,只是要向你表示忏悔。

来,再打--他又一次抓住她的手。

才不呢!两人一阵拉扯之下,突然从韩少臣的衣襟内掉出一条手绢。

宁苑低首一瞧,才发现那原来是上回她胡乱绣制的荷花手绢!你……你还留着它?她不敢相信地捡起它,记得他那时扬言要拿它当抹布,还气呼呼地走掉了呢!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这?我……韩少臣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只要是你的东西我都珍藏着,也一直带在身边。

可是,这手绢那么丑……不知为什么,当发现他居然留着那么不起眼的手绢,她鼻腔突然泛酸,直想大哭。

在我眼中,它是最美的。

只是当时我不敢面对你的感情,才会说出那么难听的话。

宁苑,别怪我。

我……我……她心悸地摇摇头,泪水止不住地狂泄。

怎么又哭了?韩少臣看着她的泪容,无奈地说:如果看见它让你这么伤心,那我丢了它好了。

不要!我希望你永远留着它。

不用你说,我也会一辈子珍藏它。

现在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拨开垂在她额上的发丝,他撇嘴一笑。

什么事?她的小脑袋垂得好低,怯怯地说。

今晚与我人洞房。

他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呃……她小脸罩上红云。

我们错过了新婚夜,我不想再错过今夜了。

他暗哑低语,热唇随即覆上她敞开的领间。

闻着她身上清幽的自然香味,韩少臣已有些迷惘了。

你……你真心当我是你的妻子?她闭上眼,感受他的鼻息轻吐在她胸前的酥麻。

当然是真的。

呃--少臣……不知何时,她已被他抱上了床,他温热的身躯紧紧贴着她。

再对你说一次,我爱你。

随着诉爱的话语,他紧紧地攫住了她。

这次的温存没有顾虑、没有压力,有的只是热情与狂浪,和回荡在小小寝房间的吟哦嘶吼……尾声:不好了,王爷出事了!裕麟亲王府外突然奔进一名士兵,他对乔福晋道:王爷刚刚路过黑沙寮时突被乱党偷袭,现在陷在敌阵中无法逃脱。

厅内除了乔福晋外还有韩少臣,他闻言后立刻站起,他现在还在黑沙寮吗?是的。

好,我去看看。

韩少臣立即准备前去瞧瞧。

少臣,你要小心呀!乔福晋面带愁容,担忧地说。

我会的。

韩少臣立刻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黑沙寮。

一到了那儿,他却见到乔尔泰已身受重伤,却仍咬牙抵制那些人。

快,快跟我来。

韩少臣并不想与那些人作对,毕竟以前他也是其中的一分子。

他只用力抓住乔尔泰的手,再次利用轻功,拔身飞起。

他转头瞧着满身是血的乔尔泰,忍不住冷着声道:你不是会用血滴子,这回怎么不用呢?那可是他以前从不离身的法宝,不知害死多少人了呢!你不喜欢我用,我……我就不用……乔尔泰哑着声说。

你真是--韩少臣心头一震,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加快速度往王府的方向急奔。

一到了府中,他立刻命令,快请大夫过来。

少臣……乔尔泰被韩少臣放在床上,他伸出颤抖的手握住自己的儿子,只要你不恨爹,爹就是死也没关系。

你流太多血,别再说话了。

韩少臣再度收回手。

我--见儿子仍不肯认他,乔尔泰缓缓淌下了泪,没关系,只要不死,我可以慢慢等。

韩少臣不自在地看了看外头,奇怪,大夫怎么还不来?我去外面看看。

他走到门外,正好瞧见大夫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他一本正经地对大夫道:请你一定要用最好的药物治疗,我爹的性命就交给你了。

我一定会尽力的。

大夫点点头,随即动作迅速地迈进房里。

而房里的乔尔泰脸上却挂着久违的笑容,身上的伤势早已不算什么,因为他终于听见他喊他爹。

虽隔了一面墙,可是也够温暖了……宁苑朝韩少臣走来,拉住他的手,脸上挂着甜笑,我听见了!我听见你喊他爹喽!我!他愣住了片刻,尔后柔柔一笑,我就要娶你为妻,自然得喊他爹。

你就会找理由!不管如何,我想他一定是很开心的。

抓住他的手,宁苑微带撒娇道:陪我到园子里走走。

这……能不能晚点?他的目光往屋内膘了瞟。

不放心阿玛?她偷偷一笑。

才不是。

清了下喉咙,他还是拉不下脸承认。

知你莫若我,别否认了。

调皮的宁苑走到他跟前,望着他眼底那道清澄似水的瞳光。

哦?那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他凝着一抹邪笑,贴近她的脸问。

嗯……想进房里看看阿玛。

她偏着脑袋想了想。

错。

那就是……想去找萧焰练武。

不是。

那是什么?我想吃了你!韩少臣高举双手佯装要抓她,吓得她哇哇大叫,跑着离开了。

看你往哪儿逃!在屋里接受大夫诊治的乔尔泰听着他俩的笑声,心底也扬起了一股欣慰与暖意。

他告诉自己,一定要赶紧好起来,在近日内为这小俩口准备一个正式气派的婚礼才是啊!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