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玮凌醒来后已是午时。
她眨眨眼,看着周遭的环境,先是一阵愕然,但当发现这里是萧晔的寝居时,立刻确定那件事是真的发生了。
天,我居然在这里……如果让花兰她们发现怎么办?尤其现在可是大白天!她赶紧跳起来,整整凌乱的床面,想到那一幕幕激情的画面,她的小脸儿不禁一阵暗红。
好不容易整理好之后,她也整整自己的头发和衣裳。
走出寝居,才发现正值艳阳高照之际,地上的皑皑白雪融得更快了。
娘……娘……婉儿开开心心的跑了来。
怎么了?她笑着拭去婉儿额上的汗水。
娘去哪儿了?婉儿刚刚都找不到你。
婉儿撒娇地摇着她的手。
呃……娘刚才觉得有些累,小睡了一会儿。
天,她居然得跟孩子撒谎。
可我去你房里找过,没见到你呀!婉儿眼珠子灵活的转了转,啊!娘是不是在爹爹房里睡?我——江玮凌脸儿一臊,不知如何自圆其说。
娘脸红了,嘻嘻!萧晔及时过来,抱起婉儿,解除江玮凌的尴尬,要你来喊娘用膳,怎么一来就不知道回去了?刚刚我偷偷去看花儿。
婉儿笑眯眯地说。
花儿?他拧起眉。
就是我的小牝马,花儿是我给它取的名儿,希望它跟花儿一样漂亮。
她眨着大眼说。
马儿像花儿,那不成了怪物。
他撇嘴一笑。
才不会呢!婉儿摸摸肚子,我饿了。
好,爹带你去吃饭。
萧晔回头对江玮凌一笑,只恨自己少只手,不能一并搂着她。
然而江玮凌像是知道他的心意,主动上前靠近他,一家三口幸福的往膳堂而去。
用过膳食后,趁着婉儿午睡时,萧晔对玮凌说:想不想去外面逛逛,看看大辽的风光?啊!她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你真要带我出去?嗯,看你想去逛市集还是去大草原走走都行。
他微笑地说,眸光微漾出抹温柔光影。
市集?!她好想逛逛古时候的市集呀!可想到万一路人对他指指点点的,不就会令他感到难堪?于是她改变了心意,去大草原好了。
怕我难堪?萧晔笑问。
不是啦!传说中大草原很美,我很想去看看,如果有相机,我还真想把这儿的美景全拍下来。
江玮凌点点头,很认真地说道。
那走吧!他握着她的手来到马厩,牵出快马,它就是飞扬。
萧晔才刚说完,飞扬就长啸了声。
飞扬……她瞠大眸子,好奇地摸着它的鬃毛,你真是飞扬?现在的它完全没人性,你就别跟它说话了。
萧晔想拉它往前,可它却定住身,怎么都不肯动。
呵……江玮凌见了忍不住掩唇一笑,你哟!还说它没人性,这下可好,它都抗议了呢!飞扬,我好不容易遇上玮凌,你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她面子。
萧晔说完这话,飞扬终于肯载了。
呵呵!看来飞扬记得我喔!想起过去那段日子,她眼底不禁泛上浓热。
说真的,若不是因为它,她和萧晔也不会分开这么久,不过她却一点也不恨它,因为她知道萧晔就算不回来,心也不会留在二十一世纪。
与他一块儿跃上马背,萧晔便说:抱紧我。
好。
她回头听话的搂住他结实的腰身。
然而在他的驾驭下,飞扬竟没奔向草原的方向,而是往热闹的市集而去。
她诧异地问:这里不是草原?你不想去草原,别瞒我。
直到一处空地,他便下马将飞扬交给顾马的老人,带着她往前方走去。
你……她好担心,直望着他。
想买些什么,对了,你的链子呢?他还记得曾送她一只白玉坠炼。
我还给你了。
她噘起小嘴。
什么?他定住脚步望着她,你什么时候还给我的?就在你回去找我的时候。
江玮凌抬头,你的心神回去找我,这是元分说的,我相信是真的,因为我真的看见你、触摸到你,可是你却避着不愿去想这件事。
那么我会将链子丢哪儿?他倒吸口气。
谁知道。
她摸摸脖子,那时也是我不对,因为气你,所以才将它还给你,现在我好后悔。
没关系,再买就好。
再买就好?江玮凌皱起眉头,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轻松?它……它陪了我七年耶!你误会我的意思,我还是会想办法找回它,只是在找回它之前,我想再送一条新的给你。
他眸心含带宠爱的温柔,指尖直抚着她柔嫩的小脸,我不会忘了它对我们的意义的。
真的?她扬起笑。
当然是真的。
他拍拍她的脸,来,我们先挑一条吧!也给婉儿买一条,她好喜欢你送我的那条白玉项炼,还说长大后要我送她呢!她兴奋的奔向前面的摊子,开心地挑选。
萧晔站在一旁看着她的笑颜,内心顿起暖意,尽管用异样眼光看他的人仍不在少数,但是他已不这么在意了。
因为他身旁有她呀!独家制作婉儿看见自己的链子,可说是喜欢的不得了!见爹娘感情好,她脸上始终藏不住笑意,在这里的生活也就更适应了。
江玮凌也能感受到她对这里的习惯,打从心底愉悦的笑了。
用过晚膳,他们正打算回到主屋,却见牧里匆匆忙忙地胞子过来,将军,那个……那个麻烦的家伙又来了。
谁?就是杨子恶霸呀!牧里见江玮凌在场,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尽其所能的暗示,就怕将军远离世事一年多,早忘了那件事了。
他还来找碴?萧晔眯起眸,可见他并没忘记。
对,以前你住在石屋,他大约一个月来一次,但见不到人也就算了,可今天他听说你已经回府,他可比以前嚣张多了!牧里一脸忧色,似乎那个叫杨子恶霸的很不好惹!他现在人呢?刚刚才走,不过……他撂话会再来。
牧里有些担忧地说。
怎么了?那人是谁?江玮凌好奇地问。
不过是个土匪头子。
萧晔说完就往书房走去,你先回寝居休息吧!土匪?江玮凌却没被他转移话题,真是土匪不是要剿他们的窝吗?为什么还一副纵容他们的样子?夫人,你不明白,那个杨子——别说了牧里,你下去。
萧晔沉声打断他。
是……他下放心地看看将军和夫人,这才徐步退下。
你是不是有事瞒我?她走到他面前,定定地注视他闪避的双眸。
玮凌,别想太多,是你让我找回自己的责任,既然我走出来就会承担一切,你不用担心。
他拍拍她的肩。
说穿了,在这战役纷乱的年代,烦恼真的要比她的时代复杂许多,如果可以,他真希望陪她回去,而不是留在这里。
那你只要告诉我,你不是将军吗?为什么不领兵捉土匪,反而这么顾忌他?瞧刚刚牧里光是提到那个什么恶霸的脸色就知道了。
哈……她简单的思想还真是逗笑了他,事情没你想的这么单纯。
要不然呢?这男人干嘛老爱笑她?因为势力的关系,他是最强大的土匪头,底下喽啰数以万计,武器精良,如果真要硬碰硬,必然两败俱伤。
他眯起眸,事实上让他心烦的不是这些事。
难道就让他们这么嚣张下去?当然不会。
他拧拧她的腮帮子,瞧你,活像你才是威赫将军。
我对将军这位子可是一点兴趣都没,人家只是关心你嘛!为什么他总是不懂她对他的忧心?我不会有事的。
他笑着搂住她的身子,这些日子因为我的关系委屈你了,怎能让你再为我烦心?我不在乎,只要你平安。
我没事的,走,先陪你回寝居,我还得回书房看些东西,这段时间累积的公事多得惊人。
那我帮你,至少我会磨墨,如果你饿了,我还可以煮东西给你吃。
若你不希望我吵你,我可以待在旁边看自己的书。
她真的很希望能替他分忧解劳,即便帮不上忙,至少能给予他精神上的支持。
不用了,早点去睡吧!他搂着她回到寝居,我知道这时间对你而言太早了,不过这里没电视、没音响,看书用油灯太伤眼。
可你不是一样用油灯?那不同,我从小就是这么看的,已是习惯。
她泄气一叹,知道他说这么多,不就是不需要她陪着他吗?好,既然如此,你去忙吧!但也不要太晚睡了。
到了寝居门外,她对他笑笑后便进入屋里。
直听见他的脚步声远离后,她才重重叹了口气。
就不知他暗藏着什么心事,为什么提起那个恶霸,他脸上的笑容都不见了?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独家制作三更天了。
江玮凌突然从梦中惊醒,发现萧晔居然还没进屋!这是怎么回事?她赶紧起身,披了件裘氅,偷偷前往书房,透过窗缝,见他仍在油灯下忙碌着。
唉!他这是做什么?前往灶房,她依上回花兰生火的方式好不容易将灶火点起,然后下了碗鸡蛋蔬菜面,端着面前往书房。
她敲敲门。
谁?萧晔抬头问道,时间已晚,这时候会是谁呢?牧里?是我。
江玮凌柔缓的声音扬起。
快进来。
他立刻站起,见她端了面进来,立刻接过手,夜里凉透了,怎么不待在房里?是呀!是很冷!那你呢?不冷吗?她不满地说。
我习惯了。
他摸摸她冰冷的小脸,赶紧再拿出一件披风为她披上。
每次都拿‘习惯’这两个字回我,以前你去我们的世界,我也没说什么习惯的话堵你呀!她的小下巴点了点桌上的面,快吃吧!免得面凉了。
唉!一面对你,我就只能投降了。
他笑着坐回椅上,一口口吃着热腾腾的面。
在这冷极的天气里,有碗热汤喝真是暖和。
要不要我再去为你热壶酒?见他这么晚还不睡,她真的好心疼。
不了,这样够了。
他眯眼望着她,几年没尝过你煮的东西,这几次尝过后发现你的手艺变好了。
当然啰!要不然你以为一个女人家拉拔个孩子那么容易吗?虽然我对厨艺还算不上在行,但总有进步。
她扬着下巴,骄傲地说。
吃饱后,他放下筷子走近她,小女人,知不知道你愈来愈诱人了?是吗?江玮凌才不信,如果这样,为什么会留我一个人在房里独守空闺?我看你是对我腻了吧!你怎能乱说呢?他直摇着头,而后抱紧她,我怎舍得放你独守空闺,实在是这些卷……别说了,你放着公事不管也不是两三天的事了,真紧急的也就这几件,我真不知道你们的可汗是怎么回事,明明知道你的状况,还猛塞公事给你。
她一生气便开始碎碎念。
哈……你又笑!你现在像极了我的妻,会为我担心、给我关怀,真的很温暖。
别说了,我陪你回房就是。
他边说边将案上的公事收拾好。
两人一同走出书房,萧晔用身上的披风紧裹住她,相依偎的往寝居的方向走。
独家制作翌日一早,萧晔便出府前往宫殿觐见可汗。
江玮凌正想趁这空档找牧里问话,哪知就在半路上见他慌张的交代一名下人,快,快去把将军请回来。
是……下人立刻领命离开。
牧里,发生什么事了吗?她上前问道。
夫人!一见是她,他慌得不知该怎么说。
到底怎么了?我——她还没问完,就见一名下人急忙奔了来,总管,他直大声咆哮,怎么办?是谁?她问。
下人直率地说道:夫人,是杨子恶霸。
他来了?!好,我去看看。
她正想见见这个恶霸有多可恶。
夫人……牧里想喊住她,可是她已经拎起裙摆急匆匆的往前厅奔去,让他气得对下人发牢骚,你真是,干嘛多嘴呢?我……下人一脸不解。
牧里很快地追去,一进大厅就见恶霸杨梁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直望着江玮凌!天呀!这一幕如果让将军看见,双方免不了要来场你死我活的决斗了!你是谁?江玮凌双手抆腰瞪着来人。
呵!你又是谁?我是萧晔的妻子,你三番两次来找他麻烦,能不能告诉我原因?她丝毫无畏地定向前。
你是萧晔的妻子?!他眯起眸,我听到一个很不可思议的传闻,近来有人平空冒了出来,想必那人就是你了?江玮凌本想承认,但一瞧见牧里都变了脸色,只好说:呵呵!你还真信那些不实的谣言呀?这真的只是谣言?他仔细望着她,那怎么你的口音听来特别奇怪?我……我来自中原,口音自然与你们不同。
幸好她念过历史、看过电视剧,知道有这种差异。
你是汉女?他勾唇一笑,俗话说得好,汉女多情、声音悦耳,看来果真如此。
她瞪着眼前这个看似粗蛮的男人,你少用这种眼神看我、对我说这种话,这是种侵犯!套句现代的用词,就是性骚扰。
哈……侵犯!那你去问问萧晔可有侵犯我妹妹?杨梁眸光倏然一沉,冷冷开口。
你妹妹?江玮凌不解地看向牧里。
只见他对她摇摇头,似乎这事并不是像这粗蛮男人所说的那样。
对,我妹妹原是他的情人,但是他却负了她,害得我妹妹现在镇日关在房里处于半疯狂状态,这又算什么!江玮凌猛然震住,久久不知该如何反应。
记得她问过萧晔在这儿可有妻儿?他说没有,可她好像忘了问他是否有情人……天,怎么会这样?你是他的妻子,该怎么办呢?杨梁眯起眸逼视着她。
我不能仅听信片面之词,等他回来我会问他。
江玮凌虽然想装得一副平常心的模样,但为什么声音是这么无力。
既然夫人这么说,那我就等着,你们何时要给我答案?他继续追问。
什么意思?她完全不懂他到底要什么。
问问萧晔要怎么对我妹妹交代?杨梁挑起眉,望着她的眼神始终带着邪气。
给我三天的时间,我要把整件事情弄清楚才能给你答复。
江玮凌咬着唇,眉头忍不住紧蹙,表情尽是一片茫然。
好,就给你三天。
杨梁眯眼一笑,我会再来找你的,小美人!他伸手想碰触她那吹弹可破的脸蛋,江玮凌立刻往后一退,警告的瞪视着他。
哈……我们走。
杨梁对一旁的喽啰下令,众人便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夫人,事情不是这样的。
牧里上前想替将军解释。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那个什么恶霸的妹妹真是将军的情人吗?她无神的眼望向他。
呃,不算是。
不算是,那就是是啰?江玮凌脑子一眩,身子不稳的晃了下。
夫人小心。
牧里赶紧上前扶住她,这件事说来话长,牧里只是个下人,不知怎么说才能让你明白。
没关系,我会自己问将军。
她揉揉太阳穴,举步直往后面走去。
唉!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牧里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