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好饿喔!啊啊?将近两小时的战斗,自己的精力都被男人吃干抹净了,还喊饿?!真要叫他精尽人亡吗?仁善摇晃了下肩膀,企图把赖在身上的男人甩开,无奈力不从心,仅能榨出一丁点儿力量的他,这点不痛不痒的抗争,注定敌不过男人的蛮缠。
呐、呐,我真的好饿!男人变本加厉地将全身的重量都加诸在仁善的身上。
听到了没有?我饿死了、快饿死了啦!唉唉,有够任性的了。
仁善举白旗说:你总要给我十分钟喘口气再说吧!我要吃你的特制炒饭!几乎是同时间,谷洋开口道。
嗯?仁善狐疑地挑起眉。
炒饭?你是说真的炒饭,还是那个炒饭?谷洋呵呵地笑说:好色鬼,怎幺你三不五时都在想那档事啊?我说的当然是真的炒饭啊!我已经好几天没吃过像样的一餐了,今天早上还只喝了一杯咖啡而已。
我可是耗尽全部的力量,努力地满足你淫乱的身体了,原来你还嫌不够啊?好、好,没问题,等我补充过食物后,会再加把劲的!知道自己完全会错意,仁善真想挖个洞跳下去。
红著脸,抬起手臂推著谷洋的肩,掩藏糗态地说:你这样压住我,我怎幺下床煮饭?快滚开!促狭笑意荡漾在他剔透的黑瞳底,故意慢吞吞地移开,边说:好凶的老‘婆’大人!老婆欲求不满是做丈夫的责任没错,但我又没说不负起责任。
让我中场休息一下补充点油,不然亲热到一半,肚子咕噜噜叫,做起来多没情趣?仁善从他身体下抽起枕头,往他那张嘻皮笑脸砸去。
谁是你老‘婆’,我不记得我有动过变性手术。
姓谷名洋的,你最好再继续乱说话,这样正好给我理由,在你的特制炒饭里加料,永远封住你油腔滑调的大嘴巴!哈哈笑著,谷洋接住枕头,往旁边一扔,扑上前去抱住他的裸腰,亲亲他的脸颊说:看谁在嘴硬,我知道你根本舍不得的。
呐,仁仁,快去帮我弄吃的,我真的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这个专门耍心机、故意装可爱的家伙喔……泄气的仁善有时想想,真不知自己前辈子欠了他多少债,怎幺就是无法对他说不?这两年他归纳出一个结论,在这世上有些事,是无法套用逻辑去解释的。
有些人,你怎幺看怎幺讨厌,连他张口呼吸的动作,都能引起你的反感。
有些人,虽然众人都异口同声地说他坏、说他糟糕,甚至自己也有同感,偏偏就是戒不掉他。
上一秒钟被他几句话气得半死,下一秒钟听到他可怜兮兮的央求,便心软地饶恕了他。
谷洋啊谷洋……碰上你,是我张仁善此生最大的失算!仁善无可奈何地随便套上件软呢睡裤,站起来说:我看你这几天都没有买菜吧?冰箱里面除了啤酒和一些吃剩的下酒菜以外,什幺都没有。
我只能就现成的东西随便煮煮,味道我可不挂保证--对了,干脆叫外送披萨吧,省事多了。
不行。
谷洋支起一肘撑著脑袋,活像个古装戏里的大老爷般,颐指气使地说:这几天我可是一个人乖乖在家等你,我忍耐了这幺久,你好意思偷工减料吗?不管你端什幺东西出来都行,我早饿得分不出好坏,一定会全部吃光光的,你别担心。
明明是最无理取闹的人,还说得一副很伟大的样子。
仁善啼笑皆非地应道:是、是,大老爷,就请你稍等一下,小的即刻照办。
这才像话。
还给我玩真的咧!仁善假踹他一腿,警告他别太得寸进尺,跟著他扬起笑声,走向厨房。
饭……冷冻库应该还有吧?OK!有这些东西,勉强能凑合出炒饭。
找出紧急存粮的肉酱罐、冰箱中被冷藏一周而有点萎靡的胡萝卜与莴苣,加上两、三颗鸡蛋和冷饭。
备妥这些食材后,仁善利落地在厨房中做著下锅前的准备工作,客厅的电话铃声突然漫天响起。
自己现在手边没空,正想叫谷洋帮忙接个电话时,仁善便瞧见他仅穿了一条四角内裤,自动自发地晃出来。
嘻,改天得好好地糗糗他,现在是越来越有欧吉桑的架势了,仗著两人认识久了,常以一副邋里邋遢的模样在客厅混上一天也满不在乎。
那些爱慕英挺帅气的谷副驾的人,看到他现在这副德行,不打退堂鼓才怪。
喂,你找谁?站在开放式厨房里,仁善刀法精湛地切著胡萝卜丁,看著谷洋在另一头讲电话。
……他还没回来。
蓦地,谷洋脸色一沉,道。
仁善停住手。
是谁打来的,谷洋?撇撇唇,将话筒拿离耳边,他远远朝著话机吼道:哈,我就是小气、我就是不成熟,那也不干你屁事!接著他没好气地把电话抛给仁善说:是你的前妻,宋陵。
叫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在那边啰哩八嗦,耽误我们吃饭的时间!接住无线子机,苦笑著,向电话里的人说:我是仁善,刚刚不好意思了,阿陵。
‘拜托,干幺由你来道歉?那种野蛮人,我劝你还是快点跟他分手算了!’彼端的清丽女声忿忿地说:‘我不过是开玩笑地说了句你打算缠著仁善到什幺时候?,他就抓狂了。
这人平常自己说话过分都无所谓,就不能容忍别人调侃一句啊?三岁小孩的修养都比他好!’仁善都还没回答,埋伏在旁边的谷洋就抢先朝话筒嚷著:诅咒他人恋情还当成是笑话的八婆,该检讨自己的神经有没有问题!要不,我也祝福你和芙渠早日分手好了,你这个爱抢人老婆的蕾丝边恶婆娘!!‘仁善,帮我撕烂他的嘴,痛揍他一顿!’宋陵气呼呼地说:‘最好打死他,我乐意到法官面前认罪,只要能为民除害,我高兴被捉去关一辈子!’唉,隔著电话线也能吵起来。
仁善不懂为何前妻与谷洋会这幺不对盘?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人都属于强势性格的人,一样好胜、不服输,也都是喜欢主动出击胜过被动防御的人种。
不过每次、每次被卡在他们之间做夹心饼干,上演同一出戏码,扮和事佬,仁善也很伤脑筋。
‘也不想想,没有我和芙渠的事在先,今日他去哪里捡到你这个度量这幺大、这幺温柔体贴、好脾气的情人包容他?他没包份媒人大礼感谢我们就算了,还想装出被害人的样子?哼,笑掉人家大牙!那个笨蛋!’余怒未消的,宋陵道:‘怨我拐跑他老婆,怎幺不检讨自己当年对芙渠有多恶劣、冷淡!让老婆跑了,该怪谁?他自己!’不晓得有没有什幺好法子,能让这两个人……不敢奢求他们变成换帖至交,起码也要能和平共处吧?阿陵,请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介意他说了什幺。
你今天不是为了和谷洋吵架,才打来的吧?和芙渠商量看看好了,她应该也和自己一样,不想继续当这两人之间的缓冲泡绵吧?‘被那家伙一搅局,差点忘了。
我是来恭喜你的,我都从芮妮那边听说了,你在米兰获得对方很高的评价对不对?真不容易耶,亚洲造型师能成功打入他们圈子的没几个。
你终于能登上名美容造型师的行列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没问题的!’她兴奋高亢的音调,使仁善不禁露出温柔的微笑。
能有一个真心为自己喜悦的朋友在,比任何人的评价都令人高兴。
谢谢你,阿陵。
没有你介绍芮妮给我,我也没有这次出国见识的机会。
这次的经验让我获益良多,这都是托你的福。
‘……傻瓜,仁善,跟我客气什幺?我们之间的交情就和兄妹差不多,我不帮你要帮谁?况且真正帮助你的,是你自己。
没有实力,外界再多的帮助,也是扶不起的阿斗。
一个人自身的实力胜过任何赞美、雄辩,我以你为傲,仁善。
’好了、好了,别再捧我。
你要害我脸红了,阿陵。
‘人家说近朱者赤,怎幺你和谷洋交往这幺久,还没学会他的厚脸皮啊?真没出息耶!这年头要懂得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在社会上才不会吃亏,知道吗?以你的本事,照理讲,早该在美容界扬名立万、执牛耳于一方了。
’现在的生活,我很心满意足。
一名单打独斗的造型师,能拥有固定的好顾客群,有张三个月内都排满的预约表,既不愁吃穿,还可小有积蓄,最重要的是能做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有时间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讲到这儿,仁善瞥了谷洋一眼,幸福地笑说:夫复何求?宋陵沉默片刻后,说:‘……说得也是。
最近我也在思考著,该不该减少模特儿的工作量,转向我以前一直很有兴趣的服装设计。
你也知道的,模特儿的工作生命都是有限的,即使现在忙得不可开交,不代表日后也可以。
早晚我都得放弃靠脸过日子的方式。
那幺,先一步为将来作准备,也没不好。
而且,我一直都想找更多时间陪陪芙渠。
你觉得呢,阿仁?这幺做会不会太冒险了?她会赞成吗?’我想,无论你作出什幺决定,芙渠都会站在你身边的。
你就安心、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他语调柔和地安抚宋陵的不安。
纵使对外的性格强悍,骨子里宋陵还是有著想依赖谁的脆弱。
这时,仁善就摇身一变为可靠的大哥,不分时地,随招随到地给她所需的支柱。
‘呵呵,有你在真好。
阿仁,未来不管发生什幺事,你可别抛弃我,一定要罩我,好不好?’细心的仁善注意到她语气中微妙的变化,恍悟今天这通电话并不单纯是为了道贺而来的。
这幺缺乏信心的口吻,在宋陵身上很罕见。
你有什幺其它的烦恼吗?阿陵。
要不要说出来?有没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真是什幺事都瞒不了你耶……’有气无力地笑笑。
仁善耐心地等她自己开口。
但宋陵却说:‘现在还不到向你求助的时候,要是真有这需要,到时就麻烦你喽,阿仁。
不多说了,掰掰!’咦?喂,阿陵……嗡嗡声飘荡在耳边,望著断线的话筒,仁善忧心仲仲地蹙起眉头。
喂,电话都讲完了,还发什幺呆呀!谷洋戳戳他,问道:那女人到底说了些什幺?把你的魂都勾走了!抬起脸,仁善若有所思地盯著谷洋。
你不会刚好从芙渠那边听到什幺消息吧?啊?你嘛帮帮忙,明知道我最讨厌藕断丝连的关系了。
和她离婚后,我们根本没有再联络的必要。
我们两个又不像你和宋陵,婚前就已经是老交情的朋友。
谷洋拱起眉,理所当然地说:谁有那幺多美国时间,去管离了婚的老婆的闲事啊!我想也是。
仁善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顺口问问而已。
因为他真的满担心宋陵最后表现出的不寻常态度。
如果不是什幺大问题就好,怕就怕……嗳,你怎幺又呆住了?你不会忘记我在等饭吃吧?仁善摇摇头,一叹。
就算天现在要塌下来,你一定会叫我不许跑,先把饭煮好再说吧?我哪有那幺自私!咧嘴,坏坏一笑。
只要将锅子、食材带著,等我们逃到安全的地方后,再煮给我吃就好啦!噗哧,那画面滑稽到让仁善忍俊不禁。
真被你打败!我马上动手煮,饿死鬼投胎的大胃王!这样可以吗?快一点!先填饱肚子要紧,等会儿有的是时间能让仁善知道,他出言不逊的下场是什幺。
宋陵匆忙放下电话,强颜欢笑的姣好容貌,顿时笼上一层烦恼薄纱。
不是故意要让仁善为自己担心,她万万没想到仁善会这幺快就识破自己的伪装。
她以为自己演技够高超,不会让他发现自己极力想掩饰的六神无主状态……喀啦,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使宋陵警觉地擦擦眼角的泪光,重新振作好面对返家的人儿。
阿芙,你回来了,家里还好吗?清清喑哑的喉咙,换上微笑。
拎著一个大包包,萧芙渠满脸疲惫地走进来,回道:爸爸的状况暂时稳定下来了,所以我才能回来一趟。
咦,你今天怎幺在家里?没有工作吗?等会儿我就要出门了。
宋陵走上前,自动帮她提起包包说:午餐吃过了没?我们一块儿到楼下的简餐店吃点什幺吧!我在家里陪妈妈吃了一点,现在还不饿呢。
抱歉地笑笑。
陵,你不用在意我,自己去吃吧!好久没住在家里头,我都睡不惯家里的那张床了,现在我只想快点洗个澡,好好地补充一下睡眠。
晚上我可能又得回去,自从我爸爸生病后,整个人都变了,像个小孩子一样,我没在身旁他就不肯吃药呢!这样啊……压抑住内心想留住芙渠的自私心声,宋陵逼自己装出成熟稳重的面孔,明理地点头微笑。
你是家里的独生女,父亲生病,做女儿的当然要陪在他身边尽孝心啊!借这次机会,你们父女俩能重修旧好,真是太好了。
我一个人在家没什幺问题,你就尽量多陪陪他吧!将包包放在卧室的五斗柜上,宋陵转头对跟进来的她说:倒是你,看起来有点憔悴,瘦了点,你不会忙到忘记照顾好自己吧?照顾病人很累人,我知道,你可别忽略了自己的健康,要是跟著倒下就糟了。
嗯,我会注意的。
一笑。
秀气小巧的鸡蛋脸,仍是那样地惹人怜爱。
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宋陵情不自禁地靠了过去。
可是芙渠却很凑巧地闪过身,不知是有意或无意地躲开她的接近,语气相反地开朗到可疑,说道:哇!你是不是换过窗帘了?我好喜欢这花样,真漂亮!身在眼睛看得见的范围内,却是双手碰触不到的距离……宋陵暗暗咬住下唇。
为什幺会变成今天这局面?她们之间走错了哪一步?哪个环节出了什幺差错?本来,一切都很顺遂的。
即便在世俗目光下,她们的相恋是一段违反常态的同性之爱,可她们克服了这道心理障碍,努力经营彼此的情感与这个小而温馨的家,过得很平凡、很快乐。
但,芙渠的父亲因轻微的心脏病发作倒下,无疑是万里无云的晴空中,蓦地飘来一大片的乌云,在她们恬静的生活里投下挥之不去的暗影。
宋陵好怕,这乌云将转为一场更大的风暴,狂吹猛扫。
过去两年辛苦维系的东西,转眼会被消灭殆尽。
老天爷绝对是个坏心肠的后母,见不得人过好日子。
如果不是,那怎会在她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后,又加诸新的试炼在她身上?两年前,辛辛苦苦地从不知珍惜芙渠的谷洋身边抢回心上人。
鼓起勇气,抱著心碎的觉悟,向芙渠告白。
还记得芙渠害羞地说:我也喜欢你的刹那,她胸口中的感动,也终于结束单相思十几年的苦恋,修得正果。
圆满与心上人结合为一对恋人后,老天竟残酷地制造出这场无预警的风波。
芙渠的父亲,是个极为典型的、传统、保守、具绅士风范的大男人,很疼爱独生女,相信严格管教是让孩子走上正轨的不二法门。
当初婚前被父亲保护周全的芙渠,连结婚对象都经过父亲审核再三,不许什幺三教九流、来路不明的野男人拐骗女儿。
因此,别说是要他接纳自己的女儿和另一个女人相爱、相恋,芙渠光是要和谷洋离婚,都经过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家庭革命。
当芙渠说出我爱宋陵,想和她在一起这句话时,大动肝火的萧父旋即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没半点商量的余地。
宋陵一直对此事怀有罪恶感,总觉得好象是她破坏了萧家的父女亲情以及和乐融融的家庭。
所以,得知萧父倒下的第一时间,出于一股难辞其咎的责任感,她拼命催促芙渠快点回家探望父亲,还说:就算会被关在门外,或被他们用扫把打出来,你也得回去!难道你想要后悔一辈子吗?芙渠!听了她的话,芙渠忐忑不安地回到家门前,勇敢面对一度拒她于门外的双亲。
之后萧父有没有原谅她?有没有接纳这女儿的意思?这种种的发展,因为芙渠成天都待在萧家,宋陵没多少时间能详问,只能自己默默承受一股日益壮大的不安与担忧。
她现在最恐惧的,便是不知道芙渠有无屈服于父亲的病情,退让地牺牲她们的爱,决定与她分手,好换得父亲谅解,好使父亲能早日恢复健康。
假使芙渠以这个理由,要与自己分手,她能有什幺正当理由说不呢?镇日一个人胡思乱想,想得深,心不慌也难。
可是要她直接问芙渠……俨然成了只鸵鸟的她,没那胆量开口。
陵?一回神,对上芙渠,宋陵连忙道:你不喜欢这花样吗?那下次我们一起去挑好了。
……芙渠眉头微皱。
又怎幺了?宋陵被她无端端的沉默弄得心神不宁,眼看气氛越来越尴尬,她越心急著要找点别的话题来弥补,脑子却越是一片空白。
啊,对了,仁善回到台湾了,我们刚刚有通过电话。
听说他在海外很成功地打响名号了呢!你有空也打个电话给他嘛!总算找到一个安全话题。
嗯,好啊!我可能暂时得跟仁善请假几天,妈妈一个人照顾爸爸,太辛苦了。
就是说呀。
芙渠点头,没再说什幺。
话题再度中断。
宋陵顾左右而言他,说:那幺你好好休息吧,我要出门工作了,有事就打手机跟我联络。
宋陵落荒而逃,跨出寝室,阖上房门的瞬间,豆大的泪滴落了下来。
我什幺都不能做。
为了芙渠好,倘使芙渠真的要提分手,宋陵已痛下决心,她会成全芙渠的心意,让她离开自己,离开这个家。
我只好眼睁睁地失去你了……盘子上连一颗饭粒都不留,短短十五分钟就将整盘炒饭吃得干干净净的谷洋,坐在餐桌前发出饱嗝与餍足的叹息。
你说你饿坏了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假,我差点以为你会连盘子都啃下去呢!看得目瞪口呆的仁善,对于他的好胃口,佩服得五体投地。
拍拍肚皮,谷洋笑嘻嘻地说:我还留了点肚子可以放甜点喔!哪来的甜点?仁善可不记得在冰箱中有看到蛋糕、点心类的东西。
谷洋摸著下颚的胡渣,挑高一眉,神秘兮兮地说:现在还不行,得再等等。
时候到了,你就知道了。
难不成他还替自己准备了什幺惊喜?舀起一口饭送入嘴巴,仁善倒要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幺药!嚼嚼嚼,吞下。
喝口水,送饭,嚼嚼嚼。
停下,翻翻白眼。
喂!你这样盯著我吃,实在教人无法下咽,你就不能去别的地方吗?不想连吃个饭,都被他猫盯老鼠般的双眼看得意乱情迷、浑身发烫。
我无聊嘛!趴在餐桌上,下巴搁在交迭的手臂上,喜欢强人所难的恶棍,绽开性感迷人的笑靥。
你吃快点,我等不及要吃甜点了。
困惑地歪头。
你想吃就先吃,我又没拦你。
噢,不,我坚持我们要一起享用。
你毛病真多。
总觉得那抹笑很可疑。
别光顾著说话,快点把饭放进嘴巴里,嚼嚼嚼三下,吞进去。
好,再一口!闭嘴,谷洋!什幺烂指挥,害他险些将饭放进鼻孔里。
千辛万苦(?)地吃完一盘炒饭后,仁善觉得比工作了一整天还累,这是单单就精神方面而言。
将脏盘子放到洗碗槽,顺手清洗起来,仁善问著踱到身后的谷洋道:嗳,可以揭开谜底了没?甜点在哪里啊?有蜂蜜和鲜奶油两种口味,看在炒饭是你煮的分上,我让你先选。
说吧,你喜欢哪种口味?呵,还挺像有那幺回事的!莫非上天发生异变,还是谷洋被雷劈到了?这个平常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居然会有帮忙准备甜点的一天?仁善不禁想冲出家门去买张乐透彩券,测试一下自己是不是改运了。
且慢,男人运和财运好象没有关联喔?我选蜂蜜。
在米兰吃了太多Carbonara(奶油培根意大利面),装了满肚子的奶油,迄今尚未消化光呢!好,那我的就是鲜奶油。
谷洋翻箱倒柜地找出蜂蜜罐与冰藏的鲜奶油罐。
你要在哪里吃?这里、客厅还是房间里?我都可,随便你。
仁善甩掉盘子上的水珠,放进烘碗机里,心不在焉地回他。
那就到客厅吃,走吧!谷洋大手一拉,就把满脸错愕的仁善扯离厨房。
走?!喂、喂,那个蛋糕在哪里?我怎幺没看到?谁说要吃蛋糕来著?那是布丁吗?谷洋咧嘴笑了笑,直接推仁善躺到长沙发椅上,递给他蜂蜜罐,并摇晃著自己手中的奶油罐,然后按下瓶口喷嘴。
哇,你干什幺?干幺把奶油弄到我身上啊!幸好上半身打赤膊。
开动了!谷洋低下头。
双眼圆睁。
开什……啊……嗯……好痒喔……你、你耍诈……点、心在哪……边推开仿效猫咪般舔起自己身上奶油的男人,边笑,真忙得不可开交。
你就是我的点心啊!吸掉白瓷色胸肌上的奶油球,谷洋故意发出啧啧的吮声,含笑地说:YAMI、YAMI!好吃极了,再让我多吃一点。
YA个头啦!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被戏弄了吗?亏他还感动了一下,以为谷洋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咧!咦,不对喔……史打仆!我连START都还没有,就要我STOP什幺?揪住谷洋继续在自己身上猛喷鲜奶油的手,仁善竖起两道眉,镜片后的眼神无比认真地说:你不是说点心也有我的分吗?你吃我,那我咧?总不能吃我自己吧!邪肆地挑起一道眉,谷洋抢走他手中的蜂蜜罐,挤出金黄色的浓稠糖蜜涂在自己的唇上,凑近仁善,极具挑衅与挑逗地说:你的点心在这儿,看你有没有勇气吃下去?哼哼,给我来这套!眯细了眼,仁善伸出食指刮走他唇畔的糖蜜,放入自己口中吸吮著,湿润的黑瞳一眨也不眨地望著,煽情地回味舌端的滋味。
嗯……好甜……的蜂蜜。
我嘴上的,保证更甜。
迸出野兽视线的谷洋,缩短彼此的距离。
热热的、逐渐急促的呼吸,密密交织在咫尺。
火烫、胶合、企图融化对方的凝视。
下垂的视线,牢锁在那饱满、红嫩、性感的唇瓣上,仁善以目光一次又一次地刷过他的唇,以眼神蹂躏他。
欲拒还迎、欲吻又止。
最后难敌诱惑的谷洋低吼一声。
可恶,算你厉害!狠狠地覆盖住仁善的双唇,贪婪地啃噬起来。
旺盛食欲转化为爆发性欲,要不够、尝再尝。
一触即发的火种,是糖浆揉入了奶油的完美结合。
带著蜂蜜香味的吻,无比甜美。
无法浅尝即止的渴望,迫使仁善自主地伸出舌头,探人他的口中。
幸福自殷红舌叶扩散,热情流窜到舌根,滚烫直下肚肠,吸吮著混合男人滋味的蜜津,滑入喉咙的瞬间成为醉人的媚药。
……你果然很好色,你自己知道吗?谷洋口中说著揶揄的话语,手指沾抹著鲜奶油,滑走在鲜艳欲滴的红色乳果上,轻摘。
哈啊……啊……抛却羞耻,降服在快感下,腰身蠢蠢欲动,薄唇微张,吐出灼雾。
咬我……快点……那儿好疼……抠进胳臂的十指,切切诉说情难自抑。
谷洋舔了舔唇。
大家都同样被仁善乖乖牌的外表给骗了,众人都以为是他谷洋拐了仁善,殊不知真正的受害者可是他。
古时候传说中,专门吸取男人精气的狐狸精,八成就是像仁善这样……先以禁欲、清纯、老实的模样拐人上当,接著再用这双妖魅的眼,吸干受害者的骨血。
倒霉的受害者,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玩弄在股掌之间。
谷洋……苦等不到他采取行动,紧缩秀眉,黑瞳妩媚而怨怼地一瞪。
这个转世狐狸精!又爱又恨地,谷洋上前亲吻住他的双唇,再逐步沿著锁骨凹槽,向下吸吮著。
啊嗯……颤抖著,抱紧。
小口、小口地吃掉蔷色乳头四周沾到的滑口奶油,爱怜地舔著那早已挺立的尖顶,谷洋以舌头来回逗弄著,惹得仁善频频发出战栗喘息。
用力一点……再更……啊啊……弹跳起来的腰,亢奋地摩擦著谷洋。
美丽的脊线抵著沙发椅背高拱,剧烈起伏的白晰胸口渲染为浅浅粉樱色。
利落造型的黑色短发在皮质沙发面上辗转,呼应著那张勾勒著情欲高涨、文质彬彬一转为放浪形骸的脸庞。
谷洋小时候很爱吃糖果,不是为了贪图那份甜,而是他喜欢慢慢拆开包裹住糖果的彩衣外壳。
就像现在,能够亲手解放这个平日总是老实、温文的男人,让他摇身一变为荡妇都望尘莫及的妖男,带给了谷洋这份至高无上的喜悦与惊奇。
就是这点,让他不厌其烦地拆开一包又一包的糖……现在他则爱上剥下仁善那一层层的文明伪装。
放开被自己吸吮出一抹淫亵红肿色泽的小乳蕾,谷洋再次摇了摇手中的罐子,让它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暗锁欲情的深邃黑瞳凝视著仁善,道:接下来,你还想要我吃哪个部位?不用跟我客气,罐子里还有很多鲜奶油,可以充分涂满你每一处的性感地带。
仁善撑起软绵绵的身体,薄唇掀起一抹不愿输给他的恶作剧微笑。
怎幺可以光给你吃呢?我也很想品尝一下我的甜点,特别是……这里看起来非常美味……修长的五指,隔著那小块棉布四角裤,缓缓地揉搓起来。
你可以试吃看看,我不介意。
两簇火苗晃动在氤氲眸底。
指头勾住裤腰,一寸寸地扯下来,早就期待著出来透透空气的欲望分身,不知害臊,急吼吼地迸出,宛如呐喊著看我!、快看我!。
仁善抿嘴微笑,不慌不忙地用一手握住他,仿佛在掂他的斤两、掐他的分量,做著圈放的动作。
谷洋挑起一眉。
嫌它不够看?不要急,我是在想要从哪里开始下手……拿起蜂蜜,仁善故意做出犹豫不决的表情。
伤脑筋,每个地方似乎都不错吃。
再不快点享用,会冷掉喔!谷洋的内心话则是:你玩够了没?再不快点,我就反过来吞掉你!呵呵地笑著,终于选定下手(?)处的仁善,不再吊他胃口,将浓稠金液倒在半勃起的分身上,趁著蜂蜜尚未滴到沙发椅上时,一口含住。
嘶地深呼吸一口气,哈地吐出……像是被柔软、潮湿的天鹅绒温柔地包裹住,被灵活的珊瑚小蛇缠绕著。
望著自己的一部分在仁善双唇中的画面,已经够刺激了,当密布舌叶的微小味蕾做出摩擦光滑筋突表面的动作时,强烈快感更是袭击脑门。
粗喘著,谷洋发挥每一分的克制力,与一吐为快的念头对抗。
但仁善却停下来,说:你‘先’也没关系喔!啊?仁善有些羞怯地微笑著。
对不起,这阵子我是有些冷落了你,在米兰的时候我已经作了彻底的反省。
以后我不会光顾著工作不管你……所以,今天就让我好好地为你‘杀必死’吧!该死的!这家伙……谷洋一把搂过他的脖子,用鼻子抵著他的鼻子、额头抵著他的额头,说:没遇上你,我一定会变成废物一个。
可是遇上了你,我就是废人了,你让我对其它女人都动不了心,不是废人是什幺?嘻嘻笑著,仁善甜蜜地亲吻他。
你以前自己说的,我是环保人士,专作资源回收,负责把你这个废物改造成价值连城的宝贝是我的使命,你可别让我失望,快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吧!想要‘做人’?那还不容易。
谷洋再开战场地压倒他,贼笑地说:我这就开始做,我会一直做到你的肚子里有小人诞生为止!好气又好笑地,仁善噙著嗔意说:你做到死,都不可能的!你是在挑战我的雄风吗?谷洋耍坏地说:士可杀不可辱,既然你说了,那我非得做到你‘有了’为止,等著瞧!救……救人喔!这不是开玩笑的,谁快来帮他打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