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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2025-03-29 10:21:18

比拟上等丝绸般高雅滑嫩的触感,令人爱不释手。

眯细一双情欲晃荡的水蓝瞳,男人不由得叹道:「没想到东方人的皮肤,就算年过三十了,还能像婴儿般细嫩。

」「不要碰我,变态!」啐道。

一笑。

「乳头都硬了,讲这种话也没什么说服力啊!」在平坦胸口上滑动的指端,恶作剧地掐住硬挺的果实,轻慢地以指腹揉搓。

迅速地,果实晕染出殷红色泽,尖翘突起。

倒抽口气,努力地想由地板上提起身体,远离男人的碰触。

「你脑筋有问题!」「紧张什么?这只是场实验,证实一下你自己说出的话,有那么困难吗?」游移的手来到结实的小腹,没有松垮垮的脂肪层,也不似少年筋肉发育未健全的干瘪。

每一寸锻链过的结实筋肤,透露出高度紧张,反抗地绷紧,跟随急切的呼吸剧烈地起伏。

「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吧?」逗留在肚腹中央肚脐凹穴的指尖,若有似无地转圈搔弄着。

蓝眸梭巡着写满倔强、抿嘴不肯回答的脸庞,轻笑着。

「放心吧,我对强暴没有兴趣,要找心甘情愿的床伴,随便找找都有一把,何苦大费周章地强迫人就范呢?倒是你,要是最后受不了我高明的爱抚技巧,央求我上你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地考虑、考虑了。

」瞪直眼,从牙缝中逼出话。

「作你的大头梦!」呵呵地笑着,露出一个令人恨得牙痒痒的笑容。

「或许我是在说梦话吧,毕竟以往我都是和年轻热情、容易受诱惑的人交往。

他们往往没什么耐性,稍微挑拨一下,马上就向我求饶,拜托我快点满足他们淫荡的肉体欲望。

而我们都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对吧?」顺着话语的进展,大手渐渐移往最危险的地带。

「你身经百战、耐性一流,和那些满脑子想着要怎么样才能爽的小鬼头不一样。

你坚持以爱为前提的性欲,没有爱,就不会有欲……咦?是我的错觉吗?『这边』似乎有不同的看法呢,你瞧。

」隔着布料被攫住,唰地,血色一口气涌上,身体僵直。

「你、你闹够了没?放开我!」举高被领带捆绑住的双手作为武器,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盲目攻击着男人。

轻轻松松地躲过,男人不只没放开手,反倒更进一步地以自己的手心确认着底下的形状、大小,握紧、放开、上下滑动着。

「我觉得它有点变大了喔!」「你神经有毛病!」激烈否认、叫骂。

挑眉,恶笑。

「你说得对,或许我不能光靠触感来确认,谁知道是不是我的神经传达了错误的讯息呢?那么,让我们来『见证』一下吧!用眼睛确认,总不会有错吧?」没想到会自掘坟墓,懊恼、气愤、羞怒等种种情绪逐一窜过黑瞳。

下一瞬间,当男人解开裤扣,一把拉下西装长裤与底裤时,凌恩欲哭无泪地以最丢脸的方式,也是唯一能选择的方式反抗——下意识地夹紧自己的膝盖。

裤子卡在半路。

男人皱皱眉头,不解地叹气。

「有什么好害羞的?就平均水准而言,你拥有很不错的道具啊!」戏耍的手抚摸上大腿。

「形状也好、大小也好,都挺漂亮的,你应该为自己天生的本钱感到自傲才对,这样扭扭捏捏的,会让人误以为你很自卑呢!」男人越是使劲想扳开,他的膝盖就越是用力地黏在一块儿。

「嘿,凌恩,你合作一点儿嘛!」气急败坏地说:「鬼才跟你合作!快把我的裤子还给我!」「……好吧,这是你先起头的,不要说我没有劝过你。

」男人的声音转为低沉喑哑,口吻益发的亲昵挑逗。

「太阳和北风的故事告诉过我们,有些时候懂得变通会胜过固执己见。

我很乐意示范这个道理给你看。

」惶恐、愤怒交织地瞪着对方。

「你耳聋了不成?我不必你多此一——啊!」湿热的舌叶舔上了火烫的小腹肌肤,通电似的陌生快感刺激着敏感的肤下神经,劈哩啪啦地窜烧过脑组织。

论年纪、经验,他当然不是个未经人事的在室男,可是对「性」一事倾向保守的他,从来只有采取主动、传统式的一O一种性爱方式。

他脑子里的观念,别说是要变换花样了,连女上男下这种姿势都拒绝列入考虑。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躯里竟潜藏着这么多地雷引爆点。

不要。

敏锐的快感犹如一把剃刀,唰地刮搔过脚底。

抗拒不了。

就连衬衫摩擦过赤裸的大腿根部……坚硬白牙冰冷地咬进热肤……滑舌走过的湿漉痕迹……以及吸吮时发出的细微咕啾声、男人呼吸吐气时痒痒的轻风、指腹擦过去所烙下的每个纹理……一切的一切都要逼疯了他的意志,滚烫了他的血,昂扬了他的欲望。

大腿内侧压也压不下的,是逐渐苏醒的欲望。

证据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眼眶带着灼痛的热感,凌恩闭上双眼,等待着男人嘲讽的声音响起。

你瞧,说什么爱优先于欲望,结果你还不是一样满脑子都装满色欲,三两下就升旗了!幻想中的话语并未无情地降临,反而是男人的动作静止、打住了。

「我的老天爷,是我眼睛有毛病吗?喂,凌恩,你不会是在哭吧?」惊呼。

满含耻辱地咬住下唇,以手臂遮挡住这张见不得人的脸。

「凌恩?」哽咽地怒骂。

「不要叫我!你玩得够高兴了吧?混帐,快点滚开!」停顿片刻,叹口气,终于由他的身躯上移开。

「我很抱歉,我没有要玩弄你的意思,而且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难过。

这又没什么,你的反应何必这么激烈呢?不过是个玩笑罢了。

」没什么?!怒不可遏的凌恩,在双手获得自由后,二话不说地先挥拳往男人的肚子狠狠一击,看着克劳顿双手抱住肚子,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哀嚎模样,心中的怒气稍微得到了点纾解。

「听好,我不知道你是受什么样的教育长大,可是罔顾他人意愿、强迫他人接受你的意见,以为只要抬出『这是开玩笑』的借口,就能让一切化为乌有,就能抹去一切伤害的人,是最差劲的!是连人都称不上的人渣!」直指他的鼻端,凌恩双眼喷出两道火花地瞪着他。

「你给我好好地反省一下,克劳顿·霍普!」这场突如其来的「说教」让男人一脸错愕,但是在恢复了正常表情的同时,笑声由咧开的双唇不断窜出。

「有什么好笑的?!」「因为……因为……哈哈……你真是太厉害了,凌恩!」男人边笑边擦着眼角。

没头没尾的,这家伙到底想说些什么?如果世界上有「外星文翻译机」的话,他无论如何都希望能拥有一台,因为自己与克劳顿的沟通障碍,已经达到宇宙级了!揉着肚子,笑到喘不停,蓝眸漾着水光,望着凌恩。

「你真的很宝,我没遇见过比你更没逻辑可言的人。

外表古板认真死心眼,可是私生活却是一场胡涂、毫无秩序。

明明前一分钟还在掉眼泪,下一秒钟却可以指着人家的鼻子大骂人渣。

面对『奥客』时无论多无礼的要求,都有办法以笑脸摆平对方,然而面对自己的老板,不仅不哈腰、不拍马屁,还毫不客气地顶撞、唱反调。

还有什么我没数落到的吗?总之,你绝对是我见过最难以理解的人。

」「那我们扯平了,因为你在我眼中是个彻底的外星人!」哼地,凌恩动手把长裤和底裤拉回来。

见状,克劳顿眨眨眼。

「只是好奇一问。

你有多久没做了,凌恩?」「干你屁事!」一瞪。

耸耸肩。

「你反应的『速度』快得惊人嘛!普通男人过了三十五不都会性能力减退吗?或许你天赋异禀,到现在还精力旺盛如血气少年。

假如不是的话,那就只有一个结论——你八成是累积很久了。

所以……」除了在青少年时期与同僚瞎闹时,曾谈论过此类话题外,他已经几百年没跟人讲过这种私密性的话题了。

凌恩不由得胀红脸,结巴地为自己辩解。

「最、最近很忙……我只是没空去……啧,我干么回答你这种蠢问题啊!」置若罔闻的克劳顿,自顾自地点点头说:「果然是很久没做了啊!那,很抱歉,我知道这种滋味不是很好受。

就像是绝食到一半的人,突然吃了口巧克力后,会无法克制地想要不断地吃下去。

方才做到一半就住手,你一定相当的不满足吧?」「不劳你费心,我自己能解决。

」总觉得焦点又被模糊,凌恩慌忙地由地上起身,一时忘记双腿长时间被压在男人胯下而血液循环不良,在移动的刹那,剧烈的酥麻感石化了两条腿,整个人往前倾倒。

幸亏克劳顿及时伸出援手,牢牢地接住……这回轮到凌恩狼狈地跨坐在他的膝盖上,两手搭着他的宽肩,形成颇为尴尬、暧昧的姿势。

「谢、谢谢。

」嘴唇抽搐,勉强挤出一句道谢。

「不必客气。

」笑笑。

一秒钟过去、两秒钟过去,在凌恩试图由他膝盖上离开,却赫然发现自己的腰上多了只手,而那只手似乎无意让自己离开时,不禁皱起眉来。

「我有个好点子,就当作是赔罪礼,我来替你『服务』一下好了。

」手再次探往禁区。

「啊?不、不必!」推开。

「但我对自己闯下的『祸』,非常过意不去。

」缠上。

「改用加薪如何?」死命保护住拉链。

「不行,这样会变成肉体买卖交易的。

」指头伸进,从裤腰内扯下。

大惊失色。

「我都说不必了!你这人怎么这样鲁啊?」他们全神贯注地展开一场互不相让的攻防战,因此没注意到大门口不寻常的声响,直到凭空传来一句——「你们两个在做什么?」一句话,冷不防地打断了他们,并且让凌恩吓得跳起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约瑟夫先生!」张大嘴,除了错愕还是错愕。

「大门没锁上,我叫了半天都无人响应,所以就自己开门进来——」一顿,约瑟夫满脸的失望、沮丧。

「叔叔,你怎么可以对我做出这种事?我那么相信你,你太过分了!」仿佛被捉奸在床的情夫,凌恩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装。

「约……你误会了,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真的!我们只是……唉,你说点什么吧!」将解释权丢到克劳顿头上,但见他双手一摊,轻描淡写地道:「就如你所见的。

我很抱歉,约瑟夫。

」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凌恩瞪了瞪他,再转向约瑟夫说:「什么都没有!他、他是在帮我……打蚊子!对,有只该死的蚊子跑进了我的裤子里!」约瑟夫一脸深受伤害的表情。

「没关系的,凌恩先生,你不用再编那种可笑的理由来安慰我了。

我了解这并不是你的错,都是叔叔……」深吸口气。

「叔叔,这件事我回头再和你算帐。

有件更要紧的事,我得先通知你。

」「发生什么事了?」收拾起吊儿郎当的态度,约瑟夫不寻常的脸色,让克劳顿警觉心顿起。

心情低落的约瑟夫,沉重地说:「爸爸他……刚刚妈妈打电话告诉我,说爸爸在试乘公司研发的新车时,不慎撞车了。

人已经送到医院去,生命并无大碍,可是爸爸的右腿骨折,需要休养几个星期。

妈妈希望我们能搭最快的班机,立刻赶回去。

」这句话,同时也宣告克劳顿的短暂假期结束。

◇     ◇     ◇提着公文包,如同往常地出门上班。

『早啊,凌先生。

要上班喽?』邻居的欧巴桑一边扫地,一边招呼。

『早。

』礼貌地点头响应。

欧巴桑凑过来,对正在锁门的他笑嘻嘻地问:『凌先生,啊那个常常陪你慢跑的外国帅哥到哪里去啦?最近好象都没看到他的人了喔?』『他已经回英国了。

』简短地回答完后,凌恩道了声再见,往巷子口走去。

现在这老旧的社区再度回到过往的平静,「嘉年华」已经结束了,独剩平凡、日复一日的「普通日子」。

早晨不再有守候于凌家大门外的成群欧巴桑,亦不复见他换上运动服晨跑的景象。

船过水无痕,每个人都由小小的奇妙梦幻中,回归到现实的生活。

再回想起那段日子,凌恩总有种不太真实的感受,宛如在看一场喜剧电影,笑完了、散场了,人去楼亦空。

想不到,跟一个来自不同世界的人一起生活,竟会让一个人的人生变得如此「不同」。

重回原有的生活步调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偶尔在喝酒时,会突然觉得它失去了味道。

或是享受着不必再和人抢夺浴室的自在时,会突然想念起那种唇枪舌剑的快感。

尤其是看着电视屏幕,不知不觉地以英文征询着对方意见,一转头才知道自己孤单地在屋里时,那一刻心冷的滋味……凌恩说服自己,这不过是「旧」习难改,过个一礼拜他就会恢复正常了。

可是两周过去、三周过去,到现在他还是常有错觉,认为不按牌理出牌的「前」同居人,说不定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家门前。

介于想见他、不想再见到他的微妙心情中,凌恩度过了忙碌到翻的一个月。

抵达旅馆后。

『凌副总,这是最新的预约房数表。

』『好,辛苦你了。

』『哪里。

』升为客务经理的女同事,微笑地说。

『终于要到圣诞节了呢!一想到这两个月多以来奋斗的结果即将呈现,一颗心就觉得忐忑不安。

』『是啊!我想大家都尽了最大的努力,这样就够了。

』以各种方式做宣传、企划、自各方吸引客户上门。

凌恩感谢克劳顿给他机会,因为这说长不短的七、八十天,是自己在「京苑」中工作得最扎实、最有成就感的一段期间。

确实,当初是为了赌一口气,可实际去做了之后,赌注的结果已经不及努力的过程来得重要了。

他也没想到那些像一盘散沙般的同事们,能齐心同力地团结起来,为同一目标奋斗。

谁说他们办不到,不能改变呢?凌恩简单地交代了女经理几件事后,接着到办公室处理事务,绕到厨房与主厨讨论隔日的进货量,整个上午的时间转眼消失。

中午单独在办公室内吃泡面,当他满脑子都装满公事时,一通来自英国的越洋电话,让凌恩讶异地放下筷子。

『我是告知你一声,我会搭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到台北。

』深海电缆尽职地把克劳顿的声音翔实地传达过来。

「咦?你要来台北?」凌恩不是装的,他是真的很吃惊。

『我当然要去,不是说好我们约定的日期是圣诞节吗?怎么样,预约房数超过八成了没?我说的可是住房率喔,万一当天有人取消预约,达不到八成住房的话,那么就算你输了。

』「我知道。

我说的是……你已经可以离开那边了吗?」『喔,你说我大哥啊?』话筒彼端传来笑声。

『没问题,大哥上周已经回公司上班,我的代管也告一段落。

真是的,公司聘用那么多试车手,身为堂堂的总裁还坚持非自己试车不可,结果还不是弄得灰头土脸?经过这次教训,我想下回大嫂绝不会再准我大哥碰方向盘了。

』虽然现在克劳顿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但他还记得当天一得知这消息时,克劳顿面色如灰、一反常态、完全不苟言笑的模样。

由此,大致可想象得到他与兄长间的关系非常密切、深厚。

「那太好了,我为你感到高兴。

」出于礼貌,也出于真心地说。

克劳顿呵呵说道:『噢,我是不是听到了一点点如释重负的语气呢?该不会是你以为我再也不会回去了,正感到寂寞吧?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地想念我。

你怎么不早点说呢?我会看在咱们过去的老交情分上,早一点回——』凌恩扬眉,「喀」地挂上电话。

好忙啊、好忙!快工作、工作,没时间理会死外星人的妄想……◇     ◇     ◇一年一度,情人们假借圣人之名狂欢、爱情宾馆正大光明地排满长龙、各大百货及餐厅使出浑身解数努力吸金的疯狂夜晚,来临了。

「京苑旅馆」的圣诞夜特别企划,是综合约瑟夫当初的提议,与后来凌恩自己增添的想法而成的。

他们与交友联谊社共同主办了一场单身男女化妆舞会,这点子本身并不稀奇,于是又结合了「单身汉慈善拍卖会」的噱头,期望能一鼓作气地炒热气氛。

向来走高雅路线的大厅,今日布满象征浪漫的玫瑰与彩球。

旅馆工作人员为了应景而打扮成圣诞服务生、圣诞女侍,连主管阶层的凌恩等人,都不例外地换上较隆重的燕尾礼服,迎接陆续光临的宾客。

夹在那些花枝招展、群魔乱舞的变装客人间,身穿名贵西服,什么变装都没有的克劳顿,仍轻而易举地赢得了最多的瞩目。

下午飞机落地后,马不停蹄地赶回「京苑」,那张神采奕奕的俊脸不见有半点疲惫或时差,没人能看出他刚经过一段长途飞行,还卡在高速公路上塞了将近两小时的车。

「挺热闹的。

」满意地观看着旅馆大厅被络绎不绝的旷男怨女给塞爆的景象,克劳顿揶揄地问着身旁的凌恩。

「这该不会是『京苑』开幕以来的盛况吧?」「您未免过度小看『京苑旅馆』了。

当年它开幕时,可不只这种景象。

」凌恩不无遗憾地说:「可惜约瑟夫先生不能亲眼目睹这场景,今天的盛况,至少有一半得归于他的功劳。

」「那小子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留在英国,但谁教他是个孝顺的乖孙子、乖儿子,圣诞节不在老家陪伴双亲与爷爷,可能会害得家族里鸡犬不宁呢!」克劳顿幸灾乐祸地笑道:「这点我就不同了,我不在,他们还乐得清静。

」「被当成家里的黑羊,值得这么骄傲吗?」一手搭上凌恩的肩膀,克劳顿凑到他耳边,恶作剧地小声说:「当然不。

这是世界上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现在你也知道了这秘密,可不许说出去,否则会被暗杀封口的。

」本来这只是个玩笑般的举动,凌恩也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

但他的耳根竟没来由地热烫了起来,促使他一个反射动作,以手肘撞开了克劳顿。

露出诧异,带着不解的蓝瞳扫向他时,凌恩清清喉咙说:「我得去看看拍卖会的司仪做好准备没有,失陪。

」几乎是落荒而逃。

自己是怎么了?在紧张什么?是不是被这难得盛况的炙热空气所传染,而有点神经兮兮的?握着自己的手,凌恩强迫那紊乱的心跳镇定下来。

等会儿还有很多事要忙、要做,现在不该让心思移到别的地方去,专心监督舞会的进行与掌控拍卖会的流程吧!凌恩将原有的咖啡厅稍作改装,成为自助餐台与流动座位的型态,提供单身男女自由地在桌边取用。

如果交谈甚欢,还可到一旁的沙发情人座上单独相处(另外,既然在旅馆内,想进一步的也不乏没房间?)。

最后就是设在中央宽敞的舞池区,随时都能让来宾们在专业乐队所演奏的华尔滋舞曲中翩翩起舞。

第一个小时的自由交流时间过去,用餐的人数逐渐减少后,拍卖会的司仪站上了舞池前方的圆形舞台。

『欢迎各位俊男美女在这个特别的夜晚,光临「京苑旅馆」,大家都吃饱喝足了吗?』司仪活泼的问话,让台下的男男女女不吝拍手、热烈响应。

『很好,那么想必有许多淑女都等不及要参加今日的重头戏:「拍卖顶尖帅哥」的活动了,对不对?』此话一出,底下又是一阵尖叫、喧哗。

『那么我先简单地叙述一下规则。

最重要的,赢得拍卖品的所有权之后,您可以要求他陪你吃饭、跳舞,可是不能带离会场喔!只要出了这道门,一切的游戏就结束了。

接着,拍卖所得的金额……』老经验的司仪掌握时间,流利地念出游戏的方式。

凌恩也没闲着,他忙着整合那些等会儿要上台被「拍卖」的男士们。

其实这些帅哥都是透过模特儿经纪公司找来的,以类似展览打工的方式,由「京苑」付给他们钟点薪水。

为避免「营利」的嫌疑,今日拍卖所得的金额,将全数捐赠给慈善单位。

此时,司仪高声宣布着:『那么,第一号拍卖品——「天使一号」,请上台吧!』开始了……看着会场此起彼落的喊价声、笑声与口哨声,凌恩有种大功告成的满足感。

只要按照现在这欢乐的气氛进行下去,相信今夜会呈现出令人惊喜的结果。

即使不到八成的住房率,但此情此景已经深植在许多人的心中了。

『不、不好了!凌副总!』模特儿经纪公司派来的随行助理,慌张地跑到他面前说。

『有一名模特儿严重腹泻,到现在还关在厕所里,我看他是没办法上台了!』『啊?怎么会这样?他是几号?』『「恶魔六号」。

怎么办?等一下就要轮到了!要不要告诉司仪,叫他删掉那一位?』『我知道了,我去通知他。

』凌恩穿越过重重人群,好不容易挤到了舞台边。

『司仪先生?司仪先生!』不敢太过声扬,但是他的叫喊被底下的噪音给掩没,不得已,凌恩只好跨上舞台。

『我们欢迎第七号拍卖品「恶魔五号」!这位英俊潇洒的成熟男士,来,请站到这边,让各位淑女好好地鉴赏一番。

』司仪没注意到台上多了个人,顺手一拉,竟把凌恩给拉到台前,漏掉了一脚跨上台边、正准备登场的「正牌」恶魔五号。

『不、我不是……』凌恩摇头否认。

司仪还没发现自己犯下的错误,滔滔不绝地用了许多赞美之词,鼓吹台下女士抢标,径自道:『那么最低拍卖价,从五百开始。

有没有哪位美女要出价啊?』『一千』、『两千』……零零星星的叫喊声陆续加入,转眼间,价格在十几分钟内标到了五千多块。

凌恩看得傻眼,不知所措地苦笑着。

万一自己真被「卖掉了」,整场活动谁来统筹?『……五千六,谢谢这位红衣服的小姐。

还有没有?五千六第二声……』这时,不协调的英文冒出——「十万。

」一口气暴涨的高价让众人目瞪口呆,大家左顾右盼,好奇地找寻着是谁开了这样的价码之际,凌恩看到克劳顿由人群中央走到了台前。

无视于四周投以的异样眼光,蓝眸牢牢地盯着台上的他,微笑地说:「我出十万美金买下。

」连司仪都愣住了。

『等一下,有没有人可以帮我翻译一下?这位金发帅哥是说一百个千,就是十万是吗?呃……您确定吗?』克劳顿掏出支票本,三两下地签好,撕下。

「我该把这张支票交给谁?」眼看着会场内的气氛往「诡异」的方向转移,凌恩急中生智地上前,抢走司仪的麦克风说:『哈哈!抱歉,跟大家开了个玩笑。

我是本旅馆的执行副总凌恩,向大家介绍一下本「京苑旅馆」的老板:克劳顿·霍普先生。

为了谢谢大家先前热烈的参与竞标,我们老板在此特别慷慨解囊,赞助十万美金,希望能抛砖引玉,让更多朋友共襄盛举,参与这场慈善活动。

谢谢!』他讲完后,率先鼓掌,过了几分钟,大家也纷纷报以掌声。

好不容易将气氛再带回到拍卖会上,凌恩捏了把冷汗,把麦克风交回给司仪后,下台一鞠躬。

「你凑什么热闹啊!」把站在舞台旁的金发男人拉到无人的不起眼角落,凌恩劈头就骂。

「你又听不懂中文,连人家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学人家出什么价?」「就算听不懂,看也看得出来你们在进行拍卖,卖你。

」克劳顿一撇唇。

这倒是!凌恩点头,继而猛烈摇头。

「不对,我不是在跟你讲这个!我是问你出价做什么?况且一喊就是十万美金,你是钱太多,或是被钱咬到了?这么想花钱,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吧?害得我在台上,一张脸不知往哪里摆好,居然被一个男人出高价买下……」瞥了瞥,见克劳顿毫无反省之色,凌恩挥挥手。

「算了,和你计较这种事,最后捉狂的一定是我。

总之,我已经帮你解释过了,那笔钱就当作慈善捐款,没问题吧?」拍拍他的肩膀,结束这个话题。

凌恩正想掉头去处理其它事情时,克劳顿却握住他的手臂不放。

「干么?」「你被其它女人买下的画面,我连看都不愿意看见。

」克劳顿忽然解释道。

凌恩不解地眨眨眼。

「不想看你可以离开啊!」克劳顿一瞪。

「你是白痴吗?」「喂,你乱发什么脾气?想骂人的是我!」凌恩企图抽回自己的手臂。

「拜托,我还有许多事要忙,现在没空理你,等舞会结束后我们再说。

」啧地一弹舌,克劳顿突然扫住他的肩膀,把他整个人拉过去。

「再怎么迟钝也该有个限度吧?花费十万美金的心意还不能让你明白,你也太扯了点吧?凌恩。

」「明白?你要我明白什么?」眉心揪成问号。

「这个!」眼前蓦然一暗,凌恩什么都没来得及思考,双唇已经被人夺走了。

间奏下午三点,最后的房客办理完结帐手续离开。

『谢谢您的大驾光临,请慢走。

』所有的员工聚集在门边,恭敬地鞠躬。

房客发自内心地笑,向着领头站在最前线的旅馆副总凌恩说:『谢谢你们的款待,听说今天你们就要结束营业了?真是令人遗憾。

我没住过这么亲切又有人情味的好旅馆,早知道就帮你们多拉点客人。

』深深地一低头。

『您的这一句赞美,我们会永铭在心的,谢谢。

』依依不舍的房客,在接过旅馆所赠送的小小纪念品后,于众人的目送下,搭车离去。

营业二十七年以来,每日都敞开的玻璃大门,首次封闭。

高挂着「今日起停止营业」的告示牌,员工们感慨万千地环顾着这宁静、寂寥又令人伤感的大厅。

凌恩亦不例外。

虽然早知道无论业绩是否达成,不管克劳顿·霍普是否要给予「京苑」一次浴火重生的机会,今日的这场「告别式」都无可避免。

但,抚摸着历经长年擦拭而泛白光的黄铜精制门把,凌恩誓言自己绝不会忘了这间孕育自己成长、磨练自己茁壮的旅馆。

这儿几乎是他的另一个家,一个陪伴他人生十多年风霜的栖身之所。

克制住感伤的泪,强颜欢笑地面对五、六十名待到最后一刻的同事、伙伴们。

『这些日子辛苦大家了,我非常感谢你们这些日子的努力不懈。

能呈现出这么棒的结果,都是大家的功劳。

我想,方才那位客人的衷心赞美,已经能让大家所流的汗水、泪水都值回代价了,对吧?』大厅响起一片掌声,每个人都相互拍手、自己给自己鼓励。

『在大家离去前,霍普先生有些话想跟各位说,应该是关于接下来各位的出路。

不必担心听不懂,我会替他翻译的。

请到员工餐厅集合。

』在场的人陆陆续续散去,凌恩关闭大厅的灯光,同时,留恋地看了周遭最后一眼。

『好可惜喔,再多个两组客人,我们就能达成目标了呢!』回头,看见客务部的女经理站在通往员工餐厅的地下台阶前等着自己。

凌恩笑着走向她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单人房在圣诞夜是无用武之地的,当初应该先扣除掉这部分才对。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晚了,结果就是结果。

』两人并肩往员工餐厅前进,女经理打探地问:『凌副总,霍普先生会怎么做呢?真要把「京乐苑」拆成空地,拍卖出去吗?我们以后得自己去找工作了吗?』『这部分我也还没听说,等会儿就知道了。

』『那副总你呢?已经找到下一份工作了吗?你会继续待在旅馆业吧?』凌恩摇摇头。

『这阵子忙得没有空去思考这些问题,不过我可能会先放自己一个假期。

在这行工作了十几年,一直都无法度什么长假,这次机会难得,想好好地休息、休息。

』『说得也是,在旅馆业任职,假期档反而是我们工作最忙碌的时候。

』已婚的女经理笑道:『我也来效法你放长假好了!家里的小鬼总是抱怨妈妈都不带他们出去玩,这次的新年假期终于可以不必再为找保母而伤脑筋了。

』一想到自己也有过同样的时期,凌恩不由得心有戚戚焉。

他们进入员工餐厅后,发现每个人手上都拿了个小牛皮纸袋。

客务部的职员靠过来,说:『张经理,这份是你的。

』『这是什么?』女经理讶异地打开纸袋看个究竟,结果发现是一叠厚厚的资料。

『不晓得,进来餐厅时放在桌上的,上头有标注我们每个人的名字。

啊,经理的资料和我的不一样呢!我的是「冲绳·金士顿」度假村的资料,你的是「东京·金士顿」喔!』『真的耶!为什么?』凌恩趁着大家都在讨论手边的资料时,以内线电话告知VIP室里的克劳顿,可以下来开会了。

数分钟后,年营业额达上亿美金的「金士顿旅馆集团」负责人——俊美脸颊上贴着醒目沙隆巴斯贴布的克劳顿,霍普总裁,站在「京乐苑旅馆」所有员工面前,以高雅的Oueen\'s英语宣布了一个让人又惊又喜的好消息。

「……你们手中的资料,是有意愿继续留下来在新生的『台北·金士顿』服务的人,即将前往研习的地方。

研习时,我们将支付换算当地生活水准后的同样薪资。

住宿场所、机票及交通费,一律由『金士顿集团』负担。

」停顿一下,等凌恩翻译完毕后,他继续说道:「研习的时间预计是半年,倘若无法长时间在海外停留的人,或没有意愿前往研习者,可自由办理离职,我们将支付三个月基本薪资的遣散费,与一个月全薪的额外奖金。

」出乎意料的优渥退职条件,亦让一部分起初面露不悦的员工,高兴地讨论起来。

「差不多就是这样。

有其余的问题吗?」蓝眸四下望望。

『请问,您的意思是,将来「京苑旅馆」还会保留下来,只是换个名字而已,是吗?』凌恩把问题翻译给克劳顿之后,他摇头。

「不,旅馆将会重新兴建。

现有的『京苑』无论是外观或内在的管线、设备都已老旧,为了赋予它崭新的风貌,我已委托知名建筑师事务所设计、施工,工期将会长达一年。

相关计划会陆续公布,你们在各自的研习处,会得知这些消息的。

」先前还为「京苑」消失、结束而起的感伤,转瞬变为对新的「台北·金士顿」诞生的兴奋,员工餐厅内弥漫的不再是灰色密布的忧郁,而是大放光明的希望。

「如果没有其它疑问,大家就先返家休息吧!新年假期结束后,会由集团派遣的人事经理前来处理后续。

」叙述当中保持着冷静、公事化口吻,表情严肃的克劳顿,到此时蓝眸放柔,微笑地说:「辛苦你们了,大家都做得很好。

我谨代表『金士顿集团』,欢迎各位的加入,也感谢曾为我们付出的每一位。

」凌恩不得不佩服,就身为一名领导者而言,克劳顿确实很懂得怎样捉住员工的心。

此时此刻,他身上所散发的天生领导魅力,已经足够让在场所有的人,死心塌地的跟随他到天涯海角了。

「凌恩,你到我的房间来吧!」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克劳顿扬起眉,笑得非常不怀好意。

「我们还有一件事要解决,记得吗?」他也不敢「认为」克劳顿会忘记。

是的,他输了。

当初以自己愿意做任何事为赌注,换来旅馆这三个月的经营期,如今是到了该讨论如何偿付这笔人情债的时候了。

◇     ◇     ◇他在不安呢!克劳顿唇角含笑,好整以暇地跷起腿,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静静地观察着对面的凌恩。

拜平日训练良好之赐,即便是在这种状态下,黑发男子依旧挺直背脊,俨然是活生生的模范教本,以无比漂亮的坐姿端整地坐在那儿。

但,合身西装下紧绷的肩膀线条,却透露了此刻男子万分的紧张。

人真是不可思议的动物。

想到三个月前的自己,当时的他绝无法想象,有一天,他竟会在心中这般地爱怜着一个既不年轻、也没有纤细动人的肢体,更非娇俏、可爱或甜美等等形容词能适用的年过三十的硬派男人。

三个月前的自己,还满脑子想着凌恩的儿子;三个月后的现在,他想着的居然是怎么把旧情人的父亲给弄上床。

怪不得侄子约瑟夫会气得怒骂他是没有原则、没有道德、没有半点信用的恶棍,还放话说他永远不会再相信他了。

说实话,他自己也觉得很委屈啊!在他允诺绝不会跟约瑟夫抢夺凌恩的当下,又怎么会想象得到,突然有一天,自己对凌恩的「兴趣」会萌芽了呢?他也不过是受到男人天性不受指挥与控制的「兽性」所害,是神秘动情激素下的受害者啊!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克劳顿觉得自己所受的这一巴掌也算是天谴之一吧?老天爷坏心眼地让凌恩看不见他自己的真心,让他无知地拒绝了自己的心意,迟钝地没注意到两人间早已生根的情愫。

这都是为了惩罚过去对于轻易就手到擒来的伴侣,却不懂得好好珍惜的自己的缘故吧?「有什么好笑的?」对面的凌恩再也耐不住性子。

「从刚刚你就一个人坐在那儿窃笑,是我有哪里奇怪吗?」「有啊!」克劳顿轻笑地说。

「多少人渴望我的吻,你却赏了我一巴掌。

」向来诚实的黑瞳,迸出两道火花。

「大庭广众之下,莫名其妙地被个『孤芳自赏』的自恋狂亲吻,任谁都会做出像我那样的举动。

不要说得好象我是犯错的人,有着那种自以为是性格的你才该好好地检讨一下呢!」「你动不动就要我检讨、反省的,万一我变得比现在更完美的话,你愿意负起责任来吗?」克劳顿一指搭在下颚处,戏弄地调侃道。

「哈啊?」难以置信地皱眉。

「你瞧,不完美的我已经是万人迷了,完美的我岂不是要让千千万万的男女流尽千江泪吗?因为我毕竟只有一个身体、一颗心,能获得我青睐的幸运儿又只有一个,其余的人都是注定要心碎的,多可怜。

」「……你确定不去看一下精神科大夫吗?我真的认为这么做,会对世界和平有极大的帮助。

」「我就欣赏你的幽默和伶牙俐齿,凌恩。

」把十指搭在膝盖上,克劳顿不浪费时间地切入主题说:「既然我们都这么了解彼此,就别拐弯抹角地说话了。

你说,你比较喜欢在今天,或想等到我们回英国享有蜜月般的气氛时,再让彼此的身心结合为一呢?」咚!凌恩从沙发摔跌到地板上。

「呵呵,我能明白你现在的想法。

不要紧,要是你需要一点儿时间,我愿意给你。

反正回英国度新年假期的时候,我们多得是时间能慢慢来。

」克劳顿说。

做为一名绅士,这点体贴是理所当然的。

狼狈地以手肘撑起身体,回到沙发上,凌恩一手撑在太阳穴旁。

「我很早就放弃去问你『为什么』了。

因为我想,我永远弄不懂你的思想回路是怎么转的。

可是这一次,我真的受不了了!你、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请你仔仔细细地解释一下,我宁可你试着拐弯抹角,拜托!」一耸肩,摊开双手。

「我不懂你为何不懂,你想要我从哪里开始解释呢?」「从一开始!」凌恩火爆地拍桌怒道。

「我为什么要和你回英国?我去那里做什么?我的家在这儿,在台湾、在台北!」克劳顿微微笑道:「因为你输了,凌恩。

」「我——」语塞,胀红脸。

「好,那这个不管。

什么叫做蜜月的气氛?还有……谁和谁……身、身、心结合个鬼啊!」一挑眉。

「因为你输了,凌恩。

」两手搔乱了一头丰盈黑发。

「够了!我快被你气得捉狂了!你这个死外星人,跳针的唱盘,给我换句别的!」「因、为、你、输、了,凌恩。

」「靠!不要以为放慢速度讲,我就听得懂你在说啥鬼话!」控制不住的凌恩,跳起来踹了茶几一脚。

可是很快地,他就后悔地一咋舌。

做了数次深呼吸,他努力想恢复平静。

「算你行!我没想到你能让我如此生气。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想看我笑话吗?那你成功了,我是被你气得快疯癫了,所以你可以不必再讲什么笑话了。

快点说清楚,你希望我做什么?是免费帮你工作一年,还是请你大吃一顿?」他死命挣扎、顽固地不去面对现实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克劳顿刻意「深情地」凝视着他,说:「我怎么会做那种无理的要求呢?我不要那些,我要的就是我刚刚所说的——你,要成为我的人,凌恩。

我不是说要你陪我上床而已,我说的是你的人、你的心全部都要属于我的,无论我到哪儿,你就要到哪儿,就这么简单。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凌恩脸色发白地直往后退。

「你没听说英国人是世界上最不懂得如何开玩笑的民族吗?」克劳顿微笑地、不疾不徐地走向囊中猎物说:「凌恩,你输了!」「我、我说我愿意做任何事,可是不代表我愿意把自己的灵魂和身体送给一个沟通不良的外星人!你疯了吗?我不会为了一个蠢赌注和你上床的,绝不可能!」凌恩咆哮着。

「再说……天杀的!你不是有一堆玩伴可以任君挑选吗?干么找上我?把人耍得团团转,在你眼中很有趣,你玩得很爽是吗?」一手抚在胸口上,克劳顿夸大地做出哀伤的表情。

「你伤了我的心,凌恩。

我没有耍你,我是认真的,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

」「鬼才相信你!」翻翻白眼。

「总之,这太可笑了!我不接受这种要求,你不能逼我做这种事!」垂下双臂,克劳顿蓝眸深幽地瞅着他。

「我不会逼你的。

这不过是你的一句诺言罢了,我却傻傻地相信着你会实践自己说过的话。

或许我不该抱那么大的希望,以为你的良心会促使你实践诺言。

既然你不想守约,那,你回去吧。

再见,凌恩。

」说完,故意背转过身。

几秒钟过去,并未传来任何离去的脚步声。

「……你一定有别的、别的我能为你做的事。

」虚弱的口气里,有一丝请求。

幸好凌恩看不到他得逞的笑脸,否则一定会气炸了。

「没有,我对你已经别无所求了。

你可以自由选择,如果你不会良心不安的话。

」欲擒故纵的手法,不只在商场上非常好用,在情场上更是一把无往不利的神刀,能削铁如泥般地砍断一切的障碍。

现在,他只需等待着收割的时期来临。

凌恩「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