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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2025-03-29 10:21:18

密闭空间中的任何细微声音,在水气的作用下都显得格外淫亵、清晰。

手指穿越过茂密时的摩擦声……咽在喉咙中骚动的喑呜……一切细不可闻的声音,都在错觉下放大。

五体感官敏锐到一碰触就会发疼的地步,身躯里燃烧着一把没有出口的苦闷燠火。

欲求、渴望、强烈的饥饿感煎熬着火烫的皮肤,每一寸都在等待着碰触,邀请更多的蹂躏。

……NO,这不是我想要的。

心,如是说。

……YES,我要的就是「这个」!还要更多、更多……放荡的身体,无声地呐喊着。

沉沦下去会是一种解脱。

假使能够舍弃顽固的心,不要再去抗拒的话……随波逐流是一种强大的诱惑。

假使能闭上眼睛不去提醒自己做人的原则何在、野兽与人类的区分何在的话……想要追求快乐是件很容易的事——放开一切就是了。

把理智放开、把意识放开、把自己全部放开……「嘿,你睡着了吗?」嘶笑的沙哑嗓音,穿透耳膜。

「为什么这么安静?」咬着唇,忍受着男人的掌心密密地覆住自己,圈住,上下套弄的刺激。

不愿意发出任何能加深男人恶劣贼笑的声音,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自己急喘的呼吸能永远停止,哪怕会因此窒息而死都没有关系。

「你真是我见过最顽固的……」叹息,继而开朗地说:「不过我也不会输给你的,我知道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你想忍也忍不了,我一定会听到你求饶的。

」作你的春秋大头梦——开口顶撞,就会破功了。

再怎么愚笨,他也绝不会上当的。

「首先……」男人宣言着,热舌偷袭了柔软的耳垂,含入口中细细吸吮,以牙齿辗转地在珠圆小球上啮咬着。

下腹不听使唤地绷紧,脚趾一根根地蜷起,仿佛在述说:这样还不够的。

舌头探进小巧的耳洞内,忽地,无数麻痒的微量电流自那一小块地带迅速窜散开,火花四射。

眉头紧皱,牙根紧咬,红潮由锁骨唰地冲向双颊。

下半身不住地抽搐哆嗉,连续强烈的刺激,使大腿周遭的筋肉全部都绞紧,逐渐迈往极限。

呼吸越来越粗重。

这时,男人突然以自己的身躯,把他挤压到玻璃制的淋浴间墙上,前面是冰冷、湿滑的,后方则是坚硬温暖的,夹击他的不只是男人的手,还有那高昂抬起、肿胀火热的欲望。

「你还能继续忍耐得住吗?凌恩……」一条钢硬如铁的长腿硬是分开、岔入。

「这个……」怀着明显企图心的欲望擦过后臀沟线。

「还有这个……」手不忘拽扯着他的,并故意以拇指指腹在顶端铃口戳压,泌出的透明爱液登时污渍了一大块玻璃。

虚弱地摇着头,到口的求饶话语转为一声声可耻的呻吟。

「说出来嘛……」甜腻地引诱。

越来越放肆地紧贴着他摩擦,潮湿的身躯碰撞着,暧昧地拟似爱音回荡着。

「好舒服,你的肌肤怎么会这么的光滑?我好喜欢与你摩擦时的感觉……石榴色的小乳头奸可爱……你的体毛很薄但不是稀疏……你的气味非常宜人……而你的颈线仿佛在拜托我咬下去……嗯……好想进去……我猜你一定不肯答应吧?让我的手指进去好吗?先从一根指头就好……」缓慢地舔过他的脸颊。

「你还是不认输吗?可是这边快忍不住了吧?我不会让你去喔,直到你开口前,我都会紧紧地扣住它。

」根部一被束紧,爆发的渴望便无处可去。

这已经不是双管齐下了,男人用尽各种方式、诉诸各种感官,成功地掀起了他的羞耻、沸腾了他的血液、吞噬了他的抵抗。

「……了。

」闭上不复理智的双瞳。

「嗯?你说什么?」「……了……够了……已经……放开……我要……」热烫的脸颊自动地贴在沁凉的壁面,想借着汲取一点寒意来降低这要融化人的醉火,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不住地摇头。

从一开始就不该和这种人扯上关系的,和克劳顿相比,自己怎么可能有赢面?这家伙是「阅人无数」、「身经百战」的花丛老手,和他拚经验值,自己根本拚不赢。

毕竟一个人的忍耐度是有限的,纵使他的意志还不想认输,可惜他的身体已经「冻未条」,嚷着要「举白旗」投降了!出口堵住而逆流的种子在囊中作乱,触发一波强过一波的颤抖,逼得他抠着男人的手腕低吼着:「该死的!快点放开……让我去!」「如果你肯主动亲吻我的话,我就放开。

」稍稍解开禁锢于颈间的手腕。

「不是蜻蜓点水式的喔,我要浓郁得像巧克力那样的吻。

」转头瞪视三秒钟,低咒,在男人怀中翻转过身体,伸出乎正面勾住男人的脖子,张口咬上了男人的唇——OH,YES!与他无数次幻想的结果相较,更为狂野、更加奔放的,他的东方情人(?)第一次主动献上的吻,滋味竟是如此甜蜜且火辣无比。

明明是这么美妙的感受,想到凌恩却还一直采取着无比顽固的姿态抵抗,克劳顿就无法理解他在想什么。

为什么不老实地追求快乐呢?当它就在伸手可及之处,却强迫自己不去正视它,这根本是最愚蠢的作为。

人生短暂,欢乐转眼就会从身旁溜走,任何机会都必须紧捉不放,才不会白白浪费这副上帝赐与的身躯,不是吗?所以……当凌恩一抽离在他舌腔里嬉戏的嫩舌时,克劳顿立刻追逐地探出,不愿意让他离去、不想这么快就结束,贪婪地与之纠缠着。

「唔……嗯……」起初不甘愿被他捕捉的湿润黑瞳,深处绽放着怒火与欲火交织的红光,小小地抵抗了一下,旋即放弃。

半垂下的长睫毛掩去了复杂的心窗,由着他恣意地变换角度,尽情地以舌尖爱抚他口腔中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齿列,连舌根底下都不放过,细细地舔吻着。

当然,他也没错过凌恩抵着他的颤抖腰肢所传达出的讯息……熟练地持续亲吻他的唇,克劳顿把手伸向两人的身体之间,一并握住了彼此高涨的欲望。

「嗯……嗯……」唇下的凌恩跟随着他越来越激烈的套弄动作,逐渐发出了恍惚的甜美泣吟,他点滴不剩,将之全部汲取到口中。

凌恩蹭着自己的感觉好得快让他疯狂了,虽然他很想延长这份快感到永远,可是步步攀升的热流,就要濒临顶点……再等一下、再久一点……这念头窜过脑海的同时,先一步抵达绝顶的凌恩,嘤哼着喷出了浊白的浓液,濡湿了克劳顿的小腹,连带使他提早扣下了扳机。

「唔……」释放凌恩的唇,改为紧抱住怀中温暖的身躯,克劳顿在前所未有的快感中哆嗦着,品尝狂风暴雨过后的畅快解放,满足不已。

好半晌,整间淋浴间充斥着腥浓的欢爱气味,以及他们两人不分轩轾的粗喘、急速心跳声。

然而,好景却不常……「……你要抱到什么时候?放开!」推着。

双唇呈现着鲜艳欲滴的红莓色泽,且因过度吸吮而微肿。

凌恩紊乱的呼吸都还没恢复,怎么就急着扫人兴致呢?克劳顿悻然叹息,离开他一寸。

「你就不能稍微有点浪漫情调吗?你没听过什么叫做『温存』、『余韵』吗?对着前一刻还和你一起分享高潮的男人,多点温柔会怎么样?这样子,好象一办完事,拿了钱,就等不及要把恩客扫地出门的娼——」「闭嘴!」他偏不。

「你的精液还在我的身上,我的也一样留在你的肚子上,这是你再怎么否认都否认不掉的证据!现在你说破嘴,也不可能抹煞掉我们刚刚所分享过的一切啊!你就干脆一点地承认你对我也有欲望,那么我们就可以一起让彼此更快乐,这样有什么不好?」「闭嘴、闭嘴!你闭嘴!」上前扣住凌恩掩住耳朵的双手,克劳顿拉开它们,并说:「我要你,凌恩!而且我知道,你也需要我的!」黑眸狠狠地一瞪,接着毫无预警的,凌恩扭开了身后的水龙头,刹那间,冰冷冻人的水柱从上面、左边、右边每个角落冲出来。

克劳顿尖叫、怒骂,想要闪开那根本闪不开的冰柱,而趁着这场混乱,凌恩夺门而出。

「凌恩!」可恶!为何他不能明白?为何我会喜欢上这么难搞的家伙?!克劳顿对他、也对自己生闷气。

把水龙头关上,随手拿起毛巾擦干了身体之后,换上厚浴袍,沿着一路的水渍追到凌恩的门口前。

叩叩地敲了两下门,以忏悔的声调,道:「把门打开,凌恩,我们好好地谈一谈。

我刚刚是急了点,但你也吊我胃口吊太久了,我是真的……」里头没有任何响应。

头抵着门板,克劳顿思索着,要怎么做才能令门那一端的男子乐意开门呢?「好吧,今天我就不再吵你了。

我走了。

」或许让凌恩以为自己不在门外,他就会把门打开来确认吧!克劳顿打着这如意算盘,等着那扇门开启。

三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门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样子,今天凌恩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无论如何都不肯开门了。

他倘若坚持的话,在这间屋子里还没有他开不了的门。

不过……最后他还是选择让步,决定给凌恩一点点由今日的震撼中恢复的时间。

毕竟,他总是得下来吃饭的。

当日的晚餐桌上,克劳顿还是失望了。

凌恩没下来,仍把自己锁在房门内。

再等一等好了。

假如明天他还在生气,到时候再拿钥匙开门吧!不管他要踢我、骂我、踹我都无所谓,总胜过现在这种状态吧?他有自信能成功化解凌恩心中的怒火,哄得他服服贴贴的。

◇     ◇     ◇隔天一早。

「凌恩?你也差不多该气消了吧?早餐已经准备好喽!」敲敲门,等了一会儿,听不见里头有声响。

「你还在睡吗?凌恩。

」「……」静悄悄。

「到此为止喽,凌恩。

我要用钥匙开门进去了,这是你逼我的。

」「……」无声无息。

彻底被漠视到这种程度,对克劳顿而言,还真是生平头一遭。

咒了声,他掏出钥匙,赫然发现门其实并没有锁。

搞什么啊?原来凌恩早就已经松软下来,而自己还蠢蠢地守着,巴望他开门?微笑着,克劳顿高兴地打开门说:「我就知道你不会跟我生气到永……凌恩?」空荡荡的房间映入眼帘的瞬间,克劳顿整个人僵愣在原处。

不会吧?他躲到哪里去了?在床底下?或是衣柜里?总不可能是书桌底吧?四处搜、到处找,十分钟后,克劳顿确认了凌恩确实不在这间房里,连他的行李也全不见了。

他跑去哪儿了?该不会是回台湾去了吧?!◇     ◇     ◇凌恩所搭乘的高速火车正穿越过英格兰北方的城镇,窗外飞逝而去的陌生风光,本来对他而言是既新鲜又有趣的,然而此时此刻,他的眼中什么也看不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从浴室逃出来,将自己关在房里,拿着棉被蒙头,想了一整晚,他得到的唯一结论,就是自己不能再继续和克劳顿留在同一个屋檐底下。

这已经不是什么贞操不贞操的危机了,这根本是要彻底颠覆他人生的最大级海啸!他不能原谅自己轻易地在另一个男人手中达到高潮。

他不能相信自己竟屈服于欲望,而亲吻了一个男人。

他不能想象再持续和克劳顿混下去,会不会真如那家伙所预言的,自己终有跳上他的床,还在他的身体下丑陋地扭动与呻吟,不要脸地央求他的一天。

过去的凌恩会一口咬定「绝对不会」、「死也不会」、「要那么做还不如跳河自杀」!可是,现在他对自己没有自信了。

克劳顿真的很厉害,与其说是自己的意志薄弱,不如说他实在太高明了。

连身在火车上,窗外还是刺眼的白昼,但只要一想起昨天克劳顿抚摸自己的每一段细节,腿间登时就燥热不堪。

这具身躯何时变得如此淫乱、可耻?亏我还有脸斥责阿夜,事实上,我比阿夜更糟糕!以双手抱着自己的身躯,凌恩止不住那因为过度羞耻而萌生的颤抖。

他并非想躲避克劳顿,他真正想远离的是那个「羞耻到极点」的自己,他想阻断那样的自己出现在这世上!把脸埋在瑟缩发抖的膝盖间,活了三十六个年头都不曾这么地自我厌恶过,凌恩不知往后他要怎么去面对自己、他人以及……死变态外星人!把我弄成这副德行,你要怎么赔偿?把以前的我,还给我!……好冷。

凌恩咬着唇,抹去脸上的潮湿。

怎么这么丢人现眼,自己居然哭了……抵达爱丁堡,离开有着暖气的车厢,外头的气温已经降到令人难以忍受的程度。

即使裹着羽绒大衣,凌恩还是觉得自己浑身都像是被冻成了一根大冰柱。

找到离自己最近的电话亭,拨通阿日给他的电话号码后,凌恩简短地告诉他自己人在何处,便赶紧找了间温暖的咖啡馆进去等候着。

将近一个半小时后,迪肯驾车陪同阿日前来迎接他。

「爸!」高兴地挥着手,凌日一见到凌恩的脸色,立刻就说:「你、你看起来很糟糕耶!你没事吧?」「是啊,凌先生,你脸色都发青了。

」有吗?不自觉地摸了摸脸。

怪不得自己坐在咖啡馆里时,总觉得脑子昏沉沉的。

对了,昨天淋了冷水,接着又是一夜未睡、搭长途火车……「我没事,只是没睡饱而已,你们不用担——」一晃,眼前忽然一片黑暗。

「爸!爸爸——」为何阿日的声音听起来这么遥远?朦胧地感觉到自己正漂浮在某个空间内,下一刻,全部的意识即被黑暗所斩断。

◇     ◇     ◇后来凌恩才知道自己被诊断出「一时水土不服」兼「疲劳过度」外加「轻微感冒」,三者并发造成体力透支,所以才会晕厥过去。

刚到前妻瑷玲的家中,就整整昏迷了三天,实在教人非常不好意思。

幸好瑷玲的新婚丈夫布兰·莫迅是个很有君子风度的人,不但不介意他的到访,还让妻子守在前夫的床边,连续照顾了两个晚上。

『让你费心了,瑷玲。

』『就是说啊,阿日带着昏倒的你回来时,惊动了家里上上下下呢!我们全体总动员,找医生的找医生、铺床的忙铺床,热闹到不行。

就你最幸运,始终睡得像头死猪。

』温柔地笑着,捧着热汤的前妻,不仅没有随着岁月老去,反而增添不少成熟的女人味,越来越美丽动人了。

『来吧,多喝点汤,补补体力。

』腼腆地接纳她的好意。

不管当年两人曾有过什么样的山盟海誓,都已是「轻舟已过万重山,回首皆云烟」了。

『可以了,谢谢你,我喝不下了。

』点点头,把汤放下,前妻端着碗起身说:『你慢慢休息吧,有事的话可以叫我。

』『瑷玲……』踌躇着,唤住她。

『嗯?』『……我……我是不是曾经让你很伤心?』搁在心头多年的问题,本以为自己绝不会有机会再问,如今见到伊人如昔,不由得忏悔。

『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凌恩凝视着前妻平静的脸孔。

『对不起。

』沉默下来的她,视线与他相会,数分钟后,才绽开笑容说:『我原谅你,凌恩。

你是个好人,是个很认真、很努力的好人。

要是我们没那么早结婚,没那么早有阿日、阿夜在身边的话,也许我们的婚姻就不会失败了。

但我一点儿都不后悔与你结婚或生下他们,我很宝贝他们,也希望你能像我一样早日找到幸福的第二春。

』没想到「第二春」这三个字,竟让凌恩联想到克劳顿。

『咦?你有了吗?』瑷玲敏锐地抿嘴笑。

『那我真是多此一言了。

』『什么?没有,我没有什么第二春,你不要误会了!』急急忙忙地否认。

开什么玩笑,克劳顿从哪一点看来都不像是他人生的春天,而是人生的冬天才对!『可是你的表情所告诉我的,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啊!』瑷玲噗哧一笑。

『你这个人一向很迟钝,我看你大概连自己的心意都没发现到呢!』『每个人都说我迟钝、迟钝的,我到底哪里迟钝了?』凌恩被笑得有些不爽了。

『我是真的没有心上人啊!』『可是让你牵肠挂肚的对象总有吧?一个让你十分介意,不能不去注意她的对象,你的喜怒哀乐总是会受到她的影响。

』慧黠的眼闪烁着「被我说中了吧」的光芒。

凌恩叹口气。

『那也不见得就像你说的,我对他有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他根本是不可理喻、我完全无法理解的外星人。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惹人生气,虽然偶尔会表现得不错,可是马上又会教人想痛扁他一顿。

』『哎呀!这么激烈啊?』双手捧在脸颊旁,前妻呵呵地笑道。

『你当年要是对我有这么热情就好喽!很多时候,我甚至怀疑你有没有发现我在家里,还是根本就把我当成隐形人了呢!』『拜托,别开这种玩笑了,我是真的快被烦死了。

』『可是我听起来,觉得她正是你需要的人呢,凌恩。

』收拾起戏弄的笑脸,瑷玲以「老友」的口吻说:『你这个人啊,有时候真是顽固得令人难以相信。

想要撬开包住你心头那厚重的壳,没有一点缠人的本事是办不到的。

更何况,还要能令你如此放在心上,可见得对方也下了不少功夫嘛!相信我,我是过来人,我试过,所以知道那有多么的不容易。

』让人措手不及地,瑷玲倾身在凌恩的唇上一亲,他讶异地张大嘴。

『你心跳加速了吗?有没有一点点兴奋呢?』凌恩不解地望着前妻。

『问你那不可靠的理智,不如直接问你的心、问你的身体吧!』瑷玲双手一摊地说。

『我和布兰认识时,可是不得了的天雷勾动地火呢!那种连子宫都会收缩起来的强烈性吸引力,是骗不了人的。

既然你用理智决定过的一次婚姻是失败的,那么,下回就试着用你的直觉去决定吧!给她一个机会嘛!』一眨眼,范瑷玲端着碗盘离去。

困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唇,凌恩锁紧的眉头底下,是一双彷徨、无措的瞳。

◇     ◇     ◇『爸,你真的不多留几天喔?』凌日舍不得地握着父亲的手。

『还有很多地方,我还没带你去参观呢!』厚重御寒装扮的凌恩,站在车站大厅,气色在休养一周后,已经恢复健康的红润色泽,双眼也再度恢复了蓬勃活力。

『最重要的地方都去过了,不是吗?你的学校、宿舍……知道你在这边的日子过得如何,也知道有你母亲、莫迅家的人照顾,你会过得很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凌恩套上手套说。

『再说,叨扰一周也够久了,我该回伦敦去解决一些事。

』听到「伦敦」两字,凌日犹豫地开口。

『与克劳顿有关的事吗?』『你怎么会这么问?』凌日回避了父亲的眼神,望着地上说:『其实爸还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接到过阿夜的电话。

他问我,知不知道你和克劳顿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克劳顿跑到他那边去找你。

』『啊?!』这可不是在说伦敦到巴黎的距离,而是伦敦到台北耶!凌日抬起头。

『我听到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啊!爸,你没跟克劳顿说你要来爱丁堡啊,为什么他会以为你回台湾了?阿夜叮咛我不要跟你说这件事,装作不知道,没事就好。

可是我讨厌这种瞒来瞒去的行为,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迟早得说。

凌恩为难地看着儿子。

『这……有点一言难尽,我会另外找时间告诉你的。

』『什么事会让你一言难尽?爸,你该不会是——』凌日露出惶恐的表情。

努力绞尽脑汁,想要找个能让凌日不要「吃惊过度」的说词时,凌恩的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凌恩!」远远地,在对面月台指着他怒吼的不正是克劳顿吗?一听到他大喊「你给我待在那边,不许动!」的声音,凌恩顾不得阿日会怎么想,如同惊弓之鸟般,拔腿就往反方向跑去。

「凌——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