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025-03-29 10:21:26

--------------------------------------------------------------------------------遵依传统新船下水习俗,以祖神酒泼洒过全体船身之后,由紫宸亲王命名为宸扬,搭载着包含船工、舵夫、厨子,以及紫宸等近二十余人的船,优雅而徐缓地驶离星岛港湾,脱离陆地,进入大洋。

宽广无垠的水平线,仿佛正在朝英勇无畏的人们招手诱惑,再将他们吞入瞬息万变、高深莫测的怀抱中。

这会儿,咱们终于真正离开南夷了。

望着白浪滔滔的远方,装载多少惆怅的茵瞳不舍移开视线。

站在亲王身畔的兆海,同样感慨。

不知道大伙儿可好?前阵子收到他们捎来的信息,他知道大伙儿都搬进首南城的亲王府时,还吓了一跳。

结果,恶人村里,不再有恶人,因为恶人们都搬进王府里去了――这样说出去像笑话般的杰作,又是出自紫宸之手。

还说什么不爱兴风作浪的,分明就爱得很!唉,只是不敢点破殿下的他,也逃不了肋纣为虐的良心苛责。

幸亏殿下还算克制。

说是害人,亦多半点到为止,不至于因一时兴起、有趣便伤人、杀人。

殿下的使坏都事出有因,他才能这样死心塌地地跟着,若殿不是穷凶极恶、心肠毒辣到天地难容的人,他也早因死谏殿下,被赐死百次不止了。

这不过是暂别,等殿下玩够、玩累了,我们随时可再回南夷。

一瞥,紫宸收起离别感伤,不怀好意地笑说:天就快暗了呢,你已经等不及了吧?兆海。

这话题一开,又唤醒那股疼,兆海蹒跚退开他身边。

小的、小的到舵夫那儿看看,请殿下……不慌不忙地捉住他的手腕,紫宸旁若无人,亲昵地在他耳边道:本殿说反了,等不及的人是我。

我脑子里正想着,不知道它在你里面热了没?抑或,你被它弄热了吗?你的汁液沾得它又黏又腻,滑不溜丢的,万一我枢都枢不出来,怎么办?兆海焦急地看左望右,而后松口气。

好在几名船工在另一头,听不到紫宸的下流耳语。

他在乎的不是自己与紫宸的关系会不会东窗事发,他在乎的是紫宸说的话传出去,会让人认定紫宸是下流胚子、好色恶徒……就算这是真的,无论如何都要保护紫宸名声的他,也不容它传出去。

殿下,小的能跟您约法三章吗?约什么?请您讲话前,一看看场所、二看看场所、三还是求您看看场所。

殿下不在乎您的颜面,小的在乎啊!呵呵,和你约法三章的话,兆海给本殿什么好处?人都给你了,还要什么?默默地用眼神控诉。

可惜这招在厚颜无耻、贪得无厌的人身上,丝毫不受用。

紫宸点点他的鼻尖说:这么办吧,只要我一在不对的场所说出不对的话,本殿允许你用一句话挡下。

你说那三字,本殿便马上住口。

哪三字?请闭嘴……吗?紫宸贴得更近,把那三字吹进他耳中,兆海顿时哑口无言。

要命,这三字他怎么说得出口?没、没得商量吗?兆海试图讲情。

紫宸笑着:没、得、商、量!为什么他替殿下着想的很多事,做到最后,都成了自找苦吃呢?唉!※  ※  ※夕阳西沉,宸扬号上的人们,正准备要用餐的时候,那些船工、舵夫并未想到自己竟能与亲王殿下同席。

同在这艘船上,大家就得生死与共了。

当风雨来的时候,不分亲王或奴仆,咱们都得齐力同心地度过。

所以自今日起的每餐饭,本殿都会与大伙儿同席,吃同样的菜色。

大伙儿吃什么,本殿就跟大伙儿吃什么。

紫宸一顿,转向厨子说:把桌上这些菜肴撇下,为本殿换上和大家一样的菜色吧!殿下,奴才等不及想为您一展厨艺,您却说要吃跟大家一样的,那小的该为您煮什么啊?若是全部都吃得像亲王一样,很快便会吃光库存了!厨子面对意想不到的要求,瞠目结舌。

比起为我一人煮,为着所有的人煮是更大的挑战,不是吗?本殿相信这艘船的厨子是勇于接受挑战的高手。

你觉得我错了吗?取走骨头换根更大的,紫宸认为这招是带领人心的不二法门。

见到紫宸的秀丽笑容,厨子当下拍胸脯保证道:不,不,殿下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奴才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呵呵一笑,紫宸又转向众人,释放另一个好消息。

大伙儿听好,今日咱们不赶行程,你们可以尽量吃、尽量喝!本殿允许你们喝个痛快,当是我给你们的见面礼!众人纷纷欢呼。

哇!、太棒了!、咱们真幸运,遇上亲王殿下这么好的主子!紫宸递了一眼给兆海。

如何?本殿做得可好?您真是太了解人心了,眼一刚您赢得了整艘船的人心,殿下。

不吝赞美地,兆海说。

只是,偏偏……就是不懂小的,这颗心。

喝吧!举杯。

兆海也跟着举杯相贺。

不一会儿,晚餐成了酒宴,许多人都喝得烂醉如泥,还有的人大声嚷嚷、吵吵闹闹,为着一丁点儿的小事起争端。

你干么拿走我的鸡腿?把它还来!谁拿你鸡腿啊?你才偷偷吃掉我的炸菜饼呢!我都没跟你要回来了!你说什么?你这贼!想找人打架啊?来呀!由着他们去打、去闹,兆海不急着制止。

反正打完、闹休,回去睡上一觉,隔日醒来大家依旧是好伙伴、好兄弟,这就是酒宴。

兆海。

忽然一手搭上他的肩,说:咱们走吧,回房去了。

耳根子急遽烫了起来。

终于……可以摆脱……呼,兆海已能预知今夜,会是很热、很热的一晚。

※  ※  ※床尾所搁的那面巨大落地铜镜的用途,兆海迄今都以为是更衣时能审视全身,还想殿下怎会耗费巨资在这上头,真奇怪。

穿得怎样,低头去瞧下也行?这么大面铜镜有多昂贵呀?但,他根本全想错了。

哈嗯……哈……自己最不堪的姿态,全部被那面铜镜照得清晰,映回了自己的双瞳里。

而且身后的人,还不让他有转开头、移开视线的选择,葱白指尖拙锁住兆海的下颚,定在前方,呵呵呼气的淫语直接从耳朵灌入脑门。

花这么多银子是值得的,瞧这镜子多诚实,把兆海的每一部位都细微地映照出来了呢!你这尖尖的、忒红的果子,你这凹陷下去的暗色小肚脐,还有你……指尖在蒂头上一弹,惹得呵喘连连。

呼呼,全部看得清清楚楚,是不?哈啊、哈啊地喘着。

镜里,镜外,哪儿是真、那儿是影,几难分辨。

咦……啊……咬着唇,看着镜中人儿狂乱地扭动古铜色的身子。

在上下交相爱抚的手中,成了名师手中的一把琴,任人拨弄弦线,唱出欢喜、狂乐的吟喘;奏出一波又一波高低相间的啜泣;咏叹似苦似闷、似妖似魅,忽而拔高、忽儿低饮的呻吟。

殿下……殿下行行好……殿下……殿下……哭着,唤着。

从后方覆上来的雪自身躯,发着同样的高热,与他有着同样的战栗。

无数的吻落在层口上,疼咬着。

我的……全部都是我的,兆海……对不对?啊啊啊……是……是……殿下……啊啊嗯……被笑为自甘堕落、被讥为没有自尊的男宠、被唾弃成殿下所豢养的一只狗――  ’他都会吞下去。

只要殿下不背离他而去,他便永远会追随殿下,到天涯海角!……我是殿下的!这就是自己等了又等,不住折腾他、戏弄他、击毁他顽强的自尊高墙后,最想听到的!紫宸的胸臆间一阵激动,几乎要失控地在兆海的体内溃堤,奔泄。

但,还不够,还不可以。

还有另外一道墙,要拆。

他要进入兆海的内心,他要揭开他的灵魂,他要以这双手捉住他最赤裸而毫无遮掩的心!将怒张抽离,抱住他的双膝,宛如怀抱着没有自主能力的婴儿般,紫宸将他的双脚悬空。

要……做什么?转动着脑袋,找寻紫宸的身影,他迷离朦胧的琥瞳,隔着镜子望着身后的人。

看,兆海。

手指慢慢地揉搓着他的下腹,甜滋滋的话声是毒药也是迷魂剂。

该是你把它交出来的时候了。

已经可以了吧?放在里头那么久,我担心它会不会破裂了呢。

来,听话,将它放出来。

吸气、啜泣,猛摇头,拒绝听进紫宸的命令。

我不……不知道要怎……别叫我做……殿下……你行的,你可以的,你不是每天都要做的吗?每个人都会做的,你怎么会做不到呢?隔着肚皮施压,可以感觉底下的肠子激烈蠕动、收缩,恐惧到双膝都颤抖了,真是可爱啊!啊啊……不要……我……缩起菊蕾,闭气抵抗。

这可就不乖了。

紫宸舔舔唇,氤氲热气的瞳孔,绿芯亢奋发光。

你不想,那我来帮你好了,在你的肚子里灌入水,直到你非得将它交出来不可。

唰地惨白着脸。

求求你、求求你……我们来试试看,你能装得进多少水。

已经没问题吧,你都能吞进我的,应该可以喝进不少水才是。

音调中已脱离了常态,直逼狂地。

终于忍耐不住,奋力挣扎。

可是紫宸知道自己最后一定能得逞?因为兆海不可能抵死反抗的,只要他的反抗有可能会伤到紫宸,兆海就会顺遂自己的心意,任由自己摆布。

他有这样的自信,全是这些年来兆海给的。

再过一会儿,再一会儿,自己便能全部到手了。

喑哑到再哭不出声的人儿,于一波波的痉挛后,产下。

.液体带动了几乎要化为身体一部分的圆形物体,冲破门户,坠落。

红光盈满一室,宝石泼洒着重见光明的喜悦。

不断地细语安慰着,那被迫于他人面前做出嗯嗯丑态的可怜泪人儿。

不断亲吻着眼角的泪、唇畔的喑鸣,然后……痛改前非似的,温柔到不能再温柔的,男人的欲望再次潜进,细火慢熬,不躁不进,勾引着、撩拨着残存于他体内的温火。

他们像野兽一样交合,用尽各种手段在彼此的身躯.上留下烙印,交缠在床铺上的身子仿佛是大蛇般,解不开,分不离。

啃噬着对方嘴中的呻吟,他在他的身子里,他在他的身子外,各自溅洒种子,留下属于自己地盘的气味,再不准他人侵犯。

※  ※  ※沉沉睡去的兆海,不知道自己醒来的理由是什么,他睁开双眼,东方渐白的光,透了进来。

朦朦胧胧的房里,有不属于他和紫宸的声响!脑里的迷雾霎时散去,兆海推开覆盖在身上的被,旋腿下床。

训练有素地消去脚步声,慢慢地往发出噪音的地方,一步步接近。

喀啦……喀啦……喀啦……持续轻敲着衣箱。

兆海做个深呼吸,一鼓作气地推开――喀――向前倒下,打瞌睡的男孩在发现自己没抵到东西,一头栽下去的瞬间,醒来。

呜哇哇哇!震天价响的尖叫声,差点叫穿了兆海的耳膜。

他伸手揪住那慌忙想逃跑的少年的后衣襟,不假辞色地训道:闭嘴,不然就进海里喂鲨鱼。

挑一种。

叫声马上停止。

叹口气,兆海心想:自己总算逮到这不速之客了。

原来自己的直觉没错,船上是有不该属于这艘船的人,混进来了。

当务之急,是问出这名少年的身分,再来……兆海回头看着已经被吵醒的紫宸,他和自己一样脸色凝重……希望少年躲在这房里的时间不长,否则自己和紫宸的关系,是纸包不住火的。

躲藏在成堆衣箱子后面的清秀少年,模样还相当青涩,大概十二、三岁。

蓬乱的黑发与脏污的脸颊,看似吃了不少苦头。

但一双炯炯灰眸,还是相当引人侧目。

有这样色泽的眼珠,在这天底下,印象中似乎是那少少的一族人……不过应该不是吧?紫宸不以为那一族身分高贵的人,会出现流浪儿。

你要招来的事,有几样。

竖起指头,紫宸懒洋洋地说道:一是你的名字,二是你怎么混上来的,三是你混进来想做什么,四是你混进来有多久了。

以上,这些问题都回答完了,本殿再想想要怎么发落你。

少年扬起不驯、叛逆的下颚。

呵呵,挺有傲气的。

不过你不说,我们也没啥差别。

顶多是在你浪费了太多粮食的时候,将你抛进海水里,了事。

少年惶恐起来。

你、你不能这么做!噢?’笑容灿烂。

来人啊,把他给我拎到甲板上去!我说就是!少年急吼。

.摊开双手,紫宸无所谓地等他自动招供。

在海上有得是时间,他可以等。

我……我叫平七……我要到一座岛上去。

听说你们要去北狄……那一定会经过那座岛,所以我才混上船。

趁着搬运货物时,我跟着那些大箱子,藏在后头混进来的。

自昨儿个早上,就一直待在这边了。

这么说,他一直在房里?从昨儿早上到现在?兆海脸色微红地瞥了紫宸一眼。

你要到哪座岛,与本殿无关。

本殿的船并非客船,没这义务按照你说的地点航行,你要借我的船偷渡,是搞错了吧?紫宸回兆海一眸,点头示意,要他不要担心。

少年呐呐地说:我……没有银子,我是离家出走的,我有重要的理由,非到那儿去不可,而那儿又没有客船运行。

那你想过没,要是我们自始至终没发现你,我们会一路航行到北狄去,这样你还是到不了想去的地方。

……呵呵,你年纪小,胆子倒大,想要走一步算一步是吗?少年抬起头,豁出一切地说:你们要是不帮我,我就全抖出来!昨晚我全看见了,你们是……我说出去也没关系吗?扯唇冷笑。

养育你的人没告诉你,对大人说话要小心,否则会因为天真而丧命吗?倘若我们不让你说,你连走出这扇门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杀了。

是性命重要,还是到那座岛上去重要,你自己决定。

毫不迟疑地,少年答道:我不怕死!我要到那座岛上,我非去不可!孩子就是孩子,自以为能简单看破生死关、看轻生命。

兆海淡淡地说:死了,怎么去那座岛?平七。

我……少年眼眶冒出水。

我求求你们,真的只要送我到那儿去就行了,等我有能力,一定会报答你们的!兆海不知所措地看向紫宸。

紫宸耸耸肩。

叫舵夫将海象图拿来,我们研究研究可不可行,再说。

梗住泪,少年擦擦眼角,有些不敢置信地说:真的……可以吗?你要帮我吗?顺道的话。

紫宸再三重申。

本殿虽不赶路,也不想白费太多时间。

如果舵夫指出的航道和你要去的地方实在相距太遥远,我们就只能送你到最靠近的岛屿。

之后你自己再想办法,找艘愿意送你过去的船吧!这样就行了!谢谢你,大爷!兆海蹙起眉头。

这位不是什么大爷,而是南夷紫宸亲王,你还不快些下跪磕头,向他感谢。

少年站得直挺挺的。

不成,我这辈子跪的人只有我爹爹,我不能给王爷下跪。

我向您行个大礼就行了吧?怎么看,这名叫平七的孩子,谈吐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平民百姓。

兆海甚至怀疑平七这名字是假造的。

殿下留下这来路不明的孩子,可能会带来不少麻烦。

怎么办?兆海虽然同情少年,可是他们自身的麻烦就不少了,他们负担得起更多问题吗?忧心仲仲地望了望紫宸。

你只要答应我,在这艘船上,谁的话都要听,尤其是要听金护廷、金大人的话。

紫宸笑着指指一旁的人,道:因为这人生气起来很可怕的,你不想找死的话,就别触怒他,懂吗?少年狐疑地瞄着兆海。

不情不愿地点头。

答应就答应。

请多指教,金大人。

身边又多了个名叫平七的小跟班,兆海伤脑筋地叹息。

殿下要你留下,我不便说什么,可是我很严格,我交代的事你没办到,我会立刻将你赶下船,这点我得先告诉你。

平七缩缩脖子。

好了,到甲板去吧,我给你找个睡觉的地方。

--------------------------------------------------------------------------------盥洗过、肚子也被喂得饱饱的平七,指着海象图上的某一处说:应该是这儿,就是这座岛。

我记得去过一次,那儿有许多漩涡在转,我们还在潮带的外头徘徊了数日,方能进入那座岛附近的海。

看着少年所指之处,舵夫哈哈大笑。

这样很要不得喔,小子。

年纪轻轻不学好,倒知道怎么打诳语、吹牛皮了。

大叔我掌船舵二十年,年资都比你还大,到现在还没有踏上神仙岛,你却说你去过?要命啊。

假如你真的踏上过神仙岛,那你不就是活神仙的弟子,不死药的传人了吗?哇哈哈!平七无故受辱,胀红着脸道:我去过、我真的去过!我不知道什么神仙岛的地方,我是到那儿去找亚伯伯和司师席,是真的,我不说谎的!见少年怒火下气得噙泪的脸不似造假,兆海制止舵夫的狂笑,继而问道:这座神仙岛,就画在图上,大家既然都知道它的位置。

又怎会找不着呢?金大人,您有所不知。

那儿汇集了广海、大海的冷潮热流,里面暗潮汹涌、无形幻化的漩涡无所不在,可是天下最复杂的航道呢!古早以来就有人标出这儿有座岛,但能进不见得能出,进去了也不一定能顺利抵达岛上。

因为传闻,历经数十漩涡流后,人们还得应付海市蜃楼、三天三夜都散不去的迷雾。

总之呢,十之八九的船都会在那儿灭顶,不是特地想去觅死的,就是被青春不死给迷昏头的,除此之外,谁会对那座神仙岛有兴趣?都嘛敬而远之。

衔着根烟杆儿的舵夫,收起桌上的海图。

小兄弟,别欺负我们亲王殿下是大慈大悲之人,就这样蛮不讲理地要人陪你送死。

你的这座岛,等你背上长出翅膀,自己能飞越大洋时再去吧!慢着,别走!听我说……我可以带路,我知道怎么越过那些漩涡,那是有诀窍的,我们去得了的!拜托、拜托带我去!上前扯着老舵夫的手臂,可是却被对方悻悻地甩开。

平七失望地垂下双肩,喃喃地说:我没编故事,为什么大家不信我?为什么没人肯信我的话?就因为我现在不是我吗?兆海摇了摇头,叹气。

平七,去干你的活儿吧,别再想下去了。

平七闻言,缓缓地直起颈子,张着灰眸无助地说:金大人你……也觉得我是撒谎小骗子?你会把舵夫的话全部禀报亲王,要把我丢在别处,不帮我的忙了吗?我当然会禀报,殿下是我的主子,我听到的事会点滴不漏、原封不动地传到殿下耳中,这是我们做奴才的职责。

见少年沮丧到小脸黯淡无光,兆海放缓口气说:但我们家主子,脾气与众不同,旁人见是稀奇古怪的,他见是有趣新奇的。

人家越不要他去的地方,他越是想去。

这艘船的主子不是舵夫,是亲王殿下,你要难过,等殿下真的把你丢了,再难过也不迟。

平七听出他拐弯抹角地告诉了自己,事情还未到绝望的地步。

于是重新振作起精神,用力地点头,朝兆海心服口服地行个大礼。

我知道了,平七会等殿下的决定。

谢谢金大人,我这就到下面去帮厨子洗碗、扫地。

很好。

去吧!见他有心遵守船上的规矩,靠劳力挣自己的那口饭,兆海不吝给予笑容,以温暖的眼神看着他离开。

※   ※   ※殿下。

找着正舒服地躺在船首,手中握着一根钓竿儿,享受着改行当渔夫之乐的紫宸,兆海把舵夫与平七的一番对话,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

您觉得该怎么做呢?照舵夫的说法,那儿似乎不值得冒险前往。

兆海窥看着主子的脸色。

紫宸眨眨绿眸。

你又是怎么想的?兆海。

你想帮那孩子一把,是不是?你好像挺站在他那边的。

先前还拼命怪我不该收留个麻烦在身边,如今明知我听到冒险二字,会有什么反应,还故意这么激我……你这么喜欢他?殿下。

有了上次教训,兆海不敢弄错地说:喜欢他的,不是小的,是您呀!不顾小的反对,要留下他的是您;不听小的劝告,决定要尽可能送他到目的地的,是您。

您怎么能说是小的喜欢他呢?满意地掀起唇角,听见自己想听的话,心情愉快的紫宸道:别吃醋,本殿不是见风转舵、喜新厌旧。

我会这么破例地帮他忙,是本殿……顾及这小子的真正身分。

如果他的真实身分并不是我所想的那样,倒也算了,万一他是我怀疑的那个身分……说来我与他也不脱亲属关系,不帮忙会说不过去。

他怎么……会与您有亲属关系呢?紫宸的亲戚不全在琉璃宫里吗?从未谋面过的少年如何与殿下扯上关系呢?兆海被弄糊涂了。

紫宸笑而不答的,拉住他的手腕,勾勾指头要他弯下身。

兆海不疑有他地照做。

本殿真是高兴啊,兆海。

小声地说。

高兴您认到了亲戚?失笑,掐掐他不解风情的老实鼻头。

是高兴你把我给你的教训记得牢牢的。

现在你眼中真的只有本殿一人,我怎能不高兴呢?兆海紧张地四下张望,想把手拉回来。

殿下,这儿有外人在。

不理睬他的警告,紫宸双眸发着暖昧辉光,舔舐他的脸。

你知道现在我脑子里在想什么吗?做、做……做什么都好,您快放了奴才的手!一笑。

沙哑的魅声徐徐地说:我剥了你的衣,在这船首处,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用我的xx捅进你那淫乱的小孔,你的小孔狂喜地环住我抽搐不已,我不断地、不断地要着你,直到小孔都沾满我的黏液,化为白沫――、我爱你!脸红地说出那三字,兆海急忙地说:说够了吧?您可不许再说!小的要走了。

啧,才刚说到高潮处呢!紫宸撇唇放开他的手。

一溜烟地,兆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八成躲到哪个地方去,拼命想冷静下来,降下脸颊的温度吧?紫宸不知道兆海发现了没,实际上这约法三章,根本只有单方面的好处,因为可以听到他说我爱你,自己不但不会减少说下流话的次数,他还打算逮到机会就说,直到兆海发现这奥秘,跟他抗议为止呢!哈哈哈地开心笑着,紫宸有兆海在身畔,就算是在前不黄村、后不着店的茫茫大海上,他却一点儿都不会寂寞无聊。

※  ※  ※平七,当然不是真叫做平七这个名。

少年顶着这名字,是要提醒自己不可忘记,他一定要到那座无名岛上。

每天努力在这艘宸扬船上勤奋工作着,少年本是娇生惯养的嫩手裂了,皮也破了,上头还长了茧,但他依然咬着牙根继续做下去。

他不要放弃希望,紫宸亲王说过,等船抵达舵夫所说的危险地带后,亲王再决定要不要让他带路,进入孤岛航道。

现在还不到绝望的时候,他提振自己的精神,打直双臂擦拭着甲板。

兆海,帮我揉揉肩。

是,殿下。

咚咚咚地拍打着男人的肩。

兆海,本殿渴了,想喝点东西。

我这就叫厨子为您榨鲜果子水,请殿下等等。

嚏嚏嚏、嚏嚏嚏,来回奔跑带回饮品,好让男人润润喉。

少年望着金大人这样忙进忙出的,而那负责无所事事的主子,一副生来就是为了给金大人找事做的态度,看在少年眼中格外刺目。

他想起以前,有个任性的孩子,也像亲王一样,拼命地使唤着另一个人,态度傲慢、不知感激、目中无人。

我那时,和亲王此时一样,傻得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呢!揉掉了眼角的泪,少年背过身去,不愿再看地,默默做着自己被交代的差事。

做着做着、扫着扫着,他打扫完亲王的寝阁,来到隔壁金大人――大人正在休息,趴在桌上打着盹儿。

累是理所当然的。

少年看他从一早起床就像个陀螺般转个不停,没一刻停过,铁打的人也会累。

亲王身边的随从,就金大人一个,上面的任性魔王、下头等着吩咐才会做事的船工,两边一块儿夹杀,所有的重担全加在金大人的肩膀上,怎能不累?少年从床上取来薄毯,细心地盖住大人的背。

嗯?一点声响、动静就会立刻警醒,兆海揉着惺忪但明亮的眼,打着呵欠说:我睡着了?是,大人睡得好熟。

我怕您着凉,帮您盖被,却吵到您休息,抱歉。

摇头,舒展筋骨,古铜色脸庞再现充沛精力,男人味十足的五官中,最是漂亮的琥珀双瞳诉说着千倍、万倍感谢,温柔地闪烁着。

谢谢你,平七。

金大人实在是个好人。

初识时以为他的沉默寡言是严肃、死板的性格造成,结果少年错了。

是体贴与细心,让金大人不太说话的,他是用行动说话的人,不是花言巧语地说了许多,临到考验却什么都不会做的人。

更因为金大人的好,少年更不解他怎会甘心让殿下吃定。

大人,我可以问句话吗?鼓起勇气,少年道。

你想问什么?少年低头绞着自己的手。

为什么您要为紫宸亲王做这么多呢?您这样死心场地跟着他,是因为他真有那么了不起吗?您做这些事,想要得到什么呢?是不是因为亲王他…….凌虐您,所以您害怕他而不敢离开?等了等,等到了一片沉默。

少年好奇地扬眸,窥看对方的表情。

陷入深思的兆海,接触到他的视线,冲着少年笑笑说:抱歉,你这问题好大,我得想想要怎么说。

嗯……我和殿下的……是我心甘情愿的,殿下并没有凌虐我,他只是……有时做得太过火了些。

害怕?我当然不怕殿下,我只怕自己不能待在他身边。

我想要什么呢?我不图殿下给我金银财宝,也不图殿下给我权势名位,殿下肯把他自己给我,我便是死而无憾了。

摸摸平七的脑袋瓜子,笑叹着。

说这些,你能懂得吗?你大概不懂吧。

少年觉得金大人的笑容好令人心疼,威风八面的英武男儿在情关面前,也会变得英雄气短、儿儿情长吗?那,要是有一天,亲王害得你送掉了性命,你怨不怨他?  ‘当然不怨。

回得很快地、很笃定地.兆海凝视着他道:殿下是我的生命,能为他而死,是我的光荣。

这句话,少年也听某人对他说过。

一吸鼻,想起那人此时此刻正在鬼门关前徘徊的模样,豆大泪珠扑簌掉下。

兆海什么也没说的,默默把少年揽到怀中。

可怜的孩子,不知想起什么伤心事了。

要他加油、要他努力、要他别放弃希望,这些话说起来都很容易,可是最难的是坚持下去。

要贯彻心意,光是意志坚定还不够,没有过人的勇气是办不到的。

告诉我,金大人,我一定能到那座岛上去的,是不是?少年寻求着小小的希望与信心。

替他擦着鼻涕和眼泪,兆海颔首说:是,你一定能到的,要相信自己。

因为这么多年,兆海也是过来人,相信自己办得到,会让人萌生许多勇气。

不然他也早被艰困给打倒了,不是吗?想像再过几日,我们就可到那座岛上去,你一定要熬下去。

少年破涕为笑。

谢谢金大人。

仿佛多了个年纪相差甚多的弟弟,兆海不禁要为他祷告,但愿他能踏上那座小岛的土地。

※  ※  ※在平七的殷殷期待下,宸扬船终于进入潮汐诡谲多变的地带,不过船上的船工、舵夫却少了大半。

那是因为当他们航驶到要直接前往北狄或是弯向小岛航道的分歧点之际,一些舵夫扬言若要冒这种无用的生命危险,他们就不干活儿了。

听到这种话的紫宸亲王,只说:想下船的就下船,本殿不勉强。

你们可以移到备用小船上,到最近的岛上去等待。

如果过了十天半个月还不见本殿回来,拿着本殿的信物戒环到宫中禀报,说我人死在海上了,相信有人会赏赐你们大笔黄金的。

平七以为听到这种话,大家都会跑光光,想不到还是有一半的人留在船上。

可爱的厨子大叔就说:宸扬号的厨房是我的宝地,管它要出生入死,我都要守着它,我不下去。

留着的人还得承担两倍的工作,因此别说是平七得进船舱帮忙,连紫宸亲王都加入了舵夫的行列,转动粗重的船舵,操纵船前进的方向。

平七听金大人说,亲王早料到有这局面,因此当大家都以为殿下在舒服的被窝里呼呼大睡时,其实他正挑灯夜战,研究着海图、掌舵等相关知识,为这一日提早作准备。

这就是亲王不为人知的一面。

平七似乎有点懂了,过去亚伯伯与司师席所提的种种为人处世、治国治家平天下的道理,以及金大人对亲王掏心掏肺、鞠躬尽瘁付出的背后理由。

为了各自坚持的理念,每个人都在付出,接受底下的人为自己所做的一切,相对地,在上位者也要在该有担当的时候,义无反顾地做该做的事。

倘若违背了这约定,人心背离、被人弃下,亦是早晚的事。

不可害怕他人为自己付出的一颗心,但要戒慎恐惧地以数倍、数十倍的心意,还给他们,时时刻刻,不得忘记。

自己来这一趟还是对的。

平七不再提心吊胆,担心返乡后会如何被父皇责罚了。

为所应为、当所应当,他会让父皇看到自己的成长!※  ※  ※骤强的雨势,打在人身上像针刺般的疼。

庞大的船身在海波中剧烈震荡,与滔天大浪相比,这艘坚固的船看来也像是巨人掌中的玩具,轻轻一掐就碎,任由波涛将船高高拱起,重重坠下。

待在船上的人更别提了,蝼蚁般的生命全靠这方小船维系。

绑紧一点儿,别掉下去了!每个待在主舵室的人都必须在身上系捆着绳索,才不会在一个接续一个来袭的浪涛袭击下,被卷入海心。

兆海!不要离开我身边,要待在我能看得到你的地方!浑身湿透,在狂风中,紫宸对着身后不远处,同样在腰上绑着绳子,正以木板想将倒灌海水封于木板之外的高大男子说。

是,殿下!您自己也要小心!话才说完,又一阵巨浪打来,力道之大,霎时翻起船身.倾斜到令人站不住脚,直往另一端滑落。

看到平七尖叫着,往窗子直直飞落,兆海不顾一切危险地上前扑救,但是另一道身影比他更快速地纵身扣住平七的双腿,将他给拉了回来。

殿下!船身在这阵风浪过去后,恢复平衡,没空嬉笑怒骂的紫宸,将平七交给兆海。

严肃地说:本殿一次只能救一个人,你们别给我找麻烦,两人给我待在一块儿,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好好把船开到神仙岛的,知道吗?说完他便转身掉头离去,留下兆海紧抱着平七在动荡难安的船舱中,深信着紫宸亲王会遵守诺言,带他们到安全的地方。

※  ※  ※历经三天三夜与恶劣海神搏斗,船上的众人纷纷累得不支倒地。

大家再也禁不起下一波的狂澜吹袭,已经抱着再来一次,大家就死定了的觉悟,这时,平七惊喜的呼喊让每个人都抬起头来。

我看到了,我看到陆地了!就是那座岛,它就是你们说的神仙岛了!蔚蓝天幕下方,一座蓊蓊郁郁的绿色岛屿,静谧地矗立在水平线上。

和许多无人小岛几无二致的这座岛,究竟有何特殊之处,足以让它成为传说的梦地呢?或许就是在历经浪涛给予的死亡之吻后,它让人们燃起生的希望吧。

我终于到了!平七热泪盈眶地想着――你等等,平七哥!我这就带救兵回去救你,你绝对要等到我回去喔!大船没办法停靠于小岛四周的沙岸浅滩上,所以留下一些人在下锚的船上守候,带着两名船工加上紫宸他们三人,利用一艘小舟登陆小岛。

明明大伙儿都一样累得不成人形,唯独平七像是被鬼魅附身、拔腿飞奔,速度之快令人昨舌。

不能丢下他不管的兆海与紫宸,只好跟着他的脚印,从细白沙滩走进了岛上丛林,在层层叠叠的浓密树林里,一幢木造大屋映入他们的眼帘。

在这看似无人的岛上,竟有间屋子,怪不得会传出有神仙住在这儿的风声。

亚伯伯!司师席!你们在哪里?出来啊!屋里,传来平七声嘶力竭的叫喊。

怎么回事?既然都到岛上了,平七应该是欢喜的,怎么会哭叫成这样呢?兆海与紫宸对望一眼,很有默契地直奔大屋。

站在敞开的大门前,两人又呆立住。

亚伯伯,求求你们出来,你们不能不在啊!要是没找到你们,平七哥、平七哥就没救了!屋子里的东西被平七掀得乱七八糟,而平七还继续进行着破坏行为,他掀开每个箱子,找着每个角落,大喊着什么亚伯伯、司师席  的名。

不懂来龙去脉,想帮忙也束手无策,因此他们只得静静地守候着疯狂找寻的少年,直到他哭累了、喊疲了,双眼空洞地直视前方,颓丧地坐在屋子中央。

紫宸终于上前,蹲在他身边,拍抚着他的肩膀。

说吧,究竟是怎么了?你那么努力地来到这岛上,是为了找什么?有没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少年无力地摇摇头。

没办法,谁也帮不上忙。

没有亚伯伯的药,平七哥就会被我害死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平七哥?点点头,少午抽抽鼻子,沙哑地说:我太愚蠢了,平七哥早跟我告诫过不只一次,说那山窟很危险,随时会有倒塌的可能,我却贪着想要捉那只鸟,不顾阻止地跑进山窟里……平七哥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救了我,他将我推开,自己却被巨石压在下面。

虽然后来找人将他挖出来,但……压伤的腿堵住平七哥的血,血囊毒素蔓延到他的心穴,太医说平七哥命在旦夕,现在只靠大补强心丸在延命而已。

埋首痛哭。

我以为来到这边,亚伯伯可以用他当年救活司师席的金参续命丹救回平七哥,但现在他人不在这儿,我也到处找不着药罐……我该怎么办?我两手空空,怎么回去面对奄奄一息的平七哥?不懂得什么草药、医术,紫宸对他的绝望也爱莫能助,眼下能做的只是尽量安慰他说:要不要本殿代为找寻医术更高明的大夫去看看他呢?或许换个大夫就能救得了。

西琉的宫廷太医都救不了,还有更高明的大夫吗?摇着头,少年彻底绝望地说:迟了、慢了……我怎么会冷血这么地……愚昧……隐隐约约,紫宸已经渐渐地确定少年的身分了。

继续待在这儿也不是办法,起来吧,我们回船上去。

人命是不能耽搁的,要是这儿碰了闭门羹,得早点回头去想别的法子。

不,我要留在这儿等,亚伯伯和司师席或许会回来。

谢谢亲王与金大人一路上的照顾,待我回家之后,我会跟父上禀报,请他好好答谢两位。

少年抹掉泪水,重振精神地说。

紫宸还未回答,就被兆海抢先。

我们怎能留下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待在孤岛上呢?万万不可,这太不妥当了!亲王殿下,您也是这么想吗?您应该能知道我的心意吧?若今天您有个和我一样重要的人,正面临生死关头,您会愿意离开这座岛,放弃唯一的拯救他的机会吗?少年灰眸坚定,那是与初次相见时相较,已成熟许多的目光。

金大人,您不必担心,就算我真等不到亚伯伯,我也不会被困在岛上,家里的人会来找我的。

可是……兆海望着紫宸,希望他帮忙说项。

紫宸却眯起绿眸,唇角扬起。

本殿明白了。

你想这么做,就这么做吧!殿下!你怎么可以反而倒向另一边!摇头。

别说了,兆海。

你还看不出来吗?他虽然年纪还不到成人,但他已经是个准备好要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去战斗的勇士了。

你不能将他当个孩子,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了。

紫宸伸出一手。

保重了,虽然你到最后都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但我想我们有缘还会再见面的。

但愿到那时,你在乎的平七哥已经安然无恙地获救了。

谢谢您的谅解,紫宸殿下。

我就知道您会懂得的,因为您的身边,也有这样一位值得您珍惜的人。

少年踮起脚尖,悄悄地说:您可别犯下和我一样的错误,老是让金大人伤脑筋。

要多为他想想、要多珍惜他才是。

否则,等到真的面临失去,您一定会后悔没有好好待他的。

不怒反笑的紫宸,点头说:本殿会铭记在心的。

少年目送他们踏上归途,频频挥手,在心中与他们道别。

虽然很遗憾,此刻自己不能表白身分,但人生何处不能相逢?※  ※  ※这么做,真的好蚂?独留不少年在岛上,兆海怎么也放不下心,频频跳望着小岛。

紫宸拉着他在船首坐下。

放心吧,那孩子有潜力,若是这点麻烦都不能应付,未来他便无法面对更大的挑战。

略地,横躺在兆海的膝盖上,他枕着兆海的腿,嘟起嘴说:况且,我还被他反过来教训了呢!什么?紫宸不甘心地闭上眼。

他说我不够珍惜你,不够为你着想。

喔……不过就这样而已?那么幼稚发作的殿下,确实该被骂一骂。

兆海顽皮地笑着说:请殿下好好反省吧!霍地掀开两道浓密长睫。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是呀,连小的也这么说。

兆海大胆地抚摸着他的下颚,手指流连在他的唇上、鼻翼顶端。

您若为小的着想,请少做点会让我长白头发的事。

哼哼地,紫宸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下。

本殿偏不!我偏要让你长了满头白发,让你成天为我烦忧,这样你就会没力气跑掉,我就可以一直捉住你了!我知道,自己是个恶劣、任性、一无是处还好色无耻、霸道自私,集天下之缺――我爱你。

蓦地,近距离凝视他的兆海,蹦出这三字。

紫宸一愣。

我没说下流话啊?可是你说了不中听的话。

不许你继续诋毁我的主子,我绝不要听到有人说南夷紫宸的坏话。

所以请闭嘴。

啧,所以说,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要他闭嘴,当然可以,用吻来换!紫宸封住了他的口。

不慌不忙地享受这片刻悠闲。

风雨过后是雨过天晴,但蔚蓝的天空不会永远都是蔚蓝的,因此在另一场风雨来临――让我们亲吻彼此吧!把烦恼留给明天,将问题抛诸脑后。

接下来的旅程有多艰辛?不得而知。

接下来还有什么挑战?懒得去想。

现在他只想全心全意地去爱――我可爱的恋人。

尾声--------------------------------------------------------------------------------这小鬼果然跑到这儿来了!宓勃这么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不可能,他中途便会放弃,返回宫中呢!这笨蛋,若是他不要离宫出走,便能亲眼看到平七那小子保住性命了。

我怎么会置平七不顾,不去救他呢?想也知道嘛!啊,不过他能横渡大洋,这勇气值得鼓励,你说是不?传言中的神仙之一,看着躺在床上和衣而眠的侄子西琉伊箴,说。

算是有点长进吧!同样垂眸冷望,神仙之二冷哼道。

你干么这么不高兴?咱们到家了,伊箴也平安无事到岛上,这不是很好吗?灰瞳冒火。

好的是你!不是我!蓝眸窜烟。

你吼什么吼啊?有什么不爽的,你说啊!揪住,拉近。

一想到又要忍受伊箴这小鬼三个月,我就极度不悦!我决定了,这座岛不要再住了,我们换个地方隐居!换到哪里?到深山里,到杳无人迹、没有人能到达的山林里!有用吗?要找来的,还是会找来的。

那我就一换再换、三换四换,换到没有人能找到我们为止!前半辈子你是天下的,现在你是我的,他们一定要搞清楚这点!灰眸含笑。

傻瓜。

蓝眸深幽地黯了下来。

你想,我们在伊箴醒来前,还有多少时间?答案?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