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025-03-29 10:21:38

威尔森中学所教授的课程,与普通中学最大的不同,便在于它的校旨除了培养少年们一般文学、数理等学识外,还有一项最大的中心目标,便是教育每一位少年具备标准英国绅士应有的修养。

好比品酒、鉴定艺术品,或透过目视便可分辨一根雪茄的产地与价值。

其中,当然也包括马术相关课程。

马术,不消说,凌日一窍不通。

依照课程安排,每周三、五下午都有一堂长达两小时的马术课,升上高中部三年级的他们,马术顾问已经不再指导他们马术摡念了,大部分时间都是让同学们自由地在马场上奔跑。

这两周以来,凌日都是借口身体不适无法骑马来打混过关。

其实他不是没想过,继续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迟早会有人开始怀疑凌为何都不上骑马课程?到时候他要是没办法提出个合理解释,问题就大了。

但,就在这个问题还没获得有效解决前,一个更大的问题竟接踵而来──「各位同学,这位是新的马术顾问,克劳顿.霍普先生。

他不但是本校的杰出校友,更曾代表本校夺得校际杯马术冠军,相信有他的指导,各位的马术将会日益精湛,大家要虚心向顾问学习,知道吗?」校长慎重其事地介绍着那名金发蓝眼、俊挺高大的绅士时,凌日则独自一人在角落愁眉苦脸。

〔拜托,老天爷是嫌我麻烦不够多、不够烦吗?这分明是前门有狼,后门有虎嘛!〕原以为和这家伙早已切断关系了,根据阿夜的说去,只要不接此人的电话,不再和他出去,克劳顿总会失去兴趣的。

像克劳顿这种多金、英俊又年轻的单身贵族,身边随时都有一把把的情人可挑选,根本不愁没人替换,一点儿都不必担心。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克劳顿会在这儿出现?告诉我啊!阿夜!〕真是的!就像迪肯说的,阿夜所描述的事实,往往与真实有极大的差距,多少都得打点折扣,否则若是全盘相信就会全盘皆输。

「凌,就剩你一个人在发呆了,大家都到马厩去牵出自己的马儿喽!」「咦?」一抬头,左右的人的确都散去,他慢了半拍。

「是,很抱歉,我立刻过去。

」「等一下,现在可以和你谈谈吗?」克劳顿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臂。

凌日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回来,并说:「现在是上课中,霍普先生。

我想这里并不是谈私事的地方。

」「我一直想跟你道歉,凌!」克劳顿面露急迫,小声而快速地说:「那天的事,真的是误会,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我以为那只是我们惯有的游戏方式,所以找才会那样对你。

」经过将近两个月的训练,逐渐适应一般人说话的速度后,凌日已经不再觉得克劳顿的说话速度异常快速,也知道当天自己和他鸡同鸭讲间,也许产生了很多误会。

可是,他无意和此人多有牵扯。

克劳顿会这样不辞辛苦、用尽手段地想接近的人,是阿夜,目的则是阿夜的身体。

他可以代替阿夜上课,可不想代替阿夜跟任何人上床。

「我能谅解,霍普先生。

」这些事,凌日后来已经从凌夜口中得知。

霍普喜欢在性爱上玩角色扮演的游戏,通常是无伤大雅的换换服装而已,上回的鞭子&强暴戏码,可能是意外的演出。

「凌,你终于明白了!」克劳顿惊喜地扬起眉,迅雷不及掩耳地执起凌日的手背,火速地印下一吻。

「我好担心你会不会就这样一直生我的气,始终不肯见我。

」脸一红,真是丢脸到家了,这边的人是怎么搞的?就不能把「男人」当成「男人」看,非得搞这些把戏不可吗?凌日强硬地把手抽回来。

「霍普先生,你又弄错了。

我可以明白那天发生的事,可是我不会再和你有私下碰面的机会,也不会再和你「游戏」了。

这样,你听懂了吗?」「为什么?」克劳顿做出夸张的表情,一副深受重创的样子。

「我一直都没有说,可是我……我爱你啊,凌!我不要和你分手,我还想过要为你购置一座庄园,布置成为我们的甜蜜小窝,快乐地展开同居生活呢!」凌日的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绷起脸。

「那真是抱歉,请你另外找人跟你分享那个甜蜜小窝吧!失陪,我要去牵马了。

」「我不会放弃的,凌!」在他身后,克劳顿不死心地说:「我会极有耐心地等待你,你一定会重新发现我的好。

我不急,在这段期间里,我会尊重你的意愿,以顾问的身分欣赏着你美丽的骑马英姿,继续等你的!」听到最后两句话,凌日差点没跌倒!讲真的,克劳顿不是坏人,但他绝对是个怪人!▲▽▽由于凌日晚了众人一步,当他抵达马厩时,里面只剩一匹上好鞍具,系好缰绳的马儿。

这样一来,合理地推测,这匹马就是他的马儿喽?看着马厩上方写着「波尼」的字样,凌日不由得对着马儿笑出来。

「你长得这么高大,却叫做「小马」吗?谁帮你取的名字啊?」有着一双巧克力湿润大眼的马儿,仰天嘶鸣了声,抗议地踹踹后脚。

「抱歉、抱歉,我不是在笑你,老哥。

」安抚地摸着马儿的身躯,凌日微笑地用中文说:「我还想跟你打个商量呢!老实说,我不是你的前主子啦,对怎么骑马也是一点儿都不懂,你可不可以让我骑一下呢?不用太难的动作,只是做做样子,让我可以蒙混过关就好。

你不回答,那就是答应了喔!」马儿当然不会回答,继续嚼着草。

「你放心,等我们下课后,我会偷偷带根红萝卜来答谢你的,兄弟!」做了这点聊胜于无的心理建设后,凌日忐忑不安地把马儿牵出马厩外头。

只见马场内,几名同学已经纷纷骑着马儿小跑步中。

「凌,怎么样?没有问题的话,等会儿就轮到你下去跑一跑。

」克劳顿满脸喜悦地说:「你的同学方才告诉我,前两周你都身体不适,没有好好地綀练马术。

这样不行,今天可要补回来喔!」是哪个家伙多嘴的?凌日真想掐死他。

「我会努力的,霍普先生。

」戴上骑师帽,遮住自己紧张的脸色,凌日强自镇定地回道。

「来吧,我帮助你上马。

」凌日正想感激他的「好心」,却发现那家伙的手趁着自己上马时,一路往他的大腿上摸去,可恶!「好了,小心安全,去吧!」见他安稳地坐在马背上,克劳顿轻拍一下马腿,催促着马儿向前走。

哇!哇哇!原来马背这么高啊?真可怕!凌日咽下一口紧张的口水,双手紧握着缰绳,幸好马儿走得极为缓慢,还不至于让人恐慌。

呃,可是要怎么让马儿朝他要的方向走啊?是拉这个绳子,还是用脚踢牠?「动作那么慢,碍事!」一道黑影从他的右侧强行挤过,擦撞到他们。

凌日还来不及反应,胯下的马儿却忽然失控地高抬起前脚,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不受控制地往前狂奔起来!「哇啊!」凌日在马背上慌张地乱了手脚,怕被马儿摔下来,因此死命地扣着马鬃,闭上眼睛,任强劲的风在耳边呼啸而去。

完了,小命休矣!要是被摔下去,肯定要断手断脚!救人啊!▲▽▽这一堂上足球课的迪肯,正要举脚射门,大老远地便听到一阵咚咚飞蹄的声音,转头一看──趴在狂奔的马背上,像个快被摔下的娃娃的,不是凌吗?无暇思考为什么凌会骑上一匹显然正在抓狂的马儿,迪肯只知道,倘若凌摔下来,那么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凌摔下马的画面令他浑身血液抽冷,脸色苍白。

他立刻越过操场追上前去,可是两条腿根本追不上四条腿的动物,正当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克劳顿带着两、三名学生,骑着马儿赶到他身边。

「你有看到凌的马儿往哪边跑吗?」克劳顿在马背上,脸色一样苍白。

迪肯揪住另一名骑士,硬生生地将对方从马背上拖下,换自己跳上去。

「要就自己跟过来,跟不上来的就滚蛋!」他可没空等这群人去救凌,凌由他自己来救!凌所骑的马儿越过大半个校园,往狩猎的林子奔去。

迪肯凭着树枝摇晃的方向,准确地判断出马儿的去向,并以高超的技术控制胯下的黑驹,用足以摔断脖子的速度飞奔。

他衷心地祈祷着,就这么一次,拜托神能帮帮凌,在他追上他之前,千万别让凌由马背上摔下来!「啊,看到了,他在那里!」唯一跟上迪肯速度的克劳顿,指着前方的马儿说:「我由那边去追,你继续从这个方向,我们或许可以联合把马儿围堵起来。

」「我知道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再不情愿,迪肯也得接受敌人的雪中送炭。

狂奔的马儿在进入林子里后,速度多少放慢了些,可是坐在上头的凌仍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看得人胆战心惊。

得快一点,再快一点!迪肯心急如焚地催促着马儿,一丁点、一丁点儿地缩短两人的差距。

「凌!凌,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以为自己一定死走了的黑发少年,听见这熟悉的呼唤声时,扬起了趴在马颈上的脸庞,他抬起恐惧的大眼,往四周望去。

「迪肯!迪肯────」这时,远跟在后的那黑骑骑士,在凌日的眼中跟天神没有什么两样。

「凌,你不要慌,听我说……」说什么说!还不快点叫这匹该死的笨马停下来!「你一定要想办法安抚马儿,把缰绳重新拉好,拉住。

我和克劳顿会从前后把你的马儿包在其中,你不会有事的。

」说、说得容易!凌日一咬牙,但在这生死瞬间,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奋力挺起上身,试图把松开的马缰重新捉回来。

就在这时,一根低矮的树枝迎面袭来,啪地打到脑门上。

顿时,凌日眼冒金星,头晕目眩,整个人一晃,眼看就要从马背上摔落──「凌!」一股强悍的力道环抱住他,紧接着便是落地的冲击,隐约间,凌知道自己在地面上滚了好几圈,可是「地面」比想象中的柔软多了,好象有什么东西垫住了他,但是当冲击平息,天旋地转的感觉消失之际,凌也跟着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没什么大碍,可以放心了。

」再次恢复意识,凌日先是听到了微弱的说话声,然后才睁开双眼。

他瞪着天花板片刻,抬起手碰触一下发疼的额头,发现上面捆着绷带。

记忆缓慢地回到脑袋中,还好,捡回一条命了。

「凌,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怎么是克劳顿?他还以为会是迪肯呢!「我……还好……头有点痛就是了。

」不是有点,而是非常。

但是男人哭天喊地地叫痛实在太丢脸了。

「你的额头被树枝打伤了,暂时可能有轻微脑震荡的现象,校医已经帮你做好紧急处置缝合。

不会留下疤痕的,你放心。

」还管它什么疤痕,能活着就是万幸了。

「那个……我记得是迪肯……帮我脱困的……他人呢?」克劳顿略微抱怨地扬起眉头。

「我也有尝试救你啊!虽然慢了那小子一步。

」指指病床旁的隔幕说:「他还在外头接受校医的包扎。

因为你掉下来的时候,他抱着你一起滚到地上,手肘受了点扭伤,耍固定起来包扎个两天。

」「什么?!」听到这事,凌日急忙想从病床上起身。

「凌,你想干什么?你还得静躺休息!」「我必须看一下迪肯的伤──」唰地!隔幕被大力地扯开,迪肯现身在他们面前说:「已经包完了,我没事。

凌,你回到床上去!」这副暴君的口吻还建在,凌日猜想他的伤势应该还好,于是躺回床上说:「谢谢你,没有你的话,我就死定了。

」「你才知道!」迪肯讽刺地扬起唇角。

「真该把那个经典画面拍下,让你看看自己的模样。

吓得花容失色,净往我的怀抱钻,抱得我都快要断气了。

」这百分百是天大的谎言!凌日瞪了瞪他。

「是、是、是!现在你说什么是什么,我不会反驳你的。

」迪肯挑挑眉,得意地笑笑。

「你若是一直这么听话,多好。

」可恶,这个得寸进尺的嚣张狂!「凌,你也太过分了,为什么一直和他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在讲话啊?」克劳顿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插口说:「我好歹也是救你的人之一,你不要冷落我啊!」对喔,还有这家伙在。

「也谢谢你,霍普先生。

」克劳顿双眼放出光彩,跨一步上前,握住凌的双手说:「比起一声道谢,你若肯给我一个吻──」凌日都还没说话,迪肯已经先动手,把克劳顿的手拨开,说:「你想找死的话,不妨试试看!」「你这小子,不要破坏我跟凌培养情感!」「我说你才是没搞清楚状况!凌跟你已经结束了!死缠烂打,难不难看?」喂、喂!这两个家伙不觉得他们都是一丘之貉,谁也没资格说谁吗?曾几何时,「凌」变成他们的东西啦?凌日莫名其妙地想着。

最好笑的是,他们在争的那个「凌」,根本不在这儿好不好?不愿纷争再扩大下去,凌日只好说:「你们两位都是我的恩人,非常感谢,这样可以了吧?这场意外,没有你们的帮忙,我一个人绝对会死得很难看的,我真的很感激你们。

」「……你能确定这是意外吗?」迪肯突然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学校里有人想对我的凌不利?是谁那么大胆子?告诉我!」克劳顿不明就里,先发了火再说。

凌日的脸色跟着一沉。

「不会吧?那些人……无论再怎么说这是游戏……也太过火了点吧!弄个不好,我可能非死即残啊!」「游戏的目的是好玩。

看你在马背上手忙脚乱,想必『很好玩』吧?」咬牙切齿地,迪肯瞇起眼睛再问:「你仔细想想,当时波尼失控的过程,没有什么状况发生吗?波尼是匹很活泼的马儿没错,但是校方挑选马儿都很仔细,不会挑到脾气暴躁的狂马让学生们骑乘的。

」「这倒是。

」克劳顿也点头说:「我在授课前,检视过马厩中的所有马儿,每一匹都相当老成持重,受过良好训练。

即使再活泼,也不至于不听指挥。

」竭尽力气皱眉苦思,凌日想到那时候有人说了句话──「我刚上马没多久,有个人撞了我一下,跟着波尼就失控了!」「要是再在马儿身上找到马刺的伤口,那就更错不了了。

一定是暗棋会!」迪肯脸色变冷变硬。

「这样你该受到教训了吧?不要再做任何树大招风的事了,像是故意放话向他们挑衅之类的事,绝对不耍再做了!」凌日打了个寒颤。

「那些人……知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根本是藉游戏之名的杀戮?万一有人因此而死了,他们打算怎么办?」「不怎么办,那只是游戏中发生的意外事故,能怎么办呢?任何游戏都有风险的,不是吗?」迪肯轻易地推敲出那些人的心态,说:「我早告诉过你,对那些败类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因为他们不曾体验,也不曾理解过生命的重量。

他们在这座被保护周到的城堡内建造了自己的一套理论哲学,而那不必非和外界一样不可。

」凌日真正的生气了。

他动怒了。

这已经不是浅薄的、什么赢或输的面子问题,也非关什么被戏弄的自尊问题了,而是价值观的问题!生命,是不可以拿来当成游戏的!这些人所抱持的价值观,简直令人发指!要是没有人教训、教训他们,凌日晓得日后依然会有下一个受害者!「抱歉,你们刚刚提到的暗棋会,怎么了吗?」唯独被排挤在外的克劳顿,扬起眉头说:「为什么负责惩罚的暗棋会,会与凌的伤扯上关系?暗棋会的成员,依照规定只能进行一对一的惩罚,这并非一对一啊!」凌日诧异地张大嘴。

「你也知道暗棋会?」「我可是这所学校的校友,怎么会不知道呢?我还曾经是暗棋会的干部呢!」克劳顿举起一指说:「虽然这是秘密,但往日的暗棋会,可是相当活跃而有权威的棋会喔!」现在也很有权威啊!特别是陷害人方面。

要不是迪肯在场,他就可以私下问问克劳顿,有关暗棋会的更多内幕了,说不定还可以打听到现任暗棋会的干部……毕竟学长、学弟总会有关联的吧?「你们两个,不要太打扰凌同学,他还需要休息。

你们先回去吧!」校医出面结束这次的「会客」时间。

迪肯在临走前告诉凌日,他会来接他回宿舍,千万不要到处乱跑。

凌日表面上点头答应,但心头则盘算着要在所有人还没放学前,先去找那名韩国学生金谈一谈。

还有……凌日瞟了克劳顿一眼。

他知道这么做很冒险,迪肯也不会赞成,可是他有必要与克劳顿私下谈谈。

▲▽▽「凌!」门被踹开的时候,凌日正好坐在床畔换衣服,他无奈地瞪迪肯一眼。

「你以为这儿的房门弄坏了是谁要负责赔钱?敲个门没那么麻烦吧?」「少跟我扯远话题,钱的事交给我老爸就是!」跨两个大步缩短两人的距离,喷火的绿眸由上而下地扫过他。

「你为什么不等我去接你,自己就跑回来了?你知道现在你身处危──」「这句话我听到耳朵都快长茧了。

」凌日换好衣服后,拍拍枕头,靠躺在床上说:「我现在没力气和你吵。

怎么样?你去看过波尼了吗?牠身上真的有伤吗?」「……你又在想对付暗棋会的事?」迪肯狐疑地问。

耸耸肩,凌日佯装不在意地说:「你不说,我也知道。

一定有吧?我刚刚去找过同班的一位同学,他已经被暗棋会恐吓到不敢再来上学,说他下周就要请父母过来办理休学与转学手续。

」迪肯无言了两秒钟,按着坐在凌日的床尾,叹口气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也知道你一肚子窝囊气,可是我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再惹麻烦了?暗棋会的事,我来想办法就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教训他们的。

」「凌!」见他不肯回答,迪肯焦虑地喊着。

该怎么说呢?有人关心固然是好事,但问题从来就没被解决过。

绷起顽固的下巴,凌日张着一双坚定的眸,看着迪肯说:「之前我没有想到情况会如此严重,所以没把你的警告视为一回事,我承认这是我的不对。

可是你要我放弃,我办不到。

」在迪肯想怒斥之前,凌日不换气地往下说:「一,这是原则问题。

你或许又要说原则能当狗屁,可是当我知道竟有人把性命当成游戏时,我就是无法容忍。

二,这是我的自尊,你说面子也好,我不是躲藏在他人背后,等待他人为我拚命的人。

你的保护,只会让我觉得难堪,没有尊严,彷佛我是个需要被保护的女人一样,我没办法接受。

最后的三,冤有头债有主,我跟他们的恩怨要用我的方式了结。

你帮我了结的话,这件事在我心中永远都不会过去,它会一直存在着!」深吸口气。

「所以,你才是,不要再管我了。

我上次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我的死活与你无关。

」迪肯眼一瞇。

「该死的有关!」「哪里?」凌日瞪着他。

「你到底为什么非要管我的死活不可?你对阿夜的责任。

我都说了会帮你向阿夜解释清楚了!」「阿夜和这件事才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迪肯吼道,音量盖过了他的。

「我现在在说的,是我和你!是我不要你冒险,是我不想你受到伤害,是我在乎你的生死!因为我喜欢你!」凌日缓缓地张大嘴巴,呆愣愣地重复着。

「你……喜……喜欢……我吗?」长臂一展,把凌日捞到他面前,绿瞳漾着波光,映在另一双黑漆漆的瞳底,四目牢牢地相交。

「对,我就是喜欢你,不是RIN而是凌。

不是凌夜,而是你,凌日。

」意图靠过来的唇即将与他呆愣的口相触之际,凌日千钧一发地用自己的手摀住迪肯的嘴,隔离开来。

「慢、慢着!就算你说你喜欢我,也得给我时间拒绝啊!」对不对?「拒绝?!」掩在掌心中的话声,仍传达出讶异。

「难不成你说喜欢,我就得点头说︰我也喜欢你啊!又不是在拍电视剧,中间的过程剪掉就好。

」把凌日的手扳开,这次迪肯的口气里多了点火药味。

「你要拒绝我?」「对啊!」拚命点头。

「为什么?」迪肯忿忿地说:「难道你觉得克劳顿那家伙比我好?难道你宁可要他不要我?为什么拒绝我?」拜托,这人的脑子是怎么构造的?凌日也忿忿地嚷回去。

「给你一个天经地义的好理由,因为我不是同性恋,我不喜欢和男人谈情说爱,这样可以了没?」「……」迪肯扭紧的眉头忽儿松开。

「我忘记了,你和凌夜不一样。

」「没错。

」总算讲点道理了。

迪肯一撇唇。

「可是你根本就没有过性经验,怎么能肯定自己是同性恋或异性恋呢?你有喜欢过女孩子吗?你跟任何女孩子交往过吗?或者,你打手枪时,都是看着裸女照片吗?」「你、你管我那么多!」是,他是处男,他是很少看写真集打手枪,他也没有对哪个女孩子动过心,可是……这干他鸟事啊!迪肯咧嘴一笑,说:「那我就还有机会。

你慢慢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