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对方也讲中文,他一定会怀疑「结婚」这两字的发音,在英文里是否有别的意义。
或许世界上有另一种中文,是「结婚」=「决斗」?「男人跟男人怎么结婚啊?!你这死变态再要胡说八道,我就不客气喽!」夏宇比了个干架的手势。
男人迅速摇头,举起双手说:「嘿,我偏好智取而非力敌,不会笨到和你们武门的井家杠起来。
」哈啊?这家伙在说什么咚咚啊?「警家」,是指警察吗?嗯,干脆让他误会自己是条子,或许事情会比较容易解决!抱定主意,夏宇端出电视剧中常见的条子问案态度,道:「变态,先报上名来!你是怎么……我们是……啧,总之给我说清楚!」挂上啼笑皆非的笑容,男人歪歪头。
「你是要问,你是怎么会『在这里』?或是,我们是怎么会『同床』的吗?」耳根一热,夏宇伪装凶巴巴的模样,咆哮道:「你快点回答就是了!」「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记得的话,谁还需要问你啊?!夏宇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在新年的头一天,逼问另一个男人,自己究竟做过了什么蠢事?为何沦落到衣不蔽体地在旅馆的浴室中,与男人大眼瞪小眼?「谁说我不记得?我是……要核对一下记忆。
」男人注视了他几秒,就在夏宇以为他要拆穿自己谎话的时候——「好吧。
……我不是变态,你应该认得我是谁。
因为,昨夜你不是拼命地在叫我的名字吗?你怎么会全部都不记得了呢?小水滴。
」「你说谎!」更!什么小水滴?少把人当娘儿们看!居然还有脸不承认,明明就是个变态,乱捏造事实!「你还掉了眼泪。
」咦……这个……好像……有发生过的印象……在梦里……夏宇可以听见脑部的血液存量刷地快速往下降,脸色顿时苍白。
「想起来了吗?」「那是场梦!」他不信,他拒绝相信春梦中的绝世尤物,是这家伙化身的!「那不是梦,那是我、你、我们,重要的一夜,小水滴。
」天啊!忽然间,夏宇发现男人有双和梦中美「女」一模一样的眼眸。
刚刚在寝室内光线较暗,眼瞳像是全黑的。
可是,现在站在满室绚烂日光的浴室中,那层深蓝镶黑的罕见色泽,完美地被烘托出来了。
完了、完了,歹志大条啊!人家说夜路走多了,总会碰见……此时夏宇就像是原本不信邪的人,狠狠地受到了老天爷的一顿教训!可是,你老人家就不能手下留情一点吗?非得用这种方式,暗示我这万恶「祸根」造了太多孽,需要好好反省吗?我只是爱玩了点儿,有这么罪不可赦,非让我承受这屁股痛的奇耻大辱,从此踏步上不归路吗?如此对待一个年轻有为、前途光明有望的青年,你不觉得惋惜吗?喔,算了,用不着给我答案了,我了你的意思了。
反正我就是活该!这是我过去太过花心的代价……夏宇轻甩了自己两巴掌,靠痛楚让自己振作起来。
谁叫他自己连续喝了韩国、泰国的怪怪酒,喝到搞不清东南西北,烂醉如泥之际,还不知安分地回家,继续在外浪荡!不管这一切是谁的错,木已成舟。
男子汉大丈夫,不可逃避现实。
扬眸,瞪着男人,眼前重要的是,该怎么和这家伙把话说清楚!——听着,老兄,这只是你情我愿的一夜情,我们都是男人,没有怀孕的担忧,因此谁也不用对谁负责。
换句话说,一离开这间旅馆后,我希望「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我们做个彻底无关的陌生人!语气要坚定、态度要强硬,绝对不能给他「哥哥缠」的机会!「你还是想不起来我的名字吗?该不会,你的义姐没把来龙去脉对你说清楚吧?」男人捷足先登地提问道。
「谁呀?什么一姐、两姐?」「你装傻的功夫学得很到家。
」男人一笑,突然转身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他们俩之间好像有一条线兜不上,对话始终鸡同鸭讲。
夏宇发誓,问题不是出于自己,而是那家伙不好!自顾自地讲他的,也不听一听别人有什么话想说。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衣服换好,要落跑也比较方便。
男人再度现身于浴室门前时,夏宇刚好把牛仔裤的拉链拉上,着装完毕。
「你动作真快,但我希望你不是准备马上要走。
我们还有很多婚礼相关的事得讨论,你也得跟我回去见见朱家的长老们。
」男人边说着,边把包成拳头状的右手伸出来说:「来,这是你井家的,还给你。
」听到「还」这字,夏宇傻傻地伸出手欲接下,不料男人的左手竟迅疾如风地一扣,右手则顺势将「东西」套进了夏宇的右手无名指!「哇靠!你干什么啊?」他马上就把手抽回来,不过那枚罕见的胭脂红玉戒环,已经牢牢地套住了他。
纵使动手去拔,奈何它早已密合了自己的指头,没有抹点油,别想将它抽出来。
自剔透玉面下显出的、血一般红的胭脂色,仿佛是血染出来的、犹在绽放的红花,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
「这是我们朱家的传家宝,很美吧?真没想到传说是真的。
以前听家中长者说,胭脂戒会自己选定『发妻』,只有第一次就可以毫无困难地戴上它的人,才是发妻的不二人选——而且直到下一代的发妻诞生为止,无论你怎么尝试,除非拿刀把手指剁掉,都无法再将它取下来。
」更!这么离谱又恐怖的事,别讲得这么轻松!以为是别人的手指,就无所谓了吗?我拔、我拔、我拔、拔、拔……呜哇!他妈马的痛死了,真的拔不掉!夏宇抖着唇说:「你唬我的吧?这玩意儿会拿、拿不下来?开什么玩笑!」一耸肩,男人不负责任地说:「据我所知,好几代都是死了,或传给下一任时,才能把戒指拔掉。
至于这是因为拔不下来,还是不想拔下来,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那你还把这鬼东西往人家指上身上套!你、你是存心想讨打啊?好,老子就成全你,痛扁你一顿!」一个箭步上前,气到眼前一片雾红。
「小水滴的脾气真差。
不过你是井家的人嘛,这也不奇怪就是了。
」我的脾气差?夏宇对此人的厚脸皮瞠目结舌舌!这家伙怎么不说是他自己太令人火大?如今夏宇才晓得,世界上真有风水轮流转这回事。
想他夏大宇,过去从来只有「戏弄别人、气死别人、惹火别人、把别人整到死也不偿命」的份,今天却全反了过来!他快被这一脸悠哉、专讲风凉话的变态家伙气到吐血了啦!「可能我们从前见面时,你还小,记不得了。
其实我也半斤八两,不太记得你小时候的模样了,呵呵。
但前几天我们碰面时,你不是还用热情的眼专注地看了我好久,你怎么连这也想不起来了呢?」说着,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顶假发,盖在自己的脑袋上?「喏,这样你总能稍微想起来一点了吧?」喏……这……夏宇眨了眨眼,这盖过眼的刘海、这矬爆的呆样,如果不看底下那副健美结实的体格,将它换上……「啊!」夏宇指着他的脸,脸色苍白地大叫了一声。
想起来了,他想起来在哪里看过这张脸了!因为两「人」的模样实在天差地别,所以他压根儿不会把他们联系在一起!谁会想到,不过是把迷人的蓝黑眼瞳与英挺的墨眉遮住,再套上不起眼宽大的、皱巴巴的衣服,就能让一名足以迷昏众女、让人神魂颠倒的高挑挺拔大帅哥,成了谁都不想多看两眼,避之唯恐不及的怪怪跟踪狂?!「你是那个骚扰琼安的变态教授!叫、叫朱什么的!」「荻蒙?朱理尼?朱。
叫我朱荻蒙也行。
当然,我也是新任『朱雀』——你的未来伴侣。
请多指教了,『水鬼』。
」夏宇以双手抱着头,低喃道:「靠……北,我和学校的教授上床了……我毁了,这下子躲也躲不掉他……我怎么这么蠢!」「呵,你也是C大的学生吗?奇怪了,我以为以你的年纪,应该毕业好几年了。
你现在就读大几?什么系的?怎么过去从没见过你?」「你当然没见过我,我是今年春天开始就读C大的经济——」等一下,他干么跟他讲将这么多啊?讲越多,自己不是越难摆脱他?好险,差点又着了这家伙的道!他是故意在套自己的话么?不愧是跟踪狂,真知道如何搜集他人的资料。
不还以颜色一下,又会被这个名叫「恶魔猪」(荻蒙音近恶魔Demon)的变态,给牵着鼻子走!「你、你既然是个为人师表、作育英才的教授,生活是不是该检点一点?随随便便的把一个烂醉如泥的家伙拉进旅馆,还、还对人做这个、做那个的……小心我上报你的长官,到时你不止会丢掉差事,还会名誉扫地!」「小水滴,身为『水鬼』的你,怎会讲出这么没常识的话呢?呵呵,区区一个C大理事长,哪来的权利革朱家人的职?看样子,你义姊真的什么也没跟你说。
」荻蒙伸手在他额头摸了摸,道:「无妨,你今天跟我回家后,我让老杜给你上几堂课,到时候你很快就能了解自己的位置在哪里,又该如何胜任我『朱雀』的伴侣角色。
最重要的是,为了保护你,我们得尽快成亲。
」成亲?「水鬼」?「朱雀」?再三听到这些奇怪的名词,再三觉得他们之间对不上的「话题」里,藏有一个最合理的答案,夏宇想了想,终于恍然大悟!「嘿,老兄,你好像把我跟谁搞混了。
什么『水鬼』、『朱雀』的,我听都没听过。
」「小水滴,你在我的面前,可以不用否认我们『朱雀门』的事。
我知道你或许是听从义姊的交代,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让自己的身分曝光,但……。
你在我身边很安全,谁都伤不到你半根寒毛的。
」「喂,跟你说『我不是!』就不是!你再叫我一次小水滴,我就打扁你的鼻子!我叫夏宇啦!」「夏宇?」扭了扭眉,募地松开,一笑。
「这是你用来伪装身分的假名吧?嗯,当天琼安确实是这么叫你的。
你们做得这么彻底,令人很佩服敬佩,不过……。
你无须测试我了,我可是一次次确认过了。
你的外貌、长相与身高,都和我搜集到的情报吻合,加上又有你义姊送来的井家信物——井家的家传宝戒为凭……。
你就是『水鬼』。
要是你不相信朱家保护你的能力,坚持不承认自己就是『水鬼』,我可以立刻让你见识一下这间房的四周所布下的天罗地网。
」夏宇陡地打了个冷颤。
救人喔!天罗地网?不就是想飞进来或飞出去,都「插翼翅难飞」的意思?自己注定要被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变态身边——这还得了?!「听说新娘子在成婚前的阶段,都会有些没来由的焦虑症,严重点的还有逃婚的倾向。
我想你也是如此……。
我能谅解。
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喔,打从你现身开始,地下情报已经四处流窜。
什么时候有人找上门取你的性命都不奇怪,所以你越快纳入朱家的保护网越好。
」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他会听到像是十八世纪的剧情,听得他脑袋都快打结了!动动脑,快啊,天才宇!你可以做到的,靠你的小聪明,想办法逃离这疯子!夏宇挤出一抹不耐烦的笑容,动手把男人往门外推。
「好好好,你说的我都听到了,你出去,我想撇条了!」「什么是撇条?」「拉X!」「呯」地把门在荻蒙面前使劲关上——可惜差一点就能打到他的鼻子!夏宇发誓,下回一定要让荻蒙高耸的鼻子矮一截!好了,现在要怎样才能离开这个老鼠笼,而不被发现呢?通风孔?。
……更,除非他是哈比族人,否则不可能。
爬窗出去?……。
靠,这他马的有五十层楼高耶!如果摔下去的话,连老爸和老妈都会认不出这团肉泥是谁!还是只能想办法骗骗朱荻蒙,让他放自己离开了。
话说,就在夏宇坐困愁城的这一秒,他的目光落在了旅馆提供的盥洗用具上。
笑嘻嘻地拿起了里面附送的小牙膏——就是这个「光」!曾经让自己骗过校医,顺利逃过一次「死当」的考试的小把戏,这回就靠它,逃出生天了!荻蒙正在和电话那一头家族中的啰嗦长辈们,说明昨晚自己鉴定「水鬼」是真或假的过程时,浴室中突然发出了「呯咚轰隆」的物体掉落响声,他顾不得电话另一头的人,抓着手机立即赶往浴室!「『水鬼』!你怎么了?」不对,这种时候喊他的本名比较有效吧?「喂!井穹生!你听到没?」口吐白沫的年轻人,翻着白眼,在地上不停地抽搐抖动着。
不妙,看样子是癫痫发作了!可是……井家有癫痫症的遗传吗?在报告中,完全没有相关的记录啊!「……『朱雀』……发生什么事了……快讲……快你回答我……」三、四个老人家透过一具话筒,争先恐后地发问。
沉下脸,荻蒙对着电话说:「没有我处理不了的状况。
现在有点忙,等会儿再向诸位报告。
」切断电话后,直接拨了911,荻蒙的另一手则拿毛巾塞到年轻人的口中,以免在发作的过程中,误咬到他自己的舌头。
当荻蒙一边与急救中心的人对话时,年轻人的症状也有了减缓的现象。
「不用怕,救护车很快就到了。
你不会有事的,穹生。
」结束电话,荻蒙握住了年轻男子的手,温柔地拂开他额前被冷汗渗得又湿又冷的发,爱怜地将掌心贴在他略显苍白的脸颊上。
「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从现在开始,我会寸步不离地陪在你身边,小水滴。
」叮咚!叮咚!不愧是离急救中心最近的旅馆,一有紧急状况,危机应变的处理非常迅速。
没有透过家族专用的管道求援而直接打911,是正确的选择。
「来了。
」稍微搁下年轻男子的手,荻蒙走向套房的大门。
门外有两名急救士推着担架床与器材,另一名急救士则是提着氧气设备。
荻蒙带他们越过客厅与小接待室,走入寝室。
喀啦!外头传出不该有的声响,荻蒙请急救人员直接到浴室去,自己一人回到大门前。
门和刚刚一样敞得开开的,他左右张望了下,看到地板上有滩刚刚没有的水,以及一只原本放置于玄关,现在却被弄倒的烛台。
「先生,你说的病人在哪里?浴室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啊!」一名急救士,困惑地走出来问道。
荻蒙讶异地张大嘴。
但,几秒钟后他便恍然大悟,自己中计了,忍不住禁不住捧腹大笑。
「好一个杰作,小水滴。
可是你别太得意了,只要你双脚踩在纽约的土地上,就无法离开朱家,远离我的。
我期待我们下次的会面了,呵呵……。
」亲吻着自己的指背,上头仍残留着年轻男子的余温,荻蒙格格地笑着。
看在旁人的眼中,他的俊脸+恶笑,确实是邪气得令人毛骨悚然……。
「哈啾!」黑人计程车司机隔着后视镜,对后座上瑟缩的黄种人年轻小伙子说了句「上帝保佑你」后,又说:「怎么回事,小子?跨年狂欢,却把外套弄丢了吗?穿得这么薄,在一月的纽约街头招计程车,不是疯子就是笨蛋。
你是哪一种啊?」夏宇扯扯唇。
「后者,我蠢透了。
」「别担心,根据统计,世界人口中,至少有四分之一,或许更高,是你口中蠢透了的人类,你不是唯一的一个。
」黑人司机揶揄完后,好心地说:「我帮你把暖气开强点,回去记得喝杯白兰地,你就会没事的。
」「谢谢。
」呼。
……冻僵的手脚渐渐恢复知觉,夏宇七上八下狂跳的心脏,也慢慢由逃脱脱逃时千钧一发的紧张情绪中平复。
刚刚屏息凝神地,偷偷跟在朱荻蒙身后,边躲避他的视线与路线,边偷摸出门的过程,刺激到他几乎没法子呼吸,幸好一切顺利结束,自己平安离开了旅馆。
难说是「解脱」了,这也只能算是中场休息。
对方有他的长相,知道他就读的系所,连「夏宇」这个被他们当成假名的名字也知道了。
那么,剩下的人身资料,他们想查出来也并不困难才是。
如果那个朱荻蒙查一查,知道自己弄错人了,夏宇原意好风度地「原谅」他给自己惹来的麻烦,将一切一笔勾销,恩怨放水流。
怕就怕。
……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从现在开始,我会寸步不离地陪在你身边,小水滴。
那家伙讲的那么认真、那么深情款款,讲到夏宇在那一瞬间都不禁忘了自己正在装病,心脏猛跳狂跳,耳朵发热、手心发汗地羞红了脸。
他会轻易就「放过」自己吗?夏宇眉头紧皱,无论答案是「会」或「不会」,为什么心中有股无法解释的彷徨?难道被「放过」,不是自己最想要的吗?。
……笨蛋!这怎么可能?我巴不得再也不用见到那家伙!摊开手,掌心残留的触感还十分的鲜明。
真奇怪,一个超级大变态的手,却能这么的温暖。
……返家后,泡个热水澡,夏宇扑倒在自己柔软大床上,一觉睡到隔天。
补了整整二十个小时的眠,才能唤回昨天日夜消耗的精神与体力。
醒来后,他还接到泰国友人的电话。
「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你,猜你是搭讪到了大美女,跟她一块儿消失了。
怎么样?贵妇杀手,你这次跨年的收获应该不少吧?」「。
……退休了。
」「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从今天起,我夏宇大彻大悟。
人生不能靠玩乐度日,所以我这贵妇杀手要退休了。
阿门!」「喂、喂,你吃错药了啊?你又不是基督徒,学人家说什么『阿门』?」「你也早点醒悟吧,扎多。
我还有事要忙,不多聊了。
」挂上电话,夏宇坐到电脑前。
这年头,有什么不了解的人、事、物,标准方式当然是去「辜狗」一下先。
他输入了「朱雀」、「朱雀门」、「水鬼」、「井家」等等字眼,结果跑出来的不是一堆小说,就是什么奇怪的新兴宗教、古老的传说故事,没有一个当作考据的。
所以,他改而输入英文的「荻蒙?朱理尼?朱」,结果令人吃惊地跑出长串资料。
看样子,虽然朱荻蒙是个变态,但作为一个数理学者,他在各大科学论坛上可是没缺席过,不仅发表了许多夏宇完全看不懂的数理逻辑理论程式,还曾获得几个知名的数学研究奖。
一个满口都是些「水鬼」,「朱雀」的古怪玄怪名词,同时脑子里却装着高深数学理论的家伙,不需要更多想象力,就能编织出一个怪胎的形象——可怕的是,这个怪胎还懂得玩变装秀,平常在校园里是一个不起眼的样子,出了学校就摇身一变为炙手可热的奶油小生了。
可恶,再找不到半点能当把柄的东西,两手空空的,自己哪敢走进C大的校园?一进去,八成就被朱荻蒙给捉去——脑海中想起了结婚进行曲,夏宇不禁抱头哀嚎。
寒假结束前,若还是想不出一个好法子的话,干脆买张机票,坐飞机回台湾好了。
因为,被迫和女人订婚,也强过当个陌生男人的老婆吧!且慢!夏宇瞥见了无名指所戴的胭脂戒,攸的一颤。
夭寿,他记得朱荻蒙说过,这是他们的传家宝,倘若自己一声不吭地跑回台湾,人家就算不想来找他,也会为了这枚珍贵的戒子,冲到台湾去的。
哪系厚阿爸宰影这件歹志,我会死尬足歹看!不行,在逃回台湾前,得想办法把这枚戒子还给人家才好。
经过一周左右,中央公园附近的一间咖啡厅内。
几名年轻人自跨年夜以来的首次聚会,召集人并不是喜欢热闹的夏宇,而是住在同栋公寓的韩国朋友,金。
「究竟怎么回事?金,你说宇有紧急事件发生,可是我看他人好好的啊!」泰国朋友取下毛线帽,愤愤地往桌上一丢。
「我可是冒着女朋友会跟我分手的危险,跑来赴约的耶!」「好了,好了,扎多你稍安勿燥。
」金捉起夏宇不情愿的右手,搁在桌上说:「宇的麻烦是这个。
你们有人能有办法帮他把这戒子拿下来吗?宇为了拿掉这个戒子,居然用极端的节食法想瘦下来,我担心他会因此而送掉一条小命,所以大家一起提点子吧!还有,普通的肥皂、油、热胀冷缩方法,我们都用过了,所以这种老套的方式就不用再说了。
」「喂,你开玩笑的吧?用了这么多法子,会拿不下一枚戒子?上头是不是抹了三秒胶啊?」「对啊,我看你去急诊看看吧!」「看过了,医生说没有接着剂的痕迹。
还说了一堆原因,也打针麻醉在宇的手指,想趁他放松的时候拿下,可是都卡的死紧。
最后的结论就是——除非把戒子弄坏,否则无解。
」大家听了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轮流看着夏宇这短短一周内就被折腾得又红又肿的指头。
但是不出夏宇所料,即使聚集了这么多人,大家提供的意见,依然没一个能是「两全其美」——既不伤到戒子,也不伤到手,就能拿下来的法子。
夏宇认为唯一的法子,还是减肥,减到指头小一号为止!「嗯?」回头,左看右瞧。
「怎么了?」夏宇迟疑地说:「刚好像有个坐在后面那桌的家伙,一直在看我们是不是?」「有吗?」金也跟着回头。
「哈哈,你这自恋狂,以为自己长得帅,走到哪儿都会被人注目啊!」扎多起身说:「我再去帮你点杯咖啡,让你神智清醒一点。
」「谢谢你的鸡婆喔!」夏宇有点酸地回道。
「哈哈哈!」扎多大笑着,走没两步——砰轰!强烈而巨大的暴风迎面轰上他们几人,夏宇当场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