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025-03-29 10:21:43

扎多死了。

站在最接近爆炸地点的他,连送到医院急救的机会都没有。

侧面遭受风暴的夏宇与金两个人,各受到左、右手骨折,胸口挫伤及肋骨骨折等伤害,餐厅里的其他顾客当然或多或少也都受了点皮肉伤。

爆炸案一发生后,警察、消防队、救护车,连FBI都出动了——怀疑这场爆炸是恐怖分子所为,电视新闻也拼命报道这场年初开春,首次发生的重大爆炸案。

大部分的媒体都判断,这是针对美国政府而来的,因为临近繁华的高级住宅区,又是曾发生过九一一的纽约,可见其中示威与恐吓恐吓的意味十足。

但是……夏宇的目光虽然放在电视新闻画面上,脑子却飘到记忆的仓库中。

什么时候有人找上门取你性命都不奇怪……这次的爆炸,或许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之后,夏宇的心中有着挥不去的怀疑。

你越快纳入朱家的保护网越好……假如真的是自己造成的,那么该扛起「我不杀伯仁,伯仁人却因我而死」罪过的人,就是他夏宇。

扎多的遭遇,自己责无旁贷。

一直以来,「死亡」在他夏家也算常见的座上宝。

角头大哥仲裁纠纷,听起来好像很威、很呛,但碰上了只懂得蛮干或短视近利,想一炮成名的混球,谁也不能说射向大哥的子弹全都会自动转弯。

阿爸被枪指过,大哥被枪指过,家里头出入的兄弟也有不少人死于街头或是被人暗杀的。

好像这些黑道兄弟认为「安享天年」是种耻辱,完整地躺在棺材里,死于病痛折磨,是比较丢脸的人,所以宁可自找麻烦,最好是死于敌人的刀下、枪下,轰轰烈烈地上新闻,风风光光地下葬。

即使夏宇不会因此而看扁死神的的可怕,但不可否认,自己对于死亡的恐惧,比起一般人,多少麻木了点。

————不怕死?那是对死一知半解的人,方有勇气说的话。

一但真实的死亡,就发生在咫尺之间,顿时什么麻木、什么恐惧全都飞得一干二净了,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只有本能地缩起身体,不停地,不停地祈祷那把死神的镰刀不会砍在到自己身上。

所以,现在他对扎多更感到愧疚。

……或许因为我的缘故,让扎多连贪生怕死的机会都没有,就走了。

还那么年轻,还那么多未曾体验的事,等待他去发掘的……但,现在一切都归于「零」,再也没有重新发出的机会了。

明知再多后悔都无助于挽回过去,夏宇还是不禁一遍又一遍地想着:没到咖啡厅去就好了、没出门就好了、没戴上这该死的胭脂戒就好了!越去追溯,泪水越是止不住……警方的调查报告,迟迟无法出具,而爆炸案的主谋者是否为恐怖组织这点,也未见有力证据,因此整个爆炸案的案情在始终混沌的不明状况下,报道版面日渐缩小,再没有人去关心此事。

中央公园旁的咖啡厅,人潮依然未减,每个人的日子也照过。

N.Y.某大型教会综合医院中——「今天开始就可以改用夹板与绷带固定手臂,不用时时刻刻固定在牵引器上,这样你就轻松多了,夏先生。

」前来换药的女护士,微笑地说。

「谢啦,甜心。

」终于可以不用再像挂腊肠一样地吊手臂了。

不知道是美国人比较龟毛还是怎么样,这种程度的伤,硬是要他在病床上安分地躺上十天,动都不能乱动。

「还有,这个是……」女护士脸红了红,不好意思地笑说:「我看你都没有家属在身边,又不方便活动,也许你会想吃点医院外的伙食,所以我帮你外带了中国餐馆的炒面。

」「喔,你真善良,我愿意为这碗炒面亲吻你的脚,海伦宝贝。

」夏宇做出吃惊状,绽开了大大的笑脸,说。

不难看出女护士对他有意思,换成过去,夏宇早已打蛇随棍上,逮住护士自愿送上门的千载难逢好机会,体验一下男人都幻想过一次的——和俏护士一起滚床单的梦幻成真滋味。

贪生怕死,连他这种自以为已经接触够多死亡的人,在那一刻仍旧仍就是贪生怕死的。

但现在,夏宇竟难得地提不起劲,甚至连脸上的笑容,也在护士离开后,迅速消失。

他瞪着搁在病床旁的电话,现在多了点行动自由后,他总算能自行拨打电话了,可是他还在犹豫,不知是否该自投罗网?打吧!总不能一直这样暧昧不清下去,他们之间有太多问题该解决!这次的爆炸,和他曾经说的「追杀」有没有关联?最重要的是,朱荻蒙口口声声「我会陪在你身边」,结果夏宇逃跑后,却半个多月都没有他的音讯。

为什么?他这样按兵不动,到底是什么意思?再者,这枚顽强地不肯离开自己手指的胭脂戒,又该怎么办?深吸了口气,夏宇在自己有时间后悔前,快速地将话筒拿起,先拨打了查号台,再转拨到C大数理系,最后转拨到Dr.朱理尼的手中。

「我是朱荻蒙,那位找我?」可以用中文说道:「我是……」「……我以为你会更早一点打给我的,你今天已经拆掉固定架了吧?手还很疼吗?」「你……」他居然全都知道!「陪在你的身边,不见得需要让你看到我的身影,显然你的义姐教育得不够好,你真的完全不了解『朱雀门』的状况。

」「我是不了解,我以为我不需要了解,但……我有个朋友死了,我再怎么不想了解,也不能再逃避了,滚过来吧,现在,把一切告诉我。

」「谨遵圣旨,北鼻!待会儿见。

」喀地把电话丢回去,夏宇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面对即将来临的二度交手,他一点胜算也没有,可是他还是得想尽办法扭转乾坤,试着从男人的手中夺回几张牌,好不输得太难看。

一小时后,现身在夏宇面前的是卸除了伪装的朱荻蒙。

昂贵而帅气的名牌黑色长风衣,合身地披在宽肩上;略显凌乱的发丝沾着几片雪花。

俊美的脸庞上,戴着一副遮住蓝黑眼瞳的浅灰色墨镜,恰到好处地装点出此人邪门的气质,与他斜挑的唇畔镶酿着似笑非笑的邪笑恶笑,相得益彰。

「看来你恢复得很顺利,太好了。

」夏宇忍住愤怒,无用的怒火只会坏事。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入院的?一开始?看了新闻?还是我向学校请假的时候?」「我说过的,『一直』。

派在你身边的人,从你和琼安到我的研究室开始,就没有离开过你。

所以你周遭的任何人、事、物,无一不在我的掌握中。

」什么?自己一直活在「监视」中?「『朱雀门』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有权力做到这种程度?」「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把你的裤子脱下来。

」「除非我疯了!」「只是看一下而已,我保证不会动手。

」鄙夷地一啐。

「变态!」朱荻蒙苦笑了下,耸耸肩地表示夏宇不脱,就别想要继续对话。

迫于无奈,谅这家伙也不至于对一个浑身裹着绷带的家伙做什么才对,(他真要硬上,夏宇也反抗不了,根本用不着「问」)因此夏宇悻悻然地动手脱下浅蓝色病服的下半身睡裤。

「现在你总可以讲了吧?」「打开你的大腿。

」「什么?你别太得寸进——」「这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性骚扰,就是很单纯的一个请求。

请,打开你的大腿,我需要再看一次你的大腿内侧。

」更,这家伙最好是说话算话!夏宇忍着羞耻,咽下自尊,在男人灼灼的视线下,张开腿……每寸被男人扫过的皮肤,全都敏感地冒出了一粒粒的鸡皮疙瘩,又痒又热的触感,甚至让某部位蠢蠢欲动。

「你看够了没啊?」此时,朱荻蒙一叹。

「果然消失了。

」「哈啊?」「应该在你腿根处的胎记,消失了。

」「胎记?大爷我从小孩子到长这么大,没看过自己身上有长什么胎记!干么?你找胎记要做什么?」朱荻蒙摇了摇头。

「假使你并不是井穹生,就不该被牵扯进来。

以你现在对『朱雀门』了解的程度,要抽身还来得及。

」夏宇张大嘴,愣了整整三分钟,才回过神来,暴怒地说:「我OX你个臭XO,你在说什么屁话!现在才讲不要『牵扯』我,那我当初在饭店里拼命告诉你,你搞错了人时,你为什么不信?为什么要到我朋友死了,你才跟我说这句话!抽身?我还抽你个OX呢!」「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朱雀门』的缘故。

为了掩蔽自己的行踪,再彻底的改造都有可能,纵使你作为『夏宇』这个人的资料非常完整齐全,就算你真的待在台湾生活了十年好制造出这些资料,都是有可能的。

」「这也是为什么,能够证明你是井家人的信物,会如此重要。

『信物在,人在,人亡,信物也必毁之』,这是『朱雀门』中各家必遵守谨遵的规约。

你和琼安带着信物来见我,在我眼中,你就是正统的井家继承人——井穹生。

」说到此,男人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口气也停顿住。

「放屁!你一定是有所怀疑,才查什么胎记!连你自己也怀疑我是否真是井穹生吧?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给我机会说明我不是什么井穹生?」「……或许是,我太希望你是他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朱荻蒙摇摇头。

「确实,我不能否认,我内心是有所怀疑的。

毕竟失踪了十多年,忽然间井家有了唯一的生存者,并且出面要求我交出井家托管的『东西』,寻常人都会感到可疑的。

」「不过信物是真;你也和根据过去数据所模拟出的井穹生,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最后……你假扮井穹生,几乎没有任何好处可得,倒是有很多危险性存在。

因此,我还是选择一赌,相信你不是冒充的。

」夏宇立刻吠道:「我见鬼的干吗去冒充这样一个家伙?我只是倒霉的,被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利用了而已!如果你肯听我说,我早告诉你,一切都是那个叫琼安的女人搞的鬼,不是我!」恨不能一吐为快地,将他和琼安唯一有过的接触,全盘说出。

包括琼安如何与他搭讪,事后共度的那一夜,及琼安可能恩将仇报地,把房子搜刮一空的部分,最后夏宇迟疑了一下,说出了怀疑琼安是人妖的部分。

「人妖……难道井穹生他去做了变性……」朱荻蒙锁紧了眉头。

「这就叫烛台下的黑暗。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答案早在你眼前,只是你不愿意去面对!」朱荻蒙慢慢缓慢地吐出一口气,走到窗边,低头沉思,似乎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事实。

夏宇默默地把裤子穿好,同样也在思考着,接下来怎么办?抽身而退,有这么容易吗?万一爆炸案和他们有关,往后能不再牵连到自己身上吗?还有,扎多的这笔帐,自己要找谁算才好?不帮扎多讨回公道,夏宇那有脸继续做人?他会变成连猪狗都不如的无耻东西!「喂,我不问你们『朱雀门』是干嘛么……」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只要告诉我……我才是对方狙击的目标吗?要怎样才能揪出犯人?我要怎样才能保护身边的人,不被这些人伤害?」再也不想,有下一个扎多在自己面前倒下。

与其再经历一次那样的锥心震撼,活在愧疚与懊恼中,夏宇宁可自己去承担下来——欠人一命,太沉重了。

「我不能讲。

」回过头,朱荻蒙换上冰冷的神情。

「为什么?我都说了,你无法透露的部分,我又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和我有关的部分。

」「和你有关的,就和井穹生有关,也等于和整个『朱雀门』有关。

你想知道,就得跨进这道门,否则……对门外的人,我没什么话好说的。

」冷澈的眸,冷冽的口吻,无情地将人排拒在外。

当夏宇内心还记得他掌心的温暖时,转眼又被同一个人冻得全身一僵,心中狠狠被刺了一刀。

「荻蒙、demon,你真的很适合这个名字,恶魔。

」嘲讽地,夏宇咬牙切齿地说:「只要不是我族类,就不管人家死活了是吗?那是怎样?不负责任地把我当成是井穹生的替身,招来了杀身之祸,一旦发现我不是井穹生,也不帮忙我澄清,即使是我及我身边所有的人都被杀死了,也不干你们屁事……吗?」朱荻蒙动也不动的蓝黑眸子,毫不闪躲地正面迎视夏宇控诉、指责的目光,那一语不发的态度,等于是默认。

「我懂了,所以上次咖啡厅的爆炸,你们明知会发生也没阻止,是因为我……还不算是你们的人吗?」「『朱雀门』内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需要以生命来交换,所以……我们不会强迫你入门。

你从旅馆逃跑的那一刻起,我能做的就只有等待,等你自愿重新回来找我,寻求我的保护,接受做我的伴侣——分享我的权力。

」非黑,即白。

不是我的人,就是陌生人。

楚河汉界分得如此清晰清楚。

夏宇不禁叹道:「你真的『不是人』,能分得这么清楚,至少我就做不到。

看到别人有困难,在衡量自己的能力前,就先动了恻隐之心,伸手去帮忙的,只有人类才会做得到。

在不自量力地帮了忙,被卷入了毫无道理的风波,回头再来怪别人的,也是胆小又怯懦的人类才能做得到的事。

到了你这种『明辨敌我』的程度……机器……不,比不没有情感神经的机器人更上一层了,真可怕。

」「不想伤人,却伤了人。

伤了人,反而能不伤人。

——以数理的观点来看,『朱雀门』的存在是伤害最小的集合,所以我接受这种方式。

你不见得需要接受我的论点,去找出你自己能接受的方式即可。

」「糟糕,我是个笨蛋,听不懂你的逻辑呢,朱教授。

」夏宇扯扯唇,走下床,来到荻蒙的面前,揪住他说:「可是这个笨蛋,有一点是不让步的。

要死,死我一个就够了,我讨厌牵拖别人下水。

本来,只要我死了,一切也解决了。

偏偏老子没有自杀的兴趣,真要坐以待毙的话,不如先去把那些家伙揪出来,一个个掐扁。

」挑挑眉,「靠你一个人?」「哈,现在蠢的人是谁?既然几经被利用了,不利用回来怎么划算?」举起右手,晃了晃无名指上的胭脂戒。

「凭着这个,我说我就是井穹生,你不仅要帮助我揪出是谁暗算了我及我朋友,也要让那些人的毒爪再也无法触及我身旁的人。

这点小事,你们朱雀什么门的,办得到吧?」「……这不是说说而已。

你要做,就得全部扛下来。

往后,你会无法从『朱雀门』中脱身。

」朱荻蒙提醒道。

全部,也包括了做他「伴侣」的这个吧?虽然「伴侣」的定义还不明,夏宇豁出去地想——他们不也早跨过那一道线了?哪怕自己醉醺醺的,没什么记忆,但跨过一次之后,有没有第二次,第三次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鼓足勇气。

夏宇揪着朱荻蒙的领口,一拉,唇畔浮上一抹恶作剧的光彩。

「干么嘛?在替我担心能不能适应吗?我还以为恶魔是没有良心心肠的。

」蓝黑眸细了细。

夏宇才不理会他怎么想,挑衅的黑眼紧盯着他,直到俩人的双唇相贴,他还故意伸舌探着朱荻蒙的唇,迫使他张开双唇迎接自己。

老是一成不变地采取守势,怪不得会输到脱裤子。

之前弄不清楚状况,所以被人牵着鼻子走,现在夏宇决心要把主控权劝握在手中,积极地进攻!这个吻与之前的,截然不同。

他们相互试探。

总是主导的,发动奇袭的男人,如今异常地被动。

仿佛想见识一下夏宇的决心有多强。

而之前总是退缩,被男人吻得神魂颠倒的夏宇,不停地吸吮着男人的唇瓣,以淫靡妖娆的舌舞缠动着男人。

「怎么样?我的决心,滋味如何?」气喘吁吁地,夏宇双眸迷离地将双唇缓缓地从男人嘴上移开,一缕银丝银唾由两人之间滴落。

男人半垂下眼,以笑。

「简单而快速的婚礼仪式,是我们需要的。

」「要找神父来病房么?」不要以为他听到婚礼就会被吓死,现在夏宇亢奋的肾上腺素,已经超越理智的容许范围,啥米拢袂惊!「六台含有视讯与无线网络的电笔就足够了。

」身为现代跟得上时代潮流、正常的大学生。

夏宇当然玩过MSN、即时实时通等聊天软体,也曾在会客室内和年长姊姊们玩些更劲爆的玩意儿,但是他想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婚礼』会是透过一群挂在MSN上的老头,主婚与证婚。

『能见证今天的婚礼,我真是太高兴了,人活到九十,还是好的……』说得老泪纵横的老人家,拿起手帕猛擤鼻涕。

『系妹!我都说奇迹会出现的妹!系你们不信我!』『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何尝不想相信奇迹。

但是井家被灭门的惨状,谁也想不到会有幸存者。

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回到朱家的保护网中,我们「朱雀门」上上下下都会保护你的,「水鬼」。

』『猴了、喉了,泥们话真多,要讲古,等戴尬都返回香港参加故人祭,再讲嘢不迟,紧要的事先办!』「诸位长老,我们这边的事都准备好了你们可以开始了么?」朱荻蒙插嘴,将各笔电内老人家的注意力拉回来。

『那就开始了。

你们两个双双跪下,跟着老人家我念。

黄天在上……』老实说,即使是仪式开始进行了,夏宇的感觉还是很不踏实,有种时空错乱、像是误闯梦境的爱丽丝般的晕眩感。

谁教跪在一旁的男人是一身深蓝长袍唐装,斜绑丝带大红花,头上还戴了顶正式礼帽,完全恢复民国初年的装扮。

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袭红袍绢花唐装,与男人共牵着红丝带,脸上还盖着快块红巾……除了没裙子外,完完全全就是个「新娘」样。

他们跟着老人家的吩咐,一会儿跪,一会儿拜,一会儿还得念念有词地说着文言又绕口,无非是允诺要终生生死舆共之类的誓言,弄得夏宇一个头两个大之际,最后还得喝下交杯酒!更,众目睽睽下,得和「相公」做这种鸡皮疙瘩掉满地的事,那老头子不觉得的惊世骇俗,他这个后生晚辈倒是快吐血阵亡了!感觉整个仪式结束的同时,自己的生命值也跟着掉了一半。

『「朱雀」,夜也深了,我看「水鬼」也累了,你们就去休息吧。

』老人家中最沉稳的一个说。

最聒噪的也开口说:『对,你们去休息,我们在这边开喜宴帮你们庆祝。

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哈,我搞错了,你们不能生,是使各自——』哔!朱荻蒙压下开机钮,将笔电一一收起来。

「喂,刚刚那老头要说『各自』什么?你关管那么快干什么?」累的躺在床铺上,夏宇很不文雅地晃着腿问。

「都已经『成亲』了,叫『喂』,不太好吧?我可是有名有姓的。

」夏宇脸颊抽动搐动了下。

「朱……朱……荻……荻……」走到夏宇的身边身畔,男人扣住他的下颚。

「看样子,你似乎需要一点帮助。

来,跟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念。

念错了,就要罚一个吻。

」好个专制的家伙!真以为自己非听他的不可吗?蓦地想到个点子,夏宇点头微笑,故作顺从样。

「朱。

」他活像是小学里一板一眼教书的老师。

「荻。

」夏宇则是顽劣的学生。

男人眯起眼。

「荻。

」「蒙。

」存心气死他。

「……」男人泯住嘴不再往下说。

「快啊!怎么不继续教呢?我正等着要你喊『蒙』,我喊『朱』呢!『蒙猪』这个名字比荻蒙好听又好讲多了,以后我干脆叫你朱蒙猪、朱蒙猪!」夏宇笑得好不快活,殊不知危险早已逼近身边。

「你好像笑得挺开心的,但你也不要忘了,现在你是朱蒙猪的老婆,所以你也会变成朱蒙猪夫人。

朱蒙猪夫人、朱蒙猪夫人……」「哇!住嘴!」伸出没受伤的那一手,拼命想堵住他的嘴。

荻蒙含笑地反扣住他的手,将他整个人压倒在床上,双唇停在他的嘴上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处,说:「连怎么堵住自己老公的嘴,也要我教,看样子你真是个小北鼻呢!」老早就暗算好的,不给夏宇发火的机会,荻蒙的唇柔情密意地衔含住他的,制止了他接下来的所有发言权。

无论他有多讨厌朱荻蒙的专制,独裁与冷血无情,但夏宇不能否认,他真是个接吻高手。

比任何人……连夏宇自己都得甘拜下风,他的吻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地瘫软了自己的四肢,融化了他的理智,成功地说服了他的顽固。

看样子,这场婚礼不光是开了以MSN证婚的首例,连新婚的睡床也会与众不同——算了,反正一样都是白床单,管它是病床还是新婚床,只要是张床、都是张好床。

单手圈住了男人的颈项,没有什么道德观念的年轻牝兽,正为了即将来临的欢乐时光而簌簌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