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欧亚大陆极北端的卫罗斯帝国,坐拥广大的腹地,无奈国土的二份之一以上是寸草不生的冰漠荒原。
恶名昭彰的西伯纳高原,生存条件之严苛险峻更是其中之最,仅有少数原住民能承受长达两季的冰风暴吹袭,定居在当地。
其余的居民就是一些被流放至此的犯罪者或政治犯。
据说那些犯人十人中有八人,撑不过第一个冬天就会死去.而剩下的两人中中,有一个会因庶绝望而自尽。
或许是这样先天的环境使然,卫罗斯人向来擅长于对抗,他们对打环境、对抗社会制度,乃至于对抗全世界。
现今皇朝的初代大帝,将来自东方的入侵者驱离后,在靠近欧洲的大城斯科一端打造宏伟壮观的堡垒,筑起这冰冷国度与世界的接轨脉络。
他一手所缔造的不只是帝国,还有流传到后世多代子孙、被独裁者们所钟爱的秘密警察制度。
他将这批为了皇帝而至死不渝的效忠者,命名为鹰眼,专门肃清这块土地上意图对国家不利的分子,以种种骇人听问的手法排除异己。
有别于传统禁卫军受人推崇的高尚地位.鹰眼们在宫廷内被人们视为回避的对象,哪怕这些鹰眼无所不在,时时刻刻都在监视着众人的一举一动,多数人依然对他们视而不见,佯装他们是无形的,一如他们军袍的黑色会融于暗夜一般。
这也影响到年轻人投效军旅的志愿取向。
传统名门出身的贵族子弟、家世良好小康之家的平民子弟,无不憧憬着、梦想着成为头戴黑色三角扁帽、身着深绿绒军装、斜挂黑皮红底帅气短披风的皇家禁卫军,白马军团成员之一。
相反地,行事低调,一律黑色系的制服,从骑乘的马匹到脚下踩的靴子严格禁止黑以外的颜色出理的鹰眼,就只有缺乏金钱,需要以丰厚优渥的待遇来养家活口的没落贵族及穷老百姓的儿子会加入。
但这并不意味着鹰眼的成员都是些三教九流的分子。
因为身负的任务特殊,队前所经历的严峻考核,甚至会让许多禁卫军官傻眼。
小到一颗蛀牙都不容许的健康检查、通过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体能测试、到家族十八代一律清白无犯罪史等等教人难以置信的筛选过后,正式成为鹰眼的人,其实都暗藏着菁英级的才能。
这点由历代帝王对鹰眼们所信赖与仰仗的程度,绝非禁卫军能与之相比拟,就可约略看出些端倪。
现任女皇更曾于公开的场合中,说出这样的话--和我的可爱黑鹰们相比,所谓的禁卫军全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家伙,若靠他们来保护我的脑袋,我不知得在地狱门前走过几回呢。
有别于时下女子的保守沉默,以性格豪放、酷似男性作风问名的现任卫国元首洛琳女皇陛下,将自己的夫君暗杀后登上帝位的丑闻早在欧洲皇室中传扬着,可是她自身把这样的举动解释为:为全国人民的福祉,所做的一件理所应为的事。
不曾遮掩事实的做法,也获得后世少数史学者的赞扬。
客观一点的评论会说她是具有前瞻性的女子。
讽刺一点的说法则反嘲她为披着女性柔弱外表,扮猪吃老虎的阴谋家。
好与坏,都给予人极端印象的女皇,在年纪尚轻的荏弱岁月中,也吃过许多不为外人道的苦。
没落的欧洲某公爵之女,以婚姻的买卖得到一步登天的机会,原本不是什么新鲜的故事。
可是从她果断地把暴戾凶残却又胆小怕事的丈夫踢开,夺得政权以来,她所遭受的重重考验,都成为日后能度过许多风暴的重要力量来源。
伊凡初次见到女皇时,还有点不敢相信,这外貌看似平庸的中年红发妇人,以那双细小的手腕,竟能掌控这座横跨大陆二分之一区域的大国国体。
然而这种印象也很快就被推翻了。
女皇那双洞悉天下局势的褐眼,无时不刻闪烁着智慧之光,她诙谐偶有讽刺的言语也经常让许多男人汗涔不已。
最重要的是,她具备成为英明君主该有的要件--知人善任、不以貌取人。
渥夫跟朕推荐你的时候,朕吃了一惊,并对于是否要信任一名男方人而烦恼。
但渥夫的坚持让朕决定给你一个机会,现在证明你的确不辜负他的力保,伊凡上校。
站立于女皇专门用来接见臣子、官员的议事厅内,伊凡一躬身,把右肘横在胸口上。
多谢陛下的仁慈。
这几年来你为朕做过不少贡献,朕一直苦无法子好好地褒奖你,现在原任鹰眼团的指挥罗曼夫将军退休了,由副手契格尔少将递补,朕考虑让你来接掌副手一职,你有这个意愿吗?陛下……伊凡略张大眼,表情有点惊讶。
朕把鹰眼团交给渥夫去差遣,也不能不先征询一下他的意思,但以你和渥夫的交情,朕想他是不会反对的。
你若有这意思,这职位便是你的了。
女皇打开象牙折扇,掩嘴笑说:瞧你那吃惊的样子,这次的拔擢有这般出乎你意料之外吗?伊凡。
朕以为渥夫那坏孩子,会先给你一点暗示的。
不,最迎鹰眼的事很多,我始终没机会向渥夫大公请安。
自从上回渥夫被伊凡冷冷的一句--这是你无法干涉的事给触怒后,这阵子竟然变得无消无息,连往常每隔几天就会派人去召唤伊凡到他宅邸的习惯,也戛然停止。
伊凡一点都不为此操烦,反而感到松了口气。
打从那天过后,娜娜的情况也变得不稳定,从不曾吵闹的她,现在只要伊凡一回家没先去看她,她就会赌气不吃饭。
或故意对仆人大发脾气,简直像是换了个人,让伊凡伤透脑筋。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孩子最近有些坏脾气呢!前两天的宴会上,还差点与一名吃醋的丈夫开枪决斗,虽说是渥夫有错在先,勾搭上人家的妻子,可那孩子照理说会表现得更高明一点,不会被对方捉到把柄才是。
我正纳闷是什么原因呢……他知道女皇的目光在刺探着自己,于是垂下眼脸掩去表情,当作没发现。
伊凡你就帮朕这个忙,去探望、探望一下他吧?女皇别有所指地笑了笑。
心中即便有一千万个不愿意,伊凡还是点头说:谨遵圣旨。
好,那么渥夫的事就交给你了。
另外,先前朕所提的,你大概需要点时间去消化,就等下次过来报告时,再给朕一个答案吧。
当然,朕期待那将会是令朕满意的回答。
是,陛下。
你可以离席了。
再次并拢双脚,黑靴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行礼。
伊凡挺直背,以纯正优雅的姿态退出议事厅,而门外等待着他的同伴立即趋步上前。
上校,陛下今天的召见这么快就结束啦?伊凡点点头。
从对方手上取回自己的扁帽,斜扣在脑袋上说:回队上去吧。
年轻棕发军曹亦步亦趋地跟在长官身后,他自忖脚程够快了,但跟在这位东方青年身后,往往得小跑步才能追得上。
刚开始时非常不能适应这种急促的步伐,现在则见怪不怪了。
黑色疾风的称号可并不是浪得虚名的呢!越过议事厅穿堂的十数道金红拱门,顺着旋转大理石阶正要离开熏衣草宫的路途上,他们与两名身穿奢侈华服的男绅擦身而过时,棕发军曹便清楚地听见对方的嘲讽声。
什么时候熏衣草宫或了马戏团,有只穿着军服的猴子在游街呢?您不晓得吗?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渥夫大公的新欢呢!哼,我以为自己对宫廷的堕落腐败已经司空见惯了,想不到还差得远呢!作母亲的公然把骈头带进自己寝室,私生子也不输给其母,搞上只东方野猴,母子俩真是好兴趣、好胃口呢!年轻棕发军曹愤怒得耳根发红,听见这明显侮辱自己上司的言语,他不禁回过头去,想与对方争论。
你们说谁是猴子?年轻人,你激动个什么劲儿?老夫并未指名道姓,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行得光明正大,就不怕别人背后说问话,是不是?你!伊凡不得不停下脚步。
马克下士,我急着要回队上,你拖拖拉拉的做什么?伊凡以黑眸冰冷地轻掠过他们,只是这样的一瞥,对方便惊愣住,吐出女王的走狗几字后,摸摸鼻子转身离去。
是,长官。
可是这两个人……军曹委屈地胀红脸。
指着两名男子。
长官,就这样放过他们吗?我可以去调查一下……马克见状,还是气不过地上前提议道。
奈何那张俊美优雅的细瓷脸庞,别说发怒,连眉梢也未动,只是云淡风清地一语带过说:与其浪费时间与嚼舌根的家伙斗,不如多花点时间去追踪潜逃的犯人吧。
走了。
是。
军曹再次低声叹息。
再怎么为对方打抱不平,要是当事人都不想追究,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也做不了什么。
直到他们离开宫殿,乘着各自的坐骑往鹰眼团的方向出发时,向来沉默寡言的长官才一反常态地说:马克,我知道你无法接受我消极了事的做法,不过这种事从过去到往后都不会间断。
只要我改变不了这张东方面孔,就绝对避免不了人们偏见的眼光。
一一与他们拚斗是没有意义,而且是白白浪费力气。
并非每个人都如同你一样,能轻易地接纳我原本的面目。
我希望你能了解这一点,同时……马克瞠大一双褐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跟在伊凡身边三年,还是头一次看到他……他竟然微笑了!还是谢谢你的这份心意。
伊凡略带腼腆地说完,而后策马加速前进,不给他回话的空档。
马克立即追上去,高呼着。
这是属下的荣幸,长官!因为伊凡的一笑,让年轻军曹窥见他严厉上司的另一面,也让年轻人更加坚定,要永远追随并保护长官的人身安全与名誉的决心。
☆☆☆处理完公事,本想直接回奥古史坦府邸的伊凡,念头一转,还是吩咐车夫把马车掉转方向,驶往渥夫的公爵府。
他不在乎渥夫想不想或要不要见他,只要传达完女皇的关心,让他可以对陛下交差就好。
下了马车,将来意告知男管家,对方有礼地请他到偏厅等候之后,就消失了好一阵子。
直到伊凡不耐烦地想打道回府之际,管家才又现身并说:非常抱歉让您久候,伊凡先生。
我家主人正在后花园的三温暖别室里,因此来回花了我一点时间。
主人说他非常乐意在别室见您,请您过去找他。
有位来自欧洲的贵族见识过卫国的三温暖文化后,曾回国打趣地形容--卫国男人的三温暖,与法国女人的沙龙,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那儿你总能听闻许多奇人异事,并在酒精中忘却自己赤身露体的尴尬。
伊凡自己并不常光临斯科城中栉比鳞次的三温暖。
不是他不喜垫口子受湿热蒸气笼罩全身或把自己丢入零度的冷水池中醒脑,而是一名东方异乡人在三温暖门前徘徊,立刻会被老板给请出去,所持的理由是--东方人进入会令所有的本地人止步。
有过一次不愉快的回忆后,伊凡非必要也不再光临那类地方。
少数的三温暖经验,也都和渥夫有关。
渥夫热爱三温暖的程度,就像一日的三餐一样,是他生活中必要的东西;因为不喜欢大众三温暖中的吵杂,就在自家后院打造。
那地方伊凡去过一次,也不需管家带路,自己踏上通往后花园的小径,经过温室与人造鱼池后,石造的双连栋小屋就在跟前。
他推开木门,更衣室中没有人影,跨两个大步打开右手边的另一道门,一阵朦胧白雾飘出来。
渥夫?你在里头吗?不要让冷空气跑进来。
低沈佣懒的嗓音回道。
你进来吧。
伊凡蹙起眉头。
女皇陛下要我来探望你。
进来,否则休想我会听你说话。
这个暴君!明知道不把衣服脱掉,是不能进这间蒸气室的--伊凡不想糟踢身上这套制服和脚上昂贵的靴子。
别无他法,他回到更衣室,迅速地扒光身上的衣服,规矩地迭放在木椅上,仅在腰间系上一条白毛巾,而后再次回到蒸气室内。
那里头,舒适地趴躺在木条椅上打盹的渥夫,就像是只安逸的大猫,松懈了所有力道、修长匀称的身躯,占据着石屋一方。
帮我舀水,伊凡。
闭着眼,大猫开口就下令。
从水缸中拿起杓子,洒在屋内四周地面上,一波波的蒸气霎时蔓延开来。
这原理很简单,铺在地板上的黑石下方是烧柴火的灶,这种黑石的特性是吸热快却散热慢,人踏在上面走动仅是温热,可是泼洒水上去却立刻会被蒸发。
现在你愿意听我说了吗?把杓子扔回去,伊凡冷瞥着他。
还是有何其它吩咐?像是刻意凸显自己年轻力壮的美躯般,男人由趴府转侧卧,曲起硬实的臂膀,全身裸裎,连遮档布都没覆盖地将宽阔的胸肌、经过锻炼的腹肌与长腿都暴露在伊凡面前,一脸逗趣地问:我吩咐的话,你就照办吗?这问题太过危险,伊凡避而不答。
女皇陛下担心你最近的情况,玩也要适可而止,万一闹出什么事,最后损及女皇的--那老太婆会说什么我都知道了。
中断他的话,渥夫勾勾指头要他靠过来。
你不会不明白,她是存什么心,要你来探望我吧?伊凡不为所动地站立在原地。
她是想,与其让我对宫廷中的妇女下手,搞出些见不得人的丑闻,不如让我和你搞还比较安全。
一来你听话,二来你是男人不会怀孕,三来我又中意你,她是把你一人三用,当成驯兽师了,你知不知道?嘲讽地说完,渥夫撇撇唇冷笑说:噢,反正向来具有牺牲精神的你,明知是羊入虎口,也不可能拒绝老太婆的要求吧!请称呼她为陛下,大公阁下。
摆出这种公事公办的脸色,对我也不管用的。
那个臭老太婆,近来干涉我太多事,我已经对她很不爽了,想不到她连你也想利用。
明知这你是我的人,还指使你。
眯起阴鸷的绿眸,渥夫俊挺的脸猛拧出一道冷酷线条。
总而言之,我能讲的都讲了。
伊凡移动单脚。
你敢跨出一步看看。
伊凡驻足回眸,平静地说:还有事吗?都来到这里了,还装什么蒜?你难道想让我真的发火?冰硬的脸说明着此刻的渥夫不是好惹的对象。
抿紧了唇,绷紧头皮,伊凡缓缓地朝渥夫走过去。
☆☆☆望着那张红潮满面的秀色,苦问的眉宇高耸、雅致的鼻翼不住款张、褪去禁欲外衣后的淫荡媚色……在在都是最强烈的催情剂,引诱并教唆着男人的低劣欲火不住窜升、高涨。
渥夫一面压着他的背,强迫他贴在火烫的木椅上半跪着,一面激烈摇晃着自己的腰身,朝他体内撞击。
怎么了?连叫都不叫一声,该不会是热得快晕倒了吧?伊凡抠着木椅的手指泛白,大量的汗水自每个毛细孔迸出,而全身的血液也被这种粗暴的对待给搅得天翻地覆,哪有力气再发出什么声音。
……放…放过我……他轻声的求饶,今渥夫扬起眉头。
通常不到最后关头,顽固的情人是不会这么气软的。
真的已经受不了了吗?伊凡拼命地点头。
拿你没办法,好吧,到外头去让你吹点冷风。
闻言,黑眸骇然大睁。
渥夫哪管他赞成或反对,大手一打横就将他捞起,推开木屋通往外头的后门。
在伊凡惊呼的瞬间,松开双手,将他丢在满地未融的积雪上。
啊……极冷与极热,瞬间发烫的肌肤就像是冻伤似的,血管急速收缩,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伊凡还没来得及翻身离开冰雪地上,就再度被渥夫压了回去。
他一手握住伊凡的脚踝,扳开,一手灵巧地拆开原先绑在伊凡欲望象征上的细绳,野蛮地笑说:继续先前没做完的,让你好好比较一下,冷和热,哪一种你比较喜欢?这样下次就知道要在哪边做了,是不?伊凡挣扎地想逃,却被他把住重要的部位,揉搓着。
啊嗯……幸亏天色已暗,笼罩着他们的是低垂的夜幕,偷窥他们的也只有点点星子,不然伊凡宁可热死也不和他在野地苟合。
好甜的声音……再多叫几声,吶……冰地中迅速变冷的指尖游梭在胸口上,灼热的欲望穿刺过窄小的花蕾瞬间,伊凡发出了高亢的吟泣声。
雪花飘落。
落在黑檀木色的发上、长而浓密的睫毛上,及他潋滟的唇畔。
渥夫着迷地凝视着那双在欲情中量亮且闪烁水泽的暗曈,不住地低语着。
我绝对、绝对不放开你,伊凡,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啊啊……啊……在承受不了阵阵吞噬理智的快感冲击下,伊凡的意识逐渐远扬。
☆☆☆醒来时,自己身在灯火通明的寝室内,人影晃动来到他身前,说:你就这样躺着休息吧,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你的女管家,说你今夜不回去了。
伊凡煽煽黑睫,试着移动身体,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后,张开沙哑的嗓子说:我要回去。
英挺的眉一压低,渥夫扯扯唇角。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非回去不可。
最近娜娜情绪不安定,如果我不回去,也许她又会哭闹了。
管家是劝不住她的。
撑起身,左转频寻找着。
我的衣服呢?收在柜子里。
你以为我会藏起衣服,不让你走吗?渥夫讽刺地望着他说。
反正我就算那么做,你坚持要回去的话,一样会想办法回去,光着身子也无所谓吧?为了你的宝贝‘娜娜’妹妹。
不解他干么处处尖锐挑剔,伊凡怀疑自己最近是哪里惹到他了?你不觉得这样来回奔波是件很无趣的事,干脆一起住吧?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伊凡以你哪来如此荒谬的想法的眼神瞟他,疑惑道: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
假使,这是我下的命令呢?我要你搬过来。
他伸出手,抬起伊凡的下颚说。
挥开他的手,伊凡走向衣柜。
你想让自己成为卫国上下的空前笑话,请自便,但不要拖我下水。
渥夫,你现在拥有的头衔,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你能冒着在家族史上留下污点的危险,做出这种事吗?如果我可以豁出去呢?他挑衅着。
拿衣服的手停在半空,伊凡回头看着他说:别让我对你的评价,从暴君跌落到愚蠢的家伙。
你不珍惜自己目前所有的,可别忘了有许多人,包括眼前的我,是如何想得到也得不到你所有的一切。
怀抱半点希望的假意刺探,却撞上正经八百的论述,烦躁地以手指弄乱自己的蜜色金发,渥夫转身背对他。
你要走就走吧,说教就免了。
不必你说,我也会走。
把这句话吞回肚子里,伊凡迅速地更衣。
就在他准备离开屋子的时候,渥夫喊住他,问道:如果有一天我这里和你家同时起火,你打算先去救哪边的火?这是什么怪问题?伊凡想也不想地丢出答案。
当然是回去救我家啊!别拿这种小事耽搁我,再见。
当然。
是吗?渥夫盯着他离去的背影,自嘲地想着:只要有奥古史坦家存在的一天,伊凡就会是他的。
等义来说,只要奥古史坦家存在的一天,伊凡也永远不会完全属于他。
这种情况是打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他注定要与奥古史坦家分享伊凡。
可是人的欲望会一天天地膨胀,当你得到一分,就会想得到三分、五分、全部。
它会膨胀到什么程度,没有人能预料;它会不会消失,也没有人能保证,但……现在它正在渥夫的心中扩大。
无法全盘掌握到伊凡的心,这份饥渴快要令他爆炸了!☆☆☆走近家门,发现厅内还点着灯火,伊凡皱起了眉头。
不是他想训人,但管家未免太粗心了,就寝前未熄灭的油灯,往往是火灾的起源。
我回来了。
一进门,伊凡就知道自己错怪女管家了,并非她忘了熄灯,而是有意外的访客正等着给他惊喜。
好慢喔!伊凡哥,你晃到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我都想去睡觉了!从主厅咚咚咚地跑出来,带着爽朗笑脸的高大少年一把就抱住伊凡,说道:我想死你了!乔?你怎么会……伊凡愣愣地看着他。
例开宽阔的嘴,少年眨贬恶作剧的蓝胖说:因为我表现良好,老师放我提早休假。
嘿嘿,吓到你了吧?我就知道不打电报回来的决定是对的。
伸手搓着少年的棕发,伊凡笑道:你这顽皮小子也能获得特休,一定是军校的教官太放水,看我以后怎么好好地操练你。
教导你身为职业军人应有的举动。
哇!不要弄乱我的头发,我花好久时间才上好发油的。
咋地吐舌,伊凡甩着手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爱玩无聊把戏,上什么油,你还早得很呢!什么嘛!口口声声年轻人、小子的,伊凡哥也才大我几岁,瞧,现在我的身高都超越过你了。
故意把手压在伊凡的头顶上,乔书亚得意地笑着。
再过几年,我就壮得可以扛起你了。
伊凡一瞥他曲起的胳臂,揶喻地说:就靠那两根细枝?噢!捧着自己的胸口,乔严重受创地哀嚎着。
我的自尊……好痛!弹弹他额头,伊凡溺爱地笑说:不要耍宝了,到绿厅去吧,我们聊聊你的近况。
好耶!顺便再开一瓶红酒,来点吉士,我来张罗。
☆☆☆至今乔书亚还可以清楚地回忆起,伊凡来到家中的那一日。
前往东方游历大半年不曾回家的父亲,某天,一手牵着浑身包裹在过大皮袄中的陌生少年出现在家门前。
即使当时还年幼的乔,也不曾看过那样细致得像娃娃般的人儿。
冻僵得通红的脸上,镶嵌着两颗圆滚滚的黑水晶,嘴儿小小的、眉儿细细的。
直到父亲开口介绍说:这是伊凡,以后你们就把他当成哥哥,知道吗?乔、娜娜。
哥哥?乔才不相信这秀气的脸蛋会是个男孩儿。
可是娜娜早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贴上去(当年双腿还好好的),给秀气男孩一个大大的拥抱,并用她那还有点口齿不清的言言语,笨拙地说:哥哥、哥哥!娜娜的新哥哥,喜欢喜欢喜欢……乔,你也给伊凡一个拥抱吧?父亲说道。
不要。
如果这家伙是男孩,他才不要抱他,又不是真正的兄弟,多尴尬。
秀气男孩的脸色一转为黯淡,乔的心也跟着一揪。
握、握手总行了吧!粗鲁地捉住那冰冷的手,乔以凶巴巴的口气遮掩自己的害羞说:我叫乔书亚,你可以叫我乔,只有家人可以这么称呼我。
男孩贬眨湿润的黑眼,缓缓地漾出温柔的笑。
……乔。
好、好,以后大家要像一家人般地和睦相处喔!那年,乔多了个血统截然不同的东方人哥哥。
虽然伊凡年长他七岁,沈稳可靠,但在乔的眼中,这个大哥有时和当年秀气羞涩的男孩一样,仍是需要人呵护、保护的对象。
……今年你即将满十八了,乔。
日子过得真快。
一手捧着红酒,伊凡勉强自己睁着酪酣的眼,悄悄打个呵欠说。
父亲交给我托管的家族印信,很快地就会交到你手上,以后这个家就靠你了。
伊凡哥,你放心,这个家我一定会好好守护的。
这些年来让你一个人辛苦,我也一直过意不去。
自从父亲死后,他们兄妹三人差点要沦为街头孤儿,要不是伊凡当机立断地加入鹰眼团,在种种逆境下扭转厄运,乔知道他们早保不住这间祖宅。
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傻瓜。
瞇着眼,伊凡凝视着跳动的烛光,若有所思地低语。
我的人生是父亲给予的,为了这个家,做什么我都愿意,所以你一点儿都不必为我担心,这全是我心甘……情愿……看着越来越倾斜的酒杯,乔连忙扶佳。
小心点,要倒了。
伊凡哥?你睡着啦?合起眼,伊凡的手无力地垂放在椅子的把手上。
乔叹口气,一笑。
真拿他没办法,想睡就说一声,居然熬着睡意陪自己聊了半天。
想来在鹰眼团辛苦忙碌地工作一整天,的确会让人累得瘫在地上。
来,我抱你回房去睡吧。
甚至当乔把手搁在他肩膀下,将他撑起来时,伊凡都没被惊醒,就晓得他有多困倦了。
一把抱起,才愕然发现,伊凡的体重远比他以为的要轻。
仔细瞧瞧,他的肩膀也比他以为的要窄。
不,也许是过去在他眼中的伊凡,向来是家中的支柱,所以他总幻想哥哥是强悍的、高壮的,如今当自己长大,便有了不同的观感。
往后,轮到我来分担你的辛苦了,伊凡哥。
纵使有再沉重的家计,两人一起分摊也会变得容易许多。
乔在伊凡的额上印下亲爱的吻,踏上阶梯,送他回到寝室当中。
他小心翼翼地把伊凡放在床上,不忘为他脱下军靴。
在打算为他盖被时,乔临时想到这身衣服若不脱下,肯定会睡得不舒服。
伊凡哥,我帮你换睡袍,好不好?唔……嗯……含糊地应了两声,伊凡转身又沉沉睡去。
就当他答应了吧!乔一耸肩,动手解开伊凡的衣扣,把外衣脱掉时还好,可是当他脱下衬衫之后,手僵在半空中。
这、这么多的吻痕是打哪儿来的?遍布在伊凡的胸膛上,盛大绽放的朵朵红印,让乔看傻了眼,也狐疑地蹙起眉头。
伊凡哥……有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