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里的人,噼哩啪啦地跳动着。
稀疏的火星窜出,迅速地又被高张的火舌吞噬。
热力由体内的芯,传达到每一寸光滑紧绷的肌肤。
挤迸出细小的汗珠,随即被男人贪婪的舌尖添舐、吸取。
挺高的细腰,再往上扬成弓状,剧烈地颤抖着,在男人的手中吐出乳白欲望。
啊……哈……连吐出的气息,都像带着灼意的烟雾,自干裂的双唇飘出。
难抑地,伸长自己的舌头。
润泽着红肿的唇瓣。
几次、再几次,都无法获得那被人过度吸吮而发疼的唇,所迫切需要的水分。
渴望,令原本紧合的眼睛缓缓地上掀;哀求,那半张的长睫底下,仿佛两潭波动的水银摆荡着,投射向覆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想要这杯酒吗?男人的长指握着高脚水晶杯,在他面前炫耀的晃了晃。
一刻前,同样的问题,他给了男人一个不理不睬的答案,换来的是男人狂猛的吮吻与毫不手软的袭击。
接连着的两回高潮,早已经使得口干舌燥的身体,发出渴望水分的讯号。
可是若喝了男人供给的酒,那一定会醉,光是要维持清醒意志都很难的脑子,哪还受得住这波酒力呢?……给我……水。
虚弱的口吻,是因为浑身乏力的缘故。
沙哑的声音,则是翻腾于巧妙戏弄下的高鸣不己所致。
男人恶意的举杯就口,饮下。
啊,真好喝。
有这么好喝的酒,却偏偏不要,想要喝水?您真是个不懂情趣的人呢!我、要……喝水……可恨,明明不远处的水瓶中就装着自己想要的水,身躯却较趴趴的。
顺着银瞳所指的方向,男人挑起眉说:真是拗不过您。
好吧,我去为您取来,等等。
天要下红雨了吗?怀疑自己耳朵是否出了问题,甚至到男人从宽大的软铺上起身,越过半个房间,拿回那只装着水的铜壶时,都还无法相信……呐,您要的水。
伸出手要接,男人却把铜壶举高。
慢着,怎么能让您动手呢?虽然我也很怀疑您是否还有力气可以拿这壶,请容小的为您效劳吧!司珐尔,把水给我。
别急,我这就给您……一手把壶举得高高的,曲膝压上柔软的铺垫,灿蓝的瞳孔不知图谋什么而愉快地发亮,就在飒亚停下喘息愕然地瞪大眼的同时。
壶口一斜——啊!沁凉的水浇淋上发烫的身子,哗啦啦地整壶水倾泻而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教全身毛孔都怒张了。
司珐尔!狼狈地拂开湿漉漉的前发。
唉呀,恕臣驾钝,居然失手把您弄得全身都湿了,不过这样一来也刚好,要灭火就得用水泼,不是吗?陛下。
咚地一把丢开空空如也的水壶,嘴巴上说愧疚,幽邃眼底可全没那个意思。
你这混帐,你是故意的!支起他的脸庞,司珐尔伸舌白下颚处柱上颠到他的耳根,低响着说:正如同我想的一样,即使是普通的水,融合了您珍贵的汗珠,就是这世上最甘甜的极品了。
刹那间,透凉的肤上冒出战栗的小疙瘩。
现在您能有的选择就是这杯酒了,请喝吧! 陛下。
谁稀罕啊?啪地一挥,打掉了那杯酒,滚落在地的酒杯不胜撞击碎成一地晶莹。
啧、啧啧,怎么如此浪费呢?这可是臣为您特地准傅某履昙涯穑矣凶锏瓶墒俏薰嫉模纯础庹媸窃闾A恕!辈慌葱Γ灰蛟缇土系剿嵊写朔从Α?nbsp;你少在那儿假惺惺了,我也不必你拿水给我,我自己唤人!喔喔!大掌一把扣住了那比自己细小的手腕,制止他摇铃。
不会吧,您是打算要叫人来观赏不成?我是不介意让别人看,但您……浑身光溜溜的,到处都是水渍,还有这红痕、这腿股间的一片狼藉。
呵呵,任谁都看得出您方才经历了什么,不是吗?反应向来诚实的俊秀脸庞,尴尬地浮起红晕。
你、你以为我有那么笨吗?我当然会在有人来之前,套上衣服,把你赶出出去。
在我还没有获得满足前?恶劣地、嘻戏地,压低了一边的眉头,优美的薄唇百无禁忌地说:那我成了什么?无条件帮孩子嘘嘘的娘亲,只要你排泄完了,就可以滚了?拜托!我可没那么富有母爱,谁教我是如假包换的公的、雄性,健康而且成熟的男人而目还是个大变态!飒亚在心里加上这句话。
难道就没人有办法治治司珐尔那张嘴吗? 刚好,这张床也湿得不能再用,我们就移到壁炉边吧!火会烤干您身上的水,至于您体内的水……别担心,我不会让您渴死,会让您喝个够,用另一边比较听话的小口。
嗯?这个不可救药,该被杀千刀的家伙!火光眷恋着男人健壮的臂膀,在偾张的二头肌上舞动着金黄色的光芒,细小的汗珠滑落,跟着攀上那臂膀的十只细指,深深地戳入肌肉中。
呃啊……啊……挺进,抽出,缓慢的节奏是为了延长双方的乐越,将使得臣服于快感下的刹那转变为永恒。
可是……己经……够了……快点……结束……逼得顽固的情人亦不得不举旗投降的快感,是越过某一极限后,成了几乎要使得人疯狂的最高折磨。
眯细水蓝火瞳,唇角高高扬起,叹息着。
真是美妙的求饶,再让我多听一点这可爱的声音吧?啊啊……高亢而掺杂着细细的泣音,连续不断的回荡在屋子里。
推高一边膝盖,让原本就亲密贴合的身子,更是紧密得连空气都无法介入。
追逐着解放的快感,强劲的腰身大幅的摆动起来。
投射在墙壁上的两道黑影,亦跟着剧烈晃动。
司……法尔……啊啊!——嘎然静止。
飒亚?不花费多少力气就恢复了平顺呼吸的男人,边抚摸着剧烈喘息着,连眼睛都还紧闭着不肯张开的恋人,微笑地说:这是不是代表,您己经舒服到达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了呢?不是我说,您的体力还真差。
随手抓起的抱枕,砸在得意洋洋的美貌上,是飒亚给他的回答。
无意再捉弄己经没有力气反驳他的恋人,司珐尔在自己匀称优美的裸身上套了一件袍子,走到门边唤人推来一辆小餐车,亲手端起热腾腾的食物,转回到飒亚身边说:你什之都不必做,我会喂你吃的。
先命人为我备桶热水。
比起肚子饿,现在他要想要好好地沐浴。
食物会冷了。
我没办法就这样一身汗地吃东西。
呵,这是皇族的良好教养吗?好吧,一切就听你的留到现在才表现你的顺从,不嫌太迟吗?为什么方才不表现。
忍不住嘲讽一句,回敬他的惺惺作态。
陛下,您在说什么呢?臣不是一路戮力以赴地,顺从着您那不住喊着:好啊,要啊,再来的言语吗?会被飒亚给讽倒,他就不叫司珐尔了。
你、你胡扯。
为了证明我有没有胡扯,要再来一回合,微臣也不是不能奉陪的。
登时领悟到给自己挖了个什么样的墓穴,飒亚咬咬唇说:去命人为我备水,才懒得理你。
给他一抹胆小鬼的讥笑表情,司珐尔没再回嘴的照办。
趁着这空档,飒亚抓起掉落在床脚,早己皱成一团的外袍,把自己那不忍卒睹的身体遮住要那家伙知道轻重之分,手下别留痕,八成是痴心妄想,绝不可能有的事吧?水好了,我带你过去吧。
在这间寝室隔壁,就是一间铺着大理石,仿造皇宫大浴池所建造成的浴室。
当然规模上不能与皇宫相比,但可供两人共浴的池子也是这穷乡僻壤少见的奢侈,建造之初还让那些工匠们对此啧啧称奇。
幸亏有这间浴池,就算司珐尔不在家,只要请仆人准备好热水,光靠自己与车椅子的辅助,飒亚出能一个人入浴。
但反过来说,只要司珐尔人在这屋里,就轮不到飒亚自己洗。
像此刻,司珐尔无微不至地,宛如一名细心的妻子替丈夫洗澡般周到,仔仔细细把飒亚的全身上下每一寸,都涂抹上海盐与浴泥,连脚趾缝与不可告人之处,都洗得剔透粉嫩。
受伤后鲜少接受阳光洗礼的肤色,也在热气蒸腾中脱离苍白,呈现出红通通的幸福光泽。
以干净的白丝睡袍将飒亚包起,送他回到仆人己整顿好的寝室,再亲手把切下的肉片送到他嘴边,清澄的参场也一汤匙、一汤匙地喂入口中,不让他动半根手指头地喝光,最后搭配上一小杯甜奶酒。
这时,耗掉大半体力的飒亚睡意渐起,安分地窝在司珐尔的怀中,望着燃烧的炉火,打了个小呵欠说:你这三天……都去干什么了?不就是处理些琐事罢了。
该说这人是天真还是单纯呢?难道他真以为被逼退的隐居皇帝,能像现在这样安安稳稳地,过着无人打扰的日子,背后不需要半点努力?不过,司珐尔是故意一手遮天的。
他不要飒亚去注意到自己以外的世界。
像现在这样是最好的了,飒亚就像只信赖的小猫眯,安稳地在自己臂弯中打盹儿,无忧无虑的……总觉得你在瞒我些什之……再打个大呵欠,银眸睡意深浓地半闭。
是你多心了,我有隐瞒你任何事情的必要吗?没有是最好……在他逐渐被火炉烘干的发梢上印下一吻,话没全说完,怀中人儿就己经发出规律的鼾声,早早遁入梦乡。
是的。
我不会隐瞒你任何事,除了那些会令你愁眉深锁的问题外。
飒亚。
亲吻着入睡后,格外无邪的脸庞。
你是我的。
不管我用多卑鄙的手段才获得现在的特权,我都不会把这份权利让出,也绝不让任何外力改变现况。
为了保护这一刻,我誓言铲除一切外力。
一切!有什么事?通海尉令求见大人。
都什么时候了,我不见,叫他明天再来。
大人,尉令下午就来了,只是一直不敢打扰您的休息时间,才会等到现在。
他说,有急事想禀告大人。
……那让他去书房等着。
是,大人。
小心翼翼地不惊动睡梦中人,司珐尔将飒亚移回床铺后,换了套接见宾客的便,往书房前去。
揉搓着双手掌心所冒出的汗珠,通海尉令难掩紧张而潮红的脸,不停地擦拭着额头。
今天如果不能顺利地从司将军的手中获得一笔能纾困的赏赐,自己头顶上的官帽不保是其次,因为盗用国库官银的罪而被砍头才是他所担心的。
不、 不,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他安慰着自己说:反正上回司大人出手那般大方,就像传闻中所说的,他拥有数不尽的财富,就算跟他伸手再要一点,相信他也不会皱半点眉毛。
可是……一想起上次会晤的情况,通海尉令的心又畏怯地退缩起来。
若非亲身经历过,大概没有人能体会到,光是被那双炯亮、深不可测的冰蓝瞳眸给盯住,审视过每一寸时,一种接近凌迟刀割的发麻感,会冻住人的四肢,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再吭一声。
所有大胆、不敬的念头,更是不知道飞到哪层天外去了。
对,那时候自己不知好歹的脑中所浮现的是:原来这就是人称俊美无俦、天下一品的美将军司珐尔大人,的确是好一张绝色的脸蛋,可是像这样的人居然能在战场上立下辉煌战功,真不知靠的是什么呢?嘿嘿。
尔后,为了那点不敬的念头,通海尉令想起自己当时度过了如坐针毡的一炷香上时间,听着司大人在他面前如数家珍地,把自己所有贪赃枉法的证据摊在面前,令他不得不接受他的威吓与利诱,答应了……猛一摇头,通海尉令甩去脑海中的担忧,不管如何,今日一定要让大人再从口袋中掏出一笔钱来。
喀啦!书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正是司珐尔本人,如往昔般端正不似真人该有的完美脸庞,一无表情。
冰蓝眸子淡漠地投向他,菱唇开启。
业尉令,有一阵子不见了。
是,见过司大人,您一切安泰的模样,让小的感到无比高兴。
那些场面话就省了。
说吧! 今日来见我,有什之急事?径自走到书桌后方落坐,既没招呼他坐下,也没派人送上茶水。
业尉令按捺住胸中的不满没有发作。
好歹他是这通海城的尉会,堂堂的地方官,就算官比不上他大,难道就不值得让他当成客人,以礼相待吗?你还在等什么,我叫你说哼,本来还想先礼后兵的,现在出管不了那么多了。
司大人,自从您带着那位神秘贵客,定居在这通海城郊以来,属下都遵照您的意思,不管是朝廷或民间,有任何人跟我打探您的下落,小的一律封锁住消息,不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这一带。
相信这一年多以来,您对小的表现还感到满意吧!司珐尔唇色一勾,点点头说:然后呢?说重点。
是这样的,小的近来遇到一件麻烦事……呃……亟需大人的援助,要是大人不想小的破坏约定,就请大人慷慨解囊,救救小的。
这样一来,小的保证会一如过去对您的忠诚般,绝不会让这秘密外泄的。
业尉令得意地在心中暗笑。
听懂了没,你这傲慢的将军大人,管你官阶再大,只要我手上握有这点把柄,我就可以对你予取予求。
哈哈哈哈。
也正是说,你打算跟我勒索钱财,是这样吗?业尉令。
灰暗蓝眸平静地梭巡过他的嘴脸。
大人,小的岂敢。
只是这是一件双方互利的事。
说实话,小的己经无法可想了,要是现在没有办法得到您的援助,那么我可能会被迫离开现在的职位,而那么做就一定会让您的秘密保不住。
我们是共生的,大人。
咳了咳,业尉会决定收敛一点,装出谦卑的模样说。
共生?是,大人,就像鱼不能没有水,水里也少不了鱼的道理。
你就乖乖地把钱给我,那么我们都会没事的。
突然间,没有任何预兆与理由的,司珐尔一改冰冷的表情,仰头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笑得人一头雾水,笑得业尉令脸色发青,不知其所以然。
好半晌,司珐尔停下笑声,修长的指头在书桌上,不耐地敲打着说:上回你从我这儿拿了多少好处,你还记得吗?业尉令。
禀大人,一共是一千银钱币。
没错,正是一千银钱币。
对我而言,那就是收买你这个人所值得花费的全部价钱了。
像你这种角色,我不会付出比一千银钱币更多的金钱收买,老实说我现在甚至可以肯定,就连要一银钱币都是多花的。
大、大人!这句话严重地侮辱到他的自尊,他掌管这整个通海城,对这座城里的居民来说,他就是像代天子行事一样伟大的存在,怎么可以这样侮辱人呢?快滚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的脸了。
掉过头去,司珐尔冷斥道。
大人,这么说,小的让那些意图对您不轨的刺客,知道您的所在地,也是无可避——咻地,一只放置在书桌上头的金纸镇朝业尉令的方向丢来,他因为闪避不及而被打伤了额头。
业尉令难以置信地摸着自己额头,看着指上的鲜血大叫着:我流血了!你竟然……滚,还是要我叫人拖你出去,你才肯离开?浓重的杀气,让业尉令禁声,大大地吞了口口水,难堪地夺门而出。
来人啊!是,大人,有何吩咐?用除晦气的香艾,将整间屋子熏过一遍,不要让这股污秽的气脏了我的鼻子。
是,大人。
司珐尔想到自己在那种家伙身上浪费钱币就火大,没要他把钱吐出来就算客气了,想勒住他司珐尔的脖子?凭那家伙也配!毒牙,你在吧?不耐地召唤自己的暗兵。
在,大人有何吩咐?全身着黑衣的死士,由书房窗外跳入室内。
封住刚刚落荒而逃的那家伙的嘴,让他再出开不了口。
想要捋虎须,没有付出生命代价的觉悟,就只能怪自己愚蠢。
遵命,大人。
无声无息的,黑衣人又消失在窗外。
烦心的事,其实不止这一桩。
司珐尔沉默地坐在桌前,思索着……两天前,在离此地五十里远的大城宁市的酒肆中。
您打算把王牌藏到什么时候呢?大人。
宓勒,以前是司珐尔的智囊军师,现在司珐尔则把他当成一着暗棋放在朝廷中,观察着目前朝廷内外的动静。
为什么这么问?宓勒眨眨眼,半不正经地说:我很想念他,想见见他。
司珐尔举起酒杯,作势要泼他。
宓靳马上摇头说:惶恐、惶恐,我只是开开玩笑嘛! 您别浪费这酒,给我喝吧!哪天你死了,也还是会从黄土堆中爬出来,在自己坟上跳舞。
是啊,您还真了解我,大人。
重新再替他斟了杯酒,宓勒不再嘻笑,压低了声音说:一路上跟踪着我的,有三帮人马。
司珐尔凝重地沉下脸来。
一是最容易摆脱的,想要知道自己亲哥哥下落,派出些没什么能力的宫廷护卫的,东宫禧沙殿下的人。
二则是宫廷里对于您和陛下一起失踪,以及对陛下目前病重、不见客还存有疑心的旧势力大臣们的人。
三,不必我说你出该想得到,拥护着南夷露露,倒戈向外的那些新起势力的人,也是一直跟踪我,直到昨天才让我甩开的人。
宓勒叹息地说:那帮人心狠手辣,仗着南夷露露给他们撑腰,天不怕、地不怕,要是真让他们知道他的下落,铁定是要杀人灭口吧!虽说皇帝陛下自愿退居幕后,但只要飒亚存在的一天,就意味着这些新势力的人有被驳倒的一日,为了巩固自己目前的权势地位,任谁都会拚了命,想把最大的障碍给除去。
现在朝廷的状况呢?比一年前的紊乱是好了一点,但也可说是糟了一点。
势力版图重整的阵痛期一过,如今陷入各方势力角逐吞并的处境。
因图谋利益而勾结的,为铲除党派而联手的,可以说是人人争食大饼的局面。
宓勒还有许多未说的细节,相信司珐尔自己能猜测得到。
朝廷官员们只顾着交相厮杀,当然也渐渐影响到百姓的生活,尤其是……南夷露露不关心政事,一心一意开采黑石运往南夷,简直把咱们西琉当殖民地看待,那态度没有引起任何百姓的反感是不可能的。
旧派的主宰官一一求去,新的主宰官们全都是长嘴皮不长脑袋的草包,我看……大乱就快到了。
这点,司珐尔也有同感。
过去的西琉民生物资充沛,人民丰衣足食,自然也就少了许多纷争,可是一旦人民吃不饱、穿不暖,还管是谁在朝廷当政,头一个就想谋反,或对在上位者不利。
黑石吗?撇撇唇,果然不出他所料,司珐尔想。
没错,当初南夷露露不惜大费周章,把陛下逐出朝廷外,所想要取得的,就是咱们西琉蕴藏丰富的黑石。
自她一上任就拚了命地开挖,投入无数西琉国库的钱财,却把采到的东西贱卖给来自南夷的商人,简直就像挖我们的东墙去补他们家的西墙。
结果,不只南夷,连东蛮、北狄都蠢蠢欲动地派出说客,想从南夷露露身上分杯羹。
要是飒亚当初允许他进行开采的话,至少他不会允许黑石在市场上以贱价卖出,而如今这些利益全流落到外人的田里不说,更令人忧心的是他们将挖到黑石矿绝……若是让飒亚知道这点,他恐怕会辗转难眠了。
唉!我说大人……我要再问你一次,你打算把王牌藏到什么时候呢?要是错过时机,王牌变成废牌,岂非……宓勒,他的事由我决定就好,你则听我的吩咐做分内的事,明白吗?但是身为军师,我不得不提醒您,趁现在朝廷内涌起一片‘皇帝还在的时候,决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议论,来自民间的怨怒与激愤也正逐渐高升,南夷露露再怎么镇压出压不住这股声浪之际,要是你与他重回朝廷,一定能势如破竹的——司珐尔严厉地再一瞪。
你是想惹想我吗?怕被你砍头的话,我早捧不住你的饭碗了。
宓勒一副‘你吓唬不了我’的表情。
司珐尔表情稍缓的说:此刻,我若偕同他出面,你想会变成什么局面?一场腥风血雨我会怕吗?我是不想再会他卷入无谓的争斗中,就算要回去,也得是在我为他铺上一条毫无阻碍的红毯上。
大人,光顾着保护自己身后的东西,就会让您忘记前方也有朝着您射来的箭矢。
我倒觉得两人互相保护比只是一人保护另一人来得可靠,不是吗?你是说,我会保护不了他?不,我只是说他并不是无知天真到需要人处处保护、呵护的人。
这些年来大人是最接近他,但却是最没有注意到他成长的人,假使有一天他比您要成熟的话,您要如何是好呢?司珐尔眯细了眸。
我可以不计较你这次的失言。
不过,你再往下说,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宓勒至此明白多说无益。
一遇上和那小皇帝有关的事,下定决心的司珐尔是不会被动摇的。
何况这提议又会让皇帝陛下站在暴风雨的最中央……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跟您禀报的。
是什么?您应该没忘记东野智此人吧?一个消失在他们周遭己久的名字,为何宓勒又重新提起?他怎么了?下个月,他将随东蛮国的使节团,回到西琉来。
什么!脸色一变,在司珐尔的心中,此人比南夷露露还会他警惕。
您应该还未获得这消息,他己经在东蛮娶妻,而且还是东蛮国王庶出兄弟的女儿,可说和王亲贵族攀上关系,有了新的身分与地位。
要是您在朝廷,自然会阻止他成为使节团的一员,但在南夷露露的眼中,她没有理白不让他来。
还需要什之见鬼的理由?东野智是被逐出西琉,不被允许再踏上西琉土地的人。
但他现在己经易名为东蛮智也,是东蛮国王亲赐的姓氏。
那该死的东蛮老狐狸!宓勒叮咛地说:无论陛下是否己经真断绝了与东野智的恩义,毕竟他过去是陛下最信赖的人之一,请您务必小心提防。
这还用你说吗?司珐尔冷冷地望着杯中的倒影。
要是他接近飒亚半里内,我定要让他死。
是的。
深夜时分,独自一人的司珐尔在书房中闭上双眸,脑中布满了所有消息,宛如乱无章法的繁星。
他迅速地编整出有利于自己,以及不利于自己的问题,理出头绪,想出对应的法子。
至于潜藏在这些问题之中,最小却最不能忽略的……他将会掌握东野智的一举一动,绝不让他有与飒亚接触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