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25-03-29 10:22:15

由皇宫正殿的露台望去,琼楼玉宇栉比林立的堂皇景致,会令观赏者油然生出一股放眼天下,谁与争锋的赞叹,也能促使争权夺利者为保住这短暂如浮云的权势地位,而不惜掀起你死我活的恶斗,唤醒腥风血雨。

俗世里,越是美丽的光环背后,越是容易藏污纳垢,堆积着万年也清除不了的腐败欲望。

罔顾他人的眼光,摆出了作威作福的模样,要是再加上三声猖狂大笑,此刻她南夷露露就更像极一名卑鄙无耻的女子。

一名靠着阴谋与奸诈的手段,夺取西琉皇朝的军政大权,也吻合此刻这些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家伙们,心中所咒骂的:这长袖善舞的狠心婆娘!这蛇蝎心肠的妖女!禀南夷大人,方才跟您提的事,您说要怎么办才好呢?这个新的主宰官是她亲自挑选的,愚蠢、懦弱、唯命是从,叫他往左绝不会说要往右的投机份子,换作以前在祖国南夷,她死也不会让这种人靠近她半尺,然而在这儿……管他是张三或李四,别给她制造问题就行了。

军粮不够发放,那就去问市粮局的家伙,你跑来问我作什么?皮笑肉不笑的,一指卷着自己如火的红发,正眼瞧出不瞧桌上所摆放的奏章。

大人,您、您怎么……市粮局的人说因为朝廷近一个月来,日日都有宴会,而且外国使节大量入驻咱们皇城,使得开销急遽成长,再加上北方三郡的人力都投入了黑石的开采,那儿本是国内的大粮仓,荒田……越说越小声的主宰官,到最后连讲都不敢再讲下去。

南夷露露挑了挑眉。

左尼大人,我听你的口气,好象有责怪我的意思?不、不,臣绝无此意。

宴会是我开的,使书是我让他们来的,黑石的开采也是我下令的,你所讲的不全都是我指使的吗?噢,我懂了,我怎么这么笨呢?主宰官的意思是,全都怪我治理无方,让西琉变穷困了,是不是?流下一身冷汗,既是文人又是贵族出身的左尼主宰,根本无法和南夷露露那种军人特有的锐利眼神相抗衡。

他悄悄地低下头,转开视线。

回答我啊!一拍案,露露再高声喝斥。

咚!软弱地双膝一跪,左尼快晃断了自己脖子,迭声说道:不是的,万万不是这样,请大人不要动怒。

臣要说的是……是什么?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左尼大人。

呃……呃……这个……焦急慌乱地,以眼神在场上搜寻着代罪羔羊,情急中脱口而出的是——「当然是掌管布粮局的冯……冯吉大人!他掌管布粮局不立。

造成国库空虚,理应治罪!那就派人去把他的官帽给我摘下,去换个家伙接掌,别再拿这问题来烦我了。

是、是。

还不给我退下!。

赶走了讨人厌的苍蝇,露露召唤自己由南夷带来的心腹。

霍夫,你呢?有没有必须禀报我的事?l公主殿下。

仍沿用南夷宫廷的称呼,名为霍夫的男子跨一步上前。

这个月的黑石己经顺利装船,运往本国了。

嗯……那边有没有派人传来我儿的消息?有,他们送来一封小王子亲笔的书信,书信在此。

从怀中掏出蜡封的信呈上后,霍夫在露露开信的同时,又启口说:还有,殿下,岑寂己久的司元帅府邸有了动静。

什么?停下手,露露抬眸。

你是说司珐尔终于回到皇城了吗?目前还未看到他本人出现,但从仆人们在那里进进出出,忙于打扫、整修的状况看来,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沉默片刻,露露点头说:我知道了,你继续观察那儿的动静,要是他一露面,就派人来通知我。

是,那么小的先告退了。

就连最挂念的孩子的亲笔书信都无心细看,南夷露露自议事殿走到露台上俯瞰着,距离自己夺权一事有多久了?一年,两年?不,还不到两年。

这段期间一直行踪成谜的男儿,终于……有意重回西琉的舞台中心了吗?以她对司珐尔的了解,他不可能是空着手回来的,他和他那位皇帝,这两人若真的重回皇城,势必会有所动作。

你是要回来索讨被抢走的东西吗?司珐尔,你可别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我南夷露露绝非坐以待毙的人,有本事你就来吧!我会在这西琉皇殿的最高处,跷着长腿等着,呵呵呵呵。

深夜,一辆漆黑的大马车越过皇城大门,驶上了皇城独有的石板路,空荡无人的街道上,只有车轮运转声喀哒,喀哒作响,回荡。

好熟悉的味道,我们真的回来了。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道小缝,一双闪烁着怀念与欣喜的银瞳,正不住地由内向外窥视着。

把窗帘放下吧。

隔邻,横过一只手挡住他的视线,温柔但不容反驳地如是说道。

有什么关系,再让我多看一眼会怎样?落下的窗帘再度断绝了他与外界的接触,使得银瞳的主人忿忿地转过头,瞪着车厢内另一名男子。

别说这种孩子气的话,您比我还清楚,此次我们回皇城是冒着多大的风险,尤其您现在该是躺在皇宫中,‘病得爬不起来’,连见客都不能的皇帝陛下,又怎么能让人看到您在这儿呢?不甘示弱的灰蓝眸子,以同样没得商量的口吻,不卑不亢的说。

哈,谁会半夜不睡觉,跑来看一辆快速飞驰的马车,还能够从这道小缝中,认得出我是谁?司珐尔你实在太多虑了。

小心点,我己经可以看到你在不久的将来,弄得自己满头白发的模样了。

嘟嘟嘴,索性双手抱在胸前,以表情传达不满。

阴暗的车厢内,只有一小盏摇曳的烛火,映在两人的脸孔上。

即使是这样黯淡的光线,丝毫不会淹没蓝眸的主人那张得天独厚,美丽不可方物,巧夺天工的容貌。

甚至当影子在他的五官上晃动时,也能为他增添朦胧梦幻,似假似真的美。

这绝色男人眼中,仅仅容纳一人——我得说,你拗起来的模样,和三岁小孩子没两样。

取笑。

你想要我喊你一声大叔,还是老头子?不妨直说好了。

还击。

斗嘴虽有它的乐趣,但男人心中的念头己经飘往……如何封住这张嘴,相信乐趣会更大。

干嘛用那种眼神盯人?银眸看出一丝不妙。

我只是在想,会让你抱怨我变成老男人的理由,莫非是我最近太冷落你了?虽说这实在没什么道理,出发前不是才好好地、尽情地让您叫个够了?眼中的那抹蓝转为深靛,唇勾起性感的幅度。

由耳根子处发热的感触,让银眼青年谨慎地说:你,你别乱来喔,我警告你,这儿可是车厢,前头还有人在驾着马车,你要是以为我会安分地容许你的放肆,那你就大错特错咯!蹙了蹙眉,男人摸摸下巴,沉思地说:安不安分,似乎不是多大的问题,反正比力道,你向来是输给我的。

一听到此言,青年受辱地大吼着:可恶!那好,跟我堂堂正正地角力一次,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有力道的赢家!我拒绝比试明知结果的角力。

魅惑人心的脸庞一寸寸地拉近彼此的距离,薄唇挑衅地说:奉劝您省与力气,要不然……要不然怎样?你是在威胁我吗?车厢虽不算窄小,然而青年却在对方的压迫下,无处可退。

啧啧地摇头,男子轻笑,拍打着车厢前方的隔板说:车夫,再往皇城内绕两圈,不必那么快回到府中。

什么,银瞳进出被激怒的光彩。

殊不知,被逼到角落的猎物在猎人满足的贪婪眼神中,早己是盘中飱、嘴上肉了。

被吸吮到麻痹的舌尖,在男人的齿间颤抖。

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啮咬,刺激口腔深处分泌出更多唾液,鼻端发出了细小的哼呼声。

男人手中握住的物体,也随着甘甜激荡的物,苏醒地抬起头,滴着白色的露珠。

啊……啊嗯……好不容易被释放的舌,终于能自在地发出轻声抗议。

不行……会……弄脏车……嘲笑地以手指抬高他的下颚,男人说:还管它做什么,反正负责清洗的又不是你我,再者——你己经想要解放,想要得不得了了吧?胀成这样,只要再稍稍刺激一下这边的小孔,你敢说你还忍得住?啊……啊啊……想要扳开那只残忍的大手,逃离被桎梏的命运,可是整个人卡在男人的双腿之间,一边膝盖还被高高举起放在椅垫上,就算想要逃跑,又能往哪里跑呢?而熟知他身体每一处弱点的男人,就像是要把羞耻从他体内拔除似的,以名为快乐的利刃,一寸寸、一寸寸凌迟着他。

己经……想要……给我……快受不了了……放开……让我……要不就杀了我吧……直到着火的欲望迫切地催促,脑中只剩交迭出现的闪动炫彩,摇身一变由人化为欲望的肉块为止,男人向来都是如此地强索着,绝不轻易给予他,那最终的解放。

知道自己己经不自主地磨蹭着男人的手,扭着腰央求着,也控制不了这可耻的举动。

为了能得解脱,他顾不了——飒亚,说……还要我说什么……这……死变态……说你想要我的**进入你的**里,想要我对你**,还是**,都可以啊。

只要你说,我一定会照你的吩咐去做的。

……说了以后就别想做人了……如何,不敢说?不好意思说?明明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不是吗?淫靡的舌含住了他的耳,搅动着,嬉戏着,心知这儿是他弱点中的弱点,于是更加不放过的,咬住。

嗯……嗯嗯……揪住薄汗的胸口上那挺立的红果,狠狠地揉搓着。

啊啊……投降的扣住男人在胸前恣意胡来的手,仰起像秋叶般嫣红的一张俊秀脸庞,惹火银瞳飘浮于水泽中,长睫闪动几下。

给我……把你的**弄进来……到**的最里面……快……珐尔……真傻,男人啧啧地弹了弹舌根,不过是戏弄一下而己,没想到会真的亲耳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

本该捕捉猎物的猎人,反过来——陷入了猎物以狐媚诱惑编织出的欲网,万劫不复。

你呀,永远都不能按着我的想法走,都己经做到这儿了,你认为我还可能不往下做吗?竟乖乖地顺我的意,在火上加油?而且还自作聪明,我要你加一升你却添了十升,最后要是火烧到屁股,你也不要喊救命喔,现在我可真的停不下来,想停也不可能了。

唰唰地解开自身衣带。

男人心急得像个初尝禁果的毛头小伙子,双手由后面攫握住他的腰。

司珐尔你——呀啊!还来不及为男人任性蛮横的推卸责任生气,身子就被人抱起,而目错不了的证据正抵着他。

车上会有点颠,你就忍着点,别叫得让城里的人都醒来了,知道吗?知、知道个头,我那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啊!啊,差与忘了!男人停下一举进攻的态势,让仕他不由得松了口气,庆幸……来,转过来,深吸气,看我。

这会儿又想怎样?他狐疑地照男人的话去做,边侧过脸回望着。

只见司珐尔邪恶的微笑着,火速封住恋人的口,在恋人吐出哀鸣与闷叫的同时,占领那羞闭柔嫩的蕾芯,长驱直入。

大人,我们到了。

车夫在多转两圈后,由元帅府的侧门进入,并将马车停放在厅门前,沿着台阶两侧,则早已站着众多等候迎接的仆人们。

大人?等了等,不见回答的车夫,再喊了一次。

喀咚、砰隆,车厢内传来诡异的撞击声,持续好一阵子后,才听到回答说:将门打开吧。

将垫脚的木架移到车厢前方,再开启黑车门,高大的美男子面无表情地步下马车,但所有的人都讶异地瞠大双眼,看着男子手中打横抱着的一‘坨’……应该是个人吧?由于那从头包到脚的长披风裹得密不透风的,使得没有人能够确认那一‘坨’到底是什么。

己经很晚了,不必迎接了,你们都下去吧。

仆人们谁出不敢当着面笑出声,不过大家都注意到司珐尔大人的领口系带,显然系得很仓促,都歪一边去了。

都听见大人的话了,还不快行礼散开。

总管拍拍手,驱散了所有的仆人,并说:大人,您的房间己经整理好,摆设都和过去一样原封末动。

您一路上辛苦了,要不要准备点消夜或什么呢?有需要我会再吩咐。

脚步不敢有所迟疑的,司珐尔直接飞奔往自己的寝室,果然不出所料,他才一把怀里的人儿放下,重获自由的飒亚就气得浑身发抖,随手提起枕头、灯座,就往他丢来。

都是你,你这万年发情的笨蛋,现在可好,从明天开始我死也不能走出这房门半步,否则我就不必做人了!你让我在你所有的仆人面前,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丑!飒亚——不,陛下,请您冷静点。

一歪头闪过种种飞来的横祸,司珐尔唇角也不禁抽搐地说:我知道了,是微臣的错,臣的不好,臣会反省的,您先休息一下,换上睡袍吧。

这才想起披风底下的自己是浑身赤裸的飒亚,指着寝室的门大叫着。

滚出去,司珐尔,别让我再看到你的脸!忍住笑,在走出房门前,不要命的司珐尔回头又说:看您还这么有精神,臣就放心了。

啊,您这沙哑的声音真是迷死人了,再嚷大声一点的话,全屋子里的人就可以听得更清楚,连窃听的功夫都省了呢。

不再大吼大叫,飒亚一脸杀气腾腾的,把床边的那火盆举——喀!司珐尔很识相的,关上门离开。

清晨,一名男子出现在元帅府门前求见。

宓勒,你怎会消息如此灵通呢?我前脚才进门没多久,你竟能在后脚就跟着上门。

接获仆人的通报,简单盥洗过后,一身轻便、神清气爽的司珐尔出现在会客的小厅里。

司大人,多日未见,您的气色看来真是好极了。

摇摇手中的扇子,说是狡狯也行,说是长袖善舞也罢的男人,笑嘻嘻地说:任谁看到您,都再不会听信您因为失势而郁郁寡欢,甚至客死他乡的传闻了。

会这么想的愚套家伙,就让他们去沾沾自喜吧,上次会面,我并没有告诉你我何时会回元帅府,你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司珐尔喝着仆人送上的热茶,问道。

呵呵。

,您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要回来的话,绝不会要仆人们那样明目张胆的在屋里屋外活动着,封闭己久的元帅府,突然间又热闹起来,相信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会起疑,更可况……细心如我呢!司珐尔不予置评的停了声,他是有意这么做没错,他就是故意要让皇城中的人晓得,他回来了——尤其是某人!想必此刻您回来的消息,早透过密布在您门外的探子们,传遍皇城的大街小巷,再过会儿,您桌上的拜帖也将堆积如山。

小的不抢得先机上门,还不知道要排到哪里去呢。

讽笑的唇角一扬,司珐尔挑眉说:有那么多好事者,想拜见一名夫势己久,军权旁落的元帅吗?您真爱说笑。

坚起手指,宓勒瞠着眼说:正因为您失势,更会招揽许多无聊的家伙上门;一些以为能借机嘲笑您的愚套家伙,一些想要利用您剩余价值的投机家伙,还有一些生怕您要东山再起,早一步来打探虚实的危险家伙。

光是这些就足以踏平元帅府的门槛,把这儿挤得水泄不通,您还需要我再细数吗?宓勒,你又是这三者中的哪一者呢?蓝眸眯起。

大人您又要寻小的开心吗?我当然是这三者外的第四者。

结合愚蠢、怕死、投机,以及危险的第四者吗?故意说反话。

一脸「唉呀呀,您怎能说出这般伤我心的言语」,大受刺激的捧着心口,宓勒倒地不起地说:想不到小的一路为大人尽心尽力,不惜肝脑除地,打算和大人同生共死,这样忠心耿耿的我,竟被大人如此……如此无情的糟蹋……呜呜呜,小的去投河好了。

门口在那边,不需要我指点吧?冰冷无情地一笑。

从地上爬起,宓勒拍拍身上的灰尘,摇着头说:要是今天倒在这儿的是咱们亲爱的小皇帝,大人还说得出这种令人槌心肝的话吗?司珐尔哈哈大笑。

等你重新投胎转世,能媲美过他之后,再和你讨论这事儿。

是、是,我知道了,我不该问的。

话锋一转,宓勒说:您什么时候要集结所有的人马呢?还不到时候。

司珐尔淡淡地应道。

嗯……的确,您刚回皇城,城里的每一双眼睛都放在您的一举一动上,要召集大伙儿的确有些困度。

这该怎么办呢?难得地皱起困惑的眉,宓勒盘算着。

这件事,我心中早有定案,你就等待时机吧。

宓勒诺异地抬起头,接着再观察过司珐尔的脸色之后,拍拍自己的脑袋大笑。

哈哈!我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您说的是,根本不需召集大伙儿,自然就有人会替您找好一个借口了。

哈哈哈。

所以,在这之前如何备妥所需的一切‘物品’,就是你的责任了。

交给我吧!恰巧南夷露露开除前布粮局的主官,我正想要借重冯吉大人的长才,我想我们一定能买足全部的‘物品’。

满意地点头,司珐尔开了张票子送给宓勒,他收下后,微笑着说:既然我人都来了,请让我向他也请个安吧!闻言,司珐尔蹙起眉来。

您不必担心,小的不会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很久没见着他,想谒见一下天颜。

考虑片刻后。

好吧,看到久未相见的旧识,出许会让他心情好一与。

哦?他现在心情不好吗?司珐尔撇撇唇,他当然不会说出,现在,飒亚根本不肯和我说上半句话。

总管,带宓勒大人去内应,跟月大婶说是我允许他进入内厅的。

是。

绕过庭院,元帅府内戒备最森严的重地,现在就属这内厅房了,门外站着数名黑衣人,一看就知身手不凡,他们警戒地不让元帅府内的仆人靠近这里半步,也因此没有人能得知是什么样的贵客居住在里面,更别说是一睹其庐山真面目了。

亚少爷,您有客人。

一到内厅房里,宓勒在一名妇人的带领下,在打开了三道门后,终于看到了他想见的人,此刻正与一名男子坐在书桌旁低声交谈的黑发银眸青年,惊讶地看着宓勒,然后展露喜悦的笑容。

臣宓勒,参见——顾忌着旁边的人,省却「陛下」两字,宓勒深深鞠躬说。

看到您神采奕奕的模样,让小的一颗心充满着对上天的感激。

平满,你先出去吧!我和这位爷儿有些话要说。

陌生男人与宓勒擦身而过之际,宓勒乘机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对方一下,他实在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别的男人,就算这男人再其貌不扬,但那位「醋劲十足」的大人,肯把地盘让出吗?来,宓勒,你过来吧。

招招手,坐在椅上的飒亚高兴地说。

这些日子你还在朝廷中吗?是,臣依旧在朝廷中,不过是做着些有的没有的杂事,陛下,您的圣体可还安泰?除了行动有些不便外,朕好得很。

一手放在膝盖上,飒亚银眸染上层忧郁说:朕听说……东宫和南夷露露大人,似乎处得不是很好,有这种事吗?这的确不是什么秘密,禧沙殿下对南夷大人将陛下……呃……行踪的事归为最高机密,始终不肯透露的这一点,非常不满,加上殿下也长大了,对许多朝廷事务也深感……不谅解。

谨慎地选择措辞,宓勒不想让他有太多感伤地说。

颔首,飒亚叹息一声。

禧沙长大了吗?可惜朕无法随心所欲地去见他,不然真想看看他。

他现在该有十五、六了吧?上上个月才刚庆祝过东宫殿下的十六岁生日。

身为亲哥哥的我,竟无法在场帮他庆贺,也没有给他半点贺礼,哈。

自嘲地,飒亚一再摇头。

殿下有收到一份以陛下名义送上的贺礼,是来自星屿的名贵珠宝所装饰的,一柄以黄金打造的剑。

宓勒赶紧说。

朕?飒亚转而一想。

哼,那家伙就会动这些小手脚、玩小花样,既然要送,何不告诉我,我也好亲笔写封贺函给禧沙,才能更显我的心意。

哎哎,这会儿宓勒可明了了,看来触怒陛下,害得陛下「心情」不好的罪魁祸首,一定是「他」没错,不过隔了一年多没见,怎么这对「小夫妻」还是一样,不时都在闹脾气呢!嗯,依他看,陛下和某人九成九是因「闺房中事」而起到勃……要不,陛下颈边的红痕是打哪儿来的?……勒……宓勒,朕问你,你怎么不答呢?闻言,宓勒慌忙地说:「恕臣无礼,方才一时出神,没听到。

出神?你出什之神啊!该说还是不该说呢?宓勒顽皮地一笑说:臣是在想,这堂堂元帅府内,竟被养着咬人的虫子,实在太可恶了,应该要告诉司大人,请他好好地惩罚那些清洁不力的奴才才是。

朕不懂,你被咬了吗?陛下,是您被咬了,您颈子上都被咬红了一块,还肿着呢,难道您不知道吗?好似夕阳的红晕,刹那间满布俊逸的脸,绚丽无比。

还是说,臣猜错了?咳、咳咳咳,飒亚连连咳嗽数声后,才说!大……大概是虫子吧!朕没注意到。

是呀,真是只可恶,该受千刀万剐,不知命之将绝的虫子呢!痛快地骂着,宓勒小心地不让飒亚的银眸看穿自己,要是让小皇帝察觉他知道内情,甚至还是偶尔帮司珐尔粉饰太平的共犯,那他就算能协助自皇帝重掌政权,也肯定会被发配边疆的。

不要再讨论虫子了。

唱唱拉着衣襟,飒亚重提前面的问话说:我方才问你,你知道司珐尔在图谋什么吗?咦?宓勒一脸无辜的反看着飒亚。

不要给朕装傻,我问你的是……为什么司珐尔突然说要回皇城来?!眨眨眼,宓勒微笑地说:司大人没跟您禀告吗?他有说也等于没说。

挺直了身,银瞳进出威吓的光芒。

你该不会也要给我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吧?宓——勒。

臣惶恐,臣会将我所知道的,据实禀报陛下,半点不敢隐瞒。

恭敬地低头,他说。

臣以为,司大人是为了参加十五日之后将举办的黑月祭而回来的。

每十年,天上的月亮将会被黑夜吞噬一次,称之为「黑月」,对于信奉天主圣君的西琉皇朝而言,烈日是天主,明月是主母,因此天上主母被黑夜吞没是件可怕又令人敬畏的日子,为了安定民心,他们都会于历书上记载着即将有「黑月」来临的当天晚上,彻夜进行盛大的祭典,好平抚夜神的愤怒,让祀尽快将主母释放。

这次的黑月祭,南夷大人非但下令要所有在朝官员参与不说,还广发请帖,邀集各国使节,以及许多贵族、富翁们列席。

我猜想司大人或许也接到了请帖,而且打算参加。

是吗?原来是黑月祭啊,那他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还拿什么杂事来搪塞朕。

想必司大人认为这是区区小事,不足惹陛下心烦。

算了,谁管他认为什么。

来吧,喝杯茶,告诉朕,近来朝廷内外有什么新鲜事没有。

是。

宓勒当然不会提及有关动乱、饥荒或任何会让飒亚皱眉头的事,当他接过飒亚亲手为他斟的茶时,他心想:陛下,您就安稳地在司珐尔的怀中,享受这无忧无虑的生活吧!其它的,臣会和司大人一起替您扛下的。

此时,宓勒出许是太久没有和飒亚接触了,他竟没有发现,在飒亚闪动的银眸底下,有一抹极浅极细微而难以察觉的……怅然。

黑月祭,是吗?飒亚垂眸,望着杯中的茶,静静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