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侧脸,仅是不一样的表情,却带给人两极化的印象。
阴郁凝重的眉翼下方,由鼻子直到唇瓣,脸庞到下颚,拉出的是干净利落、严肃凛冽的线条。
这时的英治哥是难以靠近、高不可攀、不可亵渎的。
但在心中,夏宇暗暗替换出耽溺在情欲的快感底下,潮湿的双唇微分,耳下到柔颊都渲着缤纷樱彩的英治哥。
那时的英治哥是……妖艳、放荡到邀人想一亲芳泽似的,万种风情尽现。
前者是大家都熟悉的,可是后者……若非亲眼目睹,恐怕打死夏宇,他死也不相信「那个」英治哥在闺房里,会是这么教人难以抗拒其诱惑的模样。
譬如,面对现在坐在他身旁的「这个」英治哥,他就不敢轻举妄动地造次胡来。
万一不慎挑逗出来的,不是尤物般的英治哥,而是严肃的英治哥,夏宇说不定还会被反过来修理一顿呢!英治哥「教训」人的时候,和兄长一样,从不手软的。
「夏宇。
」眼睛直直盯住前方道路,他冷冷地开口。
「是,有什么事吗?英治哥。
」转过头。
「刚刚的十分钟里面,你看着我的时间大概有八分钟,剩下两分钟才用来看马路。
难道我的脸上装有卫星导航系统,你得看着我的脸来找路吗?」指指上头的后视镜,表示他的一举一动,透过这个,已经全在自己的掌握里。
夏宇的唇角轻搐。
「我、我有看那么久吗?哈、哈哈,因为我在想,英治哥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气我哥那个笨蛋,所以想着想着,就多看了两眼。
」「气?我嫌细胞多,也不会用这么无聊的方式去谋杀它们。
」哈哈笑着。
「英治哥,你每次回大哥的话都很妙耶!我真觉得你和我那个猪头大哥搞在一起,是一道我想了一百年也想不透『为什么?』的世纪谜题。
」「等你足足想了一百年,我再回答你。
」「英治哥,到那时候人都作古了,你要说给谁听啊?孤魂野鬼吗?」哀哀叫。
总算轻扫他一眼,英治扬起嘲讽的唇角。
「只要你娶妻生子,后继有人,还怕没地方安牌位,让人喊你一声老祖宗吗?孤魂野鬼轮不到你来做。
」「哼!因为自己和大哥不会被逼婚,就这样取笑我喔?」自从兄长和未婚妻黄柔的婚约取消后,传宗接代的压力就全都降到夏宇身上,住南部的母亲早早就开始帮他找相亲对象了。
「哪里,我这叫羡慕。
」英治忽然转头按下电动窗,让车外的自然凉风送入。
「认识夏寰以前,我可是笃信自己会按部就班地娶老婆、养孩子、慢慢老去。
但认识夏寰以后,我想我的寿命起码短少了三十年。
」「那,你有考虑为了延长寿命,和哥分手吗?」忍不住又被英治那轻扬飞舞的发吸去目光……糟糕,自己的心跳有加速的迹象!「……」夏宇吐吐舌。
「抱歉,我没别的意思,英治哥你别误会喔!」「……」夏宇急忙再澄清。
「我真的、真的没有要逼你和我哥分手了啦!那时是因为我们刚认识,我对你又还不熟,以为你是那种巴着男人不放的死人妖,可是后来我知道英治哥配我哥,那真是一枝凤草插在牛粪上,我就无话可说了。
」「……」夏宇黔驴技穷地祭出哀兵之计。
「拜托你吭个气,不要不理我嘛!我得罪你的地方,我都愿意道歉!」总算,英治扯扯唇道:「我不是不理你,而是在看那辆出租车。
」指着右边的后照镜说:「刚刚我们一路开过来,就始终保持在两辆车身的后方跟着我们。
我想那个躲在司机后方不敢见人的家伙,八成是夏寰吧!知道开他自己的车会被我发现,所以故意坐出租车。
」「那,英治哥要不要停下来,叫大哥别再玩这种丢脸的把戏了?」想了想,英治双瞳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
「夏宇,你去过宾馆没有?」「宾……」夏宇一怔,但很快就恍然大悟地点头说:「有、有!我知道有一间宾馆可以开车到地下室,不用经过柜台就可以开房间的。
最棒的是,他们是用自动贩卖机给房门钥匙的,所以就算老哥跟过来,也不知道我们到哪一间房去了!」线条优美的唇俏皮地弯起。
「那还等什么?走吧!」扑通、扑通、扑通!夏宇知道笑容全开的英治,根本没发现自己已经被他灿烂到刺目的笑,给电得神魂颠倒了。
唉,不知道到了宾馆,有没有机会弄假成真呢?☆☆☆☆「噢,宾馆里头原来是长这样子啊!」左瞧右望,脸上写满好奇,研究着那两根立在床边的铁栏杆。
「这个东西很奇怪,是干什么用的?还有,在房间里放秋千,这个设计师脑袋有问题吧?咦?这个按钮是做什么的?」「啊!英治哥,那个是──」话还没说完,全室的灯光一暗,顶头上的七彩霓虹灯开始旋转,接着中央地板也跟着转动,摆在那上头的床顺时针动作着。
夏宇一手放在额头上,解释说:「这个就叫做天旋地转房,这张床会动,天花板的灯也会动,要你眼花撩乱的意思。
这个秋千当然是会给情侣增加情趣的喽!至于那两根柱子,据说可以让你体会反地心引力的性爱是什么滋味。
还有疑问吗?英治小朋友。
」「有!」乖乖举起手,英治莞尔地笑说:「为什么这个房间里的浴室玻璃是透明的?这样子叫女性进去洗澡,她们不会害羞吗?请夏宇老师回答。
」「你会问这种问题,就知道你是真的没来过这种地方了。
」夏宇撇撇唇。
「很多宾馆房间的浴室都做成这样的,看过美人出浴图吗?那是男人的梦啊!有的连厕所的马桶都是透明的,那是专门给走火入魔的人用的。
」瞠目,英治赞叹道:「经营这行业挺辛苦的嘛!要想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花招吸引客户,也怪不得街上的宾馆林立。
我还在想,台湾有这么多必须避人耳目去幽会的情侣吗?」「这还用说吗?台湾什么东西都讲新奇,爱情宾馆和自己家的床如果一样,我干么还花钱来睡啊?反正做的还不是同一档事。
」一耸耸肩,夏宇说道。
英治苦笑。
「那是我落伍了,谢谢你的指导喽!」讲解告一段落,会话出现空格,夏宇脑中的妄想却开始暴走。
呃,他没胆子直接扑到英治哥身上去,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英治哥「春情大发」呢?什么东西可以……眼睛落到放置在房间里的小冰箱,他双眼一亮。
「英治哥,我们来喝酒吧!」拉开冰箱门,夏宇避开啤酒等不够力的,专挑伏特加、威士忌,将那些小瓶子放到床上。
「我来做调酒,我调酒的功夫很好,朋友都夸好喝呢!错过可惜,你一定要喝喝看!」不置可否地,英治在床头坐下。
「这宾馆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吧?摆了一大堆行头,就是没有最普通的椅子。
」谁还管他有椅子没椅子,夏宇满心都期盼能见到「梦幻极品」牌的欧阳英治。
他拿起纸杯,以一比九的比例,调了杯可乐伏特加,从可乐一、伏特加九的数字上,就可看出他居心叵测。
「来,一口气干了!」英治接过纸杯,夏宇也拿起自己的那一杯(比例是正常的),两人在空中互碰了下杯身,他看着英治咕噜咕噜地灌下去。
「怎么样?」浑身发热,想要运动一下了吗?面无表情地,英治皱皱眉。
「这个调酒有特别好喝吗?」第一杯失败没关系,还有、还有!这回拿起牛奶酒瓶摇了摇,不气馁的夏宇说:「那我再调另一种,这次包君满意!」喝过酒的人都知道,最容易喝醉的酒,是混搭的酒。
混得越杂,越是容易醉。
夏宇把整个冰箱都搬空了,混到不能再混,结果一杯杯的酒进了英治的肚子里,却不见他有半点醉的迹象。
「英、英治哥……」摇摇晃晃的,夏宇满面通红地打了个大酒嗝,嘻嘻笑道:「你、你的酒量这么好,为、为什么上次还会喝醉啊?」脸不红、气不喘的,盘腿坐在床中央的英治,歪了歪脑袋说:「有吗?我不觉得自己的酒量特别好。
只是跟夏寰交往久了,练出来的吧?不知怎么搞的,那家伙每次都爱喝到不醉不归,我兔子捉多了,这两年喝醉的次数也少了。
上次是例外,被那家伙灌了纯度有五、六十的三十年陈高,不醉也难。
」伸了个懒腰,英治放下手中的杯子说:「谢谢你的酒,我看我们也喝得差不多了,我先去洗个澡。
」洗……澡……咚地倒在床上,此刻夏宇的脑子不必「天旋地转」的机关,就已经自动地转起来了。
我好想看啊~~可是我没力气爬起来了~~自己彻底地被大哥给骗了!什么梦幻极品的,这绝对是大哥有计划地把英治哥的酒量培养到除了他,别人都别想灌醉的程度,以防有人(如:夏宇)想借机占英治哥的便宜!谁都知道,夏寰的酒量,好到岂止「千杯不醉」,搞不好「万杯」都没问题!哀怨地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啦啦水声,夏宇头晕脑胀地闭上眼。
再会啦,再会!我的美人出浴图!意识的灯,熄灭在夏宇含泪的眼眶中。
☆☆☆☆隔天,捧着快分裂成两半的头,坐在英治驾驶的车上,严重宿醉、浑身无力的夏宇,陪着一夜好睡、神清气爽的他回到家中。
客厅里,宛如世纪大魔王再世降临。
端坐在沙发,瞪着一双红丝密布的恐怖魔眼,夏寰咬牙切齿地说:「你们玩得这么高兴,居然整晚都没回来?是去哪里了?」缩了缩脖子,夏宇虚弱地开口:「哥,你小声点儿,我现在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快散了。
昨天晚上太尽兴,一时──」「尽兴?!骨头快散了?!」原地蹦起,夏寰咆哮得更大声。
「英治!你这家伙,要我警告你多少次不准跟别人搞七捻三的?这次你还搞上我弟弟!你是真要逼我把你宫了,关在家里当性奴是吧?」「夏寰。
」冷冷地一瞥。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昨晚去宾馆了,对吧?」像部铁甲战车般朝着英治辗压过去,可是英治不是没有退,当然在他追过来之前,就已经先行闪开了,于是两人绕着客厅转圈圈。
「我本来已经追到那间宾馆,差一步就能逮到你们两个了!也不知你们给我躲进哪间房里,正想一间间地去找,那该死的宾馆工作人员就报警了!被条子给带回拘留所,关到刚刚才放出来。
你们这对奸夫淫夫倒好,了一整晚,躺了一整晚的软床,爽到夏宇脸色发白、双腿发软,把我这正牌老公的面子放哪里?你说!」「夏寰,闭嘴!」再冷冷地一叱。
「给我滚过来,不要躲在沙发后头!」比大声,他绝不输给他。
「你是要,一、无理取闹,像个长不大的小鬼惹我生气,然后一个月都别进房间。
或是,二、乖乖过来跟我道歉,我就原谅你,并且……」脱下外套,英治手一扬,将它抛在地上,缓慢地解着钮扣。
「让你明白,听话的小孩子能得到的奖赏是什么。
」夏寰从鼻子喷出气,眼睛死盯着英治解开了钮扣的衬衫底下,沿路裸裎的白瓷肌肤,气愤的脸庞有丝动摇。
「你没有把应该属于我的地方,让给别人……让那死夏宇进去了吧?」眼,质问。
这绝对是最严重的侮辱!可是英治根据阿莉传授的秘技,忍住额边的青筋,甜甜地笑说:「你若认错,并发誓以后做任何事也会征询我的意见,不擅自作主的话……我就让你从头到脚,每一吋地检查到高兴,看看……我的外面或里面有没有其它人的﹃味道﹄喽!」男人愣了愣,接着唇角缓缓上扬,露出色色的笑容。
「你会答应让我舔里面吗?我不是指在边边舔一舔就了事喔,而是把舌头伸到最里面去,确认一下那儿真的没别的男人撒野过。
」英治告诉自己「忍耐」,为了往后的自身安全与自身幸福,一定要「忍耐」。
「我答应你。
」吹了声口哨,男人不假思索地点头。
「好,我认错!」施行机会教育的时刻来了!英治昂起下颚,冷淡地说:「这种草率的允诺,不算数。
夏寰,你不懂得怎么跟人承诺或低头赔不是吗?」男人细眼,片刻后,宛如在军中行礼一样,挺直他的长躯,双手十指贴着两边裤缝,笔直恭敬地弯腰至七十五度角。
「非常抱歉,我不该在未经你的允诺下,便私自在寝室内安装一台针孔摄影机,我保证往后我会征得你的同意,如我再犯,随便你要怎么宰割我都行。
请你原谅我,欧阳英治先生!」英治满意地微笑了。
他率先转头朝楼梯上走,并说:「我在卧室等你。
」要不是夏宇眼花,就是过度的头痛产生了幻觉,因为他彷佛看见自己的大哥化身为一匹野狼,在客厅里发出「嗷呜」……的叫吼声,并且摇着那硕大的尾巴,三步并两步地登上台阶,扬长而去。
夏宇忍住想晕倒的糗态。
现在这状况,态势应该再明显不过了──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这对夫、夫吵架时,用来增添一点吃醋小情趣的道具吧?真可恶啊!☆☆☆☆进入卧室后,夏寰迫不及待地要扑上前,却被英治喊了声:「等一下!」不悦地拱高双眉。
「男子汉大丈夫,说得出口就要做得到,你不会是现在想反悔了吧?欧阳小治!」「不是。
」英治将他推到一臂的距离之外。
「我只是觉得你这么猴急,很没品、没教养而已。
」「教养?靠!在床上讲什么教养?衣服一脱,大家都是动物一匹。
」英治荧亮的波光流转,樱唇一抿地笑道:「急什么?我不会消失,我人在这里,你就不能坐在那边等待吗?我不会让你觉得很闷,我相信你会更有乐趣的。
」悻悻然地,按照指示,夏寰坐进单人沙发,靠躺着,双腿岔开。
等他按照自己的要求做后,英治慢慢地背过身,解开最后三颗扣子,像平常时更衣那样不带挑情意味地脱下衬衫……内衣……腰带,当他一件件地剥光了自己后,他听见自己身后的男人速度深而缓的喘息声,一笑。
「转过身来嘛,英治。
难得你要表演脱衣舞,为什么是背对着我的?」英治不理他,继续把长裤拉到脚底,当他弯下腰时,非常确定男人移动了下。
「不许动,夏寰。
」「,那我可不可以呼吸呀?」抱怨着。
坏脾气的狗儿,起初都会有点儿反抗的。
英治装作没听到他的嘀咕,将腿移出裤管,然后轮流曲膝把两脚的袜子都除去……现在只剩最后一条「底线」了。
英治以背对着他的方向,四肢贴在床铺上,用最缓慢的速度爬上了床。
「好了没,我可以过去了吧?」男人焦急的声音,代表他已经快冻未条了。
按照过去的纪录,他能听话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但英治还是决定再多训练他一下。
「还没,还不行。
」抵达床头柜,翻过身,英治曲起一边的膝盖,伸直另一边的长腿(据阿莉说,这种有点遮蔽,又不会太遮蔽的角度,一定能逼得夏寰低头,唯命是从),把手放在两边撑着身体,英治半歪着头,微笑以对。
「英治~~」男人不再使用霸道的声音,改而央求。
故意把玩着自己的手掌,翻过来、转过去,就是不睬男人如坐针毡的表情。
偶尔瞟过去确认一下男人此刻的「生理状态」……岔开双腿的裤裆雄伟地隆起。
「英、治!」这次声音带着威胁。
唇角扬起,透澈黑瞳挟着高压的气势说:「你想要我?」「该死的,废话!你没看到这个啊?我快热爆了!」脚一蹬,手一指。
英治以两指摸摸自己的下巴,对这个新角色的扮演,颇乐在其中地说:「让你过来也行,可是过程中的每一个步骤,你都得依我的命令行事,我说好,才可以做。
」夏寰怒瞪。
再以十指交握放在曲起的膝盖上,温柔地微笑。
「你不想听可以不要听,我强迫不了你,可是单方面追逐快乐的性,很无聊吧?至少我觉得我会很无聊。
要怎么决定,随便你。
」怒气坚持不到三秒钟,化为软化的呻吟。
「的!一定有高手传你这些招数,对不对?不然我可爱听话的小治治,怎么会忽然成了喜欢下达命令的女王陛下?我死也不穿那种白色的裤袜,我警告你!」「夏寰……」表示一点纵容的,英治说:「你愿意接受的话,就过来亲吻我的脚趾头。
记住,只有脚趾头,其它地方都不许碰。
」夏寰以双眼吞噬着英治,慢慢地起身,走向他。
一膝压上了软软的弹簧床垫,不用手都碰触,只是把头俯下,以双唇含住了英治小巧可爱的脚拇趾,慢慢地舔吻着。
不管是女王与奴隶,或是主人与中心狗……既然你喜欢这么玩,我就奉陪!可是英治,你最好做足心理准备,要银饱你脚下的佞臣,可是远比你想象的,要来得更辛苦、更不容易喔!夏寰咬囓着脚趾硬壳的部分,再舔过趾间的缝隙。
英治微微地颤抖起来,在夏寰还没进攻第二根脚趾前,就缩了起来。
「怎么了?我没有碰到你别的地方啊!」抬起俯低的头,夏寰舔舔湿唇。
英治剧颤地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吻我的手就好。
」真可爱,还逞强呢!这就是做不适合自己的事的下场!要对我夏寰发号施令,你还太嫩了点,小治治!游戏现在才开始呢,我就拭目以待,看你能硬装到什么时候?默默地,夏寰依言亲吻上他的手背,以最猥亵的方式,舌头在上头勾勒出一圈又一圈的湿痕,施行着爱的仪式。
这是场国王与女王的战争,不知最后获胜的是哪一边,但可以肯定的是,两边都会获得他们最渴望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