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2025-03-29 10:22:28

邵府与宋门联姻这件事最后是以相当意外的结局收场,原来宋宝儿早巳有了意中人,而且还是芝娘也非常熟悉的人物--相茗樵相公子,两人之间因为一场误会,让宋宝儿气得想相亲找个男人嫁了,可是误会一解开,就再没有阻碍地……欢欢喜喜准备成亲去。

和自己与青耘截然不同。

林总管,老夫人请您过去一下。

好。

老夫人?找自己会有什么事呢?芝娘放下了手边正盘算的存粮,整整衣裳,往邵老夫人(也就是青耘的亲娘)的专用佛堂走去。

当邵老爷在外忙于开疆拓土时,被冷落的夫人渐渐发现了佛学之乐,近几年来几乎是早晚礼佛,禅修而不问家事,更不会同那些侧室们做什么勾心斗角或争宠的无聊事。

以前自己老待在云咏别苑时,并不常和老夫人有什么往来,反而是在当见习总管的这一年中,经常陪老夫人去庙中求神拜佛的,也逐渐培养起亲近的情感,现在老夫人待她就像自家人一样,不时都会替她绣个荷包或做双小鞋送她。

老夫人,我是芝娘,要进去喽!咿呀地推开门,她诧异地看到屋子里头另有人在。

那是名陌生的男子。

高大壮硕,与青耘的温文儒雅不同,这名男子就像是在水里来、火里去,惯于雨露习于风霜般淬练出来的,凶猛如鹰的面孔,却又以彬彬有礼的态度把这凶猛包裹得密不透风,以免惊吓他人。

芝娘,别净站在门边,过来。

老夫人朝她招招手。

向该男子微一点头示意,自己走向了老夫人。

夫人有何事要吩咐芝娘吗?邵老夫人神秘地笑笑,牵起芝娘的手,拍了拍说:别那么紧张,没有特别要吩咐你去做的事,只是想偶尔也让你陪我喝杯茶。

你瞧,这些日子青耘那孩子三天两头地跑去相亲,连带害你也要跟着跑进跑出,把你忙坏了吧?坐下来,慢慢喝杯茶吧。

谢谢夫人的关心,那芝娘就喝一杯吧。

好、好。

顺便也帮这位秦公子倒一杯,秦公子,你也不要傻愣愣地站着,坐啊。

谢夫人赐坐,那秦某就不客气了。

气氛有些奇怪。

茶放在面前,热腾腾的蒸气不断由茶杯里飘出,可是在场的三人谁也没有动手去拿起茶杯。

中间坐着的是笑容满面的邵老夫人,一双眼喜滋滋地来回望着芝娘和那位姓秦的男子,男子被邵老夫人看得有些不自在,索性把眼睛定看着墙上的画作,而芝娘则是一脸困惑不解--这是怎么回事?芝娘还是不明白,夫人硬要自己陪坐在这儿喝茶的用意。

我说芝娘……终于,邵老夫人也熬不住了,微笑地说: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和少爷一样,二十有二了。

啊,对了,你和青儿是同年生的。

夫人拍着手说,你瞧我都老糊涂了,要不是青儿跟我提醒,我居然也没注意。

真抱歉,照理说姑娘家到了你这岁数,早已经有了婆家,孩子都生几个了。

一抹不妙的预感浮上心头,芝娘扯扯唇角说:芝娘这辈子只想为邵家尽忠,我把邵家当成自己家,一点也不想再为自己找别的家--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邵老夫人不赞同地瞪瞪她说,那怎么行呢?不管你对我们邵府而言是多么重要的总管,但若是因此牺牲了你的幸福,岂不让我们成了自私至极的恶主?我了解你想接替你爹爹的工作,这也是一种继承遗志的表现,但那不一定非得当\'总管\'啊!你觉得做\'总管的夫人\',夫妻一起同心工作,如何?咦?芝娘脑中一片空白,愕然地看着邵老夫人,差点弄翻了桌上的茶水。

当青儿跟我提出这个主意时,我觉得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青耘?青耘跟老夫人说了什么?这位秦爷是杨家的总管。

你该知道,杨家和我有血缘关系,说来是我娘家的旁系,由于是武将世家,那一家的男人们经常战死沙场,导致人丁单薄,现在除了一名年幼的孩子与长女之外,已没有香火了。

她不想再听下去了,明知接下来将听见的事会是……要她如何能听下去?!幸而,皇上有感于杨门英烈对国家的贡献,册封公主头衔给杨家的千金,当她是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有加,有皇上做靠山,谅谁也不敢欺侮杨家才对,我也放下颗心。

那老夫人朝姓秦的男子微笑说:不好意思,我人老爱唠叨,扯远了话题。

邵老夫人不必在意秦某。

笑了笑,老夫人点点头说:真是好教养。

芝娘,我把你当女儿看待,因此现在青耘决定和杨家千金成亲,同时我也想要为你张罗婚事,来个双喜临门。

……少爷……要成亲了?这次,再也不是什么相亲,而是真真正正要成亲了吗?不知怎地,内心反而是平静的,或许是上次的虚惊已经夺走了她所有的泪水,地木然地听着老夫人叙述着青耘和杨家千金定下婚期等琐事,脑海中则徘徊着那天青耘在她崩溃大哭后,醒来时对她所说的话……从现在开始,芝娘,我希望你不要再过度信任我了。

少爷?嘘,什么话都不要问,只要听就好。

青耘坐在她面前,一扫轻佻态度,严肃而认真地说:未来我一定会伤害到你,狠狠地伤害你。

所以打从现在起,不要相信我所说的言语,也不要再对我掏心控肺,甚至恨我、讨厌我都没有关系,总而言之为了你自己好,往后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相信我。

芝娘恐怕……办不到。

办不到也得办到。

青耘忽地换上冰冷的神情说,这一回由不得你说不了。

少爷!她还想再多说点什么挽回他,但他却不容反驳地拂袖而去。

接下来的日子,青耘再度恢复了对她视若无睹的态度。

宛如非要让芝娘讨厌他似的,他对待她是那般的不客气,言语、行为都一样,假使过去是不闻不问,现在是变本加厉地视她为尘土、再一次地让芝娘知道,自己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果然应验了她心头最大的恐惧,青耘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她了。

原本心底尚存有一线希望,原本以为他替自己拭泪,让她尽情地依靠在他胸膛哭泣,能改变点什么--是她不好。

不该自以为是,以为她说出了求他不要成亲的话,就能影响他什么。

青耘不是好心地先警告过她了,他会伤害她的……事先要她先做好心理准备,就是为了迎接这一天的到来吧?秦公子人品不错,和你也算般配。

其实这事儿是青耘主动跟我提的,说他想为你找一个夫君,撮合你和杨家总管秦公子,但因为他是个男人,总不好介入这种事,所以让我来说。

邵老夫人拉起了芝娘的手说:起初我有点犹豫,但今日一见秦公子,我就知道青耘真是疼你,体贴你,替你找了这么个好靠山,往后的日子你就不必再这么辛苦地过了,我想秦公子必会好好地待你。

闻言,芝娘更是不禁想放声狂笑,好个狠心郎君,青耘就这么担忧她留在他身边会给他的妻子带来困扰,所以要趁他成亲之际把她推给别的男人,就像舍弃-双不要的旧鞋?她林芝娘可没有悲哀到这种……不,也许我就是这般可悲……夫人,帮我谢谢少爷的好意,要是少爷不想芝娘留在邵府,芝娘这就整理行囊离开这儿。

不过这门婚事,恕芝娘无法答应。

遍体鳞伤也要留着一口志气,转过头,她看着始终沉默在旁的男人说:秦公子,是芝娘配不上您,请不要见怪我的无礼,像您这样条件好的人,值得比我更好的姑娘家相伴一生。

芝娘,你又何必……邵老夫人一脸不忍地说。

她福了福身说:夫人、秦公子,恕芝娘告退。

请留步,林总管。

沉默的男子也追着起身说,如果可以的话,能借用您一点时间吗?我想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秦公子。

是的,我已经非常了解林总管的看法,不过……单凭您的片面之词,实在有些不公平。

不妨也听听我的说法吧?姓秦的男人回过头向邵老夫人说:能借借您的管家吗?啊,说的也是,这事儿本该由你们去谈的,毕竟是你们的终身大事。

老夫人点点头说,去吧!不过可别欺负我家的总管喔,秦公子。

晚辈向天借胆也不敢的。

咧嘴--笑,男人的面容多了分人味,他规矩地伸出一手说:请吧,林总管。

芝娘迫于情势,也只好跟着他走到外头的花园。

请容我开门见山地说吧,林姑娘,就算要秦某向您下跪,我也请您务必答应这桩婚事。

他说。

芝娘仰起脸看着他。

我相信您的诚意,但我还是不能答应。

恕我冒昧,您有心上人,所以不能嫁给我?您的确是冒昧了,这么问姑娘家,实在很失礼。

让他碰了个软钉子,何必交浅言深,快快打发了他就是。

芝娘现在想着的是往后要去哪里,才能疗伤止痛。

抱歉,我是个粗莽汉子,其实做这劳什子总管的,一点也不适合我的个性。

我本是杨门麾下的一名武将,却偏偏……总之,我很不擅长于言词,所以一定会得罪人,所以我千脆就直说。

芝娘叹了口气。

您身边想必有许多愿意嫁您的姑娘,又何苦找上我?正因为你不想,对我而言再好不过。

这句反常的话,让芝娘瞠目结舌。

呃,该怎么说呢?总之,这桩婚事起初我也是不愿意的,无奈我家小姐无论如何都要我和她在同一天拜堂……本来这么荒唐的事我连考虑都不考虑,不过她答应我,只要她成了婚,我就可以回战场去。

搔搔脑袋,他讷讷地说:我这么说您不会又生气吧?老实说我觉得女子在战场上根本是碍手碍脚的东西。

虽是没有掩饰而粗莽的言词,但芝娘并不觉得他是个非常讨人厌的家伙。

她摇了摇头说:我不会生气。

啊,那就好。

抚了抚心口,他喘口大气说,幸亏不是天下女子都和我家小姐一样难缠。

然后呢?结了婚你可以回战场,但我看不出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点头说:我刚刚听您的口气,似乎不打算在我家小姐与你家主人成亲后继续待在邵府,那么和我成亲,我回战场上去,你虽然名义上多了个丈夫,但却是有名无实的,我不会留在家中,万一我战死你还可以获得优厚的抚恤。

芝娘并不害怕离开邵府后,会无法度日。

但总是不方便吧!没成亲的姑娘家,走到哪里都……他再度歉笑着,关于您的身世背景,方才我听老夫人说了,所以……重重地吐口气,芝娘撇开头说:这也是我自己的困扰,不劳您操心。

秦公子,不管你怎么说,我的心意都是坚定的。

光是想到自己是被青耘当成碍事的包袱踢给他这一点,无论如何芝娘就是无法接受。

即使她同情眼前这个男人的困境,但她现在光是应付自己的悲伤就够累了,无法再承担别人的苦。

无论我怎么说,您都不能答应我?男人不死心地追问。

正当芝娘打算完完全全地断绝他的希望时,一句你们在谈什么中断了她的话,青耘由回廊走下通往花园的小径,冷冷地看着他们说道。

是有关婚事……我正在说服林总管……喔,这事儿啊?青耘微微一笑,芝娘,你就别刁难他了,他可是个好人,我可以打包票,你嫁给他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芝娘脸色惨白,她盈满泪光的双眸,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青耘却满不在乎地勾住了杨家总管的脖子,亲热地拍着男人的肩膀说:喂,以后我们重要的林总管就委屈由你多多关照了,千万不可以让她伤心难过喔!咦?可是林总管还没答应……好。

我嫁给你。

死命地瞪着青耘的脸,芝娘听见自己这么说,那声音好远、好空洞。

真、真的吗?青耘哈哈大笑着,再用力一击男人的胳臂说:恭喜你了,秦五郎,我们就要在同一天成亲了。

是,我真像在做梦呢!没想到邵爷一来,就能让林总管点头。

他冲动地握住芝娘的双手,大声地说:我谢谢你,林总管,我绝对不会做让你不高兴的事,未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的军饷全都交给你,你不必担心没有人保护你,没有人敢对秦五郎的妻子不利的。

这些话,芝娘根本就不在乎。

她在乎的、她想听的,都是……未来,我一定会伤害你!伤害两字未免太轻描淡写,她以为不管青耘做了什么,都无法让她恨他,可是她错了,现在她好恨好恨,恨这样让自己痛苦,恨这样蹂躏着她的心却又毫不在乎她的他;更恨那个明知这么做只会称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却还是轻易随他起舞的自己。

这样,您满意了?芝娘以目光传送给他讽刺的话语。

青耘只是笑而不语。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根据安排,成亲当日的良辰,两顶迎亲轿子同时由杨府与邵府出发,一顶是去接杨家千金的,一顶则是来迎娶芝娘的,两名新郎官也是同时跟着空轿出发到对方的家中,带走自己的新娘子,回自家拜堂成亲。

由于两桩婚事同时进行,弄得两边人仰马翻,敲锣打鼓地送新郎出发,马上又得放鞭炮迎接新娘子入门。

哪怕事前沙盘演练过好几次,一旦真正运作时,难免会出点小差池。

好比……不小心两家送嫁迎娶的行列在途中碰了头,由于双方都不是会避讳什么新娘与新娘不可同处的禁忌,还把两顶一模一样的花轿,安置在同一间凉亭内休息。

事先就被支使开的媒婆与陪嫁丫头们都去一旁喝茶,根本没有发现其中一顶轿内的新娘子,悄悄地下了轿。

喂,隔壁的,开开帘。

芝娘听见这声叫唤时,蹙起了眉,她不解地掀起了轿门前的红布巾问道:有什么事吗?来、来!头上盖着红巾的女子,朝她招招手说着。

要做什么?芝娘心想这就是青耘要娶的姑娘吧?为什么她要特别把自己叫出来?过了今日,自己和青耘、和邵府就没有瓜葛了。

她在美丽嫁裳底下,穿上了自己的布衣,打算在拜堂过后,即刻和秦五郎要休书一封,然后用爹爹的全部财产回老家去,假如能买回原有的家是最好,不能的话……随便的一间小草屋也没关系。

她要忘记京城的一切,回归她原来的生活。

想了想,自己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呢?她曾经爱过,那么深,那么真切,在乡下过了一段一辈子也无法企求的梦幻日子,毕竟她还是乡下丫头,在京城容易水土不服,就当一场梦结束,怀抱着对……的思念,回家去吧!姐姐把头巾先拿下来嘛!我想看看姐姐。

隔着红纱,面貌不很真确,但一双闪亮的眸是很难让人不去注意的。

杨家千金果真如秦五郎说的那样怪异,竟会想看自家总管的新娘子长什么模样?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纯粹只是好奇?那未免太好奇而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分寸了。

您这样做不太妥当,还是请回您的轿子去吧!芝娘企图婉拒。

说时迟那时快,她脸上的头巾已被人扯下。

哗!发出一声惊叹,杨家千金格格地笑说:怪不得邵大哥这般死心塌地,要是我能有如此美娇娘,我死也不让给别的男人呢!您、您在干什么,快把头巾还给我!来啊,想拿回去的话,就来追我啊!杨门千金调皮地拉起裙角,很不淑女地拔腿就跑说:来追我!宋追我!您……您到底想干什么……等等!见她一溜烟地往亭后的林子跑,芝娘也只好追了过去。

就在她们消失于林子之际,一群早就埋伏在一旁的黑衣人由凉亭顶上跃下,包围住轿子,其中一人喊着:不要弄错了,要把这两顶轿子交换过来。

安啦,一顶金碧辉煌,一顶朴实无华,要我们弄错都难。

一人回道。

另一人抱怨:为什么我们要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还不是大哥,说什么欠人一次情,就得回报。

真是的,即使我们家人丁众多,也别老拿我们当免费的苦力啊!第四人也开口。

少啰啰嗦嗉的,动作快!等会儿人就要回来了,你们想被当场活捉,我可不要。

最后发言的人一声令下,两顶轿子就这么天衣无缝地掉换过来。

黑衣人也来去如风地,再次消失于凉亭顶上。

气喘吁吁地,芝娘好不容易追回了自己的红头巾,往脸上一盖。

姐姐,下次咱们再来玩你跑我追喽。

笑着,杨门千金边往自己的轿子钻回去边说道。

一点也没留意到轿子换了样的芝娘,也回到自己那边的轿子说:怕是没有下次了。

为什么?呵呵,姐姐真不了解我,我说的话绝对会成真的。

芝娘不再回答,只想尽快完成这桩虚假的婚礼,尽快地远离京城,尽快地把伤心事都尘封在过往中……人才坐进轿子,芝娘就听到媒婆们和轿夫们三三两两走到亭中,疑惑地说:奇怪了,刚刚轿子是这么放的吗?不会错的,您看这轿顶的模样,还不清楚吗?快快,不要耽误了良辰,大伙儿上路吧!摇摇晃晃地,芝娘知道这一回她是真的要与青耘道别了,想不到最后的最后自己竟还是无法恨他恨得像爱他那么深。

她闭上眼睛,轻轻地说:永别了,青耘,我祝福你。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行完了礼,送入洞房后,照例新娘子是必须等到夫君来为她掀起头巾才能离开床榻,可是芝娘自己摘下了头巾,并且趁着新郎官还没进来前,就先脱下了红裳,将它折迭好放在床上后,只等夜深人静,她就可以离开杨家了。

不远处,可以听到外头宴席上热闹鼎沸的人声,喜宴怕会进行到深夜时分吧!无聊地,芝娘打量起这间新房……怎么会如此巧合?这双人枕的花样,这贴在壁上的纸花,这张鸳鸯被子……不是和自己布置青耘新房时一模一样?天底下有如此凑巧的事?狐疑地,她下了决心,大胆地打开放在屋角的衣箱--这是?这也是,那也是,这不全都是青耘的衣袍?这件上头还有她替青耘缝补过的痕迹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是的,亏我这么期待着替你掀起红头巾,你居然就自己动手了,还把我一生惟一一次脱下新娘衣裳的乐趣给夺走了,芝娘。

青……不,少爷,你怎么会在这儿?他无声地走到她身后,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虽然没有魂飞魄散,但也够她愣半天了。

怎么不在这儿?这儿是我的新房,我又是今日成婚,不来和我的娘子度过洞房花烛夜,难道在外头餐风露宿吗?青耘伸手越过她,将衣箱合上说:以后你这死心眼的性子得改一改,要不真会被我吃得死死了。

你、你把我弄糊涂了。

那就继续糊涂下去吧!青耘牵起她的手,拉着愣愣的她走向喜床说:一路糊涂到为我生子,为我持家,和我度完一生为止。

芝娘企图理出一点头绪:杨、杨家的千金……她?问她做什么?现在八成在色诱她的管家,忙得很。

你们……串通好的?何时?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难道你打一开始就在计划这事儿?所以要我不要信你的话,还说我会伤心……这全都是为了今日?难以置信,这太荒谬了,可是以邵青耘的性子来看,这事的确有可能是他的杰作。

也只有他,能把人耍弄得痛苦万分,再一下子让人体会到升天的感觉。

现在你不都知道了,还需问我?他似乎再也忍不住地,偷香了一下她的脸颊说:吶,好歹再为我穿上一次新嫁衣,我想看看红衣衬着你雪肤的模样。

芝娘的脸一下就红了,她气愤地瞪着他。

你、你太过分了,我不原谅你。

太迟了。

你已经嫁给我,是我的人了。

不管原谅或不原谅我,还是我的娘子。

他动手解开她颈边一颗纽扣说。

老爷不可能会答应的。

生米已成熟饭,这一回谁管他答应不答应。

我爹也不是傻子,他一旦发现自己要不就接纳你这个媳妇儿,要不就得把我逐出家门,他会选择哪一边,不用问也知道。

再说,他负担不起\'奴才变成夫人\'这种丑闻,一定会极力掩饰,让外头的人当真以为是杨家千金、新公主嫁入我邵府。

做这种事,一旦被拆穿,可是要杀头的!公主是万金之躯,哪是她能乔装的,还有皇上那边……这是欺君大罪,不行,她不敢再往下想了,越想她是越害怕。

嗯,没错,脑袋会不保。

他已经成功地揭开她的灰袍,一手不安分地溜进去。

啊!芝娘扭动身子闪躲着他的手说,不要闹了,这种生死交关的时候,你怎么还有心情……说得好,现在再不让我一解这一年来的相思苦,我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傻芝娘,你还不了解我的个性吗?我是说到做到的。

我要你,我就是要你一人而已。

哪怕皇帝反对,我也不在乎。

我能让你爱我或恨我,你的情感操之在我手,你也该老实承认了吧?将她推倒在床上,他火热地凝视着她,蛮横地逼问道。

……你……真是我命中的煞星!半是被他打败,半是放弃,芝娘不情愿地说着。

缓缓地笑弯了魅惑人心的眸,他俊俏的脸一寸寸地逼近她。

不对,从现在起,我就是你命中注定的主子,永远的夫君了。

她还能怎么说呢?从包下他的风流账起,她早就彻头彻尾--输给他了。

【本文完】◎ 编注:(一)想知道相茗樵如何插手管宋宝儿的家务事,两人又是怎么样精彩过招吗?请看[总管难为1之一--《主子的家务事》。

(二)敬请期待[总管难为1之三--《主子的桃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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