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某五星级饭店顶楼豪华套房中。
洁西卡.碧昂挂上电话,扬起一眉说:「这样子你满意了吧?大少爷。
我的表现应该还差强人意吧?」坐在豪华水晶灯下方的美少年,以同样的角度扬起眉、同样嘲讽的口吻说:「妳改行确实是对的,做模特儿怎么能发挥妳说谎的长才?碧昂女士。
」「你的确是我的儿子,那根恶毒的舌头和我一模一样呢!」微笑着,绕到沙发背后,洁西卡涂着蔻丹的手指,轻轻拨弄着苏时雨的浅棕发丝。
「你的要求我都已经办到了,那么,你也要遵守和我的约定,和我一起回欧洲去。
不、可、爽、约喔!」「没事的话,我要回房间去睡觉了。
」拨开「母亲」的手,时雨从椅子上起身,拿起茶几上的卡片钥匙。
这是方才洁西卡加订一间房后,由柜台人员亲自送上来的。
「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叫客房服务,全部都记在我帐上。
」洁西卡也不栏他,她弯腰从桌上拿起烟盒,抖出一根烟。
「时雨,你能来,我还是非常高兴的。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原因想离开台湾,我都很乐意助你一臂之力。
要不,干脆办理休学,直接转到那边,就读当地的预备学校。
你的英文成绩若不差,过一年就可以在那儿上大学了。
」一手放在门把上,时雨对着门板冷淡地说:「我会考虑。
」便开门离去了。
没看到儿子最后的表情,洁西卡也想象得出来,那会是怎样一派执拗、固执的嘴脸。
对着一屋子的空气轻笑着,自言自语道:「这年纪的孩子真别扭,说什么『我会考虑』,想在我面前装大人,还早得很呢!你和我真是太像了,时雨,特别是那嘴硬、逞强又乖僻的个性,和我十七、八岁时一模一样呢!」呵,那真是段令人怀念的时光。
以为自己坐拥全世界,美貌、时间、运气……那种岁数的孩子,总有股莫名的理直气壮,总以为天下是在自己的脚下,总相信未来是比现在更要美好的存在,是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年代。
「洁西卡,我刚刚和康导演通过电话。
」经纪人从相邻的房间中探出头来。
「我已经跟他报告那个好消息了。
他也很高兴,非常期待能见到妳的儿子,还说这消息一定会很轰动的。
」「噢?」她得意地掀唇。
「他现在不再把我当成是只会走台步的漂亮娃娃,连『演戏』的『演』字,都不认得的花瓶了?」「他已经答应照妳的要求,多增加一点戏分与台词了。
」经纪人更高兴地说。
她不予置评地哼了哼。
「辛苦你了,伊森。
你可以回你的房间去休息了,其它细节我们明天再商量。
」「好。
」能让那个眼高于顶的挑剔导演做出让步,对洁西卡而言,这趟台北之行已经是收获丰硕了。
管他过程如何,是否有按照自己预定的脚本走,只要结果令人满意,其它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但,时雨这孩子,远远超过她所想象的……更加难以应付。
想起下午他出现在这间房的门前,单刀直入地说:「把妳要我到欧洲去的真正目的说出来,我还可以考虑要不要和妳一起走。
但妳若是坚持要演这出『亲情胜过一切』的大烂戏,就算妳利用纯一当说客,我也不会像纯一那样轻易就上了妳的当,让妳称心如意。
」洁西卡当时就像被一记巨雷当头棒喝地击中,狼狈、吃惊都不足以形容。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表演」,竟轻易就被他给揭穿了,为什么?怎么会?不可能!根据时雨的说法,全部的理由加起来,只有「母子连心」四字。
可是,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再接触的母子,在没有后天的影响下,他们的本质上竟还能如此相像吗?甚至能让时雨一眼就看穿自己的谎言?这逼得洁西卡认真思索起──何谓「血缘」?过去她并不把「血缘」当成一回事。
就算是最亲的亲族,父母与孩子、兄与弟、姊与妹,这些分享同一条血脉,关系该是「最密切」的人,无论再怎么亲近,也还是个体与个体、人与人。
没道理要为了这点「血」,就把对方当成是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不可或缺的一角。
事实上,洁西卡认为没有人比「自己」更重要,她的一切只能奉献给「自己」。
哪怕是亲生儿子,只要他呱呱坠地,就是「他人」,她是不可能爱「别人」比爱「自己」更多。
为了自己,任何人她都可以背叛、割舍、遗弃,绝不回头。
靠着这原则,她才能在竞争激烈的时尚圈中挣得一席之地,凡是能利用的,绝不手软。
凡是不能被她所利用的人,毫不迟疑,立刻踹开。
取舍之间的唯一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做对「自己」有利的事。
留恋、羁绊、爱这些字眼,对洁西卡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但……极少数的,只有在少少的某些夜晚,某些夜深人静的时刻,当洁西卡感到自己筋疲力竭,电池耗尽,找不到「力气」重新振作自己时,她才会悄悄地拿出况英杰的照片,缅怀一下这曾经让自己品尝过爱情美酒的男人。
「你真的留了个很『有趣』的儿子给我,英杰。
」洁西卡喃喃地说:「我想我大概无法给他什么母爱,因为他实在很像我。
像是个不良的复制品,教人看了胆战心惊。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在自己与时雨的身上,它被映现了。
她和他都是电池的负极,永远都不会有负负得正,敲击出亲情火花的一天。
☆★☆时雨将卡片插进门锁中,在绿灯闪现后,推开门,点亮了玄关的小灯。
这间客房比洁西卡的小了一号,但是里面宽敞的空间,即使是一对夫妻带着两个小孩来住宿,也是绰绰有余了。
走进客房内,时雨按下控制自动窗帘的遥控器,那扇媲美私人电影院银幕大小的单片玻璃帷幕,豁然开朗地耀现眼前。
万紫千红的霓虹灯光闪闪烁烁。
夜,是如此缤纷热闹。
心情,却无比寂寥。
「纯一……」额头靠在沁凉的玻璃晶面上,脸上向来洋溢自信、自尊比天高的少年,这时却显得脆弱而无助。
自己是穷途末路了。
他孤注一掷地想用「离开」做为筹码,非一即零,不是全部接受,就是全部失去。
想藉这点威胁、逼迫纯一作出最后抉择。
他乐观地以为不耐压力的纯一,到头来必会屈服,定会接纳,会愿意把他当成男人看待,不再拘泥于什么空架子的父子关系,两人可以有更紧密结合的羁绊!但是这一招败得一塌涂地、输得凄凄惨惨,是彻彻底底的失败。
你在我眼中,永远都是我的儿子……他还有什么睑,能留在那个家里头?可是我不稀罕做你的儿子!我要做你的人,我要你也是我的……纯一不要他。
不要他的爱,也不要他的人。
他多希望那是纯一言不由衷的谎话,可是在他真挚的脸上,时雨找不到任何破绽。
纯一越是平静、越是坦荡,沸腾在时雨胸口中的滚烫劣情就越是勃发、越是高涨,甚至到了时雨怀疑它即将淹没理智,吞噬掉人性,让自己变成禽兽畜生的程度。
继续待在纯一身边,明知是绝望的,却又控制不住自己。
时雨知道,再多等一分钟、多留一秒钟,自己随时都可能会踹开纯一的房门,不顾一切地闯入,使用各式各样最卑鄙、最低劣、最不该使用的手段,毁灭了纯一--他一定会弄坏他的!我是这么这么地爱你,又怎么能那样、这样、无所不用其极去侵犯你……但在梦中、在幻想中,我却什么都做了……连我自己都感到恐惧的程度,我伤害着你,一边享受着蹂躏你的快感……别无选择的,他不得不离开那个家、那间屋子,甚至连再和纯一说话、再听到纯一的声音,都不敢。
因为只要一滴滴的「希望」,加入了这早就满溢而出的欲望之池中,时雨便无力可挽回它溃堤的到来。
虽然要离开纯一是这么的痛苦,痛苦到无法呼吸、痛苦到几欲疯狂,可是他还是要离开。
务必要将自己这头「野兽」,隔离在安全距离之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也许,按照洁西卡的提议,乘机离开台湾,到欧洲去念书,在当地工作,一辈子都不要再回来这个伤心地。
对自己、对纯一,是最好与仅有的抉择……☆☆☆天亮了。
一夜没合眼的男人揉揉满是红丝的肿胀眼睛,因为不断地擤着鼻水,鼻头也一样呈现红通通的麋鹿状态。
这副滑稽模样怎么能去上班呢?干脆请假一天算了。
无精打彩的男人,无神的目光落到桌上三、四本摊开了的厚厚相本上,感觉泪水又在眼眶里打滚了。
浑浑噩噩的脑袋中,根本没有空间去容纳「时雨」以外的事。
不断浮现眼前的,是过往十年的点滴。
因此,他不禁搬出相簿上整晚就对着张张记录着小时雨成长轨迹的相片,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简直像个颜面神经失调的重病患者。
这是病,无可救药的心病。
病名是:苏时雨。
病征是:失魂落魄。
潜伏期长达十年,而治愈率是零。
咚的,一只黑猫跳到玻璃茶几上头,伸出小爪子开始扒着相本,锐利的牙在相纸边缘磨蹭。
「不行,黑仔,不可以咬!」急忙抢救的纯一,不慎被黑仔咬到手指。
「好痛!」纯一愣楞地看着指尖上渗出的红血滴,原来不管自己再怎么痛苦,还是照样在呼吸着、心依然在跳动着、血仍旧在血管中循环流着,没有停止。
是啊,他还活着,而日子也还是要过下去的。
吸吮着指尖上的血滴,纯一温柔地摸摸黑仔的小脑袋,苦笑地说:「对不起,冷落了你们一整晚,也怪不得你要生气地咬我。
我知道,我会振作起来的,这不是世界未日,本来……早晚有一天,时雨也是要离开这个家、离开我的。
」即使没有洁西卡找来。
总有一天,时雨会从这段「迷糊的爱」、「一时的错觉」中清醒。
可能与他的「真命天女」邂逅,结婚、生子,组成另一个家庭。
也可能,万一不幸时雨只对男人有兴趣,他会被更年轻、俊美、优秀的对象吸引,与对方同居、共度晨昏。
不管是上面的哪一种「可能」,结果时雨都会离开自己。
不是他在怀疑时雨口口声声的「爱」是假的,而是他对自己没有自信。
他不知道时雨是「看上」了他这个三十三岁还不得女人青睐、一无长处、没有野心的平凡「欧吉桑」哪里?最可能的解释,那就是时雨的社会历练还不够,他只是被「日久生情」的错误印象给引导,把「习惯有纯一在身边」=「希望纯一永远在身边」=「我爱纯一」,这三件事给混淆了。
爱情是一种很模糊的东西、很抽象的感觉,说不准怎么来,说不出怎么去。
现在是「真」,却不见得永远都是存在。
运气很好的,他们在事情恶化前,救了彼此。
如果他就这么傻傻地、随波逐流地,让时雨独断独行的爱主宰了两人的人生方向,自己不就在时雨的人生旅程上,烙了个X吗?那可不行,时雨的人生必须是百分之百的完美无缺,一点点错误都不容……啊,又跑出来了,我这傻老爸的过度保护欲!苦笑着,纯一摇摇头。
不可以再保持这种坏习惯,一定要戒掉。
时雨的人生是时雨的人生,不要再把他的人生当成是自己的人生一样。
这种思考方式对时雨来说是「多此一举」、「自作多情」、「敬谢不敏」的困扰根源。
「好!」双手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力图振作地一喝。
「快醒醒,苏纯一!你要好好地尽到为人父母的最后责任,给时雨最大的祝福!」讲到祝福……纯一猛地想起,今天不是阿雨的生日吗?糟糕,自己竟然连生日礼物都没有准备……送到饭店,请人转交给他,应该不会给阿雨带来困扰吧?这是最后一次能送阿雨生日礼物了,一定要选个能给阿雨带来笑容的礼物。
要送他什么才好呢?纯一看着摊在自己面前的相本,一个点子冒上了心头。
「先生,到了,一共是两百八十块。
」从皮夹中抽出三张红色纸钞,递给出租车司机后,纯一匆匆地接过零钱,提着大纸袋下了车。
仰头看着五星级饭店气派的门厅,阿雨就暂居在这栋建筑物中,只要搭乘电梯上去,不到两分钟,就可以见到他了。
但是,他不打算那么做。
他已经想通了,就算跟阿雨解释清楚误会,对阿雨来说也不见得是最好的结果。
也许「离别」是来得太快、太出乎意料,但它何尝不是上天给的良机,要他为了时雨的将来,放手吧!甩甩头,清清感伤的思绪,纯一走进饭店,来到服务柜台前。
「不好意思,我想请你们转交这个,给苏时雨先生。
」「苏时雨先生是吗?请稍等……有的,苏先生……您是希望我们为您送上去吗?还是您要等等,我为您问一声,能否请他本人下来拿?」「麻烦你们代交就行了。
谢谢。
」强迫自己离开柜台,深怕多逗留几分钟,自己的双脚会忍不住往电梯走去。
低着头,纯一咬住下唇,踏向大门。
「……纯……一?」一声始料未及的呼唤,让纯一僵止住脚步。
这是阿雨的声音?怎么会这么凑巧?该死的,他好想回头,可是一回头看到阿雨的脸,他怕自己会忘记身在何处地掉下泪来……到时不就反而会让阿雨更尴尬了吗?「纯一!」加大了步伐,纯一迅速地由敞开的大门离开。
身后传出追逐过来的脚步声,让他心里一阵慌张,恰巧此时绿灯亮起,他跟上人潮的脚步,越过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到了对街,纯一才忐忑地扬眸,转头寻找那抹身影。
叭!叭叭!尖锐的煞车声与喇叭声骤然响爆街头。
时雨竟不顾号志已由绿转红,仍抢在开始前进的车海里,危险穿梭。
看得人胆战心惊,魂都快被吓飞了。
当然,纯一也忘记该「逃离」现场。
「纯一!」好不容易,越过车阵,跑得有些喘息的高大少年,一手扣住了呆愣在原地不动的男人,咆哮说:「你这家伙!听到我的声音,你还跑什么跑?可恶,害我追得好喘!」……阿雨,真的是阿雨。
盯着他看的少年,掀起两眉。
「你哭什么哭啊?想哭的是我,好不好?」纯一摘下镜片,一手擦着眼角,又哭、又笑地说:「太好了……」「好?好什么好!」「我……以为……」他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以后你都不会再和我说话了,想不到……你还肯叫我的……名字……我……好高兴、好高兴……」少年一弹舌根,二话不说地扣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就往饭店回走。
纯一踉踉跄跄,好不容易才跟上他的脚步,一边还偷偷地瞄着时雨的侧脸。
看他气得俊脸冒烟,纯一的心也直往下坠。
莫非,时雨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当面跟自己把话说清楚,要和他办理「终止」领养关系的手续,正式、彻底地断绝两人的关系?是这样吗?阿雨……可恶! 可恶!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太可恶了!知不知道,我是花了多少心力,才有办法走出那个家,居然悠哉悠哉地出现在这里,在这双眼睛前,还一副无辜、无知的模样!更要命的是,你干么见到我就跑?那不就像是一只挑逗着野狼本性的兔子,教我不追也难吗?这下可好,什么也没想的,只顾着追到你,把你拉回来,可是接下来要我怎么办?真想把你连皮带骨地啃光光!这些、全部,都是你苏纯一的错!「进去!」时雨一把将傻愣愣的男人推入客房中,反手把门关上。
朝着里面走了两步,纯一左右张望了下,回头怯怯地笑说:「好豪华的房间喔!来过这间饭店很多次,不过都是在餐厅聚餐而已,我还是头一次参观这上头的房间。
原来是这副模样啊!怪不得一个晚上要花那么多钱。
」看他一副缺乏警惕,摆明就是等着任人宰割的模样,时雨就一肚子火,不由得提高音量怒斥:「你跑来这里做什么?!」「对不起……」老实地垂下头,纯一看着地板说:「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但今天是你生日……我想你……再怎么生我的气……应该愿意收下我的礼物。
」然后急急地抬头辩解。
「我真的只是来送生日礼物的,就放在楼下的柜台那边。
我没想到会让你撞见,真的很抱歉!」抿着唇,时雨真的认为纯一的「温柔」在某些时候也等同于「残酷」。
「你不要生气,我现在马上就走。
」时雨跨出一步,横在他面前的去路。
「到了这种时候,你还一心一意想做我的『父亲』是吗?!纯一。
」挂着眼镜的男人,浑圆湿润的黑瞳,不知所措地仰望着养子。
「过了十岁后,我早就不稀罕过什么生日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天天巴不得能吃蛋糕!每次每次,都是你坚持非过生日不可,我才会配合你……买个小蛋糕,点几根蜡烛,吹熄,许愿,好一副和乐圆满的父子温馨场面!到什么时候,你才要正视我已经成年的事实?今天,我就满十八岁了!你记得吗?」「我……当然记得。
」「那就把我当个成人看、当个男人看,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送我什么生日礼物了!」他失控的怒吼,让纯一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可是时雨的话还没说完,步步逼近地说着:「你说你只能把我当儿子看,很抱歉,我就是无法把你当成父亲!想要自欺欺人你请自便,不过要记住,我是一个觊觎你的身体,巴不得扒光你、蹂躏你、强暴你的变态!再露出那种不懂世事的表情,傻傻地跑来接近我,到时候被兽性大发的老虎给吃了,那也是你自找的!」目瞪口呆的纯一,连耳根都红了。
「既然要拒绝,就拒绝得彻底一点,我会努力死心的!」时雨咬着牙说:「所以你不要再考验我的人性,不要再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了。
既然无心喂养我,就不要拿着饵在那儿诱惑我。
我不是圣人,没那么大的自制力。
光是现在要我不对你动手,都已经是强人所难的行为了!」背过身去,时雨指着门口说:「如果这回你真的听懂了,那就快出去吧!我数到十,给我走得远远的,不然我……」快走、快走!算我求你……时雨一边闭上眼睛数数,」边祈祷着,希望纯一不要再挑战他的忍耐极限了。
「阿雨,你说谎。
」错愕地张开眼,以为会被自己的话给吓得拔腿飞奔的男人,不知何时竟站在他面前。
纯一蹙着眉、皱着脸,」脸严肃地说:「你也不要忘了,我可是抚养你十年之久,苏时雨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我这个老爸最清楚不过。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忤逆犯上,更不可能会做出什么强暴我的恶行的好孩子!」时雨翻翻白眼,这个弄不清楚状况的烂好人……「况且,只要是你,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
因为你是苏时雨,不是别人,是我的时雨。
」喂喂!这不是在间接地给他一张「为所欲为」的通行证吗?「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你可以继续数下去了,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希望你在欧洲也能过得幸福快乐。
再见。
」数个头!再数数儿,他就是天底下最笨、最蠢、最宇宙级的世纪大猪头!三步并作两步,轻松地在纯一打开房门的时候,握住他的手臂,时雨把门重新推上。
「你最好不要后悔。
是你说,我可以对你做任何事的,你要是事后嚷着说要和我切断父子关系,也是没用的,我是跟定你一辈子了,纯一!」低着头,时雨眼神火热地凝视着他的脸,沙哑地说。
「……你会失望的,阿雨。
」仍在作垂死挣扎。
时雨挑挑眉,绽露十八岁少年不该有的性感微笑。
「你才不明白,我等这一天有多久了。
失望?门儿都没有!」纯一怀疑自己会不会很丢脸地瘫软在他的长裤底下?他竟被小自己十五岁的孩子给逗弄得情不自禁,说出那么一大段不该说的蠢话。
☆★☆这不是「羞耻」两字能形容的程度了。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蛋,日日夜夜、朝朝暮暮,看着他一天天地长大,从不及自己的胸高,到追过自己的头顶,现在已经是个堂堂正正、凛凛俊秀的男「人」--明明是熟悉的,却又陌生的男人。
加上现在,他满含掠夺者气息的劲瘦剽悍身躯、跃跃欲试的欲望棕黑眼瞳,以漂亮弧度弯曲的唇,无一不是年轻气盛、精力充沛的牡兽面孔。
这让纯一想起自己青春期时,有次不小心被母亲发现床底下暗藏的「春色」时,心中那排山倒海而来的尴尬感受。
「阿……阿雨……」正举起纯一的脚踝,舔舐着他脚趾与脚趾之间缝隙的美少年,询问地扬起眉。
红艳艳泛着水泽的舌翼,穿梭游走在惨白色的趾头间!有股说不上来的色情,况且那儿又十分地敏感……「拜托你……不要再……啊嗯……舔了……」咬着小趾,亲吻后说:「你觉得不舒服吗?纯一。
」「舒……舒服……但是……」再这样下去,自己又要被他撩拨得「先走一步」了。
方才到现在,纯一有数次都抵达高潮边缘,两次不小心「去」了。
可是时雨仍然处于「游刃有余」的状态,两相比较,自己真是可耻。
「有什么关系?」一眼看穿他难以启齿的理由,时雨缓缓地握住他。
「还能够再站起来,不就代表纯一的宝刀未老,该值得骄傲啊!」未老,可是先衰啊!纯一红着眼睛,嗯嗯地忍着喘息,摇头抗议。
「再说,纯一的这儿这么可爱,我还想再多疼它几次。
瞧,又流出来了,从这可爱的小口……流出滴滴的蜜汁……」「啊嗯……」热度再度高涨,那早该「空空如也」的部位,重新生龙活虎地膨胀起来。
舌头在光滑的表面上游走。
双唇箍住它的压迫感。
一次又一次的强烈摩擦,从底部一路延伸到顶端,灼热的、滚烫的、火山熔浆般的欲望,在下半身翻搅着,寻找着出口,渴望着爆发的一刻来临。
不行、不行,这样不公平!自己已经得到好几次的解放,可是时雨都还没有:「等……一下……」用双肘撑起自己的身体,纯一朝他伸出手。
「我也想让阿雨舒服。
」有丝讶异、有丝高兴的,少年停下吸吮的动作。
「你行吗?」从少年身下抽出,坐直身体,纯一红着脸说:「不要瞧不起大人,好歹我也比你多活了十五年。
」虽然没有「太多」可供参考的经验。
咧嘴一笑,时雨凑上前,亲吻着他的嘴。
「那就拜托你,让我舒服喽!」「包在我身上。
」哇……糟糕……话说得太快……纯一握住时雨「勇猛」的部位时,不由得咽下一口大气。
明明是男人,这种「差距」也太不合理了吧?是老天爷「独厚」时雨,还是老天爷在自己身上「偷工减料」啊?「纯一,你光是握着,它是不会高兴的哟!」时雨在他耳边挑逗、揶揄地说:「动动你的手指,会做吗?」「我知道!」纯一赌气地回道。
以十指包裹住它,缓缓地摩擦起来。
眼看着它逐渐的茁壮,而时雨脸上的表情浮现出苦闷的色泽时,纯一自己也跟着火热了起来。
好漂亮……时雨陶醉在其中的模样……俊俏白哲的脸浮着淡淡红晕,朱唇潋滟,微微缩紧的双眉,歙张的鼻翼断断续续传出细细的闷喘。
怎么办?纯一忽然好想咬他、啃他,把他吃掉!「噢!纯一,你干么掐得那么用力?!」猛地张开半合的双眸,时雨惊道:「你是想把我给废了不成?」「抱歉、抱歉!我一时没注意……」「你又神游到哪里去了?」深谙他习性的少年,不悦地挑起一眉。
纯一尴尬地笑笑,凑进他耳边说:「因为时雨兴奋的表情太迷人,我一时看傻了眼,想入非非了。
」此话无异是火上加油,原本就「血气方刚」的少年,舍弃掉「故作镇定」的老成态度,吼地一声将男人压倒。
「可恶!我本来想要慢慢地做,花更多一点的时间调情的,毕竟这是我们的初夜,可现在……都怪你,说这些可爱的话来挑逗我!我不管,责任全是你的,你给我扛起来!」「咦?我说了什么?」「闭嘴!给我翻过身去,四肢着地的趴好!」「不要吧?时雨,那样子很难看耶!」「啰唆!我研究过了,书上说这是最容易进去的姿势。
」「连这种东西都有出书吗?」「那不重要,你不要想移转焦点,快点!」「哇!」半是强迫、半是不及反抗的,当纯一发现自己正面临屁股贞节眼看就要不保的危机关头时,他发出始终放在心头的疑问。
「阿雨,你不觉得这样怪怪的吗?」「哪一点怪?这姿势没错啊!」「是说……你应该在……下头啊!论年纪,我应该担任领导的角色吧?」呵呵的两声冷笑,时雨在他白嫩双丘上色色地一摸。
「你听过小兔反过来把老虎给吃掉的故事吗?没有吧!这种状况,谁会跟你论辈分?想要当一号,你还早得很呢!」「啊嗯……」湿热的、软软的「什么」,碰触到秘藏在双瓣中的后蕾,纯一立刻抖动着腰,喊叫着:「不要……那种地方……阿雨!」充耳未闻的少年,专心一意地舔弄着紧闭门户的皱折,软化它顽抗的姿态。
「啊嗯……啊嗯……」臀部高高地翘起,纯一扣着床单,脸颊不住地在上头磨蹭。
好可怕,那股子蠢蠢欲动的感觉,彷佛有另一个自己正要从身躯里头迸出来,这是什么啊?扑通扑通的心跳。
轰隆轰隆响起的血液骚动。
再一会儿、再多一点点、再等一下……「啊嗯嗯……」从纯一口中冒出了,连他自己听起来都要脸红的呻吟。
那绝对不输给任何A片女星的叫声。
「可恶!」蓦地,时雨忽然抽离了唇舌,冷落纯一发烫的部位,并且发出了闷呼。
睁开迷蒙又不解的双眸,纯一好奇地转头——只见时雨的两手压住他自己的双腿间,而且从指缝中滴流出白浊的东西。
「阿雨你……去啦?」一咬牙,少年愤怒地红了眼。
「啰唆!谁叫你发出那么色的声音,我当然会冻未条!」「……」眨眨眼,纯一噗哧一笑。
好可爱,真的真的好可爱喔!「纯一!」他额头冒出青筋。
纯一起身给他一个吻,抚摸着他的头发,安抚他,低声在他耳边说:「没关系的,这种事谁都有经验嘛!不要急,慢慢来,一定会成功的。
」抵着时雨的额头,捧着他的脸,纯一啄着他的唇说:「吶,再试试?」不甘愿地点头,时雨贪婪地热吻过纯一后,有感而发地说:「幸好你不是女人,纯一。
」「啊?」「要不然,我有预感,你一定会变成那种把男人吃得死死的可怕恶女!」时雨无比认真地说道。
「噢,你说这个啊?我只是养了太多年的猫,所以知道怎么对付发情中的小公猫而已。
哈哈哈……」「……」「时雨,你的眼神很可怕耶!」重新把他压倒在床上,少年忿忿地发誓道:「今天晚上,我一定会让你筋疲力竭,再也不能起来!」「哇!」于是,误闯饭店房间的小白兔,最后的下场,当然是被觊觎多年的小色狼给生吞活剥,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俺乃波斯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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