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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2025-03-29 10:23:45

窗棂外面的景色感染了初秋的气息,五彩缤纷的花圃里也添些薄薄的萧瑟。

一阵阵清风扑扫过来,不惧呼呼风声的华月荷凭依在窗台上,不管额畔一丝丝发缙散落,漫不经心地远跳庭园中摇曳生姿的花朵。

她长叹,为连日来的纷纷扰扰心烦意乱,又倏地脸红,为一个近在咫尺的男子牵肠挂肚……咳!月荷……文仲为打扰到她的凝思感到不好意思。

文叔。

月荷,有什么事?华月荷专程找人请他过来。

文叔,你坐……呃!我想问文叔那位公子……华月荷腆然地问。

他没事,你放心。

那位公子至今还没醒过来吗?如果能知道他是哪里人,就能通知他的家人……他有醒过来一次,不过人好像茫茫然的,一下子又昏睡过去。

文仲不明白怎有人会那么笨,下药也不掂掂计量,当它是胭脂水粉一古脑地全撒了,害他怎么估也估不出男人会什么时候苏醒过来那怎么办?文叔。

华月荷满怀忧心盯着文仲问。

放心啦!船到桥头自然直,人睡到饱自然醒。

哈哈哈!他含糊地虚应着。

文叔,那是什么毒,能让人睡这样久?那个不是毒,是迷药的一种,中毒的人哪能这样睡下去?老早就死翘翘了。

    他瞧见华月荷惊骇地张目结舌,兴匆匆地接着说:那位公子中的可不是一般的迷药,而是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筋麻散!反正她也不懂江湖上的事,就算他信口阔河说是长生不老的秘药,相信她听了也不敢驳斥。

筋麻散?对啊!别以为这个名字不够响亮,就小觑它的厉害,这个药无色无味,吃下去的人根本不知道已遭人家的暗算。

这样可怕!可不是,还不止呢!不幸吸人这个药粉,先是让人全身麻痹失去感觉,不出半刻,人一倒地就昏了过去,随着药量的多寡,昏睡的时间可长可短。

我跟你说,武林人士格外怕这个,因为即使醒过来还握着兵刃,可两手就是使不上力,似乎在一刹那问,武功全失了!啊!华月荷似懂非懂,只能听文仲继续吹嘘。

所以罗!奉劝你,千万别吃下这个东西,要不然全身无力,还任人摆布呢!可以任人摆布……这话让华月荷灵光一闪,宛若拨云见日。

文叔……这个药你会调配吗?可不可以配给我?文仲登时傻眼,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这个嘛……他不愿坦然地说出这个药一向都由他在配制。

是不是无意中被她发现什么?文仲佯笑着,勉勉强强会啦!只不过你……拿这个药做什么,能不能告诉我?她干嘛要筋麻散,他实在很好奇。

她迟疑一会儿,不知道会不会被他当成垂涎男人的浪女……最后,她绯红着脸,紧揪着衣摆,嗫嗫嚅嚅地说:文叔,我……我想借种。

你说什么?借种?!文仲用力瞪这个快被红潮淹没的娇小女子。

我……我想,我要是有个孩子能继承华家,或许叔叔就不会贪心妄想,动不动就来找我的麻烦。

她吞吞吐吐地解释那和筋麻散有什么关系?对她含糊其辞的话,他百般不解。

不用迷药,没人肯借种的,肯借的,多半也会连带娶我吧!这样很好啊!能有归宿又能有孩子,干嘛借种?你担心找不到如意郎君吗?我现在就收拾包袱,马上替你寻遍天下的有情郎。

不用麻烦你了,文叔,我自有法子。

她婉谢他的好意。

除了不想麻烦文叔以外,若她在仓卒间找个人嫁了,那和叔叔安排的婚事有什么区别?她借种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挡下贪得无厌的叔叔的逼亲,以及内心里畏惧所嫁非人,最重要的是,有一个孩子的存在,除了能继承华家,免受亲戚贪求外,也填补了她对感情空白的遗憾。

月荷,你该不会是对躺在床上的那位公子……文仲愈说愈惊疑。

开什么玩笑,逭根本是聪明人做胡涂事。

她点了点头,不做否认,随后,垂下头腼腆地说:文叔,我想向那位公子借种……如果你肯帮我……帮你!干嘛帮你?等那位公子醒过来,我们就问他有没有知恩图报的心,有的话,就开始办喜事。

笑话!他敢不答应,他就拿斧头劈了他,让他四分五裂。

不要!文叔,我不要这样……我只要他的小孩。

她不要让人鄙视她以救命的恩情要胁一段姻缘。

你喔!怎会想出这样惊人的主意?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

他行事不按牌理出牌,就够让人头痛了,没想到她居然有凌驾而上的本领。

文叔帮帮我……华月荷泫然泪下,苦苦哀求文仲。

她不想坐失良机。

错过这次,她还有什么福分能再次拥有这样的良机?瞒不了自己的是她有个私心,她偷偷地希望能怀下这个俊雅男子的子嗣。

唉!真伤脑筋,教我怎么帮你?你连那位公子是谁都不知道,还奢望向他借种!她声泪俱下,对女人眼泪顶没法子的文仲都快投降,对她让步了。

没关系,我不想让彼此将来有过多的牵扯。

你这个女娃……真拿你没办法,要我答应可以,只是……文叔,你就说吧!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文仲口一松,华月荷立即信誓旦旦地说。

我只给你两个夜晚,不管你有没有达成心愿,我一定要把人给送走。

嗯!方桌上的蜡烛燃出一缕缕的白烟悬浮在冷冽的空气中,两道搦搦的长影斜斜地映在光洁的墙壁上。

华芙蓉蓦地用力拍案,案上茶盘砰砰地颤动,月荷,文仲说的是事实吗?华月荷不回话,只是低着头,脸朝桌面,柔美的杏眸不敢直视华芙蓉愤怒的亮眸。

你怎么……我和大哥竟教出这样的你!华芙蓉虽然还深陷在乍听时的错愕,但是,无论如何,骂侄女厚颜无耻,她还是不能街口而出。

请姑姑原谅,我是万不得已的。

华月荷近似委屈的泪流满面。

怎会不得已?又没人逼着你。

我……你怎么如此的胡涂,妄动这样的念头。

华芙蓉喟叹。

我不想随便嫁人,一个月内就要我找到人嫁,说什么我也不要。

那也犯不着找个来历不明的人借……种吧!说到借种两字,华芙蓉差点咬到舌头。

我只是要他的孩子,他是谁对我而言,无关紧要。

事情完成后,我们互不认识也没有瓜葛。

所以你找文仲帮你配药,让那位公子配合你,完成你的心愿?是的,姑姑,侄女要一个孩儿继续咱们华家血脉。

我的想法虽然可议,但我不管了,请姑姑不要再阻挠我了。

月荷,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如果你没怀孕,你能囚他一辈子吗?不会的,姑姑,我只用这两天,文叔说,不能再对他下药了。

万一没怀孕,你岂不是赔了贞操又失了名节?华月荷满脸通红点点头,算是默认姑姑的话。

月荷,你怎么这样傻!姑姑立刻叫文仲把那名男人送走,我们就当从没发生这回事,你的婚事我们再做盘算。

说完立即起身离开圆凳,准备吩咐文仲行事。

姑姑不要!华月荷惊慌地阻止。

什么不要?你是身世清白的好姑娘,我怎么能眼睁睁瞧你做傻事!我不要……嫁人真的好吗?像姑姑你……华月荷惊觉自己的失言,赶紧解释,姑姑,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你说得没错,嫁人也不是真的好,丈夫一撒手,婆家就毫不留情面地赶我回娘家。

可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你没去试,怎能就臆断了结果?姑姑,我真的不要嫁人。

华月荷情知姑姑言之有理,只是,她有颗顽固的心眼,再多恳切的劝告,也遏止不了她的决心。

你真傻!我不管了。

华芙蓉好说歹说都不能打消侄女的决意,气得跺脚连连。

其实,华芙蓉心里很透亮,即便有千万大军压境,也很难动摇华月荷所下的决定。

刚好,嘻皮笑脸的文仲走进来,浑身冒火的华芙蓉把一切事端归咎于他身上,朝他恶狠狠地踹一脚,尖酸地骂道:走开!不知道好狗不挡路吗?随即愤愤地离去。

哇咧!痛死我了。

她是怎么了?文仲惨叫着。

他招谁惹谁啊!无辜地挨她一脚。

没事吧?文叔。

华月荷对华芙蓉拿他出气感到愧疚。

没事、没事,习惯了、习惯了。

他一边揉,一边强笑。

没事就好,文叔,他……人我已经带来了,这会儿他躺在你床上。

是吗?华月荷有些难为情。

他正躺在她的床榻上,那么,她的被褥不就沾染到他的味道吗?月荷、月荷……文仲粗鲁地打断她的出神。

文叔,什么事?我先跟你说,免得你什么都不知情。

嗯!你说吧!文叔。

咳!那位公子经过我这两天的照料,身上的迷药也残留得不多了。

那么他不就很快清醒?没错,所以在今天早上我又喂他一些我配制的迷药,这可不是普通的迷药,叫做八味筋麻散。

八味筋麻散?筋麻散少了两样药材,就成八味筋麻散咩!哈哈!文仲打哈哈。

原来如此。

我这样配是有用意的,如果再喂他吃筋麻散,那么他人直挺挺的,和死人有什么两样?他不睬华月荷听得骇然,继续说下去,喂他八味筋麻散,至少他人是清醒的,全身也使不上力,你同他那个……也比较容易。

说到后面,他感到尴尬。

这……天杀的,他是个莽夫,教他怎好意思对一个黄花大闺女讲男女床笫之间的事。

文仲说得模棱两可,华月荷聆听得一头雾水,但她仍频频点头,腆着脸说:嗯!我明白了。

到底明白什么,她也说不出来,不过她隐隐明白,今晚该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只是少了新嫁娘该有的喜气和拜堂吧!唉!或许她寂寥的后半辈子,难有穿戴凤冠霞帔的机会!月荷,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就别蹉跎了。

文仲突然出声。

嗯!宛如从深不见底的暗洞竭力脱逃而出,宣奕醒来后浑身疲惫不堪。

钻过窗格子的清亮月光,让他勉勉强强地用迷离的俊眸扫视他所躺的四周。

幽幽的光线下,他看出这里应该是女子的闺阁,除了摆上一扇绣有争奇斗艳的花卉华丽画屏外,屋内其他的铺设极为简单、素雅。

一股属于女子的馨香徐飘过来,他抿起嘴,回想昏过去前所发生的事。

早先,他和随身侍从元浩分手后,在独自前往郑县的山腰小路上遭到他要捕捉的反贼中的几名埋伏。

他们八成是临时起意吧!不过半晌,这群乌合之众就让他徒手痛击,打得节节败退。

就在他紧抓其中一名反贼作为逼供他们落脚处的人质时,猛不防,这个被他攫住的男子一侧身朝他身上撒下大量的白色粉末。

自觉吸进不少的粉末后,他暗叫不妙,立刻松开手下的男子,骑上他的骏马,火速远离这群仇视他的反贼,最后,他的坐骑狂奔到山脚下,就在他为自己岌岌可危的情况担忧时,全身突然麻木,摇摇晃晃地跌落马下,之后发生什么事他一无所知。

此刻,他怎会躺在这里?是这户人家救了他吗?他们是谁?他打算不惊动任何人悄悄离开这里。

公子,你终于醒来了!轻柔圆润的女子声音惊喜地叫道。

华月荷回到自己的闺房后,不敢发出任何声响,静静地等他清醒过来。

宣奕诧异的炯炯俊目用力瞪视眼前隐身于黑暗中的女子。

该死!他暗骂自己的粗心大意,醒来良久,居然未闻出女子存在的声息。

公子,你能开口说话吗?华月荷讪讪地问。

被他若矩火般细长的眸子目不转睛地打量,她杏颊上立刻浮现两朵淡淡的红彩。

不意他张开跟睛后竟是这般的俊美好看,让她怦然心动!她曾仔细端量他的容貌,从上扬的剑眉、挺拔的鼻粱到即使在睡梦中也紧抿的唇瓣。

她摒除羞怯的感觉带着若焰火般的倾心,忘情地欣赏它们。

唯独那双他始终合上、眼尾微往上提的凤眼,她还没有机会看它们睁开的模样。

现在竟如愿以偿,她炽烈地贪恋他醒来后俊美的脸孔。

宣奕皱起眉,冷眼审视面前娇小的女子,良久后开口,是你救了我吗?嗯!公子。

乍听他低沉的声音,华月荷心颤了一下。

为何姑娘脸上蒙着面纱呢?莫非和对我下药的奸人是同一伙?宣奕眉毛横竖,声色俱厉地问道。

一个脸蛋覆上薄纱的女子怪异地在午夜时分出现在男人休憩的房间,也怪不得曾受人算计的宣奕会恶声恶气地质问。

我不是,公子别多疑!她会戴上薄纱,是为了等这一切尘埃落定后,不让他轻易地寻获她。

是吗?我昏迷了几天?有两天了。

有两天了?该死,这是怎么回事?他气冲冲地问道。

从醒来后,宣奕就不甘衰颓地躺在床上,受制于人,怎知他现在一使力,非但不能敏捷地坐起来,还浑身无力,横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公子,你别动,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

为什么我全身使不出力气?医治我的大夫怎么说?快说,大夫说了什么?华月荷吞吞吐吐的态度,让宣奕心怀疑虑。

你中了迷药,所以没力气……是正常的。

是吗?我什么时候才会好?这……我不知道,约莫这几天吧!是吗?你没对我说谎?是的,公子,我没有。

嗯!我累了,你下去吧!他傲慢地遣退她。

他发现从她口中问不出他要的答案,迳自转身懒得再和她交谈。

他必须利用时间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做,生性多疑的他并不能高枕无忧地躺在这里养病。

公子,我……华月荷突然打断他的沉思。

你怎么还没走?有什么事快说。

全身虚弱地窝在他人的屋檐下,让心浮气躁的宣奕没有丝微兴趣追探女子的来历。

她的勇气原本就寥寥,被他一喝,她心里更惶恐了,我……公子有妻小吗?关你什么事?呃!我想通知公子家人,让他们能宽心。

其实,华月荷万分想知晓他有无妻妾。

不用了,不劳你费心!他无意对她透露出自己的身分,他已决定等康复后,再去寻找元浩等人。

公子……他冷冷地拒绝,伤害华月衙目遇到他后一颗热忱的芳心。

从他言谈、神色之间,他流露出气宇轩昂的尊贵,华月何心中雪亮,他绝对不是在这个远离繁华江南的地方小镇上会出现的权贵人物。

那么,他会不会是朝廷里的王公大臣?思及此,她愀然变色。

冒犯一个在朝为官的人会为自己惹来永无休止的祸事,她该不该住手,趁早取消主意呢?不,就算他是,她也不改初衷!她咬紧嫣红的唇瓣,一一褪去、解去身上的衣裳、裙子,像是丢弃她一件件的羞耻心。

宣奕的脸已经转向床榻另一侧的墙壁,全然漠视她的存在,等他惊觉到衣物的宪宰声音,她浑身上上下下也只剩一件单薄诱人的红色肚兜。

你做什么?给我滚!宣奕转向她后,对她突如其来大胆的举动,憎恶地斥退。

华月荷不睬他凌厉地斥喝,木然地走向床侧,俯瞰他精亮的眸子,我……公子,得罪了。

宣奕不敢相信的目光怒瞪在他看来像是不知羞耻的女人。

他的俊逸神采,让他素来在风花雪月上所向披靡,对他仰慕的女子不知凡几。

像她这样有贸然举动的女子,多到他不屑理会,只是那些不知分寸的女子被他冷酷无情地冷瞪后,都会吓得不敢轻举妄动,恍若遇到凶神恶煞。

没人像她这样不知死活,无视他大发雷霆,还敢明目张胆地对他为所欲为!该死!宣奕愤慨地骂道,他居然连举手挥开她的逼近都办不到。

他到底吸进多少迷药?为何过了两天,还全身乏力软瘫在这里呢?这几天以来狼狈不堪的际遇,可说是他生平的奇耻大辱。

我……华月荷讷讷地出声,手捧胸前,眼不该如何,她无所适从。

事到如今,她连找人临阵磨枪的机会都没有。

怎了?就这样吗?在回想你同伙教你的话吗?宣奕乖觉地看出她的缩手缩脚,恶毒地讥笑她的发怔。

不管这位曼妙女子和反贼有无勾结,她的非分之想已经触怒他了。

我……要我教你吗?你配吗?哈哈哈!他笑得猖狂。

宣奕的笑声愈是恣肆,华月荷的神情也愈是受窘。

突然,她捡起丢落在地上的衣物,迅速地披上,不作逗留,撇下狂笑的宣奕,火速地跑出屋内。

宣奕登时停下笑声,半眯起炯炯的星眸,对她突如其来的落荒而逃,大感意外。

屋内的月光惨澹,但女子荏弱的身姿已凿凿刻画在他脑海里。

虽然她被红色的肚兜覆盖住凝脂般的雪肤,可是那呼之欲出的丰硕圆乳却频频诱惑他去撷取,细柳般的腰肢也像是殷殷期盼他扶握,她精致娇小,那双纤纤玉腿线条匀称美好,可以用来勾住他坚实的腰杆,让她若隐若现的幽穴紧贴住他的……该死!身中迷毒的他根本无法动弹,可是一遐想她的姿影,竟有个地方不受到压抑,不屈地抖擞起来……看来他不该小觑女子的魅力。

她逾常的举止积聚他对她的疑团,尽管造名神秘女子的娇颜他无法窥见,可是他可以精确地察觉出她的旁徨不决。

她会是乱贼的党羽之一吗?如果是,那么可惜了她姣美的天赋,因为心狠手辣的他是不会轻易地饶恕任何欲颠覆他大清国本的逆贼。